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美国队不是世界杯冠军？

为什么美国队不是世界杯冠军？

李华芳
继续写一个伪球迷关于世界杯的感想。对于批评我不懂足球的童鞋们，我非常感谢你们的批评，我正在努力了解关于足球的细节。我会回应那些对我的文章来说必须回应的问题。不过我写这一组文章的用意是从宏观的角度来看，而不拘泥于细节。
先前说到中国队无缘世界杯是因为市场化改革不伦不类，所以还不如朝鲜这种没改过的举国体制来得有效。但我又说，举国体制在更大范围内与市场体制相互竞争时，是走不远的，所以才有了如果朝鲜赢了巴西我就立马写入党申请书的说法。我的朋友水果武士说这个赌注是不是太狠了点，我倒是觉得那不过是哈耶克再一次战胜兰格而已。
因此大致而言，效率上的解释是市场经济>举国体制>不伦不类（也可以叫有XX特色，特色一般都是不伦不类的代名词）。但是如果说在世界杯范围内，实行市场体制的国家通常能走得更远，那么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是，为什么不是市场经济高度发达的美国队获得世界杯的冠军？
我们前面说到的经济体制与足球水平之间的关联，仅仅只是一个角度。我在学SPSS统计，一般来说，总是要控制一些变量，然后集中解释你需要解释的变量之间的关系。其实我们预设了很多条件，且让我慢慢说来。我觉得这个和解释美国队为什么不是世界杯冠军之间有很大的关系。
我们并没有采用一些影响比赛结果更关键的变量，例如教练、例如球星、例如阵法等，这些魔鬼藏在细节中，但这些细节很难分析，因为即便有一些历史的统计数据表明了大体的技术水平（这你还得防止守门员不出现低级失误），你也很难猜中所有比赛的结局。不然公开和不公开赌球的庄家早就销声匿迹了。很容易被猜中的话，不光足球彩票玩不下去，甚至连足球比赛都失去了意义。可以说正是人类追求确定性的意向被足球比赛的那种不确定性所折磨，才让人三更半夜体会S/M的乐趣。
我前面说的是假定其他条件不变（当然等一下会慢慢变的，永远不变的，那就只能是伟大光荣正确了。实际上，即便是伟光正的也只是说坚持社会主义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而已），首先世界杯冠军被默认为是足球水平的一个显性指标，让我们假设这个指标可靠吧（当然实际上也未必，欧洲杯可能比世界杯更好看，这当然是我个人的一个观点）。看不同的体制与足球水平之间的关联，正如“美国队为什么不是世界杯冠军”这个问题提出的挑战一样，其实这背后还有一个假设是美国是世界上市场经济最发达的国家（这个假设也常常被人怀疑，因为根据世界经济自由指数，香港才是最发达的市场经济体，所以这个问题你也可以问为什么香港不是世界杯冠军）。
我想不妨先放宽一点点视野，把“群众基础”放进来考虑。人口一直是经济增长中的一个重要变量，所以在考虑足球水平的时候，群众基础当然也需要考虑在内。群众基础很好解释了为什么美国队不是世界杯冠军，因为足球（soccer）在美国并不是一个群众基础非常广泛的运动，美式football是橄榄球。但从1980年到2000年间，足球在美国的群众基础有了广泛的扩展。1980年19岁以下青年登记踢足球的人数是88.8705万。而到2001年，该登记数字是390万，增长约4.4倍。而根据运动产品制造商协会(Sporting Goods Manufacturer's Association)于2004年进行的一项调查，自1987年以来，足球是所有主要体育运动中唯一一个在美国普及程度提高的项目。这项调查显示，2004年有将近1600万美国人踢足球。根据该协会17年来的统计资料，只有两个集体体育项目的参与人数出现了净增长，而足球就是其中之一（参见：Stephen Kaufman，2006）。
同期数据也表明美国队从1990年开始（如果1980年19岁以下，那么从1990年开始算较为合理），入围世界杯就成了家常便饭，除了上一届的意外之外。而且在2002年的时候，其虽然止步八强，但已经是让人刮目相看，并且创造了美国队近半个世纪以来的最好的世界杯战绩了。话说美国队的最好成绩是1930年首届世界杯，在半决赛中1比6惨败给阿根廷队。
群众基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例子，我的意思当然不是球迷人数，而是切实参与这项运动的人。美国的进步固然和金钱投入有关，但和群众基础也密不可分。在英格兰这块弹丸之地，如今仍有2000个足球联赛和40000个足球俱乐部，也侧面表明了该国足球的群众基础。另外，根据邵佳一的说法，德国的注册足球人口有100万，而中国只有3万人。这或许也可以部分解释德中两国之间的足球水平差距。诡异的是，中国足球联赛改革多年后，足球人数不增反降。最近有篇报道说，辽宁这样的足球大省2001年时尚有1800名注册球员，两年后这个数字竟变成了958人。
所以不要对群众基础有误解，要不然只是比人多，那大概只有印度跟中国竞争冠军了。
放宽其他的约束条件，将是接下去文章的任务了。
世界杯的经济学1：中国队为何无缘世界杯？世界杯的经济学2：朝鲜队为何能进世界杯？

作者是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思想库报告》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