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亡百姓苦:解放前大别山人民的惨烈流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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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亡百姓苦:解放前大别山人民的惨烈流血史

诞生于大别山的红四方面军 来源:资料图

         本文摘自《刘邓大军在1947年》作者:葛红国 裴志海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1947年8月27日,刘邓大军全部渡过淮河,进入了大别山。

        大别山西连伏牛山,东延霍山,雄峙于鄂豫皖三省边界,呈西北——东南走向,平均海拔1000米左右,是淮河与长江的分水岭,也是中国南方北方的分界线。大别山风景很美,但并不是一个特别富庶的地方,物产也并不丰富,人口也并不如北方平原那么密集。后人在讲到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时,大多数人都认为“物产较华北富足”。这并不是很准确,大别山南部靠近长江沿岸的地方可能比华北有些地方富足,但解放军主要活动在中部山区,这里不但称不上“富足”,而且是极为困苦。

                 部队胜利到达大别山麓

        直到今天,大别山作为革命老区,在有着优惠政策及各级政府支持的情况下,有些地方依旧不能脱贫,更无法与华北多数地方相比。在半年前,笔者因为工作需要采访一位安徽金寨籍军队医学专家时,他曾告诉我们:大别山区至今仍极为贫困,他在当兵之前,从来没吃过一顿白米饭,一天三顿就是泡菜、煮红薯和南瓜,吃了近20年,如今一见到红薯和南瓜,胃里就要泛酸水,这真是吃怕了。可见,大别山并不能说是一个富足的地方。我们在采访中,也没有一个当年参加千里跃进大别山的老人说过大别山是一个“富足”的地方,相反,说得最多的还是大别山的艰苦。

        如果不承认这一点,我们就无法想象大别山人民为支援人民解放战争所付出的重大牺牲,这对大别山人民是不公正的。如果说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用小车推出来的,那么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的胜利则是人民勒紧裤腰带争取来的。他们用极为有限的资源支持了南下的十几万大军,这是刘邓大军创建大别山根据地取得胜利的关键。刘伯承在1949年时谈到千里跃进大别山时曾说:“曾经是老苏区的大别山的老百姓,是顽强不屈的,他们从大革命到现在,遭受过国民党历次的大屠杀和抓壮丁,许多村子荒着没有人住,许多人全家被杀灭只逃出个单身……我们所依靠的是人民。”陈斐琴、刘备耕等人主编:《刘邓大军征战记文学编》第四卷,军事译文出版社1987年8月第1版第108页。

        第二纵司令员陈再道也曾经回忆说:“部队进入山区,首先碰到的是住房困难。山区村庄和平原地区不同。什么李家湾、张家湾,实际上就是一两户或两三户人家,一个排也住不下。”“部队没饭吃,最让人头疼。”

                     红色的土地

        由此可见,大别山实际上并不适合庞大的军队在这里活动,时间长了,粮食和兵源都会成为问题。但它的位置在军事上,又太重要了。

        据国民党的《大别山区兵要简志》记载,大别山区周围28县,共118余万人口,境内交通以汴汉公路为主干线,由汉口至潢川段约246公里,又由潢川北上开封,衔接陇海铁路;此外,平汉铁路纵穿南北,在汉口船渡江南,连接粤汉铁路。北面,由南京至陕西的京陕公路横贯境内,其信阳至合肥段约387公里。南部由南京至四川黔江的京川公路横贯境内。

        大别山区对国共双方都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刘邓大军如能控制,则东可震撼国民党统治心脏南京、上海,西可威胁华中重镇武汉,北可逼迫郑州、洛阳,南可截断长江,觊觎江南蒋介石的基本统治区。国民党军如继续控制大别山,北可屏障长江防线,堵住解放军渡江南进;东西可策应支援山东、陕北顾祝同、胡宗南的重点进攻。

        更重要的是,占领了这里,就等于共产党在这里楔上了一颗钉子。

        正是由于大别山具有如此重要的、特殊的战略价值,因此无论是中国共产党,还是国民党,就连侵华的日本军队都从来没有忽视过这个地方,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冲冲杀杀,大别山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石头几乎都染有鲜血。

        大别山的土地是红色的,这不仅是因为它是红四方面军诞生地,是革命军队的摇篮之一,也是因为流在这块土地上的鲜血太多,这里有共产党人的鲜血,也有所谓的“土豪劣绅”的鲜血。但更多的鲜血,是那些多灾多难的大别山区人民流下的。

        最早看上这块地方的是共产党人,他们像高敏感度的雷达,一下子就看准了这块地方山脉纵横,谷深林茂,最适合武装割据。他们在这里组织了黄麻暴动,成立了后来能征善战的红四方面军。在大别山的红军曾经发展到两个军6个师,还组建了4个独立师和一个少共国际团,总数达4.5万余人,地方群众武装发展到20万人以上。根据地发展到拥有6座县城,26个县的苏维埃政权,根据地面积达到4万余平方公里,人口达350万,创造了鄂豫皖红军和苏区的极盛时期。但随着张国焘的到来,在白雀园大肃反中,黄麻暴动的领导人和鄂东北苏区的创建者徐朋人、戴克敏、曹学楷、陈定侯、王秀松等人先后被害。大“肃反”给鄂豫皖苏区和红军造成了重大损失。1931年11月20日,陈昌浩在彭杨学校报告肃反经过时说:“这次共计肃清改逆(即改组派)一千人,富农及一切不好分子计一千五六百人。”徐向前在后来的回忆录中也讲:“将近三个月的‘肃反’,肃掉了两千五百名以上的红军指战员,十之六七的团以上干部被逮捕、杀害,极大削弱了红军的战斗力。”

        这次大肃反,许多大别山的儿女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口下,却倒在了自己人的大刀长矛下,这也给共产党及其红军带来极其不良的影响,红四方面军在敌人第四次重兵“围剿”下,得不到群众支持,甚至有部分地方“反水”,起来反对苏维埃政权,红军不得不被迫离开了大别山根据地,远征陕甘。

        红四方面军走了,国民党军跟着就来了。据有关史书记载,国民党军占领大别山以后,喊出了“血洗大别山”的口号,对根据地实行灭绝人性的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第十二师在金家寨附近的柳树湾,一次就屠杀和活埋群众3500多人;在六安县上楼房,杀害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1200多人。第八十九师在黄安平头岭,一次屠杀群众2000多人。当时的国民党《中央日报》曾报道过鄂豫皖地区广大农村的悲惨景象:“逃生无路,水草捞尽,草根掘尽,树皮剥尽,阖室自杀者,时有所闻;饿殍田野者,途中时见……大小村落,鸡犬无声,耕牛绝迹。”此一情景,酷似古诗所云:“白首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然后是中日战争爆发,日本鬼子接着就来了,在大别山区和国民党军开始了拉锯战。

        国民党军第五战区在1938年徐州会战后撤至大别山区,和在江南的第九战区一起,于1938年6月至10月,集中110万的兵力,组织了武汉会战,在大别山区给日军以重创,消灭日军10万余人,国民党军也伤亡了22万余人。以后,第五战区在这里建立了抗日根据地,官兵依托大别山与日军周旋,给日军大量杀伤。1942年12月,日军发动了大别山战役,企图肃清坚持大别山抗战的第五战区国民党军官兵,给大别山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了重大破坏。仅在占领茅坪后,日军兽性大发,将镇中军民561人,无论老少尽皆屠杀,日本占领立煌县城后,又将全城付之一炬。有回忆文章称,国民党军收复立煌后,官兵驻足立煌街头,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到处是残垣断壁,尸骨遍地;更有甚者,日军把城中“庆祝元旦”的标语改成了“庆祝完蛋”。面对此情此景,在场的人皆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