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走透透：人间信有佛光山 大爱慈济为苍生(南方都市报 2008-7-29)

　　“我的心在静思中感恩，我的心念充满虔诚，大家一起来祈祷，从不同角落地点……”满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迎面一尊白瓷雕塑5尺高的观世音菩萨像，左手持念珠，右手作“说法印”状，立于盘龙之上，在稀疏几束兰花的掩映下，慈眉善目地注视世间。

　　这首名为《祈祷》的歌曲刚一结束，一名身着浅灰僧装、目光淡定的七旬老人从侧门走了进来。屋子的正前方摆着一张木桌，她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看着拜垫上依序坐着的百余人。她开始讲话，“大爱”、“感恩”、“佛教精神”和“人间道路”这些关键词串连着一些人生悲苦与爱的故事，还有她的开示。这里是台湾花莲县新城乡康乐村的慈济精舍，这位老僧人是证严法师———慈济功德会（以下简称慈济）的创办人。

　　证严法师的影像，印在身后两侧的大屏幕上，慈济功德会其他分会的志工可以即时通过连线收看她的说法。7月21日早上7时，这个分享的盛会一如既往，法师的讲话结束，其他分会志工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讲他们在缅甸、四川和其它被天灾笼罩的地域参与救济的经历和感受。坐在人群中已过耳顺之年的颜惠美，作为最后一个讲述者，说了最近帮助一个外籍新娘在丈夫去世前后渡难关的事例。

　　上个月，颜惠美刚刚自费去四川住了7天，和其他几十位身穿“蓝天白云”慈济制服的同仁一道，尽己所能参与地震灾后重建。作为台湾乃至整个华人社会规模最大也最具动员效力的慈善团体，5月15日以来，慈济不间断前往四川赈灾的志工已有12梯队。距慈济数百公里外的台北县法鼓山，则是和慈济一道最早组成人道救援团前往四川的台湾组织。位于南投县的中台禅寺和高雄县佛光山，在地震后也先后捐资上千万人民币。

　　祖国大陆有普陀山、九华山、五台山和峨眉山四大佛教圣地，在台湾，也有四大佛教圣地：北部的法鼓山、中部的中台禅寺、南部的佛光山和东部的慈济。它们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人文景观，其中佛光山、中台禅寺成为大陆赴台观光首发团青睐的场地。国家旅游局长邵琪伟率领的考察团也特地到佛光山驻足，在与佛光山开山宗长星云法师晤谈时，他还拿出一本星云法师所著《释迦牟尼佛传》，称自己受益良多。他并表示，未来将推动更多旅游团体来佛光山观光。

　　出世道场，入世事业

　　佛光山有着更鲜明的佛教“出世”印记，但和慈济一样做着入世的事业。这里所有的宁静与繁华，都从40年前的一片荒地开始

　　颜惠美的一天从凌晨3点50分开始。

　　晨曦初露，打板的声音由远而近，颜惠美睁开眼睛，穿衣洗漱。钟声响起，然后是鼓声。颜惠美和住在慈济精舍的其他志工一道，陆续赶往观音殿，重复延续千年的诵经礼佛早课。观音殿前方的大雄宝殿，则是近200位常住于此的出家女尼。持续一个半小时的早课后，吃过简单的佛门素斋，中间还有一段空当容大家忙些自己的业务，7点整，志工早会准时在观音殿召开。

　　观音殿后方，一间木制屋中，陈列着证严法师早年生产时用的农具和修行的法器。这里是慈济的发祥地，1966年，证严法师就从这里起步，把慈善的志业扩展到五大洲。她当年居住的小木屋早已不复存在，信众模仿着重建了一所，立在十数公里外的慈济医院的空地上。

　　自慈济医院1986年成立起，颜惠美就是这里分文不取的专职志工。白天在医院服务病人，或外出济贫，晚上则到慈济精舍住宿。7月21日，志工早会结束后，经过精舍外戴着斗笠弯腰除草的女尼，颜惠美和其他志工一如既往搭车去了慈济医院。

　　此时，高雄县大树乡佛光山的禅净法堂内，来自世界各地的43位大学生，为期20天的禅修活动即将告一段落。

　　禅净法堂位于佛光山的半山腰，大禅堂有7个门，正门上方书着“法界禅门”四字，堂口东西单的两侧，则有两个呈怒目状的维摩像。东单前门边悬着钟板，桌上则依次摆放香板、木鱼、引擎、慧命牌等设施。走进大禅堂，豁然开朗，长12丈、宽8丈的禅堂正中央，有一个佛龛，供奉着佛像、圣僧像和《禅藏》，四墙边摆着木制的禅座，最内侧的屏风上书有颇具禅意的“万古晴空，一朝风月”八字，中间则是完全的大空庭。

　　每年都有几百个在读的本科生或研究生，申请参加佛光山的“国际杰出青年禅学营”，佛光山则从报名者中筛选出50位左右的人，来这里参加禅修活动。“对西方人而言，禅比念佛更有吸引力。”禅净法堂堂主慧昭法师说，为了迎合西方学生，他们早期的禅学营课程设计得比较活泼，以讲学为主，但参与的学生普遍建议多些修行的课程，于是从一天的禅修一直增至如今的7天。

　　清晨5点，在上刻“生死事大”的“早觉板”的敲打声中醒来的学生们，陆续赶到禅净法堂，身穿宽大的中式修道服，开始跑香。这之后，止静、开静，再在早斋后起香、挂二板、催板……也有抽解（上厕所）的时间，但请保持连续7天的禁语。

　　禅学营只是佛光山诸多活动项目的一部分。7月中旬，就有“短期出家修道会”、“佛光童军大会”、“教师生命研习营”、“2008年生命教育儿童夏令营系列活动”等约10个在年初就确定的项目在此举办，此外尚有临时安排前来参访的中小学、企业和政府机构。

　　佛光山有着更鲜明的佛教“出世”印记，但和慈济一样做着入世的事业。这里所有的宁静与繁华，都从40年前的一片荒地开始。

　　荒地变佛国

　　佛光山多巨型雕塑，也多美术馆、育幼院、普门中学这些入世的事业基地。慈济精舍大殿正门上方呈“人”字形的屋檐，隐喻的是慈济“人间佛教”的立场

　　佛光山的开山宗长是星云法师，虽然1985年“退位”，并在2006年80大寿时宣布“封人”（意即不再办大型公开讲法会），但他迄今仍是这里的灵魂人物，无法取代。

　　1927年生于江苏江都的星云法师，年仅12岁时即在南京栖霞山剃度出家，后求学于栖霞律学院、焦山佛学院，并被授记为临济宗第48代传人。在1949年随战败的国民党来台前，他担任过白塔国民学校校长、《怒涛月刊》主编和南京华藏寺住持。

　　初来台湾时，到处只见基督教的礼拜堂，香火兴盛的妈祖宫或土地庙，小巷角落还有阴森的扶乩坛，星云法师心中感慨系之。“日据时台湾的佛教受日本影响，出家人都吃肉的，一般的信众也是佛道不分，正信的佛教早年在台湾并不昌盛，多的只是‘经忏佛教’。”佛光山都监院院长慧传法师说，星云法师发愿将佛教融汇到日常生活中，从此践行“人间佛教”。

　　星云大师在台主编《人生》杂志，并开始撰写《无声息的歌唱》。慧传法师的外祖父李決和是宜兰市第一家百货公司的开创者，他和其他一些佛教信徒邀请星云法师驻锡宜兰的雷音寺。星云法师在此讲经弘法，成立念佛会，并组织青年歌咏队四处巡回演唱佛曲，用幻灯机布教，在佛诞节的时候发起百辆花车游行庆祝，“游行队伍绵延十公里，有3万多人参加，而宜兰全县才只有5万多人。”在1950年代的台湾，星云法师的这些创举给佛教带来清新的气象。

　　雷音寺位于宜兰市北门，对星云法师有着特别的意义。该寺初建于清道光年间，现为佛光山之宜兰分院，寺中附设有图书馆、幼教大楼与慈爱幼稚园，并定期举办佛学讲座与弘法进修活动。在台湾，这样具有历史底蕴和人文内涵的寺院，较大陆是有不同的，值得有心人驻足。而最值得一往的，当然还属星云法师1967年兴建的佛光山建筑群。

　　将一片麻竹荒地建造为气度恢宏的佛国，星云法师一开始就显示出他卓绝的远见。佛光山多巨型雕塑，有东南亚最高的露天佛陀立像，也多美术馆、育幼院、普门中学这些入世的事业基地。佛光山的建设从佛学院开始，而次年底动工的大悲殿现在仍是佛光山的地标之一。这是台湾第一座宫殿式寺院建筑，占地800平方米，殿高约20米，寺内供奉6米高的白衣观音。殿四周墙壁上仿敦煌石窟建了一万个佛龛，内各有一尊观音菩萨圣像。和传统寺院低矮灰暗的室内景象不同，大悲殿给来者以开阔、阳光与洁净的观感。此后修建的大雄宝殿更胜一筹，以至于国家旅游局局长邵琪伟在此逗留时，问了许多与建筑有关的话题。

　　而慈济的建筑，则与传统的佛教庙宇相去更远。1968年修建的慈济精舍大殿，是一有着灰白色泥瓦的仿唐式建筑物，沿屋脊伸展出的三个圆柱，则代表着“佛法僧”三宝。正门上方呈“人”字形的屋檐，则是慈济建筑的另一特点，它隐喻的是慈济“人间佛教”的立场。

　　慈济的创办人证严法师25岁时（1962年）自行落发，后在台北市临济寺准备受戒，却因没有剃度师父而无法报名，被印顺法师收为弟子。印顺法师在佛教界具有崇高地位，是中国第一位出家人以学术论文获日本博士学位者，倡导“人间佛教”的印顺法师当时给证严法师讲的六个字“为佛教，为众生”成为她一生的圭臬。

　　让证严法师决心行慈善业，和三个天主教修女的启发有关。她们在前来传教的过程中，与证严法师发生了辩论，临走时说：天主的博爱是为全人类，我们在社会上建教堂、盖医院、办养老院，你们佛教有吗？

　　证严法师开始动员她的四个弟子和两个老人每人每天多加工一双价值4元钱的婴儿鞋，她并砍下竹筒，给她的信众，让她们每天买菜省下5毛钱，投入筒内。先后有30个家庭主妇加入了这个行列，她们并拿着劝募簿开始向公众募款。1966年3月24日，慈济正式成立。

　　“那时根本没有想到慈济会做这么大。”30个家庭主妇之一的陈美云说。截至2007年，慈济已经累计援助了全球65个国家，横跨欧、美、亚、非、大洋洲等五大洲，几乎在全球每一个大的天灾中都可以看到慈济志工的身影。

　　与时俱进，不忘初心

　　慈济形成所谓的慈善、医疗、教育和人文“四大志业”。佛光山以选举的方式将传统的世代交替转变为制度性的领袖传承，但佛教精神，并未被遗落

　　刘秀兰也是最初追随证严法师的30位家庭主妇之一。她早年听证严法师在花莲县慈善寺讲《阿弥陀经》和《地藏经》，此后并跟着法师一起募款济贫。早期追随证严法师的家庭主妇，大抵对人生感到迷惑，对佛教一知半解但充满敬意，且受传统积德行善观念影响。她们成为慈济早期事业开展的中流砥柱，就如同星云法师在宜兰雷音寺时的弟子，是佛光山全球弘道的急先锋。

　　兴建花莲慈济医院，是慈济多元化运作的一个里程碑。这一念头起于一个产妇的一摊血。刘秀兰的妹妹出家成为证严法师的常随弟子，有一次两人一起去医院探望刘秀兰生病的父亲，看到地上有一摊血。旁人告诉说，这是一位妇女因小产留下的血迹，族人抬她到医院花了8小时，又因交不起8000元的保证金，被抬了回去。

　　建设花莲慈济医院的构想，在1979年被证严法师提出时，大部分慈济委员都表示反对：花莲位于台湾东部，经济落后，交通不便，建医院的资金从哪来？怎么吸引医界人才？……“五六十个人，只有四五个举手赞成。我举手了，就有人拍拍我的肩说：没那么容易，举什么手啊！”蔡秀梅回忆说，但证严法师后来一直讲：每人募100万，就能做起来。大家也都被发动起来四处募款。

　　慈济医院的兴建差不多需要6亿台币，但慈济委员们努力了一两年，也只募到3000万。“后来有一个日本人打来电话，说可以提供2亿美金的捐助。”蔡秀梅和其他慈济委员都高兴得在一边跳起舞来，“不要再去辛苦募款了。”但证严法师拒绝了日方的捐助，理由是不想受日方控制，且希望建医院的善款来自八方，让更多的人种福田。1986年，花莲慈济医院终于建成，它所推动的取消“保证金”制度，很快获“卫生署”肯定而在全台推广。志工义务的服务，也成为这里鲜明的特色。有别于传统的“义工”，证严法师首创的出钱又出力、把付出作志向的“志工”一词，日前已成台湾民间社会的通用语言。慈济身体力行的骨髓干细胞和遗体捐赠，也早已成为华人世界的骄傲。

　　随着事业的扩展，慈济形成所谓的慈善、医疗、教育和人文“四大志业”。证严法师日渐显露出惊人感召力，这在环保站的设立上可窥一斑。1990年8月23日，她应吴尊贤文教公益基金会之邀，于台中新民商工连续演讲三天，演讲结束后说：“请大家把鼓掌的双手，用在捡垃圾、扫街道、做资源回收，让我们这片土地变成净土；垃圾变黄金，黄金变爱心”。一呼百应，慈济由是先于政府开启了台湾资源回收工作的先声。

　　而慈济奠定其在台湾乃至华人界无与伦比的美誉度基础，是在1999年台湾九二一地震之后。惊人的速度、效率、纪律、动员能力和奉献精神，让整个台湾为之瞠目。这之后，慈济在众人的心目中，由一个做慈善的佛教团体变为有着佛教精神的慈善团体。

　　慈济下设的基金会每年募得大量善款，慈济志工个人赈灾的成本花费并不动用基金会款项。在财务上，除政府及会计师查核监督外，慈济也有一套严格的规范措施，在政府的评鉴中，属“绩优”。“蒋经国当年来慈济时，看账务清晰，还号召公务员学习。”慈济新闻发言人何日生说，哈佛大学的学者在调研时也曾问过财务是否出过问题，“但真的还没有发生过问题。”何日生表示，慈济采用的是集体决策的模式，不是执行长一个人说了算，不计报酬的资深志工组成的核心层亦具制衡监督作用。“没有精神，再严密的制度都会有漏洞。”而慈济，在制度建设的同时，始终没有放弃佛教精神在整个团体中的型塑功能。

　　佛光山亦然。星云法师以身作则，在1980年代退休，以选举的方式，将传统的世代交替转变为制度性的领袖传承。其他如组织架构、运作等方面，均有适应时代的变革。但佛教精神，并未被遗落。在佛学院的教育、早晚课的诵经礼拜、禅堂的止静与跑香乃至斋堂用餐时的行止上，古制的仪轨仍清晰可辨。在交流中，佛光山的法师均不喜欢“佛教世俗化”的表述，而更愿用“生活化”一词，“不要染污，不忘初心”。1997年5月17日，为了一个宁静的修行环境，佛光山曾“封山”至2001年元旦，其间仅农历大年初一至元宵节开放朝山。

　　但现在你去佛光山，那里是一个开放的场域。传统与现代结合的寺院建筑，适应时代而又“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坚持，是台湾四大佛教圣地共通的特征。慈济主打的慈善和佛光山的弘法布教，在法鼓山和中台禅寺也都有体现，但亦各有侧重，如法鼓山更强调“心灵环保”，中台禅寺则着力于佛学教育和禅修。

　　发源于印度的佛教早已中国化。“这十几年台湾的佛教非常兴盛，像唐朝时一样。”佛光山丛林学院院长慧宽法师说，30年前，台湾信众一般没有勇气说自己是佛教徒，而现在社会上以信佛为光荣成为主流，自1990年代开始的佛教鼎盛气象，目前仍延续上升的轨迹。

　　不问政治问苍生

　　大家保持着各自的宗教信仰不变，也没有无谓的意识形态争吵，一颗慈善种子的价值，在这里具有了超越国籍、种族、性别、年龄、宗教与政治取向的普世性

　　在佛光山，可以看到老者，亦随处皆见少年。佛光山定期举办适应各年级学生的夏令营，亦加入世界童军组织。很多学校会在毕业或假期组织学生参加佛光山活动，甚至亦有警察局每年组织警察到这里的禅净法堂，进行一下“脑筋激荡”。

　　传统以女性且老迈者为主的佛教信众群现象，如今已大为改观。佛光山且能吸引欧美、非洲与东南亚各个年龄与阶层的人加入佛法的研修。在高雄县，佛光山成为各国人士交流的活跃场所。这里的如念法师说，当地警察局抓获东南亚等地的偷渡客后，常因语言不通无法沟通，首先想到的是打电话给佛光山，然后开车来佛学院找学生去充当翻译，其中一个印度学生就去了3次。

　　佛光山在国际化的道路上越走越宽，目前已在世界五大洲创建百余所寺院道场，而国际佛光会则遍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成为加入联合国非政府组织的全球最大华人社团。

　　佛教的发达，亦和台湾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相关。政治对宗教的干涉极少，而各宗教的政治取向就悉听尊便了。星云法师早年虽曾任国民党中央评议委员，但和台湾基督教长老会积极介入政治议题不同，佛光山对政治的态度是“问政而不干政”。在一些基督教堂可见到充满民进党意识形态语汇的历史叙事材料，但在佛光山、慈济乃至其他佛教道场，类似的政治文宣是难觅踪迹的。这种跳脱的姿态，使星云法师的弟子，既包括民进党籍的高雄县县长杨秋兴，也包括国民党主席吴伯雄。

　　中台禅寺的惟觉法师，算是政治倾向比较外露的一个。2000年“大选”时公开表态支持连战，2004年亦公开支持连战、宋楚瑜搭档，中台禅寺为此还被支持民进党的“深绿”群众包围。而在慈济，证严法师制定的十戒中，明确包括：“不参与政治活动、示威游行”。陈水扁在“总统”任内就表示卸职后愿做慈济的一名志工，马英九竞选团队的骨干、国民党副秘书长詹启贤在声明不加入政府团队后，也融入慈济医疗队，赴四川赈灾。

　　慈济不问政治问苍生的态度，在1991年华东水灾时体现得颇为明显，慈济迈出了前往大陆赈灾的第一步。1994年，台湾数十名游客在浙江千岛湖上惨遭抢劫杀害之后，两岸关系到了冰点，此后的华南水患，慈济仍然决定要去救灾，只是遵循不举办募款活动和不对外宣传的低调原则。

　　7月20日下午，身患肝癌的陈女士去世了，她在临终前承诺捐献自己遗体给慈济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做病理解剖实验。21日上午，当慈济医院解剖科主任带着5个暑假特地赶来的学生在遗体前默祷时，颜惠美则和其他志工分批在旁诵念佛号。在慈济的文化中，这些捐献的遗体都被尊称为“大体老师”。解剖实验结束后，将刀口缝合，并恭敬为其穿衣，送到火化场火化之后，再将其骨灰的一部分安奉在慈济大学供奉有地藏王菩萨的“大舍堂”内。

　　截至2007年10月，已经有超过10万人承诺逝后捐赠遗体给慈济大学医学院，其中包括虔诚的天主教徒。对其他宗教的捐赠者，则按照其所属宗教的仪轨进行告别和骨灰安放仪式。慈济的大家庭中并不罕见基督徒等宗教的虔诚信徒，如南非，就有祖鲁族的基督徒近2000人是慈济的志工，其中部分是需要遵守慈济十戒的慈济委员。大家保持着各自的宗教信仰不变，也没有无谓的意识形态争吵，一颗慈善种子的价值，在这里具有了超越国籍、种族、性别、年龄、宗教与政治取向的普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