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三本书，一段公案！--对毛刘最后一次会面的解读

作者：林士杰    文章发于：乌有之乡    点击数： 8586    更新时间：2010-5-29   顶    荐   【字体：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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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读了何新的《读史札记》关于毛刘生前最后一次见面这段公案，感慨良多，我现根据其提供的材料作一些梳理解读，并附录主席晚年读《念奴娇.登多景楼》而痛哭的原因解析作为佐证。
据王光美等人回忆，1967年1月13日夜，毛泽东派秘书把当时已经靠边站的刘少奇接到人民大会堂118厅见面。在交谈中，刘向毛承认了错误，并希望以自己的辞职来换取被打倒的老干部们的解放。对此，毛未作直接的正面的回应，而是推荐刘读三本书：
1、19世纪德国生物学家海克尔（1834-1919）的名著《宇宙之谜》。此书于1899年出版，根据当时的科学水平，对宇宙、地球、生命、物种、人类及其意识的起源和发展，进行了系统化的描述，用自然科学的资料，勾画出一幅唯物主义无神论的世界图景，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曾经风靡一时，“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列宁《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第50页）。在他的《哲学笔记》中也做过摘录和评述。1972年林彪事件后，毛泽东号召学哲学，再次将此书列为推荐干部阅读的三十本书之一。
2、法国18世纪机械唯物论启蒙哲学家拉美特里的《人是机器》。拉梅特里（1709-1751）是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哲学的开创者、医生。他初学神学，后转而学医。他根据自己行医时的观察，得出人的精神活动不是来自上帝之手而决定于人的机体组织的观点，1745年发表第一部哲学著作《心灵的自然史》。这部书出版后引起天主教和政府的愤怒，被下令焚毁，拉梅特里流亡荷兰。 1747年拉梅特里在荷兰匿名发表他的著名著作《人是机器》。书中阐述的唯物主义和无神论思想震撼了当时的思想界，被视为法国大革命前启蒙运动的先声。
3、《淮南子》，即《淮南鸿烈》。此书是汉武帝时代淮南王刘安组织学者（门客）李尚、苏飞、伍被等集体编著撰写的一部杂家书。该书以道家思想为指导，吸收诸子百家学说，是战国至汉初黄老之学的代表作（《汉书艺文志》列《淮南子》为杂家）。此书撰著在景帝朝的后期，而于汉武帝刘彻即位之初的建元二年进献于朝廷。
毛还特别对刘提到，那两本洋书是机械唯物论的名著。临别，毛把刘送到门口，叮嘱他“好好学习，保重身体”。这次深夜会面，是毛、刘这两位非凡历史人物生前的最后一次会面和交谈，后人多不明其中玄机。我现试作如下解读：
（1）在世界观与方法论上，毛是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反对机械唯物主义与历史唯心主义；（2）在阶级立场、政治主张上，毛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思想，反对资产阶级复辟的思想。简而言之，就是搞马克思主义与搞修正主义，走社会主义道路与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分歧，而这三本书的内容都与这两大分歧有着密切的联系。前面两本洋书乃是机械唯物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的代表著作，既是当初启蒙运动新兴资产阶级的思想理论基础，也是后来的修正主义者们唯生产力论与“补课”论等的思想理论根源。毛推荐给刘阅读，是想从哲学的高度让刘进行自我反省和清算，真正树立起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淮南子》则是汉初主张道家黄老之术无为而治的著作，鼓吹分封制，反对汉武帝的中央集权制，主张思想的多元化，反对“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的大一统思想，代表着当时各路藩王和地方豪强的意志和利益（这和我们今天某些人极力鼓吹新自由主义的私有化、市场化、自由化和多元化等等何其相似乃尔！）。《淮南子》所反映的当时“分封制”与 “集权制”的尖锐矛盾和冲突，和新中国成立后走资本主义道路和走社会主义道路的矛盾和冲突是不是非常类似呢！？在毛看来，“巩固新民主主义新秩序”反对向社会主义过渡，在农村搞“三自一包，四大自由”的包产到户反对集体化，在城市放纵资本发展，提出“剥削有功”，“公私一律平等”反对工人阶级的主导地位，在政治思想上搞新的官僚精英专政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等等，和当年的淮南王刘安是不是特别神似呢！？因此，毛推荐读《淮南子》，是想让其借鉴历史进行深刻的反省和清算，从汉武帝与淮南王的矛盾中，了悟到历史前进的规律和无产阶级革命的历史大趋势，不要局限于自己的既得利益而不思进取，停滞甚至倒退，使无产阶级革命事业遭受巨大挫折。这就是对刘提出的要求及刘的困惑的既意味深长高屋建瓴，又循循善诱充满期待的回答也！世人不解其中深意，还以为他王顾左右，转移话题，没有回答呢！呵呵！意思就是说，刘对自己所犯错误的认识是不深入的，毛泽东不是针对具体某个人某些人，而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必然选择。他希望刘通过学习思考后能反省自己错误的世界观方法论以及政治立场主张，真正理解，继续革命！
可惜毛的良苦用心并未起到作用。毛去世后，社会主义事业遭受了巨大挫折。毛刘也因此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悲剧性人物：一个是先知先行者缺乏真正的理解和支持者的悲剧，一个是作为追随者和接班人却始终没有开悟的悲剧！
数十年前，那一个夜晚，那一个房间，那两个人，那三本书，这一段公案，如今想来，不禁让人无限遐思，感慨嘘嘘也！是为记！
附：主席晚年读《念奴娇.登多景楼》而痛哭的原因解析
据唐由之等人回忆，1975年夏天，毛泽东在白内障手术成功复明后，在病榻上读一首宋人的词，突然大哭起来，可谓是涕泪横流，不能自抑。医护人员急忙询问原因，才知道他之所以痛哭，是因为读到南宋陈亮的词《念奴娇.登多景楼》。
词曰：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江山，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
主席为何会如此伤心呢！？我现设身处地试作如下分析：
他认为他曾经特别欣赏的人特别亲密的战友甚至是他认定的接班人，都没有真正理解他发动文革的深刻而重大的意义（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如南朝王谢诸人一样，不思进取苟且偷安，不明白全国胜利对于无产阶级的共产主义运动而言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的道理。他们认为阶级斗争已经没有搞的必要了（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都在拉帮结派以维护和发展他们自己的既得利益，对他则是阳奉阴违，只是利用文革从而也利用他来搞政治投机（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他们最后都背叛了文革成了典型的机会主义者。因此，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无产阶级的英雄好汉（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而美帝苏修的重重压迫与和平演变又迫在眉睫（凭却江山，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自己又年老体衰不久人世，现在只能靠一帮乳臭未干的红卫兵小将们来继续进行革命了（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革命的前途的确堪忧啊！这使他感到特别无奈特别孤独也特别痛心。此词可以说深深地触动了主席当时的心弦，所以不禁痛哭失声了。真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也！
主席非为个人的荣辱成败而哭，而是为国家、民族、人民和社会主义的前途命运而哭，为社会进步过程的悲剧性探索而哭，可谓千古之哭也！事物发展之波浪螺旋特征，注定了人类的悲剧性命运有时是难免的，人的主观能动性在一定历史条件下总是有其局限的，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也。然而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上下求索九死未悔精神之崇高伟大，“愚公不堕移山志，精卫无穷填海心”，这是人类社会不断发展进步的内在动力（主观能动性）之源也。能不崇敬向往感激涕零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