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格局已变 中国开始制订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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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格局已变 中国开始制订游戏规则 
星期三, 2007年01月24日 03时21分

俄罗斯副总理兼国防部长伊万诺夫日前表示,世界格局已变,各种威胁正在迅速变化。“和今天相比,一切皆可预测和量化的冷战时期就像是天堂。”

此说似乎是将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对照现在大杀伤力武器扩散的威胁性趋势。冷战时期虽然两超争霸,但两者相互牵制,相互妥协。相较而言,目前的多极格局更为混乱,笼罩在一片灰色阴影当中,缺乏透明性。1月11日,美国资深外交官内格罗蓬特在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听证会上,也提到了这一点。

任国家情报总监的内格罗蓬特在其发表的《年度威胁评估》中指出,美国不用担心来自中国的威胁,因为北京当局“将发展与美国的积极关系作为优先策略”,而且中国是东北亚区域稳定的促进因素。

中国外交策略一向强调同美国及邻国发展友好关系。最近,中国不仅在改善中日、两岸关系上取得了进展,同时还与东盟国家建立了双边和多边的密切关系。内格罗蓬特认为,中国军事现代化的快速发展,反映出中国渴望成为世界强国的雄心,但那是一种应对威胁的安全战略,但不会对美国构成威胁。

内格罗蓬特说,中国几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维持社会安定、环境保护、法治建设、实现发展平衡、打击腐败以巩固中共政权等重点工作当中。这与前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的想法截然不同。这是否意味着中国已经变了呢?

应该说,中国没有怎麽改变。为国内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创造良好的国际环境,是中国一贯秉承的外交方针。不过,世界格局的确有一些改变了,这不仅仅是因为美国在伊拉克战争失败,也不是美国在全球的影响力全面收缩。这个改变是,美国外交陷入了一个困境:不愿意接受真正的多边合作,却又不得不这麽办。

於2004年启动的“普林斯顿国家安全项目”,正好说明了当前美国的挣扎。这是个三年长的跨党派研究计划,集合了美国政界、学术界和商界、民主共和两党的精英,由前美国国务卿舒尔茨(里根时代)和前国家安全顾问雷克(克林顿时代)担任共同主席。计划的目标是建立名为“民主国家协约”(concert of democracies)的组织,以求为美国全球战略创造一个良性的国际环境。

其研究报告的主要结论是,美国在面对危险和长期挑战或机遇时,不必仓促选择军事手段,而是参考美国着名外交家、“围堵之父”肯南(George Kennan)的遏制策略。报告认为,在后冷战时代,肯南的遏制策略将有助美国克服面对的重重困难,包括新强国的崛起、能源紧张、反美主义的高涨和经济全球化。报告不失缅怀地指出,当年前苏联从内部崩溃瓦解,就证明了肯南的主张是对的。

普林斯顿国家安全项目的报告认为,美国21世纪的战略必须符合以下六个基本准则:

1、必须“多面向”,即具有“像瑞士军刀”一样的可操作性,能够及时地采用不同的策略,处理不同的情势;2、软硬实力相“结合”,即强制力与吸引力两者之间的结合;3、以“利益为本而不是威胁为本”,与其他国家建立以共同利益为中心的合作框架,而不是坚持要它们接受美国对共同威胁优先次序的界定;4、植根於希望和信心而不是危机感,提出积极而富於远见的世界观,并运用美国的实力,在与其他国家的合作中推广这种世界观;5、遵从“由内及外”的原则,先巩固别国的国力、完整性和问责性,以此作为维护国际秩序和发挥国际职能的基础;6、适应资讯时代,“美国必须具有快速灵活的反应能力,以适应一个资讯瞬息万变、行为者随机应变的的世界”;在这个时代,经常有一些小组织为了特定的目标而短暂聚合,可能是拟定协议、改组企业、甚至策划执行恐怖袭击。

报告还指出:“在亚洲,美国应致力於构建一个跨太平洋、而不是泛亚的区域秩序,即一个包括了美国在其中发挥全面作用的区域秩序。美日同盟仍然是美国东亚战略的基石……同时,我们还必须继续加强与亚洲另一个正在崛起的强国──印度之间的关系。中国以外的亚洲国家维持经济的持续增长,就是处理中国崛起的关键。”

用报告的原话来说,在不久的将来,美国将会带领一众亚太区国家(包括日本、澳洲、印度),与中国打交道,“让中国在目前的国际秩序中实现正当合理的抱负,成为在亚洲及国际政治中,一个负责任的利益相关者”。

显然,内格罗蓬特的讲话以及普林斯顿报告关於对华政策的阐述,多少都有些似是而非的成分;北京虽然甚少问口批评,但应该也心中有数。就着普林斯顿报告的出炉,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副所长阮宗泽曾在12月中旬作出回应。他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指出,普林斯顿报告说明了华府“仍未打算停止和放弃将美国的民主标签强加於世界”。

阮宗泽的文章还讽刺美国抛出“民主国家协约”,正值它在中东惹得一身是蚁。他指出,美国的外交政策“出现了明显的疲劳现象……布什政府的伊拉克政策已经失败……伊拉克局势正走向内战的边缘……美国在中东的影响力正在减弱,布什政府必须考虑撤军策略”。

不过,中国仍然愿意在中东问题上与美国合作,因为如此重要的地区陷入混乱,是中国不愿看到的。然而对於布什的新伊拉克政策,中国官方媒体《中国日报》认为其可行性及前景值得怀疑。《人民日报》亦认为,布什就伊拉克局势对叙利亚和伊朗作出警告,也是徒然。

在伊朗问题上,中国认为美国已逐渐“失去耐心”,“与伊朗周旋的馀地正在缩斜,要是美国恼羞成怒而发难,其后果将会十分危险。因此,中国认为伊朗应当 “暂时放下强硬的口吻,纾缓局势中的压力”。美国和伊朗的较量,将决定伊朗的外交方向。去年8月,《人民日报》曾希望伊朗的外交政策保持灵活性,“通过寻求对话和谈判来实现国家利益”。

中国预测,“随着西方国家之间,特别是美国与其他西方国家的利益冲突不断加剧,中东问题将会变得更加复杂,令该地区微妙的战略平衡有变。”

中国的中东政策十分出色,拥有多手的准备,既审慎又实际。为了扩大自己在中东地区的影响力,中国同时跟几个阵营的主要相关国家打交道,包括伊朗、沙特、以色列。一方面,中国继续同以色列维持良好关系;但另一方面,中国的客观估计是,以色列在中东问题上并不占优势,因为以色列低估了叙利亚和伊朗的影响力。

而即使美国的中东政策宣告失败,中国也不会趁机落井下石,反而会与之加强合作。如果布什政府希望让有联合国授权的亲美阿拉伯国家的军队接管伊拉克,从而达到撤兵的目的,中国绝不会有任何异议,甚至还会说服伊朗忍气吞声。

莫斯科同样渴望在中东问题上扮演重要角色。但正如内格罗蓬特在上周的供词中所说,俄罗斯的问题在於“过分自信”。俄前总理普里马科夫日前表示,“美国应该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没有俄罗斯从旁协助,有许多问题是不能解决的。以中东为例,除了我们外,没有一个国家跟叙利亚有接触。我们与伊朗和真主党都有联系。” 当俄罗斯开腔,谴责萨达姆被处决、美军攻击伊朗驻伊拉克领事馆时,中国选择了保持缄默。

与俄罗斯不同,中国是一个利益相关者。诚然,华府和北京都对彼此都有所忌惮,但中美双边贸易仍在增长。中国既是美国国债的一大买家,也是帮助美国经济机器得以正常运转的重要润滑剂。如果中国经济衰退或稍微放缓,美国所受到的影响都将会是巨大的。

当然,中国和俄罗斯都反对美国霸权。但(与美国相比)俄罗斯太弱,不足以成为中国的“夥伴”。无论如何,中美关系对中国实在太重要了,中国不会与任何国家联手抗美,这只会损坏中美关系。1980年代的前苏联驻华外交官巴扎诺夫最近写道,即使中国和俄罗斯结成反美联盟,也只会步上50年代中苏协议最后瓦解的后尘。“俄中两国的差别太大,利益的交集太少。”

作者MK Bhadrakumar在印度外交部出任外交官29年,曾出任印度驻乌兹别克大使(1995-1998)和驻土耳其大使(1998-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