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廷贤治疗杂病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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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廷贤,字子才,号云林,江西金溪人,生活于明代嘉靖元年至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522-1619年),是明代著名医学家。龚廷贤出身为世医家庭,其父龚信,号西园,精通医术,曾在太医院供职,龚廷贤早年习举子业,但屡试不第,转而随其父学医,潜心研究,著书立说,除继承家学外,还经常访贤寻师,与名家共同研究医术,不断提高自己的学术水平,开拓眼界,名声大震,龚氏行医六十多年,足迹遍及河南、黄河流域,由于他医术高明,很快就“声名烨烨播京师”,(烨,音 夜,指光辉灿烂的意思),曾任太医院吏目。尤其是龚氏治愈了明藩王鲁王妃的臌胀重症,鲁王称之为“国手”,并赐扁额一块,题字“医林状元”,足以表明其高超的医术。
龚氏一生著述很多,有《寿世保元》,《万病回春》,《种杏仙方》,《云林神彀》,《济世全书》,《小儿推拿秘旨》,《鲁府禁方》,《复明眼方外科神验全书》等等。此外,还续编了其父龚信的著作《古今医鉴》。其中,最能代表其学术思想,流传较广的著作有《寿世保元》与《万病回春》。
《寿世保元》10卷,是其晚年之作,卷1论述有关诊断治疗的基本知识,卷2至卷10,分别列述各种疾病的临床治疗,包括内外妇儿各科,除常规辨证沦治外,还收集了单方、杂治、急救、灸疗等多种方法,很有临床应用价值。全书共选方千佘首,在各门之后,还列有治疗医案以为印证,其论述不繁不略,精辟实用,因此被后世医家所推崇,广为流传,据目前资料统计,现存版本达64种之多,可见一斑。
《万病回春》8卷,卷1编述基础理论性问题及药物、形体、脏腑、经络等,卷2至卷8列述病证、190余种,亦十分适用于临床,流传亦十分广泛,现存版本亦有40种之多。龚氏著作不仅流传;国内,而且还传播到海外,足见其影响之木。
其主要学术思想及临床经验,概况归纳为以下四个方面:
一、调理气血
气血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龚氏对此十分重视,他说:“所以全性命者,气与血也。血气者,乃人身之根本乎。” 龚氏对气血从生理、病理、诊治诸方面加以阐发:
在生理方面,他说:“血为荣,荣行脉中,滋荣之义也。气为卫,卫行脉外,护卫之意也。人受谷气于胃,胃为水谷之海,灌溉经络,长养百骸,而五脏六腑皆取其气,故清者为荣,浊者为卫,荣卫二气周流不息”。又说:“心为血之主,肝为血之脏,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脏”。这两段话的中心意思是指:气血是人身之根本,长养经络百骸,滋养五脏六腑,而气血之形成与脾胃关系十分密切,而气血的通调,又不离肝心肺肾四脏,即气血又与五脏密切相关。因此他最后总结说:“阴阳相贯,血荣气卫,常相流通,何病之有。”
在病理方面,他认为气血一有窒碍,则百病由此而生,他说:“气之为病,发为寒热,喜怒忧思,积痞疝瘕,上为头眩,中为胸膈,下为脐间动气,或喘促,或咳噫,聚则中满,逆则足寒”。而“血之为病,妄行则吐血,衰涸则虚劳;蓄之在上,其人亡;蓄之在下,其人狂;逢寒则筋不营而挛急;挟热毒则为瘀而发黄;在小便为淋痛,在大便为肠风;妇人月事进退,漏下崩中”。这一段话充分表明了气血病变的广泛性。
在诊治方面,龚氏十分注重凋治气血,然而在调治气血的主次方面,又强调“人之一身,调气为上,调血次之”。他认为:“气者血之帅也,气行则血行,气广则血止,气温则血滑,气寒则血凝。气有一息之不运,则血有一息之不行”。
所以,龚氏对气血之病,首先重视调理气机。认为“调气之剂以之调血而两得,调血之剂以调气则乖张”。故常用木香、官桂、细辛、厚朴、乌药、香附、三棱、莪术之类,他认为这类药“治气可也,治血亦可也”。
其次,在调治气血时,又要十分注意保护胃气,他说:“若以当归、地黄辈,治血则可;然其性缠滞,有亏胃气,胃气虚则五脏六腑之气亦馁矣。善用药者,必以助胃药助之。”;养阴血之品,虽可补阴血,然易碍气机,使胃气呆滞,又反而影响气血化生,故龚氏十分重视保护胃气。因此在某些疾病发生时,龚氏十分重视分清本末,这里的“本”,即是胃气,正如他举例说:“呕吐痰涎,胃虚不食,以致发热者……宣先助胃止吐为本,其热自退。纵然不退,但得胃气正,旋与解热。又有伤寒大热,屡用寒凉疏转,其热不退,若与调和胃气,自然安愈。
第三,在调治气血时,龚氏还十分重视气血与五脏之间的密切关系。心肝与血的关系十分密切,肺肾与气的关系十分密切,因此,他认为如果“止知血之出于心,而不知血之纳于肝,知气之出于肺,不知气之纳于肾,往往用药南辕北辙矣”。
总之,在调理气血方面,龚氏强调凋气为上,调血次之,注重保护胃气,关注气血与五脏的密切关系,确有个人心得。
二、调理脾胃
龚氏在临床治病用药时,接受了金元医家李呆重视脾胃的观点,认为脾胃为人身之本。他说:“夫脾胃者,仓廪之官也,属土,以滋众脏;安谷,以济百骸。……人之一元,三焦之气,五脏六腑之脉,统宗于胃,故人以胃气为本。” 又说:“人之一身,以脾胃为主,脾胃气实,则肺得其所养,肺气既盛,水自生焉。水升则火降,水火既济,而全天地交泰之令矣。脾胃既虚,四脏俱无生气。” 龚氏的认识亦强调脾胃为人身元气之本,又是人身阴阳水火既济之根本。不仅如此,龚氏还继承李果脾胃气机升降是全身气机升降之枢的观点,他说:“凡善调脾胃者,当惜其气,气健则升降不失其度,气弱则稽滞矣。” 因此,龚氏于内伤病的病因病机分析及具体诊治,无不时刻注意保护调理脾胃。
在内伤病的病因方面,他从饮食劳倦方面加以分析,认为均与脾胃有密切关系。他说:“内伤之要,有三致焉。一曰饮食劳倦即伤脾,此常人之患也,因而气血不足,胃脘之阳不举,宜补中益气汤主之;二曰嗜欲而伤脾,此富贵之患也,资以厚味,则生痰而泥膈,纵其情欲,则耗精而气散,……故吞酸即艰难,胸膈渐不觉舒爽,宜加味六君子汤加红花三分、知母盐炒一钱主之;三曰饮食自倍,肠胃乃伤者,藜藿人之患也,宜保和丸、三因和中丸权之。” 这里,龚氏虽提出脾胃病之三因,但与李杲仅从饮食劳倦两方面考虑不同,龚氏认为其发病因人而异,或生活富有,或生活贫困,或介于二者之间,其病不同,此与李杲三因内伤说,略有粗简之嫌。
在脾胃的调理方法上,龚氏倡导养心健脾疏肝之法,以作求本之治,他认为“心气和则脾土荣昌,心火脾土之母;肝木脾土之贼,木曰曲直作酸,故疏肝则胃气畅矣;肺乃传送之官,肺主气属金,肺金有力,则能平肝木,不能作膈闷矣”。心火生脾土,养心则可助脾气;肝木克脾土,疏肝则可健脾胃。龚氏除用补中益气、六君子汤等健脾方药外,还从脏腑相关角度以调理脾胃,颇有见地。龚氏调理脾胃反对过用香燥耗气之晶,他十分推崇家传“三因和中丸”作为调理脾胃通用之方,可惜在龚氏著作中该方未见,难以见其方的组成。
三、泄泻、呕吐的治疗经验    .
龚氏于临床有着丰富经验,兹举泄泻、呕吐两病证的经验,以见其一斑。
1,泄泻
龚氏将泄泻一症根据病机、病位分为八类,计有湿泻、气虚泻、火泻、痰泻、食积泻、寒泻、脾泻、肾泻。龚氏认为“大概泄泻因食伤其脾者居多,以胃苓汤加减主之”。龚氏又十分重视脉象在辨证中的意义,提示泄泻脉象的特征为“泻脉自沉,沉迟寒侵,沉数火热,沉虚滑脱,暑湿缓弱,多在暑月”。具体辨证论治如下:
1)湿泻:
“中暑伤湿,停饮夹食,脾胃不和,腹痛泄泻作渴,小便不利,水谷不化,
阴阳不分者,湿也”。治以胃苓汤,药用苍术、厚朴、陈皮、猪苓、泽泻、白术、白茯苓、白芍、肉桂、炙甘草、生姜、大枣。
(2)气虚泻:
“饮食人胃不住,完谷不化者,气虚也”。治以益气健脾汤, 药用人参、
白术、白茯苓、陈皮、白芍、苍术、诃子、肉蔻、升麻、炙甘草、生姜、大枣。
(3)火泻:
“泄泻腹痛,泻水如热汤,痛一阵泻一阵者,火也”。治以加味四苓散,药
用白术、白茯苓  猪苓,泽泻、木通、栀子、黄芩、白芍、甘草、灯心。
(4)痰泻:
“泄泻或多或少,或泻或不泻者,痰也”。治以加味二陈汤,药用陈皮、半
夏、白茯苓、白术,苍术、厚朴、砂仁、山药、车前子、木通、炙甘草、生姜、乌梅、灯心。
(5)食积泻:
“泄泻,腹痛甚而泄泻,泻后痛减者,食积也”。治以香砂平胃散,药用苍术、陈皮、厚朴、白术、茯苓、半夏、砂仁、香附、神曲、白芍、炙甘草、生姜。
(6)寒泻:
“泄泻,肚腹疼痛,四肢厥冷者,寒也”。治以附子理中汤,药用白术、干姜、人参、白茯苓、砂仁、厚朴、苍术、熟附子、炙甘草、生姜。
(7)脾泄:
“气弱易饱,常常稀溏者,此脾也。囚。治以扶脾散,药用莲肉、陈皮、白茯苓、白术、麦芽;或用八柱散,药用人参、白术、肉蔻、干姜、诃子、大附子、粟壳、炙甘草、姜、乌梅、灯心;或用补脾丸,药用白术、莲肉、人参、炙甘草、白芍,木香、山药、陈皮、干姜。
(8)肾泄:
“脾胃虚弱,清晨五更作泻,或全不思食,或食不化,大便不实者,此肾泄
也”。治以二神丸,药用破故纸、肉豆蔻、生姜、大枣。
此外,龚氏还收集了很多治疗泄泻的单方、验方,表明其十分重视临床,以提高疗效为宗旨。如:“治疗食后即泻,用鸡子一个,将小头破开,入胡椒七粒,纸糊顶,煨熟,好酒送下,将胡椒一并吞下”。治疗暴泻不止,小便不通,用车前子炒为末,每服二钱,米饮调下,或用车前草的根、叶捣汁服等等。
2.呕吐
龚氏认为“呕吐者,饮食人胃而复逆出也。有声无物谓之呕。有物无声谓之
吐,呕吐谓有声有物。胃气所伤,中气不足也”。将呕病位定在胃,而与脾胃之气受伤有关,因此临床辨证论治,不离脾胃的调理。其将呕吐分为外感寒邪、内伤饮食、胃气上逆、胃热、胃寒、痰涎内聚、水寒停胃、胃气虚弱等八种类型,各有主治方药。外感寒邪者,用藿香正气散;内伤饮食者,用藿香正气散加砂仁、神曲、山楂;胃气上逆者,用藿香正气散加木香、砂仁、白豆蔻,属胃热者,治以清胃保中汤;药用藿香、白术、陈皮、半夏、白茯苓、砂仁、黄连、黄芩、栀子、甘草、枇杷叶、生姜加减。属痰涎内聚而呕哕痰涎者,治以加减二陈汤。药用陈皮、半夏、白茯苓、甘草、人参、白术、竹茹、砂仁、山栀、麦门冬、生姜、大枣。属水寒停胃者,治以茯苓半夏汤,药用茯苓、半夏、陈皮、苍术、厚朴、砂仁、藿香、干姜、乌梅、甘草。属胃气虚弱者,如久病胃虚,呕吐日久,不纳水谷,闻食即呕,闻药亦呕者,治以比和饮,药用人参、白术、白茯苓、藿香、陈皮、砂仁、神曲、炙甘草、伏龙肝、生姜、大枣。此外,属虚寒呕吐,手足厥冷,腹痛冷甚者,还可用附子理中汤之类。
龚氏治疗呕吐,还十分注意治病求本,随机灵活把握,如对于大便不通,大肠燥结而呕吐不止者,他认为“人身之气,上下周流,不通必宣其上,……上不安,必撤其下也”。即将呕吐与大便不通结合考虑,可用宣上涌吐以通大便者,亦有通便而止呕吐者,临床颇为实用。其他如对于阴虚于下,阳气浮越无所依附而呕咳气喘者,以六味地黄丸盐水送下;热证呕吐或恶寒发热口苦者,用小柴胡汤加生姜、人参,或加乌梅治之;冷涎呕吐、阴证干呕用吴茱萸汤等,亦充分表明龚氏临证的圆机活法。
四、老年医学的研究
1.衰老机理
龚氏对人体的衰老机理研究,强调先天肾脏与后天脾胃之关系最为密切。对于先天之肾与衰老的关系,他说:“夫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两肾之间,白膜之内,一点动气,大如箸头,鼓舞变化,开阖遍身,熏蒸三焦,腐化水谷,外御六淫,内当万应。” 这里,龚氏提出的两肾之间一点动气,与其同一时代的孙一奎、晚于他的张介宾及赵献可的命门学说很有相似之处,尤其与孙一奎的命门动气说更为相似,强调入之生即有肾间一点动气以维持人体的生命活动,抗衡外邪。虽没有提出“命门”一词,但其认识是一致的,即人身之元气充盛与否,与人体的衰老关系密切。人在生命活动过程中,由于不知保护肾间之动气,“所虑昼夜无停,八面受攻,由是神随物化,气逐神消,荣卫告衰” 。神耗则气耗,随
着生命过程中精神形体的不断损耗,人体由壮至老,就会出现老化的征象。龚氏描绘说:“七窍反常,啼号无泪,笑如雨流,鼻不嚏而涕,耳无声蝉鸣,吃食口干,寐则涎溢,溲不利而自遗,便不通而或泄”。“真阴妄行,脉络疏涩,昼则对人嗑睡,夜则独卧惺惺。” 从而出现老年化的表现,而这一切均与肾之真阴真阳衰微有密切关系。
龚氏又认为脾胃与人的老化有密切关系。他说:“人知饮食所以养生,不知饮食失调亦以害生。故能消息使适其宜,是谓贤哲防于未病。”若“咨口腹之欲,极滋味之美,穷饮食之乐,虽肌肤充腴,容色悦泽,而酷烈之气,内蚀脏腑,形神虚矣,安能保合太和,以臻遐龄”。意思是说,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化生之源,应时时保护,若不重视调理脾胃,高梁厚味虽美在口,而实伤脾胃,反使形气衰惫,加速衰老。
这种以先后天立论的衰老理论,虽不是龚氏之创见,但龚氏在此理论指导下进行养生防病,指导老年病的防治,是十分正确的。
2.摄生养性以防衰老
龚氏在认识衰老的机理上,提出了摄生养性以防衰老的具体主张。因衰老与肾虚有关,故龚氏十分重视节色欲,提出。男子破阳太早则伤其精血,女子破阴太早则伤其血脉”㈤。主张晚婚,指出早婚对人体健康和寿命带来的危害性。
对于如何养性延年,龚氏主张清心寡欲以养神气,诗书悦心,山林逸兴,悲哀欢乐勿令太过,谦和容让、济困扶危以养情态,饮食应细软而勿生硬,不可过饱过饥,不宜食后便卧,不宜夜食,而主张“食后常以手摩腹数百通,仰面呵气数百U,趑趄缓行数百步”,以保护脾胃等等。龚氏将其概括为“薄滋味,省思虑,节嗜欲,戒喜怒,惜元气,简言语,轻得失,破忧沮,除妄想,远好恶,收视听”33个字,可谓言简意赅,确是养性之要。
3.老年病证治
龚氏认为人体衰老与先后二天有关,所以对衰老的防治,亦多从脾胃辨证用药,并列诸方以为老年病证治所常用,包括八仙长寿丸(药用生地黄、山茱萸、白茯神、五味子、麦门冬、牡丹皮、山药、益智仁);五仁斑龙胶(药用鹿角、人参、天门冬、麦门冬、枸杞子、川牛膝,共同煎熬成胶)、阳春白雪膏(药用白茯苓、山药、芡实、莲肉、陈仓米、糯米、白砂糖,共同蒸制成糕)、延寿丹(药用白茯苓与蜂蜜共合为丸)等等。
八仙长寿丸、五仁斑龙胶重在补肾,阳春白雪糕、延寿丹重在补脾,充分体现龚氏对老年病证治用药的特点。龚氏尤喜用阳春白雪糕,认为该方“最益老人”,具有“益元气,延脾胃”之功效,不仅可治疗虚劳瘦怯、泄泻、腹胀、肿满、喘嗽等症,而且还可作为食品,常期服用。
对于老年疾病的治疗,龚氏一方面注意老年人的特点,一方面将辨证论治与专方专药结合,反映其老年病证治的独到之处。例如,其对人参的认识,他认为知母、黄柏等品,若“五十岁外人服之,则元阳精气何由而生”,而“参本味甘微寒,善补五脏,安精神,健脾胃,生津液”,不能“将人参为虚损人之忌物”。若“妄议人参为不可用,是惑世诬人,陷于不寿甚矣”。充分体现其对这些药物的独到认识。又如其治老人大便闭结,选用火麻仁、荆芥穗、桃仁同煎,服之立效等等,强调了专方治病的特点。
结语
龚廷贤出身医学世家,由于其注重理论,积累临床经验,终于成为明代著名医家。其学术思想中最突出的三方面,一是注重调理气血,二是注重调理脾胃,三是阐发衰老病机,注重老年病证治。其理论认识紧密结合临床,在临床中注重理论的指导,论理严密,表叙简明,便于应用,是其特点。
龚氏是著名临床家,精通内、外、妇、儿诸科,对各种病证的论治,既接受前人经验,又有个人发挥,能兼取众家之长,为己所用,故对后世有较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