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最后岁月言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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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最后岁月言行录  

              ————  谨以此文纪念彭德怀元帅逝世30周年


      1959年庐山会议上,在某人“以大局为重”冠冕堂皇的劝说下,彭大将军不得不放弃真理,遵循那个一贯的“原则”违心的作了检讨。自此“反党集团头子”的大帽子就名正言顺地压到头上,终生直不起腰来。就是六十年代初被任命为“大三线”的副指挥后,在去火车站乘车赴任的路上,“警卫人员”还是像多年来一样严格忠于职守,保持与彭寸步不离,非要与彭同车保护彭的“安全”不可。惹得彭大发脾气。

  “文革”中,彭德怀更是给架上了煎锅,翻过来覆过去的被油炸火烧了个死去活来。有了彭的前车之鉴,对于1970年的庐山会议,林彪就是死活不肯开口作检查。无论是老毛的明批暗压,还是某些人的软劝烂缠,林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般地不肯松口。有摆在眼前的彭德怀这么个活生生的惨样,林彪可是不想学。生生逼得毛泽东图穷现匕首,出宫南巡,向各路诸侯亮出底牌。而此时的彭大将军正在苦熬铁窗岁月。《彭德怀年谱》引用当年监管人员的监视记录,生动的再现了彭大将军那段艰难而酸辛的最后时光。

  难能可贵的是,十多年来,尤其是“文革”以来的残酷批判和斗争,不但没有像常人想象的那样让彭德怀低头认输,反而更加使他更加认为自己的作为是正确的。他愤怒地喊道:“我是反革命、修正主义,我怕什么、你们枪毙了我吧,我什么都不怕。”“我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嘛,还吃什么饭,留着你们多吃一点吧。” “好啊,以后有你们的好下场!”(1971年7月30日)

  “为什么说我没有好下场?这几十年了,还说我没有好下场。” (1971年8月5日)
 “你们这是什么无产阶级专政,什么列宁主义。人家要发言,你们不让人家发言,就把人家关起来,这就是你们的无产阶级专政、列宁主义吗?” (1971年8月13日)

 “我是修正主义分子、是反革命分子,那有什么好的?要枪毙就枪毙、要怎么就怎么,为什么不处理!”  (1971年12月22日)

“什么反党集团!我是反错误路线。我又没跑,又没自杀,是什么反革命。撤了我国防部长,等于杀了我的头。什么社会主义,拿我彭德怀当帝国主义。” (1972年11月21日)

    想到自己本是披肝沥胆为民执言,反而落得身陷囹圄备受羞辱;而那班草菅人命吹牛怕马阿谀奉承的小人,反而高官厚禄春风得意;每念及此就不禁悲从中来,任是曾统兵百万喋血沙场的大将军也难免潸然泪落:“(彭)在桌子上哭了起来。睡了没两分钟又醒了,睁大眼睛思考着,一会儿眼泪又淌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又哭起来。” (1971年8月8日)   “上午听说提审(彭)就流泪。”(1971年 8月18日)

“(彭)躺铺上哭了一小时。”(1972年11月22日)
  每当读到这些地方,想起那昏暗的监室里,一位孤苦无助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独自老泪纵横,而他就因为心系百姓挺身为民请命,却从叱咤风云的统军大元帅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怎不叫人扼腕长叹不堪卒读!
    也许是自身的遭遇令他深悟了这种“阶级斗争”的残酷及其不合理性,当彭德怀听说林彪事件时并非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认为林彪是咎由自取,反而是大有物伤其类惺惺相惜的感觉。当专案组宣布林彪反党事件,让其揭发交代林彪的问题时,彭德怀说道:“不要着急。四五十年的事,—下子想不起来,慢慢地回忆回忆。”“脑子受了刺激、思想总感到不痛快。” (1972年 1月8日)
“他们要我写林彪和高岗的材料。我不清楚。” (1972年 6月9日)
  其实彭德怀的记忆力是非常清晰的,在狱中他在没有任何参考资料情况下所写的《我的自述》对于数十年的经历叙述得历历在目,毫无差错。这里之所以不愿意写,是认为林彪和自己一样遭受了不白之冤,是因为“思想总感到不痛快”,彭德怀不愿意作出落井下石的行为。不知这是不是与林彪当年在老庐山会议上没有对他落井下石,反而为他洗清了一桩几十年的黑锅有关。实在被逼无奈了,彭德怀就说:“给我钢笔,我想起一点就写一点。高岗、林彪都是反革命,还有彭德怀。” (1972年 6月11日)
     这更毫无疑问的表明,他把林彪当成自己的难兄难弟了。材料写归写,心中却是一直为林彪鸣冤叫屈。

  1972年8月23日专案组正式向彭德怀传达了中发[1971] 57号有关“粉碎林彪反党集团”的文件。彭德怀又一次显示了直言极谏的性格:“打电话给周总理,我相信他是革命的。这样把林彪杀了我有意见,他死我不同意。叫周恩来总理来亲自参加这个审查。请打电话给周恩来总理、董副主席,叫他们来亲自审我,我不活了。”觉得林彪死得不清不楚的大有人在,可试问当年有几个敢这样公开置疑中央文件的?自己已经是百罪莫赎死有余辜了,却还要冒罪加一等的大不韪为曾经批判过自己的人叫撞天屈!其秉公任直的赤子之心实实可昭日月!
   实在要他批判林彪则总是隔靴搔痒不着边际,没有一点能上纲上线的味道:“林彪有四个方面[我]反对一、井冈山[说我]放弃根据地;二、会理会议推彭德怀上台实际上是他自己;三、解放战争对打败蒋介石有怀疑,炸鞍山钢厂;四、他对抗美援朝不满,说中国和美国物资差别太大,不能打。”  (1973年 10月19日)
  既是秉公任直就必然疾恶如仇,对于那些苟容屈从的谗言佞语,彭德怀总是理直气壮严加驳斥。
     1973年6月10日 看了署名叶进的奉命文章后,怒斥道:“不调查就乱写。说我们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攻击总路线,攻击社会主义,破坏工业战线。我写的那封信拿出来看一看,就知是不是攻击。我要永远记住他的名字,叫叶进,投机分子,阴谋家,不讲真理、不调查就乱写。”还说 “康生是阴谋家、野心家。”虽然迫于形势和高压,彭德怀不得不在各种场合下作出检讨,承认“错误”。可他心里没有一刻屈服过。在挂甲屯吴家花园他亲手种地验证了亩产万斤的荒谬。而此时临近暮年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甚至推翻了自己作的检讨:“我改造什么?想让我屈服?不管什么人,多大权力,多大官,我都不伯。” (1973年12月30日)

“我死不悔改,将来还要翻。” (1974年3月24日)

    无产阶级革命派对于这种长着“花岗岩脑袋”的“反革命份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批倒批臭,批到他去见上帝为止。身患癌症的彭德怀得不到应有的照顾和治疗,受尽病痛的折磨:“警卫战土,疼得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你帮我打一枪吧!”(1974年 7月21日)

“为什么今天这样疼,疼得厉害。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1974年8月19日  深夜2点)

  1974年11月29日,彭德怀带着诉不尽的冤情和愤恨离开了这个他无限眷恋的大地和生活在上面的人民,享年76岁。

     在那人妖颠倒万马齐喑的岁月里,彭德怀的不屈抗争和呐喊无疑是如同凤毛麟般的珍贵。我们纪念彭德怀就是要让那种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岁月永远没有再现的机会;让彭德怀这样的英雄永远不再受到那样的冤屈;让我们的民族永远摆脱愚昧和迷信的控制,早日跨进先进的文明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