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男人难 难在“男”字上_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22:47:27

“上海男人”是居家品牌

且先听名家是怎么说上海男人的。

王安忆说:以往,我是很崇拜高仓健这样的男性的,高大、坚毅、从来不笑,似乎承担着世界的苦难与责任。可是渐渐的,我对男性的理想越来越平凡了,我希望他能够体谅女人,为女人负担哪怕是洗一个碗的微小的劳动。男人到虎穴龙潭抢救女人的机会似乎很少,生活越来越被渺小的琐事充满……男人的责任如果只是扮成一个雄壮的男子汉,让负重的女人欣赏爱戴,那么,男人则是正式地堕落了。

张爱玲说:上海人是传统的中国人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的磨炼,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的交流,结果也许是不甚健康的,但是这里有一种奇异的智慧。

杨东平说:上海人不喜欢夸夸其谈,比较务实、善于做事。上海人的一个特征是遵守规矩,这当然有好的一面,奠定了现代社会的基础秩序,也是国际化都市的基本条件。上海的城市现代化一直走在前列,乃至“上海男人”成为海内外闻名的居家品牌,连龙应台都曾撰文赞誉,这与上海城市的开明、开化、男女平等做得好有关。

易中天说:较之“北方大汉”或“西部牛仔”,上海人确乎比较白嫩,上海话也确乎比较绵软,给人阴柔有余阳刚不足的感觉。但如果以此便断言“上海男人最不像男人”,便未免肤浅可笑。难道真的要像打手一样浑身肌肉、像土匪一样满脸胡子才像男人?不至于吧!上海人谨言慎行,不多言,不妄交,绝无某些北方人“见面就熟,无话不说”的“豪爽”,奉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信条。这恰是当年“十里洋场”上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会上当受骗的教训所致。

“申”字概括了上海男人特色

而今我谓上海男人。

上海男人很难,难就难在了“男”字上。从中国古人造字的角度分析,“男”有责权利的角色定义,那就是“田”和“力”的组合。男人要有田地,男人要在田地里劳作,男人劳作要有力气:在田地里劳作的人就是男人。在中国人的传统美德之中,对男人的考核标准是田地里的苦力活。这就委屈了上海男人。从有上海那一天起,上海男人就输了。虽然上海也有人种地,但是上海的主流人群是市民而不是农民。这也意味着,在上海,由“田”和“力”组合的男人愈加减少,即使原先有点力气的,也因为田的丧失而退化了力气。

上海男人没有公家地,也没有自留地,不可能在田地里干活,顶多是在阳台上怡花弄草;不干农活,气力也就式微,要是举行全国掰手腕、拔河比赛,上海男人断不会有什么好成绩。

不在田地里劳作,上海男人之“男”逊色很多,但是上海也因为缺乏田地里劳作的自然条件,而给予生于兹长于兹的男人一个取于“田”而悖于“田”的出路。上海简称“申”,简直就是天意。“申”就是从“田”的困境中硬生生杀出两条路来。

牵强附会地说,“申”就是上海男人的性格。当“申”从“田”中脱颖而出时,它换了一种活法。被申贯通的“田”,将农田的阡陌交通,化为城市的十字路口。

“田”变成了“申”,“力”也就没有了炫耀。

上海男人也就是“申男人”,上海男人的心气、力气、脾气,因为“申”而自成体系。

“申”是从“田”中找到的活路,这一个生存方式就是“路数”。

“路数”是上海男人的标志

一个上海男人可以贫穷,可以卑微,可以一事无成,但不可以被人家耻笑路数不清。

对上海男人,我找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路数”。路数是上海男人的标志。和适宜一样,路数也是可以意会而难以言传的。我请教过许多人,谁都认同上海男人最讲路数,但是几乎谁都讲不明白、讲不透彻。路数是思维方式,路数是待人接物,路数是领导能力,路数是邻里关系,路数是不卑不亢……又不完全是。

《现代汉语词典》中没有“路数”,只有“路子”,显然路子与路数貌不合神更离。在一本《简明吴方言词典》中,我终于找到了“路数”的前世今生。“路数”也即“路道”的一个解释:指人的行径。这一个“路数”词条,证明了路数的上海属性。

 

语言就是意识形态;这过于深奥了点;但是完全可以平铺直叙地说,语言就是某一个地方的生存意识和生存形态。上海石库门生活空间的战争与和平,上海红绿灯下的服从与对抗,上海男人女人的平等与暗算,上海贫富之间的羡慕与不屑……都可以发现路数就像毛细血管一样遍布上海所有的神经末梢。

“申”就应该是路数的形象工程。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入口和出口,但是互相之间的线路是有规定的,不能随意逾越,不能为所欲为。

没规矩不成方圆,没路数不成上海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