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 黑恶打下去，红歌唱起来

2009年8月8日文强被宣布双规后，一个个戴着各种面具的黑老大及“官方保护伞”们逐个现出真身。

10月26日，“红顶商人”黎强(前排左一)在法庭上。12月29日，黎强等人“涉黑”案一审公开宣判：黎强因犯7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并处罚金520万元。新华社发

我们工作中要谦虚谨慎，但绝不能对黑恶势力温柔放纵。我们温柔，黑恶势力不会温柔，而且要杀人的！对少数人的宽容，就是对大众的不公、不负责任。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

2009年8月8日文强被宣布双规后，一个个戴着各种面具的黑老大及“官方保护伞”们逐个现出真身。2009年，薄熙来治下的重庆，挟着强有力的“打黑”雷霆风暴以及随后传唱红色经典歌曲的热潮，成了中国最出风头、最吸引眼球的城市。

至少在过去的半年间，还没有哪一个内地城市如重庆这般，可以如此持续而牢固地吸引着来自各方的眼球。她像一部多幕的话剧，总是可以在观众稍感倦怠的时候推出充满新意的传奇桥段。

她的主要剧情是围绕这个中国最年轻直辖市近期展开的打黑行动而展开的。黑金、腐败，堕落的官员以及黑心的大佬———这些早已令民怨沸腾的沉疴一一被赤裸裸地公布于众，然后以一场近乎于“运动”的方式被清除。

综合官方发布的消息，目前已经接受审判和正在接受审判的涉黑团伙12个，其中包括3名“亿万富豪”；涉及到的处级以上干部18人，其中厅级干部8人。而本次行动的最大“捕获物”———重庆市司法局原局长文强，将在下月接受审判。这被视作是最令人期待的精彩结尾。

当然，这一切也充满了浓重的个人色彩。主政重庆两年有余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被视为幕后总策划，同样充满传奇色彩的打黑英雄王立军则扮演着“执行导演”的角色。这是一个地方政府罕有地对辖内腐败进行集中宣战，广泛的支持与赞誉接踵而至。

作为这场“刮骨疗毒”战役的另一面，净化当地官场、“唱红歌、读经典、讲故事”的“红色”浪潮也渐入佳境。在一连串的“换帅”与“双规”之后，薄熙来主政重庆以来，一直秉持的治吏决心至此亦开始彰显无遗。

2009年，薄熙来治下的重庆，注定成为中国最出风头的城市。

爱丁堡的枪声加速打黑进程

曾经飞扬跋扈的“黑老大”和马仔们的照片被大幅刊登在报纸上，“这回可能是动真格的了”

2009年6月3日凌晨，重庆江北区爱丁堡小区门前发生持枪杀人案，重庆男子李明航开着宝马车在回家途中，被一杀手在其下车后对准其胸部、背部连开两枪，致其死亡。

抛开涉枪，案情本身并不复杂，仅仅一周之后，涉案的嫌疑人便被警方抓获。这是一起因生意纠纷而引发的仇杀，没有人会想到，后来震惊全国的重庆打黑大幕，竟因此而徐徐拉开。

案件的幕后主使人龚刚模，被誉为重庆摩托车界销售奇才。在警方后来的调查中，龚背后庞大的涉黑团伙开始浮现，竟是一直在坊间被称作“杀人生产队”的组织，涉及4件命案，拥有15支枪，其中有3支冲锋枪，子弹500余发，手榴弹1枚。

重庆市公安局局长王立军事后亦承认，一直到6月初，“打黑”在重庆也只是一项常规动作，即发轫于2006年2月的全国“打黑”专项行动。“重庆的‘打黑’进度原本不是这样的。但是爱丁堡枪击案的发生，加速了这一进程。”

事情由此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仅仅两个月之后，2009年8月15日，重庆警方对外公布，警方缉捕1544名犯罪嫌疑人，469名逃犯被境内外追捕，累计破获查处各类案件1009起，其中破获刑事案件892起。

这其中，工商界巨头陈明亮是重庆古玩商和某区人大代表。另一名被拘押的企业家黎强则是市人大代表，他被指控通过恐吓和行贿手段在交通运输和房地产行业中获得不法利益。所有这些人都与当地负责赌博和放高利贷的“黑社会”有联系。

打黑似乎揭开了某些权力机关，尤其是警察和司法机关与受其保护的“恶势力”之间经常串通一气“官商勾结”的面纱。这被看作一次不同寻常的转变，通常，它往往是当政者避之不及的敏感话题。

首先嗅出气味的是那些对于政风保持敏感的人，后来担任黎强辩护律师的重庆司法界泰斗赵长青律师观察说，重庆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全城搜捕的行动。“从去年以来，这样的行动已经有好几次。”

媒体也给予最为迅捷的关注。在一段较长的时间内，关于打黑的报道占据了当地媒体的头版醒目位置。外地媒体纷至沓来，在后来承担多次庭审任务的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里，最多的时候曾聚集了几十家媒体的记者，仿佛一支庞大的采访团。

曾经飞扬跋扈的“黑老大”和马仔们的照片被大幅刊登在报纸上———失去光鲜衣着后变得消沉猥琐，这些都成了市民热议的谈资。各种信息开始流传、交换，见惯了政府“官样文章”的普通民众也终于开始相信，“这回可能是动真格的了”。

从后来取得的效果来看，这些“非常规”的做法显然获得极大成效。社会各层面普遍存在的腐败现象不仅阻碍了在建的法冶社会、公正透明的司法体系，更引发了民众的极大不满。

积弊被公开后，民意井喷———通过手机短信、来电来访等方式，为警方提供线索1.4万多条，其中80%为实名举报；而来自湖北武汉11名市民更是自费来到重庆，只为给重庆市公安局送去一面写着“利剑出鞘国泰民安”的锦旗，一向森严的重庆市公安局门口，来自各方的人群甚至敲起锣鼓……

坚定了各方信念的事件出现在8月8日，重庆市司法局原局长文强被双规。此人还当过12年市公安局副局长，他被视为重庆黑帮最大的“保护伞”。2000年，其在抓获著名的持械抢劫者张君后扬名中国。

支撑重庆黑帮的“官方保护伞”，应声而倒。

爱丁堡的枪声变成了市民最后听到的枪声。出租车司机宁师傅对于重庆除黑行动最切实的感受是生意明显变差了。“以前一天可以跑300多的，现在只有1/3。除黑把那些‘小混混’都吓到了，躲在屋里头不敢出来耍了。”但随后即是深刻的满足感：平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因为没有人正式打这个，你说了有时候害怕人家打你呢，现在？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街头厮杀，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啦。

反腐肃贪与“红色短信”

在重庆各界还有一条广为流传的短信，据说转发已超过1600万次

重庆一家报社的记者刘丹至今仍清晰记得第一次见到薄熙来的感受，尽管已是两年之前。那是2007年11月，薄熙来刚刚被任命为重庆市委书记，对这位即将到任的政治明星，人们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她描述着当时的感受，“他比照片上看着还要帅！”、“他彬彬有礼走到台上，话筒的高度似乎不够，呵呵。他脱稿讲话极具煽动力……这个感性的薄熙来啊，我喜欢！”

但彼时薄熙来所面对的局面，并不像他看来的那样轻松。重庆是中国人口最集中的城市之一，是我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核心区。尽管如此，地缘因素和多家效益不佳的国有企业依然令重庆的发展道路层层受限。

这其中，一向为薄熙来重视官员素质尤显突出。直辖以来，干部大多从本地人中提拔，关系盘根错节。2008年初，薄熙来在重庆基层调研，发现一些重庆干部视野狭窄、素质不高，尤其是对现代经济不熟悉，个别区县领导甚至对经济术语“一问三不知”。

他开始了自己的“大手笔”。2008年3月，在他主持下，重庆市渝中、九龙坡等7个区县一把手进行了调整，而一年前，一场大规模的调整才刚刚完成。

更大的震动，起源于“地产窝案”的反腐。在过去的一年里，包括重庆开发区管委会原主任唐文峰、市规划局原副局长梁晓琦、九龙坡区区长黄云、市规划局局长蒋勇、重庆国土房产局原副局长王斌、渝中区副区长王政、渝中区委副书记郑维、沙坪坝区副区长陈明等多达9名厅局级官员和十多名处级干部纷纷落马，一时“官不聊生”。

如果说铁腕打黑给人以疾风骤雨般酣畅淋漓，此前的吏治则若雷鸣般振聋发聩。辽宁大学原校长、被薄熙来视为师长的冯玉忠接受采访时评价，“他是所有静止社会的敌人。”冯说，薄熙来到重庆，“理想主义色彩过于浓厚”，但“总体上，还是越来越成熟了。”

仅仅这些，显然并不足够。

最近一段时间，当地市民发现，重庆卫视的风格与其他卫视大有区别，总有一个片花广告不断闪现出来叫做“红色经典&英雄记忆”，主标题“英雄交响”，内容简介说要编播“60集电视专题”“60部经典国产影片”。

这正是薄熙来主政重庆的第二个手笔———在全市形成高唱红色经典歌曲的热潮。对此，西南大学文学院院长刘明华教授感同身受。还在2008年国庆节前，刘明华突然接到“政治任务”：编一本小册子，口袋书的形式，内容要经典，每月一本。

很快，暂定名为《博雅文选》的小册子完成，但并不符合薄熙来的思路———一定要有“红色经典”。反复修改，3个月后，薄熙来定名的《读点经典》出炉。

随后，重庆市《关于广泛开展红色经典歌曲传唱活动的意见》下发，《重庆日报》每天在重要版面刊载红歌；重庆卫视开辟红色经典《每日一歌》，“唱红歌”成为各部门在重要纪念日的必要活动。

在重庆各界还有一条广为流传的短信：“我很喜欢毛主席的几句话：‘世界是我们的，做事要大家来’，‘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人是需要有点精神的’，这些话很精干，很实在，也很提气。”

这是薄熙来为重庆“2009年第二届红色短信创作传播大赛”创作的首条短信，如今，据说这条“红色短信”转发已超过1600万次。而2008年重庆第一届红色短信创作传播大赛，共在民间收集了1万多条原创的红色短信，发送量才100万多条。

在一次文化宣传工作会上，薄熙来透露自己的目标是，用红色文化来“塑造人”，“抓未来”。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首先要做的是，“领导必须到位”，“领导干部要树立抓文化就是塑造人，就是抓发展、就是抓未来的理念”。

渔民登广告“向打黑致敬”

一名报摊经营者觉得现在好多了，报刊亭再也没有不法分子来要钱了

因为一则耗资10万元的“向打黑致敬”广告，重庆市长寿区渔民易大德一度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这则整版套红广告只有寥寥数语：“铲除黑恶势力，得民心，顺民意，向奋战在打黑除恶一线的人们致敬！”也几乎代表了当下重庆大多数市民的心声。

家住渝中区大坪彭家花园路口的陈桂花也明显觉察，“这段时间的确好多了”。她平时经营报摊，还附带经营一些饮料、矿泉水。从去年1月以来，报刊亭不断遭到一些社会闲杂人员骚扰。

她说，一些20多岁的青年经常利用清晨或深夜前来搞敲诈，不问青红皂白要求陈拿烟钱，否则把报刊亭砸了。无奈，她只好拿钱消灾。“每次都是几十元。”总共加起来估计被敲诈上千元，还不敢声张。她觉得现在好多了，报刊亭再也没有不法分子来要钱了。连此前在该地区活动的几个扒手也不见了踪影。

重庆警方称，目前，该市命案破案率达到91.35%，高于全国平均水平2.95个百分点，抓获故意杀人逃犯同比上升20.7%，杀人犯罪下降14.74%，创造了5年来同期的最低。重庆市公安局110报警中心接警量目前下降了40%左右，万人刑事案件发案率低于京、津、沪。

声势浩大的重庆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引发了各界高度关注和一片喝彩，人们无不对薄熙来铁腕治黑的胆略、决心和在辖区刮起的雷霆万钧的除恶风暴投以敬佩的目光。

但是，即便是在“取得了重大成果”之后，重庆官方对于本次打黑的深层次原因一直讳莫如深。散见于媒体的报道中，薄熙来唯一的一次表态却是“打黑不是我们要主动而为，而是黑恶势力逼得我们没办法。”

倒是在重庆市召开的唯一打黑新闻发布会上，重庆官方着重强调，重庆自直辖以来，张德邻等历任市领导都高度重视打黑除恶工作，历届市委、市政府将经济社会发展和社会稳定摆在同等重要的地位。

现实里，重庆正处在“打黑”风暴与“唱红”运动洪流的中心。人们关注她的色彩，却忽略了她的奔跑，“最近4个月当月GDP增长都在15%，全年平均估计会在14%以上”，重庆以急行军的姿态在西部崛起。

但除此之外，人们已经很难在当地媒体上看到更多的声音。比如，自10月12日首审杨天庆、张波团伙到12月2日审理陈知益团伙案止，总结这近10个团伙的庭审共同特点，对于刑事犯罪大都供认不讳，但均对“黑社会性质组织”这一罪名提出异议，辩护律师与公诉人最大的辩论焦点，也汇集于此。

以黎强案为例。其辩护律师是75岁的赵长青，曾参与1997年刑法的修订，正是在这次修订中，“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被首次写入刑法。他本人也是“黑社会”问题的权威研究者。在最后一天的当庭辩护中，赵长青发表了1个多小时的辩护词。

他坚决否定了检方对黎强“黑社会”罪名的指控。

重庆市司法局在9月8日还专门发文，要求办理涉黑案件的律师，需要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要求相关律师不得接受媒体采访，不得泄密，对苗头性问题要及时报告等等。还在打黑的最初，重庆某检察院的两名工作人员更是因为提前向媒体披露某“大佬”的案情，被隔离审查。

作为为农民工维权而名声鹊起的律师周立太对此称，重庆此次打黑行动，是普遍受到老百姓欢迎的，自己作为重庆人，更能体会到这一点。但他同时称，打黑除恶应该是个持续的过程。

击碎打黑影响经济的谣言

惠普、富士康等跨国巨头的投资更是让重庆利用外资在第四季度逆势倍增

不管如何，重庆打黑已进行半年有余，按照重庆市此前“所有涉黑案件均在春节前审理完毕”的部署，进入岁末，打黑也渐进尾声。进行通盘的总结似乎为时尚早，但有些问题似乎无法回避。

首先，是李庄律师一案。本月12日，代理龚刚模涉黑案的北京康达律师事务所律师李庄被重庆警方刑拘。13日晚，重庆市政府新闻办证实，李庄因涉嫌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罪已被检方批捕。

本月22日，重庆市江北区法院驳回了李庄代理律师要求异地审理的要求，但未说明具体原因。李庄案定于本月30日开审。

但是在另一方面，重庆官方则表现得异常高调。重庆媒体报道说，刚刚闭幕的重庆经济工作会议给关注重庆打黑的海内外民众一个巨大的鼓舞：重庆给出了一份漂亮的报账单，击碎了打黑影响经济的谣言。

根据薄熙来在重庆经济工作会上发布的数据，重庆14.5%的增速可望在国内主要城市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天津的16.5%，而高于北京、广州、苏州3城市的11%。

据介绍，重庆经济今年可望在逆势中增长14.5%，规模再增长1个1000亿级，达到6000亿以上，而惠普、富士康等跨国巨头的投资更是让重庆利用外资在第四季度逆势倍增，从15亿美元增加到36亿美元，显示出国际资本对重庆打黑后良好投资环境的信心。

这似乎是有针对性的回击。此前，大量房地产商等商人外逃的消息曾铺天盖地。所有的政治活动无非以促经济发展的主旨，当下更是如此。此前广泛的评论认为，严重的腐败问题肯定会影响到让西部内陆地区实现长期繁荣的行动。对比看来，重庆似乎做出了正面的榜样。

此外，打黑切断涉黑链条和规模近300亿元的高利贷，为服务中小企业的小额信贷和担保公司成长创造了条件。12月，花旗银行进驻重庆，全市金融业增加值增长34%，占GDP比重提高到5%左右，成为支柱产业，为下一步区域经济发展和企业融资带来利好。

而另一条来自国际的评价则是，薄熙来入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评选的亚洲最有影响力人物。对于这位唯一来自中国政界的上榜者，CNN评价说，2009年，对于薄熙来来说是非同寻常的一年。多年来，重庆一直饱受团伙犯罪及高端腐败的困扰。但薄熙来任市委书记后，发动了空前的打黑行动，以文强案最受关注。

此前，重庆市政府新闻发布会透露，文强一案目前还在审查起诉阶段，尚未起诉到法院。最新的消息则是该案将于下月初开庭。这几乎是所有人翘首期盼的消息。

采写：本报记者 刘伟

■ 打黑之路

◆2009年8月8日

重庆官方媒体发布消息，前重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司法局原局长文强涉嫌严重违纪，正在接受组织调查。

◆9月25日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书记周永康专门作出批示：“打击、铲除黑恶势力，是让老百姓过上安定日子的‘民心工程’。近期在重庆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政法机关加大工作力度，见到了明显效果，为人民群众办了一件好事、实事”。

◆10月26日

重庆市委副书记张轩通报打黑除恶的情况时说，重庆直辖以来，张德邻、贺国强、黄镇东、汪洋等历任市领导都高度重视打黑除恶，有力维护了社会稳定。

◆10月底

陈明亮、龚钢模、陈坤志、岳村、黎强、王天伦等重大涉嫌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头目无一漏网，160多名骨干成员全部被缉捕归案。

◆11月3日

女“黑老大”、文强的弟媳谢才萍一审被判有期徒刑18年，并处罚金102万元。谢才萍包养的情人罗璇被判有期徒刑4年6个月，罚金20万元。12月11日二审公开宣判，涉案人员全部维持原判。

◆11月27日

重庆市三届人大常委会第十三次会议表决通过任免议案：文强被免去重庆市司法局局长职务，林育均出任市司法局局长。

◆11月28日

原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法官进修学院院长乌小青在重庆市第二看守所内自杀身亡。

◆12月12日

龚刚模涉黑案的辩护律师李庄涉嫌伪造证据被重庆警方采取强制措施，重庆市检察院次日做出批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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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军当场点名武警直接抓人

在重庆市公安局一次副处以上公安干部会议上，局长王立军主持会议。会上，点到谁就报谁的罪名：

“陈光明，女，重庆市公安局经侦总队总队长，犯有某某罪，抓！”

“陈洪刚，男，重庆市公安局交通管理局局长，犯有某某罪，抓！”

“陈涛，男，重庆市公安局治安总队原总队长，犯有某某罪，抓！”

“李虹，重庆市公安局治安总队原总队长，犯有某某罪，抓！”

……

据透露，此次会议上，一共抓了六七人。“都是当场点名，当场抓人。都不用公安，全是武警。”

当时在场者，无不胆战心惊。据《武汉晚报》报道 (本文来源：南方都市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