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醫院誘輸血愛滋不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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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蘇醫院誘輸血愛滋不脛走
2006年11月26日 大公報

【大公報訊】「醫院是救人的地方,沒想到他們會害人。」江蘇省徐州市銅山縣三十多位農民十年前在醫生的誘導下輸血因而感染愛滋病。在十年後病情爆發的今天,他們受盡排擠和冷落。在疾病、貧困、歧視壓迫下,有人選擇出走以避歧視。但對社會而言,這是最危險的出路,他們的出走,有可能把世界上最可怕的病毒傳開去。 據《北京青年報》報道,他們當初只是一些輕微病症,本不需要輸血,卻在醫生的誘導下輸了血——伴隨著滴滴殷紅,注入身體的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病毒。這三十多人,絕大多數是青壯年,年齡最小的當年不足八歲,近一年內已有九人相繼死亡。 醫生誘言輸血補身今年9月20日,剛被查出感染愛滋病的銅山縣單集鎮農民顧榮,從徐州市傳染病醫院回到家,當晚,顧榮在老伴遺像前吊死在房樑上。此前他的老伴,因輸血感染愛滋病的祁桂於去年7月身亡。而他的長子顧勇,正躺在他住過的傳染病房的隔壁。 顧勇說,「怎麼也沒想到那麼點小意外,會讓我得上這種病。」1995年春節,顧勇請村裡幾個好友在家喝酒,村長覺得沒邀請他是對他的蔑視,用刀刺傷了顧勇的腿。顧勇住進了吳橋鎮醫院。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傷口基本愈合,醫生對他說:「輸點血吧,補補身體。」顧勇覺得反正醫藥費也是村長拿,欣然同意。 據顧勇的妻子王珍回憶說,當時院長陳洪致電「血頭」趙四勝,讓他帶兩個和顧勇血型相同的人來。醫生把剛從那兩個人身體裡抽出來的各400毫升血,轉身就輸進了顧勇體內。王珍說:「醫院當時沒做任何檢查。」 「輸血沒幾天,顧勇就出院了,可不到一個月,他就得了丙肝再次住進了醫院。那時顧勇身體很好,輸了幾天液就好了,我們也就沒多想。」王珍說。 十年潛伏一朝爆發但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顧勇的生命從此進入了倒計時。更想不到的是,魔爪正繼續伸向他們家。就在顧勇輸血一年後的1996年7月,顧勇母親祁桂到屋頂曬棉花時,不小心摔斷了左臂。被送到吳橋醫院後,醫生同樣以輸血恢復得快為由給她輸了500毫升血,血液依舊來自趙四勝那裡的人。出院後不久,祁桂開始發燒、咳嗽,而且怎麼輸液也不好。兩個月後,她在銅山縣傳染病醫院被查出同時患乙肝和丙肝。 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祁桂感染的還有可怕的愛滋病。此後,祁桂的「肝病」三天兩頭發作。而顧勇也早在半年前就出現了口腔潰瘍,經常發熱等症狀。每次發作他們都當感冒治,但這個「感冒」卻一次比一次來得兇。 五十多歲的祁桂因病情嚴重,轉到了徐州市解放軍第九七醫院。醫生在做了詳細檢查仍查不出病因後做了HIV檢測,結果讓醫生大吃一驚。不久,銅山縣傳染病醫院對他們全家進行了檢查,結果是顧勇因輸血染上了愛滋病,他的父親顧榮因妻子而感染。 2005年11月,顧勇因發病嚴重住進了徐州市傳染病醫院,從此幾乎沒離開過病房。斡旋賣血醫生賺錢不滿18歲的感染者玲玲,十年前因流鼻血被輸了血,結果染上了病。回憶起當年的情景,玲玲母親泣不成聲:「當時不滿8歲的玲玲鼻子突然出血了,我把她領進醫院,血很快就不流了。醫生卻說:『出血了就該補點,不然孩子會缺血』……」 據悉,當年這個地方流行輸血,醫生總是告訴病人,輸血對身體好,其實醫生從中拿好處,一般賣400毫升的血,400塊錢,醫生及從中聯繫的院長拿100元。 這些因輸血感染愛滋病的農民,在十年後病情爆發的今天,受到了周圍人的排擠和冷落。大許鎮感染者李枚說,得病後村裡人都躲著她,就是娘家人也不敢和她來往了。 離鄉出走增加播散三十多個感染者中,大部分是青壯年,且以女性居多,面對無辜的感染和生活的困境,一些還沒發病的和輕微發病的人正準備去城裡打工,想賺點錢貼補家用。李枚也透露了她正準備去打工的事。 那個不滿18歲的女孩玲玲一直在徐州打工,做餐飲服務員,而她不可能告訴別人她是愛滋病感染者。 一些感染者因為沒錢去醫院治療,他們就去村裡診所打抗生素維持。很多人擔心受到歧視,或者怕治療遭拒,一直隱瞞病情。這些人用過的針管,就扔在衛生所院子裡,而收垃圾的人毫不知情,這些醫療垃圾的走向更讓人擔心。還有一些感染者因公開了病情,村衛生所拒絕為他們打針,無奈之下他們就自己打,用過的針管就扔在路上。 欲控傳染須有關懷十年前因輸血而染上愛滋病的這群人,如今已進入爆發期,有的甚至已死亡。追究當年的歷史問題對眼前的感染者來說並無太大的實質意義,眼前更緊迫的挑戰是,如何有效地保障這些感染者的後期治療,盡可能地控制傳染源的蔓延,讓他們盡可能地延續生命,把再次傳染的可能性減到最小。要做到這一點,僅靠一個地區,銅山的事實已說明,很難真正起到作用。專家寄望於國家早日出台一個行之有效的愛滋病應急機制。 中央黨校靳微教授是愛滋病患者維權方面的研究者,她說,目前全國有65萬愛滋病患者,政府需要建立一個有效的愛滋病應急機制,就是當情況發生時,政府應該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機制來處理這樣的問題。 多年來一直從事愛滋病患者救助的李丹,對愛滋病患者的困境感觸頗深,「政府除了要把『四免一關懷』做好,更應該對他們多一些心理呵護,讓他們體會到社會的溫暖,使他們放棄仇視,這才是合理控制傳染源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