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糟粕被利用 历史也可能变成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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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糟粕被利用 历史也可能变成毒药
2010-7-23
编辑:勇遐
来源:半月谈网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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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一向注重研究历史,历代王朝都设有史官,并为后人留下了鸿篇巨制的“25史”。民间也有大量历史记述,被统称为“野史”。虽说这些史书所记载的一些故事带有传说演义性质,但人们还是将其归为历史。世世代代中国人从历史中得到的知识、经验和教训实在太多了,所谓“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然而,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且不说历史本来就传承了许多文化糟粕,毒害着一代又一代人,即便是历史中的精华部分,对不同的人的启发和影响也不尽相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能从历史故事中得到另类启示,从而使人性的恶变本加厉。历史对这些人来说就成了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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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非常熟悉勾践灭吴、赵氏孤儿以及鸿门宴的故事,无论将勾践放虎归山的吴王夫差、没有杀掉赵氏孤儿的屠岸贾、还是放走了刘邦的项羽,最终都给他们自己招来了灭顶之灾。多年以来,笔者时常在想,这3个类似的经典历史故事为什么都发生在公元前,而在以后的两千多年历史中就鲜有发生呢?换句话说,后人从上述故事中到底记取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人们同样熟悉唐太宗李世民的故事,公元626年,秦王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诛杀了亲兄弟太子李建成及四弟李元吉,进而迫使其父亲李渊退位。李世民随后登基,并实行“贞观之治”。后人认为唐太宗杀兄逼父是一种自卫行动,对其行为多有袒护。可是人们往往忽略了一个事实,唐太宗当时还将李建成、李元吉的儿子全部杀了。这10个年幼的孩子都是他的亲侄儿。唐太宗之所以做出如此不近人情、灭绝人性的暴行,显然是记取了所谓“历史的教训”,以永绝后患。由此可见,对唐太宗来说,勾践灭吴、赵氏孤儿以及鸿门宴的历史故事如同毒药。
类似的历史故事还有很多,如一些统治者不惜制造冤案,以“谋逆”、“腹诽”和“莫须有”的罪名诛杀开国元勋、爱国功臣,以彻底消除潜在的政治对手,而且动辄就灭门灭族。到明清时期还盛行“文字狱”。后来甚至发展到“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可见封建统治者“中毒”之深。最不可理喻的是,汉武帝为防止吕后专权的历史重演,在立8岁的儿子刘弗陵为太子后,不惜杀掉其母亲也是他最宠爱的勾弋夫人。这就是著名的杀母留子事件。以后历朝统治者纷纷效仿,后来发展到凡是生育了皇子的宫女,就一律处死。这种野蛮的杀母留子的制度直到北魏时期才被废除。可见一些统治者因服下历史的毒药,已经草木皆兵,陷入严重神经过敏的病态。
受到历史毒害的远不止封建统治者。自古以来读书人受历史的毒害广泛而深远。历代文人几乎毫无例外地对屈原、贾宜的遭遇感同身受,于是自古以来自命不凡、怀才不遇的读书人层出不穷。当他们读到刘备三顾茅庐的故事后,不由自主地就把自己当成了诸葛亮(如同诸葛亮当年“每自比管仲、乐毅”一样),以为总有一天会有高人请其出山,助其实现鸿鹄之志。最终却在满腹牢骚中一个个落得穷愁潦倒,如同范进、孔乙己。不过这一类读书人受毒害的性质还不算是最严重的。
《左传》记载了这样一个经典故事:春秋后期,齐国的太史如实记下了“崔杼弑其君”这一大逆不道的史实,崔杼大怒,将其杀了。其后,史官的两个弟弟先后继任,因继续坚持如实记载这一段历史,相继被杀。崔杼见史官一个个前赴后继坚持秉笔直书,最终才作罢。这个经典故事赞扬了知识分子唯真求实的精神,成为古代“良史”的典范,非常符合儒家舍身取义的价值观。不过,这同样是公元前的故事,后来类似的故事就鲜有发生。相反,后代不少史官完全堕落为统治者的御用文人,他们以为这样不仅能使自己免遭杀身之祸,还能加官进爵尽享荣华富贵。从《汉书》的编撰者班固以后,文人按统治者的旨意修史渐成常态。其中最突出的是明朝大学者解缙等人受命为永乐皇帝编造历史。他们花了十几年时间修订明太祖《实录》,对明太祖在位时的历史记录进行了大肆窜改,并乘机加入许多对朱棣有利的谎言。永乐5年,朱棣又下令编撰著名的《永乐大典》,名为搜集整理古今文献,实为彻底清除不利于自己的史料,企图永远掩盖其篡位的历史事实。我们今天读这样的历史著作真要睁大眼睛。善于投机的解缙也有失手的时候,他在46岁那年被锦衣卫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处死——被扒去衣服埋在雪中活活冻死。
解缙作为一名大学者,当然深谙儒家的价值观。他在很年轻时就曾向朱元璋上“万言书”,批评这位开国皇帝朝令夕改,杀人太多。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后,他还曾与方孝孺等七位名士相约要为建文帝守节。如今血淋淋的现实已经呈现在他面前:大学者方孝孺因不肯效忠于朱棣,不仅其本人被凌迟处死于聚宝门外,还被“诛十族”,连累其亲属、学生共873人被杀。后人已难以准确描述解缙当时的心态。儒家的“威武不能屈”说起来好听,真的去做又谈何容易!再说即使像方孝孺等人那样去做了,还不是一样于事无补。就连骨头最硬的鲁迅也说方孝孺的做法有点“迂”。
二百多年后,明朝灭亡,大学者钱谦益面对入侵的满清统治者,与解缙作出了同样的选择,有人指责其节操还不如风尘女子柳如是!不过钱谦益的命运要比解缙好得多,他不仅避免了身首异处、家破人亡的灾难,还在花甲之年娶了24岁的才女柳如是,并生有一女,其后又与家人继续享有荣华富贵,其乐融融,一直活了80多岁,着实令人羡慕。陈寅恪先生后来评论说:“牧斋之降清,乃其一生污点。但亦由其素性怯懦,迫于事势所使然。若谓其必须始终心悦诚服,则甚不近情理。”近来有人认为满清是中华民族的组成部分,钱谦益降清是识时务的明智之举,不仅避免了无谓的牺牲,还顺应了时代的潮流。按照这样的逻辑来推理,洪承畴、吴三桂对满清统一全国的贡献更大,而史可法、郑成功以及文天祥、岳飞、屈原倒成了阻碍统一、制造分裂、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历史罪人了!
曾国藩也是翰林出身,却以成功镇压太平天国起义而著名。他对晚清政治腐败非常清楚,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后,他曾上书咸丰皇帝,直指其过。曾国藩位高权重之时,中国正遭逢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满清腐朽统治者丧权辱国,不断出卖民族利益。1860年,当英法联军攻入北京、火烧圆明园的时候,曾国藩却置国家危亡、人民苦难于不顾,依然率强大的湘军并勾结洋枪队全力围攻太平军,继续对自己的同胞进行大肆屠杀,致使长江中下游地区人口锐减。当时的百姓就称他为“曾剃头”、“曾屠户”。他显然无视孟子的忠告:“无恻隐之心,非人也”!
其实,满清统治者骨子里对曾国藩并不信任,不断有人指控他勾结太平军。鉴于此,王闿运等人多次游说曾国藩像曹操、赵匡胤那样拥兵反清。鸦片战争后,巨额的战争赔款都以捐税形式转嫁到了民众身上,加之鸦片和外国商品的大量输入,使中国农村出现大批无业饥民,民众普遍怨恨洋人。因此,太平天国起义一开始就带有反帝的性质。后来各地发生的多起“教案”以及义和团运动都证明了这一点。另外,太平天国后期出现严重内部矛盾,太平军中下级将士中有大量的湖南人,与湘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曾国藩充分利用这些有利因素,打出反帝爱国的旗帜,还是可能有一番大作为的。曾国藩一定认真权衡过此举的成败得失,大概感到风险太大才不得不放弃。
1864年7月,太平天国灭亡后,曾国藩为了赢得朝廷的信任,主动裁撤了湘军,并将年仅40岁的弟弟曾国荃“开缺回籍”。从而保住了整个家族的利益。满清政权在洋人与太平天国的双重打击下,本来气数已尽,然而,正是由于曾国藩等人的极力效忠,使满清统治又苟延残喘了半个世纪,进而签定了更多丧权辱国的卖国条约。中国因此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开放发展的机会(因为日本正是在此间通过明治维新,迅速地强盛起来的),并在20世纪上半叶遭到更大的灾难。
有资料说,曾国藩家族后来果然很兴旺,到曾孙辈时就有各类知名人士100多名。以至后来连蒋介石、毛泽东都很崇拜他。近年曾国藩的《家书》一直在全国热销,曾国藩的声望也与日俱增。而关于屈原、岳飞、文天祥、史可法、郑成功等爱国志士的书却相对冷落得多。曾国藩在《家书》中不厌其烦、谆谆教导家人的无非是 “明哲保身”4个字,就是把个人与家族的安危与利益置于国家民族利益之上。曾国藩正是这一套处世哲学的成功实践者。
解缙、钱谦益和曾国藩都是当时顶级知识分子,也是今天公认的文化名人。他们不仅饱读诗书,而且信仰孔孟之道。儒家把“从道不从君”作为其政治原则、道德准则和人生理想,其施政理念则是以“民贵君轻”为核心的“仁政”。他们显然从思想到行动都成了儒家学说的叛逆者。我们今天非常熟悉屈原的“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但是,解缙、钱谦益和曾国藩为了私利,显然都已抛弃了古代仁人志士舍身取义的价值观与爱国传统。我们不能因为他们事业上的成功,而忽视了其道义上的污点。
笔者以为,如果让年轻一代崇尚曾国藩这类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一味追求个人的成功,却无视公民对国家民族应该承担的道义与责任,这无异于让他们吸毒。
作者:屠雨迅  来源:光明网
【延伸阅读】
历史在“糟粕”处断裂
10年前,即1999年1月12日,季羡林先生在《精华与糟粕》一文中说,最近他胡思乱想的老毛病又发作起来,狂悖起来。原因是那个“最近几十年”流行的口号,名曰“批判继承”,也就是要对中国古代文化进行一分为二的分析,分清精华与糟粕,继承前者,批判后者。他经过苦苦思索后发现,这话说得不对呀。其一,在许多情况下,精华与糟粕是分不清的;其二,在更多情况下,两者是可以转变的。比如近百年来,从“打倒孔家店”始,儒学时而糟粕,时而精华,不知转变了多少回?再如文革中天经地义的“斗争哲学”,不是早就成为今日的糟粕了么?说到这里,季先生叹道,却原来这貌似“先验”的命题,竟然近乎套话;不动脑筋,更会成为废话。
读此文,我一直感叹季先生目光敏锐,言辞厉害。不过总是觉得,在“批判继承”的问题上,他所说的观点与人家追寻的目的,本不是一件事情。比如说“精华与糟粕分不清楚”,怎么会分不清呢?数千年来,历代统治者、政治家们运用“二分法”,将中国文化不知“批判继承”了多少回。借用一个时髦的词汇,他们的手中握着一个共同的利剑,那就是“政治正确”。有了它,什么事情都能够搞清楚,何况文化呢?至于“精华与糟粕的转变问题”,那就更不是一些“实用主义群体”需要关心的事情了。所以我们不能轻下“套话”的结论,更不能轻言“废话”一类的狠话,因为在许多时候,他们是在“救国家于水火”的呀,不是在做纸上的游戏。
读此文,我也斗胆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发现一个历史现象,那就是数千年来,历代统治者为了得到某种利益,一次次“去其糟粕”,结果却造成了历史文化的一次次断裂。比如,当年秦始皇焚书,李斯说,为了避免儒生们“道古以害今”,有两类书必须烧掉,一是秦国史记之外的史书一律烧掉;二是私藏的《诗》、《书》与百家语等一律烧掉。那保留什么呢?“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这是典型的历史二分法,疯狂地“去其糟粕”,留下的“精华”却少得可怜。它可不是套话或废话,秦始皇批示“可”,武士们就真的烧杀起来。那一场空前的文化浩劫,在历史的书卷上,留下大块的空白。它们不正是那些被焚毁的“糟粕”的痕迹么?
就这样,“糟粕”去除了,但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因为他们杀错了对象,因为最终推翻秦朝的人,都是些尚武之士,“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章碣《焚书坑》)不过,李斯的献策却名垂青史。数千年来,无论人们怎样骂秦始皇、李斯灭绝文化,明里暗里崇拜“焚书坑儒”的,还是大有人在。
你看,紧接着就有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有魏晋时代禁绝“谶纬之术”等等。直到清乾隆修《四库》,史称古书的“三大厄”之一,成为中国历史上毁书最多的事件。正所谓“糟粕”不尽,文祸不止。一路走下来,帝王们的战略雷同,对于历史文化的清肃手段,却在不断地创新。
想起这些远去的故事,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个文化绝灭的“焚书坑”。那一缕缕青烟,在沙化的大地上,在历史的天空中,忧伤地漂浮、缭绕。
五四运动以来,在科学与民主的旗帜下,寻找“历史糟粕”的事情几乎成为一种时尚,甚至成为一场接着一场的文化运动。大到对整个儒学的否定,对整个中医的否定,小到对中国人一言一行的批评和嘲笑。胡适先生开列过一个“糟粕”的名单,包括骈文、八股文、小脚、太监、姨太太、贞节牌坊以及五代同堂的大家庭、地狱活现的监狱、动辄廷杖板子夹棍侍候的法庭等等(《信心与反省》)。陈独秀先生也开列了一个“糟粕”的名单,包括鬼神,灵魂,炼丹,符咒,算命,卜卦,扶乩,风水,阴阳五行,称它们都是一派妖言胡说,万万不足相信的(《今日中国之政治问题》)。搜索一下,类似的“糟粕名单”还有很多。他们共同的旗帜是反对封建迷信。封建是什么?它是人工划定的历史分水岭;迷信什么?当初是“迷信鬼神,迷信物象,迷信运命,迷信强权”(毛泽东《陈独秀之被捕与营救》)。
但是,对于“糟粕”的判定,依然存在着时代性的问题,依然存在着多重标准的问题,因此也依然存在着“文化断裂”的问题。比如阴阳五行,冯友兰说它“于中古哲学史有甚大势力”,顾颉刚说它是“中国人的思想律”。现在陈独秀说它是“妖言胡说”,应该丢进历史的垃圾堆,那我们只好把它扔掉、销毁或视而不见。但这样做,历史又会出现空白,中国古代哲学史还怎么写呢?这大概就是季羡林先生所说的“精华与糟粕分不清楚”的原因吧。
其实“去其糟粕”不但会造成历史的断裂,也会造成现实的断裂。前不久,我与一位台湾某大学校长聊天。他问我:“为什么在大陆各级学科设置中,许多古代文化门类都见不到踪影呢?”我反问:“什么门类?”他说了一大堆题目,我听到一半就笑了起来:“这些都是历史糟粕啊,怎么还能设学科呢?”现在想起来,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断裂么?
再说一个故事。春节期间,我去一家大商场买春联。我发现,今年卖“门神”的突然多了起来。一套两张,左边的门神红脸,右边的门神白脸。卖货的大多是20来岁的年轻人,我问:“这两个门神叫什么名字?”一个女孩子说:“不知道,老师没讲过。”一个男孩子跑过来说:“我知道,是关公战秦琼!”(俞晓群)
责任编辑:贺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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