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最后真的对黛玉真心呵护了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7:12:49
  这两个女子,在判词里都是写在一起的:“可叹停机德(宝钗),堪怜咏絮才(黛玉)。玉带林中挂(黛玉),金簪雪里埋(宝钗)。”一叹,一怜,一挂,一埋。其实红楼梦里对于任何人的结局都带着某种悲剧色彩的描述,几乎无一例外,总让人感怀,所有都将化灰,都将随风飞散。我感受到的是,宝钗黛玉,一为人间佳品,一为天上仙品,不可比的。那么宝钗对黛玉到底最后真心相待了吗,这得细读细想才能咀嚼其中的味道。
  
   先说说宝钗的“浑然天性”。书中写宝钗是很隐晦曲折的,好像说她的“好”,说得很直接,比如说她一到了贾府:(这薛宝钗)年岁虽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人多谓黛玉所不及。而且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便是那些小丫头子们,亦多喜与宝钗去顽。因此黛玉心中便有些悒郁不忿之意,宝钗却浑然不觉。甲戌侧批说宝钗黛玉之别犹如姣花与纤柳之别,各有妙处,还说世人各有所喜,正如人性有甘苦不同一样。我则认为红楼梦的人物描写都很曲折,也就是并非完全的直达其意,这里说到宝钗的浑然不觉,是否她真的浑然不觉呢。宝钗是皇商之女,连侯门千金湘云都不懂得当票是何物,黛玉这样的翰林之后也是不晓得的,但是薛家就有自己的买卖,有自己的当铺,宝钗自小就知道,于人情世故,交际应酬等等事宜上,要比黛玉湘云等知晓得多得多。她对如何为人处事,对于自己丧父后的家庭远景的危机意识,都要比黛玉湘云等来得有见地,这是环境所驱,如果这也算一种慢慢形成的天性的化,我们就不难理解,当宝钗察觉或者意识到黛玉对她的敌意和悒郁不忿后,她仍然可以“浑然不觉”的原因了。
  
   再说说宝钗“失控”的那一次。书中有关黛玉、宝玉、宝钗甚至湘云都牵扯进来的别扭口角或者嫌隙事件是很多很零碎的,一直到宝玉摔玉,黛玉剪玉下所挂的穗子,贾母大哭着两个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后,才真正和好,这是最大的一次吵闹。也是宝钗真正要面对黛玉宝玉的情感对她的影响。她第一次当着很多人的面,特别是黛玉的面,被宝玉奚落成杨贵妃(谓其过胖怕热),这在那个年代里,这样的嘲笑是很不恭敬的,而宝玉刚和黛玉和好,就奚落宝钗,而黛玉又面有得意之色,不由得宝钗勃然大怒。而这段的描写也十分精彩,但是观者要注意,这种失态其实是宝钗的“天性”所不允许的,应该说,以她做人的标准来说,她真的失控了。书中说贾母非逼着凤姐去劝和刚吵架完的黛玉和宝玉,那凤姐去了一看两个人在那里握着手相对垂泪,和好了,就拉着他们两个来见贾母:凤姐笑道:“我说他们不用人费心,自己就会好的。老祖宗不信,一定叫我去说合。我及至到那里要说合,谁知两个人倒在一处对赔不是了。对笑对诉,倒象‘黄鹰抓住了鹞子的脚’,两个都扣了环了,那里还要人去说合。”说的满屋里都笑起来。这话当让在座的宝钗也听到了,自然很清楚的知道黛玉和宝玉的和好,也知道是宝玉去主动求和的。平时大家就喜欢拿黛玉和宝玉的婚嫁来取笑,黛玉自然是不便说什么,挨着贾母坐了,宝玉没话找话说,就和宝钗去说话,可说什么都不对头,因为宝钗一次一次给他摸一鼻子灰,说什么也不顺,这个宝钗与平时的宝钗真是大相径庭了。宝玉没甚说的,便向宝钗笑道:“大哥哥好日子,偏生我又不好了,没别的礼送,连个头也不得磕去。大哥哥不知我病,倒像我懒,推故不去的。倘或明儿恼了,姐姐替我分辨分辨。”宝钗笑道:“这也多事。你便要去也不敢惊动(说得很生分的话),何况身上不好,弟兄们日日一处,要存这个心倒生分了(自己先说生分话,又推宝玉说生分话,说来说去就是说明你和我彼此真是生分那)。”宝玉又笑道:“姐姐知道体谅我就好了。”又道:“姐姐怎么不看戏去?”宝钗道:“我怕热,看了两出,热的很。要走,客又不散。我少不得推身上不好(先前宝玉说自己身上不好,所以没有给薛蟠去祝寿,这里宝钗非要点破,把身上不好点破成是撒谎,自己怕热,说什么原因好呢,那就撒谎说身上不好走人好了,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宝玉了),就来了。”宝玉听说,自己由不得脸上没意思,只得又搭讪笑道:“怪不得他们拿姐姐比杨妃,原来也体丰怯热(这个可不是宝玉搭讪随便说说的,宝玉被宝钗也奚落得可以了,这是不自觉地反唇相讥啦)。”宝钗听说,不由的大怒,待要怎样,又不好怎样(在这里忍了忍,可终究没忍住)。回思了一回,脸红起来,便冷笑了两声,说道:“我倒象杨妃,只是没一个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杨国忠的!(额,宝姐姐厉害啊,把宝玉彻底讽刺了!)”二人正说着,可巧小丫头靛儿因不见了扇子,和宝钗笑道:“必是宝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赏我罢。”宝钗指他道:“你要仔细!我和你顽过,你再疑我。和你素日嘻皮笑脸的那些姑娘们跟前,你该问他们去。”说的个靛儿跑了(宝钗可是小丫头们都爱和她玩的啊,就因为她行为豁达,随分从时的啊,可这回可真是发怒了,而且是大怒,这样的宝钗面目是少之又少的)。宝玉自知又把话说造次了,当着许多人,更比才在林黛玉跟前更不好意思,便急回身又同别人搭讪去了。    读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说,是宝玉自己不好嘛,惹了宝钗,宝钗生气回击是自然的,但是我们要看宝钗之所以偏偏在这个时候就是不能克制自己,以至失控的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书中说:林黛玉听见宝玉奚落宝钗,心中着实得意,才要搭言也趁势儿取个笑,不想靛儿因找扇子,宝钗又发了两句话,他便改口笑道:“宝姐姐,你听了两出什么戏?”宝钗因见林黛玉面上有得意之态,一定是听了宝玉方才奚落之言,遂了他的心愿,忽又见问他这话,便笑道(这是“气度”,天性里的必定要有的“气度”):“我看的是李逵骂了宋江,后来又赔不是。”宝玉便笑道:“姐姐通今博古,色色都知道,怎么连这一出戏的名字也不知道,就说了这么一串子。这叫《负荆请罪》。”宝钗笑道:“原来这叫作《负荆请罪》!你们通今博古,才知道‘负荆请罪’,我不知道什么是‘负荆请罪’!”(宝钗的聪明简直是令人叫绝的,这里可以充分看到黛玉和宝玉都不是她的对手,前面说李逵骂宋江那几句,本来就是个坑,偏偏这宝玉还往里面跳,宝姐姐就在这里等着你跳进来,好把你们两个成天吵架又和好的人好好嘲笑一番。你宝玉先是得罪了黛玉,因为说话造次得罪的,然后又主动去陪不是,可见你们两个最知道什么叫做负荆请罪咯!)一句话还未说完,宝玉林黛玉二人心里有病,听了这话早把脸羞红了。凤姐于这些上虽不通达,但只见他三人形景,便知其意,(风姐姐看出来的事情,未必别人真的看不出来吧?只是作者不必再啰嗦写了。)便也笑着问人道:“你们大暑天,谁还吃生姜呢?”众人不解其意,便说道:“没有吃生姜。”凤姐故意用手摸着腮,诧异道:“既没人吃生姜,怎么这么辣辣的?”宝玉黛玉二人听见这话,越发不好过了。
  
   宝钗到底为什么失控呢,因为这段描写是最明显的一次,是写出了宝钗看清楚了黛玉宝玉之间的情意是不可摧的,这里很复杂,宝钗未必想拆开黛玉和宝玉,她也是身不由己地没入金玉良缘之说,从她的角度来看,金玉良缘之说也是美好的,不存在什么阴暗或者阴谋之类的问题,只是她真的不是很了解宝玉和黛玉之间的情感,比如她会和薛姨妈一样的认为,宝玉黛玉从小一起长大,比别人亲厚些,不避嫌些也是自然的,即使看到他们亲亲我我,也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亲厚,可是随着相处时间的长远,她越来越了解到他们之间的情感不是一般的小儿女之情,她慢慢体会出里面的那份不可挪移和改变的炙热和厚重。尤其当她听到宝玉梦中都喊什么金玉良言是信不得的,他就偏要那木石姻缘(木:绛珠草、仙妹林。石:石头、宝玉。)她是震惊的,从失落不能接受,到慢慢去适应和接受,这个过程书里是不可能明写的,但是黛玉可也是冰雪聪颖的女孩子啊,她怎么会不清楚宝钗所想所要呢,这么多纷争不合和紧张的氛围,对于宝钗来说,她会觉得是一种压抑和无趣,她看清楚局面后也会很真实地分析,很现实地去面对,所以,她走了非常至关重要的一步棋。直到再之后遇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贾母的“掰谎记”,当她意识到,金玉良缘之说不仅仅只是引发了黛玉和宝玉的反感之后,连薛姨妈也都加入了女儿的行列,一起来挽回这个由金玉之说而引发的不良局面。        其实,宝钗一直希望有个机会来化解和林黛玉及宝玉间的尴尬局面。没想到的是,随即就来了这样的机会。到了第四十二回 蘅芜君兰言解疑癖,便是宝钗冰释前嫌最至关重要的一步了,她甚至“牺牲了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且看看其中的几段对话。写她们两个小女子的娇羞状态,欲说又说不出口的矛盾和尴尬,真的十分好看。说是送走第二次来贾府的刘姥姥后,宝钗黛玉等还是照常到贾母那里问安,临出来的时候,宝钗单独叫上黛玉往她的衡芜院中来,一进了房间就要审黛玉。
  
  宝钗便坐了笑道:“你跪下,我要审你。”黛玉不解何故,因笑道:“你瞧宝丫头疯了!审问我什么?”宝钗冷笑道:“好个千金小姐!好个不出闺门的女孩儿!满嘴说的是什么?你只实说便罢。”黛玉不解,只管发笑,心里也不免疑惑起来,口里只说:“我何曾说什么?你不过要捏我的错儿罢了。你倒说出来我听听。”宝钗笑道:“你还装憨儿。昨儿行酒令你说的是什么?我竟不知那里来的。”宝钗找的是僻静处,并未在当时当众去戳穿黛玉,或者奚落她,讽刺她,这是宝钗的涵养吗?未必。我们接下来看看,为何宝钗不能当众表现出来。
  
  黛玉一想,方想起来昨儿失于检点,那《牡丹亭》、《西厢记》说了两句,不觉红了脸,便上来搂着宝钗,笑道:“好姐姐,原是我不知道随口说的。你教给我,再不说了。”宝钗笑道:“我也不知道,听你说的怪生的,所以请教你。”黛玉道:“好姐姐,你别说与别人,我以后再不说了。”看看她们的对白,首先黛玉是死不会承认自己很明白自己用的是什么书里的什么话的,要知道,当时被人知道,自己偷看牡丹亭和西厢记,那真是闺阁脸面扫地,千金小姐这一称谓,王夫人也说过黛玉的母亲贾敏,什么是千金小姐,那是真正有教养,以当时的道德规范来说,看邪书野书是大忌,而且传出去是很不好听的,可怜黛玉年纪小小的,不知道隐秘,只怕自己行酒令错了被罚,就随口说了书中的几句话,没想到被宝钗识破。可是宝钗为什么也说,我也不知道啊,听着怪生的。那她怎么说呢,她难道说,我也看过啊,而且早看过,也记得很牢,所以你一说我就知道啦,给我抓到啦。这么一说,不也证明自己也是个不成体统的千金小姐了么,所以这两个女子,就是那样,我不知道,我随口说,我也不知道,听着怪生的,在那里强装,也就是谁都不可能去承认自己看过这书。可见宝钗来劝黛玉,是黛玉说漏了嘴的至少第二天了,也就是送走刘姥姥之后了,宝钗也是斟酌再三的,她这一步走得很对,因为黛玉马上就折服了,宝钗劝黛玉,充满了爱惜,黛玉没有父母兄妹,谁能和她这么掏心掏肺地说话呢,何况,宝钗这么做也暴露了自己看过邪书,黛玉会认为宝钗对她的规劝真的是不带任何私心的呀。
  
  宝钗见他羞得满脸飞红,满口央告,便不肯再往下追问,因拉他坐下吃茶,款款的告诉他道:“你当我是谁,我也是个淘气的。从小七八岁上也够个人缠的。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祖父手里也爱藏书。先时人口多,姊妹弟兄都在一处,都怕看正经书。弟兄们也有爱诗的,也有爱词的,诸如这些《西厢》《琵琶》以及‘元人百种’,无所不有。他们是偷背着我们看,我们却也偷背着他们看。后来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才丢开了......”之后宝钗又劝了些,要黛玉作为闺阁女子以针黹纺织为重等话,黛玉听了唯有感怀的份了.在这之后,黛玉病重,宝钗又来探视,并强调自己和黛玉一样的命苦,只是比黛玉多个母亲略好些,那个哥哥大家都知道是何许人,也是靠不住的,宝钗一直在向黛玉靠拢,并诚心相待,说起黛玉的病来,又要送燕窝和冰糖,那可是长期送,而不是只送一遭儿.这样的情谊已经很了不得了.
  
  之后又出了几件事情,使得薛姨妈对黛玉也愈发尽心了.一件是明写第五十四回 史太君破陈腐旧套 王熙凤效戏彩斑衣,还有一件是流水般流过地写,就是写的宝玉对黛玉的关照.也就是说,就在宝钗薛姨妈对黛玉尽心靠拢呵护的时候,有两个人其实一直很呵护和关注黛玉的,始终对金玉之说存有戒心的,这两个人就是贾母和宝玉。我们先来看看宝玉对黛玉和宝钗和好的关系是怎么反应的。在第四十九回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有这样一段描写,那时候,宝琴也来到了贾府,黛玉不仅和宝钗情同姐妹,就连这个一来就得到贾母宠爱的宝琴,黛玉也视同亲妹妹一样,宝玉一直把这些事情看在眼里,诧异在心里,为何黛玉现在变得如此不计较了,再不耍小性儿,也再不歪派宝玉了呢?于是宝玉就找黛玉问了。
  
  林黛玉回房歇着。宝玉便找了黛玉来,笑道:“我虽看了《西厢记》,也曾有明白的几句,说了取笑,你曾恼过。如今想来,竟有一句不解,我念出来你讲讲我听。”黛玉听了,便知有文章,因笑道:“你念出来我听听。”宝玉笑道:“那《闹简》上有一句说得最好,‘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这句最妙。‘孟光接了梁鸿案’这五个字,不过是现成的典,难为他这‘是几时’三个虚字问的有趣。是几时接了?你说说我听听。”
  
  要明白宝玉问的玄机,就一定要知道这个举案齐眉的典故,了解了典故的意思,才能知道宝玉问得十分巧妙,而且也可能觉察出宝玉内心的诧异和稀奇。什么叫孟光接了梁鸿案?典故里,其实是梁鸿接了孟光的案。《后汉书·梁鸿传》中记载,梁鸿读完太学后回家务农并娶妻孟光,孟光乃财主之女,两人后抛弃富裕生活隐居山区,孟光虽贵为大户小姐,对夫君却从来没有小姐架子,连给夫君递饭,都用托盘托着,举到与眉齐处,眼睛都不仰看夫君(因为那样显得不够敬重),是一种极品妇道之举,这个典故就是敬夫君如宾的意思。宝玉问的时候,把梁鸿和孟光在句子里的位置换了(和西厢记里一样,西厢记里用这个典故的时候也是倒着用的),本来应该是梁鸿(夫君)接了孟光(妻子)的案,可宝玉用的这句偏偏说成是,孟光(妻子)接了梁鸿(夫君)的案。为什么要这么倒过来呢。其实宝玉应用西厢记里这问话,除了诧异,还略带着点指责的意思。只要看西厢记就知道,这句话就是红娘有点怪罪崔莺莺私下约会张生时的唱词。意思是,我倒是被蒙在鼓里了,你倒主动去和人好上了。设想如若不是内心感觉至亲至爱,谁会如宝玉般这样去问黛玉呢?两个内心很靠近的人彼此交心,这对话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样的。看看黛玉怎么回答宝玉呢?
  
  黛玉听了,禁不住也笑起来,因笑道:“这原问的好。他也问的好,你也问的好。”宝玉道:“先时你只疑我,如今你也没的说,我反落了单。”黛玉笑道:“谁知他竟真是个好人,我素日只当他藏奸。”因把说错了酒令起,连送燕窝病中所谈之事,细细告诉了宝玉。宝玉方知缘故,因笑道:“我说呢,正纳闷‘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原来是从‘小孩儿口没遮拦’就接了案了。”
  
  宝玉看到黛玉和宝钗的和好,所有的对话里没有一句夸赞的,比如说,哎呀,你看你以前都错怪人家了吧,你们现在这样亲如姐妹多好啊。没有这样的话。宝玉一直都很隐晦,还说,如今啊,你没什么说的了,我倒落了单。这种情绪的表达太真实了,也就是宝玉虽然烦恼于黛玉整天因为金玉之说烦恼,和他生气,可到底宝玉心里至少明白黛玉是因为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才会如此。而当黛玉把这疑惑解开后,宝玉到底是什么心态呢,对啊,是一种有点失落的心态,感觉黛玉好像和自己倒不亲近了,倒和宝钗去“相敬如宾”了。最最关键的是后面这几句,黛玉明明白白地说了,为何会变得和宝钗贴近,并且肯定宝钗是个好人的时候,宝玉是怎么说的,他并没有附和黛玉说,啊是啊,宝姐姐就是好人嘛。而是说:原来是从小孩儿口没遮拦就接了案了。宝玉的话真真地十分的确切,他很清楚的分析到,原来到这一步,是你自己口没遮拦,才引发了现在的结果啊!
  
  从整个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黛玉的什么?黛玉的心是热诚的,黛玉是需要呵护和温暖的,特别等她慢慢长大了,不便和宝玉过份亲昵后,她确实需要亲人的呵护和温暖以及体贴,那种能够促膝谈心毫无保留的教导和引导。这样,宝钗终于走近了黛玉。但是宝玉对于宝钗开始送燕窝给黛玉,有没有说一句感激宝钗或者赞赏宝钗的话呢?没有。而且,后来贾母开始给黛玉送燕窝了,黛玉正奇怪,宝玉才告诉她说,是他告诉贾母让送的,并告诉黛玉,如果只管让宝姐姐这么送燕窝给你送下去,你未免也太托实了。这很清楚的看出来,宝玉对黛玉和宝钗到底孰轻孰重,孰近孰远了。如果他对宝钗是真心欣赏她的为人和放心她的处世的,他又何必这么婆妈地管着黛玉的事情,又何必这么吝啬一句对宝钗的称赞呢,哪怕是附和一下黛玉也好?         最后要说说贾母的掰谎记,要说这个就必须从宝玉替黛玉斟酒开始说起。在第五十四回,史太君破陈腐旧套,这一回里,宝钗和薛姨妈真正看到了贾母的心思了。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来看看贾母的一大段话。话说宝玉在席间斟酒,贾母吩咐连你姐妹们你都斟了,不要乱斟,都要让他们干了。这宝玉就按吩咐就逐个斟酒了,偏偏到了黛玉跟前,就出了状况了。(宝玉)至黛玉前,偏他不饮,拿起杯来,放在宝玉唇上边,宝玉一气饮干。黛玉笑说:“多谢。”宝玉替他斟上一杯。
  
  按理说不会有人理会这些的,因为宝玉黛玉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别说这么着了,就是一床睡一桌吃的事情也是经常的,贾府里谁看不惯过了,别说贾母从小就见他们这么耳鬓厮磨的长大的,哪里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呢。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为什么不一样了呢?有两点,第一,宝玉黛玉都长大了,所谓男女有别。第二,家里有了外亲住着(如薛姨妈宝钗等等的外眷),这当然和往日不能同日而语了。最有趣的是,有个红学家在国外讲课,说起宝玉黛玉的恋爱悲情,外国学生就不解了,说他们为什么不私奔呢?老师就说那怎么可以,在那个时代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外国学生就讲,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们不早就“同床”了吗?(指书中宝玉说耗子精那段,和黛玉同卧一榻。)其实,宝玉黛玉虽然在长大,但是他们的两小无猜的脾性还没殆尽。贾府里如有不熟悉这些的人们若要议论起来,恐怕就不是什么好听入耳的话了。
  
  所以,这个时候凤姐出来了。凤姐出来或许有人认为是看不惯黛玉的举止所以故意出来说的,其实并非如此,凤姐是何许人物?她心里最最明白宝玉黛玉是贾母心头的两块宝贝疙瘩,从小贾母调教出来的孙子外孙女,她能容人说个不字?何况凤姐早就看惯了宝玉黛玉了,偶尔拿他们取乐是有的,但要在这么大家宴上去挑黛玉的错,那她不是找死吗?贾政打宝玉,贾母为何要说:分明是你(指贾政)不给我立足之地!贾母认为你随意指责也好,打骂也好,怨气我的宝玉也好,反正你这么做,还瞒着我,就是不把我当回事。我想有观察过老人隔代带孩子的人一定有这样的体会的,不仅里面有溺爱,更有一种拥有权,你们要乱动乱说我的宝贝,那么是不行的,那么就是不把我放眼里!
  
  所以凤姐跳出来说:“宝玉,别喝冷酒,仔细手颤,明儿写不得字,拉不得弓。”宝玉忙道:“没有吃冷酒。”凤姐儿笑道:“我知道没有,不过白嘱咐你。”
  
  要注意这里面的冷酒二字,很有趣。所以说非红学家类型的解读最放松最有联想的趣味啦。冷酒,在红楼梦里有个可以追索的“典故”。第八回中,探宝钗黛玉半含酸中就写到,黛玉宝玉在薛姨妈家吃饭,宝玉偏要喝冷酒,那宝钗就和他讲道理,说是这热酒喝下去发散得快,这冷酒喝下去倒要用五脏去暖它,不是有害吗,以后快别喝冷酒了。宝玉听说便让人热酒来喝了。可黛玉听了是怎么说的呢。正好雪雁来送手炉给黛玉,黛玉就说谁让你送来的,雪雁说是紫鹃姐姐怕姑娘冷让我送来的。黛玉就说了:亏你倒听她的话,我平时和你说的全当耳旁风,怎么她说了你就依,比圣旨还快呢。这里不仅奚落了宝玉,也奚落了宝钗。但有一点,这冷酒热酒的谁关心啊?是宝钗啊。到了五十四回,凤姐又提冷酒之典,这是有暗系之意的。基本把当时黛玉让宝玉替她喝干了酒的举动,有谁在意了,谁有意见或者流露了诧异甚至不屑的人的范围至少给指定出来了,是薛姨妈宝钗等等的外眷,是那些不了解宝玉黛玉从小两小无猜习性,嫉妒宝玉黛玉受贾母宠爱的,搬弄口舌的一些人。凤姐不可能直说,所以情急之下就故意打岔,来提点一下宝玉和黛玉。那么这些事情贾母是不是漏过了呢,贾母是不会漏过的,不仅没漏过,她早就有气在心里了。
  
  就在凤姐说了冷酒的事情之后,贾母就叫停了戏,说让唱戏的孩子们休息会儿,于是就请了两个女先生儿进来说书。女先生说了个故事的大概,让老太太看看爱不爱听,没想到老太太把结局都猜了出来。老太太说:贾母笑道:“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把人家女儿说的那样坏,还说是佳人,编的连影儿也没有了。开口都是书香门第,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生一个小姐必是爱如珍宝。这小姐必是通文知礼,无所不晓,竟是个绝代佳人。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礼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那一点儿是佳人?便是满腹文章,做出这些事来,也算不得是佳人了。比如男人满腹文章去作贼,难道那王法就说他是才子,就不入贼情一案不成?可知那编书的是自己塞了自己的嘴。再者,既说是世宦书香大家小姐都知礼读书,连夫人都知书识礼,便是告老还家,自然这样大家人口不少,奶母丫鬟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么这些书上,凡有这样的事,就只小姐和紧跟的一个丫鬟?你们白想想,那些人都是管什么的,可是前言不答后语?”众人听了,都笑说:“老太太这一说,是谎都批出来了。”贾母笑道:“这有个原故:编这样书的,有一等妒人家富贵,或有求不遂心,所以编出来污秽人家。再一等,他自己看了这些书看魔了,他也想一个佳人,所以编了出来取乐。何尝他知道那世宦读书家的道理!别说他那书上那些世宦书礼大家,如今眼下真的,拿我们这中等人家说起,也没有这样的事,别说是那些大家子。可知是诌掉了下巴的话。所以我们从不许说这些书,丫头们也不懂这些话。这几年我老了,他们姊妹们住的远,我偶然闷了,说几句听听,他们一来,就忙歇了。”
  
  我们看老太太的话可要分段细读啊,不然就给作者一并绕进去了,不知道她老人家说谁啦。先看最早的两句: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把人家女儿说的那样坏,还说是佳人,编的连影儿也没有了。——意思是说谁呢,就是说,别人家(就是贾家啦)的女孩儿好好的,偏偏让人给编排坏了,而且遍得连影儿都没啦。
  
  紧接着老太太话锋转了:开口都是书香门第,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生一个小姐必是爱如珍宝。这小姐必是通文知礼,无所不晓,竟是个绝代佳人。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礼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那一点儿是佳人?便是满腹文章,做出这些事来,也算不得是佳人了。——什么叫“只一见”?有人说这是贾母对黛玉不喜欢的开端,因为黛玉行为轻薄。很无语啊。要这么理解才合理。只一见一个清俊的男人,谁只一见啊?黛玉见了宝玉吗?黛玉如果是初见宝玉,那才多大,一个小娃娃,她和宝玉的关系几乎是贾母拿一根绳儿一股脑儿拴着一起拉大的,而且是贴身带大的,怎么会是只一见。那么到底谁是只一见就想起终身大事呢?你想想还有谁呢,就是可怜的宝钗啊,被老太太指桑骂槐地说了。老太太是越说越厉害了:说是这样的人,鬼不成鬼,贼不成贼。大家想想宝钗往宝玉那里跑得趟数,那勤快劲儿也能体会出来一点,所以宝钗真的也很可怜啊,老太太是只许宝贝外孙女放火,不许宝姐姐点灯啊。最后老太太又说了,便是满腹文章,做这些事情出来,也算不得佳人。好么,彻底否定了。
  
  为什么说连薛姨妈都被敲了警钟呢?老太太还说:再者,既说是世宦书香大家小姐都知礼读书,连夫人都知书识礼,便是告老还家,自然这样大家人口不少,奶母丫鬟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么这些书上,凡有这样的事,就只小姐和紧跟的一个丫鬟?你们白想想,那些人都是管什么的......我们看书中写的贾母是怎么带身边这些孙子孙女及外孙女的,每个人都要一堆的丫鬟,四个教引的嬷嬷,平时起居也好,出行也好,都有人跟着的,哪次宝玉往黛玉那里去是没人在黛玉身边的?都是有人服侍着的,而且是一堆人服侍着的,有一次宝玉隔窗听黛玉躺床上说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就忍不住进去推她,嬷嬷马上就上来说,姑娘睡觉呢,二爷请过会儿再来吧。可见宝玉黛玉的相处也好,私闹也罢,可不是什么掩人耳目的龌龊非礼之举,正因为是大户人家,所以在这样的嬷嬷丫鬟环绕的环境下,怎么可能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这是贾母要表述的意思。但她同时也嘲讽了宝钗和薛姨妈,老太太说了,不仅小姐,连夫人都是知书识礼的,便是告老还家,人口也不会少的。这境况说的不是薛家是谁?薛姨妈一个寡妇人家,带着一双儿女,能省则省了,虽然还有一点家业生意,可也在逐渐败落,更何况有薛蟠时不时闹出点乱子来,还要拿银子打点,薛姨妈也是有苦说不出的人,能节俭都节俭,他们一家也是属于借居在贾府,儿子以后前程如何,女儿终身如何,都是不着数的事情,所以佣人哪里有那么多,至少书中未曾提到宝钗入住蘅芜院有多少丫鬟和嬷嬷跟着。连宝钗都说自己那些没用的首饰啊什么都堆了一箱子,身上是再不做什么富贵打扮了,可见宝钗和薛姨妈都知道生活的艰辛,都对未来抱着某种危机意识,才会如此行事,勤俭持家。(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已经穷得没钱,但是他们知道坐吃山空的危机了。)
  
  这有个原故:编这样书的,有一等妒人家富贵,或有求不遂心,所以编出来污秽人家。再一等,他自己看了这些书看魔了,他也想一个佳人,所以编了出来取乐。何尝他知道那世宦读书家的道理!——老太太紧接着说了这几句,这里头也有关键句,何尝他知道那仕宦读书家的道理。谁是仕宦读书家啊?是林如海家(黛玉之父,翰林之家。)贾府虽然一直世袭,未曾有从科举做官的,但是也算读书人家,至少贾政是如此的。但薛家就大不一样了,薛家是皇商,替皇帝采办的。和贾府、林如海家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老太太真是厉害啊,敲来敲去都敲到了说到了,薛姨妈听着是何等滋味可想而知的了。
  
  老太太最后总结了:如今眼下真的,拿我们这中等人家说起,也没有这样的事,别说是那些大家子。中等人家当然是贾母自谦了,没有这样的事情是指什么事情?就是说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有那种鬼不成鬼,贼不成贼的事情,有这样的人和事情,也绝对不是我们家的女孩儿做的事情。有人就是乱说乱咬舌,那也是因为嫉妒,编出来污秽人家的。——简直说的清清楚楚又明明白白的了。
  
  贾母的掰谎记是谁来最终诠释的呢?作者就怕大家不清楚啊,所以还得由我们水晶心肝玻璃人儿的凤姐来收尾啊。而且里面有薛姨妈最后挣扎一笑的场景呢,不要错过哦。
  
  凤姐儿走上来斟酒,笑道:“罢,罢,酒冷了,老祖宗喝一口润润嗓子再掰谎。这一回就叫作《掰谎记》,就出在本朝本地本年本月本日本时,老祖宗一张口难说两家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是真是谎且不表,再整那观灯看戏的人。老祖宗且让这二位亲戚吃一杯酒看两出戏之后,再从昨朝话言掰起如何?”他一面斟酒,一面笑说,未曾说完,众人俱已笑倒。两个女先生也笑个不住,都说:“奶奶好刚口。奶奶要一说书,真连我们吃饭的地方也没了。”
  
  这凤姐果然是最知道贾母的心的,贾母之前那番话是有气的,那次贾母有气或者不太高兴了,凤姐不去承欢开解的,看贾母也说得差不多了,心中的气该出的也出了,凤姐当然要来凑趣一下,让老太太笑笑,高兴高兴了。但是很明显的看出,凤姐实在是知道贾母为何要这么说,为何要掰谎,满府里谁不知道凤姐最会揣摩老太太的心呢。既然凤姐这么凑趣老太太,当然有人有点不很舒服,从来不在家宴上指责过人的薛姨妈,有点不合时宜地说句话,这可是不多见的,我们也可以看看凤姐是怎么回击的,好看就好看在她们都是笑笑地说的。
  
  薛姨妈笑道:“你少兴头些,外头有人,比不得往常。”凤姐儿笑道:“外头的只有一位珍大爷。我们还是论哥哥妹妹,从小儿一处淘气了这么大。这几年因做了亲,我如今立了多少规矩了。便不是从小儿的兄妹,便以伯叔论,那《二十四孝》上‘斑衣戏彩’,他们不能来‘戏彩’引老祖宗笑一笑,我这里好容易引的老祖宗笑了一笑,多吃了一点儿东西,大家喜欢,都该谢我才是,难道反笑话我不成?”贾母笑道:“可是这两日我竟没有痛痛的笑一场,倒是亏他才一路笑的我心里痛快了些,我再吃一钟酒。”、
  
  这薛姨妈不能让贾母收声儿,忍了半日又见凤姐出来凑趣,是人都有咽不顺的气嘛,所以顺嘴就来了一句,没想到凤姐更是“杀人不见血”,索性把主题给点出来了。她说,珍大爷(贾珍,贾蓉之父,与贾琏为兄弟,与凤姐是兄妹。)我们还论的是哥哥妹妹,从小儿一起淘气这么大的。看看,是真正点题的,错过这几句就可惜啦。就是说,我和珍大爷也是论哥哥妹妹的啊,什么外头有人啊,有人也是自己人啊,我为什么不能兴头(做过分的事情),成了亲才立了些(男女之别)的规矩。真是了不得的王熙凤,这是替贾母说话,很简单,没成亲之前,还是哥哥妹妹,就是自己人,自己人有什么规矩可立的,骨肉亲情一家人嘛。可不就是影射黛玉宝玉。后面更精彩,就算不是从小的兄妹好了,他们不能引老祖宗笑一笑,我来引老祖宗高兴,大家欢喜,谢我都是应该的,难道还要笑话我?引申出来,黛玉宝玉就是老祖宗喜欢的,黛玉让宝玉替自己喝干酒那也是两个小人家儿的玩意儿,博老祖宗开心,平时和老祖宗一起吃饭,他们还不知道这样多少回呢,他们只要让老祖宗开心就行,管你们谁筋疼呢?你们不能让老祖宗高兴,倒要笑话说嘴那些可以让老祖宗高兴的人?不多事儿吗?
  
  说了这么多,说来说去就是要说明,宝钗和薛姨妈的境况,所以我们会看到宝钗和薛姨妈向黛玉靠拢,而且是全身心的投入,呵护和照顾,如果不然,她们的境况也是可想而知的。薛姨妈就曾经有句话说:我是早有这个心了(指认黛玉为干女儿),怕就怕别人说老太太疼黛玉,我们也跟着这么做了(意思是纯属讨老太太高兴)。真是真真假假,反话正说,正话又反说。作者也是反话正写,正话又反写。这么聊聊看看,无非是要推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宝钗最后不会真的去呵护黛玉的。一定不会。我们只要看宝钗去靠拢黛玉的初衷就知道结局会如何。如果不信,我们可以从宝钗对湘云态度的转变上去分析宝钗对黛玉的态度转变,从冷到热,又到冷。
  
        要知道宝钗是否能对友谊不顾一切的维持到底,只要看她对湘云态度的几个阶段就能明白了.宝钗到底是什么样的个性呢.有人说娶妻当娶宝钗这样的女子,但是你如果仔细看看书中对宝钗的描写,或许你会另有想法.大家都熟悉的几段.
  
  有人说宝钗阴险,理由是 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一回里,说是宝钗嫁祸黛玉,我倒不这么认为,宝钗情急之下之举最多只是一种机变反应而已.何况,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贾府里头,拿黛玉当幌子来解急情的事情很多,宝玉为护私自烧纸祭友的小戏子,怕老嬷嬷罗嗦告状,就谎称那是林姑娘让烧的.连凤姐这么硬气万事不惧的人,在贾赦要讨鸳鸯做姨太太那回里,凤姐对左性的邢夫人也撒谎了,虽然是由丰儿说出口的,但是,这主仆二人一心,看这段也很有意思.说是鸳鸯的嫂子去告诉鸳鸯喜事,大老爷要纳她为妾,没有想到被鸳鸯骂了回来,连在场的平儿和袭人都帮着说了她嫂子,这鸳鸯的嫂子就来邢夫人这里告状,适逢邢夫人就在凤姐处商量这件大老爷纳鸳鸯的事情.
  
  他(指鸳鸯)嫂子也是老太太那边浆洗的头儿。”邢夫人便令人叫了他嫂子金文翔媳妇来,细细说与他。金家媳妇自是喜欢,兴兴头头找鸳鸯,只望一说必妥,不想被鸳鸯抢白一顿,又被袭人平儿说了几句,羞恼回来,便对邢夫人说:“不中用,他倒骂了我一场。”因凤姐儿在旁,不敢提平儿,只说:“袭人也帮着他抢白我,也说了许多不知好歹的话,回不得主子的。太太和老爷商议再买罢。谅那小蹄子也没有这么大福,我们也没有这么大造化。”邢夫人听了,因说道:“又与袭人什么相干?他们如何知道的?”又问:“还有谁在跟前?”金家的道:“还有平姑娘。”凤姐儿忙道:“你不该拿嘴巴子打他回来?我一出了门,他就逛去了;回家来连一个影儿也摸不着他!他必定也帮着说什么呢!”金家的道:“平姑娘没在跟前,远远的看着倒象是他,可也不真切,不过是我白忖度。”凤姐便命人去:“快打了他来,告诉他我来家了,太太也在这里,请他来帮个忙儿。”丰儿忙上来回道:“林姑娘打发了人下请字请了三四次,他才去了。奶奶一进门我就叫他去的。林姑娘说:‘告诉你奶奶,我烦他有事呢。’”凤姐儿听了方罢,故意的还说:“天天烦他,有些什么事!”
  
  可见,这贾府里头的人,连宝玉凤姐都知道黛玉是贾母心头的宝贝,拿她作幌子或者推托,谁敢说什么呢,这只能说明黛玉确实在贾府的地位很特殊,别人虽然嫉妒她受宠,但也因为畏惧贾母而对黛玉绝对不敢轻慢的.所以,宝钗不是阴险,但宝钗绝对是十分务实的人.凤姐就说过,这宝钗就是不是自己的事情,一问摇头三不知.就是能不管就不管,除非和自己的切身利益有关.我们看到湘云爱和宝钗在一起,为什么,因为宝钗会做人,不会象黛玉那样有什么不高兴就挂在脸上,而且常常使小性,又爱开玩笑编排人,反正处处都不饶人的.其实这也正是黛玉天真烂漫之处,她并不掩藏自己的率真,同时她又那么聪颖动人,又弱不经风,所以真喜欢她的也都愿意宠爱她,只是当时湘云年级尚小,脾气又是和黛玉完全不同的,她曾经说过黛玉(庐雪庵烤鹿肉那回),她说黛玉,你们是假清高最讨厌了,我们这会儿大嚼大吃,回来却是锦心绣口,可见她为人的豪爽.她为人豪爽,所以对于不挑剔会做人的,大度又宽容的宝钗就尤其愿意接近.她被贾母留在贾府住,贾母要凤姐替湘云另设一处住,湘云说我又不当姑子,干吗要一个人住,我要和宝姐姐住.可见她对宝钗的喜爱.不仅湘云,连香菱对宝钗其实也是寄托着很深厚的寄托,也就是觉得对方会对自己十分好的.但是我们看到,宝钗做任何事情其实不是凭借一腔热血的,而是都在礼上.
  
  比如,湘云自己很起劲地要当东道,宝钗就说你能有几个钱呢?于是宝钗不仅帮湘云安排好了一个庞大的螃蟹宴,还帮湘云一起拟定了菊花社比诗的题目,这一节特别有文章,以后说宝钗黛玉谁更有才时再细说,这里先说宝钗,她这么起劲为什么,大家细想想,如果她真地真地只是要为湘云考虑,那么那个螃蟹宴的范围根本不用设计得那么大,但是宝钗却告诉湘云说,这里都爱吃螃蟹,于是上到老太太,下到丫头们,都请到了.试想一下,如此大的一个东道,谁还会认为是湘云这么一个没有父母,万事做不得主的小姑娘能支付的呢,所以名义上是湘云的东道,其实谁都知道是宝钗出资,这样一来,不仅让大家吃得很开心玩得开心,也落了一个善于帮人给人解困难的好名声(指宝钗帮助湘云),但是湘云没有钱,请几个姐妹做个诗社的钱还是有的,只是宝钗这么一进入,不仅怎么请客,连诗的题目等等,整体的策划和安排其实都是宝钗的意思了.这就是宝钗.关键的是,当大观园查抄绣春囊的时候,宝钗那时候和谁一起住呢?对,她还是和湘云在一起的,可是她情急之下,根本没有合理地安排好湘云,自顾自就搬走了.如果细心就应该看到这里的描写很隐晦,没有明写,但只要关心湘云,就能知道湘云一下子就没了着落.书中说查抄大观园后,第二天,尤氏往李纨处来,她们两个自然已知道查抄大观园的事情的.何况尤氏刚受了惜春的气,这个时候......   尤氏笑道:“我们家下大小的人只会讲外面假礼假体面,究竟作出来的事都够使了。”......李纨听如此说,便知他已知道昨夜的事,因笑道:“你这话有因,谁作事究竟够使了?”尤氏道:“你倒问我!你敢是病着死过去了!”一语未了,只见人报:“宝姑娘来了。”忙说快请时,宝钗已走进来。尤氏忙擦脸起身让,因问:“怎么一个人忽然走来,别的姊妹都怎么不见?”宝钗道:“正是我也没有见他们。只因今日我们奶奶身上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也都因时症未起炕,别的靠不得,我今儿要出去伴着老人家夜里作伴儿。要去回老太太,太太,我想又不是什么大事,且不用提,等好了我横竖进来的,所以来告诉大嫂子一声。”李纨听说,只看着尤氏笑。尤氏也只看着李纨笑。一时尤氏盥沐已毕,大家吃面茶。李纨因笑道:“既这样,且打发人去请姨娘的安,问是何病。我也病着,不能亲自来的。好妹妹,你去只管去,我自打发人去到你那里去看屋子。你好歹住一两天还进来,别叫我落不是。”宝钗笑道:“落什么不是呢,这也是通共常情,你又不曾卖放了贼。依我的主意,也不必添人过去,竟把云丫头请了来,你和他住一两日,岂不省事。”尤氏道:“可是史大妹妹往那里去了?”宝钗道:“我才打发他们找你们探丫头去了,叫他同到这里来,我也明白告诉他。”
  
  我们可以看到在这样的时刻,抛下湘云让李纨去安排,自己先要好歹撇清关系走人要紧.虽然这无可厚非,但这里的描写里丝毫没有对宝钗和湘云的互相告别作任何描写,似乎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个时候都是明哲保身的时候.谁还顾得了谁呢.虽然没有写湘云当时的反应,好像湘云是完全理解宝钗的行为的,非也,这里没有提,之后却清楚地写出了湘云对宝钗的看法.第七十四回 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杜绝宁国府 就是写查抄大观园了和惜春舍入画,讽刺尤氏的.第七十五回 开夜宴异兆发悲音 赏中秋新词得佳谶 这里就是刚才所说的,此章一开始就是写的宝钗回明李纨要搬出大观园.到了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 就清晰地交待了湘云对宝钗的看法,以及重新与黛玉靠拢的情节.
  
  原来黛玉和湘云二人并未去睡觉。只因黛玉见贾府中许多人赏月,贾母犹叹人少,不似当年热闹,又提宝钗姊妹家去母女弟兄自去赏月等语,不觉对景感怀,自去垂泪。宝玉近因晴雯病势甚重,诸务无心,王夫人再三遣他去睡,他也便去了。探春又因近日家事着恼,无暇游玩。虽有迎春惜春二人,偏又素日不大甚合。所以只剩了湘云一人宽慰他,因说:“你是个明白人,何必作此形像自苦。我也和你一样,我就不似你这样心窄。何况你又多病,还不自己保养。可恨宝姐姐,姊妹天天说亲道热,早已说今年中秋要大家一处赏月,必要起社,大家联句,到今日便弃了咱们,自己赏月去了。社也散了,诗也不作了。倒是他们父子叔侄纵横起来。你可知宋太祖说的好:‘卧榻之侧,岂许他人酣睡。’他们不作,咱们两个竟联起句来,明日羞他们一羞。”
  
  这是湘云的豪情,也是她的直爽之语,但是紧锣密鼓地的跟随着情节,湘云用了可恨二字说宝钗,这红楼梦就是这样,看似淡的一抹而过,其实也是点醒人的,并非说宝钗不好,而是可以看到宝钗的为人,我们说,探春因为迎春懦弱还要出头替她说话出气,并不怕得罪了谁谁,而相比之下,相伴和疼爱的诺言不能维持,宝钗也有自己的苦衷,但是宝钗的难言之苦衷演绎起来过于果断决绝,所以才是个冷美人.黛玉其实也很累,并无诗兴,但看到湘云如此说却不愿意辜负她的豪情,究竟后来她们两个单独联起诗来.这就是黛玉的性情之处,所以,黛玉骨子里也有豪情,也是愿为知己者死的那种情种,而宝钗绝对不是的,宝钗是务实的,宝钗是真实的牡丹花,触手可及的,想之也是有理有味的,而黛玉不同,她多少在梦里的时候多,而她也在我们的梦里,那样执拗地,执着地,无畏地,热烈地对待人生,她也并非不积极,只是她太诗意了,她的积极都在诗意里,一腔热血只为成就爱她的那些人(今人与古人)的梦而已,所以黛玉才是仙品.一个务实的,真实的牡丹花是不可能去长厢陪伴一朵如梦似幻的芙蓉的,即使牡丹对芙蓉曾经下过诺言.  =====网友评论======  可见,这贾府里头的人,连宝玉凤姐都知道黛玉是贾母心头的宝贝,拿她作幌子或者推托,谁敢说什么呢,这只能说明黛玉确实在贾府的地位很特殊,别人虽然嫉妒她受宠,但也因为畏惧贾母而对黛玉绝对不敢轻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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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对楼主这段论证不能完全认同。恐怕不能说通。
  宝玉凤姐拿林mm作幌子当借口,并不是因为林mm受贾母喜爱。贾母再爱黛玉,恐怕还不及爱宝玉,那么凤姐为什么不拿宝玉当借口?宝玉为什么不说是自己让烧的?又为什么不拿凤姐当借口,也没几个人敢得罪凤姐。
  我觉得那林黛玉当借口反映了林mm在贾家一个极特殊的境况,这种境况没有第二个人跟他一样,包括宝玉和凤姐。那就是所有的信息,流言,事端到了林黛玉这里,就停止了流动和传播,避免了继续扩大或者牵连的可能性。而且因为她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没有家族人脉,没有任何关系网,没有人会去找她核对,他的监护人应该是贾母,谁又肯为这些小事情去贾母那里说她。在贾家,任何一件小事,小的流言,都可能背后牵动起谁家的亲家,谁家的陪房奶妈,不知不觉就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但是林mm这里只有一个人,背后没有枝枝蔓蔓的关系网,所以推到她这里就是死无对证,最安全。再加上在大家看来她又刁钻古怪不与旁人一类,。推到她那里,也最可信。又不会迁惹人和其他的关系。
  若拿宝玉当借口,很容易就会传到王夫人和贾政耳朵里,说不定又会扯出什么麻烦。但是林黛玉,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贾府里,却是孤立隔绝的一个。成年人当中没人管。你可以说除了贾母没人敢管,也可以说除了贾母,没人想管。
  在贾家,纵然贾母喜欢,但也不可能是一个人赖以生存并且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的全部的资本。谁没点关系呢?而且这要看你的地位关系是不是关系中的枢纽了。
  受人敬畏忌惮者,也必受人巴结奉承。有巴结奉承凤姐的,可是好像巴结林黛玉的不多。所以人们都拿林黛玉当借口,不是因为贾母使她地位高,而是因为她的背景使她非常孤立。
  至于薛宝钗是否真的呵护林黛玉,归根到底还是一个老问题,就是薛宝钗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做,怀有的动机可以截然不同。如果宝玉给黛玉送燕窝,我想必然没有人怀疑他的情谊。可是宝姐姐做这件事,有让有些读者费解了,那是因为你对宝钗这个人的定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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