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你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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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轻,漂亮,身边围满追求者。他老实,少金,孤身一人。他们在两个不同的单位工作,住的也是两个不同的区域,但他们总是在同一条马路上相遇。起初,他对他们的相遇感到惊喜,认为是上天给了他艳遇的机会,而她,对他们的相遇感到厌恶,认为是又一个她的追求者。偏僻的马路的一角,她小心地将自行车一划而过,然后急急离去,他步行在她身影掠过的风里,背着皮包,看着她头发绾起的脑勺在视线里模糊,然后继续默头走路。路上行人稀少,不管是6点左右的清早还是12点之后的中午,整个马路除了他们两个经常相遇的人之外很少有其他的人走过,也很少见到彼此熟悉的人,而他们俩,就这样在同一条马路上日复一日地走着,看着对方的背影相互消失。

日子久了之后她发现他对她并没有恶意,他的早起和他与她的相遇只是他工作的需要。他也发现她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样可以随便和她交往,甚至连说话都找不到机会。但他们都给对方留下了好的印象:敬业,稳重。她提防他的心渐渐地落地,他艳遇的想法也逐渐摸去。都是为了生计上班的一族,只是都选择了一条近便的马路走去而已,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想法呢?消除了所有顾虑的他们再一次相遇,便不再感到厌恶或想入非非了。

他们开始在相遇的时候打个招呼,或者一个简单的微笑,然后是她继续先他而去。他在和她打完招呼之后总是感觉很好,认为她和某一个人很相象,后来终于记起这个人是他的初恋女友,只是时间太久了他忘记了她的容貌,可性格,烙在了他的骨头里:他的初恋女友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弃他而去,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而他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恋爱。

难道她也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也是漂亮的,也是冷漠的。

一天下班之后他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跑来两个追逐的小孩。他们哭闹着。其中一个跑在前头,衣服脏脏的,一个跑在后头,流着鼻血,手中攥着石头。他们是在打架。他看到后面的小孩追上前面的小孩,将手中的石头往他的脸上砸。他蓦地一惊,跑上前去制止了他们。周遭站着稀稀拉拉的聊天的人。没有人说话。

几分钟之后他们的母亲赶来了。原来他们是兄弟二人。

他们走了之后所有的人告诉他他们两个全都是傻子。他们打架是司空见惯的。他们也已经懒得去管了。他点点头也走了。

他的这一举动被她全部看在了眼里。她推着自行车走在他的后面,一直到他的家。她透过窗户看见他的家其实就是一间20平米大小的宿舍,里面家具简单,莫非他也是一个人?

她悄悄推门而入,站在他的身后看他蹲在墙角拣菜,看到他笨拙的手上有小孩的鼻血残留,她猛地一颤。她说你应该把手洗洗的。他吓了一条,转过身来,看到是她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站了起来,满脸拘谨地说你看我这屋子……又说我不知道你来我这儿……然后痴痴地站着。

她说你还是洗一下手再拣菜吧。

他噢了一声去洗了。

她开始为他做饭。于是他打下手。她开门见山地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女伴,他说是他的女伴伤害了他,他也问她你又为什么要来我家为我做饭,她说我找到了恋爱的感觉。他们说了很多,也基本上了解了对方。整个下午他们都过得开心。天黑了,她说要走了,他送她。她回头,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每天为你做饭。她说完之后走了,留着美好的瞬间在他的周身回荡。

他们就这样简单地恋爱了。他乐在其中,多年以前的激情被点燃了起来。看得出来,她也是喜欢他的,总是说些情意绵绵的话,也在他的怀里撒娇。除此之外,她帮他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再就是和他一起散步,早上约定时间一起上班,下午一起回家。她坐在自行车的后面,他骑在前面,在他们曾经走过的马路上慢行。他们的身影从此被很多人看见,也包括那些追求她的人。大家都认为他们恋爱了,所以不再打扰。她的生活开始有了规律地前进。他也找回了一个作为男人的尊严,脸上从此挂上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也不再感到孤单。事业开始有了梦想之后的辉煌。很快,他有了自己的车子和房子。

他开始央求他嫁给他,她沉思良久之后说时间还早。她希望这样的恋爱能够天长地久。他说结婚之后他会一样这样对她好。她便不再言语。她起身吻他的下巴和耳朵,紧紧地抱着他。她说除非我们结婚的那天,除此之外任何时间你都不能对我提出过分的要求。他感到茫然,已经都恋爱这么久了,难道连温存一下都不可以吗?但他还是答应了。他知道,是她的出现,改变了他的生活,也改变了他以前忧郁的性格。他感激她。

5年这样漫长的时间就这样轻易地溜走了。她始终没有答应要和他结婚,但也始终没有离开他。在这5年的时间里,他已经从一个清贫的青年变成了一个腰缠万贯的富翁。而她,开始明显地消瘦。

就在他的生活彻底改变之后的某一天她突然消失了,他开始苦苦地寻找。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

医院里,他看到高烧没有退去的她躺在病床上。她失去了思辩的能力。医生告诉他她的艾滋病发作,可能高烧将不再退去。

他感到惊恐,慌张的视线里看到两个熟悉的孩子和他们的母亲。他想起那是两个曾经打架的傻子。

从血检室里出来他才长长地舒口气。他没有被感染。镇静之后他重新来到她的病房。两个孩子的母亲递给他她写给他的信:

谢谢你这么多年给我的幸福,让我可以在宽松的心境中和没有孤独的日子里度完我的余生。当我看见你在马路上为了两个你不认识的小孩解围时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了你。他们俩打架除了你和我去拉并没有其他的人。是你帮助了我。
他看着她写的字,看着看着,视线开始模糊:生活中,到底,是谁帮助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