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的文字才有意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04:20:23

我一向认为,文学(包括杂文),只有批评才有意义,古今中外的事例,无不证明了这一点。就文学而言,世界文学大致有两大流派,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浪漫主义文学并不是歌功颂德的文字,里头其实也有批评。比如,《西游记》,其实里头也隐晦地反映了现实的黑暗。而所有的现实主义文学,则几乎都是对现实的揭露甚至批判。比如,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还有果戈里、契诃夫们的作品。歌功颂德的文字,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或尔曹与身名俱灭,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极少部分还在流传的,往往是做为笑柄,以搏人一笑尔。这些都说明批评文字的价值。事实上本来也是这样。国家象一辆前行的汽车,我们坐在车上的乘客,老是夸这个车跑得多么快,大路多么宽、多么好,于事无补。只有瞪大眼睛看着这车有没有什么问题,前边的路有没有坑有没有坎,需不需要绕,要不要加些小心,,这车才能绕过坎坷长治久安地跑下去。

本着这个原则,我在我的文章中,批评性的文字多了些。我觉得做为一个公民,我的职责,就像是一只啄木鸟,要不不说,说我就说我所认为的问题,好的东西,不是说在我的心目中就没有,而是我觉得那些东西用不着我说。我说,是希望我认为不好的东西能够得到改变。而那些好的东西,我不希望它改变,我还说它干什么呢?可是昨天青年博友小朱,也许是无意间说的几句话,真的惹恼了我,他说我是逢共必反。天呢,幸亏这不是在文革,要是在文革时代,就凭他朱浩阳这样的定性,我简直就够被枪毙的份了。小朱说这样的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他这么说,还很有代表性,他们那一类人,动不动就喜欢把这样的大帽子扣在观点不同的人脑袋上。让人非常反感。其实,小朱说这话,本身就是因为对文学、杂文的要求缺乏正确的理解。按他朱浩阳的逻辑,古今中外,得有多少人可以扣上这样的帽子呢?

首先我们说说杜甫吧。他做诗、写文章的宗旨是:惟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白居易语)。这里头的"惟"是什么意思?是"只是"的意思,他的诗歌也确实体现这个宗旨,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这些深刻揭露并批判现实的作品,按照朱浩阳的逻辑,是不是逢唐必反呢?请问,你能在杜甫的诗歌里,找出歌颂大唐皇帝、歌颂当时社会制度的吗?再说屈原。屈原是我国文学史上,著名的爱国主义诗人,但是他的爱国,不但没有体现在对国家的肉麻吹捧上,甚至也同样体现在对现实的没完没了的批评。什么"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鸾鸟凤凰,日以远兮,燕雀乌雀,巢堂坛兮",还有那著名的"路漫漫其修远兮",都是对现实的歌颂吗?显然还是对现实的批评。那么,你朱浩阳可不可以说,屈原也是逢楚必反呢?

也许上面说的都太遥远了,那就说近点的吧,说说鲁迅。鲁迅的杂文,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经盛赞说,像投枪,像匕首。那么,你小朱能不能在鲁迅先生的文章里,找出他热情歌颂当时的统治者的部分来呢?他的文章,可以说都是辛辣地讽刺当时的现实和统治者的,按你朱浩阳的逻辑,是不是鲁迅也是逢中必反呢?

说起来,文学里头也不是完全没有异类的。古往今来,也有因为吹捧与赞美而出了名的。最早记忆中的一个故事,好象是冯梦龙讲的,说有一个皇帝放了一个屁,专事奉迎的大臣,居然写出这样一段文字:说一读书人死后见阎王,阎王忽放一屁,读书人上前鞠躬进辞道:"伏惟大王,高耸尊臀,洪宣宝屁,依稀丝竹之声,仿佛麝兰之气。"连一个臭屁都被他形容得这么美好,这也算是拍马屁的极致了。想必浩阳小弟欣赏的是这样的人?当然了,这个有些夸张。再看看活生生的事情。我想举两个人,一个是大文豪郭沫若。郭老本来是我国文化界的一面大旗,历史学、诗歌、戏剧,包括书法,在我国学术界都可以说是独树一帜,说是巨星也不为过。但凭心而论,郭老的成就,主要还都在解放前,他还人家"请看今日之蒋介石"的那个时代。解放以后呢,我想郭老留给人,更多的是笑谈了。为什么说是笑谈呢?因为他的文学,已经完全由关注批判现实变成了工具,他也成了一个谄媚到叫人恶心的程度的人。比如,他曾经在他的诗作中,称斯大林为亲爱的爸爸,写在飞机上的毛泽东,说是天上突然出现两个太阳,一个在飞机外头,一个在飞机里头。江青红的时候,他刚刚写诗歌颂最敬爱的江青,江青一倒台,他就立刻说什么,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帮"。这样的文学家,简直就成了文学史上的小丑了。我甚至想不出历史上,还有比郭老这么反复无常,完全没有立场的人,不知宋玉算不算上一个。但就是在郭沫若编的历史剧《屈原》中,他借婵娟的口,怒斥宋玉说:你这个没有骨气的文人。不知道,郭老骂宋玉的这一句,用在他自己身上,是不是也正好合适?

另一个我想说的小文豪,大家可能就更加熟悉了,就是汶川地震时曾经大出风头的王兆山。人家那文学,什么,纵做鬼,也幸福,我想,这样的文学,也注定是要流传青史的。只不过,以什么样的面目流传青史,我想是不消我说的了。

正反两方面的事例,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差不多了,我不妨把我前边的话再重复一遍,在我看来,文学只有批评才有意义,不批评,便没有真正的有意义的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