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两位母亲两种文化，中国女孩的犹太之路

在《摩西五书》（Torah）的613条戒律中，其中一条最常出现的戒律便是要欢迎陌生人，一个於中国出生、名字曾经叫做傅纤（Fu Qian，音译）的女孩，在准备成为犹太成年女子之际，对这条个戒律有了更深的体悟。(chinesenewsnet.com)
《纽约时报》日前专文介绍了这名身处中国与犹太两个文化之下的女孩。(chinesenewsnet.com)
报导指出，三个星期之前，傅纤站在纽约曼哈顿上西区（Upper West Side）的犹太教堂祭坛中，对此戒律的认识，做了一番演讲。(chinesenewsnet.com)
三个月大时将名字改成Cecelia Nealon-Shapiro的傅纤（小名Cece），是早年美国家庭开始领养中国小孩时，被领养的其中一个，中国于1990年代开放外国人领养中国孩子，大部分被领养者为女孩。如今，傅纤已13岁，她是今年第一批完成犹太女孩成人仪式（bat mitzvah）所有步骤规范的其中一人。(chinesenewsnet.com)
当然，她不会是最后一个參与仪式的孩子。在美国各地，有许多像傅纤一样的犹太女孩将要学习《摩西五书》中的戒律、希伯来礼拜仪式中的诵歌，以及决定是要在之后的宴会上穿着Ann Taylor品牌的服装，还是传统中国服饰。(chinesenewsnet.com)
虽然在美国有许多“看起来不像犹太人”的犹太人，但是不论外表是否像犹太人，对这些人来说，学习身份认同是所有被领养的小孩都要做的，这不是专指中国裔的犹太人而已。(chinesenewsnet.com)
在傅纤的成年仪式里，可见到会场布置从信念与背景两方面出发，将家乡与新家摆在同一个位置上。犹太女孩成人仪式的參加者是年满13岁的犹太女子，藉以宣示女孩成年，不过在傅纤的会场中，许多物品却呈现出矛盾的趣味：阴阳图案的犹太男子圆顶小帽（yarmulke）、伪装成纸糊（papier-mâché）龙形的圣杯（kiddush cup）、在自助餐点中可见的小牛肉肋骨和捞面，不可否认，这些东西也充满深远的意味。(chinesenewsnet.com)
而对傅纤，或是其他许多像傅纤一样的女孩来说，在整个人生经历中最奇特的时期，可能要属13岁这段时间了。
犹太女孩成年仪式中，女孩需诵读《摩西五书》。（资料图片）
(chinesenewsnet.com)
在犹太女孩成人仪式的前几天，傅纤在纽约曼哈顿西83街的Congregation Rodeph Sholom犹太教堂中，对《纽约时报》记者表示：“我知道当我来到这个年纪时，我必会有个成人仪式，这就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Congregation Rodeph Sholom是个新犹太教堂，傅纤从小来此參加两岁小朋友课程（Little Twos），因此对教堂中的人来说，傅纤一点也不陌生。傅纤耸耸肩进一步表示，她大部分的中国朋友都是犹太人。(chinesenewsnet.com)
住在新泽西州Mt. Laurel市的Zoe Kress，也是个被领养的孩子。她述说自己即將成为犹太女孩成人仪式主角的感想。“虽然身為一個中國人與猶太人，對我來說是很正常的事，但當我进一步思考作為一個中國人與猶太人时，卻感觉有點奇怪。”(chinesenewsnet.com)
住在麻州的Olivia Rauss，已於去年秋天時慶祝了自己的猶太女孩成年儀式，Olivia Rauss的儀式正好在猶太人的住棚节（Sukkot）與中國人的中秋節重疊的當天舉行，住棚节是为了纪念犹太教祖先摩西率领犹太人出埃及后，在外流浪40年时，住帐棚的生活，同时也纪念过去犹太农民在秋收时住野外帐棚好即时收割成熟的农作物。Olivia Rauss表示，同時面對兩個文化，她不覺得有壓力。(chinesenewsnet.com)
Olivia Rauss认为：“犹太教是个宗教，而中国文化则是我所继承的，在某部分也成为我自己的文化，我将两者以不一样的角度来看待，我不觉得中国与犹太文化之间有冲突。”(chinesenewsnet.com)
虽然没有一个统计数字显示有多少的中国小孩被犹太家庭领养，不过根据美国官方资料显示，有将近1300位中国小孩在1991年至1994年之间被美国家庭收养，在1990年代後半期，则有17000名中国孩子被收养，被那之后，被收养的中国小孩增至44000名。
犹太教圣杯（kiddush cup）。（资料图片）
(chinesenewsnet.com)
傅纤在1994年1月29日生於中国江西省。她因为中国的一胎化政策，在婴儿时期时便被丢弃，随后，傅纤被一对同性情侣尼蓉（Mary Nealon）与莎皮洛（Vivian Shapiro）收养，这对情侣之后又收养了另一名中国女孩Gabie，Gabie目前五岁大。傅纤从小便被视为兼具两种文化，例如当傅纤与莎皮洛身处拥挤的市区巴士上时，坐在莎皮洛膝上的傅纤，会突然唱起犹太逾越节（Passover）上称颂神在出埃及时对犹太人施恩的达因之歌(Dayenu)。(chinesenewsnet.com)
担任广告采买工作的莎皮洛，是在无神论的犹太家庭中长大；尼蓉则为一位学校护士，从小被教导成为一个罗马天主教教徒，不过，在两人相遇後，他们深受犹太教影响，且决定让傅纤也成为犹太教的一份子。(chinesenewsnet.com)
尼蓉表示：“我从她进入学龄后，便一直希望看到她站在诵经台（bimah）的那幅画面，她将会感觉到她有权站在那里。”在犹太女孩成人仪式中，參与仪式的女孩需在诵经台上诵读《摩西五书》。(chinesenewsnet.com)
当成人仪式进入倒数阶段时，仪式主角会与领唱者、导师、仪式承办人、以及宴会筹画者坐在一起。旁边会摆放厚厚一大叠与犹太历史相关的档案，面对这些历史资料，傅纤坦承看起来似乎与自己无关，但她表示，“我真的试图去学习它，我不会去想这是谁的历史。”(chinesenewsnet.com)
除此之外，傅纤该做的准备事项，还有购物。(chinesenewsnet.com)
尼蓉表示：“在我的构想中，我们将带她上中国城、采购美丽又带有西方设计风格的中国服饰。”(chinesenewsnet.com)
不过，莎皮洛说：“她不希望这样，对她来说，这个仪式与是否身为中国人无关。”
犹太女孩成年仪式中，女孩需诵读《摩西五书》。（资料图片）
(chinesenewsnet.com)
在仪式前，傅纤要求《摩西五书》的领诵者将她需要在仪式中诵读的部分念一遍、录下来、存进iPod中，不断重复播放。傅纤也前往Rodeph Sholom教堂与犹太教大祭司Robert N. Levine会面，Robert N. Levine个性和善开朗，他的办公室充满书籍与棒球纪念品。(chinesenewsnet.com)
Robert N. Levine询问傅纤：“妳认为自己跟犹太教存在怎样的关系？”(chinesenewsnet.com)
现在的傅纤，已转变为典型的、令人难以了解的青少年。(chinesenewsnet.com)
傅纤看着地面说：“嗯，我想，我喜欢犹太节庆。”(chinesenewsnet.com)
Robert N. Levine要求傅纤列举出节日，傅纤照做了。(chinesenewsnet.com)
“做得很好。妳有美丽的嗓音，妳的希伯来语说得很完美，唯一一件我希望妳做的事，便是跟我念一遍“Baruch”（巴鲁，先知耶利米的书记员），用妳在淋浴时唱歌所发出的声音。”Robert N. Levine表示。(chinesenewsnet.com)
“Baruch。”傅纤的声音大了些。(chinesenewsnet.com)
今年的2月17日，将近200位傅纤的朋友以及亲戚涌进这所罗马式的圣殿Rodeph Sholom，一箱阴阳设计的犹太男子圆顶小帽放在门边，供前来者领取以作纪念，六位傅纤婴儿时期的同伴从美国各地飞至纽约出席这场仪式，她们将自己称作傅氏姊妹。(chinesenewsnet.com)
在祭坛上，坐在宝座中的傅纤身着一席黑色长礼服，莎皮洛将一条妇女用的方形披肩披在傅纤肩上，象徵着权力的移交。傅纤与当日另一名接受犹太女孩成人仪式的Sadie Friedman，在教堂中唱起希伯来语的欢迎歌，傅纤自从7岁开始，便与犹太合唱团一同唱这首歌。(chinesenewsnet.com)
祭司Rabbi Levine开始了每日的布道经文：“你们这些曾经被埃及当成陌生者的人们，让你们身旁的陌生者成为你们的一份子（Let the stranger in your midst be to you as the native, for you were strangers in the land of Egypt）。”
《摩西五书》。（资料图片）
(chinesenewsnet.com)
傅纤以及Sadie Friedman接近象徵方舟的平底船，船翼以大理石制成，上头雕刻了狮子图像，一旁则有《摩西五书》的卷轴书，仪式领唱者Rebecca Garfein将这些《摩西五书》卷轴交到两人的手中，这位领唱者身穿褐紫红色及金色布料的衣裳；两位主角女孩则将《摩西五书》像风笛（bagpipe）一样地拿着。(chinesenewsnet.com)
傅纤将她手中的卷轴放在祭坛上，开始以清楚嘹亮的希伯来语诵读。傅纤从第21章的出埃及记（Exodus）读起，此章的概要为对待仆人与奴隶的教条。(chinesenewsnet.com)
随后，傅纤开始了她的英语演讲。(chinesenewsnet.com)
“这条成为一个成年犹太女子的漫长道路，提供我许多学习的机会，尤其是在往後必定会长存在我心中的道理，那便是照顾陌生人的重要。就像犹太人曾在埃及被以陌生人的身份对待，我们也曾经，或是将会在人生的某部分时期、在某些点上成为一名陌生人。”(chinesenewsnet.com)
傅纤在结束演讲前，抚住肩上方形披肩的流苏，倾身亲吻《摩西五书》，她坐回她的宝座上，两颊泛红，看起来兴奋且如释重负。(chinesenewsnet.com)
仪式当晚，正好是中国新年的除夕，傅纤以及她的客人们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职员楼中再度会合，外部的房间布置得像赌场一般，赌场中使用的扑克牌，背面印有傅纤人像，就连赌钱上都印有傅纤的脸，里头的房间，音乐声振动整个屋子，D.J.大声喊叫带动气氛，乾冰机器让屋内白雾翻滚。傅纤和她的友人们以鞋子换来白袜子，并将这些东西弹得满地板都是。(chinesenewsnet.com)
在晚餐後，小孩吃到道地的中国食物，大人们则享用牛排，D.J.播放起希伯来民间歌曲“Hava Nagila”，在舞池中的大夥将傅纤连同她坐的椅子举起，不断抬高，直到她的头碰到悬挂在枝型吊灯下的中国雨伞。(chinesenewsnet.com)
之后，傅纤回到地面，与她的母亲们及妹妹跳舞，他们随着歌曲录音带唱着希伯来语“Hava neranena, venis’mecha”，意思是“让我们歌唱，同时感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