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的历史原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07:08:04
晚清危机重重,要想完成现代化的全面司法改革,必须有四件事情作为前提保障。一是碾灭社会革命,防止现有体制被摧毁。二是抗拒、拖延、软化西方入侵,避免国家被瓜分或被操纵。三是消减守旧势力,使其成为稳定器,又不至于拖后腿。四是抑制激进改革派,使其冲击旧事物,又不至于引发社会动荡。有这四件事在先,才可能给稳健改革派腾出空间,按部就班地出洋考察、向内移植、最终构筑全新的中国现代司法体系。
环视清廷上下内外,胜此大任的惟一希望,全在风烛残年的慈禧太后身上。这个老太婆能否胜任,历史事实已经给出了答案,但是,如果不了解历史上的慈禧,仅以文艺镜像上的慈禧做凭证,我们会对这个答案感到诧异。所以,为了说清现代司法制度何以起始于晚清,我们只能撇开根深蒂固的文学影响,来看一看慈禧的历史蓝本。
慈禧生于1835年11月,夺权于1861年11月,死于1908年11月,所以寿命整整74年,掌权整整47年。慈禧的时代,中华民族处在重大抉择的十字路口,她的奋斗没能给万里家国带来荣耀,相反屡战屡败,因此,人们忘记了她曾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为中国拉开了现代化的帷幕,只在她的文化镜像中贴上了四大标签——残暴、专横、昏庸、腐朽——这种简单化的标签归类法,不能说全错,但至少可以说不全对。
先说“残暴”。可以说,帝制时代有作为的君臣,如果清算起来,无一不有两本账目,一本是功德账,一本是残暴账。唐太宗是仁君,前提却是玄武门同室操戈。乾隆是义主,但在镇压人民起义问题上毫不手软,措施严厉,甚至大兴“文字狱”。那个时代的王侯功德,基本都建立在残暴之上,无论朝廷内外,只要有政敌出现,早晚是肉体消灭。慈禧生活在帝制时代晚期,想维持江山社稷,残暴是必然的手段。
但慈禧是否像文学作品里的描述得那样残暴,我们可以客观考察一番。毫无疑问,对太平军,对捻军,对末期义和团,她的确果敢而残忍,这是她维系家国秩序的第一任务。施仁政而稳定社会,那是资产阶级向帝制历史学得的一条经验,无法苛求帝制时代的老太后能通晓其意。何况资产阶级发展到了20年代,也没有弄清子弹和救济金究竟哪个更合算,所以胡佛总统才会去镇压美国老兵。不过,说慈禧对统治阶级内部也实施残暴政策,这纯粹是文学家和批评家的臆想。残暴可以打江山,但坐江山依然残暴,只会把自己埋葬,哪怕是为了革除旧疾。这个道理,许多王者不知道,但慈禧眼见过前车之鉴,早早懂得了这个道理。那时有一位重臣,叫“爱新觉罗?肃顺”,官至户部尚书兼协办大学士,相当于国家人口与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财政部长、国土资源部长、民政部长、劳动部长、农业部长、国家税务总局局长集于一身,而且还代总理,可谓大权在握,威风凛凛。他建议咸丰皇帝,打破持续200年的种族歧视,启用湖南汉将。他用大刀阔斧去整顿吏治,杀了一批大贪,废了一大批小贪。他削减满族福利,为的是改变八旗子弟游手好闲的作风。但是,肃顺失败了,他做的是好事,可是太残暴。钦差大臣耆英在天津与英法联军谈判,遇到麻烦做不了主,情急之下没先请旨便进了京城,肃顺毫不通融,杀了这位皇族老将。在科举替考弊案中,肃顺顺藤摸瓜,查得司法部领导罗鸿禩为弟弟罗鸿绎舞弊,托国防部领导李鹤龄给国务秘书蒲安递条子,让柏葰总理的门卫靳祥撤换试卷,取中其弟。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肃顺亲去菜市口做监斩官,杀了两袖清风的柏葰。柏葰的遗言是,“肃六他日亦必同我一样”。果然,仅仅3年之后,肃顺在菜市口被斩,天下欢然。而杀他的人,是他一心想杀掉的慈禧,这便是“辛酉政变”,慈禧从此登上了历史舞台。
慈禧发动政变,是夺权自卫,她不杀肃顺,肃顺必杀她。英法联军在通州击溃清兵时,咸丰要北撤承德,慈禧坚决反对,求丈夫留京督战,与洋人决死。肃顺认为这是“忤旨”,是女人干政,建议学汉武帝杀钩弋夫人。咸丰心太软,慈禧捡了条命。
咸丰临死前,委任肃顺、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中央警备局局长景寿、还有4位军机大臣做“赞襄政务大臣”,八大臣视慈禧为祸水,多次商议诛杀慈禧。所以对慈禧来说,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无所谓残忍。而她在处理八大臣及其党羽时,却汲取了肃顺失败的教训,特以宽大示人。
清廷议定:肃顺是“大逆”罪,刑罚是凌迟,碎尸万段,不得好死;郑亲王和怡亲王要砍头;其他5位大臣撤职,发配新疆充军;其党羽株连一大片。但慈禧决断为,肃顺降为砍头,载垣和端华自己了断自己,留下全尸,景寿撤职,但保留公爵爵位,其他3位大臣撤职便罢,只有1位大臣撤职后去新疆支边,他们的党羽,撤职6名官员,5名太监轰出宫去。
也就是说,整个“辛酉政变”一共处理了19人,其中仅3人被杀。
要知道肃顺为“科场舞弊”杀了4人,门卫靳祥另死于狱中,另有7人革职,一共处理了91人。所以中外古今,像“辛酉”和“戊戌”这样的政变,惟有英国和泰国可以寻得。这种宽忍和随后出现的“同治中兴”,使慈禧的人气窜升,时称“女中尧舜”。
再说“专横”。在这方面,文学佐证更多,但却多半失于简单化和脸谱化,比如说慈禧“垂帘听政”,飞扬跋扈,窝囊死了同治皇帝和光绪皇帝。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女强人的人生悲剧。丈夫死的时候,她才26岁,贤妻做不成了。紧接着政变成功,她一心想着与男人们较量,无心去做良母。可以说,做母亲这个问题,慈禧对不起同治。但如果说同治19岁病死,是慈禧虐待而死,那是小说电影看得太多了。
慈禧有一名御前女官,叫“裕德龄”,是英文和法文翻译。裕德龄在《舐犊情深》里回忆说,慈禧每逢同治的生日忌日,总是整日静坐,想着儿子的每一件琐事,脸上满堆阴沉愁苦的颜色,眸子里盈满苦泪。有一次,慈禧来到存放同治遗物的宫殿,一件件摩挲儿子小时候穿过的小袍小褂,喃喃地说,“他的仪表大方和华贵是人间不易见到的”,但“相貌好看是不值得称道的事情,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孝顺和守礼”。据说,慈禧伤心得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最后才发出惆怅而柔软的声音:“要是我的孩子还活着,我想,凭他那样的聪明果敢,必然大有作为,我们的国家在他这样一个贤能的人君统治下,必不至如此糟法。屈指算起来,到今天,他已经有56岁了。”类似的记载,《清稗类钞》中也有。这些记述,与我们从文学作品里获知的慈禧,天壤之别。
对于光绪,裕德龄在《瀛台泣血记》里记述,他4岁进宫时,慈禧反复叮咛勤务员,要他们向光绪灌输,说他不再是醇亲王奕譞的儿子,而是皇太后之子。在这一点上,慈禧确实过分。她不许光绪出宫与父母见面,婉贞多次带着儿子喜欢的零食进宫探望,都没能见到孩子。直到婉贞病危,光绪才获准出宫探望。
奕譞是咸丰七弟,是他给慈禧出主意,要她找六哥奕发动政变。婉贞更是亲人,是慈禧的妹妹。慈禧因此才萌生了把光绪当儿子养的天真想法,她要重新做一次母亲。所以在裕德龄笔下,慈禧“专横”地爱着光绪,把不曾给予同治的爱,全部给了光绪。
光绪刚进宫时,慈禧亲自为他打理生活。光绪瘦弱不堪,慈禧便要御膳房荤素搭配,照顾光绪少食多餐。光绪肚脐生病,慈禧天天给他擦洗,衣服一日三换。光绪怕雷,每逢雷鸣电闪,慈禧便把他抱进怀里,紧紧搂着,再轻拍入睡。
进宫第2年,慈禧亲任启蒙教师,教光绪识字,亲授四书五经。后来,慈禧精心挑选,确定大学问家翁同龢为帝师。慈禧仍不放心,经常去视察,而光绪放学后第一件事便是,去西太后那里背诵当天的功课。
这种爱,有时会显得过分,看起来更像是迫害。比如说大婚,慈禧竟把弟弟桂祥的女儿,强行嫁给光绪,也就是隆裕皇后。但光绪和皇后并无共同语言,后来渐渐爱上珍妃。而慈禧处死珍妃,成了她专横跋扈的另一个证据,是恶婆婆虐待小媳妇。
其实,慈禧一度非常喜欢珍妃,喜欢她有头脑,求上进,而且在她身上,常常能看见自己年轻时代的影子,因此对其女扮男装,以照相取乐,甚至无视祖制,越级乘车,留宿养心殿,没做太多干涉。她与珍妃第一次剧烈冲突,是在中日甲午战争中。那时,在以光绪为核心的“帝党”中,珍妃和她的哥哥志锐是积极分子,是主战派。1894年11月,北洋水师惨败,颓局不可收拾。慈禧惩治光绪不妥,便把怒气集中在珍妃身上,认定其媚主专宠,惑主干政。此外,她还发现,珍妃曾通过太监,卖官鬻爵。于是慈禧“痛责”珍妃,致其人事不省,尔后将其降为贵人,还撤了志锐在宣传部、教育部、文化部的副部长职务,发配乌里雅苏台,志锜逃亡上海。
珍妃不是一般女人,对政见执着而不怕死。“戊戌政变”之后,慈禧夺了光绪的权,珍妃本已自身难保,可还是冒死去为光绪求情,结果被打入冷宫。再后来,八国使馆卫队杀入北京,要惩办“后党”,拥戴“帝党”,慈禧终以你死我活的态度,把25岁的珍妃草草推入井中,挟帝西撤。
这样看来,慈禧杀珍妃,并非像坊间传说的那样,仅仅是一场女人之间的无厘头的嫉妒和纠纷。一如杀肃顺一样,是一场生死角逐。与其说慈禧杀死的是珍妃,不如说杀死的是另一个年轻的慈禧,一个雄心勃勃的女政治家。
提到珍妃,总有人喜欢把李翰祥《垂帘听政》中的丽妃扯进来,佐证慈禧专横。在这部电影中,慈禧把丽妃的胳膊腿全剁掉,躯干塞进大瓷瓶,只露脑袋在外。实际上,这是吕后对付戚夫人的故事,李翰祥把它挪用到慈禧身上,以虚构她的嫉妒和狠毒。其实,慈禧没干过这档事儿,而且对丽妃超级好。
慈禧大丽妃两岁,两人一起选中秀女,伺候咸丰,慈禧封“兰贵人”,丽妃封“丽贵人”。后来,慈禧封“懿嫔”,丽妃封“丽嫔”。再后来,丽妃生皇长女,晋封“丽妃”,慈禧生皇长子,晋封“懿妃”。丽妃并非像电影里那样能歌善舞,相反体弱多病,药不离身,所以慈禧没机会像电影里那样嫉妒,相反对其倍加爱护。她以同治名义,使其越过“丽贵妃”一级,直接晋封“丽皇贵妃”。最后干脆降懿旨,封之为“丽皇贵太妃”,地位仅次于皇太后。
丽妃54岁病逝,金棺葬在东陵。在其中定陵的妃园寝后院,一共有3排15座宝顶,丽妃的宝顶排在首排正中,是园寝最尊位置。对于丽妃的皇长女,慈禧封其“荣安固伦公主”。清朝制度规定,皇后的女儿才能封“固伦公主”,妃的女儿只能是“和硕公主”。可见,慈禧对丽妃母女都很够意思,所以通过文艺作品来学习历史,很成问题,会影响对世界的认知。
对慈禧的“昏庸”之说,最强的标注是说她挪用海军军费,修建颐和园游乐。
这段历史,说起来复杂,并非传说的那样简单。而且,有一个重要细节一直被忽略,那就是,慈禧到底是为了在颐和园享乐而耽误了北洋水师发展,还是因为清廷危机重重而有意限制李鸿章膨胀,免得节外生枝。如果是后者,说明慈禧不但不昏庸,反而过于聪明。李鸿章以淮军起家,凭借军事实力,跃入岌岌可危的中央,颇受多方猜忌和挟制,其中也包括慈禧的慎用。因此,适当限制他的北洋水师,另有深意,否则为什么偏偏挪用海军军费。
顺便说一句,奕譞和李鸿章修复清漪园,康有为提供的模糊数字是,挪用3000万两白银,但王道成近年来遍查皇家档案,发现很不准确,实际挪用数字是550万。当然,抽走550万,也不是个小数字。丁汝昌想买速射炮,只需60万,却没得到批准。那么慈禧为什么非要从海军军费里抽头,笔者的推测是:
一、北洋海军已在1888年铸就,军舰多达25艘,居亚洲之首,全世界第八。如此威风堂堂,足以高枕无忧,腾挪些银两他用,无碍大局。二、如果不抽出一些钱,任其膨胀,可能会造成李鸿章拥兵自重,给内河和北京造成危险,所以特从1888年高枕无忧开始,全面修复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焚毁的清漪园。三、1889年,慈禧“撤帘归政”,光绪情愿给姨妈改造出个颐和园,让她住得离紫禁城越远越好。四、军力判断失误,没把日本海军放在眼里,想在颐和园一边庆祝太后六十大寿,一边听到日军惨败的消息,来个“谈笑间,强橹灰飞湮灭”。
对于甲午海战,珍妃兄妹、光绪、翁同龢都低估了日军实力,西方世界也普遍认为清朝必赢。这从足以说明,对甲午局势判断失误,并非慈禧昏庸所致,当时没有人相信日本这样的撮尔小国能打败大清帝国。此外,对于中国人而言,六十为一个甲子,所以60岁生日非同寻常,慈禧的60岁生日就更关乎国家颜面,是甲午头等大事。日本预见到这一点,所以判断“慈圣庆典,华必忍让”,于是择取这一年发动了海战。
就是在这样的文化背景和军事背景下,有人提议,“撙节庆典费用以供战费”,慈禧怒言:“令吾不欢者,吾必令彼终身不欢!”
这句话,过去仅仅被理解为昏聩不知轻重的疯话,其实它是双面语,一面是说给大臣和奴仆听,一面是对日本人的诅咒。当慈禧发现北洋水师不敌日军,她并未像后人讹传得那样,执意要在颐和园受贺,相反,大典改在了紫禁城宁寿宫。
至于“腐朽”说,更是因为慈禧的文学形象而得到加固,仿佛在改革和守旧问题上,慈禧是“顽固派”,从来都反对改革。这是大谬不然的,慈禧一上台就启动了“洋务运动”,大搞经济改革,仿效西方技术,被守旧派指责为“用夷变夏”。对于改革和守旧,她采取的是平衡法,鼓励“洋务”,但不让它走得太急,重视守旧派,但阻遏他们打压改革。
奕要建“天文算学馆”,在进士和举人中选拔学员,遭倭仁总理反对,理由是,科举出身的人向洋人学习天文和数学,简直是斯文扫地,国之大,人之多,只要去找,一定能找到精通天文和数学的中国人。慈禧逗他玩儿,说您找几个来给咱看看,咱自办一个“天文算学馆”,搞个中外竞争。倭仁找不到,慈禧便建议他别老窝在皇家图书馆看《四库全书》,不如去总理衙门干干,了解了解世界。那个时候,总理衙门是“洋务”的核心机关,倭仁是宰相级高干、同治帝师、皇家图书馆馆长,觉得自己去总理衙门,是天大的耻辱。他奏请慈禧收回成命,慈禧不允。倭仁很受伤,在给同治上课的时候,大哭了一场。
正是这种有力而适度的支持,清末经济改革才得以实施,这便是中国现代化的开端。
近些年,许多评论家让了一步,相信慈禧早年确是改革者,但晚年仍是“顽固派”。其实,慈禧晚年越来越迷恋权力是真,对义和拳和外国使馆的认知也有极大失误,但言其是保守派,没有事实根据。果真如此的话,她便不会在“庚子事变”之后,以垂垂暮年之力,启动更为壮观的晚清新政,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包括全面修订新法。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改革中,她派员出洋考察和学习,鼓励农工商发展,训练新式军队,废止千年科举,兴办新校和女校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一辈子屡屡向西方列强宣战,但屡战屡败,几乎每一个10年都要被迫缔结一揽子战败协议,结果反倒是新政带来了和平,为中国实现制度现代化赢得了时间。晚清最后10年,没再爆发大规模中外战争,意在取消领事裁判权的全面修律运动启幕而作。无论如何,这不是一个“腐朽”之人可以使得,相反差不多堪称“不朽”了。
耐人寻味的是,慈禧的文艺形象和她的历史蓝本能拉开距离,正是由于她在司法改革中期解除了报禁。她搞“洋务”,守旧派恨她。洋务派多是大商人,有思想压力,讲究多做少说,守旧派多是大儒,有充分的闲工夫口诛笔伐,所以骂慈禧的声音比赞她的响亮。慈禧搞垮了“帝党”和戊戌变法,激进派厌恶她。“后党”多为务实派,承受着民间指责,大多三缄其口,“帝党”多愤青,有浓烈的爱国激情,个个文才飞扬,酷爱表达和启蒙,所以批判慈禧的文字比颂扬她的有力。慈禧镇压革命,孙文视之为死敌。最终,保皇党失败了,国民党夺了天下,自然慈禧成了一代妖后。
所以早在清末民初,慈禧已经被文化产品妖魔化了,而她解除了报禁,恰为这些言论提供了传播渠道和生存空间。及至1957年,中国作家协会《新观察》杂志连载舞蹈家裕容龄的《清宫琐记》,有位历史学家很生气,发表了《那拉氏反动的一生》,说裕容龄掩盖了慈禧的反动本质,从此给慈禧定了性,其文学形象越变越坏,离历史蓝本越来越远。
在所有这些批判中,或多或少还浸染着男权思想,认为慈禧是女流之辈,不配治国。对于这位满族女人的文化水平何如,多数专家也是含糊其辞,不愿承认她的实际水准。如果这些偏见得不到澄清,我们便无法理解,一个没文化的反动老妖婆子,怎么可能推动蔚为大观的全面司法变革。固然,慈禧的问题也大,针对修律而言,摆在她面前的困难很多。其中最为困难的是,她必须首先与自己头脑中固有的自大、冒进、独断做斗争,而且必须在“新政”彻底完成之后再死去。其中任何一个链条断裂,都会功亏一篑。也就是说,当她摆平了自己,改革就向前发展,当她被自己牵制,社会和改革就会付出代价。
那么,慈禧这个老太太能不能战胜自己,最终战胜敌对势力,成为清末新政和全面司法改革的总舵主呢,且看下月专栏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