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中国解放军档案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0:53:40
从颐和园沿昆玉河一路向南,路边有一处庄重别致的现代建筑。有人说它神秘——金戈铁马的岁月潜藏于此;有人说它厚重——上百年的历史绵延其中。
这一方书写了诸多秘密的幽静之所,便是我军目前规模最大、历史最长、保存档案最多的中央级国家军事档案馆——中国人民解放军档案馆。
馆藏档案40万卷,保存军战史资料20万册——解放军档案馆的馆藏量占到全军24个档案馆总馆藏量的四分之一以上。这座珍藏了人民军队光荣历史的宝库,以丰富的馆藏,讲述着一段段戎马倥偬的风云史话。
揭秘周恩来电报手稿:不吸烟者,以同等价值物品代替
档案馆中到底"潜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几十年来,人们猜测着、揣度着、臆想着,但尘封的文字总不肯给出一个清晰的答案——红色征途来得如此坎坷漫长,以至于每一份记录背后,都埋伏了不同的故事,或辉煌、或悲怆、或温情,或凄凉。
"......参战部队、前线人员,一律慰劳以每人猪肉一斤、香烟五包。凡不吸烟者,得以其他同等价值物品代替。"
这是1948年底,周恩来代表中央军委起草的慰劳淮海战役参战人员的电报。如今这份电报手稿,就珍藏在解放军档案馆一层的珍品展厅内,"凡不吸烟者,得以其他同等价值物品代替",参观者每见此信,总要将这句话再细细读上一遍。60年前的西柏坡上,有这样一个人,胸怀家园故土万里江山,一笔落下,却是细致到每个兵士——历史将他的神韵留存在一纸手稿中,也留给后人一声慨叹。
这就是档案,看似浅显,实则厚重;看似平白,实则深沉。档案的字里行间总有故事,而这故事并非杜撰,却是最接近原貌的一种真实。
这些真实而隐秘的历史终将随光阴流转逐渐浮出水面。而此刻,它们在恬静的昆玉河畔等待——无论是展示于陈列室或是沉寂于档案库区,历史总在坚守其独有的神圣与真实。
探秘档案工作:搞档案,要的就是"死而复生"
到了解放军档案馆,才知道档案不仅仅是指白纸黑字——录音录像、照片资料、印章、印板......原来都是档案。
档案馆的五层是档案数字化加工整理区,照片资料的归类整理就在此处进行。
宽敞的屋子里,几张木质办公桌零散而有序地排开。一侧的桌面上摆放着最为传统的办公用品:胶水、针线、剪刀、放大镜......另一侧,则是现代化的电脑和扫描仪。
整理、扫描、录入文字、登记归档。流程看似简单,实则内含玄机:小心翻看几张老照片,有的是英俊少年的单幅小照,有的是革命青年的团队合影,有的则只是一幅猜不透的风景。一些照片背后会有留有字迹:钢笔的、圆珠笔的、铅笔的…有的清晰,有的已然洇染不清。而另一些照片,卷着泛黄的边角,却不曾写有一丝一毫文字的讯息。
在记者这样的外行人眼中,这些"空白"的照片,无疑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页"呆账"、"坏账"——徒留着生动的映像,留下的却是一堆谜团。
可档案馆的工作人员说,"解谜"就是他们的工作。搞档案,要的就是"死而复生"。
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可能成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通过衣服的样式,可以大致判断照片所处的时代;观察服装的面料质地,可以对照出拍摄季节;而观察景物,则可以对应查找所处的地点。除此之外,照片上映射的光线、盛装照片的小纸袋、纸袋上的单位名称......任何细节,档案人都不会轻易放过。
因此搞档案考证的人,经常被人叫做"侦察员";而"考证"这项工作,则被档案人称为"破案"。每当顺利"侦破"了"案件",档案工作者就会将照片扫描至电脑保存,再标注出照片相应的信息--时间、地点、人物......
青山处处埋忠骨。但英勇的中国军人留下的身影,将在档案人的探寻中,得到一个答案,一方归属。
解读档案工作者:相约档案,期限是"一生"
档案,尘封、久远、神秘;档案工作,平凡、枯燥、清贫。
可就在解放军档案馆内,我看见这样一群女孩儿,她们年轻,朝气,左看右看都与写满了沧桑的"档案"不沾边儿:参谋杨洁笑得特别甜,圆脸大眼睛像极了"瓷娃娃"福原爱;孙瑾是馆里最年轻的女博士,模样清秀,皮肤白皙;杨晓玲是"侦察员"之一,说起话来干净利落,办起事来风风火火。
她们跟所有同龄的女孩子一样,喜欢逛街买衣服,在意皮肤的保养,习惯于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意气风发地走在大街上。可是在档案馆,她们穿的,永远是一身素净到不能再素净的白大褂。
穿不了漂亮衣服还是小事儿,这些爱美的姑娘们在整理档案的时候吃了更大的苦头:多年前档案缺乏正确的保管方法,杀虫剂、敌敌畏、六六粉、中药包…全都放在档案中用来驱虫防蛀。因此她们整理档案的时候,不仅常常被混杂着各种奇异成分的刺激性气味呛得说不出话,皮肤上还会起上一片片的红疹子。
那些起在脸上、手上又痛又痒的红疹子无疑成了她们的噩梦--"特别难看,都不好意思出门。"
即便如此,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还是一头扎在了解放军档案馆。她们说,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故事,那些"老档案"们走在前面,自己也要"跟上去"。
"老档案"们有时会跟她们提起风雨飘摇的河南洛宁旧馆,有时会讲起破烂简陋的陕西秦岭后库,但更多时候,他们都在沉默地工作。"很多人一坐就是一下午,从来也没抱怨过。"孙瑾常常透过玻璃窗看到"前辈"们工作的身影,那身影像雕塑,刻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们现在有了电子管理、恒温恒湿的档案库,比当年的环境好得太多了。"杨晓玲说,在这样的条件下,自己的"侦察"工作,没有理由做不好。
采访的最后,杨洁带着我翻看了几份档案。其中一份的封面上,"保管期限"一栏里工整地填写着:永久。
这一刻我终于懂得,不管是"老档案"或是"新档案",档案人的"坚守"期限都将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