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機賭博新經濟的挑戰”讀後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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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機賭博新經濟的挑戰”讀後感
(香港) 朝軍

2﹑辨別金融市場不是賭場的三個方法
原作者將投機行為與賭博等同看待﹐在概念上混淆了這兩者之間存在的本質區別。原作者的目的就是要竭力證明“世界已變成了一個大賭場”。(“投機”原文第6頁)
其實﹐要分清投機和賭博這兩者之間的區別並不複雜。概括而言﹐辨別的方法可有三種。所謂賭博指的是一種完全靠碰運氣的以金錢或物質利益為標的的遊戲﹐輸贏的奧妙取決於概率。賭博雖然有各種技巧﹐但從根本上說﹐人們在每次下注時都毫無規律可尋(概率是通過無數次的嘗試而顯示出的結論)。如能被人揭示出一般規律﹐那就不成為賭博了。在金融市場上﹐為了把握好最佳的買賣時機﹐投機者需要作大量的市場分析和預測工作﹐依據的是可資借鑒的往績經驗﹐有跡可尋的市場運動軌跡﹐和顛撲不破的經濟規律﹐並通過事前﹐事中和事後的大量部署和安排來達致目標。一句話﹐投機者所賺取的利潤絕非幸至﹐也要通過艱辛的勞動(尤其是腦力勞動)來獲得(在此﹐原作者關於“通過金融交易賺錢﹐都不是物質生產﹐均屬不勞而獲”(“投機”原文第16頁)的說法是片面的)﹐其所承擔的風險與利潤之比與賭博的盲目下注和聽天由命有所不同。賭場經營者之所以最終會是贏家﹐是因為概率統計計算的結果。而投機者的行為絕對不是依靠概率。再聽聽安德烈?科斯托蘭尼是怎麼評價投機者的﹕“投機家是有識之士﹐是三思而後行的證券交易人士﹐能準確預測經濟﹑政治和社會的發展趨勢﹐並從中獲利。”(安德烈?科斯托蘭尼﹕《一個投機者的告白》第33頁)這就是說﹐賭場的奧妙在概率﹐金融市場遵循的是市場規律﹐而經濟學是關於規律的科學﹐它所研究的物件包括金融和證券市場。僅從這點看﹐金融和證券市場與“賭場”便有著本質的區別。此其一。
不論是從理論上﹐還是在實踐活動中﹐金融和證券市場與賭場顯然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原作者認為“賭博衹分配財富﹐不創造財富”﹐(“投機”原文第28頁)“賭場的整體收益應當為零”﹐(“投機”原文第24頁)這是正確的。但如繼續演繹說股市“與賽馬賭球異曲同工”﹐“組合投資與輪盤賭下注別無二致”﹐(“投機”原文第4頁)進而斷定股市是“大賭場”﹐股市也衹分配而不創造財富﹐則未免與事實不符。目前在經濟界確有不少人士認為證券市場玩的是一個零和遊戲。持此觀點者其實是以靜態的方式看問題。在一個給定的時空(如有時空限制的期貨交易)﹐這個看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經濟學是一個動態的科學﹐即如果我們從動態的角度去分析﹐在納入時間和空間維度後﹐則證券市場絕對不是零和遊戲﹐而是能夠增值和創造財富的。賭場是零和博弈(賭場傭金除外)﹐賺錢人賺的錢等於賠錢人賠的錢。而證券市場則不同﹐證券市場並非衹是將一個人兜裏的錢轉到另一個人兜裏。可以說﹐在一個正常發展的證券市場內﹐賺錢人賺的錢始終要比賠錢人賠的多(主因是經濟總量不斷地在增加)。股份公司的利潤分配直接導致股票市值的提高﹐也就是說在正常情況下﹐投資人所投資的股票本金會漲。這實際是股票在二級市場價格上漲的重要內在機理。就這個意義來說﹐資本市場不僅發揮著社會資源的優化配置作用﹐而且發揮著股票自身合理的增值作用。換言之﹐資本市場是能夠創造價值的﹐它終將引導人們進行理性投資。從各發達國家證券市場的長時間發展看﹐股票指數總體上是往上升的﹐因此作長線投資者一般地說會賺到錢。舉例而言﹐美國有一些令人信服的有長期增長記錄的藍籌股﹐如IBM﹑柯達﹑麥當勞﹑迪斯尼﹑可口可樂等﹐這些股票一般都曾經有持續增加的股利以及很大的總股本(流動性好)。這些股票不會在投機狂熱時垮掉﹐人們普遍的心理是購買後開始等待長期收益。如有人在20世紀60年代便開始投資於這些股票﹐那麼歷史已經證明﹐它們的蛋糕一直在做大﹐不斷在創造新的價值﹐所有參與者都能從中獲利。人們在任何時候購買這些不斷成長股都不會錯。因為長線而言﹐股價一定會反映出好企業優良的業績。因此﹐證券市場中的博弈不是賭場中的零和博弈﹐而是正和博弈。當然﹐在另一方面﹐長線而言﹐不成功的企業便被淘汰了﹐而且﹐發生得非常快﹐從而達到資源的合理配置。此其二。(中國股市目前因為投機成分太大﹐短線行為太多﹐可以說是接近零和博弈﹐這是因為制度不健全所造成的﹐但我們仍不能將之視為是賭場。)
通常﹐證券市場具有四個獨特的功能﹕社會資源優化配置﹑價格發現﹑風險管理和公司治理(國內經濟學家劉紀鵬還多加了兩個功能﹐即從一個較長的時期來看﹐資本市場是一個國家政治﹑經濟﹑社會的晴雨錶﹐同時也具有對外傳遞資訊的功能)(《證券時報》﹐2002年1月25日)。這也是任何賭場所不具備的。二級市場的投機買賣推動了一級市場的發行﹐加快了貨幣向資本的轉化﹐加快了小資本向大資本的集中﹐具有重要的籌資功能﹐有利於企業和經濟的發展﹐創造了更多的社會財富。這也是賭博絕對不能做到的。就以中國資本市場為例﹐中國資本市場不僅具有前述的一般功能﹐而且還有一個特殊功能﹐即推動國企改制﹐建立現代企業制度。不言而喻﹐“賭場”更不具備這樣的功能。另外﹐從功能上看﹐我們承認﹐當今的金融市場投機活動十分活躍﹐不斷創新的金融衍生產品在提供防範風險的有力手段的同時﹐確也為投機者帶來了更多的投機機會﹐增加了市場風險﹐但是﹐我們不能因為金融市場存在著投機行為和風險這樣的因素﹐就否定了它的重要功能﹐將它定性為“賭場”。這是從功能上來區分。此其三。
綜上所述﹐如果我們用以上幾個標準去理性地分析或判斷當今世界的金融市場﹐那麼﹐金融市場絕對不是原作者所說的“大賭場”。
原作者提到獲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美國金融學會主席墨頓?米勒在針鋒相對的辯論中大量使用下注﹑賭注﹑賭局﹑賭博﹑賭徒﹑賭場等常識概念﹐(“投機”原文第5頁)來證明賭場論。其實﹐米勒巧借賭場用語來幫助讀者理解複雜的衍生工具﹐恰恰說明了這兩者之間的區別﹐說明兩者在某些方面的理論是近似的﹐可以用來打比方﹐但米勒從未將兩者等同看待。他在《墨頓?米勒論金融衍生工具》一書中﹐充其量也衹是說“期貨市場將投機者的賭博天性用於造福社會……”﹐(米勒﹕《墨頓?米勒論金融衍生工具》第103頁)但我們能因期貨市場利用人們的賭博天性(姑且這麼說)便斷言它是賭場嗎﹖顯然邏輯不通。原作者引用的凱因斯的言論中﹐凱因斯更是衹提“投機”﹐絕不“沾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