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黑帮电影不朽的大哥们

导语：岁月像一把刀，可以将记忆修理得七零八落。一切的声音影像好像于顷刻间飘散为一堆干燥的碎片，子弹，香烟，片刀，酒瓶，还有漫天飞舞的纸片和鸽子，叫喊与哭泣，街头飘摆的黑风衣，夜色中的游荡和口哨，录像厅里弥散的烟雾，汹涌的眼泪，刻在手臂或胸口的纹身，以及所有的春梦及英雄梦，裹挟一代代的青春，飘然逝去。
仅以下文纪录一下记忆里香港电影的江湖人生，显然这是一份不完全名单。
周润发——英雄本色
1987年，吴宇森执导《英雄本色》，首开黑帮片潮流。周润发扮演的小马哥重情重义又玩世不恭，令他一夜间再度成为大众偶像以及大哥样本。毫无疑问，发哥的王者之气是与生俱来的。尽管他的脸部轮廓不够坚毅不够酷，但脸上优雅而柔和的表情使他显得从容而大气；而且他的脸上永远带有别人没有的那么一点不在乎、一点怡然自得，一点吊儿郎当，正因为这潇洒的"不在乎"，他在演技的领域里任意纵横。他不暴戾，但冷冷难犯；他不凶残，但不怒而威。从80年代开始，周润发凭借个人魅力和超群演技，与香港著名黑帮片导演如吴宇森，林岭东等合作塑造出了例如小马哥（[英雄本色]），高飞（[侠盗高飞]），小庄（[喋血双雄]），高进（[赌神]）等等经典银幕形象，这些黑帮人物，有别于从前，大多讲意气重兄弟，身手矫健，气质洒脱，把香港黑帮电影带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在华人电影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和所有伟大的影星一样，周润发印证了一个时代，一个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风衣墨镜、冷血双枪、阳光微笑，都封存胶片之中，当我们回首寻望的时候，发哥已被刻为一个时代的坐标。
大哥时刻
[英雄本色]——在一首欢快的舞曲中，小马哥在慢镜头中搂着一个舞女漫步，黑色风衣，嘴叼牙签，顺手将枪插在走廊的花盆中，当他微笑着将舞女送走后，拉开旁边房间的日式纸门，手执双枪扫射，弹无虚发。
[喋血双雄]——开场在歌厅虎入狼巢式的剿杀，发哥每一次射击都如同古龙的侠客——不可思议的潇洒利落。
大哥黑底
[再战边缘]1999/[替身杀手]1998/[和平饭店]1995/[纵横四海]1990/[赌神]1990/[我在黑社会的日子]1989/[阿朗的故事]1989/[喋血双雄]1989/[英雄本色2]1987/[监狱风云]1987/[义盖云天]1986/[英雄本色]1986/[等待黎明]1984
黄秋生——痞的彻底
这个鬼佬是华语影坛最特别的演员，他拍了无数烂片，但从来不受影迷指责；他也饰演了无数恶人，但却始终受人爱戴。黄秋生的表演具有激烈个性或极端风格，带着野兽的味道和危险的杀伤力，让人稍不留神就会引火烧身。他的形象时而强悍（[野兽刑警]最后一段），时而粗鄙（[古惑仔之猛龙过江]的大飞）,时而内敛（[枪火]中的黑道老手）。但当他真情流露时，绝对纯粹的让你无法拒绝，因为他知道，黑道人物可以不够坚决，不够狠毒，但一定要痞的彻底。
大哥时刻
[枪火]——黄秋生把找吴镇宇麻烦的“老鼠”约到一个自己人的小店，劝这个家伙不要再找吴的麻烦，对方不服，一下扳住他的脑袋，用刀片割断他的喉咙，随手把刀片放在桌上，走了出去。
[野兽刑警]——什么？这不是黑道人物？你难道没有听见黄秋生对着镜头说他是领薪水的匪徒嘛？那最后复仇时如厉鬼索魂一样的嚎叫，比黑帮还要野兽呢。
大哥黑底
[枪火]1999/[龙在边缘]1999/[江湖告急]1998/[野兽刑警]1998/[古惑仔之猛龙过江]1996/[旺角风云]1996/[侠盗高飞]1992/[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1992/[辣手神探]1992
吴镇宇——听天由命的邪气
在[古惑仔]之前，他没有特别拿的出手的电影，也没有什么让人难忘的银幕形象。1996年，[古惑仔]大旺影市，靓坤这个角色也点燃了吴镇宇身上的邪火，他哑着嗓子，为角色灌上了乖戾的眼神，这个本来很样板的黑帮反派一下生动起来，从血液里透出股邪劲。于是，那种带有魔性的味道成了他的招牌，而那种心地纯良的黑道小人物（例如[古惑女]，那股咄咄逼人的邪劲转换成为一种听天由命式的无谓，一样的打动人。
大哥时刻
[古惑仔之人在江湖]——吴镇宇拍下了郑伊健在迷幻药下与山鸡女友做爱的录像带，他对手下说：“挑精彩的多翻几盘，我好拿来助助性”。还用双手做出环抱状，比画了两下。
[去吧！揸fit人兵团]——他是个无事爱挑事，动手就开溜的混混，但打麻将到像个好手，摸牌的整个过程都不用看，牌永远扣着出，与别人谈笑风声，突然就一声：“胡了”。
[枪火]——吴镇宇与黄秋生的第一次见面，两人对视后微微点头，那不服的深情，绝了。
大哥黑底
[双雄]2003[爱与诚]2000[茱丽叶与梁山伯]2000[O记三合会档案]2000[特警新人类]1999[枪火]1999[黑道风云之收数王]1999[逆我者死]1999[高度戒备]1997[赌神3之少年赌神]1997[一个字头的诞生]1997[去吧！揸fit人兵团]1996[旺角揸fit人]1996[古惑仔之人在江湖]1996
刘青云——闷骚也是酷
刘青云的第一个高峰是电视台时期，早期的[新札师兄]和后来的[大时代]是他红透半边天，但他的外形并不讨好，黝黑的皮肤，浓密的眉毛，厚厚的嘴唇是他显得过于正气，也许只能饰演警察这样的正角，但也正是因此，他成了杜琪峰电影的标志。
刘青云的表演属于典型的外冷内热型，内在的表演冲动往往隐藏在最深层，靠粗犷外形，表现精细的演技，以低姿态深入人心。个性化的形体语言表演张力十足，他的沉默往往转为偏执，于是也使得电影变得直接却深不可测。[暗花]中与梁朝伟对峙的阴冷和执著，[目露凶光]里让人压抑的诡异，[一个字头的诞生]对命运的迷惘，都是他成功利用外形表演的范本。
大哥时刻
[一个字头的诞生]——两个倒霉鬼跑到台湾，身无分文，于是走进一家酒店，大喊：“江湖救急！洪乐，黄阿狗。”
[暗花]——梁朝伟让人开车带着这个大光头离开澳门，他开着车，将油门踩到底，然后用光头撞裂汽车的玻璃，双手离开方向盘，对身边用枪指着他的警察说：你不怕嘛？”
大哥黑底
[目露凶光]1999[O记三合会档案]1999/[再见阿郎]1999[真心英雄]1998[暗花]1997[一个字头的诞生]1997[醉生梦死之湾仔之虎]1994
曾志伟——深情大佬
曾志伟的早期银幕角色一向以搞笑丑角为多，这使他后来的转型颇受限制，并且过于卡通化的外形也不适合做黑道枭雄，但他深厚的表演功力使他懂得如何多方位为自己建立立体的人物形象。外在方面，他夸张了一般意义上黑道人物的肢体表情，重点塑造人物的跋扈和张扬；而内里，则放大人物的情感表现，将剧中人物关系的处理变为表现情感的通道，使人物能够讨好观众。[甜蜜蜜]中宽容多情的老大，[不夜城]中疯狂为弟弟复仇的哥哥，[知法犯法]中有些暴虐但对妻子宽容的丈夫，都非常的出彩。[无间道]中，他原本是一个老好人，有着一份美好爱情。他积极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然而始终不渝忠诚于自己的大佬，不过当他遭遇人生最大的打击——他的妻子横死之后性情大变，成为江湖上最有权势和影响的毒贩，最终他选择了忠于自己的欲望。曾志伟将这个深情大佬的内心世界刻画的栩栩如生。
大哥时刻
[甜蜜蜜]——知道自己要面对一次危险的谈判，他对张曼玉说：“不要多想，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推开窗户，满大街都是男人，个个都比豹哥强。”
[无间道]——开场，在一座大庙前，他说：“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我不信。”
大哥黑底
[无间道]2002/[知法犯法]2001[不夜城]1997[甜蜜蜜]1996
梁朝伟——独狼的行吟
在香港芸芸黑帮电影中，可以有数不胜数的大哥小弟有着颠沛流离的经历和身心具残的遭遇，但仔细回想梁朝伟饰演过的类型角色，论苦楚辛酸，能与他相提并论的，没有几个。一方面，他总扮演那些忍辱负重到人格分裂的内鬼人物决定了他倍受煎熬的生活状态，如他在[辣手神探]和[无间道]里扮演的卧底警察；另一方面，就是在[暗花]中扮演大奸大恶的流氓拆佬，在[江湖大风暴]中扮演黑帮老大的儿子，他都是一样难以摆脱命运戏弄的悲剧式人物。而且在龙蛇混杂，漆黑一团的黑道乌合之众中，由他身世造就的那种满腹狐疑，冷眼炎凉的性格更决定了他的独行侠作风。在黑帮的“无间道”上，他似乎注定只能以“独狼”面目示人，或又像那孤傲冷艳的暗花，凛然怒放。
大哥时刻
[暗花]——酒吧里，梁朝伟在痛扁另一个人后，临出门时，一边擦着汗，一边眼皮也不抬的对刘青云说：“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大哥黑底
[无间道]2002/[暗花]1997/[洪兴仔之江湖大风暴]1996/[辣手神探]1992/[喋血街头]1990/[杀手蝴蝶梦]1987
梁家辉——阴风四起
梁家辉的长相严重地拉了他演老大扮酷耍狠的后腿，在这一点上，刘德华是他的难兄难弟。他的表演若说生硬，怕是严重了。只是在看了他无数的搞怪耍宝片后，我看到他上一秒沉下脸想跟人发飙的架势，就莫名其妙想到他下一秒钟就跪地求饶的情景。他想口蜜腹剑，但眼神早就出卖了他。他又一副弱不禁风重病在身的样子，完全没有黄秋生，刘青云，任达华般的身子骨，天下是怎么打出来的？难怪要“江湖告急”。以上是我对梁老大的基本看法，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大哥时刻
[黑金]——“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我听过的最牛x的一句台词，尽显老大本色。
大哥黑底
[江湖告急]2000[黑金]1997
任达华——枭雄嘴脸
任达华演过的无数老大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古惑仔]里说一不二，翻云覆雨的蒋天生。但我最喜欢他在[醉生梦死之湾仔之虎]中的表演，该片根据当时香港轰动一时的“湾仔之虎”陈耀兴被枪杀事件改编，任达华惟妙惟肖的演绎了这个黑道人物的传奇一生。一个不甘人下一心想出人头地的街头混混，短时间里出生入死打下一片江山，因好打抱不平惹下杀身之祸，最后横尸街头以悲剧收场。在任达华的全情投入下。这个老大温顺时像孩童，暴烈时如怒狮，纯朴与狡诈，信任与犹疑，悲悯与凶残，在他身上竟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为他的高超演技叫好。
大哥时刻
[醉生梦死之湾仔之虎]——任达华，尹阳明，张耀阳，刘青云死人刚被林国斌一众人等痛扁完，坐在一个夜总会里喝闷酒，邻桌有个奇丑无比的胖子上台唱歌，野兽般一通嚎叫后叫嚷着让台下所有认为他鼓掌。只有任达华等四人置之不理。胖子不悦，走过来站在任的背后大声责骂，话刚说了一半，任对尹使了个眼色，死人拎着酒瓶桌等就跟对方干了起来。
大哥黑底
[PTU]2003/[古墓丽影2]2003/[茱丽叶与梁山伯]2000/[枪火]1999/[濠江风雨]1997/[古惑仔]系列1996/[九纹龙的谎言]1995/[醉生梦死之湾仔之虎]1994/[爱在黑社会的日子]1993/[跛豪]1991/[喋血街头]1990/[再战江湖]1990
刘德华——扮酷到极致
刘德华是香港娱乐圈包装出的商业名牌，是为市场繁荣的需要制作的商标，他的价值一直都在于制造效用，而不是他的质量。因此，这样一位演员很可能一辈子都只是偶像式的明星，成不了演技标本。但有趣的事，恰好他是一位不甘现状而又努力敬业的有志青年，于是在王家卫，杜琪峰这样的大导演手中小有成就，并有所斩获。经过近百部电影的磨练与他的努力之下，最终以[暗战]修成正果。这个金像真是大有来历，他的表演确实出众。那个将死大贼被他演绎出了冷静沉着，操控大局的风采。电影里他的台词不多，小动作也少，冷峻的外形很有说服力。更难得的是，他终于明白，他以往的问题就在于表演时的设计过多。与周润发，张国荣相比，这两位在镜头前需要导演不停的放大他们的魅力点。而刘的问题是，导演和他本人都要学会舍弃和压制他的表演，抛开自己的偶像形象，抛开自己扮酷的肢体，把自己当作一张白纸，让自己塑造的人物和导演尽情涂抹，是他告别偶像和迈向演技派的要点。[暗战]的成功和[全职杀手]的失败都在于此。
大哥时刻
[旺角卡门]——张学友被那些欠账的混混耍了半天，刘德华赶到，对张说：“你还要等多久？”随手拿起酒瓶砸在对方的头上。
大哥黑底
[江湖]2004/[无间道]2002/[全职杀手]2001/[暗战]1999/[龙在边缘]1999/[龙在江湖]1998/[信上海滩]1996/[赌城大亨之至尊无敌[1992/[天子门生]1991/[旺角卡门]1988/[龙之家族]1988/[肝胆相照]1987/[江湖情]1987
张耀阳——杀出个恶名
在他演过的五十几部电影中，有四十多部他扮演了古惑仔，仅在[古惑仔]系列中，张耀阳就“死去活来，阴魂不散”。“乌鸦”丧命后，他又借尸还魂摇身变做“东兴耀阳”，演反派演的把自己名字也搭进去，这真是连他本人都始料未及的。这还没完呢，后来他和樊少皇合演了一部警匪片，片名干脆叫[火武耀阳]了。[野兽刑警]中，他饰演一个被谭耀文一刀劈死的憨厚老大，这回他又用上了自己的英文名ROY,在一次采访中，张耀阳曾对他多年来乐此不疲的扮演的歹徒，恶棍，混混，流氓此类角色做过解释：“反派有好多种，于是演法也有不同层次，每个坏蛋能坏到什么程度，这是我很用心去把握的东西”。还能说什么呢，肃然起敬.
大哥时刻
[野兽刑警]——高佬辉跑路回到香港，找到图钉华，听到他叫了一声“大哥”后，拿下扣在桌子的凳子，启开一瓶啤酒，脸色马上一变，从腰间抽出一把刀：“要不是刚才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一刀砍死你。”
大哥黑底
[江湖告急]2000/[枪火]1999/[野兽刑警]1998/[去吧！揸fit人兵团]1996/[旺角风云]1996/[古惑仔]系列1996/[尖东双虎]1995/[醉生梦死之湾仔之虎]1994/[我在黑社会的日子]1993
郑伊健——纸上英雄
郑伊健一直在走刘德华的路线，当然这不是出自他的选择。刘德华的天王神话为香港娱乐界带来价值，每个制片老板都趋之若骛。王晶的[追男仔]和杜琪峰的[暗战2]很明显都是在发扬他刘天王接班人的潜力，不过显然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效果。但时势造英雄，[古惑仔]系列为他带来了星运，他飘逸的长发，英俊的外表，酷似漫画人物，儿草根阶层的江湖片与新时代的审美需求也恰好找到准确的市场定位，郑伊健的漫画黑帮大哥形象受到青少年和街头古惑仔们的喜爱。[古惑仔]的成功带起漫画改编电影的风潮，[风云]，[中华英雄]进一步奠定了他的形象，并且电脑特效的大量运用也为活现马荣成笔下的世界做出了巨大贡献。不过，可能由于陈浩南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有人说这两部电影是[古惑仔]的古装版。
大哥时刻
[古惑仔之人在江湖]——影片最后，几个兄弟将靓坤堵在胡同里，这群古惑仔并成一列，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只火机，一下一下的拨者火苗。
[烈火战车2极速传说]——赛车胜利后，郑伊健抓住那输掉的小子，用大扳手打断他的腿骨。“愿赌服输。”他说。
大哥黑底
[双雄]2003/[烈火战车2极速传说]1999/[洪兴十三妹]1998/[古惑仔之龙争虎斗]1998/[古惑仔之猛龙过江]1997/[古惑仔之只手遮天]1996/[古惑仔之人在江湖]1996/[庙街故事]1995/[新英雄本色]1994
结束语：江湖中的大佬爱美丽，他们踌躇满志于自己的未来，也许他们有明天。不过，我知道过去的江湖已经过去，有传说、有苍茫、有辉煌，已然成为一种记忆。但是对于江湖，我们必须正视庄子的寓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