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和、平和、随和 ——方恭温介绍

在中国经济学界中，方恭温是一个比较独特的角色。他既是一个优秀的理论探索者，又是一个出色的科研组织者。作为理论探索者，方恭温发表了大量的学术著作，为中国的改革与开放事业付出了辛勤的努力；作为科研组织者，方恭温组织了大量的学术活动并扶植了大批新人，为中国经济学的繁荣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方恭温长期担任《光明日报》经济学组组长、理论部副主任、主任，报社副总编辑；1991年以后担任中国财经报社社长，直到1996年初退休。
方恭温是一个出色的科研组织者。方恭温担任《光明日报》的部门和报社领导期间，正是中国经济学的重大转折时期。由于《光明日报》在当时的权威地位，就使得它对中国经济学界乃至整个中国的改革与开放事业都有着引人瞩目的重大影响。方恭温充分利用了这种地位和影响，把《光明日报》变成了中国经济学界的基地、阵地和论坛，组织发表了大量具有重大和深远影响的经济学文章，对中国经济学的拨乱反正、弃旧图新和持续发展作出了显著贡献。1978年10月，《光明日报》发表了孙冶方的《千规律，万规律，价值规律第一条》；1979年3月，《光明日报》以《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能不能结合》为题，报道了在四川省召开的价值规律理论研讨会，并且在文中最早使用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概念；1984年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议》肯定了社会主义经济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使理论界有关商品经济、市场调节等研究又重新活跃起来，《光明日报》理论部几次组织首都经济学家到报社讨论计划调节和市场调节问题，并把不同观点的文章在报上发表，产生了持续和深远影响，连日本的报纸都详细转载。1986年，《光明日报》与《经济日报》理论部连续召开了几次理论讨论会，就当时私营经济的发展情况、产生的历史条件和客观必然性以及私营经济在社会主义社会的地位和作用、应该采取的正确政策等问题展开了讨论，讨论的成果出了两期内部资料，对政府放宽私营经济政策起了重要的促进作用。1987年，《光明日报》开展了股份制和法人所有权问题的讨论，揭开了中国产权制度讨论的序幕，在中国的改革理论和实践中产生了重大和持续的影响。现在，股份制和资本市场已经在中国得到了蓬勃发展，这与当年的那场全国参与的产权改革问题的大讨论息息相关。
方恭温是一个优秀的理论探索者。要成为一个出色的科研组织者，首先就必须成为优秀的理论探索者，方恭温是把这两者很好结合起来的典型代表。在繁忙的编辑和领导工作中，方恭温对中国的改革与发展大业作出了辛勤的研究和探索，提出了一系列具有影响的观点和主张。他对社会主义商品经济与市场经济问题作了大量研究，较早提出社会主义必须发展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社会主义公有制与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能够结合；利润是社会主义公有制企业生产的直接目的；社会主义社会的政治生活和文化观念要建立在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基础之上。他对私营经济问题作了持续探索，认为私营经济不是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消极因素而是积极因素；私营经济与公有制经济必将长期共存；必须正确看待资本主义、剥削、两极分化这些经济现象并且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问题进行了全面反思。他对三农问题给予了特殊关注，认为我国在三农问题上的主要错误是长期实行剥夺农民的政策；当前农村存在的许多问题的根源在于现行土地制度；中国解决三农问题的核心和关键是实行“耕者有其田”。方恭温在《中国社会科学》、《改革》、《经济界》、《光明日报》、《经济日报》等报刊上发表的大量文章都对这些观点作了深入的分析和全面的阐述，这些文章和观点已经为中国改革与发展的实践所检验和证明，至今仍闪耀着理论与思想的光辉。
方恭温还是一个难得的经济学人才的发现者和培养者。无论是《光明日报》还是《中国财经报》都成为中国经济学界新生代成长的沃土和摇篮，众多的经济学者就是从这里走向了全国甚至世界。《光明日报》在1983年以后所组织的关于计划与市场问题的讨论，关于私营经济问题的论争，关于股份制与法人所有权的产权制度改革的探索，我都是积极的参与者和主要推动者，每次讨论都和我直接有关，但每次讨论的展开和推进都得益于方恭温的慧眼识金。1989年4月，我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了一个整版的文章：《论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历史演变》，对传统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作出了颠覆性的探索，如果不是方恭温的支持与推动，这篇文章的发表几乎不可能。在“6·4”风波之后，一些人对这篇文章展开围剿，又是方恭温全力相助，化解了一场酝酿之中的风暴，使当时正处于困境的我减少了很多麻烦。可以说，方恭温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师，他对我学术研究和探索的鼎力支持与无私帮助都令我终生难忘。
探索者当如大海的巨鲸，要打破习俗与传统表面上的平静！让一切僵化与呆板都动荡不安，这是探索的精髓与探索者的使命！一个成功的学者注定是一个坚忍、坚毅、坚定的人，方恭温就是这样一个成功的学者；一个知心的朋友注定是有品格、品味、品质的人，方恭温就是这样一个知心的朋友；一个令人尊敬的领导注定是谦和、平和、随和的人，方恭温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尊敬的领导。做事——认真，把普通变成非凡，让平常美丽动人；做人——热忱，用激情燃烧自己，让火光照亮别人；做文——传神，让血液在笔下流淌，给文章注入灵魂！这——就是方恭温无愧无悔的人生；这——就是方恭温激情、激越、激荡的人生交响诗中最值得品味也最值得回味的最华美乐章！
(作者系我国著名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