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咏叹调(话题·杂说“雅贪”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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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咏叹调(话题·杂说“雅贪”之四)

刘 征《 人民日报 》( 2010年05月22日   08 版)

  某处盛产兰花,香飘世界。于电视上看到。兰花品种繁多,各呈异姿,清高淡雅的风姿令人陶醉。花间有一种昆虫,名兰花螳螂。那颜色,那姿态,远看近看,都宛如兰花。可是有蝴蝶之类的飞虫经过,螳螂忽露狰狞,出大钳捉捕,飞虫立即成为螳螂的一餐美食。如此伪装,如此狡诈,颇叹原来昆虫界也如人世一般险恶多端。

  然而,让我喟叹的,人间竟有一位兰花市长,堪称是那螳螂的哥们儿。从传媒得知此事,久想笔之于文以邀共赏。只说个大概,已足令读者瞠目而捧腹了。

  这位市长标榜洁身自好,不收任何礼品,送礼者均遭严拒。而此公乃雅人一族,独癖兰花,有送兰花者,即使名贵品种身价以万计也笑纳不误。入其室,兰花兰叶,光风飘转,幽香四溢,真乃神仙洞府,一尘不染。此公起居其中,非天仙亦地仙也。

  而无人知晓,此公却是一个“兰花螳螂”。他于后门将兰花运出、转卖所获颇丰。谓受贿乎,似非也;谓非受贿乎,又似非也。纪检自有处置。于老汉,则得一颇好的诗材,仿骚体,作咏叹调:

  彼贪鄙之墨吏兮掩秽垢以芝兰。兰以孤高之丽质兮蒙不白之奇冤,洒坠露之清泪兮跪申诉而呼天。早已怒不可遏兮有爱芳草之屈原,倾汨罗之碧波兮滋九畹之新妍。善画兰之老郑兮亦瞪眼而吹髯,令手中之湘管兮环卫痛挞腐恶之长鞭。老汉独坐而沉思兮自默默而无言,忽引吭而悲歌兮若雷鸣而浪翻。驾宝马以风驰兮览光怪之大千,察大伪之百幻兮岂独一小吏而然。著论文而剽窃兮顶尊显之学衔。藏铜臭以书香兮沽美名于文坛。实官仓之硕鼠兮常行善而献捐。引鸡犬纷纷而升天兮自作一尘不染之神仙。凡此不可胜计兮有诡秘而难宣。旋词穷而笔倦兮置杰作于未完,袭羽绒之轻暖兮对雪窗而微鼾。梦银河之倒泻兮落滚滚之飞涌,涤荡一切污秽兮洗湛湛之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