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后果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19:57:08

第一章 二狗子童年的五个人


  二狗子自打小身体就不好,据说是因为母亲做了节育手术,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怀孕了;当时的老医生说,他这么大年纪头这种情况也是头一次见,这孩子生下来不容易;但是却没有给父母带来态度的欢喜,毕竟二狗子已经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了;这在农村,算是超生;但是他爷爷和奶奶却欢喜的不得了。

  二狗子父母结婚时才18岁,老人没给一分钱——也给不起,那时候二狗子的爷爷和奶奶已经60多岁了,前三个儿子成家已经耗去了两个老人一生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不但没给钱,两位老人和欠的债倒是都带过来了;虽然他父亲有3个哥哥,4个姐姐,但是按照习俗,父母自老幺成家后,父母就要归老幺养了。

  那时候真穷呀,除了一个破土房,四处漏风,还是租的;一个破衣柜了,还是别人不要,捡回来的;至于桌子,就是一块木板,钉上四个腿,凑合了;至于彩礼之类的,统统从简了。

  母亲最常给二狗子讲的一件事,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到过年了,要吃饺子,家里穷,买不起白面,就去亲戚家借;各个亲戚家过的都不错,平时都能吃得起白面;但是都怕父母家太穷,还不起,就是不肯借;其实东西不值钱,但是正应了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亲戚都认为父母没那个富贵命,翻不了身,怕一旦松了这个口,下次还来。弄得父母唉声叹气;后来被邻居吴爷爷知道了,送来点白面。

  当时家里有六口人,二狗子的爷爷、奶奶,二狗子的父亲母亲,还有二狗子的哥哥和姐姐,吴大爷送的面绝对不够这么多人吃的;饺子包好,煮好,爷爷奶奶让两个孩子吃,让父母吃;其实饺子馅也没啥好东西,就是多了点酸菜,凑合着从别人那里买的肥膘猪肉——说猪肉都算好听的了;那时候没啥油水,一年都吃不上一次饺子,孩子馋的慌,就去夹了,母亲一筷子打孩子手上了,说,这是给你爷爷奶奶煮的,咱不吃,妈给你们贴饼子去;当时二狗子哥哥年龄大些,懂点事情,虽然不舍,但是还是走了,等着贴饼子;姐姐只有两三岁,说啥不动地方,就是要吃,母亲拍了孩子两下屁股;母亲把姐姐抱走,转身的时候就哭了,姐姐也慌了,哭着小脸哄母亲,说不吃了。

  每当母亲讲这个,眼睛总是红红的;也就是这个时候,母亲决定,以后再也不去别人家借东西,不管是亲戚家,还是邻居家;去了不借不说,还被人家嫌弃;自家过的好坏自己知道就成了,假别人手的东西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自打二狗子记事起,他爷爷就老唠叨他大大爷和二大爷,说他们两个丧良心,肯定不得好报;奶奶这个时候总拿烟袋锅子敲爷爷脑袋,说,都是你亲生的,你希望哪个不得好报?爷爷便不说话了。

  爷爷倒是把前因后果跟二狗子说了,二狗子的爷爷在解放前,是辽宁某个地方的一个地主,后来东北要解放了,听说别的地方在批斗地主,批斗土豪劣绅,就把宅子、地全都卖了,换成大洋,放坛子里,埋在了地下;当时知道的人有二狗子的爷爷,奶奶,大大爷,二大爷;然后举家去了黑龙江;别人都不二狗子爷爷家的底细,也就不怕被斗了;后来风声小了,二狗子爷爷偷偷就回去取大洋;倒原来埋大洋的地方找,愣是没找到;老人家想象,难不成被人挖走了?不可能呀?!这地方这么隐秘,咋可能被人挖走了?于是阴郁的赶回黑龙江的家,跟二狗子的奶奶说了这件事,二狗子奶奶虽然肉疼,但还是劝二狗子的爷爷,没了就没了。

  二狗子大大爷和二大爷却在左近时间添置东西,盖房子;爷爷就去问他们,说大洋没了,哪里去了?他们说,不是说金子会成精,会跑么?大洋也说不上也成精了;爷爷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气得老头胡子直翘,但是也没有办法,自己孩子又不能怎么样!

  奶奶说,大大爷和二大爷以前也是不错的。

  二狗子妈妈在二狗子懂事后,说了一桩事:二狗子奶奶在40多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眼见是不成了,找了好多的医生,都束手无策;那时候附近有个庙,有个老和尚,据说灵验的很,二狗子的大大爷和二大爷就求他,老和尚摇摇头,说他也没有办法;大大爷和二大爷就磕头,磕了一晚上;老和尚终于睁开眼睛,让大大爷和二大爷回去,说你们的母亲没事了。

  回去后,奶奶没过多久就好了,但是好好的一口牙,全掉光了。二狗子奶奶说,大大爷和二大爷还是比较孝顺的,都是结婚后被他们老婆带坏了;也许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总是最好的。

  仿佛验证二狗子爷爷的话,在二狗子三岁的时候,二狗子的大大爷帮二大爷拉柴火,马上要到家了,却不知道谁在路中间挖了个深沟,晚上看不清楚,一不小心,马车翻了,直接把大大爷压在最底下,二大爷被马踏在脊梁上;两个人马上被送到医院,最后确认,大大爷的肾被压坏了,二大爷的脊柱被踏断了;两家人都赶紧拿钱治,但是没到半个月,两个人都不成了;二狗子的大大爷和二大爷腰间都开始溃烂,越烂越大,最后两个人都在痛苦中死去;而两家的家财也在这世间败光了。

  后来于老头跟二狗子说,你大大爷和二大爷死,是因为老和尚将寿元拿去,续了你奶奶的命;至于后来溃烂而死,是私吞大洋的报应。

  老于头是谁?是附近几个村子最有名的阴阳先生,谁家要是死了个人,选个坟地,断个阴阳,保准找他;据说老头子还能看阳宅,懂点风水堪舆之说。

  与他齐名的还有四个人;还有个叫老刘头的,号称能够捉妖降魔,铁板神算,麻衣神相;二狗子没见到他降妖除魔,倒是见他出过不少洋相;老刘头喜欢喝酒,但是穷,买不起;那时候还有供销社,老刘头就跑去供销社,待着不走;一会掀白酒桶看,一会掀白酒桶看,售货员是新来的,不明白,就问他,说你老掀酒桶干啥呀,老刘头说就忽悠他,说呀,你这酒拉来的地方不好,酒可能有说道;售货员就问,有啥说道?老刘头说要得尝,光看看不出来;售货员就让他尝,尝了一口,说没尝出来;然后继续尝,左尝右尝,尝来尝去,结果老先生尝醉了,售货员赶紧叫人把老头架回去,刘老头也上了供销社的黑名单。

  还有个中年妇女,叫赵寡妇,不知道是哪里人,三年自然灾害,来到这里,当时已经瘦的皮包骨了,看到喂猪的土豆,说啥也不走了,跟生产队的人商量,干活不要钱,只要让她喂猪就可以了。

  到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了,生产队也就没有了,赵寡妇也不再喂猪了;还分了一份田给她;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就能通灵,开始跳大神,平时谁家有了癔症,谁家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她就过去给人看看。

  另外一个比较有名的就是二狗子家的邻居,吴爷爷——不是吴老头,二狗子从来不叫他吴老头,哪怕是心理。吴爷爷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显示过什么,别人也不知道;就是有一次,奶奶跟二狗子说,最近老做噩梦,让找吴老要张符;二狗子奇怪着呢,这不是老刘头的活么,怎么不像老刘头要?

  后来跟吴爷爷说了,吴爷爷过两天给两张符给二狗子,让他告诉他奶奶,一张烧了喝掉,一张放到枕头底下,以后就没事了。

  奶奶把两张符当成宝贝,回来马上照做了,一张烧了,一张放到枕头底下。后来二狗子偷偷把枕头底下的符拿出来,看了半天,没看懂,唯一的感觉就是鬼画符。

  另外一个齐名的人,就是二狗子的奶奶。二狗子的奶奶平时跟吴老一样,平常人也看不出来;二狗子也是偶然发现的;有次邻居家的亲戚马丢了,都是穷人啊,一匹马可是好多钱呢,急得不成,找了赵寡妇,又是给酒,又是上祭品,但是按照赵寡妇说的就是找不到;后来邻居就跑二狗子家说这事,奶奶随口问了几句,大概啥时候不见的,马是啥颜色的,然后跟邻居说,往东5里地,有一家姓李的,门前有棵槐树,问问他们家是不是新来了匹马。

  邻居回去,跟他亲戚说了,他亲戚按照奶奶的说法,还真寻到了马,然后回来就跟外人说,一传十,十传百,上来找奶奶算命的人就多了,奶奶一一谢绝,说就会寻物,其他的都不会;二狗子的奶奶也喜欢小孩子;仿佛小时候小孩子都会丢魂,那些丢了魂的孩子的家长,晚上请二狗子奶奶过去坐坐,老人家摸摸孩子的头,第二天孩子就都好了。

  

 

第二章 奶奶的神通


  要说奶奶的神通,还要从老早以前说起;奶奶的老家在辽宁的一个地方,据说那里特别灵异事件特别,鬼怪多,道士和尚也多;好像是个洞天福地(二狗子长大了,看的东西也多了,据说辽宁有龙脉,弄不好奶奶说的地方就在龙脉那里)。

  据奶奶说,那里最多的就是蛇,非常非常多;奶奶就给二狗子讲过这么一个故事,用以来做形容:二狗子爷爷年轻的时候干活换裤子,把裤带扔到炕上;后来干完活,把裤子换回去,随手从炕上把裤带抄起来,系的时候感觉不对了,低头一看,原来是条蛇,足见蛇多到什么程度了;蛇在当地虽然多,却不祸害人,人也不捕杀蛇;东北都有保家仙的说法,二狗子家就有一个常仙,据说就是长虫得道;长虫是啥?就是蛇。

  闲话少说。当奶奶年龄还不大的时候,本地下了一场大雨,然后就有人传言,说是天上掉下了一条像传说中的龙的怪物,就在田野里卧着呢;大家都跑出去看热闹,果然见田野有一条好一里多长的怪物,身上有鳞,没脚;身上好多地方仿佛像被火烧了似的,黑不溜秋的;夏天,天热的很,太阳一晒,这个怪物都被晒的不行了;村里几个见多识广的的老人,就动员让大家搭棚子,把怪物给遮上;然后又动员大家提水,往怪物身上浇,虽然这样,怪物身上还是有很多地方被晒坏了,就像张疮了似的,绿头苍蝇嗡嗡的在它伤口上飞,腥臭腥臭的,大家估计再这么晒个几天,这怪物就撑不下去了;终于一天晚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一阵阵狂风,刮个没完;最后雨停了,大家再去看这个怪物,没了。

  老人们都说,估计这个怪物呀,就是天上的龙,犯错误啦,被龙王罚下天界,日日暴晒,以作惩罚;现在罚完了,一阵风,又把这条龙接回去了。

  二狗子后来想,除了鲤鱼跳龙门,跳过龙门,能够化为龙,好像蛇修炼到一定程度也能随风化龙,奶奶老家那么多蛇,真说不上哪条成了气候,不过在化龙的时候受了天罚,挨了雷劈,受了难;等到天罚结束,随风化形,终于完成最后一步,成了龙。

  当然这都是二狗子的猜测,总不能让他找当年那个怪物去证实。

  且不说二狗子怎么想,老家的老人们却是高兴的不得了,像大家鼓吹:咱在龙王也受难的时候,没亏待他,还维护他,以后咱们这儿的年景肯定错不了,又趁热打铁,让村里有钱的人捐钱,没钱的人出力,修了座龙王庙;还真别说,只要大家去龙王庙求雨,没过多久保准下;一时那里也算得上是风调雨顺了。

  却说有一年大旱,地里的苗都快枯死了,就是不下雨;大家都去龙王庙求雨;以前特别灵验,有求必应;但是这次大家都求了一个月,一丝雨都没有见到,大家都快急死了;有人说,兴是祭品不够档次,又杀猪宰羊,把祭品弄的相当丰盛;还真别说,当天傍晚黑压压的乌云就上来了,然后开始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仿佛天都要塌了似的,大家都高兴坏了,心想到底是礼多了才管用;但是等了半天,还是一滴雨没下,不下雨没说,天上的闪电倒是越来越密,就像谁家的马惊了,鞭子似的闪电抽个不停;突然一阵雷声,就仿佛在耳边打响,却见一道道水桶粗细的闪电从天上劈到了地上,劈的方位就是不远的一处乱葬岗子,劈到了好几棵树,吓的坟圈子里的黄皮子和狐狸四处乱窜;逐渐的,闪电少了,老天爷就像四五岁的孩子,拿木剑乱劈一通,没啥意思,也就收手了——但是有一样,还是一滴雨没下。

  后来本地道观的一个老道出来了,拿上桃木剑,让大家跟着他一起,说是找到了不下雨的罪魁祸首;最后老道停在一处坟地,让大家去找大量引火的东西,他拿几个小旗一阵乱插,然后让大家把引火的东西围在这个坟头,然后告诫大家远远走开,待大家离得足够远了,于是对着坟头,晃着木剑,嘴里叨咕叨,突然坟地的覆土掀起一丈多高,坟头里的棺材破土而出,从里边滚出一个外形像人,但是浑身白毛的怪物,看见这么多人,就想往外窜,但是左突右冲,仿佛喝醉了酒,转来转去,就是出不来这个圈;老道一指外围的引火物,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大喊一声,“借来三昧真火,给我收取这妖怪。”;“腾”的一下,引火物呼啦啦的就着起来了,那个火呀,那个大呀,然后大家就听家有东西在叫,叫的那个难听,那个吓人呀。过了好久,火终于着完了,白毛怪物也不见了;老道对大家说,怪物已经灭了,以后天就不会这么旱了。

  果然,没几天,就真的下雨了;后来奶奶听老人们说,这个白毛怪物就是旱魃,雨水都被他吸取了,烧死这个邪魅,自然就会下雨了;大家一时把老道尊为天人,道观香火鼎盛的不行,小孩子好奇呀,就没事往老道的观里跑,老道也不生气,没事还给大家好吃的;对于老道看得上眼的,还传授点东西,小孩们听的云里雾里,却还很起劲;奶奶小时候淘气的跟假小子似的,自然也在其中。

  却说老家除了这个老道外,还有一个和尚,据说也有大神通;也是这片乱葬岗子,西边有几户人家,在打雷之后几天吓得都不敢睡觉,为啥?晚上老听见有人在耳边子叨咕:啦口,啦口。却又找不着源头;后来老和尚到这里来了,听说这件事,就特地等到晚上,果然也听到这个声音,然后就开始念经,念的大家都晕晕乎乎的,都快睡着了,那声音也没了。

  等到大早上,和尚领着大家到乱葬岗子,才说明了缘由;却说狂打雷那天,正好有个老要饭的,现在树洞躲雨,饿了,坐在那里,要到的是馒头呀,正在啃,感觉没味道,就咬了瓣大蒜,年龄太大了,牙都掉光了,把牙床咯出血了,正在这时,天上一道雷,把树给劈了,老要饭的一吓,嘴里的蒜就掉了,不偏不正掉在了一个死了多年的小孩的嘴里;而乱葬岗附近的树,本来就是镇邪的,被雷劈了,镇不住了,小鬼嘴里的蒜沾了血,有了点灵性,但是小鬼自降生就没吃过东西,被蒜辣的不行,所以就找附近的人,告诉他们,他嘴里辣呀——当然就是“辣口”了。

  老和尚说,本来葬在这里的,或者生前就受尽折磨,都是苦命的人,昨天他已经诵经超度了亡魂;至于镇邪的树,就要找老道去加持了;果然,自此之后,那个声音再也没出现过。

  老和尚广度有缘人,谁家有个灾啊病的,就免费施药;对于有缘人,就让那人请回去他开过光的佛像。二狗子爷爷家当时就有一尊,正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后来成家了,奶奶也一直供奉着;直到以后,举家都迁往黑龙江,出了一档子事情,也正是这档子事情,奶奶才自此以后有了神通。

  当时全家是坐火车去黑龙江的,虽然现在只要几个小时就到了,那是啥时候呀,距现在都快60年了,火车那个慢呀,要一星期才能到黑龙江,不过后来二狗子爷爷说也知足了,要是坐牛车要一个多月才能到呢。

  二狗子的二大爷整理家里带出来的东西,正好看到了那尊南海观世音菩萨像,自言自语,谁还带这个东西干啥?明天和那些没用的东西一起扔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梦见有人对他说:你要扔我?看咱们两个谁扔的远。醒了后,就跟奶奶说了,奶奶赶紧拦住,这尊佛像没扔。

  后来到吃饭的时候,二大爷找他大儿子,却怎么也找不着!这下急了,赶紧整个列车找,最后还是没找到,赶紧给铁路局打电话,铁路局派人沿着铁路线找,终于在一个铁路沿线的荒郊找到了,此时孩子正被一群狼围着,倒是没受伤;铁路局的人把狼轰跑了,把孩子送回来,大家问孩子怎么回事,孩子说,听家有人叫他名字,然后就看见一道亮光,他就扑过去了,然后就从火车上掉下去了;虽然说,火车速度不快,但是才几岁的孩子掉下去竟然没受伤,却也是万幸了。

  后来奶奶说,菩萨嫌你二大爷说话难听,要惩罚他,让他着急;但是又不是真的想伤人,自然孩子掉下去没受伤;至于恶狼不敢吃孩子,是有佛法护持,恶狼不敢近身。

  到了东北后,奶奶就重又把观音供奉起来;自此以后,奶奶就有了神通;对于寻物,几乎百发百中,但是平时几乎不算;当然还有其他的神通,这到后边再说。

  

 

第三章 老于头的神通


  老于头是附近几个村县比较有名的阴阳先生;传说县里有个大官,死了父亲,就想找个好点的地方,把父亲葬了,好保佑家里世世代代繁荣富贵,经人介绍,就找上了老于头。

  老于头倒是真卖力,走了好几天,选了好几个地方,还真别说,真找着了一处好地方;好在哪里,听老于头给你讲:这块地,前边是泉水,寓意是有权;后边是一块农田,主人姓钱,寓意有钱;有钱有权,自然是好地方;而且本身是在风水地脉上,就算以后这块坟没人填土,这个坟也会自然彭大。

  后来那个大官真按照他说的做了,还真别说,那座坟真像老于头说的那样,自然膨大;而那个大官的儿子,也当上官了,而且官运亨通;那个大官自然重谢,自此老于头的名声也传出去了。

  不过肯定也有不准的时候,不过就像以前的笑话:有人算命,问子嗣情况,然后算命先生说,这个人命中注定有5个孩子;那人就问,为啥我现在只有一个呢?算命先生很肯定的说:唉,都怪计划生育了,被计划掉4个。老于头给人家寻到的好坟地,老人安葬后,有些人家运不但没好,反倒更差;但是老于头说,是这些人福薄,要到他下一代才显现出来。

  但是二狗子总感觉老于头解释的优点牵强附会,对于老于头的风水堪舆之术也颇为怀疑。

  老于头好看古书,最喜欢的一段就是韩信葬母,闲了就给二狗子讲。

  话说韩信的母亲韩大小姐本是大家闺秀,在花园里常与姐妹下棋,但是总下不过一个人,然后就叹气,说,谁要是能替我赢了她,就嫁给谁;也巧的是,正被树上的一个猴精听见了;下一日,两个人下棋,韩大小姐又快输了,急得不成,这时候飞来一个棋子,破了那个人的围,韩大小姐也反败为胜;后来猴精变成了人,就要娶韩大小姐,韩信的姥姥,姥爷自然不答应,猴精就变回猴子,抢了韩大小姐,然后就从树上逃跑了。

  后来韩员外就找到一个法术高强的老道,把猴精杀死,抢回了韩大小姐;但是发现韩大小姐已经受孕,这对于那里的名门望族,算是大大丢脸的事情;韩大小姐就被赶出家门了。

  过了几年,韩信长大了,韩大小姐变成了韩老太太;却道一天晚上,月明星稀,韩信正匆忙往前赶路。

  前面不远处,有两位老者,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不紧不慢地沿着小路踯躅而行,老人边走边东张西望,还不时地低声私语。

  韩信觉得好奇,就悄悄地跟在老人后面。不一会,走在前面的胖者离开小路,走向路旁一块地势较高、长满野草的开阔地。他在高地上走来走去,然后向另一老者喊道:“师弟,你过来。”

  瘦者离开小路,走上了那片高地。

  胖者问瘦翁:“这里正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瘦者四处眺望,没有言语。

  胖者滔滔不绝:“师弟,这里北对清口,千里长淮婉转潆回,聚天地之灵气,实在是风水宝地,身后葬身此处,子孙必有将帅之才,王侯之尊。”

  瘦翁沉吟半晌,开口答道:“师兄,我看这里可是一块绝地噢!长河之险,恶水之难皆汇于此,葬身于此,必断子绝孙!”

  “不对,不对,师弟,你错了,我看了五十年的风水从没有走过眼!”胖者连声辩白。

  胖翁道:“师兄,我们打个赌。”

  瘦翁问:“行,怎么个赌法?”

  胖翁从包裹里取出一个鸡蛋说:“我把这个鸡蛋放在这里,明日寅时,就有小鸡孵出来,说明是块风水宝地;没有,说明是块绝地。”

  “好,一言为定。”瘦翁爽快地答应。

  两人立下赌约,相携而去。

  待两位老者远去,韩信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走了出来,他把老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韩信看了看老者放在地上的鸡蛋,然后又向周围看了看,匆匆而去。

  韩信上了心了,在寅时前,来到了那片高地上。他悄悄地蹲在离老者放的那个鸡蛋不远的地方,不一会,就听到鸡蛋发出的轻轻叩击声,片刻工夫,蛋壳裂开,从里面钻出一只小鸡。韩信一琢磨,这真是块宝地呀,不行,不能让那两个老头占了;韩信那个坏呀,不但把小鸡拿走了,还在原地放了一个臭鸡蛋。

  后来俩人来了,瘦子就指着臭鸡蛋,对胖子说:“师兄,这就是你说的风水宝地?”

  胖子不信自己看走了眼,这回又打赌,从旁便随手拿了根棍子,插在那里,对瘦子说:“明日寅时,这根棍子生根发芽,这就是块福地;否则,这就是块绝地。”两个人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寅时之前,韩信又来到了这里,还从家里拎了根烧火棍;到那里一看,果然生根发芽;趁着两个老头没来之前,把生根发芽的棍子换成了拎来的烧火棍,你说这韩信多坏呀。

  后来两个老者又来了,瘦子指着这根烧火棍大笑,胖子红着一张老脸,摇摇头,走了。

  但是韩信却动了心思:要有长辈葬在这里就能飞黄腾达了,我现在可是就有一个妈呀;他也够狠,挖了一个深坑,然后将风水宝地这件事情告知了老母亲,然后带着老母亲来看这块地;趁着母亲一不注意,将老母亲推到了深坑之内,然后生生的活埋了。

  后来太平歌词,就有一段韩信算卦。是说,正当韩信意气扬扬的时候,路遇一摆卦摊的道长,遂进棚请他给自己卜算。经道长挑明,韩方知道自己的阳寿本应有七十三年,但由于做过五件不好的事,如九里山埋母、问路断樵、设九龙埋伏计、逼霸王乌江自刎等,总共损去阳寿四十年,只能活到三十三岁即告寿终。韩信因此悟到天命不可违,怅然而归。

  太平歌词如下:

  汉高祖有道坐江山,有君正臣良万民安。

  有一位三齐贤王名叫韩信,他灭罢了楚国把社稷来安。

  这一日闲暇无事跨雕鞍在街前散逛,见一座卦棚摆在路南。

  卦棚里坐定了一位道长,他仙容道骨骨道非凡。

  九梁道巾头上戴,八卦仙衣身上穿。

  水火丝绦腰中系,水袜云鞋二足穿。

  (夹白)这老道没穿裤子.他甩镫离鞍下了马。

  进卦棚抽出来一根签,他未曾开言面带着笑。

  口尊声:“道长,要你听言,你算一算那万马营中谁能为首?

  帅字旗能立在谁的门前?谁能饮高皇三杯酒?黄金印能挂在谁的胸前?”

  老道闻听睁开慧眼,忙把那铜盒拿在手间。

  有三个青铜钱放在里面,哗啷啷,哗啷啷,哗啷了半天。

  有那单单单还有那册册册,他忙把那卦子摆的周全。

  看罢了多时开言道,尊一声来人要你听言“我算就万马营中你能为首,帅字旗能立在你的门前。

  你能饮高皇三杯御酒,黄金印能挂在你的胸前。”

  只算得三齐贤王哈哈大笑,这道长算卦果是神仙。

  你还得给我掐还得给我算,你算一算我寿活多少年?”

  老道闻听忙摆手,我算出来怕你把脸翻.一不用掐二不用算,我算你寿活三十三。

  算的一个三齐贤王冲冲大怒,大胆老道满口胡言。

  我朝的张良与我算过卦,他算我寿活七十三。

  咱二人一无仇来二无恨,你为何损去我的阳寿四十年.

  找回来阳寿我饶你不死,若不然青风剑下你活不全.

  道长含笑忙站起,尊一声将军要你听言.

  你朝的张良会算不会破,听我把原由说个周全.

  一不该九里山前活埋你的母,老天爷损寿一个八年。

  二不该问路你把樵夫斩,老天爷损寿二个八年。

  三不该定下九龙埋伏计,老天爷损寿三个八年。

  四不该乌江岸上逼霸王拔剑自刎,老天爷损寿四个八年。

  五不该受了高皇二十单四拜,臣欺君损寿五个八年。

  五八损去四十年的寿,将军想你还能寿活多少年.

  算得一个三齐贤王长叹气,看起来争名夺利也是枉然,

  韩信抬头再一看,不见卦棚在哪边,

  一片青云飘飘去,那老道飘飘摇摇上了九天.

  老于头醉心于这里边的福地,希望有生之年也能够找到这样一块福地。

  却说一年,老于头的本家哥哥去了;老于头一生未娶,无儿无女,无依无靠,希望也都寄托在哥哥那一脉上了,说什么也要给哥哥找个好点安葬的地方;老于头在他哥哥死前就无色了一块地方,虽然不是如传说中的那么好,但是确实不差了,希望再辅以自己钻研的风水学,通过修整附近的物件,然后再添些东西,说是布成了一个绝佳的风水大阵,只待他哥哥下葬。

  待到了下葬那天,风雨大作,弄得路是极不好走,而抬棺材的杠子被压断了三次;这对于丧葬来说是相当不吉利的;老于头铁青这脸,画了一道符,贴在了棺材上,路上还真没再发生什么事;待到了选好的坟地,将棺材下在了挖好的坑里,填土的时候,连有三道闪电劈在了附近,老于头告诉大家没事,继续;却不想有人挖错了一铲子,泄了地气。

  老于头回家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双目失明;后来老于头跟二狗子说,这是报应啊,怪自己太贪,还泄了天机。从此之后,老于头再也没有给人看过风。两年后,终于郁郁而终。

  吴爷爷知道这件事,就说了一句话: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风水大阵岂是那么好布的?

  

 

第四章 另外三个人的神通(一)


  老刘头不但喜欢喝酒,而且喜欢说大话,特别是喝醉之后,那吹的简直没边没沿儿;他自己曾宣称是茅山传人,擅捉妖降魔——后来喝醉了,感叹,他师兄弟们太不地道,都没给他留几个小魔小怪,弄得现在英雄毫无用武之地;二狗子想,要真是妖魔鬼怪来了,说不定你们谁捉谁呢。

  其实他说说大话也就罢了,还喜欢揭人家短,特别是老于头的——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话:同行是冤家;没事就说老于头给谁谁谁看风水,说是好坟地,埋在那里肯定子孙后代有福;结果挖了几下,倒是开始冒水了,坟没挖出来,倒是挖出来一眼清泉;气得那家人放狗撵的老于头到处跑。

  老于头知道这件事后,赶紧辟谣,说我看的没问题,你想啊,那是泉眼,绝对是大大的福地;你老刘头能耐,你倒是抓个鬼啊,怪的,让大家开开眼界;每当老于头这么说,老刘头就转移话题,又说了,你老于头给人家选房基地,结果咋样,在那里盖完房子后,那家人得消停了么?出事的出事,得病的得病,不还是我老刘头给你搞定的么?然后两个人就互相抬杠,没个十天半月,两个人走要吵一架。

  却说老刘头最后说的事情还真不是空穴来风,真有这件事情;那家人姓贾,女儿嫁给了一个城里人,借女儿女婿的光,家里有了几个钱,就想盖所新房;不是有钱了么?就想更有钱,然后就找了最有名的风水先生——老于头,来给选个好的房基地,确保子孙后代富贵终身;说实话,老于头也确实上心给挑了一个,贾家就在这块地上盖好了房子,然后欢欢喜喜的住了进去;谁知道刚住进去没几天,贾家的老头子就被车给撞了,贾家的老婆子就瘫痪了,贾家的老小子,好好的一头头发,也掉成了秃子;现在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个宅子出了问题,于是又找上了老于头,老于头肯定得管呀,要不然牌子就砸在这里了;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冲天煞?反光煞?孤阳煞?火煞?怎么看怎么都不像煞,怎么看自己选的地方怎么好!

  最后没办法,就只好求助老刘头,老刘头过来走了一圈,然后告诉贾家,准备点东西,我晚上要开坛作法。

  到了晚上,法坛准备好,果然见老刘头来了,只见他身穿绣龙蓝色法衣,头戴五老冠,足踏云鞋,手拿桃木剑,真还有点仙风道骨。

  二狗子听老于头说这件事,偷偷的躲在旁边看,只见老刘头到了法坛前,脚踏八卦罡步,手舞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一行九洲第一坎,第二离洲过南洋

  左三震青洲,右四踩西梁

  干五雍洲土,巽六徐洲向

  坤从青洲起,艮八兖洲当

  八方兵马归坎位,老爷勒马扶坛门。

  踏完罡步,开始请神:拜请三清三境三位天尊,太上老君,张赵二郎,岳王祖师李公真人,东山老人,南山小妹,南海观音,伏羲神农,轩辕皇帝,雷神大帝,盘古圣王,地母元君,玉皇大帝,横山七郎,罗山九郎,三天开皇,五岳大地,神霄王府,龙虎玄坛赵元帅,三茅真君,五星二十八宿,诸神仙手持符咒法术,与李某人愿救众生苦难,治病回生,降魔除邪,避却奸恶,愿魁罡护体威灵显著,千叫千应,万叫万灵,不叫自灵。

  念完之后,却听李老头发了一声喊:“呔,那群小鬼还不快快现形!”

  却等了一会没有反应,烧了一张符,又念道:“祖师敕符,本师敕符,仙人玉女敕符,七祖先师敕符,合坛官众敕符,敕符阳阳敕开天堂,敕符阴阴敕开地府,符兵符将照旨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然后一指房子,喝道:“将那两个小鬼压过来。”

  二狗子却恍惚见到两个虚影,看不真切;只听老刘头和两个虚影嘀嘀咕咕了一番,然后对贾家人道:“拿上铲子,在那个位置挖上三米,见到尸骨,好好的拣出来,找个好日子安葬。”

  然后又对两个虚影道:“你们两人生前为恶,死后自然应该悔改;为何还在此处害人?我两日后超度你们,需听我安排,不许再在此处害人,否则我绝不轻饶。”二狗子只间两个虚影拜了拜,不见了踪影。

  老刘头又叫贾家人,端来一碗水,念道:“弟子谨请北斗解厄七元星君,降临此处,助吾弟子,赐吾道力,七星法水,驱邪缚昧,治病救人,千叫千应,万叫万灵,北斗八万四千兵,速速显威灵。”

  将水弹在了贾家三口人身上,对着剩下的水,又念道:“北斗七星之精,降临此水中,百奄之鬼,速去万里,如不去者,斩死附西方白衣童子,急急如律令。”将剩下的水,泼在了门前。然后对贾家人道,“好了,邪物已经被赶跑了。”

  脱下法衣,老刘头马上换上另一副面孔,涎着脸,淌着哈喇子,跟贾家老头子说,“大兄弟,刚才神仙知道你屋里有瓶五粮液呀,说就不叫你太破费了,他想哈两口酒,这个这个……啊……哈哈……”听的老于头和老贾头眉毛直蹦,老贾头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哪里是什么神仙馋酒了,是眼前这个大酒鬼馋酒了,虽然肉疼,但是也痛快的把整瓶五粮液给了老李头,乐的老李头嘴都合不拢。

  后来二狗子缠着老李头,问个前因后果,老李头拗不过二狗子,就跟他说了,其实老于头找的地方倒也是好地方,不光是住人的好地方,可也是害人的好地方;却说百年前,有两个兄弟,横行乡里,相亲们都敢怒而不敢言;后来两个人横死了,他们家的子女就让乡里有名的风水先生给挑个好地方,那两个人以前打过这个风水先生,风水先生本来不想管,但是又憋着一口气,转念一想,就应承下来了;下葬的时候动了手脚,将两个人的魂魄镇在了此地,不能超生,让他们的子嗣一代不如一代;后来贾家在这里盖房子,动土的时候把原来的局给破了,两个厉鬼就出来害人;老李头念在他们被镇百年的事上,倒是没有把他们打的魂飞魄散,反而超度了两个人。

  二狗子听的半信半疑,就跟他开玩笑,说他吹牛,老李头可能也习以为常,根本不介意;倒是神秘兮兮的跟二狗子说,听说你三大爷给你爷爷带了瓶好酒……

  二狗子能不明白老李头想啥么?呲溜就跑了,就剩下老李头在后边喊:等会,咱俩打个赌,我赌你不敢把酒偷出来……。

  这件是逐渐被二狗子淡忘了,但是另外一件事情却引起了村子人的恐慌。

  邻村有个王老太,儿女有五六个,可惜全都不孝,无人赡养;弄得八十多岁的一个老太太呀,自己孤零零住在一个房子里,自己提水,自己做饭,自己种菜;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幸亏早年一直干农活,身体还算硬朗,要不然早就蹬腿了。

  老太太在外人面前刚强的很,从来没有说过儿女一句坏话;反倒给人感觉活得很不错;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孤单呀!老头子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自己辛辛苦苦把儿女拉扯大,最后呢?这么大的年龄呀,身边连个提水做饭的人都没有呀,心里的苦闷又向谁说呀?天天以泪洗面。

  老太太唯一能解闷的,就剩下一个大黑猫;就像亲儿子一样的养着,老太太常说,畜生有时候比人好多了,还知道个好赖;人呢?忘恩负义呀。

  邻居也都可怜老太太,做点啥好吃的都给老太太带点。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某一天,老太太就走了。

  老太太走了,她儿女们到是来了;按道理应该先把老人收敛了,办好后事;可是,这些儿女想把后事办的风光些,免得有人说他们不孝;邻居们哪里不清楚啊,活者不孝顺,死了风光大葬,有个屁用啊?更搞笑的是,儿女们都怕后事办的不风光,又怕自己多出钱,吵个没完没了。

  邻居有个大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有你们这么做儿女的么?要是你们的妈泉下有知,非蹦起来打你们不可。王老太的儿女们听了,撇撇嘴,不以为然。

  不是说么,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那个大爷说完这番话,天上打了一个炸雷,吓了大家一跳,却也没有在意,王老太的儿女们又为了费用的事情吵了起来。

  正在他们吵的不可开交,邻居们听得无奈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嗷”的一声大喊,大家一听,是从院子里传过来的,王老太的尸体还停在那里呢。

  大家都转头看院子,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啊!怎么了?王老太站起来了,正蹦蹦跳跳的朝屋里来呢!屋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哭爹喊娘的往外跑,能钻洞的钻洞,能上房的上房,只有王老太的儿女们愣愣的站在屋中。

  

 

第五章 另外三个人的神通(二)


  王老太跳进了屋里,瞅了眼自己的儿子女儿,仿佛还认识他们,只顿了一下,就朝着院门,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这时候,王老太的儿女们才反应过来,“妈呀”的大叫,却不怕他们亲妈听见了,再蹦回来。

  后来听院子里看王老太的人说,本来王老太放在草席上,她的大黑猫,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又习惯性的趴在了王老太的身边;别人看着猫可怜,也就没与去管它,毕竟以后它也没有机会和主人相聚了。

  突然天上一个炸雷,正炸在王老太尸体上,而此时黑猫正趴在吴老太头上,黑猫的一口气度给了王老太;王老太站起来了,黑猫的尸体却留在了院中;这样,王老太就成了跳尸,也就是常说的僵尸。

  其实,民间早就有说法,人死之后,附近是不能有动物的,特别是猫狗之类的东西;要不然,尸体极易诈尸;而且黑猫本身就很邪,在西方,有的认为是巫婆的象征,也是邪恶的象征;在埃及认为黑猫是死亡之神的象征;在中国,有的人认为黑猫辟邪,有的人认为,黑猫是招邪,因此民间也特别规定,尸体旁边,黑猫黑狗,绝对不允许出现。

  且不说这黑猫怎么样了,邻居却都开始指责王老太的儿女,如果要是他们同意早下葬,王老太至于这样么?本来就够惨的了,死后还不能安生,还有受这样的折磨。

  王老太的儿女却不想这些,他们一直在想那个老大爷说的话,要是王老太回来找他们咋办呀?平时本来对这个妈就不好,万一她老人家念及此,回来找他们这些不孝儿女算账怎么办呀?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正因为他们心里有鬼,却越想越怕;赶紧找能除妖降魔的人,好把王老太解决了;这回也不怕花钱了,花大价钱,请最好的。

  附近的几个村,也开始流传出了这样的传说:月黑风高,一个指甲一尺多长,一蹦一蹦的人,到处找人吸血;一时风声鹤唳,小孩晚上不敢哭,大人晚上不敢出门。

  却道一天傍晚,二狗子正从最小的姑姑家回来,远远的望见老刘头正在和人撕扯着什么;再一细瞧,好像还是一个老太太;二狗子听过老刘头的白乎,他练的是童子功,不近女色,阳气旺,邪魔外道不能近身;二狗子心想,这坚持了几十年,终于坚持不住了,终于要破戒了!不过老刘头这眼光不咋地呀,老太太是穿了身新衣服,可是这老脸已经像鸡皮似的,手跟鸡爪子似的,黑乎乎的。

  可正瞧着呢,只见老刘头一把抱住老太太,朝路边滚了过去;二狗子心想,这老刘头,够急的,这还大白天呢!算了,老刘头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容易,咱还是别管了;正琢磨着走开呢,老刘头倒是发现了二狗子,朝他大喊:“赶紧叫你吴爷爷过来,快点,他要是来晚了,我可是就挂了。”

  二狗子这才发现不对劲,赶紧往吴爷爷家跑,赶巧路上碰到了,呼哧带喘的告诉吴爷爷前因后果,吴爷爷赶紧就朝这边来,老远瞧见老太太已经把老刘头压在身下边了,长指甲就要往下抓,只见吴爷爷一迈步,几十米距离,一下子就到了近前,手掌照老太太的脑袋上一拍,老太太顿时就不动了。

  到二狗子跑到跟前,正听老刘头在那里骂呢,“他奶奶个熊的,常年打雁,今天差点被雁啄了眼。”一问才知道,老刘头今天去街里(就是所谓的县城)办事,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人跟着他,一瞧,这是邻村的王老太;老刘头本没带法器,收拾不了她,引到人多的地方,又怕吓到大家;这才把王老太弄到这里,但是没法器,收拾不了她,要不是见着二狗子,估计今天就真跟王老太成亲了,然后就成两个跳尸了。

  既然已经定住了王老太,吴爷爷让老刘头出面,赶紧把她还给她的儿女们;让他们把老太太的尸体按规矩火化了。

  火化完王老太,她的儿女们千恩万谢,知道老刘头喜欢喝酒,就要请老刘头喝酒;老刘头却铁青着脸,说什么也不喝,说怕喝了他们的酒,脏了他的嘴;然后扬长而去;其实老刘头是替王老太不值,王老太辛苦一生,养一群畜生,都比养这一群儿女好。

  没过几天,老于头去世了;自然,老刘头要去参加葬礼;这几天心情不好,就多喝了几杯;黄汤一喝多了,话就多了,跑去拍老于头的棺材,就开始胡言乱语,什么咱们老哥俩喜欢抬杠,现在你先我而去了,在那边好好过,这边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没人跟我抬杠了,寂寞呀,什么什么之类的;到宴席结束了,有人把老刘头架回家去。

  老刘头躺床上,可是再也起不来了;去看过的人,都说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不活了;吴爷爷和二狗子的奶奶过去看了看,吴爷爷问二狗子的奶奶,看出来没?二狗子奶奶点点头,吴爷爷说,这个我不在行,就得靠你了。二狗子的奶奶没言语,回家取了点黄纸,把人都送走了,然后看着老刘头家的窗户,就开始念叨:“你们两个人,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抬什么杠呀!知道你在那边寂寞,但是他的寿元未到,你不能拉他下去!行了,我送你一道,你把他也换回来吧。”说完,把黄纸在老刘头脑袋前烧了。

  第二天,老刘头奇迹般的就好了,但是从此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话也少多了。

  放下老刘头不表,咱们说下赵寡妇。

  赵寡妇本来是南方人,但是三年自然灾害,逃难逃到了北大荒;饿呀,没啥吃的,都皮包骨了;到了二狗子村,看见村里人拿土豆喂猪,说啥也不走了,跟村里人商量,只要让她喂猪,其他啥都不用给。

  其实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东北也不好过;那时候产粮没有现在高,当官的又吹的厉害,产的粮食基本都上交了;虽然地理种着东西,可以吃,但是偷东西的时候被抓住了,全家人要挨批斗;记得二狗子奶奶说,那时候全家人吃糠,吃完了不好消化,屙的时候,下不来,只能别人用手抠;要是长时间不屙,人就活活被憋死了。

  那时候村里有个姓赵的大汉,非常能吃,一个人吃的是普通人的3份量,人也老实,老是吃不饱,就和别人商量,我帮你干活都干了,吃饭的时候,你剩下来的东西给我留一点点,就一点点就成,有人看他可怜,有人是偷奸耍滑,就答应他了;可惜那时候都是大锅饭,每个人碗里的东西有限,他是怎么吃也吃不饱;人老实,可不笨,一来二去就琢磨到赵寡妇那里去了,经常帮她干活,赵寡妇就投土豆补贴给赵大汉,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好上了。

  后来四人帮被打倒了,邓×小×平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赵寡妇一家也分到了田地,仗着两口子能干,日子也过得有生有色,虽然说不上多富裕,但是吃喝不愁。

  有段时间,赵大汉总说身体不舒服,赵寡妇是个知道疼人的人,要不是她扯着赵大汉去线里的医院,赵大汉说是啥也不去,“去嘛?我这身体倍儿棒的。”

  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赵大汉就拉着赵寡妇,给她买吃的,穿的,毕竟村里的人不常进城,一年也就那么一两次;到取化验结果的时候,赵大汉提着好吃的,边跟赵寡妇吵吵,“检查个啥,浪费钱。”

  其实赵大汉得的是癌症,不过呢,是个良性的肿瘤,割完了,回家休养休养就好了;按照当时的规定,的癌症,应该告诉家属,而不是患者本人;可巧的是,那个护士是新手,口无遮拦,直接就说出来了;结果前一分钟还活蹦乱跳的赵大汉,听完后就蹬腿了。赵寡妇哭的呼天抢地的,自此,赵媳妇就变成了赵寡妇。

  其实想想,自己很多时候,不都是自己吓自己么?

  赵大汉死后,赵寡妇精神就不太好了,还三天两头生病。

  刚开始,村里的医生还来看看,检查检查身体;后来干脆不来了,说赵寡妇纯粹是心病,身体没问题;可时间长了,大家发现问题了,赵寡妇开始胡言乱语,但是有时候又说的那么回事:什么谁家啥时候丢了只鸡,谁家的牛把谁家的地给吃了,谁家的鸡蛋下在了路边;还真别说,有些还是真事;但是等赵寡妇清醒了,却又不记得了。

  村里有明白的老人,说赵寡妇这是得了外病啦,去医院也检查不出来,需要找“大仙”,才能解决;所谓的“大仙”,其实就是跳大神的;赵寡妇的邻居就帮忙吧,找了好几个堂口,请了好多大仙,都说这赵寡妇是要“出马”,但是谁都无法与赵寡妇身上的“仙”沟通,基本每次跳大神,没把赵寡妇弄好,倒是那些“大仙”,自己也开始胡言乱语了。

  

 

第六章 另外三个人的神通(三)


  却说这跳大神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据说跳大神的人首先要感受到“仙缘”,说是能梦到老仙家和自己对话,教自己东西,白天能够莫名其妙的起感应,胡言乱语,但是说的话要有预见性;有人就知道了,这是老仙家要自己“出马”,跳大神或者给人看病。

  出马一般都是北方比较普遍,素有南茅北马之称。出马是一些动物仙,例如狐狸,蟒蛇,修炼千万年以上,然后接受上天正神的任务,来到凡尘积累功德,以达到位列仙班,成为正修仙神的目的。动物仙中以胡黄蟒常最为多见,道行最高,所以被世人称为四大家族,家族内又以金花教主,通天教主,银花教主,胡三太爷,胡三太奶最为著名,负责统领及监管天下出马的仙家。

  接受了任务,想开堂出马的仙家们,想积累功德,修成正果,普度世人,但又不能直接幻化成人,或以直接的形式去度人治病,所以他们选择有仙缘和悟性的人类做为香童,人们又叫做出马弟子,来与其相互配合以附体的形式来度化世人,所以人间了就又多了一个职业——出马弟子!

  弟子与仙家的缘分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累世的缘分,弟子前生曾是正神或菩萨童子,又或是精灵家族的一员,仙家与其前世曾是父子,兄弟,或是师徒,同门的关系。弟子本身就有着一定的法力,只不过是经历了轮回无法运用,还有这些弟子有的是有过而下界,有些是接了任务下世度人,所以,从生下来开始,就和仙家们捆绑在了一起,一起度人,积累功德,共成正果。还有一类弟子是家族延续的出马缘分,也就是其家族祖先曾供奉过仙家,后来祖先过世,出马仙家们功德还未积满,依旧逗留于人间,所以要继续找弟子帮起延续堂口香火济事度人。就这样,他们从原先的弟子的后代中去选择一位较有慧根的子孙去继承堂口大任。

  那些曾经是正神或是童子的弟子,因轮回转世而忘却了自己是谁,自己的责任和法力。又加上生在了这个现实并且讲求科学的时代,对这些事情只能是半信半疑。所以仙家通过一些疾病及事业和姻缘的不顺,来告诉弟子点化弟子,让弟子相信仙道之事,了解自己的任务和责任。这也叫做事磨和病磨,通过这些磨难,让弟子去主动的了解出马的常识,主动的去开悟修法,主动的去修佛悟道。等弟子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及责任,了解了自己此生来到人间的目的,明白了自己应该接下堂口,真心的去普度世人的时候,这些磨难也就相继结束,仙家师傅们也就与其合成一体,共同修炼及接受考验。待一切就绪,就立堂出马,结缘度人。

  要成为一个跳大神的,还很不容易;那个能感应到老仙家上身的人,叫弟马,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前世是神仙架前的仙童,思凡来到了凡间,因此才有此福报;可是这福报貌似来的太过猛烈,原来好好的一份工作不能干不说,还把弟马本人和家里人折腾的死去活来;家里人不是身上疼,就是出车祸,要么本来赚钱的生意陪的一塌糊涂;老仙家控制不住法力,这弟马就一命呜呼了。

  据弟马说,这是老仙家在考验你呢,只要经过考验的人,才是真正和老仙家有缘的;然后需要找堂口——这可不是黑社会呀,这是一套用语,堂口有坐堂的师傅,据说有大神通,能够与弟马身上的老仙家沟通,请出了老仙家的名讳,列出了供奉单,有旗有令,然后这弟马才能出马,给别人看病。

  但是这出马弟子却太惨了点,基本不能有正当职业;父母不和;夫妻不谐;更有甚者,鳏寡孤独;普遍出马弟子身体很差;出马弟子却说这是老仙家让他积累功德,一心为老仙家办事。

  二狗子却想,如果老仙家真是这样,那与邪魔外道有何分别?二狗子更怀疑,正是因为这些人没有了经济来源,假借仙家之名,敛财骗人呢。

  至于跳大神,又有单人和双人之分;双人的,分大仙二仙,基本是大仙给人看病,请神的时候还有一套说辞: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上了锁闩

  大路断了行车辆

  小路断了行人难

  喜鹊老鹄奔大树

  家雀蒲哥奔了房檐

  十家上了九家锁

  只有一家门没关

  扬鞭打鼓请神仙。

  然后开始敲鼓,随着二仙的说辞,大仙就开始有反应了,浑身颤抖,哆哆嗦嗦;仙家附身后,二仙还有问是哪路老仙家来到了:

  仙童哎

  马莲开花路两旁

  葫芦开花万紫长

  早知仙童你来到此

  我和仙童你唠唠家常啊哎咳哎咳哟啊

  仙童哎

  会住城来会住乡

  会住沈阳与辽阳

  沈阳还有一个卧牛庄哎咳哎咳哟啊

  沈阳城八道街

  四道正来四道歪

  也不知仙童你在哪个街上挂过牌

  快把大号给我报上来吧哎咳哎咳哟啊

  大仙:

  哎

  问我家来家也有

  不是无名少姓的呀

  我家住东京龙阳河

  朝阳洞里有过道行啊哎咳哎咳哟啊

  二仙:

  仙童哎

  会住山来会住河

  听我把河名说一说啊哎咳哎咳哟啊

  辽宁省有辽河

  东辽河西辽河

  还有一个太子河

  吉林有个伊通河饮马河

  长春有个二道河

  大屯根下还有一个牤牛河呀哎咳哎咳哟啊

  不说河来净说山

  听我把山名报一番

  双鸭山有密山

  有兴山有帽山

  许大马棒居住本是奶头山

  座山雕坐的本是威虎山

  世界高峰顶数喜马拉雅山呀哎咳哎咳哟啊

  铺草垛登草山

  树杆垛秸谷山

  大巴砬子悠荡山

  也不知仙童你在哪座山上炼仙丹啊哎咳哎咳哟啊

  大仙:

  哎

  一不重名二不改名

  祖祖辈辈喝的明

  要问我是哪一个

  我本是贺天童

  一马当先下了山峰啊哎咳哎咳哟啊

  大仙报完仙号,然后给人看病,开出来先不说,要吃要喝,要“哈喇气”——喝点酒,还要抽烟;二仙也不能干看着呀,他也唱:

  老仙家我喝酒不费难,

  喝的王母娘娘拦着付那蟠桃会,

  喝的九天仙女下了天.

  老仙家套上车,赶上圆.

  老仙家你修炼大道五百年.

  食要多饭,酒要少谈,剩下一口留给帮班.

  然后他也可以吃喝了。

  一切完事之后,方才把病因说;至于钱财,凭主人赏;至于准不准?说不上老仙家喝多了,泄漏了天机;也可能这酒度数太高,老仙家喝高了胡咧咧;这是个概率事件。

  也有一个人跳大神的,也一样,浑身颤抖,哆哆嗦嗦;有的需要旁人问一句:老仙家来了没?然后他会回答:来了。再自报家门;也有的不用旁人问,自己说:我是哪府哪洞的胡翠花……有的要吃要喝,有的不要。

  二狗子认为,那些要吃要喝要钱的,基本都是骗子;有些真的是跳大神的,可能就是借着鼓点进入某种状态,仙家好附身。他也见过一个纯粹骗人的。

  那是一个中年妇女,有家男人据说冲了不干净的东西,就让她来看看;然后就听她在唱,唱唱就来神了,张牙舞爪,皱眉瞪眼,还骂人——本来这个女的就是个泼妇,骂人骂一天,不带有一句重样的。

  有人就问她,你是哪府哪路的神仙呀?结果说完,“哐当”倒下一片——她老人家说:我乃毛×泽×东,带着邓×小×平,朱德,刘少奇,彭德怀,陈毅……过来拿妖除魔的;二狗子心想,好好的一个伟人,怎么死后就像一个泼妇样。

  这个中年妇女骂了两三个小时,估计是累了,收了工,说,没事了,小鬼被我骂跑了;正要钱呢,那家男人从炕上跑下来,追着这个妇女就打,边打边骂:你个不臭要脸的,叫你骂我;你个臭不要脸的,叫你骂我!

  二狗子觉得,跳大神的观赏性比实用性更强。

  接着说赵寡妇,哪天和几个人在田地边聊天,突然就来神了,开始忽悠大家,说她是太上老君附体,叫大家信她,能除灾解厄;旁边人可能也习惯了,不搭理她,吴爷爷经过了,正好听见,气得破口大骂:“屁!就一个老骚狐狸,还太上老君下凡!有能耐就让她出马呀?连能看明白的人都没有!就你这本事还想积累功德?”赵寡妇不言语了,蔫蔫的看着吴爷爷,吴爷爷又骂:“你看我有个屁用,你得找二狗子太奶奶。”赵寡妇听了,高兴的扭着屁股找二狗子的奶奶去了。

  不知道最后怎么处理的,赵寡妇拜二狗子奶奶为师了,身体也好了,可以给人看病了;也还看好了几个人的外病。

  二狗子家附近有家姓高的,兄弟两个;农忙的时候在田里干活;两人的婆娘在家擀饼;突然一只黄鼠狼从草垛里钻出来,停在门楼对面,两只前爪举起来,做各种鬼脸。高大婶大声叱喝它离开,它根本不理不睬,两只前爪舞动得更厉害。这时候高二婶也一直在望它,不一会儿,她的眼睛就失去了光彩,变得呆滞诡秘,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并且开始自言自语。她放下烧火棍,用双手比成鸡蛋的样子说:“我想吃圆圆。”

  高大婶胆子大,不怕黄鼠狼,她举起擀面杖,对高二婶威胁说:“我看你想吃擀面杖。再不走我杖你。”高二婶突然哭起来,并学着母鸡的样子说:“咯嗒咯嗒,我想吃咯嗒。”高大婶不忍心打她妯娌,想起作恶的是对面的黄鼠狼,用板凳打它吧?还怕打坏了它,人家都说打坏了它,就打坏了妯娌。真的冲过去,她心里还着实有点儿怕,身上其实早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也只是在虚张声势。怎么办呢?她突然想起了自家的看门狗,就唤起来:“狗——狗——狗——”大花狗闻声跑过来。高大婶一指对面的黄鼠狼,大花狗可不管它有什么神通,照它扑过去,黄鼠狼早有防备,再也不顾的作怪,迅速放下前爪返身钻进了草垛。那狼狈的样子真是笑人。

  没想到到了傍晚,高二婶就不行了,开始胡言乱语,说什么他们家的大花狗咬死她孩子了,她要高家人偿命;还要吃鸡和鸡蛋,不给就满炕打滚。

  家里人看她这样子,悄悄商量着找人来驱邪。估计她听不到,没想到她却在那里大声抗议道:“你们找谁我也不怕。”一面奋力从炕上爬起来,好几个人累得满身大汗才把她按倒。

  她一直这么闹腾,那点儿精气神异乎往日、异乎常人,口里一直念念叨叨:“你们找谁我也不怕。”

  最后有人把赵寡妇找来了,赵寡妇就敲鼓,请神上身;可敲了半天,没反应,这可急坏了赵寡妇;找谁呀,想起吴爷爷,一路小跑把吴爷爷找来了。吴爷爷一进院子,高二婶就非常害怕,两只手像两只爪子,蜷起来就要往外冲;吴爷爷一跺脚,高二婶不动了;吴爷爷没进屋,说,这黄皮子应该就在附近,我找找去;在柴垛旁边,还真找着了,一把抓起这个黄皮子,扔地上摔死了。

  回去,高二婶躺炕上了,也好了。

  后来,赵寡妇就问她的仙家,问为啥没来?她的仙家说:在别人家喝酒和多了,找不着来的路了。赵寡妇:#¥%%…………

  吴爷爷摔死黄皮子,家就开始不安静了;黄皮子越聚越多,在院子里拉屎屙尿,翻墙倒土;吴爷爷就一个人,也没管它们,大不了早上再扫扫院子。

  后来二狗子跑吴爷爷家玩,这些东西就开始扔土喀喇,小棍;不知道那个调皮,扔了块砖头,正砸在二狗子脑门上,出血了;二狗子就哇哇哭,找吴爷爷去了;吴爷爷叹口气:我不理他们,他们还蹬鼻子上眼了!二狗子不哭啊,吴爷爷给你出气去。

  二狗子只见吴爷爷右手在左手画着什么,然后攥紧拳头,让二狗子出来。

  吴爷爷站在院子当中:“孽畜,快快离开,要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然后将左手张开,只听一个旱天雷在院子里炸开了,黄皮子刺溜刺溜四处乱窜,一会都跑光了。

  二狗子就缠着吴爷爷学,吴爷爷就教给他了,怎么画呀,心里念叨什么呀,要注意什么呀,二狗子依葫芦画瓢,一张手,啥反应没有;吴爷爷大笑,说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吴爷爷又开始教二狗子其他的东西,口诀呀,动作呀;就是二狗子做完就是啥完应没有;吴爷爷也不理,只管教。

  到了二狗子10岁的时候,吴爷爷就啥也不教了,说都教完了。二狗子口诀背了一大堆,动作学了一大堆,还是啥反应都没有;就问吴爷爷,吴爷爷笑着说,你还小,而且有它压着,自然没法施展了。

  吴爷爷说的它,是二狗子脖子红绳挂的一个护身符;二狗子就偷偷的把它摘了,就试那个拳头一张开,就打雷的那个,还是啥反应都没有;再去找那护身符,也找不着了;二狗子奇怪着呢,我明明放这里,咋就不见了?却也没当回事。哪知道,就因此,有了一场大祸。

  

 

第七章 受难


  二狗子刚生下来几个月,二狗子的母亲就把孩子扔给了二狗子的奶奶,下地干活去了;没过几天二狗子奶奶就发现问题,二狗子特别爱哭,哭个不停;按照道理来说,小孩都比大人敏感,能够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傍晚各种各样的东西就出来活动,本也正常;但是奶奶发现,白天出来的东西,二狗子也一样看的见;这就属于天生灵能强大,对于孩子成长,绝对不是好事情;老太太晚上焚香做法,封了二狗子的灵能,免他受扰。

  突然,一大早上起来,二狗子奶奶就对二狗子的妈妈说,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你妈出事了;二狗子的姥姥家在河北省沧州市,当年逃难的时候到了东北,在二狗子父母结婚后又回了沧州;二狗子妈妈听这么说,就收拾东西吧,好到中午坐车去县里;这还没走呢,二狗子大舅的电报就来了:母病危,速归。

  二狗子妈一看,急的够呛,赶紧吧,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临走前,二狗子奶奶嘱咐二狗子的妈,如果你回去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去你们家西30里,找一个姓高的;同时替二狗子求张护身符。

  二狗子妈到了二狗子姥姥家,果然二狗子姥姥病重,医生看过了,说是无能为力,准备后事吧,二狗子的大舅、老舅、二姨就开始哭上了;二狗子的妈妈记得奶奶的嘱咐,就问家里人,咱们家西边,有个姓高的人么?姥姥家都是唯物主义者,对这些不太注意;反倒邻居有人知道,说姓高的这人是个中年妇女,颇有些道行。

  邻居说了件事情。

  附近有家姓李的人家,男人外号叫李大棒子,做点小买卖,胸无点墨,凭着蛮不讲理,有着一身力气,欺行霸市,乡亲们敢怒不敢言,倒是了几个钱;听说姓高的妇女算的还挺准,就与人一起去找她算算财运,他还没问,姓高的妇女就言道:要算祸,就请坐;要算财,莫回来。一句话就把李大棒子堵死了,他心里有气:平时都是我占别人便宜,能有什么祸?好,我就算祸。姓高的妇女随口说道:父亲养儿有何错?吃饭只能旁边坐!别看家财趁万贯,一朝全到祝融窝;老头腿慢没人管,火神嫌脏把身挪;还是不把父亲养,以后你就没法过;要是不把恶习改,下顿饭都没着落。然后一句话也不说了,也不解释,闭着眼睛,意思你的事情我说完了;李大棒子那个气啊,放了10块钱,走人了。

  姓高的妇女也不是胡说,李大棒子他爹,已经七、八十岁了;李大棒子的女人嫌弃老人啥都不能干,就是一个白吃饭的,处处刁难,平时吃饭分两样,夫妻和儿子吃好的,老爹给的都是没人愿意吃的东西,而且不许老爹上桌子吃饭;不孝归不孝,李大棒子从来不让外人知道;现在姓高的妇女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自然不喜。

  有一天,亚麻厂着火了;那时候工厂的消防可不像现在弄的这么好,而且工厂周围有两条街民房;民房的房顶涂的都是沥青,防雨呀;可是一着火,水都浇不灭,土都盖不住;消防车来也没有办法,大家都打算把工厂附近的已经着了的民房扒了,免得殃及池鱼;这时候姓高的妇女来了,离老远,对着大火,合十跪倒,拜了三拜,磕了仨头,火莫名其妙的就灭了。

  回过头再说李大棒子,好死不死的,他家就住在了亚麻厂附近,亚麻厂一着火,他家就成了第一户;夫妻抱着孩子,呲哇乱叫,就跑了出去;却没有人记得,还有个老头在屋里呢;老头本来就腿脚不好,前院火着起来了,老头子也跑不出去了,只得跑到后院,能躲的地方,也就一个茅房而已,没办法,老头子就躲进了茅房。

  待到大火停了,李家除了那个茅房,其余都烧的一干二净。这时候李大棒子想起了姓高的妇女说的话,后悔莫及,对老父亲恭恭敬敬,对别人和和气气;大家看他落了难了,也不计前嫌,给他捐款捐物;后来亚麻厂给了他家一笔费用,做为赔偿,日子也逐渐好起来了。

  一时,姓高的妇女被惊为天人。

  姥姥家的人急病乱投医,听见有这么厉害的人,就叫二狗子大舅和二狗子妈妈去了;但是二狗子的舅舅以前不信这个,路上就说,估计这姓高也是一个装神弄鬼,骗人钱财之类云云……

  到了高家,两个人还没有说话,姓高的妇女就指着二狗子的舅舅说:虽然你说话难听,但是念在你是孝子,我便不与你计较,但是我不想听你说话。二狗子张着嘴就没声音了,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回去之后,被吓的大病一场。

  二狗子妈妈却不知道大舅这回事,就问母亲的病情;姓高的妇女就让她把手伸出来,看了看,说你妈阳寿未尽,但是有道坎,不好过,恐怕家里人要出点代价;二狗子妈说,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姓高的妇女摇摇头,不是这些身外之物,要想你妈度过这道坎,需要有人以寿命为引;二狗子的妈就说,那就拿我的吧;姓高的妇女摇了摇头,问了家里人的八字,有看了看母亲的手,说,合适的只有二狗子的姥爷,又说,夫妻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修来的福气;后来几年之后,二狗子的母亲梦见自己的爹娘站在窗户之上,让进屋说啥不进,只说想二狗子的娘了,过来看看;第二天收到电报:父母昨日病逝。

  就着机会,二狗子妈妈给二狗子求了张护身符;姓高的妇女看过母亲的手向后,对着家里供奉的佛像,磕了九个头,拜了九拜,然后把一个护身符给了二狗子的妈;这个护身符,就是二狗子脖子上挂的那张,有了这张护身符,二狗子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就少很多了。

  在二狗子丢了护身符一周后,二狗子的母亲就梦见有一堆小人来到了家里;二狗子母亲感觉不好,就大半夜在香堂焚香祷告,希望家里一切都安好,却没有发现此时香是一长两短;俗谚说,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都是凶兆。

  却说第二天,二狗子家的马莫名其妙的惊了,直接把二狗子撞翻在地,后蹄子踩在了二狗子的左眼边上,差点踩瞎眼睛,二狗子感觉也不知道啥东西冲了过来,拼命的拉扯自己,然后一阵迷糊,就啥也不知道了;当时就闭了气,昏过去了。

  二狗子家人可吓坏了,赶紧找医生;折腾了好久,终于有了呼吸,但是人始终不醒。医生也没了办法。家里一时愁云惨淡。

  二狗子的奶奶心有感应,掐指推算;然后将自家的保家仙、家堂都请了出来;折了200多个金银元宝,煮了四碗素面。

  给保家仙各烧上三柱清香:愿老仙家保佑家宅平安,不被邪魔外道欺;愿老仙家保佑家人健康,不被妖魔鬼怪迷;愿老仙家保佑孙子三灯不灭,把归家的路来比;给家堂上了三柱清香:愿祖宗显灵,保子孙荣昌;愿祖宗显灵,保家人健康;愿祖宗显灵,病情来帮忙。

  又烧钱给老仙家和老祖宗,打点好各路神仙、小鬼、把关帮,切莫与我为难一路相让;又拜了四方,无论是路过的、常驻的,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实在不行,拿钱去买;只希望各位看见就当没看见,与我行个方便把忙帮。

  然后二狗子的奶奶就坐在二狗子身边,告诉谁都不要打扰她,开始诵经;却不知道老太太念的是什么经,只知道这个经有一句:观音菩萨坐莲台——抑或是诸佛菩萨坐莲台;老太太一诵,诵了一天一夜;成年人念了一天一个的东西是啥样?何况是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太太呢!最后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忽然老太太睁眼,说了声:来了。

  家里人还奇怪,什么来了?就看出老太太不对劲了,有了附身的反应了;附身这位自称是二狗子家保家仙中一位姓黄的大仙,说是二狗子的魂魄被人以大法力引了回来,暂时还没有入体,但是也同样引来也一群邪魔外道,正朝这边来;现在其他堂口的胡黄常莽白柳灰各位仙家过来帮忙,要借着后边的园子阻上一阻;其他人不许去打扰。

  这个姓黄的大仙却是如何来的?二狗子家有个老大的柴垛,二狗子妈抱柴火,发现里边有一窝黄皮子,就跟家里人说了,二狗子奶奶说,不碍着咱们,不用管他们;一时也都相安无事;那时候家里做豆腐,常有人买豆腐,有人看见有黄皮子,就下了夹子;父亲看见了,怪这人多事,就把夹子收了;第二天看见一窝黄皮子从柴垛出来,立起来,抬起两只前爪,就像人似的,在那里作揖;然后都迁走了;晚上二狗子妈梦见一个姓黄的老人,说是免了他的一个灾劫,他就护着二狗子家家宅平安。

  大家借着窗户瞅着园子,只见旋风刮个不停,一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大家都是凡人不知道究竟如何;二狗子妈担心,这二狗子的魂魄究竟在哪里?会不会被波及呀?正在这愁呢,邻居吴爷爷来了,手里还拿个铃铛,边摇铃铛边念叨,大家却都听不清他在念叨啥,突然一声大喝:还不快快归位!手里的铃铛恨不得摇碎了,大家也随着铃铛的声音开始躁动不安;吴爷爷的铃铛声音终于停了,人却像刚洗完澡,热气腾腾。

  二狗子的奶奶却突然从炕上蹦下来,嘴里还叨咕这:看你们能压住我,看你们能压住我!就要往外冲,四五个人才勉强拉住,吴爷爷用手指压在了二狗子奶奶的眉心,老太太又昏死过去。

  这时园子里有几股旋风就要往外走,吴爷爷哼道:要是让你们走了,人不是白救了!然后就追出去了,后来听说附近劈倒了好几棵树,劈塌好几座坟,野外劈死了好多黄皮崽子。

  第二天,二狗子悠悠醒过来了,家里人就问究竟是怎么了?二狗子就梦见被一群看不清的东西架走了,扔到了一处黑乎乎的地方;后来就听见奶奶的声音,一直在叫他,他就走,最后不知道谁推了他一把,就回来了。

  再说二狗子的奶奶,经过这番折腾,病了,而且病的不轻,中风了!半年屎尿不能自理;还好过了半年后,老人家能够拄拐杖走路了;但是二狗子自此以后,再也没见到奶奶给人算命,显过神通。

  

 

第八章 伤逝


  由于平时要上班,可能上传的没有规律,大家见谅。

  最近很不爽,我再也不做滥好人了!!!

  这章和下章都与灵异无关

  二狗子是有大号的,叫龙风。

  在11岁的时候,龙风家搬到别处去了。

  龙风坐在车上,望见远去的风景,心里充满了不舍。

  别了,慈祥的吴爷爷,和满地的香瓜;别了,熟识的伙伴,木剑和大马;别了,青青的草原,满地的癞蛤蟆;别了,弯弯的小河,草鱼与河虾。

  搬家之后,全家仿佛都忙起来了:哥哥被介绍到一家工厂;姐姐去技校上学;爸爸妈妈忙时种地,闲时爸爸去给别人打更;唯一闲的只有奶奶,腿脚不灵便,每天只能在门口,爸爸给打的长椅上,晒晒太阳。

  后来家里买了新房子,给哥哥准备结婚;每天晚上都要去熏熏房子,免得受潮;一个人害怕,总要拉上奶奶,还好离的不远;每次扶着奶奶,鼻子总发酸。

  也许大家对奶奶忽略了太久。在龙风14岁时,发现了奶奶的异常。

  那时候,农村的老人,都有一套压箱底的衣服——俗称装老衣服,其实就是去世的时候,穿的衣服;而奶奶整整下班年,都在整理那套衣服,试穿,修改,缝缝补补。

  奶奶也主动的找妈妈聊天,说,虽然你大哥二哥他们对不起你们,但是以后你还是尽量的去周济周济你两位嫂子吧,她们都不是有福的人。

  其实龙风的妈妈不记恨两位嫂子是不可能的。

  在龙风还小的时候,家里攒钱买砖,准备盖房子;后来龙风大大爷的三儿子——龙风的七哥,要娶媳妇,家里要给盖房子,父亲啥话没说,把家里的砖给拉过去了;可是到自己家盖房子的时候,砖没还,可以不说啥,刚结完婚,可能家里没钱;不出钱,也可以理解;但是最起码来帮一天工也是份心意;再不成,你以后说点好话也成啊?没想到,邻居传过话,说龙风的七哥,说了句:这房子,盖好了也塌了。把家里人气得!

  再说龙风二大爷的大儿子——龙风的二哥,在龙风家盖房子的时候,跑过来借马;虽然家里也需要牲口拉车,但是好在不只一匹马,也借去了;谁知道马回来身体就打颤,第二天就起不来了,后来找兽医一看,说是脊梁骨被打折了;后来问他,还嘴硬说,一下都没舍得打;到后来,龙风搬家,第一天就住在了二哥家,结果二哥的媳妇在吃完晚饭后,说,我们招待的还可以吧?鸡也杀了,鹅也宰了,但就是小家小业呀,经不起折腾;你看,过两天我们俩小子就带媳妇回来了,这住的地方都不够哇!

  父亲啥都没说,第二天就找人搬了家;从此再不来往,以至于后来邻居,你看你们姓龙,那边那家也姓龙,不会是一家吧?爸爸只能笑着说:那是我侄子,平时过年走动的。

  奶奶又怎能不明白妈妈想什么?奶奶只摇摇头,苦笑:自己种的恶果自己吞,只希望看她们可怜能帮多少帮多少。

  却说后来,龙风的大娘,有四个儿子;大儿子有6个孩子,自顾不暇;二儿子有两个孩子,无奈媳妇太过泼辣,婆婆过来,每天都是明损暗骂,受不了,走人了;三儿子生了四个女儿,躲计划生育去了;还好四儿子算孝顺,不过媳妇有点发傻——龙风爷爷葬礼的时候,竟然穿着红棉袄,坐着磕瓜子;被家里人给轰出去了;这个媳妇也不省心,偏偏后来传出来和村子的一个老头有染——当然是子虚乌有了,四儿子一时冲动,晚上在路上把老头捅了,偏偏胆小,没有捅死;老头的媳妇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老头,老头告诉是谁捅的,然后就没气了;老太太不干了,就报警了;大儿子的大儿子叫龙宝;可巧的是,来办案的警察是龙宝的同学,就把他拉到背地,告诉龙宝,说你叔叔可能杀人啦;意思已经很明显,要你赶快活动去,能出钱摆平最好;没钱就找人;可惜偏偏这个龙宝狗屁不懂,四儿子都抓进去了,他也没弄明白同学跟他说这个干嘛;

  亲戚就打电话吧,聚在一起,筹钱打算给老四打官司;偏偏这几个兄弟心冷的很,没一个人愿意出钱,话却说的一个比一个漂亮;弄得龙风的爸爸心寒,留下了1万,走人了;后来四儿子就被判了无期;四儿子的媳妇连句漂亮话都没留下,直接带孩子改嫁了;龙风的大娘只得被二儿子养着,由于心力交瘁,加上年龄大,就瘫痪在床了;偏偏二儿子媳妇还刻薄的很,好的时候都懒的伺候,何况瘫痪了?在同年冬天,大娘被生生的饿死了,离开了这个冰冷的世界。

  二娘跟大娘比起来,也强不到哪里;二娘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就是龙风的二哥,夫妻两个对所有人都刻薄的很,包括自己的儿女;平时干活一份钱都不给儿女,过年了,给几个钱去办年货;二娘在他大儿子家带着,和她儿媳妇分不清楚谁是老人,倒是常见二娘伺候她儿媳妇;二哥的媳妇那是一个极伶俐的人,撵人的时候,话说的相当漂亮;二娘是哮喘,晚上咳嗽的很厉害,二嫂子嫌睡不好觉,就说:娘,您看呀,我们家这环境也不好,温度也不够高,害的您老病都犯了,要不您去其他儿子那里住两天;然后就把二娘扫地出门了;怕二娘再回来,把二娘原来住的炕都扒了。

  真是作孽呀,一个70多岁的老人,须发皆白,还有哮喘,却被硬生生的赶了出去;东北的冬天呀,那是啥样呀?滴水成冰,天还刚刚下过大雪;老太太站在路边上,茫然四顾,却没有她的归处!

  后来龙风的爸爸往家赶,在路上碰到了佝偻着身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二娘,硬拉回家;龙风记得很清楚,二娘到家的时候,眉毛上都有冰茬了,手冻得既攥不紧,也张不开;浑身直打冷战,眼睛红红的,声音颤抖。

  到炕上,暖和了,就跟龙风的妈妈说过往的事情,从小时候到孩子长大;刚开始还禁得住,只是默默的抹眼泪,后来说到,自二大爷死,一个寡妇人家拉扯着三个孩子,特别是大儿子上学,没口粮了,自己为了省钱,走了二十多里路,背着几十斤东西给孩子送去,回来的时候手都冻得跟馒头似的,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嚎啕大哭,妈妈听着也难受,也在抹眼泪,边抹边劝,二娘总是止住了哭。

  后来妈妈就好吃好喝招待着二娘,待了一个月,二娘说啥也不待了,去找了远在另外一个市的二儿子;二儿子刚离了婚,自己开轿车拉活,二娘过去还能帮着做点饭,过得也还算凑合;可偏偏天公不做美,二儿子拉活穿过铁道,以为车能抢过去,却没想到火车撞在了车尾,车翻了,人也不行了;二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死去活来。

  二娘去三儿子那里吧?三儿子也有份正当职业,天天扫大街;得了工资,就跑到游戏厅玩去;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这三儿子彻底指望不上了。

  后来龙风听说,二娘跟了一个住在敬老院的老头,据说老头还是有几个钱;但是老头的儿女们像看贼似的看着二娘,多件东西都要盘问上半天,老头也只敢偷偷的给二娘买点东西。

  这都是后话了。

  有一天,龙风奶奶让家里人把她的装老衣服放在最上边,好容易拿到;大家这才感觉不对劲了。

  过了两天,奶奶对龙风的爸爸说,把你三哥叫回来吧,我想他了。

  龙风的三大爷是这个市的组织部部长;自搬家以后,奶奶的心愿,就是想上三儿子住的楼上看看,说是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但是三儿子惧内,老婆不答应,不敢往家里领,只推说怕奶奶腿脚不方便;其实奶奶也不是真的看所谓的高楼,楼到处都是,哪里不能看呢?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己儿子的家,看看自己儿子的生活,看看自己儿子过得好不好。

  龙风的三大爷到了,奶奶就对龙风的爸爸和三大爷说,送我去医院吧,我感觉喉咙不舒服。

  大家赶紧七手八脚把奶奶送到医院了;到了医院,奶奶就上不来气了,医生赶紧给准备氧气瓶,到了晚上,才有点好转。

  奶奶让把氧气瓶去掉,然后跟三大爷说:你再也不用担心我去你家看了!然后对爸爸说,以后,你三哥只能靠你照顾了;然后叫妈妈过来,告诉装老衣服怎么穿,有什么讲究,大钱(所谓的古币)怎么放,然后又交代家里人,后事从简,回去和爷爷埋到一块就可以了,但是不许龙风见她最后一面,不许龙风参加出殡;当天晚上,溘然长逝。

  第二天,家里人直接把装老衣服穿好,放进棺材,运回了老家;龙风满眼泪花,目送奶奶的离去;龙风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不让他见最后一面,不让去参加葬礼。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龙风上高中了。

  龙风从来没有感觉出高中和初中的区别;一样的学习态度,一样的生活节奏。

  班上的同学,来自不同的初中,有不同的性格;当大家熟识以后,就形成了不同的小圈子,其中,龙风也一个女生比较谈的来,且叫她A吧。

  在龙风眼里,她是如此的不同;活泼开朗,为人大方,总能吸引别人的眼球,却落落大方,毫无小女人神态。

  两个人经常就某道题争论;也可能就某部文学作品争论;那时候,A总认为语文学的比龙风好,可偏偏语文老师就是不喜欢她;每到语文课,或者是语文老师的自习,总是喜欢叫龙风朗读课文,龙风也每次争取抑扬顿挫;每次古文解析,总是要龙风发言,哪怕不对,老师也总不批评;每次作文,老师总是给龙风的分数很高,总拿来当范文;偏偏是A怎么做,也得不到老师的赞扬;后来,A就努力,争取语文的分数高过龙风,就不信老师不夸奖一句;真的高过了,却没有想到被语文老师一句,A考的不错,就带过去了,A彻底无语了。每当看到A在抱怨的时候,龙风就在笑,或许她和语文老师就是同性相斥吧?

  那个时候,学校还是用锅炉烧水;在早自习后,大家都习惯先把杯子接满,才去吃饭;不知道什么时候,龙风就将自己和A的杯子同时接满——不只什么开始的,也不知道如何开始的。

  龙风突然发现,很喜欢听到A的笑声,因此,早饭从原来的食堂,移到了A喜欢的食堂;中午,也换到了A喜欢的窗口,只希望,能看见A的身影,能听到A的声音。

  快到高三的时候,大家最喜欢谈论的就是学习成绩,排名;龙风的同桌,也是个女生,姑且叫B吧,在闲聊的时候,突然说到A,说今年的考试,不看好A。龙风问为什么?B朝一个男生努了下嘴;龙风也风闻,那个男生在追求A,但却不认为会对A产生什么影响。

  可不知为什么,龙风还是很担心,就给A写了一封极端模糊的信。意思就是说,人生就像船一样,好多都会成为过客,还有其他的一些,龙风都不记得了……龙风总不能挑明了说,知道那个男生在追你,你不要答应他,要好好学习之类的吧?

  可偏偏问题就发生在这封信上;由于写的太过模糊,A理解成龙风向她示爱了;就把他归结到那堆追求她的登徒浪子里了;对龙风的态度就产生180度的大转弯,龙风也明白了,但是也不想解释,误会就误会吧。

  直到后来发生了两件事情。

  他和A是坐在一排的,轮座位的时候,巧好A和龙风隔了条过道。当天自习晚上,龙风发现A的神情很不对,仿佛很激动,又仿佛很气愤,身体禁不住的颤抖。龙风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两个人好久不说话了,又不能问。

  再看前边,追求A的男生坐在龙风的前边。难道是他的原因?不过这个男生以前就坐在A的前面,应该没啥问题了?后来,也许B看出了什么,主动和龙风换了位置,A也渐渐的平复了起来;龙风心里多了些许疑惑。

  后来一次开班会,叫大家谈最令自己感动的事情。A站起来说,她有次胃疼,有人替她发作业,大家还帮她找药,很感动,谢谢大家对她的帮助,说着说着还哭了,后边还有什么话,却听不清楚了;别人也不过奇怪而已,小事情至于哭么?龙风却像被雷击中,愣在了当场,A说的正是自己呀。

  A是英语课代表,取完作业从办公室回来,就坐在位子上不动,龙风就问A怎么了,A说胃疼,龙风就替A把作业发了,然后问其他人,谁有治胃疼的药?然后给A打水,服的药。

  龙风从来没有想到,那个男生没有成为A的障碍,反倒是自己!龙风从来没有如此急迫,想把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

  后来找了一个比较强势的男生,这回写了一封清清楚楚的信,让这个男生保证A把信看完;A看完后,啥都没有说。

  两个人没有和好如初;但是开始逐渐说话了;龙风突然发现,看着A的一笑一颦,可以猜到A下一步要干什么!那种感觉很奇妙,与神通不同,完全是心灵的感应。

  A有天心情不好,她就发泄,喜欢撕东西;好多人把作业本、练习册都给了她,她还是不停的撕;龙风却知道,只要把自己的东西给她,她就可以停下;果然,把自己的东西递给她,她就停在了那里。

  那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A在上自习的时候开始要周围人的电话号码,龙风却心里清楚,她要的就是自己的;果然,她要了两个周围人的,然后问有人知道龙风的家的电话号码么?别人告诉她,她也不再去问别人的了;其实,龙风也有A家的电话,是借口说看下同学的电话号码,偷偷的记在心里的。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也非常好。

  在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大家早来了几天,六个人就约着去公园打牌;其中就有A和龙风,其他的两个女的是A宿舍的,两个男的是龙风宿舍的;按照规矩,最后一个要出牌的被第一个弹脑门;A笨的很,很容易就成了最后一个,她或者耍赖,或者很不愿意的挨两下,嘴上总是要抱怨的;不巧的是,龙风成了第一个出去的,A成了最后一个,于是A就咬着嘴唇,憋着嘴;龙风又哪里舍得弹呢?只轻轻碰两下,马虎了事;旁边人取笑A和龙风,说龙风放水,要龙风重新来,龙风却说什么也不肯,A满脸通红的低着头。

  后来回宿舍,其他人都走得飞快,只剩下龙风和A,一个在前,却不肯快走;一个在后,却不肯落下;直到到了宿舍门口,A低着头,说,我上去了;龙风只傻乎乎的“嗯”了声。

  到了开学,学校改了规矩,从各班抽出前三名,组成了一个新班;A是班级第一,龙风是第四,这样A就被分到新的班级去了;龙风非常的懊悔,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点呢?只差了一点点呀;哪怕是第三呀,两个人也还可以在一个班级。

  分班之后,A也老往原班跑,说是回来看同学,却总坐在龙风的左右;两个人还是不怎么说话,偶尔眼光碰到一块,然后慌忙的挪开。

  龙风的一次月考很不好,9个班,排到了50开外,A在前10;龙风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忽然感觉不该乱想;然后写了一封很——绝情?——的信,让人交给了A。回来,那个交信的人说:你害我啊。龙风知道,A肯定会生气的,甚至是发怒。

  A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过班级。

  后来的摸底考试中,龙风除了几次放水——在最后几次摸底考试中,是要放水的,总是有人能够左右高考座位的排名,在自己孩子身边,放上一些学习好的;或者老师,在学习好的身边,放些学习不好的——龙风和A都稳稳的站住了前15名,两个人总是仿佛。

  到高考的时候,母亲亲自来陪龙风了。结束一场考试后,和母亲吃饭,发现母亲总是乐的合不拢嘴,就问,母亲告诉他,考试的时候,站在门外的家长,都指着母亲,羡慕的说,看,这就是龙风的母亲。龙风极少见母亲如此高兴过,原来母亲的虚荣心如此好满足。

  龙风也头一次见到了人的无耻;高考英语的时候,四班的一个哥们,就坐在龙风的旁边;龙风没有刻意的去遮挡;那哥们视力有真好,竟然抄袭了80%。后来估分的时候,那哥们估了110,可是平时没有超过80的时候,自然英语老师们都不信了;后来他们的班主任特意问过龙风,确定坐在龙风旁边,说,那我相信他了。最可笑的是四班的英语老师,在大家都知道实情的时候,竟然还言之凿凿:凭我这么高的水平,难道就不能教出来这样的学生?

  后来到填报志愿的时候,听别人说,A的第一志愿填报了一个刚升入一本的本科,龙风就急了,跟别人说,告诉A,别报那所学校,不好!那个人仿佛知道什么,说,你怎么不亲自告诉去?龙风哑然。

  晚上,A又回到了班级,龙风:你不报那个学校了吧?A:嗯;龙风:那就好……然后是沉默。

  龙风可以问A报的是那个学校,或者侧面打听出来,这样,或许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吧?

  可惜龙风没有问,也没有打听。

  龙风自己填报了一个远在西北的大学。

  在取完录取通知书,回家的车上,龙风默默的念道:别了,老师;别了,同窗;别了,校园;别了——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