揭開費雲帆真實面目

2007-06-28　21: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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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又見一簾幽夢』即將播出，我發現自己又成為媒體追訪的目標。各種問題紛至沓來，幾乎讓我疲於應付。其中，最讓我頭痛的問題就是：『費雲帆是不是平先生的化身？』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我拚命『闢謠』，但是，大家依舊言之鑿鑿，似乎每個人都比我更瞭解真相。算了，我還是把這個『謎』徹底解開吧！
費雲帆確實是一個有根據的人物，這事要從頭說起。
那時，我還在讀中學。每天下課喜歡走路回家。
我家的巷子，兩邊都是日式住宅，所有的住戶，都是好鄰居好朋友，守望相助，互相往來。有一天，我發現費……不是，他當然不姓費，他姓戴。我發現戴叔叔家門口，站著一位高大的、挺拔的、帥氣的，大約40歲的陌生男人。他會引起我的注意，是他有種『非常專注』的神情，凝神看著巷子的盡頭，好像他看到什麼。但是，我們家那條巷子，並沒有什麼好看的風景。
接著，一連好多天，我都看到他。都是那種神情，都是那樣專注，都是凝神看著巷子前方。有天下著雨，他居然沒撐傘，就這樣站在雨地裡。那專注的眼神和一身的雨霧，使我不得不跟著他的視線追尋，卻什麼都看不到。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然後，有一天，家裡大宴賓客，我忽然發現客人中，他赫然在座。他跟著他的哥哥戴叔叔來的。這位後來被我們兄弟姐妹稱為『小戴叔叔』的男人，那晚，搶盡了所有賓客的風采。他幽默風趣，談笑風生。幾乎每句話都引起大家的鬨堂大笑。很少看到有人拿自己的故事，當成笑話來說，他卻毫不忌諱，損自己，也損他哥哥。原來，這位『小戴叔叔』週遊列國，行蹤不定，這時剛從韓國回來，暫時住在他哥哥家裡。當晚，他的故事就牢牢的吸引了我，因為，他是一個『結過五次婚』的男人！一個滿身都是故事的男人，一個不可思議的男人。
那晚，全部客人聽他說故事，深夜不散。我坐在客廳一隅，聽得目瞪口呆。從來不相信人生有這麼離奇的故事，他坦然說了他的每個婚姻。大概他的口才太好，又說得真摰誠懇，弄得人人動容。總之，他離婚四次，結婚五次，你還會同情他，認為他次次都『至情至性』，大概只有這麼一位『小戴叔叔』了。
後來，我父母和小戴叔叔成了好友，他經常來我家聊天。我跟他熟悉起來，就再也忍不住，問他每天黃昏，站在巷子裡做什麼？他很坦白的回答：『等郵差！』
原來，他回國以前，剛剛娶了他第五任太太，一個比他年輕二十歲的韓國女孩。這個女孩因為種種原因，還留在韓國，無法跟他到台灣來。而他卻因工作原因，一時之間，無法回韓國去。（那是我第一次瞭解，女人可以『被愛』到這個地步。也是第一次瞭解，男人可以『愛得』這麼深這麼多。）他給我看他妻子的照片，一頭長髮，清秀雅緻，飄然出塵。（害我以後寫小說，都用這個女孩作為藍本。）那時候，沒有msn、沒有手機、甚至連長途電話，都要到電信局才能打。他和他的『紫菱』，只能靠通信來一解相思之苦。
當然，小戴叔叔說了他和他的『紫菱』，是如何戀愛，如何結婚的。我稱他是中古時代的騎士，受不了正在受苦的女人。為了娶她，他『過五關斬六將』，幾乎和全世界宣戰。小戴叔叔是個奇人，他除了會各國語言，有成功的事業，還精通許多樂器。他會彈鋼琴，拉小提琴，還會吹薩克斯風。常常拎著小提琴，就到我家來表演一番，絕對不謙虛，充滿了自信。（他也是我看過的，最自信的男人）。只有當他連著幾天，收不到他妻子的信時，我就會看到，什麼是『驕傲自尊，全部都失守！』有次他喝醉了，來我家對我父母說：『完了！她一定愛上別人了！』
接著就放聲痛哭，還搥著我家的窗子……父親一問才知道，只是三天沒收到信而已。看到這樣一個堅強的男人，居然『失控』到這種地步，當時真讓我震撼。
後來，他毅然放棄了台灣很好的工作，去韓國和妻子相聚。他後續的故事，我也不知道了。（總覺得他這個人，還會有後續的故事。）然後，我開始自己的故事。隨著歲月的遷逝，大家相繼搬家，彼此也失去了聯絡。然後，我開始寫作。若干年後，我寫了『一簾幽夢』，忍不住用他做了藍本。其實，他這個人對我影響很深，我不止『一簾幽夢』在寫他，我還有一本書『問斜陽』，也是以他的故事為藍本。（他曾經去印度打老虎，還送了我家一顆虎牙，那時沒有保護野生動物這回事。）
好了，我把費雲帆的真相，全部公開了。小戴叔叔，不管你在世界的那個角落，如果看到這篇文字，不要罵我！
當然，『一簾幽夢』整個故事，是我杜撰的。紫菱這個角色，也不是小戴叔叔的韓國妻子。至於綠萍，是我以另外一個真實人物為『藍本』寫的，我曾很深刻的體會過一個女人，在失去自己的天空後，如何崩潰。
『一簾幽夢』出版後，不久就拍成電影，後來又拍成連續劇。我的女性朋友們，常常會惋惜著，生命裡缺少一個『費雲帆』。遇到未婚的朋友時，會問：『妳找到妳的費雲帆了嗎？』對已婚朋友說：『妳的費雲帆好嗎？』費雲帆三個字，成為『理想伴侶』的代名詞。大家把鑫濤當成費雲帆，大概就是這種談笑中產生的。
我和鑫濤，有我們自己的故事。他是個含蓄的、實事求是的人。絕對不會像費雲帆那麼浪漫。我們感情很好，婚姻生活中，彼此都有遷就和包容的地方。年輕時，或者做過一些『瘋狂』的事。現在老了，我們之間，最常一起做的事，就是我陪他看醫生，或是他陪我看醫生。然後叮囑對方：『別忘了吃藥！』我們最大的『浪漫』，就是深夜時分，共享一部好看的電影。我們相依為命，珍惜當下，覺得能這樣彼此陪伴，就是一種幸福。
各位親愛的朋友，我把什麼都『招』了！所以，不要再說鑫濤是費雲帆，真的會讓我『雞皮疙瘩掉滿地』。不過，雖然他不是費雲帆（連一樣樂器都不會，也不會唱歌），我已知足！
為了解釋一個誤會，寫了這麼多。你們，滿意了嗎？
最後，依舊希望你們，個個找到生命裡的費雲帆，或是生命裡的紫菱！不過，記住，無論是費雲帆或是紫菱，都不是『完美』的，如果自己沒有一顆包容和知足的心，可能，費雲帆或是紫菱，都會在生命裡『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