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园被疑排污致死10万斤鱼 两部门说法不一

死鱼堆积在岸上。郭靖宇摄
“十几万斤鱼全部死光了，之前下到水里的螃蟹苗肯定也都完蛋了！原本碧清的水，全部变成了黑色。”日前，记者接到金坛市养殖户赵荣刚打来的电话，欲哭无泪的他在电话里表示，自己承包的近200亩河塘里的鱼全部被毒死了，“今年肯定血本无归”。他还告诉记者，罪魁祸首正是该镇的一处工业园里排出的废水。事情果真如此吗？本报记者就此展开了调查。
养鱼河塘变成“黑水塘”
接报后，记者迅速赶往事发地——金坛市金城镇元巷村。
沿着蜿蜒的田间小道走到赵荣刚养鱼的河塘，呈现在记者眼前的景象称得上触目惊心：一眼看不到头的河水全成了黑色！据了解，赵荣刚的鱼塘其实是一条长约7里的河，最宽的地方达十几米。下游被拦了起来，形成了一块面积在200亩左右的河塘。
这条河名叫前关河，原是一条灌溉用河。“这条河以前好得很，最近突然变成了黑色，里面的鱼也大片死亡。”赵荣刚指着水边茂盛的植物说，“如果水不是最近才出问题的话，这些植物肯定都长不起来”。
与依旧茂盛的植物相比，赵荣刚养的鱼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记者乘坐小渔船顺流而下，发现在岸边的水草里，有不少翻了肚子的死鱼。记者注意到，这些鱼儿有的已经长成了大块头，“小的也有1斤多了，大的绝对超过4斤。”
“你看那些在水里打转的鱼都是中毒的，等会儿会死。这鱼现在捞上来也不能卖，那样太害人。”顺着赵荣刚手指的方向，记者看到了水中有鱼正在打转，如同喝醉酒一样，显得十分痛苦。
为了证明自己损失惨重，赵荣刚将不少死鱼堆在了一处岸边，远远望去白花花的一片，靠近之后能够闻到阵阵恶臭，一群苍蝇正围着这些鱼打转。
“黑水”吞了十几万斤鱼
据了解，赵荣刚是去年在公开招标中成功竞标，签订了承包合同，“200亩的水面，每年上交5万多斤鱼，算下来相当于12万多块钱的租金”。信心满满的赵荣刚打算在今年大干一场，1月份投入了3万多斤黄鲢鱼和白鲢鱼以及数千斤鳊鱼和草鱼，“还在水里下了1000多斤的螃蟹苗”。总投入超过了12万，“维护、人工、饲料都花了很多钱，算上鱼苗的投入，也有五六十万了。”
“10月份基本就能上市了。这些鱼大概在1斤到4斤之间，所有的鱼加在一起有十三四万斤。”赵荣刚表示，即使只捞出其中的三分之一卖，也有20多万元的收入，而现在看来，他基本上血本无归。
上游发现疑似排污口？
“鱼苗放下去之后，我已经养了几个月，如果是技术有问题，要死之前也就该死了，不会长了这么大才出事。”在赵荣刚看来，死鱼事件显然和河水变黑有关。
赵荣刚便追根溯源，终于在上游一处工业园里找到了“主”。
在赵荣刚带领下，记者来到了该处工业集中区。“这里是上游，水就是从这里流下去的。”顺着赵荣刚手指的方向，记者看到了与前关河相通的一条沟渠内，有一股碗口粗的浑水从水下往上冒。“今天的颜色比较正常，上次我来的时候，冒出来的都是红黑色的。”记者看到，在一处死角，确有一些红黑色的水存在。
赵荣刚说，环保和渔政部门已经到现场查看过了，并对水体溶解氧数值进行了检测，发现数值仅有“0.3”，“听说现在这样的季节，应该在3-5比较正常，0.3实在太低了”。
环保部门说：
企业生活污水流入鱼塘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鱼塘里的鱼大面积死亡呢？记者来到了金坛市环保局。
金坛市环境监察大队副大队长戴俊生告诉记者，前关河是一条贯穿四个村的灌溉河，有六七里长。河流所在的金城镇马干村是新划的工业园区，附近一带有40多家新建的服装、机电等企业。“雨污分流还不完善，工业园里面一些企业的生产生活污水顺着雨水口排了出来，直接流入了河里。”不过戴俊生副大队长一再强调，在流入河里的污水中，并不包括化工废水。据介绍，15日下午环保部门对前关河进行采样，报告结果显示，在河流的雨污合流口，溶解氧数值仅为0.2和0.4，“与现在应该有的‘3-5’相比，确实小了”。
戴俊生副大队长称，河水主要的污染物是工业园里的工厂排放的生活污水，“例如附近的服装厂。一个工厂大概有两三千职工，每个女性职工每人每月就要用2到3吨的生活用水；而这些企业的生活污水直接由排污管排入河流，致使河水变黑。但可以确定的是，因为附近并没有化工企业，河水绝没有受到化工污染。”他还向记者透露，死鱼事件的主管部门应当是渔政部门，环保局主要是进行协助和配合，“毕竟在鱼的问题上他们是专业的，判断这些鱼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是渔政部门比较权威”。
镇政府说：
淤泥翻上来毒死了鱼
那么，金坛市渔业部门的调查结果究竟如何呢？记者拨通了金坛市农林局渔政站陈姓负责人的手机。
对方在电话里表示，养殖户并未直接向渔政部门反映，因此他们并未对此展开调查。此外，他还透露，金城镇政府正在对此展开调查，具体进展他也不清楚。
为了了解调查情况，记者又来到了金坛市金城镇政府。
在接受采访时，该镇建设部门的负责人陈主任给出的答复十分雷人，竟称死鱼是因近日连降暴雨，导致河底的淤泥翻了上来，所以河水变成了黑色，至于死鱼的原因则十分复杂。对这种说法，采访中有人称，与其说“黑泥毒死鱼，不如说雨太大，淹死了鱼。”
陈主任先信誓旦旦地保证，金城园区已经完成了雨污分流工作，并不存在企业的污水流入河中导致死鱼的情况，“排出什么红色的水更不可能”。不过在后来的采访中，陈主任又改口称，“可能企业会有一些生活污水流入河中，不过附近村庄的生活污水也有可能流进去的。”
死鱼的具体原因以及这一事件的善后处理，本报还将继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