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草原退化态势令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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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草原退化态势令人担忧 2006-12-19 10:44 http://hi.baidu.com/qqcy/blog/item/17390908f4627cd162d986bd.html        新疆号称中国五大牧区,天然草原占了土地面积的三分之一多,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游牧民族跃马扬鞭的地方,至今新疆的许多地名在少数民族语言里都有“牧场”、“草海”的意思。 

       可是自八十年代以来“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印象正与现实的距离越来越远。据资料显示,新疆草原退化率已达85%以上,严重退化率达到37.5%,草原退化直接导致了载畜量下降、土地荒漠化、草原生态功能丧失和沙尘天气增多。自然、人口、观念、制度等多方面因素是造成了这一局面的原因。 

       新疆牧区草原与畜牧业发达的新西兰和澳大利亚不同,这些国家的草原一年四季常青,基本上没有枯草季节,更没有寒冷的冬天。新疆则属于干旱草原,草比较低矮,产草量低,而且每年都要经历一个寒冷、缺草少料的冬季。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牧区人口大幅度增加,人口增加必然带来畜牧头数的过度增长,草原无法得到休养生息,造成了草原生产力大幅下降,草原承载能力脆弱。 

       据了解,五十年代新疆草原载畜量是3千2百万羊单位,实际拥有牲畜1千万头(只)。现在新疆草原的载畜量降到了2千7百万羊单位,但是牲畜存栏却达到了5千万头(只),最高峰时牲畜可达8千万头(只)。我们的草原仿佛是一驾快马拉着的破车,牧畜量在飞速上升,草原却不堪重负就要散架了。 

       草畜矛盾、超载过牧是造成草原退化的关键。据了解,新疆草原超载在50%到100.5%以上,已陷入“草原退化—单位载畜量减少—超载过牧就越多—草原退化加剧”的恶性循环。 

       自治区畜牧厅官员讲到这一现状时,描绘了这样一幅令人担忧的图画:每年粗放型、传统式的放牧,庞大的越冬畜群过牧,给还没有喘口气的冬春草场带来巨大压力。许多草场远远看去无异于荒滩戈壁,走近了才能看出纤细、稀疏的植被,到了秋天草还没来得及结籽,就被牛羊啃食一光。 

        分析其深层次的原因可以看出,过去以数量型为主的畜牧业发展政策只关注牲畜的头数,牧民的传统观念也认为头数就代表着财富,而行政部门认为产值就代表经济效益。人们只把草原作为畜牧业的生产资料来看待,并不关心草原本身的可持续利用和建设问题,对草原索取多过投入。同时,没有积极引导畜牧业,由传统生产经营方式向集约化的生产经营方式转变。另外,人口增加后的粮食问题也是导致草原退化的主要原因。自八十年代以来,为了保障粮食安全,新疆有90多万公顷优良草地被开垦。这些地方土地瘠薄,纬度偏北,无霜期短。经过漫长的历史才形成的植被,被无序滥开乱垦后,不仅效益很低,而且为草原沙化埋下了隐患。 

       草原严重退化问题,已经引起自治区的高度重视。针对超载过牧、草原退化的态势,近年来,国家和自治区投入7亿多元,进行天然草原恢复建设,将建设3000万亩的高效人工草料基地,用来置换天然草场,通过合理安排草原载畜量,限制草原牧畜数量的增长,使草原生态功能得到恢复。 

        草地生态置换、草原生态环境治理工程结合牧民定居将成为新疆解决草原退化的重要举措。在山区草场轻度放牧,在荒漠草场严禁放牧,实施退耕还草还林的强制性措施;在绿洲平原建立人工草料地,这样既能满足畜牧业的发展的需要,又可维护草原生态平衡。实验表明,天然草场再生能力很强,只要封育天然草场开始实施,已退化的草场在三、五年内就可望得到恢复。

张新时---一个生态学家对草原的忧思 2006-12-16 22:27 http://hi.baidu.com/qqcy/blog/item/2b38d1b437ae5a738bd4b2e2.html

               

        一个报效祖国不为异国荣华的爱国学子,一个为中国生态学做出卓越贡献的科学家,一个忧国、忧民、忧天下的全国政协常委,他就是国际著名生态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张新时。

       见到张院士时,他正忙着给温家宝总理起草一份关于中国草原的报告。见到记者的到来,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起身,看得出他已经连续工作很长时间了。“近二十年我对草原的研究总该给大家有个交代啊!”透过厚厚的眼镜,我分明可以看出这位老人眼中的深深忧虑,“美丽的草原已经退化得惨不忍睹!”

       张新时院士之所以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尊重,不仅在于他是我国生态领域的学术权威,更重要的是他能将学术理论运用于实践,指导一些重大社会问题的解决。近年来,张院士一直致力于中国草原退化的研究更是得到了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一壶清茶,张院士开始向我讲述一个生态学家对我国草原的忧虑与思考……

90%草原退化之忧

       我国是世界第二草原大国,天然草原约占国土总面积的40%。作为我国陆地生态安全的重要屏障,草原在调节气候、涵养水源、保持水土、防风固沙等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然而,时至今日,在我国近4亿公顷的天然草原中,约有90%的可利用草原出现不同程度的退化、沙化、盐碱化现象。加以旱灾、雪灾和沙尘暴等自然灾害频发,草地生产力降低,载畜能力严重下降和野生动物大量消失,给当地的生态与环境以及经济社会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以内蒙古草原为例,内蒙古草原是欧亚大草原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上世纪50年代前还是一片芳草萋萋、水美羊肥的草原风光。自上世纪60年代中期以后,由于草原区人口与家畜数量剧增导致严重过牧,草地退化现象日益突出,草原退化面积为18%,80年代达到39%,到90年代已达到73%。现在这里很多地方已经变成十年九旱、赤地千里的荒漠化土地。近14年来,内蒙古草原由于生态恶化造成的经济损失是建国后草原畜牧业50年积累总产值的一倍还多。

       张新时院士神情严肃地告诉记者:目前我国草原已进入—个环境不可持续、生态系统不可持续以及经济社会不可持续发展的不良阶段。

       环境的不可持续性主要表现在气候的干热趋势加强与灾害的频繁发生及其程度加重。在过去50年中,内蒙古草原平均每10年有旱灾7次,暴风雪灾2.5次,大风灾2.5次;年年大小灾害不断几无宁日。每次灾害死亡牲畜数万头至数百万头,草原生态退化达90%以上,草地生产力下降20-100%,而载畜量却成数倍至数十倍增加。毒草、杂草大量孳生,草群高度与盖度显著降低,土壤恶化,肥力下降,二氧化碳释放量大大增强。

       草原生态系统的不可持续性则与近30年来人类活动的增强有关。由于过度放牧、盲目开垦、不合理的刈割、樵采、狩猎、开矿和旅游等导致草原不同程度的退化和沙化,草原生态系统处于极度不平衡状态,每逢旱年,风沙、冰雹等自然灾害及鼠虫等生物灾害的发生频率增大,加快草原退化的速度,草原退化反过来又为沙尘暴提供更多的沙尘来源。由于草原的气候特点,灾害天气发生的频率大,在人类活动强烈干扰的共同作用下,使草原生态系统进入一种不断退化的恶性循环,成为一个严重不平衡状态的生态系统。

       草原生态系统的不稳定性尤其表现在夏秋草场与冬春草场的极度不平衡上。夏季草场通常超载过牧,而冬春草场则远远不能支持畜群的需要,尤其在频繁灾害的侵袭下,造成经常性的畜牧业崩溃事件。虽然轮牧管理和围栏使牧场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改善,但却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退牧还草”虽是积极的办法,但还必须解决畜群的饲草和牧民的生计。

       由于草原环境和生态系统的不可持续发展必然导致了其经济系统的不可持续性。内蒙古草原是我国的重要畜牧业基地之一,也是内蒙古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伴随着近几十年来草地的大面积退化,草畜矛盾、人地矛盾、环境和经济矛盾剧增,使草原生态系统完全失衡,近乎崩溃。自然界是经济系统的生命支持系统,然而近代内蒙古草原畜牧业的发展史却成了草原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衰退史。

       谈到此,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深深叹了口气:总之,我国近代的北方草原已不胜过度放牧和日益加剧的全球变暖效应而严重退化,不仅基本上失去了高效益的畜牧业生产能力,而且极度削弱草原植被保持水土、防风固沙、蓄积碳库的生态功能,更不用提草原作为野生有蹄类食草动物栖息地的生物多样性保育作用。草原生态不断恶化,造成巨大的生态赤字,这些都意味着几千年来草原上落后的游牧和天然草原放牧的生产方式到了必须做一个根本改变的时候了。

4+6”建议的草原之思 

       面对苍茫的内蒙古大草原,张新时院士感慨万千,“这么美丽的地方,能不能让它既保持生态上的平衡,又满足当地农牧民生产生活的需要呢?”

       带着对草原生态的无限关注,他不顾年事已高,和其他年轻的研究人员一道踏遍了内蒙古的大部分土地。实地考察生态情况,了解当地牧民生活,试图结合自己多年的研究经验来求得一份能够差强人意的答案。2003年,终于在国家林业局“948”项目与中国科学院院长基金支持下,张新时等研究人员经过认真的调查研究和考察,向国家有关领导、部门提交了一份《优先发展高效光合生产力——建立4亿亩速生人工林与6亿亩高产人工草地(4+6)绿色固碳工程的建议》的报告。这份报告对于我国今后改善生态环境建设、农业结构调整、可持续发展等方面都提出了战略性的思考和现实可操作的建议,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张院士对记者说:“改变我国草原目前的困境,其解决途径在于实施两大转变,即功能型转变和生产方式的转变。我的观点是在全国发展6亿亩优质高产的人工草地。对种植业结构进行调整,扩大饲料(饲草)种植面积,大力实行草田轮作。在此基础上大力发展肉牛业、奶牛业和养羊业,不仅拉动和改善种植业,并可促进畜产品加工业、饲料工业、服务业等市场的发展,形成优化合理的农业内部及外部结构,形成在国内外农产品市场具有强劲竞争力的大产业,创造出今后20年我国农业经济与生态的双赢局面。”一个古稀老人的高瞻远瞩实在让人敬佩而深思。

       “中国草原的保育和草地畜牧业的发展是关系到我国共同富裕的全面小康社会建设的关键事业之一。”张院士对“4+6”建议的另一个重要意义如是说。他说,由于人工草地的单位面积生产力远远大于天然草地,建立6亿亩优质高产人工草地将在很大程度上取代60亿亩天然草地的生产功能,是实现我国天然草地生态系统功能属性转移的重大战略工程。通过项目的全面实施,天然草地将从沉重的人类物质需求中解脱出来,回归自然,休养生息,实现其生产、承载、调控和人文信息等功能。

       谈及这个项目的前景,张院士显得信心十足。他告诉记者,我国的草原畜牧业的改革必须要从数千年传统、粗放的放牧方式,全面地向以人工饲草基地为基础的现代化舍饲畜牧业先进生产方式转变。而这种变革在上一世纪70年代,世界发达的国家就已实现。例如,在1876年恩格斯笔下的欧洲阿尔卑斯山,还是因过度放牧和伐木导致的严重植被退化与水土流失,时而洪水泛滥,时而溪河干涸,其生态状况十分恶劣。然而一百多年过去,由于欧洲各国致力山地造林、保护天然林,尤其是在上一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大力发展平原现代化农业和以人工饲草地为基础的现代化养畜业,以致在上世纪70-80年代发生了欧共体国家畜产品过剩的情况;此时,阿尔卑斯山的放牧场已基本还林,山地植被得到了全面的保护与恢复。

       西欧发达国家成功实施以人工饲草地为基础的先进草地畜牧业不仅极大提高了发展的生产力,还保证了人与自然的谐调相处,阿尔卑斯山优美的天然草地、山地森林和自然环境良性逆转的历程充分证明了发展人工草地现代化畜牧业的可行性与必然性。这一做法不仅极大地提高草地畜牧业的生产力,形成先进的产业链与发达的畜牧业经济,而且使天然草地得到充分的恢复和具有良好的生态功能。

       张院士强调说,“4+6”建议的核心就是,经过科学规划,在未来20~30年内,结合退耕还林与荒地造林,因地制宜地建立4亿亩速生丰产人工林基地,将形成我国最大的木材产业基地和最有效固定二氧化碳的巨大碳库;结合农业草田轮作制的实施和农副产品的饲料化,建立6亿亩优质高产的人工饲草基地,将形成我国现代化畜牧业的第一生产力基础,并使占国土面积1/3以上的天然草地得以退牧还草,发挥巨大的生态保育功能。

       张院士认为应该由企业牵头来实现生产方式和结构的转变。企业要发展奶业、皮毛业,食品业和医药业等需要高品质的牲畜,但是优质高产的畜牧业,是天然放牧所难以达到的,哪个企业要生产相关产品,它就必须带动农民发展现代畜牧业,建立人工草地。国家应在此基础上给予政策和技术上的引导支持。同时,这也迫切需要有关部门转变观念,把钱用到刀刃上,积极促使我国传统放牧方式的转变。

边际土地的草原之虑 

       谈到草原的未来发展模式,张院士饶有兴趣地给记者讲了一个新的名词——“草地与农牧交错带”。这是张院士最近研究的又一个方向。交错带有大量在学术上被定性为“边际土地”,它瘠薄脆弱,从古至今延续数千年的生产方式主要还是以自然放牧为主的畜牧业,不但生产力低下而且还造成了严重的生态赤字。

       我国西北部、北部属于交错带的区域范围非产大,达到118多万平方公里,占我国土地总面积的1/9以上。它从东北的吉林、辽宁一直到西部的陕西、甘肃,年降雨量基本在400到500毫米之间,高于草原,但又不足以形成大片森林。在这个交错带上地形变化非常大,有山地、沙地、盐碱滩、草原、沟壑、劣地……。 交错地带的区域也是我国一道重要的生态屏障,但它本身非常脆弱,如不尽早治理,对我国东部农区将造成很不利的影响。内蒙古的浑善达克沙地、科尔沁沙地、毛乌素沙地就是由于过度放牧而退化变成了沙地。

       张院士高兴地告诉记者,他最近开展的“草地与农牧交错带生态系统重建机理及优化生态—生产范式”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一些阶段性的成果。在对交错带定性定量分析研究的基础上,研究已经提升到了建立数学模型的高度。课题组专门有个课题做模型,包括生态模型、水土保持和流失模型以及土壤水分模型。说到这里,张院士骄傲地说,如果没有模型,我们对交错带的机理不可能达到目前的深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目前我们的一些模型在国际学术界也是最好的。它是项目的一个闪光点,可以拿到国际上去验证,对我国这方面学科能力有所提升。

       张院士还针对交错带一定的土地类型提出了8个优化的生态—生产范式。交错带有山地、沙地、大草原,不同情况的生态治理和土地利用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必须因地制宜。以往关于生态系统稳定性与多样性的关系大多基于人工群落的研究,存在明显的分歧。我们项目组的成员从草原自然生态系统的不同组织层次入手,对生态系统稳定性和多样性的关系进行了深入剖析,发现了草原生态系统生产力稳定性维持的新机制。这是比较新的概念。这一创新性研究成果得到了国际关注,2004年该成果在《Nature》上发表,2005年6月的《Nature》组织发表了系列文章对此项研究结果进行探讨。

       采访结束时,张新时院士感慨万千地告诉记者:“我和草原打了近半辈子交道,祖国的每一片草原都在我的心中,我对草原现状的忧虑与对未来的思考就像对待自己的家园……”是啊,在与张院士的一席谈话中,我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一个年近古稀的老院士对于自己事业的那份执着与对草原的无限热爱。我想,也正是这样的执着与热爱才使我们美丽的草原能够有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希望!


       人物档案:

       张新时院士,生于1934年6月。1955年毕业于北京林学院森林系,1985年获美国康奈尔大学生态学与系统学博士学位。现为全国政协常委,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生态资产评估研究中心主任,资源学院学术委员会名誉主任,北京生态学会理事长,中国青藏高原研究会顾问,IGBP中国委员会顾问。

[来源及作者]:绿色中国/王珊子   生态学与人类文明---北京师范大学张新时院士演讲   2006-12-16 22:16 http://hi.baidu.com/qqcy/blog/item/a7e3c61146cb3310b9127be6.html

生态学与人类文明对我来说还是新的课题,其中很多观念我觉得也比较难把握,但很高兴有这么个机会和大家交流这样一个话题。我从生态学角度对人类文明作一些不成熟的探讨。主要讲:1、世界生态模式与文明圈2.  生态的退化与破坏导致人类文明的衰败与泯灭3.  人类只是大自然的一分子4.  尊重与维护自然界的生态规律5.  草原的例子6. 人类必须对大自然作出补偿7 建立生态的道德等几个观点。

这个圈是世界生态模式圈,它与人类文明相关。注意我前面加了个“旧”,这个图形可以仿形欧亚大陆,I表示西欧北欧和日本等地,属于湿润地带,中间斜斜的II表示干旱带。斜跨欧亚非大陆,从撒哈拉到我国内蒙古地区。I与II之间有个过渡带,也就是草原带。这个模式与文明有何关系呢?日本一个生态学家梅作忠夫提出一个观点,认为四大古代文明都是发生干旱地带及其附近,而那时两头都是蛮荒之地,森林很多。但十八世纪后,文明格局巅倒过来,原先湿润地区变成第一世界发达国家,而相反原先文明的国家落后,一度成为发达国家的殖民地。这个观点不被所有人承认,我借用这个模式来说明生态与世界文明是有关系的。

下面我们讲一个基本观点我们必须时时记住: “我们统治自然界,决不象征服者统治异民族一样,决不象站在自然界以外的人一样,--相反地,我们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一起都是属于自然界,存在于自然界中;我们对自然界的整个支配,仅仅是因为我们胜于其他一切动物,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而已。”

我希望大家注意这些红字,这里强调人只是自然界一分子。这里引出“生物圈”,地球有大气圈,水圈、岩石圈,这些圈交汇基础上形成生物圈,并形成人类社会。人们又提出“人类圈”。近二、三百年来人类在地质上起巨大作用,包括气候和其它新圈层,看这两张图,与前面展现的模型图类似。从我们国家看也类似,有荒漠。中国荒漠从欧洲一直延伸过来,内蒙古草原一直延伸到匈牙利。大兴安岭从西伯利亚延伸到北欧。分布基本上如图这样的格局。从数学上我们给出一个模型,从两条轴来控制,X轴表示水分梯度从干到湿从100毫米到3000毫米。y轴是热量梯度,从热到冷。它们的交叉形成地球植被模型。地球生态系统分布遵循比较严格的数学规律,当然变量比较多,如纬度、地球热量等等。

我们必须尊重维护自然界规律,否则人类会受到很大破坏,这是人类文明的一个基本规则。自然界规律很多,今天重点讲一个规律。人类面临全球格局,自然过程是个自自组织过程,从热力学来看,一个系统不断根据熵发展,由于生物的出现,出现了“负熵”。人类必须适应环境约束。人类受到大汽、海洋、地球公转自转、生物自身生命周期变化等等。仅拿生命周期来说差异很大,细菌几分钟,森林有三、四百年,但与地质周期相比,又是一瞬间。

现在给大家介绍一个经济发展与生态发展观点。Odum夫人提出一个观点(世界经济……衰退幻片)下面看两张图,其一古典经济学派对经济发展观点,认为经济不断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平缓起来,甚至下降,以后增长缓慢而稳定。Odum等提出“脉冲”发展观点。他认为经济发展,发展线是脉冲式波动式发展,不应是那种高原式发展。我们把脉冲式一部分放大来看,从迅速上升到顶峰又迅速下降到恢复,又到第三个迅速上升。他认为我们人类正处于接近顶峰阶段,可能很快会下降。我们必须对衰退有所准备,我们可以从生态学角度探讨这个问题。

相应这两种学说,生态学就有两种相应态度。当增长成为可能和必要时,一切满足扩张阶段开发和竞争需要的事务都被视为是有益的。例如,19世纪曾被认为是盲目、狂热、甚至是冷酷无情的剥削,但当时的舆论观点却非如此,当时剥削者是英雄。20世纪80年代,人们沉醉于增长,计划减退的想法被人耻笑;适合于稳定、转折和衰退阶段的新态度却是:一切使这一阶段变得具有效率的事物都是有益的,强调复杂性、合作、多样性及对环境的适应则成为新的理念。

不同时期生态理念是变化的,我们国家的发展必须看到生态的脆弱。否则会受到挫折。我们应该采取脉冲式生态发展观点,我十分赞同邓小平的“发展是硬道理”。我们必须看到我们的资源非常有限,必须注意这点。所以我认为应改变“高原式”增长模式。然而,生态系统和经济的增长与衰退是循环进行的,不断重复,持续不停。在正常的循环中包括突发的毁灭性事件,如火灾或流行病,从长远来看,这是有益的,因为它们减小了某些组分的规模,促使其向下一阶段演变。

森林大灾从长远来看不是坏事,从生态系统来看,它必然发生。从自然界来说,大大是有益的。如西伯利亚到大兴安岭森林,隔几年就会出现一次大火,随机性的,几百年内从头烧过一遍,森林从而得到更新,甚至于温疫的发生也是这个道理。我不是说SARS和禽流感是好事,而是说明怎样认识这个问题。

我想用草原的例子来说明我的观点。草原发展有四阶段:

1. 原始草原

2. 过去的游牧草原

3. 过牧退化的草原

4. 现代化人工草地与返朴归真的天然草原

原始草原,延续几百万年,内蒙古草原是世界上最年轻的植被史前的原始天然草原数百万年间始终维持着狼群统治和调节下的食物链或营养金字塔三层结构:

•               草原草类-----食草动物------- 食肉动物

原始人类不过是草原中的一群“捕食者”,其作用与狼殊无二致,即使捕猎或驯养野生草食动物,并未形成畜牧业,不致对草原植被和生态系统产生很大影响和改变。

营养金字塔说明自然界生产者是绿色植物,光合作用产生的食物称为第一生产力(NPP),吃草的动物是第二生产力(NSP)。在此之上食肉动物如狼等以食草动物为生,于是形成一个金字塔。太阳的能量被草吸收一直到食肉动物,这三者是10:1关系。简单说100斤草产生10斤羊肉,10斤羊肉产生1斤狼肉,我们必须尊重这个规律,否则就会失调。自然界,这种10:1关系靠狼来维持。生态学称为“十分之一”定律,破坏它就会破坏生态规律,由于狼的存在,消除了灾难性的波动,原始人作用与狼类似。《狼图腾》中就追求这样一个境界。“狼在草原上实际统领着一切,站在草原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的制高点上……”(在天然草原上,狼是一个主要的平衡因素,它是管理草原食草动物计划生育的主任和优生优育的大师,又是草原植被的保护神和环卫官,是草原生态系统协同进化的重要驱动力)。

下面看草原第二个阶段,公元前3世纪—16世纪,将近2000年,是“早中世纪”时期。早中世纪游牧民族人口不多,游牧业也未造成草原严重退化,但草原以气候不稳定和干旱为特征,十年中总有一个旱年,草被枯黄、牲畜死亡、民不聊生,善骑射的游牧民族即频频向临近牧区和南部农业区域侵袭以取得额外牧场和物资财富的补偿,以保证本民族的生存与繁衍。这一过程自公元初至13世纪延续了1300年,但直到16世纪以后的康乾大帝和俄国的伊凡雷帝才以火炮最后地慑服了游牧民族的侵扰。从生态学的角度,可把这一时期称为草原的“战争攫取时期”,是极不协调的社会发展时期。

这个阶段金字塔结构有所变化,狼还占主要成份,但游牧民族占了比较大比例。战争摄取成了一个重要成份,这是早中世纪游牧民族不断挑起战争的重要原因。否则无法生存。到了16世纪情况有所变化,火炮把骑射压制住了,在中国“康乾盛世”也是靠火炮征服了游牧民族。因此游牧民族生存的危机使他们大量养牲畜。近百年来,草原游牧民族企图用发展牲畜数量的办法增加收入,初期尚有成效。上一世纪50年代以后,牧区人口膨胀、牲畜剧增,草原超载过牧,90%以上草场退化。草原过牧虽在初期可使畜产品增加,其代价却使草原生态系统结构破坏、生产力减退、土壤荒漠化,终将导致草原生态系统崩溃(沙化、砾石化、硷化等)。不得不依靠国家的扶贫救灾和荒漠化治理工程投入等补贴资助。这一阶段可称为“过牧补偿时期”,是得不偿失、不可持续发展的。此时第一生产力大大退化,不得不靠国家补贴。“十分之一定律”被破坏,草原退化,出现沙尘爆,我国目前还处于这个阶段。

下个阶段是怎样的阶段呢?我们必须走回“十分之一定律”的道路,对于现在的草原生产方式我们可以定为传统的、粗放的、落后的天然草原放牧方式,这种方式必须改变。发达国家70年前就采用新的方式,通过建立现代化优质草地来养牲畜。人工草地生产力是天然草地的十倍,因为它可以有灌溉、施肥等科学手段来扶持草原生长。在内蒙古大草原一头羊需要21亩多草地,在干旱地区大概需要40-50亩草地养一头羊。高产人工草地效率就在十倍以上。所有先进国家都采用这种方式,他们的农牧业占70%以上,农田大部分为草,粮食较少,加拿大等产粮大国是为了出口,而且其中60%用来种草。他们的农业是“蛋白农业”,我们是“淀粉农业”,我们的农业结构必须改变。不改变,我们中国人总是瘦,足球总是赢不了(听众笑)。

草原上有很多民族,必须进行变革,即天然放牧这种粗放式要被集约式的人工放牧代替。我们的生态才会改善,中国国土42%是草地,但只占农业产值5%,非常低。这种生产方式极其落后。观念必须要改变,有人认为中国人天生不能吃奶,不适应,这是胡说,观念和状况必须转变。我国生态最大问题就是草原过牧。在自然界破坏了“十分之一法则”,狼也控制不了,此时大自然靠温疫破坏,然后草原慢慢生长起来.从长远来看,SARS和禽流感也是件好事,告诉我们如果不解决这种落后方式,大自然就会采取一些方式来调节。大兴安岭大灾那时,我认为没有那么害怕,烧完后,森林会长得更好。现在果然如此,自然循环本身如此。

但我们要用正确方式对待,如森林大火,每年可用小火代替大火。联合国预测,非洲人口会大大降低,就是艾滋病的影响,我们不希望出现这种残剧,那就需要人类自身注意调节。草原遭到破坏,一种方法把狼请回来。一种方法是人代替狼,管理草原。如果到美国,经常会碰到一块提醒鹿的牌子。鹿多了,动物学家就发布打猎季节到了,到一定时期,打猎季节结束,这样把鹿控制在一定数量中。有的地方野生动物多了,可发避孕药,所有这些都是为了维持“十分之一定律”,以免生态破坏并引起动乱。

下面谈一下天然草原的其他功能,生态功能。天然的草原与草甸生态系统具有重大的生态功能:草原作为地球陆地表面面积最大的绿色复盖层,其保持水土、防止风沙活动与扬尘,减少地表蒸发与温度湿度,降低反射率等方面的功能极为重要和显著。草原作为仅次于森林的地球陆地最主要的吸收同化CO2的碳汇,尤其是草原土壤腐殖质层是北方主要的碳库,在碳循环中有巨大作用。估计我国天然草地每年的固碳量大致为1--2T/hm2, 60亿亩(4亿hm2)草地的年固碳总量约为6亿T,为全国年排碳量的1/2。天然草地养育着与其有生俱来、协同进化的大型野生有蹄类食草动物,是生物多样性的巨大宝库;是早期人类社会赖以形成和存在的基础,也是现代弥足珍贵的自然景观组分与生物资源。

近年沙尘爆往东推,从阿拉善推进到内蒙古草原上。一层地表细土被吹走,恢复需要1-2万年,甚至更多。有些人说,草原一围栏就可以恢复草原。这是不对的,土壤远未恢复。要实现内蒙古草原功能转型,就要做到:

1.从传统、粗放、落后的天然草地放牧型畜牧业全面地向以优质高产人工草地/饲料地为基础的现代化舍饲畜牧业转型是革命性的结构调整;

2.天然草原功能从数千年来作为放牧场为主,全面地转向恢复和发挥防风固沙、保持水土、富集碳库、养育野生有蹄类食草动物与维护旱生植物基因库的生态功能,而发挥更为重要的意义与价值。

3.草原带南缘农牧交错带与东部农区建立人工饲草基地,加以农田的饲草料与畜牧业产业链成为草原带强大的支撑、育肥带与大市场。

自然界的生态系统循环和回复是漫长的艰难的,一旦山成了石头的,100万年也恢复不了!山东老家希望我帮助恢复过来,回去一看,我感到心寒。我几乎无能为力,齐鲁大地在战国时就开始破坏,几千年来早破坏光了,一百万年也难恢复。北京的西山,几千年的森林都被破坏了,现在自然没有恢复,“种树”都没有了,如何恢复?自然界的恢复极其缓慢,而人工破坏却快一到两个数量级,南方树木长得快,也要好几百年。

有人常说,利用生态系统自我恢复能力”“生态系统的自然恢复是最好的方式!”这是人们熟知和常说的道理,但在上述背景和前提下,这些说法无异于懒汉的推托或不顾生态道德伦理与不负责任者的说辞,他们把人类造就的孽债和应负的责任推给自然去旷日持久地慢慢恢复,甚至永无再生之日。

可以利用生态系统的自我恢复功能让其自动恢复,这是极其错误的,这是把人工破坏的责任推到自然身上。南方的喀斯特地形,只有30公分泥土,如果破坏,需要很多年才能恢复。几百万年也不一定能恢复。北欧国家森林保护很好,砍完树林后,马上把树苗种上,否则会吃官司。我在美国一个教授家去过,他有几十亩林地,但什么时候砍,需要批准。砍完后,林务官会检查,必须马上种上树苗。而我国还在大唱“自然恢复”的高调。这是极不负责任的说法。按生态伦理的观点,人破坏了,人就要去恢复它。谁破坏,谁补偿。谁受益谁买单。人类社会必须投入大量的能量、物质、人力、智力与资金以恢复重建退化了的生态系统,弥补对自然的巨大亏缺和时空差距。在自然环境恶劣和生态系统遭到过度破坏的情况下,尤须人工恢复重建。大家应该理解这个观点。在没有人的地质时期,自然可以慢慢恢复,但有了人,人类必须给予补偿。

今天就讲这么几个观点,下面我们讨论交流。

 

讨论交流:

1.有人提出要“敬畏自然”,您怎样看待这个问题?

我不太想多讨论敬畏自然。有人胆子大什么都不敬畏,从科学角度看敬畏,不如尊重大自然。这不是说不去触动大自然,合理的干预是必要的。比如农业,这是对大自然最大的干预,这是合理的触动大自然。我认为尊重大自然规律,不等于不去改动,甚至可以破坏它,但要马上修补好。完全在“敬畏”上作文章,有点咬文嚼字,意义不大。秀美山川不一定要造林,草原也美啊,沙漠也美啊,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看。内蒙古的风能占全国40%,可用来灌溉的草地,可在内蒙古建1亿亩人工草地的科学根据即在于此。

2.从长远观看,温疫是好的,您认为自然调节的机制是什么?

我讲得是自然规律,如森林火灾。新疆森林是火灾的森林,每年烧一块小地方,几百年内可以全部烧一片,我挖过当地土层,都有碳,表明这些森林几百年内至少被烧过一遍。那么是否让森林去烧,我们不去管呢?不是,温疫发生与人口密集有一定关系。如果不控制,就可能出现温疫等灾难。我们可以控制人口、节育,提高卫生条件,就可以避免这种灾难。我们知道照相有个黄金定律,有时不去尊重这个规律,就可以利用它。我不主张让大火烧森林,而是用小火代替它,如果森林很久没烧过,就很危险。

对于如何发生的机制,比如一块草地,某种草占据了很大地盘,其他草进不了,几年后它太密了,自掘坟墓,用光适应于它自己的资源,就会摇动,被其他物种取代。自然界遵循否定之否定规律,生态学上叫“演替”。

3.人类对于下个脉冲式发展,靠什么资源呢?

我们是靠经济危机这种破坏性办法,还是用其他方法来消除衰退,这很重要。对于可能产生的衰退,我们可以节约资源,或用新的资源,我们发现这个规律后就要利用这些规律。

4.我们对内蒙古草原的管理现状怎样?

内蒙古草原现状仍然是大面积放牧,有些地方开始围栏,我国到底是围草原为主还要发达现代化畜牧业即圈养为,这很重要。围草原要围一亿亩,要占整个国家投资基金的70-80%。我主张发展人工草地,围牲畜,这样面积小得多。人工草地也可适当放牧。这是我跟农业部尖锐对立的地方。几次我想挑战,他们无人应战。这次有人应战,我很高兴。因为圈草原会给其他草原带来更大压力。1987年,我去阿尔卑斯山考察,即是欧洲最大牧场。130年前就象现在中国,一塌糊途。可现在,山上牧场被人工草地代替。欧共体在上个世纪60、70年代牛奶太多,就是因为人工草地生产力很大。当地也无人放牧,除了少数老人,他们的儿女没有一个人放牧。所以恢复得很好。而我国草原生产力太低,我发现内蒙古基层单位已接受我观点,现在他们正处于一个思想观念交替的阶段。可农业部正准备大张旗鼓围草原。美国的草原是野牛当家作主。世界上只有澳大利亚还在天然放牧,退化很严重,好在人少,还能应付。人工放牧是世界趋势,农业部与我辩论必输。

5.决策失误是政府利益起作用,还是科学家争论导致,关键在哪?

我的观点大部分人不赞成,但无人和我讨论。我到呼伦贝尔作报告事先说我准备接受他们批判。但报告后,他们认为很支持我的观点。有人担心,采取我的观点,内蒙古民族作为马背上的民族特色就会消失。我认为这根本不是问题,大部分依恋天然放牧的老人30年后就会不存在。年轻人不可能走上一辈的老路,民族也有进步,青年不会在放牧,观念的改变是个艰苦的过程。我可能有些偏激,但不这样,我不能促动人家,我们国家能否用30年完成过渡,我认为有可能,这很重要。

6.政府决策中认为要把山羊捕杀光,您如何认为?

我在政协会上为山羊翻案,李岚清副总理说最恨山羊。我不这样认为,山羊之祸不在于山羊本身,而在于人本身。如果圈养山羊会利用得更好。山西和陕北一河之隔,山西是杀山羊;陕北是大力发展山羊,结果既不破坏生态,农民又富起来。圈养后,整个提高了养殖的一个层次。

7.围栏圈养的主要制约点在哪?

主要制约还在于产业链条。现代化圈养要形成一个产业化链条,从人工养草到最后市场。我主张政府给政策、给投入,要形成一个很好的体系。我在内蒙一个地方看到当地农民养草做得很好。政府要支持,企业也要支持,从而形成一个产业链条,这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