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上帝的聲音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01:14:20
于若冰
“艾梅?本德”這個名字或許還讓你感到陌生。一百年後,艾梅?本德很有可能作為二十一世紀最有影響力的美國作家而永載史冊。因為現在,他正試圖以他自己的方式構建獻給全人類的神殿。這一次,我們將讀到他的三篇新作:《男主角》、《回憶者》以及《約伯的工作》。
在艾梅?本德的小說作品之中包含著複雜的層次與層出不窮的隱喻。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敘述語言,並非既往荒誕文學作家的單調冷漠,而是輕鬆流暢、充滿了幽默感。對他筆下的那些遭受著超現實磨難的人們,作者往往給予同情而非嘲弄。由此看來,在艾梅?本德的心中依舊充滿了對美的依戀與對未來的希望。
在《男主角》的故事里有一個生著九支鑰匙形的手指的男孩。他的爸爸是一個為了干預別國政治而奔赴戰場的勤勉的美國公民。男孩一直在尋找配得上他的鑰匙的鎖頭,換而言之,他一直在尋找屬於自己的舞台。成長總是伴隨著迷茫和陣痛。人是否應該追求榮譽?人應該如何開掘天賦?是否可以為了國家而參與不義的戰爭呢?出人意料的是,作者在小說的末尾提供了所有問題的答案。
《回憶者》的故事比較簡單。回憶者是一個妻子,所回憶者是她由人退化為猿、為龜、為藻的丈夫。難道這則故事是在重複著“異化”的主題嗎?也不盡然。與那只永垂不朽的甲蟲不同的是,丈夫是自願地選擇了退化,“人”的身份令他深感疲憊。實際上,在這則故事中隱含著對“人本主義”的否定。萬物之主的那份榮耀已經成為遙遠的過去。“思考”的快樂已經為其釀造的痛苦所淹沒。“思考”的沉重往往將人類推向絕境。對絕對真理的追求是永無休止,而在行進的途中,唯一可以預見的未來,便是死亡。
最好的故事總是留到最末。《約伯的工作》,典出《舊約?約伯記》。撒旦質問上帝:約伯愛你是因為你賜與他大富貴,倘若橫加剝奪,能否依然如故?上帝道:你可以奪走他的財物、離散他的親友,只要別傷害他的體膚。
這則故事中的“上帝”,實際上就是撒旦本人。他一直在試圖奪走主人公的財富:美感,無論這種美感以何種形式存在於何種藝術當中。主人公一次次地陷入赤貧,但不多久,他總能在新的領域中收穫新的美感。最後,撒旦甚至剝奪了他看的權力、觸的權力和動的權力。
他被反綁著鎖進了永遠見不到光線的箱子里。可虔誠的約伯還在工作!撒旦並不明白,上帝賜與約伯的財富並非外部世界的美,而是創造美和享受美的能力。已然身處絕境當中的主人公不但沒有絕望,反而更加敏感了。無以記數的回憶的碎片,匯聚成強大的暴風,在他的腦際席捲而過。而他則被置於這風暴的中心,坐擁人世間所有的美感。
至少,他還聽得到風聲。即便在那風聲之中,也摻雜著上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