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粟狂草艺术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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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草是中国书法艺术发展的巅峰,是一种融合笔意、墨法、性灵的书体,极富艺术创造力和感染力。书者到达一定意境,则狂草书法与国画、音乐、武术、舞蹈、等文化现象异质同妍,古今无数书法家为之秃笔成冢,池水尽墨。但是,经过历史长河的大浪淘沙,能够成为一代狂草书法大家的凤毛麟角,仅张芝、张旭、僧怀素等数人而已,郑一粟先生十多年来潜心精研狂草书法,自谓“情系艺术、心怀天下,上下求索,历尽沧桑,不甘安命”,观先生狂草,感到其书法艺术确实是尊崇生命感受和契合宇宙自然的心意之作。
欣赏狂草书法需要心胸、意味、气质、狂草书法作为一种具体的造型艺术,人们习惯于对其辩形认字,或者局限于草书上,这样则使狂草的艺术抽象和存在价值丧失殆尽。但是,如果欣赏先生的狂草,尤其是现场急就挥毫的性情之作,则可以旁通禅宗的精髓论述“明心见性,直指人心”,奔突纸上的点与线,使你无心关注这是什么字?如何释义?字形和词义只是“菩提树”和“明镜台”,你的呼吸、视觉、神思流淌于线条的动静、断连、张弛、开合、聚散、沉浮的节奏韵律之间,同时映象着先生的运笔、着墨、书气。此时,文字的真正内蕴已经与先生的意识精神合而为一,点、横、竖、折、撇、捺的永字八法,只是书法的未技,俗套的八股化。王僧虔《笔意赞》称,“心忘于笔,手忘于书,心手达情,书不妄想,是谓求之不得,考之则彰”,这是对于书者而言,如果观者能有这种感悟,则艺术品味自是不凡,意境更是豁然于前。
先生作书时似乎狂而无序,颠而无度,实则自有机杼,中规中矩。在即兴时,先生往往情之所至,调笔蘸墨,凝神静虑,提腕散怀,绞转盘旋,顷刻间一幅长卷书法跃然纸上。期间,先生往往酣畅犹存,得意忘形,书后掷笔大呼,墨溅四壁,嗷嗷怪叫连声,邻人以为非常之人。对于这种自我陶醉,先生解释,书法章法的沉着痛快,需要以心行气。其实,“书气”就是书法线条的“书质”,水墨、结体只是书法的血肉和骨架。作书时一鼓作气,呼吸鼓荡,皮毛风发,书者忘乎毛笔、墨水、肢体,书者的呼吸就是书法作品线条的“呼吸”,观者的呼吸也是书法作品线条的“呼吸”,这种人书合一的境界如古哲所言的“有无统一”、“物我统一”。欣赏时,把自己的神意、气息贯注于书法作品中,随其笔气的观、停、断、平、行、静、亡而息息相随,经受了一场呼吸运动,其实就是呼吸养生法,印证了书法可以怡情悦性和变化气质的观点。在感触郑一粟狂草书法行笔的气韵时,不能忽略其狂草书法中奇、绝、险、怪的笔势,所谓“笔不厌诈”,这得益于先生久摹怀素“自叙帖”的收获,领悟到“自叙帖”章法的理意是大纵横扫,如厮杀战场,如刀法剑魂,时而徒手横空,时而缰绳绊腾,时而起收顿足,时而凶猛如虎,迂回、冲锋、驰马、将兵,配合天时,暴雨狂风,起落有序,收束无形,前面有意排兵布阵,中段厮杀成形,结尾聚起忽落,如一位将军带兵在战场上惊天动地,所向披糜,无人可敌。
书法工具最为挑战书者的难度和技巧。先生着用特制的“乌龙戏水”七公分长狼毫笔,其笔锋长腰劲,蓄墨性差,一般书家以其使转提按回弹力怯弱不敢使用,郑一粟先生却匠心独运。其长锋用于狂草可以中锋运笔,使字形瘦硬、清劲、雄奇、连绵,正如命名其笔“乌龙”一样有变化莫测、虚虚实实的“龙象”,而且“戏水”二字,正体现书写时率性天真,趣味自然的游戏之作,不象流俗书法家作书时正襟危坐,勉为其难,气喘如牛,这样的作品使人精神紧张,不看也罢!先生的狂草精妙在于“破笔”,艰难也在于“破笔”,其“飞白”和“牵丝”的艺术效果正是行笔中笔毫蓄墨不足所导致的,奇巧之处在于恰到好处,不事雕琢,书法就是信手拈来,随意天成的东西,用笔与用心,写字与写我,有意与无心才能产生笔与笔,意与意,无笔无意才是真的妙境,可以用精神领悟,不可以语言解读,这大概是古人所说的“神通”。对于是否有出处,据文章所记载“韩国建御雷家族(杀手家族),他们训练杀手的办法是接近人的时候,杀人的动作在非思维(潜意识)的情况下自发动的,其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充满杀机”。郑一粟作狂草书法时,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为书法的点、线而运动着,全身关节的收放、顿挫、起落、沉浮与书法的点、线是共振的。其实经典拳谱《太极拳论》中,王宗岳也讲究“其根在脚,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其论述对于书法的身体运动同样与指导作用,太极拳“无使有缺陷处,无使有凹凸处,无使有断续处”的“缠丝劲”与郑一粟狂草书法的“萦带游丝”暗合,因此,武术的力度与书法的力道合而为一,“技进乎道”成为可能。
郑一粟的狂草确实是这样的!
以上浅 陋之见,仅沧海一粟,勉为之序.
发布人:李益楷 2006年10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