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茜碰到感情就变笨 李敖谈女人

林琬绯(2006-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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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媒体上，他嬉笑怒骂、狂妄不羁、放浪风流、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政坛上，他参选过总统，现任无党籍立法委员，还准备竞逐台北市长。
在文坛学界，他是历史家、思想家、一代文学大师；诗书涵养、儒者气度，忧患使命，在玩世不恭的表面下深藏着外界不容易看到的文化学养。
“狠角色”李敖，后天满71岁了。大寿前10天，他在台北的立法委员办公室里与早报特派员林琬绯面对面接触，在沸沸扬扬的“笨与不笨”风波之外，以一贯嬉笑玩闹方式，流露他的情和意，畅论男女事、今世与来生。
一、陈文茜不是最聪明 问：除了您自己和陈文茜之外，谁在您眼中是最聪明的？ 答：陈文茜不是最聪明的，我是。
陈文茜一碰到感情问题啊，就是最笨之一，哈哈！其实是所有女性的问题，女性就会为这个情字啊，忙到死、忙一辈子。
（她最近恋情曝光……）那天中午我才跟她吃饭，她说《壹周刊》会登她的消息。我说，什么消息？她说，哎呀，感情消息。我就不再问，她也不讲。你知道我多么狡猾吗？我这辈子有个重要原则，不向朋友问她没有主动告诉你的事情。这也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
（她从来没就感情问题跟您交流过？）没有，因为会被我奚落。她一碰到这个问题就变得很笨了。这是女人的问题，一涉及感情女人全都不通了。
问：您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在您眼中谁是聪明的？除了您自己。
都把答案替我拦掉了，说除了我以外……哈哈……你拦截了我的答案。我都否认别人了，像陈文茜，感觉上她不是最聪明的，与人相处之道，也不够圆滑。她做了正确的事情，可是被人家恨！好比李光耀！哈哈。
71岁还在幻想李敖版的少女胡茵梦
问：您最近在好几集的《李敖有话说》节目里也承认自己非常自恋，您又会怎么形容自己？
答：其实我恨我自己。有时候在水里面或镜子里看到自己，一照下去会觉得，怎么那么老？也不好看。因为自恋，结果被自己打击，有这个现象。
形容自己？真人不露相，真人不露相。你看我多么厉害的一个人，如果把眼镜拿下来……还是刘德华的眼镜啊，Gucci、名牌！如果不戴眼镜，穿上灰色夹克，坐在大厦管理员的位子上面，你就会以为我是管理员。可是你看不出来我是个非常tough 的人，非常厉害的人。
真人不露相……我是一个具备一切做坏人条件的好人。
问：我想您可能不会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你，（李：啊！我很在乎新加坡怎么看我！）不过您会希望别人怎么赞美你？聪明？还是有魅力？
答：头脑。当然魅力是整体表现啦，我是非常有魅力的人。再过10天我就71岁了，很老了。一般人在71岁还能这样活泼，不是说没有，很少。我跟那个世界三大男高音，那个大胖子，同岁。
我当然有魅力。我的魅力表现在我的智慧上面，智慧过人，因为对知识的融合能力超过一般人，书念得很活、思想非常地活泼。当然也会夸大其词，也会危言耸听；可是基本上、大体上，我是个非常快乐，有智慧的人。可以这么说。
问：希望后人怎么记得你？
答：他们很难记得我的……我的负面形象太多了，没人会记得我。（怎么会？后人会记得你是狂人……）其实我也不是狂人，我是个非常正常的人，可是大家把我……我的光环太多了，有其中一个光环把我锁定为“狂人”，其实这是错的。
我真正那种温柔、善良的一面，一般人看不出来，被我遮盖了，因为我嘻嘻哈哈就被挡住了。不过有个基本光环还是很明确的，大家会知道我是个反应非常快、非常难缠的一个人物。
问：如果还有来生，希望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身在什么地方？
答：这个问题最好的答案就是：没有来生。我基本上不喜欢有来生，这是我最伟大的部分。有人就说，苏格拉底那么从容地自杀了，大家觉得他了不起；我觉得这是不对的。因为他相信死了以后有来生，他活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所以他没有恐惧。像我们这种人不相信这种东西的，死亡对我们就是一团漆黑，而这个时候我们还能够面对死亡，证明我们多么地勇敢。
你问来生希望变成男的女的？什么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很重要。中国人的古典说法相信男人比女人漂亮，美男比美女好看。男人之美一般人都不了解，孟子、诗经里面那种“子都”啊，都是美男子。
男人之美胜于妇人，公狮子就比母狮子好看。现在的女人，没有打扮得好。事实上做个美男子也非常好非常好的。但做个美男子不要做马英九，我觉得太窝囊了。哈哈。
二、林志玲怎么可以31岁还在走秀
问：我们谈一谈女人吧。你看一个女人啊，最先看哪里？
答：看整体。我已经不是小学生的我，小学生的我会看脸蛋，现在不这样子，要看整体。如果从背后看要看她屁股。哈哈哈。
问：对一个女人整体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条件？
答：漂亮啊！当然是漂亮，看起来舒服啊。这好像是个很俗气的悲剧。但是我经常说，从智慧上去要求一个女人，本质上是很不近人情的。因为女人会变。因为女人自己这样子。
你看，一个好的女人但是丑，另一个是坏的女人但漂亮，让你选择。所有的人都会选：我宁愿坏我也要漂亮，都是这个样子。
（哦，宁愿坏也要漂亮。那如果笨的话呢？）笨，是任何人都不能接受的……（只要她笨你就不要了？无论多好看都没有用？）那就要确保她的笨不要发作嘛，你懂我意思吗？你不要跟她谈康德嘛，不要谈笛卡尔嘛，对不对？你不要自找问题嘛。你跟她谈皮相的东西嘛，Skin Deep，就谈这些东西嘛。
（所以您宁可要个笨但是好看的，也不要一个丑但是聪明的？）当然是漂亮第一嘛！她只要漂亮，不管是笨还是聪明都不重要了！可是我承认，我们男人所想的，当然最好是又年轻又有慧根的女孩子。
问：当然，这是理想境界了。有没有符合你理想境界的女人？除了胡茵梦之外？
答：一部分条件的，就有。其实胡茵梦也不是。胡茵梦有段时间是灵光一闪的，觉得她还不错……（开始回味）
插播一句话，讲个笑话给你听。我有一次在台中静宜大学演讲，当天学生都坐下来，我在阳光底下讲。我看到一个女孩子啊，漂亮得不得了！像什么人呢？就像胡茵梦大学生的那个样子，等于胡茵梦往前推……
可是呢，胡茵梦大学生其实不是这个样子，我看过她大学时候的照片，不是这个样子。而是当时的胡茵梦、跟我在一起时候的胡茵梦、向前推……（那是你的想像，你想像的胡茵梦大学时代的样子啦… …）对，应该是那个样子。
现在我又发现一个电视明星，很像。你看过一部连续剧《神医喜来乐》没有？讲一个医生的，大陆连续剧。剧中演小姨子的、赛老板、开饭店的，那个明星（中国影星沈傲君），就是胡茵梦年轻时的样子……虽然她年轻的时候并不是那个样子。
你懂我的意思吗？看到这两个女孩，一个是静宜大学女学生，一个是电视明星，都是胡茵梦在我想像中年轻时候应该是那个样子。可是她年轻时候其实并不是那个样子。
问：现实生活中有哪些女生是符合您条件的？或者您比较欣赏的？
答：目前……好像没有。因为我看女人，都拼命挑她的缺点，挑她的缺点我就不会再想她了，你懂吗？呵呵。
（或者明星呢？歌星？）我没见过的可能有，照片上看过的。好比说英国女作家，后来自杀的，那个Virginia Woolf（弗吉尼亚·吴尔芙），我觉得她的造型就很迷人。再好比戴安娜王妃，造型蛮好的，可是那个人的脑筋我总觉得是木头，非常庸俗的一个人。她的造型掩盖了一切，事实上她是没有文化水平的。
问：能不能比较一下两岸三地的女人，当然也包括新加坡。
答：两岸三地的女人……香港女人最有活力，应该是最好的，见过世面的啊！新加坡，比起香港来，弱一点，可是比台湾强多了……不是，应该说台湾也不错，比较会打扮。
大陆还在……基础很厚，选出来的女人比较多；可是大陆现在很大一部分还在土的状态……我讲这些话看来又要得罪很多人……有很多还没超过那个土的阶段，举手投足比较……
像那个“闷锅”一样啊，“全民大闷锅”那个“闷锅”，闷锅的开关弹起来后你不能马上吃它，要闷它，再闷个一刻钟、15分钟，饭才能吃，你懂吗？你看到一些大陆的女孩子，都还闷得不够！闷得不够盖子就早点掀开了，你懂我意思吗？
好比说台湾的林志玲，林志玲不漂亮吗？可是怎么可以到31岁还在走秀呢？这已经不是世界标准了。你懂我意思吧。这个台湾的新陈代谢太缓慢了。
三、回应高凌风
问：您看了高凌风对你的评价吗？他说李敖大概是想制造新闻，希望引起注意吧！
答：我跟你讲，你去追究一个人的动机，是追究不出来的。他可能有个10个动机，有的看得出来的，有的看不出来的，有的自己都不愿意去面对的。
我常举一个例子：我跟女朋友在一起，忽然碰到一个乞丐过来要钱，我给了他100块。这可以做好几种的动机解释：第一、我可能给我女朋友看我是多么一个豪爽的人。第二、我可能有洁癖，觉得他很脏，要赶紧把他打发走。第三、我可能很迷信，觉得要日行一善。第四、我发现有《联合早报》的记者在偷看我，我要让他们看到我是多么的豪爽。原因很复杂，可是重点是，我的100块钱到他身上去了，这个事实造成了。
所以我认为猜测我动机的人，心眼太小了。我就不会说，凌风你长得那么丑，讨到一个那么漂亮的老婆来掩饰你的丑；那我也可以说，哎呀你妒忌我所以这么说话。这样的解读他，也不对。也就没完没了了，我不会这么说。
·李敖精彩访谈原声片段，星期一、二上午8时半，在UFM1003全程播出，并开放听众来电讨论。
采访侧记
专访那个早上，走进李敖在立法院的办事处，一眼就看到他一身熟悉的红色外套、浅色墨镜，在开着门的私人小办公室里正忙。没等外头的助理反应过来，他自己主动从书堆里站起身“迎客”，边说： “进来，进来，有点乱，随便坐。”
助理建议不如到外头的公用会议室做访问，空间大点。他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就亲自引路，把我和摄影带到走廊另一端的会议室，开灯，资料往会议桌上一搁，转身又出去，与助理一起端着纸杯茶水进来。
访问前递上名片，他看得仔细，还问起我的名字为什么用“绯” ，法国籍摄影的英文名字应该怎么念。少有跟大师级人物做专访，记者可以如此放松神经，交由受访嘉宾来进行开场暖身的工作。
李敖的排场当然是大师级的，身边有台湾最大牌的经纪人、很能干的助理，为他打点一切；配合李敖为自己营造的恃才傲物、狂妄霸道的“恶形象”，烘托出了大师级人物跟媒体之间必需有的距离感。但我几次因工作要求拨电到李敖工作室，不只一次是大师亲自接的电话。有机会越过表象直接接触，李敖其实就像大学里的学者，接触外人像接待学生，只不过是个脑筋比人快，说话比人狠，偶尔难掩色性的学者。
这个专访用“不很正经”的方式进行，要听听大师“很不正经” 的答案，选择突显李敖在媒体前一贯的疯狂形象。但从他疯狂的答案中，未尝不能看出李敖表里落差的蛛丝马迹。像他打死不认天下除他之外还有更聪明的人，面不改色说自己“非常有魅力，智慧过人”，却承认“照镜子会受打击”，认定后人不会记得他，因为“负面形象太多”。
心中欣赏的女性只有一个吴尔芙？
听他谈女人最有趣，口口声声说早过了“光看脸蛋”的小学生阶段，却宁选坏的笨的也要漂亮的；可让他举心目中欣赏的女性，却只举得出一个吴尔芙，标准何其高。而看他如此情不自禁地把当今所见的气质型女孩全想像成“胡茵梦往前推”，而且还是自己一厢情愿虚构幻想的“大学生胡茵梦”，会讶异于一个以“好女色”见称的放浪狂人，原来有“深藏不露”的痴情。
他说他不要有来生，看死亡是“一团漆黑”；流露的是一个狂妄自大外表下，跟任何常人一样，近晚年的焦虑和感慨。
将满腹学问忧患化作玩世不恭的姿态笑看人间，这大概就是他所说的“真人不露相”的最高境界。
访问结束时，李敖的下一个访客已在等候。他还是把我们从会议室一路送到电梯门口道别。立法院的电梯实在慢，我和摄影边等边聊了好几分钟，电梯门才终于打开。正走进去，背后传来一把声音：好，那就再见了，再见！这才赫然发现原来李敖道别后还一直站在我俩身后，静静陪着两个小记者等了好几分钟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