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人在旅途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1 22:02:12
一 苏北的鳗鱼 那时刚到苏北，同室的几人都不是当地人。我是浙江的，阿发是福建人，广头像是广西人，还有一位叫皮革的，是上海人。我们四人是一个分厂的，但不在一处上班，平常碰不到一起，只有星期天在一起。所以，一到星期天我们就自己做饭、做菜，大吃一顿。
这天，轮到我和阿发买菜。我们先买了素菜和猪肉，再去水产市场，阿发看见有鳗鱼在卖，就随口问了句，鳗鱼多少钱一斤？那摊主说一块。一块？我们以为听错了，追问了一句。那，那，八毛吧。那摊主大约怕我们不买，降价了。后来，我们挑了一条最大的买了。回去后，皮革和广头像说什么也不信有这么便易的鳗鱼。
又一个星期天，轮到皮革和广头像买菜，二人一早就去了菜场，结果他们也买回了一条大鳗鱼，比我们还便易，才七毛一斤。后来，我们一有机会就买鳗鱼吃，这几乎成了我们的一大乐趣。
苏北平原，河网众多，土地平坦，东西或南北的高差很小，所以，一下雨就涝，水来不及排，一旱就没水吃，且土地粘性大，地下水30—50m才有，因此，农业经济落后，一直以来都比较穷。但菜场里物价也不低，为什么鳗鱼这么便易呢？
我有不少学生是苏北人，一次和一个当地学生闲聊，随口问他，你们这里的鳗鱼为什么这么便易？他说鳗鱼当地人不吃。我问他为什么没有人吃？学生说鳗鱼脏。
原来，苏北没有山或丘陵，当地人死后都埋在河边或河中的小岛，尸体常泡在水里，鳗鱼是肉食动物，就钻到墓里吃死人的肉，虽然现在早就没有土葬了，但千百年的习俗，当地还是没有人吃鳗鱼。
我听了后觉得很恶心，晚上和同室的阿发、广头像及皮革一说，他们也觉得恶心。后来，我们再也没去买当地的鳗鱼吃过。
二 被考古的皮革
皮革叫徐品虎，矮胖，容貌不错，我们叫他小猪，而猪的英文是pig，读快了就成了皮革，后来大家就叫他皮革了。
上海人的眼里，除了他们自己，全中国人都是乡下人。皮革是个好人，但也和其他上海人一样，喜欢找些事，把别的城市说得老土。这小子到过宁波，又知道我是新昌人，新昌就在宁波边上。他就常讲一个故事，把宁波说成老土，言下之意新昌就更土了。
那时城市里的交通，除了公交车，就是三轮车，宁波也一样。上海先进一些，已经没有三轮车了。皮革这小子是坐船来宁波的，到宁波市区天还没亮。皮革说公交车进市区后，不断听到小狗叫，觉得很奇怪，宁波怎么会有这么多小狗？天亮后发现，那小狗叫声，原来是三轮车的喇叭声。这臭小子说宁波遍地是狗叫，又有这么土的三轮车，觉得十分得意，老是唠叨宁波的小狗。
那时大学毕业都是国家分配的，去苏北工作，有些地方的大学生是抢着去的，如内蒙、新疆、河南、河北、黑龙江及四川等地。北京、上海、浙江、广东及福建的学生是不愿去的。皮革是同济大学毕业的，他们班来了2人。 不知什么时候起，皮革喜欢上了一楼女工中的一个高妹。我们住的是三楼，这小子天天在阳台上往下丢东西，盼着楼下的女工能出来和我们理论，好趁机和高妹搭话。一天，广头像见皮革又在往楼下丢东西，就说你小子这么矮，怎么配那个高妹？我哪矮？我1.69m，广头像一听笑死了。阿发1.69m，站在一起比皮革高半个头。我3人一合计，决定强行量量皮革的身高。可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劲，也没能量出他的身高，这小子壮得很。广头像和他开玩笑，说你被分到苏北，一定是太矮的缘故吧。无说！皮革有点不高兴了。
皮革告诉我们，他分到苏北是考古的结果，上海人谁也不愿意来苏北，没办法，学校领导就想出了一个考古的办法，查谁的祖宗是苏北人，一查，皮革的爷爷的爷爷是苏北人，他就被分来了。
终于有一天，楼下的女孩找上门来了，正好阿发在，阿发就说我们寝室的徐品虎喜欢上你们的高妹了，又不敢去敲你们的门，就出此下策，请多多原谅。后来，皮革真把高妹追到了手，这小子好福气。
三 礼泉
礼泉也称醴泉，在北方又叫甜水，甜水并没有甜味，其实就是普通的淡水。北方不像我们江南，有个甜水泉不容易。在北方有的地方找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也找不到一处甜水泉来。
自从那次电厂妞上门后，皮革就再也没有安稳过，每天下班回家后像只无头苍蝇如的在房间里乱转。一天晚上，广头像又见皮革在房间里转圈。就说：“你小子别转圈了，想高妹就去敲她们的门，当面和高妹说去。”
“我，我，怎么去？”皮革这小子胆小，不敢去。
“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广头像说：“那我帮你一把？”说着把皮革晒在阳台上的一只皮鞋丢了下去。
“你，你……”
“我这是帮你，还不快去。”我们三人笑着合力把皮革推出了门。
10月上旬的一天，我刚从南京回公司，吃中饭时，皮革和我说头找你，找我干什么？皮革说公司大院深井打出来的水里有异物，叫你去看看。
我和皮革所在的处叫给排水工程处，主要负责建自来水厂和污水处理厂，当时都还在纸上，没有建起来，生活用水只能靠深井水。皮革是处办秘书，我和阿发在总师办，都在公司大院上班，我负责质量，水中有异物是质量问题。
中饭后，处长果然找我，说公司大院的深井里泵出了异物，叫我去看看。我刚要过去，皮革来了，说陪我一起去，我说你去干什么？添乱。其实，这臭小子打着小算盘，想叫我和阿发陪他去技工学校找高妹。我和阿发兼了技校的老师，我还给高妹她们班上过课。自从那天去楼下捡皮鞋后，皮革算是和高妹对上了眼，就整天盘算着再见面。 邮局出来，正好是午饭时间，我和阿发决定去稻香春吃扬州小吃，扬州的小吃种类繁多，但是名气最大的要数扬州炒饭了，而我觉得最具扬州饮食文化代表性的是阳春面。阳春面又叫光面，面细如丝，透着原麦的天然鲜香味，很好吃。
我们小时候有一种面粉叫富强粉，特别白，大家都很喜欢。面粉，人们都喜欢白的，工厂就生产白的面粉，所以，现在的面粉都加了增白剂，一种叫过氧化苯甲酰的化合物（bpo）。
过氧化苯甲酰（bpo）在漂白面粉的同时，还破坏了面粉中的叶酸，胡萝卜素及维生素等营养物质和麦的天然香味，所以我们现在吃的面食是没有麦香味的，营养还少了很多的。现在这些面粉做的阳春面一定不是美食，阳春白雪难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阿发对做面食来了兴趣。这下好了，那奇形怪状的水饺和浆糊一样的面条，成了我们的主食。
五 王书记作报告
王书记，山东人，一个和善的胖老头，老革命。总公司的组织部长兼我们处的党委书记，没有读过书，认识的字不多，喜欢喝酒、抽烟。一次，我和阿发碰到他，王书记问我，你是浙江人？我说是啊。“哦，浙江人，地主啊。”王书记笑眯眯的说。
“地主？”我不解的问。
“年轻时，我在你们浙江湖州搞过土改，我们调查时发现湖州人家家户户都吃大米饭，而且一日吃四顿。我们山东来的战士，都是穷苦出生，不要说吃，就是见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大米饭。所以，不少战士认为，浙江人都是地主。”王书记说：“后来被陈老总骂了，成了笑话。”
“哦，是这样。”我和阿发笑了。
王书记常在开会时，讲一个关于狗食罐头的故事教育我们。总公司的生产线是西德进口的，公司要去一批人实习。这本来应该是技术人员去的，但出国是肥差，一些官员也混在了里面。技术人员都住在生产线制造商的车间里，而官员们住在宾馆里。一天，宾馆的经理找到官员住的房间来。“对不起，我们宾馆里不能养狗，请你们搬出去。”
“我们没有养狗啊？”一位领头的官员说。
“那这是怎么回事？”宾馆经理指着一堆罐头壳说。
“这啊，这是我们吃的。”
“你们吃的？哈、哈、哈、……这是狗食啊。”宾馆经理大笑着走了。
原来，这帮官员不懂德文，上街时看到一种罐头画了个狗头，很便易，以为是狗肉罐头，就买了一大堆来吃，谁知这是狗食罐头，闹了个大笑话。 一天晚上，总公司开大会，大会开始后，我们寝室的4人，照例在一起聊天。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台下哄堂大笑起来。广头像问边上的人，他也笑了。原来，作报告的王书记酒喝多了，把秘书的解悉也念出来了。王书记的报告是秘书写好的，疑难字都要注好。那天的报告有个疑难字滞，秘书用别字注上了。报告中有这么一段：……我们的革命事业不是停滞（这个字不念带，念只。）不前……，结果王书记念成了：……我们的革命事业不是停带刮号这个字不念带，念只。刮号不前……
六 杀人于无形之间的气体
武侠作品中的功夫高手，一掌有雷霆之力，一刀能劈去一个山头，能飞，能跳，跑起来比汽车还要快，这些当然不是真的。武侠中还有一类功夫，就是施毒。施毒的最高境界是杀人于无形之间，最好的毒是无色、无味、无嗅。那么，世上有这样的东西吗？还真有，真有这样的化合物。
快开工时，处里要我们去上海金山石化学习，特别是要问清楚，他们出过什么事故？到上海后，先问他们要了开车方案，然后问他们事故的事。上海人说，死了个人。原来，在氮冲洗时，一名上去观察情况的工程师，死在了出风口。
氮气占空气体积的78％，分子量28，比空气平均分子量29略小。氮气无色、无味、无嗅，一般情况下无毒。日本人很重视氮气，n元素的汉字写作窒素。
我所说的，杀人于无形之间，无色、无味、无嗅的化合物是氮气。高浓度的氮气可至人迅速昏迷、因呼吸和心跳停止而死亡。氮冲洗时，氮浓度很高，n2又比空气轻，上风口就十分危险了。
七 逃地震
那年苏北地震，发生在9月下旬的晚上12点左右，好多人都睡下了。我和同室的在恐慌、迷茫和紧张中逃了一次地震，也算是人生中的一次特别的经历。
地震发生时，我已经睡着。朦胧中听到有人在敲着脸盆高声喊，地震了！地震了！……我抬头一看，发现房间里的日光灯在不停的摇摆。急忙起来，这时同室的广头像、阿发和皮革也起来了。
4人相拥着，踩着不停摇晃的楼梯往楼下冲。冲到楼下才发现，我光着膀子，只穿了件背心。初秋的深夜，有点冷。过了一会，地不摇了，我想上楼去取衣服，同室的3个小子说你疯了？都说我的脱给你穿。说话间，广头像脱下他的衬衣硬给了我。这怎么行？我想把衣服还给他，他给我使了个眼色，一脸坏笑的说，我穿皮革的。
“皮革，你小子不够朋友。”广头像装模作样的说。
“什么意思？”皮革说。
“就看着我挨冻？”广头像说。
“真小气，这么厚的皮也不肯把衣服给广头像穿一下，穿我的吧。”阿发在旁边假模假样的说。 “我以为什么事，本来我就要脱给叶子的，是他不要。”说着皮革把衬衣脱下来给了广头像。
广头像穿上皮革的衬衣后说：“皮革，让你光着膀子也不好啊。”
“没关系，不冷。”皮革说。
“我有个办法，包你满意。”广头像用手指指不远处说：“找你的高妹去。”高妹她们也跑出来了，站在不远处。女孩子细心，都穿上春秋衫了，高妹穿了件长凤衣，漂亮、潇洒。
“这……不行。”皮革哪敢过去。
“真笨！”我们3人把皮革推到高妹身边。
“高妹，你可不能让徐品虎冻着了。”阿发笑嘻嘻的说。
“林老师，这……”高妹红着脸不知说什么好。我们不管这些，跑了。
后来，高妹把长风衣给皮革穿了，逃地震皮革逃进了高妹的风衣里。
八 臭虫和南京大爆炸
金萍，40多岁，南京人，长得有点寒碜，净水厂菌检室主任。文革期间工农兵大学生，助理工程师。人有点迷糊，但很热情，烧得一手好菜，至今还记得她的土豆丝炒鸡蛋，别有风味。没想到的是，因为她的迷糊，南京炸了一次，我处也差点地震。
这年9月的一天，法国总统访问南京，车队经过新街口时，突然传来一记巨大的爆炸声，吓得街上的行人到处乱跑，贵宾车队急忙加速通过新街口。
爆炸过后，军警马上封锁爆炸区域，最后军警发现爆炸源是金萍家，这次爆炸是金萍熏臭虫引起的。
那时，北方臭虫很多，特别是老房子里。金萍家在南京新街口铁管巷，房子是老式的平房，地面做得不错，铺的是老式的长木板，板下是空的。
金萍家的臭虫不管怎么灭都灭不完，后来发现臭虫躲在地板下面。金萍不知从哪里听来一个偏方，说煤气可以熏臭虫。这天她把煤气管子塞到地板下面，开足煤气熏起臭虫来。没想到的是，煤气从木板底下流到了隔壁，隔壁正好在用火，这下就点爆了，一排房子被炸成了平地，万幸的是，没死人。
那年月，惊了外宾是政治事件，金萍闯大祸了。后来她丈夫顶罪，被关了起来。
逃地震数天后的一个上午，净水厂出了大事，出厂水的细菌严重超标。总公司把我们处长和总工叫去臭骂了一顿，并限8小时内解决问题。
我们看了化验报告，觉得不像是工艺出了问题，就去查菌检室。结果发现，金萍一迷糊，培养基被杂菌污染了。所以，合格的水被金萍做出大量细菌来，搞得大家虚惊一场。 九 皮革找“屎”
那年月，讲究专业对口，皮革是上海同济大学给排水专业，在我们处里是第一专业了。皮革是处办秘书，没有做专业对口的工作，他一直很不满意，常在我们面前发牢骚。一天，广头像说要给皮革落实政策，安排专业对口的工作。我知道一定没有好事，这小子鬼主意多。
广头像爱干净，我们的房间都是他打扫的。这天晚上，广头像说今后我们寝室的家务事，按专业分工做。
“怎么分？”皮革不解的问。
“我和阿发学电，有电的事我们干，叶子学化学，有化学的事他来，你学给排水，抽水马桶就归你了。”广头像一本正经的说，我和阿发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你们太损了，我不干。”皮革跳了起来。
“我们这是帮你，给你落实政策，专业对口，你还不干？”广头像笑着说。
那时煤气还没有接通，我们单身寝室，安规定只能烧煤油炉。可是煤油炉麻烦，大家都偷着烧电炉。商店里的电炉不能随便买，要单位证明。
第二天晚上，广头像又和皮革说：“抽水马桶的活，你干不干？”
“不干！没有见过这样欺负人的。”皮革气呼呼的说。
“好，我来给你讲讲道理。”广头像说。
“你说。”皮革说。
“电炉哪里来的？是叶子从实验室偷回来的，你行吗？不行吧。电线是我和阿发接的吧，你接得来吗？不行吧？你的专业就是抽水马桶，还不肯干？我们的活你又干不了，你太不讲理了。”欺负人的话，也能让广头像说得振振有词，这小子就是能说。
“这，这……”
“你要是在寝室里专业对口，接了抽水马桶的活，我们还可以帮你和处长说说，上你专业对口。”广头像边说边和我们使眼色。
“真的？”皮革这小子上当了，我们和处长说能有什么用啊？皮革是想专业对口想疯了。
抽水马桶的活皮革已干了好多天，我们还没有和处长说，皮革有些急了。上班时，皮革来找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和处长说？我说就今天中午吧。我打电话叫阿发和广头像过来吃中饭，然后我跑去找处长，告诉他，我们请他吃中饭。
那时请客简单，食堂里多买几个菜，再买瓶酒就算是请客了。吃饭时处长说：“你们几个小子有什么事？快说。”
“没事，没事就不能请你？”我说。 “真没事？”处长问。
“有点小事，你吃了再说。”我说。
“我就知道你们几个没事为请我吃饭？说吧，什么事？”
我们把皮革的事和处长说了，还不断给他敬酒，请他一定要帮忙。饭后，处长居然说让我想想。皮革很高兴，晚上请我们吃了一顿。
几天后，皮革和我们说处长让他负责污水系统模拟试验，专业对口了，皮革特别高兴，满脸都是笑。次日，皮革就开始做试验，忙了，抽水马桶的活又还给了爱干净的广头像。
过了大约十来天，皮革愁眉苦脸的和我们说做了这么多试验，cod都达不到排放标准，其他指标就更不用说了。
“那怎么办？”广头像问。
“只好找屎了。”皮革说。
“找屎？皮革你去找屎？”我们不解的问。
屎有什么好找的？那儿没有屎？皮革要找的屎还真不好找，他找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屎，是找菌种，是能吃污水的细菌。皮革要找的是在自然界存在了一定时间的屎，细菌多，生命力强。最好是有化工污水流过的屎，生命力更强。
皮革开始到处去找屎，还去扬州、南京找了好几天。
只要皮革一出门，我们就问他：“去哪里找屎？”回家时的招呼是：“屎找到了？”到后来，公司大院里谁都知道皮革在找屎。
十 爬墙
我们公司大院的隔壁是核工业部二十七公司大院，他们人多，常在大院里放露天电影，几次想去看，都被看门的挡住了。
有一天，楼下的一个女孩上楼来找我们帮忙，说她们进不去房间，门被从里面上了保险。那时的锁质量差，一不小心自动上了保险。我们三人看着皮革笑了，她们是冲皮革来的。
“快去爬围墙，还等什么？”广头像说。
“怎么又是我？”皮革说。
“不是你，难道叫我们去？再说我们去，高妹能高兴？还不快去。”阿发笑着说。
不一会，皮革搬了个梯子来。高妹她们扶着梯子，皮革开始爬墙。就在这时，广头像大声叫了起来：“皮革爬墙了，皮革爬墙了。”
我和阿发也在旁边跟着喊：“皮革爬墙了，皮革爬墙了。”
这下好了，前后楼上的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把皮革和高妹闹了个大红脸。 一天，我和阿发有事，在大院吃晚饭。吃饭时，阿发说：“等下去看电影，听说是日本片。”
“去哪里看？”
“二十七公司。”
“不叫皮革和广头像？”
“他们哪有空？皮革现在天天要去追高妹，广头像被卡拉粘住了。”卡拉是广头像的女朋友，西安交大低压电器专业毕业，陕西人。
“那倒也是。”我说。
吃过饭，我和阿发去二十七公司大院。二十七公司大院和我们公司大院连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一堵围墙，二个大院的大门也联在一起，出我们的大门，隔壁就是他们的大门。
刚想往里走，管门的老头笑嘻嘻的把我们拦住了。
“想看电影？不行。”
“行个方便吧。”
“不行，不行，人太多了。”老头硬把我们挡在了门外。
回到办公室，阿发说：“我们爬墙过去。”
“爬墙？”我们处的办公室靠着围墙，总工的办公室挖个洞就是二十七公司。围墙不高，约2m。我们抬了张桌子放在墙脚，正想爬，处长来了。
“你们干什么？”处长问。
“爬过去看电影，听说是日本片，你也来？”我说。
“被他们抓住怎么办？”
“嗨，这还用说，你来保啊。”这时阿发已爬过去，我也爬上了墙。
“你们这俩小子。”处长唠唠叨叨的走了。
真倒霉，我刚跳下墙，就被一个大个子拦住了。
“干什么的？”大个子说。
“看电影，行个方便吧。”我忽然发现，这大个子有点面熟。老邓！打排球的老邓，我笑了起来。
“你是……”老邓也笑了，是你小子啊，小叶。
老邓原来是排球运动员，退役后到二十七公司，我们在一起打过排球。老邓找了凳子，陪我们看了场电影。电影散场时，老邓给了我们二顶安全帽。他说你们戴着安全帽就能进来，他说得对。二十七公司是建筑公司，几乎所有人都戴安全帽。
回到寝室，我和阿发大大的炫耀了一番。 又一个星期六，二十七公司大院又有电影。吃过晚饭，阿发来找我。
“看电影去？”阿发说。
“好啊。”
“走，带让你的安全帽。”
“安全帽？我的安全帽被广头像拿走了。”
“啊，这可怎么办？我的被皮革拿去了。”阿发说。
皮革拿着安全帽带高妹去看电影了，广头像也一样，和卡拉看电影去了。
“再去爬墙？”我说。
“先去大门口试试。”阿发说。
我们到二十七大门口时，天色已暗，进门的人已经不多。我俩说好，分别跟二十七公司的人进去，阿发机灵，一眨眼就进去了。
我胆小，犹豫，被丢在了大门外。这时，我发现已没有人进去，怎么办？阿发在不远处招手，我一咬牙，独自往里走。
没人拦，太高兴了，我偷偷看了一眼传达室，没有人？原来传达室没人，我真是做贼心虚，自己吓自己。
十一 驴行
那时还没有驴行这个词，但是我觉得，我们那次活动，放在现在可以算是驴行吧。
阿发是水浒迷，房间里挂着108将的画，水浒里的故事非常熟。据他研究发现，活闪婆王定六是我们公司所在地对岸人。他整天唠叨，要去长江边实地考察。
卡拉叫王芳兰，廋高个，长得有点困难，但人不错。因为她一对谁生气，就会冲那人吼道：“去旮旯缝立着。”后来大家就叫她旮旯缝，叫着叫着变成了卡拉。
一天卡拉说一分厂有人骑自行车去南京，很好玩，问我们有没有兴趣？阿发说好啊，我正想去长江边看看呢。
说去南京其实是去栖霞山，栖霞山位于南京城东北22公里，景色秀丽，古迹遍布，素有一座栖霞山，半部金陵史的美誉。
在卡拉的鼓动下，我们决定骑自行车去南京栖霞山。阿发最来劲，他说南岸或许有个王定六酒店。渡江时说不定能会会截江鬼张旺和油里鳅孙三。
我们公司所在地叫胥浦，属扬州仪征，所以后来公司的名称叫仪征化纤。胥浦的对岸是镇江，栖霞山在镇江与南京之间。我们在长江以北，栖霞山在长江以南。
皮革现在干什么都要请示高妹，去栖霞山的事高妹批了，不过有个条件，她们寝室的人要一起去。皮革和我们一说，广头像就说好啊，你负责买吃的。
这是一个初秋的早晨，天气晴朗，阳光明亮而温暖，原野上浓绿芬芳。我们一行11人，走在崎岖的乡间小路上，有说有笑。路边的野草、树木和小鸟好像也在过节，欢乐嬉笑。野地里不时闪过颜色丰富、美丽的花，一不留神，调皮的野兔从这边跑到那边去了。
楼下的6个女孩，除了高妹和程怡，长得都有点寒碜。最胖的叫小于，喜欢吃，据说一天到晚都在吃。个子最小的叫刘阿娟，眼睛特别小，开着和闭着一样大。小邢南京人，脸圆，手圆，人也圆，只有眼睛是三角形的。小兰又高又廋，像根竹杆。程怡不算漂亮，但也不难看，和高妹差不多高，皮肤白嫩，眼睛不大，但水灵有神。
我们到长江边的草滩时，约上午9点。穿过这片草滩，就是渡口。
“大家下车休息一下，听说这个草滩上有野兔，我们去抓一只？”卡拉下车和我们说。我们也纷纷下车，坐在草地上休息。
“有野兔？”皮革和广头像来兴趣了。
“不好抓吧？”阿发说。
“好抓，好抓。”楼下的六个女孩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
长江从镇江到出海口古时叫扬子江，下游江面成喇叭形，江宽水深浪大，受海潮影响大。我们要渡江的位子在镇江与南京之间，现在也叫扬子江，江面情况和镇江差不多。
草滩也就是长江边的湿地，丰水期泡在水里，初秋长江水量不大，湿地水不多。湿地的这边是桃园，那边是长江，渡口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桃花渡。
在朦胧的雾色里，翠绿的湿地沿长江望不到头。到处是水洼、芦苇、野草、蜻蜓和艳丽的蝴蝶。大小和色泽不一的鸟儿在湿地安家，一有动静，就飞上天空，或钻进水里去。我们要抓的野兔，它们躲在高地的野草丛中。
卡拉找了片高地，密密麻麻的野草有半人多高。她说：“我和广头像去里面赶，其余的人把高地围来。”“我，我在外面围。”广头像怕，怕草地里有蛇什么的。
大家都不敢进去，卡拉乐了。瞧你们的熊样！卡拉吼道。
这时刘阿娟说：“我进去赶。”
卡拉和刘阿娟赶了一会，忽然阿发叫了起来：“蛇！蛇！”大家一看，一条黑白相间的大蛇正从草地里钻出来，大家吓得尖叫起来，全都没命的往湿地外面跑。
不一会，卡拉也来了，但不见刘阿娟。刘阿娟妮？我们正在找她，她来了，手上拎着那条大蛇。
“刘阿娟，你，你……”我边说边往后退，其他人也跟着跑了。
“跑什么？它动不了了。”刘阿娟眯着小眼，笑得好开兴。 这时高妹忽然叫了起来：“有野兔，有野兔。”几个人追了过去，不一会，真的抓住了一只野兔，是只小野兔。灰棕色的小兔转着它的眼睛，一点也不怕我们。
桃花渡有二只渡船，渡口有几间芦苇搭起来的小屋。有点可惜的是阿发没能见到截江鬼张旺和油里鳅孙三式的人物，因为开船的是二个女的。
初秋高远的阳光下，宽阔的江面水雾弥漫，船来船往。大浪一个又一个拍在岸上，飞起无数白色的水沫。沿江而望，水天一色，无边无际。
虽然在长江边工作，但去长江边的时候也不多，坐船在江中的时候就更少。上船后我问刘阿娟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敢抓蛇？她告诉我们，他家是祖传蛇医，她很小就会抓蛇。阿发在一边问：“刚才抓的那条蛇呢？”
“在我包里，林老师要？”刘阿娟笑咪咪的说。
“不要，不要。”阿发吓得不停摆手。
“皮革，买了什么好吃的？”我赶紧转移话题。
“有面包、午餐肉、煎饼、苹果和梨。现在要吃？”皮革说。
“没有零食？”
“我这儿有，有花生、瓜子，还买了粽子。”卡拉说。
“粽子？哪儿买的？”我问道。
“夫子庙，你们浙江人在那里开了个店，现做现卖。”
“你买的是生的？”
“生的新鲜啊，我昨晚煮了一个多小时呢。”卡拉说。
“生的？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也煮不熟。”卡拉是陕西农村人，大学毕业前从来没有离开过陕西。一次卡拉在南京买了一些金桔，不知道怎么吃的，因为她像吃桔子一样，想剥了金桔的皮。粽子她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会知道粽子要煮10几个小时？
这时，我发现船后有不少大鱼。
“有鱼！有鱼！”我叫道。
“是江猪。”小于说。江猪就是江豚，小型鲸类。
江豚追波逐浪的跟在渡船后面嬉戏，我们在船上看它们，它们在水里看我们。
渡口的南岸是龙潭镇，从龙潭到栖霞山约20km，上岸后的路面不错，是水泥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从龙潭到栖霞山一路都是上坡，虽然坡度不大，但是骑自行车要比平路吃力多了。上路半个小时，大家都觉得累，特别是小于，已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小于吃不消了，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高妹说。 <>< p=""> “好，好。”我和阿发也吃不消了。
“再骑一段，到前面再休息。”卡拉说。
又走了一段路，进入一段二边都是树林的山路，找了路边的一个林子，我们停了下来。
“我骑不动了，往回走吧。”满头大汗的小于说。
“穿过树林就到了，坚持一下。”卡拉说。
我们在林子里休息了几分钟，又开始往前走。上路后坡度大了起来，只好走走停停，就这样，到中午12点多，我们11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原计划是去爬栖霞山，栖霞山又称摄山，因山上药草众多可以摄取故名摄山。山上景点众多，而且，山顶还可以看长江，据说长江之景很壮观。
大家到山脚的时，都不愿再去山顶了，找了一片草地，休息、吃中饭。吃饭时，小于又有精神了，她吃得最多。
“爬不爬山？”吃过中饭卡拉问。
“不爬。”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我们决定先去栖霞寺，然后在山脚走走。小于说她不想去，坐在那儿等我们。
栖霞寺始建于南齐永明七年（489年）。是全国佛教重点寺院，三论宗发祥地。栖霞寺景色幽静秀丽，空气清新，四周林木花草繁盛。明徵君碑中栖霞二字为唐高宗李治亲笔所书，十分珍贵。
阿发在南岸也没有看到王定六式的酒店，有些郁闷。这时他正用阿发式理论介绍寺里的佛，他说如来是个财迷，非要金子，才肯传经给我们。观音是男扮女装，跟梅兰芳学的。韦陀是偷了妈妈洗衣的棒槌，跑出来玩的小孩，所以不敢面向大门。
没想到，我们在游玩时，小于那边出事了。我们离开不久，一个18－19岁的小伙子，在小于身边抢一个老大娘的东西。小于拦住那家伙说：“把东西放下，滚蛋！”
“嗨，你这胖妞敢管老子的事？”边说边用手去摸小于的脸。
“滚你的蛋！”小于一巴掌把那家伙打的倒在了地上。那家伙不服，爬起来还想和小于打，小于又给了他一巴掌，这下爬不起来了，脸肿得馒头如的。
我们到时，小于正英雄般的和围观的人吹。高妹她们一见说坏了，这家伙要我们拖了。原来她们6个都是少体校毕业的，小于学的是铅球，她的巴掌跟熊掌似的。小于有个特点，比赛型的，比赛时特别兴奋，比赛后要人抬。
果然，小于说她走不动了。大家说了一堆好话，她才上路，幸好是下坡，顺利到了南岸码头。过江后小于说什么也不走了，高妹说我带你吧。 <>< p=""> 我已累得浑身酸痛，皮革、广头像和阿发也一样。7个女孩除了小于，都没有我们狼狈。我们是男子汉，总不能让高妹一人受累呀？我和阿发、广头像都拖了小于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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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轮到我和阿发买菜。我们先买了素菜和猪肉，再去水产市场，阿发看见有鳗鱼在卖，就随口问了句，鳗鱼多少钱一斤？那摊主说一块。一块？我们以为听错了，追问了一句。那，那，八毛吧。那摊主大约怕我们不买，降价了。后来，我们挑了一条最大的买了。回去后，皮革和广头像说什么也不信有这么便易的鳗鱼。
又一个星期天，轮到皮革和广头像买菜，二人一早就去了菜场，结果他们也买回了一条大鳗鱼，比我们还便易，才七毛一斤。后来，我们一有机会就买鳗鱼吃，这几乎成了我们的一大乐趣。
苏北平原，河网众多，土地平坦，东西或南北的高差很小，所以，一下雨就涝，水来不及排，一旱就没水吃，且土地粘性大，地下水30—50m才有，因此，农业经济落后，一直以来都比较穷。但菜场里物价也不低，为什么鳗鱼这么便易呢？
我有不少学生是苏北人，一次和一个当地学生闲聊，随口问他，你们这里的鳗鱼为什么这么便易？他说鳗鱼当地人不吃。我问他为什么没有人吃？学生说鳗鱼脏。
原来，苏北没有山或丘陵，当地人死后都埋在河边或河中的小岛，尸体常泡在水里，鳗鱼是肉食动物，就钻到墓里吃死人的肉，虽然现在早就没有土葬了，但千百年的习俗，当地还是没有人吃鳗鱼。
我听了后觉得很恶心，晚上和同室的阿发、广头像及皮革一说，他们也觉得恶心。后来，我们再也没去买当地的鳗鱼吃过。
二 被考古的皮革
皮革叫徐品虎，矮胖，容貌不错，我们叫他小猪，而猪的英文是pig，读快了就成了皮革，后来大家就叫他皮革了。
上海人的眼里，除了他们自己，全中国人都是乡下人。皮革是个好人，但也和其他上海人一样，喜欢找些事，把别的城市说得老土。这小子到过宁波，又知道我是新昌人，新昌就在宁波边上。他就常讲一个故事，把宁波说成老土，言下之意新昌就更土了。
那时城市里的交通，除了公交车，就是三轮车，宁波也一样。上海先进一些，已经没有三轮车了。皮革这小子是坐船来宁波的，到宁波市区天还没亮。皮革说公交车进市区后，不断听到小狗叫，觉得很奇怪，宁波怎么会有这么多小狗？天亮后发现，那小狗叫声，原来是三轮车的喇叭声。这臭小子说宁波遍地是狗叫，又有这么土的三轮车，觉得十分得意，老是唠叨宁波的小狗。
那时大学毕业都是国家分配的，去苏北工作，有些地方的大学生是抢着去的，如内蒙、新疆、河南、河北、黑龙江及四川等地。北京、上海、浙江、广东及福建的学生是不愿去的。皮革是同济大学毕业的，他们班来了2人。 不知什么时候起，皮革喜欢上了一楼女工中的一个高妹。我们住的是三楼，这小子天天在阳台上往下丢东西，盼着楼下的女工能出来和我们理论，好趁机和高妹搭话。一天，广头像见皮革又在往楼下丢东西，就说你小子这么矮，怎么配那个高妹？我哪矮？我1.69m，广头像一听笑死了。阿发1.69m，站在一起比皮革高半个头。我3人一合计，决定强行量量皮革的身高。可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劲，也没能量出他的身高，这小子壮得很。广头像和他开玩笑，说你被分到苏北，一定是太矮的缘故吧。无说！皮革有点不高兴了。
皮革告诉我们，他分到苏北是考古的结果，上海人谁也不愿意来苏北，没办法，学校领导就想出了一个考古的办法，查谁的祖宗是苏北人，一查，皮革的爷爷的爷爷是苏北人，他就被分来了。
终于有一天，楼下的女孩找上门来了，正好阿发在，阿发就说我们寝室的徐品虎喜欢上你们的高妹了，又不敢去敲你们的门，就出此下策，请多多原谅。后来，皮革真把高妹追到了手，这小子好福气。
三 礼泉
礼泉也称醴泉，在北方又叫甜水，甜水并没有甜味，其实就是普通的淡水。北方不像我们江南，有个甜水泉不容易。在北方有的地方找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也找不到一处甜水泉来。
自从那次电厂妞上门后，皮革就再也没有安稳过，每天下班回家后像只无头苍蝇如的在房间里乱转。一天晚上，广头像又见皮革在房间里转圈。就说：“你小子别转圈了，想高妹就去敲她们的门，当面和高妹说去。”
“我，我，怎么去？”皮革这小子胆小，不敢去。
“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广头像说：“那我帮你一把？”说着把皮革晒在阳台上的一只皮鞋丢了下去。
“你，你……”
“我这是帮你，还不快去。”我们三人笑着合力把皮革推出了门。
10月上旬的一天，我刚从南京回公司，吃中饭时，皮革和我说头找你，找我干什么？皮革说公司大院深井打出来的水里有异物，叫你去看看。
我和皮革所在的处叫给排水工程处，主要负责建自来水厂和污水处理厂，当时都还在纸上，没有建起来，生活用水只能靠深井水。皮革是处办秘书，我和阿发在总师办，都在公司大院上班，我负责质量，水中有异物是质量问题。
中饭后，处长果然找我，说公司大院的深井里泵出了异物，叫我去看看。我刚要过去，皮革来了，说陪我一起去，我说你去干什么？添乱。其实，这臭小子打着小算盘，想叫我和阿发陪他去技工学校找高妹。我和阿发兼了技校的老师，我还给高妹她们班上过课。自从那天去楼下捡皮鞋后，皮革算是和高妹对上了眼，就整天盘算着再见面。 邮局出来，正好是午饭时间，我和阿发决定去稻香春吃扬州小吃，扬州的小吃种类繁多，但是名气最大的要数扬州炒饭了，而我觉得最具扬州饮食文化代表性的是阳春面。阳春面又叫光面，面细如丝，透着原麦的天然鲜香味，很好吃。
我们小时候有一种面粉叫富强粉，特别白，大家都很喜欢。面粉，人们都喜欢白的，工厂就生产白的面粉，所以，现在的面粉都加了增白剂，一种叫过氧化苯甲酰的化合物（bpo）。
过氧化苯甲酰（bpo）在漂白面粉的同时，还破坏了面粉中的叶酸，胡萝卜素及维生素等营养物质和麦的天然香味，所以我们现在吃的面食是没有麦香味的，营养还少了很多的。现在这些面粉做的阳春面一定不是美食，阳春白雪难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阿发对做面食来了兴趣。这下好了，那奇形怪状的水饺和浆糊一样的面条，成了我们的主食。
五 王书记作报告
王书记，山东人，一个和善的胖老头，老革命。总公司的组织部长兼我们处的党委书记，没有读过书，认识的字不多，喜欢喝酒、抽烟。一次，我和阿发碰到他，王书记问我，你是浙江人？我说是啊。“哦，浙江人，地主啊。”王书记笑眯眯的说。
“地主？”我不解的问。
“年轻时，我在你们浙江湖州搞过土改，我们调查时发现湖州人家家户户都吃大米饭，而且一日吃四顿。我们山东来的战士，都是穷苦出生，不要说吃，就是见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大米饭。所以，不少战士认为，浙江人都是地主。”王书记说：“后来被陈老总骂了，成了笑话。”
“哦，是这样。”我和阿发笑了。
王书记常在开会时，讲一个关于狗食罐头的故事教育我们。总公司的生产线是西德进口的，公司要去一批人实习。这本来应该是技术人员去的，但出国是肥差，一些官员也混在了里面。技术人员都住在生产线制造商的车间里，而官员们住在宾馆里。一天，宾馆的经理找到官员住的房间来。“对不起，我们宾馆里不能养狗，请你们搬出去。”
“我们没有养狗啊？”一位领头的官员说。
“那这是怎么回事？”宾馆经理指着一堆罐头壳说。
“这啊，这是我们吃的。”
“你们吃的？哈、哈、哈、……这是狗食啊。”宾馆经理大笑着走了。
原来，这帮官员不懂德文，上街时看到一种罐头画了个狗头，很便易，以为是狗肉罐头，就买了一大堆来吃，谁知这是狗食罐头，闹了个大笑话。 一天晚上，总公司开大会，大会开始后，我们寝室的4人，照例在一起聊天。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台下哄堂大笑起来。广头像问边上的人，他也笑了。原来，作报告的王书记酒喝多了，把秘书的解悉也念出来了。王书记的报告是秘书写好的，疑难字都要注好。那天的报告有个疑难字滞，秘书用别字注上了。报告中有这么一段：……我们的革命事业不是停滞（这个字不念带，念只。）不前……，结果王书记念成了：……我们的革命事业不是停带刮号这个字不念带，念只。刮号不前……
六 杀人于无形之间的气体
武侠作品中的功夫高手，一掌有雷霆之力，一刀能劈去一个山头，能飞，能跳，跑起来比汽车还要快，这些当然不是真的。武侠中还有一类功夫，就是施毒。施毒的最高境界是杀人于无形之间，最好的毒是无色、无味、无嗅。那么，世上有这样的东西吗？还真有，真有这样的化合物。
快开工时，处里要我们去上海金山石化学习，特别是要问清楚，他们出过什么事故？到上海后，先问他们要了开车方案，然后问他们事故的事。上海人说，死了个人。原来，在氮冲洗时，一名上去观察情况的工程师，死在了出风口。
氮气占空气体积的78％，分子量28，比空气平均分子量29略小。氮气无色、无味、无嗅，一般情况下无毒。日本人很重视氮气，n元素的汉字写作窒素。
我所说的，杀人于无形之间，无色、无味、无嗅的化合物是氮气。高浓度的氮气可至人迅速昏迷、因呼吸和心跳停止而死亡。氮冲洗时，氮浓度很高，n2又比空气轻，上风口就十分危险了。
七 逃地震
那年苏北地震，发生在9月下旬的晚上12点左右，好多人都睡下了。我和同室的在恐慌、迷茫和紧张中逃了一次地震，也算是人生中的一次特别的经历。
地震发生时，我已经睡着。朦胧中听到有人在敲着脸盆高声喊，地震了！地震了！……我抬头一看，发现房间里的日光灯在不停的摇摆。急忙起来，这时同室的广头像、阿发和皮革也起来了。
4人相拥着，踩着不停摇晃的楼梯往楼下冲。冲到楼下才发现，我光着膀子，只穿了件背心。初秋的深夜，有点冷。过了一会，地不摇了，我想上楼去取衣服，同室的3个小子说你疯了？都说我的脱给你穿。说话间，广头像脱下他的衬衣硬给了我。这怎么行？我想把衣服还给他，他给我使了个眼色，一脸坏笑的说，我穿皮革的。
“皮革，你小子不够朋友。”广头像装模作样的说。
“什么意思？”皮革说。
“就看着我挨冻？”广头像说。
“真小气，这么厚的皮也不肯把衣服给广头像穿一下，穿我的吧。”阿发在旁边假模假样的说。 “我以为什么事，本来我就要脱给叶子的，是他不要。”说着皮革把衬衣脱下来给了广头像。
广头像穿上皮革的衬衣后说：“皮革，让你光着膀子也不好啊。”
“没关系，不冷。”皮革说。
“我有个办法，包你满意。”广头像用手指指不远处说：“找你的高妹去。”高妹她们也跑出来了，站在不远处。女孩子细心，都穿上春秋衫了，高妹穿了件长凤衣，漂亮、潇洒。
“这……不行。”皮革哪敢过去。
“真笨！”我们3人把皮革推到高妹身边。
“高妹，你可不能让徐品虎冻着了。”阿发笑嘻嘻的说。
“林老师，这……”高妹红着脸不知说什么好。我们不管这些，跑了。
后来，高妹把长风衣给皮革穿了，逃地震皮革逃进了高妹的风衣里。
八 臭虫和南京大爆炸
金萍，40多岁，南京人，长得有点寒碜，净水厂菌检室主任。文革期间工农兵大学生，助理工程师。人有点迷糊，但很热情，烧得一手好菜，至今还记得她的土豆丝炒鸡蛋，别有风味。没想到的是，因为她的迷糊，南京炸了一次，我处也差点地震。
这年9月的一天，法国总统访问南京，车队经过新街口时，突然传来一记巨大的爆炸声，吓得街上的行人到处乱跑，贵宾车队急忙加速通过新街口。
爆炸过后，军警马上封锁爆炸区域，最后军警发现爆炸源是金萍家，这次爆炸是金萍熏臭虫引起的。
那时，北方臭虫很多，特别是老房子里。金萍家在南京新街口铁管巷，房子是老式的平房，地面做得不错，铺的是老式的长木板，板下是空的。
金萍家的臭虫不管怎么灭都灭不完，后来发现臭虫躲在地板下面。金萍不知从哪里听来一个偏方，说煤气可以熏臭虫。这天她把煤气管子塞到地板下面，开足煤气熏起臭虫来。没想到的是，煤气从木板底下流到了隔壁，隔壁正好在用火，这下就点爆了，一排房子被炸成了平地，万幸的是，没死人。
那年月，惊了外宾是政治事件，金萍闯大祸了。后来她丈夫顶罪，被关了起来。
逃地震数天后的一个上午，净水厂出了大事，出厂水的细菌严重超标。总公司把我们处长和总工叫去臭骂了一顿，并限8小时内解决问题。
我们看了化验报告，觉得不像是工艺出了问题，就去查菌检室。结果发现，金萍一迷糊，培养基被杂菌污染了。所以，合格的水被金萍做出大量细菌来，搞得大家虚惊一场。 九 皮革找“屎”
那年月，讲究专业对口，皮革是上海同济大学给排水专业，在我们处里是第一专业了。皮革是处办秘书，没有做专业对口的工作，他一直很不满意，常在我们面前发牢骚。一天，广头像说要给皮革落实政策，安排专业对口的工作。我知道一定没有好事，这小子鬼主意多。
广头像爱干净，我们的房间都是他打扫的。这天晚上，广头像说今后我们寝室的家务事，按专业分工做。
“怎么分？”皮革不解的问。
“我和阿发学电，有电的事我们干，叶子学化学，有化学的事他来，你学给排水，抽水马桶就归你了。”广头像一本正经的说，我和阿发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你们太损了，我不干。”皮革跳了起来。
“我们这是帮你，给你落实政策，专业对口，你还不干？”广头像笑着说。
那时煤气还没有接通，我们单身寝室，安规定只能烧煤油炉。可是煤油炉麻烦，大家都偷着烧电炉。商店里的电炉不能随便买，要单位证明。
第二天晚上，广头像又和皮革说：“抽水马桶的活，你干不干？”
“不干！没有见过这样欺负人的。”皮革气呼呼的说。
“好，我来给你讲讲道理。”广头像说。
“你说。”皮革说。
“电炉哪里来的？是叶子从实验室偷回来的，你行吗？不行吧。电线是我和阿发接的吧，你接得来吗？不行吧？你的专业就是抽水马桶，还不肯干？我们的活你又干不了，你太不讲理了。”欺负人的话，也能让广头像说得振振有词，这小子就是能说。
“这，这……”
“你要是在寝室里专业对口，接了抽水马桶的活，我们还可以帮你和处长说说，上你专业对口。”广头像边说边和我们使眼色。
“真的？”皮革这小子上当了，我们和处长说能有什么用啊？皮革是想专业对口想疯了。
抽水马桶的活皮革已干了好多天，我们还没有和处长说，皮革有些急了。上班时，皮革来找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和处长说？我说就今天中午吧。我打电话叫阿发和广头像过来吃中饭，然后我跑去找处长，告诉他，我们请他吃中饭。
那时请客简单，食堂里多买几个菜，再买瓶酒就算是请客了。吃饭时处长说：“你们几个小子有什么事？快说。”
“没事，没事就不能请你？”我说。 “真没事？”处长问。
“有点小事，你吃了再说。”我说。
“我就知道你们几个没事为请我吃饭？说吧，什么事？”
我们把皮革的事和处长说了，还不断给他敬酒，请他一定要帮忙。饭后，处长居然说让我想想。皮革很高兴，晚上请我们吃了一顿。
几天后，皮革和我们说处长让他负责污水系统模拟试验，专业对口了，皮革特别高兴，满脸都是笑。次日，皮革就开始做试验，忙了，抽水马桶的活又还给了爱干净的广头像。
过了大约十来天，皮革愁眉苦脸的和我们说做了这么多试验，cod都达不到排放标准，其他指标就更不用说了。
“那怎么办？”广头像问。
“只好找屎了。”皮革说。
“找屎？皮革你去找屎？”我们不解的问。
屎有什么好找的？那儿没有屎？皮革要找的屎还真不好找，他找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屎，是找菌种，是能吃污水的细菌。皮革要找的是在自然界存在了一定时间的屎，细菌多，生命力强。最好是有化工污水流过的屎，生命力更强。
皮革开始到处去找屎，还去扬州、南京找了好几天。
只要皮革一出门，我们就问他：“去哪里找屎？”回家时的招呼是：“屎找到了？”到后来，公司大院里谁都知道皮革在找屎。
十 爬墙
我们公司大院的隔壁是核工业部二十七公司大院，他们人多，常在大院里放露天电影，几次想去看，都被看门的挡住了。
有一天，楼下的一个女孩上楼来找我们帮忙，说她们进不去房间，门被从里面上了保险。那时的锁质量差，一不小心自动上了保险。我们三人看着皮革笑了，她们是冲皮革来的。
“快去爬围墙，还等什么？”广头像说。
“怎么又是我？”皮革说。
“不是你，难道叫我们去？再说我们去，高妹能高兴？还不快去。”阿发笑着说。
不一会，皮革搬了个梯子来。高妹她们扶着梯子，皮革开始爬墙。就在这时，广头像大声叫了起来：“皮革爬墙了，皮革爬墙了。”
我和阿发也在旁边跟着喊：“皮革爬墙了，皮革爬墙了。”
这下好了，前后楼上的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把皮革和高妹闹了个大红脸。 一天，我和阿发有事，在大院吃晚饭。吃饭时，阿发说：“等下去看电影，听说是日本片。”
“去哪里看？”
“二十七公司。”
“不叫皮革和广头像？”
“他们哪有空？皮革现在天天要去追高妹，广头像被卡拉粘住了。”卡拉是广头像的女朋友，西安交大低压电器专业毕业，陕西人。
“那倒也是。”我说。
吃过饭，我和阿发去二十七公司大院。二十七公司大院和我们公司大院连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一堵围墙，二个大院的大门也联在一起，出我们的大门，隔壁就是他们的大门。
刚想往里走，管门的老头笑嘻嘻的把我们拦住了。
“想看电影？不行。”
“行个方便吧。”
“不行，不行，人太多了。”老头硬把我们挡在了门外。
回到办公室，阿发说：“我们爬墙过去。”
“爬墙？”我们处的办公室靠着围墙，总工的办公室挖个洞就是二十七公司。围墙不高，约2m。我们抬了张桌子放在墙脚，正想爬，处长来了。
“你们干什么？”处长问。
“爬过去看电影，听说是日本片，你也来？”我说。
“被他们抓住怎么办？”
“嗨，这还用说，你来保啊。”这时阿发已爬过去，我也爬上了墙。
“你们这俩小子。”处长唠唠叨叨的走了。
真倒霉，我刚跳下墙，就被一个大个子拦住了。
“干什么的？”大个子说。
“看电影，行个方便吧。”我忽然发现，这大个子有点面熟。老邓！打排球的老邓，我笑了起来。
“你是……”老邓也笑了，是你小子啊，小叶。
老邓原来是排球运动员，退役后到二十七公司，我们在一起打过排球。老邓找了凳子，陪我们看了场电影。电影散场时，老邓给了我们二顶安全帽。他说你们戴着安全帽就能进来，他说得对。二十七公司是建筑公司，几乎所有人都戴安全帽。
回到寝室，我和阿发大大的炫耀了一番。 又一个星期六，二十七公司大院又有电影。吃过晚饭，阿发来找我。
“看电影去？”阿发说。
“好啊。”
“走，带让你的安全帽。”
“安全帽？我的安全帽被广头像拿走了。”
“啊，这可怎么办？我的被皮革拿去了。”阿发说。
皮革拿着安全帽带高妹去看电影了，广头像也一样，和卡拉看电影去了。
“再去爬墙？”我说。
“先去大门口试试。”阿发说。
我们到二十七大门口时，天色已暗，进门的人已经不多。我俩说好，分别跟二十七公司的人进去，阿发机灵，一眨眼就进去了。
我胆小，犹豫，被丢在了大门外。这时，我发现已没有人进去，怎么办？阿发在不远处招手，我一咬牙，独自往里走。
没人拦，太高兴了，我偷偷看了一眼传达室，没有人？原来传达室没人，我真是做贼心虚，自己吓自己。
十一 驴行
那时还没有驴行这个词，但是我觉得，我们那次活动，放在现在可以算是驴行吧。
阿发是水浒迷，房间里挂着108将的画，水浒里的故事非常熟。据他研究发现，活闪婆王定六是我们公司所在地对岸人。他整天唠叨，要去长江边实地考察。
卡拉叫王芳兰，廋高个，长得有点困难，但人不错。因为她一对谁生气，就会冲那人吼道：“去旮旯缝立着。”后来大家就叫她旮旯缝，叫着叫着变成了卡拉。
一天卡拉说一分厂有人骑自行车去南京，很好玩，问我们有没有兴趣？阿发说好啊，我正想去长江边看看呢。
说去南京其实是去栖霞山，栖霞山位于南京城东北22公里，景色秀丽，古迹遍布，素有一座栖霞山，半部金陵史的美誉。
在卡拉的鼓动下，我们决定骑自行车去南京栖霞山。阿发最来劲，他说南岸或许有个王定六酒店。渡江时说不定能会会截江鬼张旺和油里鳅孙三。
我们公司所在地叫胥浦，属扬州仪征，所以后来公司的名称叫仪征化纤。胥浦的对岸是镇江，栖霞山在镇江与南京之间。我们在长江以北，栖霞山在长江以南。
皮革现在干什么都要请示高妹，去栖霞山的事高妹批了，不过有个条件，她们寝室的人要一起去。皮革和我们一说，广头像就说好啊，你负责买吃的。
这是一个初秋的早晨，天气晴朗，阳光明亮而温暖，原野上浓绿芬芳。我们一行11人，走在崎岖的乡间小路上，有说有笑。路边的野草、树木和小鸟好像也在过节，欢乐嬉笑。野地里不时闪过颜色丰富、美丽的花，一不留神，调皮的野兔从这边跑到那边去了。
楼下的6个女孩，除了高妹和程怡，长得都有点寒碜。最胖的叫小于，喜欢吃，据说一天到晚都在吃。个子最小的叫刘阿娟，眼睛特别小，开着和闭着一样大。小邢南京人，脸圆，手圆，人也圆，只有眼睛是三角形的。小兰又高又廋，像根竹杆。程怡不算漂亮，但也不难看，和高妹差不多高，皮肤白嫩，眼睛不大，但水灵有神。
我们到长江边的草滩时，约上午9点。穿过这片草滩，就是渡口。
“大家下车休息一下，听说这个草滩上有野兔，我们去抓一只？”卡拉下车和我们说。我们也纷纷下车，坐在草地上休息。
“有野兔？”皮革和广头像来兴趣了。
“不好抓吧？”阿发说。
“好抓，好抓。”楼下的六个女孩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
长江从镇江到出海口古时叫扬子江，下游江面成喇叭形，江宽水深浪大，受海潮影响大。我们要渡江的位子在镇江与南京之间，现在也叫扬子江，江面情况和镇江差不多。
草滩也就是长江边的湿地，丰水期泡在水里，初秋长江水量不大，湿地水不多。湿地的这边是桃园，那边是长江，渡口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桃花渡。
在朦胧的雾色里，翠绿的湿地沿长江望不到头。到处是水洼、芦苇、野草、蜻蜓和艳丽的蝴蝶。大小和色泽不一的鸟儿在湿地安家，一有动静，就飞上天空，或钻进水里去。我们要抓的野兔，它们躲在高地的野草丛中。
卡拉找了片高地，密密麻麻的野草有半人多高。她说：“我和广头像去里面赶，其余的人把高地围来。”“我，我在外面围。”广头像怕，怕草地里有蛇什么的。
大家都不敢进去，卡拉乐了。瞧你们的熊样！卡拉吼道。
这时刘阿娟说：“我进去赶。”
卡拉和刘阿娟赶了一会，忽然阿发叫了起来：“蛇！蛇！”大家一看，一条黑白相间的大蛇正从草地里钻出来，大家吓得尖叫起来，全都没命的往湿地外面跑。
不一会，卡拉也来了，但不见刘阿娟。刘阿娟妮？我们正在找她，她来了，手上拎着那条大蛇。
“刘阿娟，你，你……”我边说边往后退，其他人也跟着跑了。
“跑什么？它动不了了。”刘阿娟眯着小眼，笑得好开兴。 这时高妹忽然叫了起来：“有野兔，有野兔。”几个人追了过去，不一会，真的抓住了一只野兔，是只小野兔。灰棕色的小兔转着它的眼睛，一点也不怕我们。
桃花渡有二只渡船，渡口有几间芦苇搭起来的小屋。有点可惜的是阿发没能见到截江鬼张旺和油里鳅孙三式的人物，因为开船的是二个女的。
初秋高远的阳光下，宽阔的江面水雾弥漫，船来船往。大浪一个又一个拍在岸上，飞起无数白色的水沫。沿江而望，水天一色，无边无际。
虽然在长江边工作，但去长江边的时候也不多，坐船在江中的时候就更少。上船后我问刘阿娟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敢抓蛇？她告诉我们，他家是祖传蛇医，她很小就会抓蛇。阿发在一边问：“刚才抓的那条蛇呢？”
“在我包里，林老师要？”刘阿娟笑咪咪的说。
“不要，不要。”阿发吓得不停摆手。
“皮革，买了什么好吃的？”我赶紧转移话题。
“有面包、午餐肉、煎饼、苹果和梨。现在要吃？”皮革说。
“没有零食？”
“我这儿有，有花生、瓜子，还买了粽子。”卡拉说。
“粽子？哪儿买的？”我问道。
“夫子庙，你们浙江人在那里开了个店，现做现卖。”
“你买的是生的？”
“生的新鲜啊，我昨晚煮了一个多小时呢。”卡拉说。
“生的？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也煮不熟。”卡拉是陕西农村人，大学毕业前从来没有离开过陕西。一次卡拉在南京买了一些金桔，不知道怎么吃的，因为她像吃桔子一样，想剥了金桔的皮。粽子她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会知道粽子要煮10几个小时？
这时，我发现船后有不少大鱼。
“有鱼！有鱼！”我叫道。
“是江猪。”小于说。江猪就是江豚，小型鲸类。
江豚追波逐浪的跟在渡船后面嬉戏，我们在船上看它们，它们在水里看我们。
渡口的南岸是龙潭镇，从龙潭到栖霞山约20km，上岸后的路面不错，是水泥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从龙潭到栖霞山一路都是上坡，虽然坡度不大，但是骑自行车要比平路吃力多了。上路半个小时，大家都觉得累，特别是小于，已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小于吃不消了，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高妹说。 <>< p=""> “好，好。”我和阿发也吃不消了。
“再骑一段，到前面再休息。”卡拉说。
又走了一段路，进入一段二边都是树林的山路，找了路边的一个林子，我们停了下来。
“我骑不动了，往回走吧。”满头大汗的小于说。
“穿过树林就到了，坚持一下。”卡拉说。
我们在林子里休息了几分钟，又开始往前走。上路后坡度大了起来，只好走走停停，就这样，到中午12点多，我们11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原计划是去爬栖霞山，栖霞山又称摄山，因山上药草众多可以摄取故名摄山。山上景点众多，而且，山顶还可以看长江，据说长江之景很壮观。
大家到山脚的时，都不愿再去山顶了，找了一片草地，休息、吃中饭。吃饭时，小于又有精神了，她吃得最多。
“爬不爬山？”吃过中饭卡拉问。
“不爬。”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我们决定先去栖霞寺，然后在山脚走走。小于说她不想去，坐在那儿等我们。
栖霞寺始建于南齐永明七年（489年）。是全国佛教重点寺院，三论宗发祥地。栖霞寺景色幽静秀丽，空气清新，四周林木花草繁盛。明徵君碑中栖霞二字为唐高宗李治亲笔所书，十分珍贵。
阿发在南岸也没有看到王定六式的酒店，有些郁闷。这时他正用阿发式理论介绍寺里的佛，他说如来是个财迷，非要金子，才肯传经给我们。观音是男扮女装，跟梅兰芳学的。韦陀是偷了妈妈洗衣的棒槌，跑出来玩的小孩，所以不敢面向大门。
没想到，我们在游玩时，小于那边出事了。我们离开不久，一个18－19岁的小伙子，在小于身边抢一个老大娘的东西。小于拦住那家伙说：“把东西放下，滚蛋！”
“嗨，你这胖妞敢管老子的事？”边说边用手去摸小于的脸。
“滚你的蛋！”小于一巴掌把那家伙打的倒在了地上。那家伙不服，爬起来还想和小于打，小于又给了他一巴掌，这下爬不起来了，脸肿得馒头如的。
我们到时，小于正英雄般的和围观的人吹。高妹她们一见说坏了，这家伙要我们拖了。原来她们6个都是少体校毕业的，小于学的是铅球，她的巴掌跟熊掌似的。小于有个特点，比赛型的，比赛时特别兴奋，比赛后要人抬。
果然，小于说她走不动了。大家说了一堆好话，她才上路，幸好是下坡，顺利到了南岸码头。过江后小于说什么也不走了，高妹说我带你吧。 <>< p=""> 我已累得浑身酸痛，皮革、广头像和阿发也一样。7个女孩除了小于，都没有我们狼狈。我们是男子汉，总不能让高妹一人受累呀？我和阿发、广头像都拖了小于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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