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布特：救世梦幻的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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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尔布特：救世梦幻的破灭
在人类历史上，总是有那么些的独裁者者，他们一手高举着建设一个新的天堂的旗帜，另一手却将千万的人民送入地狱。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柬埔寨历史上，发生过一起在人类历史上屈指可数的人间惨剧，这起惨剧的制造者就是：波尔布特(Pol Pot)。
1925年3月波尔布特出生于柬埔寨磅同省磅斯外县波列斯布村的一个富裕的农民家庭，本名沙洛特绍，在1975年民主柬埔寨成立时，才改用波尔布特。在兄弟中排行最小，据他的哥哥沙洛苏昂说，波尔布特“小时候胆小而温顺，看到家里杀鸡也会躲得远远的”。1949年波尔布特从柬埔寨当时唯一的技术专科学校毕业后，获得到法国留学的奖学金去法国留学。在巴黎期间他接触到马克思列宁主义，并成为坚定的共产主义者， 他和另一学友乔森潘1950年在巴黎一起与十几位的留法柬埔寨学生组织了海外第一个柬埔寨马克思主义小组。为了争取柬埔寨的民族独立，1952年波尔布特回国参加抗法斗争。
1960年波尔布特成立红色高棉，这时大约有1000名党员，在70年代以前该组织一直是默默无名。其领导人波尔布特，也不大为人所知，这一方面是和波尔布特的性格有关系，波尔布特为人内敛而阴狠，喜怒不形于色，但为人和善，看上去如一和蔼大叔，他也不喜在公共场合露面。但是在1975年占领金边后，波尔布特的巨幅画像立刻挂满全国所有的公共场合，被称为“党心”，开始了对他的个人崇拜的宣传。 另一方面，当时的国内国际局势也限定了红色高棉的发展。执政的西哈努克亲王，在东西方两大阵营之间奉行了中立的政策，两边交好。西哈努克也为当时的中共高层所青睐，虽然波尔布特曾在1955年、1957年曾参加过在中国举办的东南亚地区的高级共产党领导人的培训班，但是却一直不为重视。
在1970年3月西哈努克亲王出访苏联之际，国内亲美的朗诺突然发动政变，废黜西哈努克，成立柬埔寨共和国。此时红色高棉方有了自己的作为空间。在爱国反美的旗帜下，红色高棉开始走上公开斗争的道路，势力不断得到发展。通过北京的撮合，红色高棉、西哈努克1970年在北京建立了柬埔寨民族统一阵线，开展了抗美救国战争。从1970年到1975年，在得到了来自中国的大量武器支援之下，红色高棉武装人员很快发展到20万人。在高度集中的军事化控制之下，红色高棉被打造成一个有效的军事机器， 1975年红色高棉攻陷首都金边，郎诺政权垮台。随后，虽然西哈努克回国被供为名义上的国家领袖，但是却被软禁于王宫之中。
波尔布特上台后，立即推行他在某国学习期间对全面专政以及消灭私有财产的心得，波尔布特宣传，要建设一个“没有穷人和富人，没有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的社会，第一步就是将城市内的所有居民迁出，以便让他们放弃财产，成为彻底的无产者。在四天之内，两百万的金边人在欺骗和威胁之下离开自己的家园，他们随身不得携带任何行李和财务。被赶往偏僻的地区去时间波尔布特的农业道路。由于这次仓促的大迁移，没有携带任何生存工具的人在长途跋涉的路上不断死去，大约有几十万人死于路上。红色高棉的行为得到了邻国领导人的夸奖，1975年6月，毛XX在会见了红色高棉二把手英萨利时，称赞波尔布特“一举消灭了阶级。”红色高棉同时在全国废除货币，商品等一切带有市场烙印的东西，更荒谬的是，连火车、汽车等交通工具也被取消，仅有的交通工具留给红色高棉的政府和军事人员使用。
在将城市居民迁空后，按照国内民众分为“新人”和“旧人”。新人主要是城市知识分子、商人、教师、医生、宗教人士等；“旧人”则是老的解放区的农民。对新人的杀戮和清理首先是从知识分子开始 ，反是会说外语的、戴眼镜的，都一概视为新人，加以杀戮。随后就是对宗教人士的杀戮，红色高棉将所有的宗教场所被关闭，禁止信仰一切宗教，并逼迫穆斯林去吃猪肉，让宗教信徒改变自己的信仰和生活习惯，对于抗拒者一律屠杀，柬埔寨原有的6万多僧侣,到1978年被杀得只有不足3000人.现任柬埔寨首相洪森就是因为拒绝屠杀穆斯林而逃亡越南的。没有被杀的新人，则一律迁往边远地区接受劳动教育，西哈努克的十几个子女在作为新人参加教育的过程中死去。
为了保持控制，波尔布特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加强控制，实行愚民政策。红色高棉取消学校，禁止书籍的流传。国内没有一份出版物，连红色高棉奉为经典的毛的书籍，也不出版（难怪75年去北京，毛送他30本书）。人民只容许唱革命歌、跳革命舞，所有的一切传统文化都被取缔。所有人民，不分民族都必须放弃他们原来的民族服装，不分男女老幼一律穿黑色军装，举国一片黑色。妇女不许留长发，清一色留齐耳短发。为了打破社会的家庭结构，消灭个人的空间，红色高棉规定，男女、父母子女必须分开居住，夫妻只有在获得许可的前提之下才能一周见一次面。所有的新人，必须在旧人的监督下参加劳动，他们必须从事超越自己体能限度的高强度劳动，吃饭时，所有人必须去人民公社食堂吃饭，一开始还是一天三餐，随后则改为一天两餐，最后一切能吃的食物都吃光了，就开始寻觅其他所有的能充饥东西，如树皮、壁虎等，当这些都被吃光后，就出现了吃人肉的现象。在红色高棉统治的不到四年里，有大约一百多万人因为饥饿、劳累而死去。在柬埔寨从事商业的60万华侨被杀光、饿死一半。
不单单是对“新人”进行打击，对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旧人”，红色高棉也不手软。在1975年10月宣布的民族阵线的十三个领导人中，有五个在1977年的清洗中被处决，包括内政部长、两任商务部长、新闻和宣传部长、国家主席团第一副主席等等。各大区的党政军领导人被处决的更多。最血腥的是1978年对被认为是亲越南的东部大区干部和军人的清洗，由西南大区的领导人塔莫负责，一次屠杀了近十万名红色高棉的自己人。此外在金边南部的一所高中建立了审讯中心，代号S21，主要用来审讯、拷打和处决党内敌人，在这个中心关押的两万多人中，最后只有六人活下来。波尔布特临死前还表现了他的残忍,1997年在他的老部下宋成准备投诚的时候,下令一口气杀光宋成夫妇和他们的九个孩子，此举激起了其部下的义愤和士兵的叛变，将这个魔鬼加以拘禁。
在推行了这些疯狂的政策四年后，越南军队攻入，一路势如破竹，人民夹道欢迎，红色高棉未做任何有效抵抗之下逃往丛林中避难。由于逃命仓皇，进行大规模的屠杀文件和屠杀留下的证据来不及销毁，全被缴获成为铁证。红色高棉的生命力随后又苟延残喘10年，到了上世纪90年代，由于抗拒民族和解，不愿参加民主选举，红色高棉彻底瓦解，部队开始大规模向政府投诚。红色高棉余孽仅存不到几百人，到了1998年随着波尔布特的死去，这个红色怪兽最终灭亡，而对红色高棉的历史罪恶的清算，到这个世纪仍在进行。
将城市彻底放弃，将所有居民迁往农村，在人类史上大概只有为了建设新城而放火焚烧罗马的尼逯堪与一比，尼逯为一疯子，而波尔布特在华学习期间，却被评为一智力超群并且和蔼可亲的人物。波尔布特本人，作为个人，生活非常严谨朴素，从不为自己的家庭谋取任何私利，他成为“党心”后，他的哥哥仍在乡下耕作。波尔布特出身于出身富裕家庭，童年时代也没有因为贫穷而在心灵的阴影。也曾留学过法国，也曾经为西方的近代工业文明所倾倒，也曾为追求国家独立进步而斗争的波尔布特，后来为何行此等疯狂之举？
革命者在他们投入革命的历程中，总是有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在胸，以为自己承载了救世的命运，在革命未取得成功之前，这股子理想主义气息是支撑他们前行的精神力量。而在革命的过程中，他开始逐步体会到了权力的甜头，对权力的霸占的欲望随着革命的推进而加强。一旦革命成功之后，理想就要面对挑战。在集团内部挑战是老兄弟们间的权力斗争，在外部的挑战是理想不合于现实社会之间的冲突。
在革命过程中尚能团结一致的老兄弟们，在举义成功之后，就开始了集团内部的权力争夺斗争。而以理想为旗帜，打击自己潜在的威胁和政敌，并以强力来改变社会结构，以便使社会合于自己的理想，这些正是主义独裁者们的惯用手段。二十世纪的历史上曾经有过的那些疯狂的红色独裁者，无不是在高举旗帜之下，为了捍卫自己的手中权力，按照自己的臆想来调整社会结构，以便建设自己的脑海中的理想社会，而过去的历史一次次证明他们的失败，他们的理想，带来的只是人民的无尽的灾难。
社会的发展，从来就不是靠什么救世主。 如国际歌所唱：“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社会的进步，从来不是救世主带来的，它是人民自己争取而来的！
附：波尔布特(Pol Pot即Saloth Sar，1925-1998)，坚定的马克思共产主义战士，柬埔寨共产党中央书记（1963～1981） ，民主柬埔寨政府总理（1976～1979）。1925年2月生于磅同省磅斯威县农民家庭。中学时期曾组织反法、反日爱国青年团体。1949年赴法国留学。在法国参与组织和领导柬埔寨旅法马列主义小组。1953年回国参加抗法武装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