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美国人胆寒的、中国人心酸的朝鲜战争真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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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军事第一播报 http://jsdybb.netsh.com.cn
我在韩国客居两年,日常交谈、授课、演讲和接受采访等场合涉及到“韩战”无数次,另外专门给研究生讲过若干次。我感到,在这个问题上,中韩人民的认识有着巨大的差异。这种差异除了民族立场的不同之外,主要是中国人民得到的信息是多渠道的,中国人可以看到并客观看待中国的书、美国的书、英国的书、日本的书、俄国的书和韩国的书,所以能够做到“兼听”。而韩国号称民主国家,其实人民得到的信息主要是来自美国的,甚至是经过美国有意选择的。再加上韩国学生普遍历史地理素质比较低,所以交流之初,是十分艰难的。大部分韩国人关于“韩战”的基本知识是:野蛮落后的Communist主义侵略我们繁荣富强的自由世界,英勇的美国人民主持正义,号召全世界人民帮助我们,最后在上帝保佑下,我们消灭了禽兽不如的敌人,民主最终获得了伟大的胜利。我每节课之前先请学生准备材料,概述韩国的官方见解,那官方材料中说,解放军在韩国被打死了90多万。我当时伸了伸舌头:中国军队最多时才来了100多万,光被打死的就90多万,那三八线肯定要划到长江去了。
为了使讲课能够顺利,我只好多用美国、英国和日本方面的材料,这样学生才会信服。关于谁“侵略”谁的问题,我首先指出,南北双方本是一国,假如没有外国进入,无论南打北还是北打南,都属于内战,不能叫做“侵略”。我们能把美国南北战争叫做谁侵略谁么?能把中国的国共内战叫做谁侵略谁么?使用“侵略”一词,等于在前提上承认南北是两个国家,那你们还搞什各南北统一?北方使用“侵略”一词时始终是指美国侵略,他们可没说你们南方侵略北方。
韩国官方现在把“韩战”叫做“6.25”战争,这是由于1950年6月25日这一天,朝鲜军队越过三八线南进。韩国故意称之为“6.25”战争,就可以借此把战争定性为“侵略”。我指出,在“6.25”之前,南北之间的军事冲突已经无数,北犯南有几百次,而南犯北达上千次。韩国汉城国立大学社会学教授金贵玉在他最近出版的一本书中披露,早在朝鲜战争爆发前的1949年6月29日,一支隶属于韩国军队的虎林大队--有252名队员的游击队就越过“三八线”,袭击了靠近雪岳山和金刚山的一些朝鲜村庄,有些队员甚至还渗透到位于北纬39的元山市附近的安边地区。他们在朝鲜活动了两个星期后,大部分被歼灭,只有50人回到了韩国。韩国联合通讯社援引韩国一位陆军官员的话证实了金贵玉的说法。这位官员说虎林大队创建于1948年。所以说要追查到底是谁打响了第一枪,就好比要追查是谁先起了杀机一样困难。当时北方的领袖金日成主张“和平统一”、“全民选举”,因为金日成是举国拥戴的抗日英雄,用民主方式肯定会大得人心。直到“韩战”结束后,金日成仍然呼吁全民公决,而美国和南方坚决不同意。与金日成相反,南方的领袖李承晚主张“武力北进”,“军事统一”,因为李承晚在祖国沦陷期间,长期躲在美国当逍遥派,在“二战”期间又曾主张朝鲜由列强托管,因此民愤很大。美国实在找不到更有能力的傀儡,才扶持这个李承晚统治南方的半壁河山。而在南方统治集团中,最有威望的是追随中国国民go-vern-ment转战各地、颠沛流离、长期致力于祖国光复的金九先生。我在梨大图书馆查到了金九先生多次写给蒋介石的真挚诚恳的信件,展示给学生,学生都大为惊叹。李承晚嫉妒和害怕金九的威望,便派特务把金九暗杀了。蒋介石为金九题写挽词曰:“为国家求独立为民族争自由伟哉斯人兴灭继绝取义成仁见大节于颠沛昭正气于千秋”,这是非常高的评价。美国对李承晚的流氓作风也十分不满,但只有他能够收编那些日本人留下来的兵痞无赖,而且反共态度坚决,所以对他只好敬而远之。美国把朝鲜和台湾都划到了一线防御圈之外,任凭Communist主义解放台湾,希望三八线保持现状就好。这样,李承晚就必须发动战争才能为自己的政治生涯赢得新生的机会。而且,1945年光复之后的军事对比是南方明显压倒北方的。
那么,军事实力较弱的北方却怎么能够势如破竹、把李承晚一举打到釜山海边的呢?我向韩国朋友揭示了一个国际学术界皆已知晓、而韩国学者却大都不知的“绝密内幕”。原来,金日成的人民军主力,是从中国调回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的三个“朝鲜师”,是横扫大江南北的林彪的部队!据北京大学历史系兼职研究员和中国史学会理事沈志华先生的介绍,1945年后东北的朝鲜人约有120万,其中大约5万参加了四野(即东野)。金日成迫于南方军事挑衅的形势之严峻,致信Mao.ZD请求让这些朝鲜师“回国保卫家乡”。Mao.ZD是Communist主义者和国际主义者,而且中国革命即将胜利,解放台湾也用不了那么多人,解放军即将大批复员,便指示林彪把这三个猛虎般的雄师连同全部装备移交朝鲜go-vern-ment。当1950年4月18日最后一个朝鲜师回到元山时,李承晚还不知深浅地继续向北方进犯。金日成迅速以这三个师为骨干,组建成十五万精锐大军。6月25日,在斯大林的默许下,瞒过Mao.ZD,一举越过三八线,破汉城、拔水原、克仁川、陷大田,一眨眼的工夫就解放了90%以上的南方,把残余的美韩联军追杀到洛东江以南的狭小区域。那些老八路和四野出身的人民军,曾经打四平、困长春、战锦州、夺营口,曾经31小时拿下天津,让傅作义乖乖交出北平,曾经“宜将剩勇追穷寇”,把小诸葛白崇禧的二百万江南子弟兵打得灰飞烟灭,眼前这点芝麻仗哪够他们打的?金日成兴奋得已经把祖国统一大会都筹备好了。
然而战略伟人Mao.ZD闻讯后大为担忧。他知道美国必会插手,三八线突破的不是半岛南北的边界,而是东方与西方的边界,美国岂能袖手旁观?果然美国“二战”名将麦克阿瑟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打动了国会。年过七旬的麦克阿瑟重披战袍,就任联合国军总司令,要把大韩民国“从Communist主义的魔爪下拯救出来”。老麦克冒着五角大楼的一致反对,以1比5000的赌胆,把宝押在了仁川登陆上。因为从军事上看,仁川登陆的成功几率只有1/5000!那里的潮水涨落差最高时达11.2米,是世界上最大的涨落差。退潮时,几百年所淤积的泥滩延伸近4公里。因此登陆冲锋只能在高潮时进行,可仁川的高潮只有早上6时59分和下午7时19分各一次,每次时间不到两小时,如果两小时之内不能突破岸防,那搁浅在泥滩上的舰队就会成为炮火的活靶子。就在这两小时之内,还要攻占控制全港的要地月尾岛,还要冲过潮速达每小时11公里的而且可能布满水雷的飞鱼海峡……然而麦克阿瑟坚定地说:越是不可能,就越会保证奇袭的成功!老夫指挥过11次登陆作战,诸位专家都说不可能,可老夫11次都成功了。关键在于,诸位专家都想不到的,那愚蠢的Communist主义就更想不到了。休再罗嗦,看老夫马到功成!
不过,老麦克的诡计,Communist主义人其实算到了。8月下旬,解放军总参作战室不但料到了仁川登陆,而且把登陆时间精确计算到了9月15日凌晨。Mao.ZD听完汇报,立即通知了金日成。可惜,“金日成忽视毛的警告,认为不值得考虑,并命令对此保密”。(陈兼《中国走向朝鲜战争之路:中美冲突的形成》)
9月15日凌晨,成千上万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在几百艘舰船、数百架飞机的助攻下,蜂拥上仁川海滩。准备不足的人民军顽强抵抗,无一投降,全部阵亡。麦克阿瑟一刀将朝鲜半岛拦腰截断,形势当即逆转,人民军主力陷入重围。待金日成拼死杀回中朝边境时,手上只剩三个多师,麦克阿瑟向他广播“最后通牒”,命令他“无条件投降”。斯大林此时不但不出兵救援,反而通知Communist主义中央:“金日成同志到中国东北组织流亡go-vern-ment。”讲到这里,我对学生说:这就是弱国无外交啊。三八线本来就是美国的一个小参谋在地图上轻轻一划问世的,金日成、李承晚,打来打去,都以为自己是为了民族统一大业,实际上都是大国的政治筹码。连当时的中国,在苏联眼里,也不过是个大点的筹码,美国就更不把中国当回事了。Mao.ZD说得很形象:“让中国人把腰弓起来当座桥,让美国人踩着到苏联,让苏联人踩着到美国。”仰人鼻息的滋味,中国和韩国可都是尝够了的。】
学生问:那你们中国,为什么要来侵略我们呢?
我说,美国打到了鸭绿江边,尖刀连已经对着中国这边撒尿了,飞机炸了东北,炭疽鼠疫都洒过来了,不打行吗?中国侵略你们干什么?中国是要保卫自己的安全。现在公布的Mao.ZD给周恩来的电报中说:“……我们不出兵,让敌人压至鸭绿江边,国内国际反动气焰增高,则对各方都不利,首先是对东北更不利,整个东北边防军将被吸住,南满电力将被控制。”中国今天在朝鲜驻扎了一兵一卒吗?美国军事史家约翰·托兰在1989年5月5日说:“中国出兵朝鲜是出于国家利益的考虑,是不得已的。如果苏联打到墨西哥,那么美国在5分钟之内就会决定出兵。”然后我与学生一起回顾了历史上中国军队参与的四次“韩战”。
中国军队大规模进入朝鲜半岛作战迄今共有四次。第一次是唐朝帮助新罗统一。当时朝鲜半岛分为新罗、百济、高句丽三国,与倭国交好的百济和高句丽不断进攻新罗,阻隔新罗朝贡之路。新罗请求唐朝天子救援,唐高宗先后派遣薛仁贵、苏定方等大将出征。这便是民间传说中有名的“薛仁贵征东”。唐罗联军大败倭寇,灭了百济和高句丽,使朝鲜半岛完成了统一,新罗文化达到了辉煌的高峰,产生了崔致远这样的杰出文豪。
第二次是朝鲜中期,日本的“关白”丰臣秀吉为实现“直捣大明国,迁都北京城,远征天竺”这一吞并世界的民族梦想,首先吞并朝鲜,史称壬辰战争。已经二百年没有战乱的朝鲜号称“小中华”,歌舞升平,文恬武嬉,两月之间,连陷三京。朝鲜国王逃到中朝边境,准备过江“死于天子之国”。明朝go-vern-ment闻奏朝鲜求援,马上认识到:“关白之图朝鲜,意实在中国”,“而我兵之救朝鲜实所以保中国”。这话实际上就是:“抗倭援朝,保家卫国。”明朝万历皇帝派大军水陆并进,痛歼倭寇,朝鲜各路“义军”也奋起抵抗,战争前后进行了七年。朝鲜老将李舜臣和明朝大将邓子龙都在激战中殉国。最后倭寇大败溃逃,丰臣秀吉气病而死,朝鲜重整河山,视大明为再生父母。儒家文化从此在朝鲜半岛被尊奉到无与伦比的程度。朝鲜国王宣祖说:“中国父母也,我国与日本同是外国也,如子也。以言其父母之于子,则我国孝子也,日本贼子也。”(《宣祖实录》卷37)中国军队的胜利,又一次维护了朝鲜半岛人民的和平,促进了朝鲜半岛文化的发展。
第三次是清末甲午战争,大家都清楚。腐败的清朝军队一败牙山,二败汉城,三败平壤,最后北洋水师也全军覆没。不要说保卫朝鲜,连中国自己都保不了,赔款割地,丧权辱国。当时等于是把朝鲜和台湾拱手割让给了日本。中国的失败,导致朝鲜人民当了50年的亡国奴。韩国在政治上可以说自古就是独立国家,但在民族命运上,从来就是与中国的兴衰息息相关的。二战末期西方列强企图阻挠韩国独立,要联合国“托管”韩国,是蒋介石先生和Mao.ZD先生不谋而合地力主韩国独立,要求还朝鲜人民以自由,这才结束了朝鲜半岛半个世纪的殖民地历史。
第四次就是“抗美援朝”。金日成越过三八线,美国不答应。那么麦克阿瑟不但越过三八线,而且打到了鸭绿江,东北是全中国的工业基地,中国以后怎么搞建设?中国能答应吗?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博士在《大外交》中写道:“Mao.ZD有理由认为,如果他不在朝鲜阻挡美国,他或许将会在中国领土上和美国交战;最起码,他没有理由去做出相反的结论。”按实力,中国根本不是美国的对手,国家满目创痍,百废待兴。1950年6月30日,即美国决定全面介入朝鲜战争的当天,中国颁布了《土地改革法》,同一天,中央下达了Mao.ZD和周恩来共同签署的《军委、政务院关于1950年复员工作的决定》,土改、复员、剿匪、稳定物价、恢复生产、解放台湾,哪件事都不容许中国与美国开战。是美国,逼得中国非战不可了。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出征前对中国军官们说:“咱们叫志愿军,其实我也不是志愿的。要不是美国军队压到了鸭绿江边,我也不会是志愿的。现在他打到了咱们家门口,我志愿挂帅出征,你们志愿不志愿?”中国军官们齐声呐喊:“志愿!”这志愿是不愿也得愿。美国兰德公司的研究员乔纳森·波拉克在一篇论文中指出:“北京决定参加朝鲜战争是受形势的支配,而不是按计划。”要是按计划,1950年四野的任务是解放台湾,然后回家娶媳妇,生儿子,种庄稼。所以朝鲜战争的爆发,最高兴的人是谁?是蒋介石。朝鲜战争不仅保住了台湾的蒋家天下,而且使台湾成为军需后勤基地,直接带动了台湾的经济复苏。
可是中国不出兵则罢,一出兵就震惊了世界。两次战役就把“美李匪帮”推过了三八线,解放了整个北方,五次战役就让美国打消了胜利的希望。美国三易主帅,一个比一个更气馁。美国前国防部长马歇尔坦白承认:“神话揭穿了。别人以为我们是一个强国,而事实证明,我们并不是。”美国不可战胜的历史终结了。
我逐次讲过了大小战役后,有的学生说,中国就靠人海战术,是用死人获得的胜利,而我们是民主国家,最珍惜人的生命。我说,那我们算算账吧,看谁死的人多。1953年10月25日美联社发布的联合国军被歼数为147万余人,韩国国防部编写的《韩国战争史》和日本《军事史杂志》公布的被歼数为116万余人,1988年出版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史》统计数字为,中朝军队共歼敌109万余人(含朝鲜人民军独立作战歼敌13.6万余人),其中美军39万余人,韩军66万余人,其他仆从军2万余人。无论根据美国、英国、日本、韩国和中国的统计数字,联合国军方面都损失了100多万,而志愿军的伤亡共36万余人(其中阵亡11.5万余人,战伤22.1万余人,事故伤亡和病故等非战斗死亡2.5万余人),失踪、被俘2.9万余人。无论怎么夸大,也不超过50万。加上朝鲜人民军的数字,中朝一方共损失大约六七十万。比美韩等17个国家组成的联合国军一方少得多。中国的多数伤亡不是由于战斗不利,而是由于后勤太差。比如长津湖一战,溃逃的美军已经进入了志愿军的伏击圈,可是志愿军却一个也站不起来,整整一个连的志愿军全部冻死在零下40多度的阵地上。后来志愿军改善了后勤,想了很多办法,武器也越来越好,经验也越来越多,伤亡就越来越少了。
韩国的战争纪念馆中有一幅战场油画,画的是Communist主义用铁镣把土兵固定在战壕内,所以士兵只好拼命。我笑着说Communist主义真傻,这幅画的作者更傻,用这样的办法让士兵拼命,土兵还不先拼了你的命?当时中国的参军热潮是你们无法想象的,100人报名,只要1个,老百姓说“比挑女婿还严”。士兵的勇敢、机智和献身精神,是上帝都要感动的。我讲了黄继光、邱少云、杨根思、李家发和一人俘虏了63个英国兵的刘光子、一人打退6次冲锋的孤胆英雄高守余以及奇袭白虎团等战例。我说,认为中国武器差就会使用人海战术,这是军事上的无知,是美国为了遮掩自己的失败而散布的自欺欺人的谎言。面对现代化的火力,再大的人海有什么用?那不是集体自杀吗?上甘岭战役联合国军的伤亡是志愿军的两倍多,其中70%是被志愿军的准确炮火所杀伤的,这是人海还是火海?中国军队最讲究战术,最讲究杀敌效率。中国军队擅长的包围、穿插、伏击、近战、夜战,都是通过灵活地利用时间空间来以最小的伤亡消灭最多的敌人。特别是战争后期,志愿军越战越勇,也越战越油,加上人民军也恢复了元气,中国经济也有了好转,苏联看到形势大好,军事援助也到位了,美国如果再不讲和,那就连三八线这个面子也不给你们了,用志愿军的话说,是“从北到南,一推就完。”根据现在公布的资料,美国也早想和了,是李承晚非要打到底,节外生枝地策划战俘事件,还声称美国投降了他也不降,逼得双方打个没完,结果又多死了十几万人。上甘岭战役之后,联合国军已经再占不到什么便宜了。美国人是聪明的,虽然第一次在没有胜利的协定上签了字,但这总比彻底失败、在那丧权辱国的条约上签字要好啊。
学生们说,这么说我们不是胜利者呀?
我说,什么叫胜利?从军事学上讲,战争胜利包括两个要素,一是有没有达到战争目的,二是付出的代价是否过大。抗美援朝战争中,中国的目的就是把美军打回到三八线,恢复朝鲜的独立,保卫中国的和平建设,这个目的完整地达到了。而美国的目的只达到了一半。那么付出的代价呢,无论人、钱、物,中朝一方都比对方要少,都比预料要少,而且少得不成比例。美军在战争中消耗各种作战物资7300多万吨,开支战费830多亿美元。而中朝军队消耗各种物资560多万吨,开支战费62.5亿元人民币。全国5亿人民平均每人12块钱,基本没有影响中国的经济建设。还有另外的无法换算的价值,这一战打出了中国人民的信心,洗刷了中国的百年耻辱,高涨的爱国热情转化成巨大的生产力,大大促进了国民经济的恢复,东北成为国家建设的总基地,使新中国奠定了工业化的基础。中国恢复了大国的国际地位,中国人也开始在世界上扬眉吐气。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回忆说,朝鲜战争前他在欧洲旅行,到处遭受歧视,可是新中国出兵朝鲜并连获胜利后,西欧海关人员一见华人都肃然起敬,李光耀从此开始认真学习汉语。所以说中国是大大地胜利了。
最后一次课上,学生们说,现在我们明白了,“韩战”三年,中国胜利了,美国也不算失败,还是第一强国,就算是花钱买个教训,苏联也得到了好处,日本和台湾都发了战争财。只有我们“南韩”和“北韩”,什么目的也没达到,死了一百多万人,满街是残疾和乞丐,家家没有男的,每天到美军的垃圾堆里去拣剩饭。战后是几十年的军事独裁,打倒了李承晚,又来了朴正熙、全斗焕,直到80年代的光州事件还屠杀了那么多人民。现在虽然民主了,可是还有三万多美军驻扎在韩国。听说“北韩”还要侵略我们呢。
我说,你们还用“侵略”这个词,那美军怎么能不驻扎在你们这里呢?人家是帮你们“打击侵略者”呢。最后,我给你们讲一首李承晚博士的诗吧。我参观大韩民国首任大总统李承晚故居“梨花庄”的时候,抄了一首他赠给美军司令范弗里特的五绝:“半岛苍黄际,将军万里来。三师声势壮,胡虏自崩颓。”李承晚博士年轻时中过秀才,汉诗写得不错,书法也很漂亮。他这首五绝写得气韵威猛,笔法纯熟。诗中深情歌颂了美国大军在南方生死危亡的紧要关头拯救了他们。但该诗在观念上似乎有些问题。诗中用了“胡虏”一词,请问胡虏是谁?岳飞的《满江红》说“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那胡虏指的是异族的侵略者。而美军帮助李承晚打败的是金日成。金日成虽然被打得“崩颓”过,可他是“胡虏”吗?李承晚和金日成,南方和北方,不是同文同种的一个民族的同胞吗?用了胡虏一词,不但包含着“非我族类”的意思,而且还有种族歧视的韵味。其实,如果尊重词义的话,美军才是“胡虏”。这位李大总统,为了讨好大救星,连民族立场都搞错了。这种观念,我觉得才是南北统一最大的障碍啊。
学生们说是的,提到Communist主义的北方,虽然是一个民族,总觉得有些凶神恶煞的KB。而美军虽然可恨,可看惯了也觉得毕竟是个人。我说关键就在这里啊,看惯了就什么都能接受,宣传惯了也就不去反思。鲁迅说,要吃人必先宣传那人是恶人,妖魔化从来就是战争的前奏啊。自从抗美援朝一战,我们东亚已经和平了半个多世纪了,但谁能保证哪一天不会再来一场战争呢?你们是基督教学校,愿上帝保佑这三千里锦绣河山吧!
令美国人胆寒的、中国人心酸的抗美援朝真史
40年前,中国和印度在喜玛拉雅山交火时,前美国远东军司令麦克阿瑟说:“谁想跟中国陆军打仗,一定有病。”这位在二战中打得极为漂亮、解放了亚洲许多国家的“远东王”是在朝鲜战争中得到这个经验的。他因中国人而倒霉,最后的岁月很是暗淡。可是,“1950、1951年,汉江的水多次变成红色。”《远东朝鲜战争》的作者王树增在深秋的夜里对我感叹:“整整50年过去了,谁还记得遗体留在寒冷雪原上的中国士兵们?”
这位解放军作家整整3年没有干其他事(连他的妻子王莹也“陪读”成了朝鲜战争的专家),清贫、寂寞、激动地埋首于朝鲜战争的资料中,采访最后的风烛残年的老军人,去那些谁也不知当年事的部队发现可能的痕迹。挥去泪水,尽量客观。心绪难平地看了这两卷书,我想说,谁想知道没有虚饰的真实历史,谁想触摸民族最勇敢和最脆弱的一面,请看《远东朝鲜战争》。
王树增的书出版数万册,加上大量的盗版,普及面颇大。问他最多的是这个问题。
有些大学生还说,要是不抗美援朝,咱们就挨着韩国,搞贸易搞建设多方便,丹东没准儿就是第二个香港。“从当时情况看,我觉得中国.别无选择,只有一条路,打!”王树增这样回答。当时只有两个国家不被西方世界承认,一个是红色中国,另一个是北朝鲜。当联合国军向中国边境推进时,麦克阿瑟放话-“我要让亚洲国家血流成河”、“不能期望联合国军在鸭绿江边停止不前”。
中央会议上,周恩来担忧地说,如果让联合国军压到鸭绿江边,中国北方一千多公里的边境线将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军队。这样,蒋介石随时可能在东南沿海反攻。前后一夹击,你这个政权将无一日之宁。Mao.ZD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他深谙兵法,知道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拒敌于国门之外。王树增引述的一代领袖胆气豪迈的话令人玩味。
看看苏联人的做法,就能看出Mao.ZD的胆量。实际上对朝鲜战争最着急的是苏联人,但他们与美国人的关系是猎人与野兽的关系,都互相害怕。苏联极希望中国人出兵。1950年9月,彭德怀率38军、39军、40军、42军20多万大军如苏联人之愿马上就要跨入朝鲜了,Mao.ZD的一封急电把他从鸭绿江边召回。
原来美国一架轰炸机误炸了苏联一个机场。美国人吓坏了,生怕触怒苏联巨熊,连忙道歉,表示要送肇事飞行员到军事法庭受审,并保证赔偿一切损失。过了几天,又过了几天,苏联方面没有任何反应,美国人更加害怕了,认为苏联正在进行战争准备,是大战前的平静。殊不知苏联被美国随时可以攻击苏联任何部位的能力吓坏了,斯大林认为: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同美国打。于是给Mao.ZD发去“苏联空军没有准备好,不能出动”的电报。
没有空军掩护,几十万志愿军将在朝鲜的丘陵平原中任美国飞机轰炸扫射,这仗是没法打的。Mao.ZD陷入巨大的矛盾之中,决定志愿军暂不出动,同时让周恩来立即到苏联去,“还是恩来同志辛苦一趟”。周恩来和林彪一起来到克里姆林宫。对于苏联空军不能出动,斯大林说:“如果和美国全面冲突起来,仗打大了,也会影响中国的和平建设……”周恩来说:“如果苏联空军不出动,中国暂缓出兵。”斯大林沉默了好久才说:“那么,就让金日成在中国东北建立个流亡go-vern-ment吧。”
联合国军迅速向中朝边境推进,Mao.ZD最后决定还是出兵。据史料记载,当周恩来向斯大林表示,即使没有苏联空军支援,中国也决定出兵时,斯大林流出了眼泪,连说,还是中国同志好,还是中国同志好。苏美这种互相害怕,恰恰证明中国人的胆大。Mao.ZD和彭德怀不是没有考虑战败的问题,彭德怀在中央会议上说:“如果我打败了,顶多是解放战争晚了几年。中国有的是山,咱们再上山而已。”
中国军队突袭成功
“中国军队在朝鲜主要打了五次战役,记住,五次战役就是抗美援朝史。”王树增强调:“前两次战役我们全胜,后三次有胜有负,比较不如意是第五次战役。”
中国军队的突然袭击,奠定了第一、二次战役的胜利。之所以能有突然性,是因为美军对中国意图判断的严重失误,中国人怎么敢出兵跟我们美国人打,双方力量悬殊太大了!没有可比性。Mao.ZD、彭德怀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不惧强敌,出其不意地狠打。
美国人根本不了解中国人。他们见过几个中国人?几十年来除了马歇尔调停国共两party时在北平见过几个,他们对中国军队的看法还停留在李鸿章的清军上。非要吃一二次战役的亏才能缓过劲儿来。
中国军队一出手是非常狠的,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都会一下子踉跄欲倒。这里面凝聚着很多仇恨,其中有对美国人干涉台湾的愤恨。朝鲜战争爆发以前,美国人准备放弃台湾,他们没有一兵一卒在岛上,朝鲜战争一爆发,美国人第一个反应不是针对朝鲜,而是台湾,马上派第七舰队封锁了台湾海峡。这说明美国人一开始就判断错误,他们以为是“亚洲的集团扩张行动”,他们高估了亚洲地区的联盟性。实际上朝战争爆发时,中国在朝鲜连使馆都没设。这个错误判断是导致中国出兵的重要原因之一,用老百姓的话来说,你不是封锁了吗,反正我也解放不了台湾了,咱就帮兄弟打吧。
胜利的另一个原因是毛彭的指挥才能。中国出兵是仓促的,彭德怀说,我从未打过这样的仗,既不明敌情,又不明友情,根本不知道联合国军进到什么地方,只揣着与毛主席商定的作战计划,后来发现根本不管用,因为联合国军进军太快了。彭德怀的应变能力将经受严峻考验。
两百年来所有战争的胜利者遭奇耻大辱
中国人跟美国人打的第一仗是怎么取胜的?10月19日黄昏,志愿军数十万人先后渡过鸭绿江。这时,平壤已被占领,彭德怀面容憔悴,满头白发,超过了先头部队,只带着几个警卫员在朝鲜的山野中寻找去向不明的金日成。彭总已经深入到敌后,与南朝鲜一个团擦肩而过。志愿军司令部整整两天与他失去联系,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彭总又独自一人从包围圈中走了出来。
彭总在一座叫北镇的金矿里见到金日成。人民军已被打散,金日成的信息失灵,他不知此时麦克阿瑟正亲自率兵空降到平壤以北,包抄从平壤北撤的士兵和官员。这时志愿军遇到的麻烦是后撤的人民军堵塞了道路,人民军在路上一遇到志愿军,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有飞机没有?一听说没有,就一个劲儿地摇头。
志愿军入朝一个星期后,美韩军队还不知道。这一天,南朝鲜先头部队坐在车上啃着苹果谈笑风生地追击着人民军,志愿军埋伏在山岗上,不到20分钟,就把南朝鲜的这个营解决掉了。随后美军飞机进行了准确的报复性轰炸,整个山岗像一支巨大火焰。但令南朝鲜军人奇怪的是,一些奇怪的影子在火中露出头,顽强射击。这样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当20多名南朝鲜士兵终于爬上山岗时,看见了一个衣衫破烂的士兵从工事里站起来,怀里抱着一根爆破筒,几乎是微笑着向他们走来。南朝鲜士兵突然明白,但跑已经来不及了,士兵怀中的爆破筒爆炸了。这是中国人,肯定是中国人!南朝鲜人惊呼。
这一天是1950年10月25日,被中国go-vern-ment定为抗美援朝纪念日。中国军队第一次与美国军队直接开打是在离中朝边境不远的云山,美国人换下已经精神崩溃的南朝鲜军队:“他们(南朝鲜军)是泥塑的部队,完全是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对于附近时而发生的枪声全不在意,全无表情。”“中国军队几乎看不出队形的攻击人流在各个方向时隐时现,瞬间便冲到美军面前。”美军战史记载,中国的炮火十分猛烈,一检查弹道,发现是二战中曾在斯大林格勒出现、让德军胆战心惊的82毫米“喀秋莎”火炮。这种武器的出现,意味着进攻的军队不是一般的军队。它的士兵出奇地勇敢,一个中国士兵在部队受阻时,绕到敌人机枪阵地后,抱住美军机枪手一起滚下山崖---类似的情景在中美两军第一次战斗中到处发生,美国人在“奇怪的呐喊声”中不断死伤,争相逃命。
“黑夜是中国人的。”王树增说。美军战史也写道:“夜间混战中,中国人好像无处不在。”在二战中抗击过日本人夜间进攻的陆战队员们发现,中国人的战术也极为相似-他们用英语使劲地喊'你在那里’,或是'我看见你了’。陆战队员以紧张的心情默不作声地迎击中国人。一辆俄制T-34坦克冲破了一个路障,不分青红皂白地向迫击炮阵地、车辆甚至单兵射击。陆战队一枚火箭击中了这辆坦克,它的炮塔突然转过来,只用一发炮弹便打掉了陆战队的火箭发射组……至少有一部分敌人的攻击部队是从背后爬到E连阵地的,显然是顺着野战电话线摸上来的。中国人抓住了许多在睡袋里睡觉的人,并且杀死了他们。”
这时,美国方面还不能确定中国军队是否正式参战。令他们吃惊不小的是,中国的广播电台公开承认其军队在朝鲜,称是为了保护水力发电地区的“志愿军”。这是美国人第一次听到志愿军这个词。美国远东军情报官威洛克推测,这是中国人在玩“鱼和熊掌兼得”的把戏。他认为,中国人极端敏感和极爱面子,一口咬定在朝鲜没有正规有组织的军队,这样既可在万一被打败时不损害C.P军队的声誉,又可给退败的北朝鲜军队以实质的支持。
入朝这一个星期以来在云山周围的一系列战斗,被西方军事学家称为“一个不宣而战的战例”、“世界战争史上少有的遭遇战”。这次遭遇战,使中国人了解了与美国人打仗的感觉。一个世界上最先进的工业国的军队不过如此。美第24师曾经在战场上拣到一本中国某部队编印的《云山战斗经验基本总结》小册子,上面除了对美军在协调火炮和坦克,步兵火力速射,以及空中支援能力表示羡慕外,对于美国士兵的战斗力却大为不恭:
美国士兵在被切断后路时,会丢弃所有的重武器,扔得到处都是,而且还装死。他们的步兵缺乏战斗力,胆小怕死,不具备进攻和防御的胆略。他们在前进时如果听见枪声,便会退缩不前。他们只能在白天打仗。他们不习惯夜战和白刃战。如果他们战败,便会溃不成军,如果他们没有炮火支援,就会不知所措。当补给停止时,步兵便会完全丧失斗志。
这样的描述使美军难堪,二百年来所有战争的胜利者,二次世界大战中打败了日德那样强大的军事机器,并成为全世界救星的美国军队,还没有遭到过如此大辱。
美国的工业能力令中国军人扼腕叹息
志愿军的第二次战役是戏弄麦克阿瑟的过程。彭德怀把近40万大军隐蔽在靠近中国边界的大山中,用打了就跑、丢弃辎重、释放俘虏等办法诱敌迈入这个巨大的包围圈。麦克阿瑟这个被东南亚国家和日本看成“神”的将军大意冒进,令掌握大规模共军移动迹像的美军情报部门和官比他大、却“在他面前像学校的男孩子在城里遇到街头恶霸一样怕得发抖”的五角大楼的高官们,甚至杜鲁门总统都深表怀疑,大家都预感到前方某个地方一定有中国军队像猎人一样在等待美国人,但谁也没有勇气和主意阻止这个不顾战法、犯着低级错误的的自大老头。
麦克阿瑟下达全线进攻令后,命令自己的专机沿着鸭绿江往北飞,“看看苏联人和中国人的迹象。”这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因为苏联的米格飞机和中国的高射炮布满江边。但他们什么也没看到,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的飞机底下,近40万中国大军隐身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下。中国军队突然收紧巨大的包围圈,“大韩民国第二军团被歼灭,在中国军队的猛烈攻击下,在不到24小时之内业已完全消失,再也找不到该部队的痕迹了。”美国广播公司这样报道。
麦克阿瑟的右翼完了。左翼的美国人也遭到重创。先头连一个排长布洛顿看到令他一生难忘的情景:在山顶的战壕中,突然站起一排中国士兵,“高举双手,是投降的样子”,当美国人在“可以看见中国士兵军服扣子的距离”成散兵队形站起来,一个会中国话的南朝鲜士兵开始喊话:“从壕里走出来投降吧!”中国士兵回答道:“来这里抓吧!”在和中国士兵对话时,又有许多中国士兵加入到举手的行列。“他们突然一起投出手榴弹,然后又钻进战壕里。”布洛顿的排损失惨重。
美国人遇到了一支世界上最奇怪的军队,他们惯用手榴弹,投出的手榴弹的密集程度令美国兵如陷地狱。在狭窄的洼地里,拥挤在一起的美国兵无法躲避手榴弹。一个当年仅17岁的军械员克劳福德回忆说,手榴弹下雨般地在他身边落下,仅他踢出去的就有40多颗。
Mao.ZD极为渴望用优势兵力像淮海战役歼灭国民party军那样全歼美军几个整师。这时,宋时轮率领的27军、26军、20军果然把作为美军王牌海军陆战1师包围在寒冷的盖马高原上。但美国本土的海军陆战队总部的官员听到这个消息后,竟然轻松地说:“有中国佬好看的了。”陆战1师确实能打硬仗。有个叫德洞岭的高地对于他们南撤至关重要。师长史密斯特派曾在硫磺岛与日军进行过惨烈战斗的连长巴伯率兵守卫。战斗空前残酷,美军死伤过半,仍与冲进来的中国士兵展开肉搏。双方使用了能够使用的一切器械,镐、锹、枪托、刺刀和拳头。士兵扭在一起在黑暗中滚动,互相掐喉咙、挖眼睛、咬面部。山顶一度被志愿军占领,但很快又被美军反击下去……“接近早晨6时,随着一声尖厉的哨声,中国士兵迅速撤出战斗。”
骄傲的海军陆战队员被中国士兵的勇气所震慑:“中国士兵突然就在大雪中出现,有的人脚上连鞋都没有,这令美军士兵在零下40度的气温中看上去简直如一种幻觉(朝鲜盖马高原邻近东西伯利亚)。好像对美军炽烈的火网毫不在意,第一批士兵倒了后,第二批就跨过尸体前进,还有第三批第四批。其不怕死的精神仿佛是殉教者,令美军官兵非常害怕。”(日本出版《朝鲜战争》)但德洞岭高地最终未被志愿军占领,它在陆战1师的撤退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如同90年代关注“沙漠风暴”一样,世界各国和新闻网都在关注这次美国军队史无前例的大撤退。美国几乎倾全军之力保护陆战1师不被全歼。从“西西里”号、“莱特"”号、“福基”号、“菲律宾海”号、“普林斯顿”号等航空母舰上起飞的战斗机、侦察机、中型和重型轰炸机,在陆战1师头顶上形成金属天幕,一寸一寸地掩护其后退。
在美军的退路上有一座关系数万美军生死的桥---水门桥。其钢梁没有桥墩,悬空架在万丈深渊之上。志愿军三次炸桥,最后一次把钢梁与山崖的水泥接口也炸没了。这样一来,美军应是插翅难飞了,志愿军因而没再派兵把守。生死存亡之际,陆战1师的工兵紧急设计,然后急电美国本土用巨型运输机运来八套巨型钢梁,在日本进行空投试验,改用超大型降落伞,把钢梁直接空投到水门桥……不到两天时间,在北朝鲜东北部偏僻山区的一座悬崖上,架起一座可以通过所有型号坦克和车辆的钢铁大桥。志愿军发现后,追悔莫及,陆战1师终于逃逸。
“第八集团军司令谨向中国军队总司令致意!”
王树增有幸翻阅“一尺多厚”的毛彭来往电报,他发现Mao.ZD对朝鲜战场的指挥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电报的密集程度、所涉及的战役细节程度恐怕是世界之最。它详细到某个制高点的控制,一个师级单位的调动,状如解放战争三大战役。这一切有个前提,即中国将领们无不对Mao.ZD的军事指挥艺术心悦诚服。
第二次战役后,美国军队退到三八线一带,通过各种途径表示,恢复战前状态。如果中国方面同意停火,战争也许就结束了。但Mao.ZD对秘密访华的金日成说:“打第一次战役、第二次战役胜利了,但还不够,还要接着打。你敢越过三八线北进,那我为什么不能越过三八线南进?”
中国志愿军极度疲乏,而敌人大踏步撤退,有生力量损失并不大。从军事上看,他们的撤退也是狡猾的,放弃了无险可守的平原。与此同时,一位后来改变美军命运的、极为狡猾慎细的美陆军副参谋长李奇微从美国本土起飞。
美韩军队的散乱和颓唐令李奇微大为不满,他命令宪兵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6辆后逃的南朝鲜卡车,他们只得调头往前线开(但李奇微的参谋说,一会儿他们会以更快的速度开回来)。他集合军官训话:“文字工作可以晚上做,白天,枪炮声大作的地方才是你们必须去的地方!指挥官的位置必须是敌我双方互相开枪的地方。一旦同敌人接触,就要像狗一样咬住,决不能放过……把强大的部队埋伏在侧翼,突然发动猛烈攻击,最重要是把中国人杀死。把赤色中国洗成白色!”
1950年的最后一天,中国6个军的几十万将士突然从茫茫雪地中跃出,冲向三八线。第三次战役由此开始。即使是这个足智多谋的李奇微,也没料到他到朝鲜前线仅两个小时,中国军队就发动了一场一点不小于诺曼底登陆的全线突破。联合国军全面溃散。从前沿逃来的长列南朝鲜士兵狼狈南行,面色憔悴发黑,精疲力尽,绕过李奇微在上面挥舞手枪的吉普车。
1951年1月3日,李承晚宣布“迁都”,汉城顿时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至少有一半市民(约50万)决定再次逃亡。李奇微站在汉江桥头看到:“几十万的难民背着包袱、扶老携幼,争先恐后地向汉江拥去。难民们纷纷从冰上渡江。紧抱着婴儿的母亲,背着老人、病人、残疾人的男人,扛着大包袱和推着小型两轮车的人们……没人去扶助那些跌倒的人。在这悲惨的逃难中,谁也没时间去帮助邻居。没有人流泪哭泣,只能听见在冰上走路的痛苦的喘息声。”(《李奇微回忆录》)李奇微几乎是最后一个撤出汉城的美军,他收拾起桌上的全家福照片,然后在墙上写了一句话:“第八集团军司令谨向中国军队总司令致意!”
打到哪里停住?王树增在书中描述了李奇微上任后,一个巨大阴影慢慢接近志愿军。北京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庆祝page~ant。1951年1月5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祝汉城光复》的社论,用前线指挥官的口气号召:向大田前进!向大丘前进!向釜山前进!把不肯撤出的美国侵略军赶下海去!当国内报纸到达彭德怀手中时,他感到紧张和焦躁:“有些人只知道我们打了胜仗,不知道我们取胜的代价和困难。速胜论的观点是有害的。我们的报纸怎么能这么宣传?”彭德怀等将领经历过无数次战役,对战争中的伤亡不会过于伤情。但朝鲜战争志愿军官兵的伤亡速度、数量超出了他们的感情承受力。
中国军队的前锋到达了三七线,彭德怀下达了一道引起激烈争论的命令:全军立即停止追击。彭德怀在回国任职后的一次作战会议上回忆起第三次战役时说:我打了一辈子仗,从来没有害怕过,可当志愿军打过三八线,一直打到三七线时,我环顾左右,确实非常害怕。美军几乎是不战而退,志愿军官兵都知道,三八线并不是他们打过去的,几乎可以说是走过去的。凡战场上出现这种大规模的撤退,精明的军事家必然会十分警惕。眼看着几十万中朝军队处于敌人攻势的情况下,我几天几夜睡不好,总想摆脱这个困境。本来后方的物资供应就很难维持,这时敌人又派飞机对我军运输线猛烈轰炸。战士们吃不饱穿不暖,空中有飞机炸,地面对着美军的坦克大炮,左右沿海是美军的舰队,不下船就可以把炮弹打过来。志愿军随时有遭厄运的可能,我不能把几十万军队的生命当儿戏,所以必须坚决地停下来!
斯大林的军事观察员、苏联驻北朝鲜大使拉佐瓦耶夫对彭德怀突然停止进攻极为不满,他对斯大林说,彭是“军事上的保守主义”。彭德怀火冒三丈:“拉佐瓦耶夫?他打过什么仗?第二次战役时我们停止追击就是他不同意……”王树增说:“确实,李奇微的到来,开始扭转美军的劣势。在骊州,他对中国军队入朝后的所有战斗记录凝思了三天,终于发现了中国军队的命门所在---每次中国军队的进攻到第七八天时,就没吃没喝没弹药了,不撤也得撤。李奇微称之为礼拜攻势。他因而总结出对付的办法:当凶猛的礼拜攻势接近尾声时,以强大的反击力量立即投入前沿,向弹尽粮绝的中国军队毫不迟疑地扑上去。用火海方式实施火力摧毁,以杀伤中国军队的有生力量……”
彭德怀下令停止进攻,美军反而来劲了,回头就咬,全世界包括美国国会和中国军队,都没想到美军的反攻发动得如此之快,而且是在中国军队最不愿意进行战斗的时候。面对这种局势,彭德怀指挥志愿军,通过阻击和运动防御,迫使敌人停止进攻。所有的战斗都异常残酷,在修理山、在泰华山、在汉江南岸,中国士兵用血肉之躯,阻挡李奇微的火海战术。志愿军阵地的失守,照例都是在最后一个肢体不全的战士抱着成捆的手榴弹或是爆破筒,滚向敌人后发生的。王树增说,情况确实很险,几十万中国军队如果继续南进的话,将正好落入李奇微的圈套。在三七线上,联合国军以逸待劳,修筑了十分坚固的工事,正等待着饥饿和缺乏弹药的志愿军士兵闯入火网。“志愿军的冬天,一个空前流血牺牲的阶段开始了。”王树增对这一段的描写倾注了最多的感情。
彭德怀知道后下令停止进攻
为了这本朝鲜战争的书,王树增在广州那个灯红酒绿的浮躁的环境中彻夜查资料,有人对他说:你有病啊?“我有一个小愿望,就是想让当代青年看到我们民族经历的往事……记住那些士兵!”王树增的妻子王瑛说:“你没发现,这本《远东:朝鲜战争》就是献给我们战士的。一提到普通士兵,他就不能自已。”
“我当过10年伞兵,我对士兵有感情。我的部队前身是打上甘岭的,是黄继光、邱少云的部队。想想那些躺在异国土地上的战士,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们那么年轻,他们是农民的儿子……”王树增沉默而冷面地对着我。一种无可名状的感受刺疼记者。当有的国家对每一个牺牲的儿女都设有灵牌,或在纪念碑上镌有密密麻麻的名字、永远受到民族的整体追念时,我们农民的儿子呢?
前不久,一个专门研究韩战(朝鲜战争)的日本学者来到中国,他想看看邱少云国度里的大学生,他对大学生们说,邱少云真是世界上少有的勇敢的人,是一个民族的骄傲。有个大学生竟回答说:现在再也不会有那么傻的人了。“这是我们民族的悲剧!”王树增对这件事很长时间不能释怀。
今年夏天,美国原准备和韩国在仁川举行大规模的模拟登陆,并把当年参加联合国军的西方各国的军事代表团都请来,以纪念朝鲜战争50周年,后担心刺激朝鲜的南北和谈而作罢-在谁也没提起旧事时,美韩总是不忘,它起码勾起我们因往事而汹涌的感情。
誓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战士比比皆是
王树增给我们描述了第四次战役──那是我们从不知道的由青春、热血、失利、胜利筑起的波澜壮阔的战场。Mao.ZD一度想让志愿军攻到三六线,并在那里休整。而在前线的彭德怀心里清楚,这没有任何可能,只能通过阻击和防御,迫使敌人停止进攻,这就是第四次战役。
所有的战斗都异常残酷,在修理山、在泰华山、在汉江南岸,中国士兵用血肉之躯,阻挡李奇微的火海战术。志愿军阵地的失守,照例都是在最后一个肢体不全的战士抱着成捆的手榴弹或是爆破筒,滚向敌人后发生的。王树增说,你能想象数十门火炮加上30多辆坦克一起向一个小山包轰击1个小时、8架飞机又轮番扔下大量凝固汽油弹后是什么情形吗?山头被削去1米,连土都在燃烧。中国士兵竟然还活着,还站起来射击。这给美国兵的心理震撼是极为强烈的,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手中卡宾枪射出的子弹是否有意义,中国人是杀不死的。
彭德怀利用敌人东线的一个小疏忽,发动横城反击战,使联合国军的进攻失利,全线动摇。在横城反击战中,中国战士的英勇,使美军最现代化的武器也为之减色。“当一个人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局面就会有变化。”王树增提到一个叫翟文清的前副师长,他永远不能忘记他当营教导员时一个叫于水林的战士,在横城反击战中,敌人坦克集群冲过来,局面很危,于水林手提手雷,冒着弹雨冲到坦克跟前,连续炸毁两辆重型坦克,局面为之一变。他又端枪追击从坦克中跳出的美国兵。身中数弹,全身血红,还捉到了8名俘虏。
王树增特别感动的是于水林受伤回国后的故事。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与部队失去联系。只知道他是热河人,翟文清就派人到承德地区去找。找了好多年,直到“文革”前,才在内蒙古昭乌达盟一个贫困村里找到他。他是村里最贫困的,右臂已截肢,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孤身一人住在生产队的马棚里。当地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衣衫褴褛的残疾汉子是荣获一等功的大功臣。翟文清副师长千里迢迢赶来,紧紧抱住他,泪如泉涌。当地go-vern-ment知道于水林是大英雄后,给他盖了间房,为他找了个女人。结婚时,翟文清把他和女人接到部队……生活艰难,而老军人多情而仗义。以后每年于水林都会被接到部队,直到他病逝。翟副师长亲自料理了这个老战士的后事。
在横城反击战中,志愿军一个师创1次战斗歼敌最多纪录,消灭敌人3350名。但在砥平里,由美军和法军联守的一个阵地要冲没能拿下来,使志愿军终没取得第4次战役的大胜。那是异常惨烈的一仗,双方都刻骨铭心(美国人今年在国内大肆纪念砥平里之战)。志愿军先后投入8个团,多次攻入阵地,到处是混战肉搏,美国的重型轰炸机从日本本土、南朝鲜釜山机场和航空母舰上起飞,怪叫着低飞擦过战场,把志愿军的攻击线路炸成一片火海。志愿军伤亡太大,经常是一个连上去没几分钟,就只剩六七个人了。连长指导员全都牺牲,司号员炊事员指挥战斗,打到最后一个与敌人同归于尽,杨根思式的战士比比皆是……对砥平里的攻击是在志愿军基层军官坚决要求下停止的。下级军官要求不打,在中国.领导的军队里是极为罕见的。彭德怀知道后,同意停止进攻。志愿军对砥平里的攻击失利。
在砥平里,我们的伤亡很大。40军的3个团就伤亡1830人。359团3营的官兵几乎全部伤亡,3营营长牛振厚在撤退时说什么也不离开遍布3营战士尸体的阵地,最后硬被拖下来。40年后,一位美国历史学家专门来到韩国的砥平里,在三七线附近的冻土里挖出19具中国士兵的遗骸,以及志愿军的子弹、水壶、牙刷、胶鞋等……
彭德怀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爱兵
“比较一下两军的统帅是很有意思的。”王树增在书中重点描写了这两个人:“志愿军统帅彭德怀像块巨石一样,他脸上从来没有笑容,全party全军只有Mao.ZD敢跟他开玩笑,这跟他的身世有一定关系,他是赤贫的孩子,这一点跟Mao.ZD和周恩来不一样,他一直在基层,在一线,没享过一天福。”从王树增的言谈中可以感受到他对彭德怀的深厚感情。
即将出兵时,他在沈阳开最后一次会,突然感叹说:“我命苦啊!”在场的人都很惊讶,因为他从没说过这种话。“长征时我打最艰苦的仗,抗日时我在太行山……现在又是朝鲜战争……我是命中注定要吃苦的。”他最后说:“如果没有苦,要俺干嘛?”全场为之肃容。王树增写到彭德怀,往往欲泪难止。他说,想到彭老总后来的命运,觉得他还不如牺牲在朝鲜战场。
而美国第8集团军统帅(侵朝美军主要是第8集团军)李奇微是典型的现代军人,他儒雅而理智。相比之下,麦克阿瑟传统老旧多了。李奇微比麦克阿瑟小二十几岁,突出的特点是对战争局势判断敏锐而果敢。朝鲜战场的复杂、诡奇、壮阔,主要是彭德怀和李奇微两个人斗心斗智的结果。
彭德怀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就是爱兵。他的心拨开那些干部,直扑向那些最基层、最令人怜爱、最艰苦的战士。在朝鲜战场,他最大的忧虑就是我们的后勤,当美军飞机把整个后勤线炸得支离破碎,而战士们卧在雪中连炒面都吃不上,冻死饿死很多,还要遭受凝固汽油弹的伤害时,他的头发就无可阻挡地白了。
为了使这些战士的处境能够好一点,在第4次战役最危急的时候,彭德怀忍痛离开回北京,他迫切需要中央了解朝鲜战场最真实的情况-有人写过这些情节,但《远东:朝鲜战争》中有最真实的记录-飞机降落沈阳加油时,前来迎接他的军政首长请他到休息室休息吃饭,他眉头紧锁心情恶劣:“我不吃饭!不休息!你们别管我!”他就站在飞机旁等,飞机加完油后,立即飞向北京。到了北京,他直奔中南海。当得知Mao.ZD不在中南海而在西郊玉泉山的静明园时,他又立即赶往那儿。到了静明园,因为Mao.ZD在睡午觉,秘书和警卫人员不让他进。他大吼一声:我有急事向毛主席汇报!不由分说,推门而进。
Mao.ZD没有恼怒,边穿衣服边说:“只有你彭老总才会在人家睡觉时闯进来提意见!”彭德怀向Mao.ZD汇报了朝鲜战场的艰难情况,以及与美军作战和与国民party作战的不同。Mao.ZD终于表示,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朝鲜战争不要急于求成。在周恩来主持的军委扩大会上,彭德怀充满感情地说:“国内只知道取得三次战役胜利的一面,并不知道严重困难的一面。第一批入朝的9个军,经过3个月的作战,已经伤亡四万五千多人,另外,生病、冻伤、冻死约四万人……几十万志愿军既得不到充足的粮食供应,更吃不到新鲜蔬菜,第一线部队只能靠一把炒面一把雪坚持作战。战士营养不良,面黄肌瘦……”
有些领导开始强调自己的困难,彭德怀实在听不下去,禁不住拍案而起:“这也困难,那也难办,你们整天干的是什么?我看就是你们知道爱国,几十万志愿军战士他们不知道爱国吗?你们到朝鲜前线去看看,战士住的什么,吃的什么,穿的什么!这些可爱的战士在敌人飞机坦克大炮的轮番轰炸下,就趴在雪地里忍饥挨冻……其艰苦程度甚至超过红军时期。经过几个月的苦战,伤亡了那么多战士,他们为谁牺牲,为谁流血?战死的、负伤的、饿死的、冻死的,这些都是青年娃娃呀!难道国内就不能采取紧急措施吗?”人们鸦雀无声,屏息静气。
回到住所,彭德怀怒气未消地对浦安修说:“前线战士那样苦,北京还到处跳舞!我这个官老当然饿不着冻不着,可那些年轻的战士呢?我这个司令官不能睁着眼睛不为他们说话!”彭德怀此次回京起到了相当的作用。他促使中央军委做出了有利于改善前线条件的一系列决定。几天之后,他匆匆回到几十万大军正在受苦牺牲的地方。
六十三军,祖国感谢你们!
令王树增和王瑛夫妇不能忘记的另一个老军人是范天恩。这位主力军(38军)中的主力师主力团团长是有名的范大胆,打了许多硬仗胜仗,在全军非常有名,后来官至烟台警备区司令,今年79岁,已报病危。王树增夫妇从38军打听到他的下落后,赶去采访。但对于50年前那场战争,他一句话不肯说。
“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开口,你猜他说的什么?”王瑛问我。“说的竟然是一个孩子的事。临死前只有一件事放不下心,就是那个孩子。”老战士含着眼泪,像是要托付给王树增夫妇。这孩子当年是一个孤儿,流落在哈尔滨街头拾捡为生,后来被苏联红军收留。苏联红军撤离时,想把他带走,但政策不允许,只得把他留在齐齐哈尔火车站,他又重新流浪。范天恩带部队经过时,看这个孩子独自蜷缩在寒风中,十分可怜,就把他收留。这孩子特别聪明,就让他干机要员,成天跟着范天恩,情同父子。第二次战役后,范天恩回国轮训时想带他一起走,又怕人家说……等他回来后,听说那孩子战死了,用老乡的衣柜做了一个薄棺埋在汉江边。“他的家人在哪儿?他姓王,我要找到他的家人。”范天恩在最后的时候总在说这句话。王树增知道这是一个老人永不能实现的梦了。“50年了,就是有家人也早就死了。”
彭德怀从北京赶回第四次战役的战场,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中国军队节节后退的局面已经无法控制。计谋多端的李奇微接连发动了“屠夫作战”和“撕裂作战”,突破了汉江。彭德怀于是向中央提出放弃汉城。中国军队退至三八线以北。双方又回到了战争起始状态。在边打边退的过程中,中国将士付出很大牺牲。弹药的极度缺乏令志愿军战士丧失了保卫阵地和自己的基本条件。朝鲜中部那些山岭上的石头常常是他们用来与坦克大炮搏斗的武器。许多中国士兵腹中空空衣不遮体地倒在了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中。当部队后撤时,只能看着战友的遗体躺在凄风冷雨中渐渐遥远。随后赶来的美国兵看到这些尸体也不禁浑身颤栗。美国陆战1师军史上记录道:“这些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卧着,很多还与美国士兵的尸体抱在一起。由于尸体的冷却,已无法把他们分开。”
志愿军退到三八线以北,杜鲁门和华盛顿的政客们以为志愿军没有能力也不愿意再打了,撤了一直与其作对坚持要打到鸭绿江的麦克阿瑟。但杜鲁门确实不如在亚洲生活了14年的麦克阿瑟了解中国人。彭德怀和同事正策划一次自朝鲜战争爆发以来规模最大的战役。他致电Mao.ZD:“此次战役是极为重要的,是一场大恶战。即使付出五六万人的代价,也要消灭敌人几个师……”Mao.ZD很赞赏,周恩来却提醒:“我们前几次战役的情况证明,一次包围美军几个师、1个整师、甚至1个团,都难以达到歼灭的目的,而这次战役的第一阶段就预定歼灭敌人5个师,其中有美军的3个师,恐怕客观上难以做到……”但Mao.ZD批准了彭德怀的作战方案。
这时李奇微已经取代自大的麦克阿瑟,成了联合国军总司令,他选中军事怪才范弗里特接替自己原来的职务。这个人更加阴狠,在中国军队准备进攻时,他打破美军常规,不修筑防御工事,仍下令北进攻击。他说,对于中国人,防守是不行的,只有进攻。他把李奇微的“火海战术”用得更狠,使用的弹药量是美军规定限额的5倍以上。一些美国国会议员要质询这种“范弗里特弹药量”浪费了美国纳税人的钱。范氏大为恼火:“让那些议员们来看看敌人的尸体和俘虏吧……”美军全线越过三八线。
1951年5月29日晚,朝鲜中部大雨如注。在山洞里,光着上身的彭德怀用最低沉的声音对洪学智说:出事了!60军180师被包围在汉江南岸。连日大雨使汉江江水猛涨,180师1万多中国官兵只能拉着仅有的3根铁丝北渡突围。美军的照明弹悬挂在头顶,炮兵和低空盘旋的飞机把密集的炮弹砸向毫无还击能力的中国士兵。齐胸深的江水汹涌,力气弱小的女兵紧紧拉住马尾,人们互相呼喊,还是有人不断被江水卷走。中国士兵的鲜血使汉江江水成了红色。
180师周围是5倍美军的死死包围,每一个方向的突围都发生了极其残酷的战斗。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饥饿,全师断粮多日,伤兵更加悲惨,伤口由于不能及时处理而溃烂。有的士兵主张把驮炮的骡子杀了吃,但是立即遭到反对,士兵们宁可饿死也不愿意杀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骡马。驭手们怕它们被人吃,就解开缰绳放它们走,但是这些骡马恋着主人,人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令炮兵驭手们放声大哭。当60军韦杰军长得知负责救援180师的179师和181师行动失败,一头栽倒在军指挥部里。
180师开了最后一次party委会,决定分散突围。师长郑其贵带领警卫分队和部分机关人员在黎明时分遭到美军坦克追杀,钢铁履带把中国军人的身体卷进去,然后抛起来。几名警卫战士向与郑师长的行动相反的方向跑,以吸引美ammo力。郑其贵等趁机冲过山去。郑其贵回过头看到,一个战士当场被打死,另一个战士负伤仰面倒下,被两名黑人士兵抓着两腿拖走。40年后解密的志愿军司令部的资料显示:除师长、参谋长及担任掩护大行李的一个建制营等部分人员突围外,余因饥饿与疲劳走不动,吃野菜中毒或作战死亡、失散等约七千余人。
中国军队继续北撤,战线距离三八线越来越远。将士们忍受着一种难以言传的情绪的折磨。彭德怀认为,不能再退了,无论从军事上还是政治上,无论从道理上还是心理上。他决定在朝鲜中部高山险阻之地守住最后的防线。派谁来守呢?各军损失严重,只有36岁的军长傅崇碧率领的63军略好一点。第63军最悲壮的一页翻开了。一边是中国士兵的血肉之躯,一边是美军坦克的钢铁长龙,两边翻滚厮杀。战场距彭德怀的指挥部不过百里,他拒绝撤退。经常一个人在黑暗中向南眺望,他知道他的士兵一个个倒在阵地上,心疼焦虑。他知道中国农民家庭是如何盼自己的儿子长大,平安。几天前,志愿军一个独生子的父亲写信问能不能让他的儿子回家,有人指责这个老人觉悟不高,破坏抗美援朝。彭德怀知道后发火,命令立即把这个战士从近百万士兵中找出来,给这位老人送回去:“战士不是父母养的?就你是?”
残酷的阻击战打了整整10天结束,63军胜利完成任务,美军的进攻被挡住了。彭德怀亲自迎接从前沿下来的63军官兵。士兵们浑身的衣服已变成一缕缕的布条,许多人只剩下粘满血迹的裤衩。彭德怀刚说了一句“祖国感谢你们”,官兵们就都哭了,他们想起了倒在异国土地上的战友。
第五次战役的最后结局最终使Mao.ZD和彭德怀认识到,在朝鲜打美国人与在国内打国民party根本不同。在敌人海陆空的立体优势面前,我们过分乐观于自己的兵力优势和敌人缺乏近夜战的能力,尤其是美军已经掌握了中国军队某些暂时的弱点……得到这个认识付出了血的代价。
胜利女神站在了哪一边?
知道记者在写朝鲜战争,许多人问,咱们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更多的人在问王树增。他回答道:“你我这样的人在拳台上跟泰森打了个平手,你说这是泰森的胜利还是你我的胜利?”第5次战役后,杜鲁门急着想停战,认为长期陷在朝鲜战场是中了苏联人的诡计。而中国领导人需要面对更为重要的台湾和西藏问题,况且已成功地制止了联合国军占领全朝鲜的企图。
杜鲁门“像猎狗一样到处寻找能和中国方面取得信息交流的线索”。找了一些不行,最后只能把一些信息向Mao.ZD的一个远亲传达,拿马歇尔的话说:像是“把一封信塞进瓶子里放到旧金山附近的大海里”,指望Mao.ZD能收到,简直太渺茫了。经过一系列外交斡旋,杜鲁门向远东最高司令官李奇微发出命令,要求他一字不差地向朝鲜共军司令发出:“我得知贵方可能希望举行一次会议,以讨论以后停止朝鲜的敌对行为……我提议此会议可在元山港一只丹麦伤兵船上举行。”
7月1日,彭德怀和金日成复电:“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将军:我们同意为举行关于停止军事行动和建立和平的谈判而与你的代表会晤。会晤地点,我们建议在三八线上的开城地区……”交战双方开始谈判后,南朝鲜这个几乎被遗忘的go-vern-ment感到受到了极大侮辱。李承晚多次表示“誓死不与谈判”,汉城多次举行大规模群众page~ant,喊出“打到北方去”!但没有人理会这个go-vern-ment。谈判整整进行了两年,其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役。却有无数次阵地对攻战,最著名的是在上甘岭发生的。
尽管南朝鲜军把志愿军看成了神,听到一点中国军队的风声就望风而逃,但停战协议的签字就要举行时,李承晚竟然不要联合国军,要“单干”。志愿军发动了金城战役,专打要“单干”的南朝鲜军。结果南朝鲜军队伤亡惨重,丢失了大片土地。新上任的联合国军司令官克拉克说:“让中国人教训一下韩国人吧!”三八线从来是笔直的线,就是在金城一带凸出一块,那是金城战役使然。
1953年7月27日,停战协议正式签字。当双方倾销弹药的枪炮巨响停止后,战线突然沉寂下来,双方官兵从战壕中探出头来观察,然后一起欢呼。几个中国士兵溜达到美军阵地上,拿出几粒糖果和一块手绢要送给美军士兵。这些农民子弟把自己仅有的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他们以为吃着牛排睡着鸭绒睡袋的美国大兵也把它们当宝贝……
王树增记录了这样一件事。停战那天,一名志愿军小战士奉命往前沿阵地送命令。这天炮火变得异常猛烈,他奔跑着、躲避着,多次被炮弹掀起的泥土掩埋。就要到阵地时,他被炸倒,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一只脚齐腕而断。他开始往阵地爬,一只手抱着自己的断脚。他爬上阵地时已是黄昏。小战士从胸前掏出命令,上面写着:今晚22时正式停战。届时不准射出一枪一炮。指挥员把小战士抱起来,大喊:“来三个人把他背下去!不准让他死!拿着他的这只脚!”50年后,王树增和王瑛到处打听这个小战士的姓名,无结果。在岁月风霜中,他安在否?王瑛问我或问她自己。
停战那天晚上,彭德怀走上前沿阵地,几个小时前这里还在战斗。一队担架抬着志愿军战士的遗体走下来,彭德怀掀开每一个担架上的白布,眼睛里渐渐充满泪花。他哽咽地说:“就差几个小时,他们这么年轻……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掩埋好,立上个牌子……”走下阵地时,彭德怀突然命令吉普车停下,他在泥土中拣出一只满是弹洞的白搪瓷杯,上面写着:献给最可爱的人……许久以后,他喃喃问:“这个兵,牺牲了?还是负伤了?”我不禁想起同是统帅的麦克阿瑟卸职后,在美国国会演讲时脱口而出的那句名言:“老兵不会死,他只会悄然而逝……”
当晚,开城举行了庆祝晚会。有人邀请彭德怀跳舞,他说不会。再来邀请他的是一位年龄很小的姑娘。彭德怀说:“孩子,我拉着你,咱们走一圈吧!”于是一位面目憔悴、饱经沧桑的老人拉着花一样的小姑娘,在缓慢轻柔的音乐中走着。所有的人都哭了。
志愿军女战俘纪事
战争的本质是残酷、粗扩和悲壮的。女人的天性是温柔、慈受和善良的。女人被卷进战争,这再确切不过地说明了战争——这个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的怪物,是根本违反人性的。
而女人一旦成为俘虏,她们的处境则更为悲惨。
在朝鲜战争中究竟有多少志愿军女兵被俘,这至今还是个谜。我敢说,经历过那场战争的美军指挥官也无法统计出确切的数字,因为她们中的大多数并没有被送进战俘营。在原始社会的争斗中,男人被作为俘虏,女人与牛羊、石器等一起被列入战利品。在这个被称为进入现代文明的星球上,人类还保留着许多它最被形态的意识和行为。
这里讲述的是几个志愿军女俘的命运。由于读者可以理解的原因,我未用她们的真实姓名。
她叫张丽华,被俘前是志愿军某部卫生队的护士。她刚刚17岁。准确地计算,她被俘前的军龄只有10个月。她实在不像个军人,这不仅仅因为她长得太娇小,娇小得像个洋娃娃似的可爱;也不仅仅是因为她长着一副甜嗓子,整天唱呀,蹦呀,唱个没完;蹦个没完;最主要的是她根本没有想到,作为一名军人,特别是一名女军人,这意味着什么?
她的父母是某城市的职员。她是父母惟一的一个孩子。初中毕业后,她背着亲人考人部队卫生学校,从此参了军。那时,她只知道参军光荣,穿军装漂亮。而她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会成为一名俘虏,而作为一个女俘虏又会遇到些什么?她那时以为当兵除了打胜仗,就是唱歌和欢笑,还有亲人献上的鲜花。而这一切,在突然之间,以一种异常残酷的方式告诉了这个纯真的少女。
在朝鲜前线,领导把宣传鼓动的任务交给了张丽华和其他三个女兵。四姐妹中,她最小。大姐姓王,22岁,是她们中间惟一结过婚的,她的爱人在团里当干事,她俩刚结婚就随部队到了朝鲜前线。有人猜她快要当妈妈了,战斗间隙,空中还响着枪弹的呼啸,她从背包里拿了那件娃娃衣服,一针一线地在上面绣着一个和平鸽,白白的鸽子,嘴里还衔着一枝绿色的橄揽枝。她绣着绣着,常常自己忘情地笑起来,把一个母亲的爱都绣了进去。大赵20岁,长得像个小子,黑黑的,又粗又高,嗓门特大,性格泼辣。人朝前,妈妈给她来封信。说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她看着信脸都红了,以后还节过两天食,说是让自己的腰身变细点。小李,18岁,因为她长得太瘦,像根面条,所以她倒是挺羡慕大赵“吃什么都长肉”。就是这么四个女兵,组成了一个鼓动组。她们四个人形影不离。行军路上、前沿阵地上、卫生所里,到处都听到她们的歌声。
后来,四姐妹中只有张丽华一个人被押进了美军战俘收容所。她完全变了,变得目光呆滞,面色苍白,沉默寡言。一连几天,她滴水不进,一声不吭。见到中国人,她就捂住自己的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美国兵把她押去审讯,她一进审讯室,趴在桌子上就流泪,一句话也不说。审讯的美国军官拿来一包巧克力、口香糖,她一把扔在桌子底下,对美国人破口大骂,站起来就走。美国军官将地下的东西拾起来,硬塞到她的口袋里,在收容所门前,她又扔进臭水沟。
收容所里有一个黄头发的婴儿。人民军的女战俘给她讲了这个孩子母亲的情况:有一段时间,美国兵天天晚上都来强J女战俘。一年后,有个被强J的姑娘生下了这个黄头发的婴儿。美国兵听说了,送来了奶粉、巧克力和面包。她只留下了奶粉,把其它东西都扔了出去。这天晚上,美国兵又来纠缠,把她按倒在床上,她挣扎着,一下子掐住了美国兵的脖子。美国兵从身上掏出匕首一刀刺在她的心口上,可她一直没有松手……黄头发的孩子成了孤儿。
张丽华听完,“哇”的哭出声来。这是几天来她第一次痛哭,那哭声震荡着空气,揪紧了人心。以后,她讲了她们被俘的经过:
在一次战斗中,部队被打散了。她们四姐妹跑进深山,靠着指南针,到处找部队。粮食吃光了,她们就吃野菜,吃树叶。晚上,她们四个人挤在一起,抵御山里的风寒。
一天傍晚,她们被搜山的美国兵发现了。而她们手里的武器只是一枚手枪、10发子弹和两把月琴。
她们被俘了。
美国兵把她们带到营地,给她们送来几块面包,她们饿极了,拿起来就吃。美国兵的眼光不怀好意地在她们身上溜来溜去。他们借口搜查武器,在她们身上乱摸,被大赵咬了一口。美国兵却不生气,一边揉着手,一边嘿嘿地笑着。她们被押到一个帐篷前。美国兵说是要进去个别“审讯”。四个人一起坐在地上,抱成一团,谁也不进去。
两个美国兵一前一后,把小李抬了起来,她两腿乱蹬,连哭带喊:“我不去!我不去!”
“站住!”大姐站了起来:“你们别动她,有话跟我说。”
大姐平静地用手往后拢一下短发。在落日的余辉中,她显得高大极了,不,是高贵。一个身陷囹圄的女人,以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情来面对QB,这就是人类高贵的尊严。
美国兵没有碰她,押着她进了帐篷。一会儿,就听到帐篷里传出大姐的呼喊声。三个人不顾美国兵的阻挡,一齐冲进帐篷。只见几个脱得一丝不挂的美国兵,正把大姐按在行军床上,一个美国兵用长满黑毛的身体压着她。
几个美国兵一拥而上,把她们抱住了。她们挣扎着,她们撕打着,她们叫骂着。但她们终究是女人。她们的衣服被撕破了。呻吟声、叫骂声、狞笑声、喘气声……混成一片。
……一个美国兵带着兽欲的满足,从大赵身上站起来。这时,大赵猛地抱过美国兵放在地上的卡宾枪,嘟嘟……枪口喷着红火,一个美国兵倒下了。
美国兵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帐篷被包围了。美国兵架起机枪向里面扫射。
四个赤裸着身体的志愿军女俘,紧紧地抱在一起,她们齐声唱起了歌儿,她们心爱的歌儿。她们披头散发,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流到了一起。歌声,在机枪的嚎叫声中冲向云霄。子弹,射穿了姑娘们高贵的身体,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给她们洁白的皮肤盖上了一层神圣的红纱。
四姐妹中,大姐、大赵、小李牺牲了。张丽华因为被压在她们身体下面,只受了一点伤,昏过去了。
这就是我要讲的几个志愿军女俘的故事。至于张丽华以后的情况,说法不一,有的说她在1952年与人民军女俘一起庆祝朝鲜“八·一五独立日”,被美国兵开枪打死了;有的说她至今还流落在他乡;有的说她早已返回祖国……我希望她还活着。但我不希望她能看到我写的这一章。这对于她来说,是过于残酷了。我知道,她们比男俘更怕提起那可怕的往事。
我想,如果有哪一位画家有志于创作志愿军女兵的形象,那么请把她们献身的那一瞬间色彩和线条记录下来吧,变成人民永远的记忆:在暮色中,在喷着火蛇的机枪扫射中,四个志愿军女俘抱在一起,唱着歌儿,在她们的头顶上是四只洁白的鸽子,四只衔着橄榄枝的和平鸽……这就是新中国的女性,这就是中国女兵。中国人就是有了这样的母亲、妻子和女儿,才能够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息繁衍,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当我结束这一章的时候,一位志愿军归俘给我讲了另一个志愿军女俘归国后的命运:她转业到了某城市。几年后,她结婚了,她是一个相当温柔而多情的妻子。结婚一年后,丈夫怀疑她在朝鲜被美军糟蹋过,并以此羞辱她。他们分居了,离婚了。她的第二个丈夫,在“文化大革命”中又提起了这段有口难以说清的事情。她想到过死,为了两个孩子,她还活着。现在,组织上为她曾被错误处理平了反,补发了几百块钱,但是精神上的创伤将终身难以弥合。
我不想去考证她当年是否受到过美军的侮辱(并不是每一个被俘的女兵都受到过这种侮辱)。我只是想说,忍不住地要说,这难道就是我们中国的男子汉吗?——不去谴责把痛苦强加于她们的那些人面野兽,却以道德的名义把脏水泼向自己的女人!
[附录]朝鲜战争中著名的八大血战
(1)血战飞虎山
第二次战役根据彭德怀“诱敌深入”的计划,为了不让联合国军北进的速度太快而影响中国军队的调动和威胁中国军队的侧后,彭德怀命令112师335团依据飞虎山之险阻击联合国军。11月4日335团经过血战占领飞虎山,到11月8日部队完成阻击任务安全撤离,经过五昼夜的血战,防守部队承受着韩国第七师和美军一部的立体攻击,最激烈的8日毫无防空力量的志愿军承受80余架美机及大炮地毯式轰炸,所有阵地均进入了肉搏战,守卫飞虎山主阵地的335团2营阵亡者十之六七,其中五连三排仅余3名战斗人员。本次血战共毙伤俘敌1800余人,飞虎山前共有美韩军遗失400多具,335团及团长范天恩由此威名天下。
(2)血战长津湖
第二次战役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狈狂北犯,11月底进到长津湖一带,志愿军第九兵团冒着零下30多度的严寒设置伏击圈,11月27日九兵团发起全线攻击,当时被包围的美国陆战一师约有四个团一万多人,超出预定一倍以下。到28日拂晓志愿军包围新兴里之敌,美国则凶猛地反扑,其中80师伤亡及冻饿减员十分严重,每团仅余数百人!故81师加入新兴里战斗,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美军突围一次比一次疯狂。当晚气温继续下降,美国全力向241团阵地发起冲击,其中241团3营8连战斗到仅剩最后一人,美军侥幸得以突围,志愿军只好分路截击,南逃美军在1221高地受至阻击分散而逃,至12月2日只有200多美军逃入柳潭里,至此美军31团,32团1营及第57炮兵营被27军基本被歼灭,美31团曾参加1918-1920年对苏联的干涉作而获得“北极熊团”的绰号,二战中参加过阿留申群岛,马绍尔群岛和冲绳等战役,是美军陆军的佼佼者,而此战团长被击毙,团旗被缴,最终全军覆灭。27军80师和81师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伤亡及非战斗减员高达10000人,全军冻伤高达22%!与此同时柳潭里的攻击也展开了,参加此战斗的为20军59师和27军79师,均为王牌主力师,可惜严寒结志愿造成了相当数量的减员,战斗相继在北山、1282高地、1382高地等展开,经过一夜激战,陆战7团和5团感到了巨大压力,至30日开始下达撤退命令,这样陆战一师进行了长达125公里的撤退战斗。下碣里是美军全军的退路,志愿军58师奉命攻占此地,经过战斗至30日深夜全师不足12个连,只剩下1500人,仅有少量迫击炮支援的志愿军冒着美军密集的火力一波又一波,前赴后继,一度突入敌人防守的阵地,然而在突击过程中伤亡太大导致后援不继,在美军反击下突入阵地的战士全部牺牲!志愿军在战斗中所表现出的视死如归般的勇敢,令美军肃然起敬!美军在下碣里的防御得到加强后,德洞山口又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12月3日柳潭里的陆战5团和7团主力陆续到达德洞山口,遂坦克开路飞机掩护,开始全线撤退。此后美军在退路上不断受到志愿军的攻击,但美军的优势装备得到很好的发挥,没有受阻,至陆战一师逃到真兴里后意味着他们逃离的包围圈,但九兵团不甘就此放过陆战一师,不顾一切代价,组织力量追歼,无奈11日陆战1师登船安全撤离。
这是一场真正的鏖战,志愿军投入3个军12个师总兵力为15万人,冻伤达30000多人,冻死达4000多人,阵亡1.5万人,美军伤亡为7000人,其中阵亡及失踪为2500多人,冻伤减员为7300人。
(3)血战三所里
第二次战役美军受到志愿军的迎头痛击后,迅速南撤,三所里及龙源里是美军主力的唯一退路,38军113师强行军14小时疾进72.5公里穿插到三所里,同时师长江潮命337团抢占龙源里,这样切断美第九军的退路。美军为打通退路,动用飞机坦克疯狂空围,坚守松骨峰的335团一营三连最后仅五人生还。美军在三所里连续冲锋十数次均为打退,美军第9军见从三所里、龙源里突围无望,被迫遗弃大量辎重装备转向安州方向突围,后经安州、肃川退向平壤。但此战打出了38军王牌军的硬骨头风采,战后彭德怀特嘉奖38军,“万岁军”由此名扬天下。
(4)血战横城
第四次战役为遏制联合国军的猛烈攻势,彭总命在横城一带打击敌人,于是横城反击战于1951年2月11日晚展开,志愿集结四个军和人民军两个军团欲全歼韩国第五师和第八师。志愿军39军117师350团长途奔袭插到敌后方,12日美退下来的美2师一部和韩国第八师2个营进入伏击圈,战斗异常激烈,相当一部分志愿军弹药全部打光拚上了刺刀,前往支援美2师一个营进入了别一个伏击圈,至2月13日横城之战结束,韩国第八师3个团,韩第三师和第五师各一部,美2师一个营,美韩4个炮兵营被消灭,共计12000多人。此战狠狠教训了李奇微,事隔10多年以后,李奇微在回忆横城地区的作战时仍心有余悸。
(5)血战砥平里
第四次战役为保持全线不致崩溃,李奇微命第十军死守砥平里,防守砥平里的是美二师第二十三团(包括法国营在内有四个步兵营,以及一个炮兵营和一个坦克中队,总计6000人),第三十八团为预备队,第九军,英第二十九旅,韩国第六师向砥平里和文幕里之间移动。志愿军攻击部队投入了来自三十九,四十,第十二军的三个军八个团,由40军199师统一指挥,2月13日晚砥平里开始受到志愿军的攻击,此后几天里,中国军队一往无前的一波接一波的攻击,无所畏惧,参加太平洋战争的美军望着踏着同伴尸体冲锋的C.P部队非常恐惧,他们见到了比日军更不惜生命的部队,美国动用的大量航空兵,炮兵持续不断反反复复地轰炸志愿军的攻击方向,每平方米落下几十颗BoB!!!,鲜血染红的砥平里,一百多人的连队往往几分钟后仅剩七八人,战斗到最后的战士往往与反击的敌人同归于尽皆是,志愿军阵亡者应在5000人以上,仅40军三个团伤亡就达1830人,359团3营仅有数人生还,由于通讯不畅,敌我装备相差悬殊,没有炮兵航空兵只有简陋装备的志愿军装备最终无法突破美军的防线撤出战斗,但志愿军的英勇令敌手感到他们遇到了有世界第一勇气的部队。
(6)血战铁原
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以美军第一军为首的数万敌军突然直逼铁原、涟川,志愿军后方基地受至严重威胁,并有主力被合围的迹象,彭德怀电令63军死守铁原。5月30日部队冒雨进入阵地,积极抢修工事,美军为突破铁原每天集结大量航空兵,坦克装甲兵,炮兵攻击志愿军阵地,铁原南面茂盛的森林全部被烧成光头,地面被凝固汽油弹烧焦,许多阵地打到最后一两个人时与敌同归于尽,一线部队全都拼了刺刀。6月12日63军完成狙击任务撤出战斗,全军战后仅1500多人接受彭德怀司令员的检阅,旋部队补进20000多新兵。
(7)血战汉江
第四次战役为保证东线的会战胜利完成,38军奉命在汉江南岸死守,自1月25日顶住美24师,骑一师,英27旅等数倍敌人的攻击,敌人凭借炮兵,坦克和空军的掩护下分七路进攻,经十几昼夜,38军付出巨大代价。重点扼守350.3高地的342团大战后,生还的仅几十人,相继守卫580高地的3个营及军警卫连等总计也只剩下几十人,牺牲及重伤者均为十之七八以上。至2月16号38军付出极大的代价,胜利完成的阻击任务,敌人全线攻势减退,至此五次战役结束。
(8)血战上甘岭
美韩为首的联合国军为争夺朝鲜中线门户于1952年10月14日向守卫的志愿军15军45师发起上甘岭战役,至20日仅一个星期45师伤亡50%以上,21个步兵连无一完整。联合国军17个营,伤亡达7000人以上,至11月15日联合国军无力再战,上甘岭战役宣告结束。志愿军伤亡20000人左右,联合国军伤亡10000人以上,3.8平方公里的土地完全被削平,被鲜血浸透。美军共发射190多万发炮弹,5000多枚航弹,志愿军发射40多万发炮弹。志愿军涌现了邱少云,孙占元,黄继光,孙占元等战斗英雄,激烈战斗中与敌同归于尽者比比皆是,后12军加入上甘岭的防守取得最后胜利。二等部队的45师基本上被打光,但从此昂首跨入志愿军一等主力行列,后被特别挑选改建中国第一空降军。
50年前的战火-上甘岭
对一个国家、民族落后的痛苦体味最深的,莫过于它的军队。
1952年下半年,朝鲜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对于中朝一方来说,相对于1950年底鸭绿江边的岁月,己方已经小占便宜。在严酷的事实下,连首先挑起战争的金日成同志也已经放弃了要“统一朝鲜,解放南方”的一厢情愿的梦想,此时社会主义阵营所要面对的是:我们能不能在美帝国主义强大的军事压力下固守住这个Communist主义在东亚的桥头堡?
尽管我们的宣传是乐观的,以至于让我们在几十年后也认为我们当时只要愿意,就可以替朝鲜人民完成统一祖国的大业,可是历史是会告诉人们真相的:当时的情况曾是如此的严峻。
彭德怀指着朝鲜地图对十五军军长秦基伟说:“五圣山是朝鲜中线的门户。失掉五圣山,我们将后退200公里无险可守。你要记住,谁丢了五圣山,谁要对朝鲜的历史负责。”在我们今天看来,这似乎只是恐吓,可是当时的事实是在九月和十月里,联合国军连续攻下了北朝鲜人重兵把守的“喋血山岭(BloodyRidge)”和“伤心岭(HeartbreakRidge)”――由于朝方的扬胜讳败,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中朝一方对这两战的叫法,只好以美方的称谓来叙述了。尽管联合国军损失了几千人,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达到了战略目的。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五圣山――美方将其叫做“三角形山”,范弗里特预计以两百人为代价,在五天内实现目标。为此他动用了美第七师、美第187空降团、南朝鲜第二师、九师、加拿大步兵旅、菲律宾营、哥伦比亚营、阿比西尼亚营等部队共七万余人的庞大兵力。
志愿军方面在敌情判断上出现了巨大的失误。我方把几乎所有的火炮和十五军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到了西方山谷地,而五圣山方向只留下了一个连秦基伟自己也承认算不上主力的四十五师,区区一万来人。
《毛选》里说到,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比较有把握的比例是三到四比一。五圣山下敌方集中了六到七倍的优势兵力,至于火炮、飞机、补给等优势就更不必说了,这场战役似乎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1952年10月14日凌晨3点半,战斗打响。
范弗里特计划用一天时间夺下五圣山前的两个小山包――597.9和537.7北山高地。这两个高地背后的洼地里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叫做上甘岭,这场战役我方叫做“上甘岭战役”,美方称之为“三角形山战役”。
美军320多门重炮,27辆坦克以每秒钟六发的火力密度将钢铁倾泻到这两个小山包上。由于我方对敌主攻方向判断失误,在长达八个小时的时间里,前沿部队未能得到有力的炮火支援,一天伤亡五百五十余人。
通往一线阵地的电话线全部中断,四十五师师长崔建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敌人爬上前沿阵地,任由战士们各自为战。
这一天里,敌向上甘岭发射30余万发炮弹,500余枚航弹,上甘岭主峰标高被削低整整两米,寸草不剩。
即便是这样,直到四天以后――10月18日,四十五师前沿部队才因伤亡太大,退入坑道,表面阵地第一次全部失守。该师逐次投入的十五个步兵连全部打残,最多的还有三十来人,少的编不成一个班。
19日晚,四十五师倾力发动了一次反击。
597.9高地9号阵地上,美军在阵地顶部的巨石下掏空成了一个地堡,我军攻击受阻。这个地堡后来再现在电影《上甘岭》里。
十九岁的贵州苗族战士龙世昌,闷声不响地拎了根爆破筒冲了上去,敌人炮兵实施拦阻射击,一发炮弹将他左腿齐膝炸断。目击者几十年后回忆道:“那个地堡就在我们主坑道口上面,隔出四五十公尺吧。高地上火光熊熊,从下往上看,透空,很清楚。看着龙世昌是拖条腿拼命往上爬,把爆破筒从枪眼里杵进去。他刚要离开,爆破筒就给里面的人推出来,哧哧地冒烟。他捡起来又往里捅,捅进半截就捅不动了。龙世昌就用胸脯抵住往里压,压进去就炸了。他整个人被炸成碎片乱飞,我们什么也没找到。”
0号阵地上,135团六连仅存16个人,在对四个子母堡的爆破中,三个爆破组都没能接近地堡,在途中伤亡殆尽了。还剩下营参谋长张广生、六连长万福来、六连指导员冯玉庆、营通讯员黄继光、连通讯员吴三羊和肖登良。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不过黄继光没喊后来那句让四亿五千万人热血沸腾的口号:让祖国人民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他们炸掉了三个地堡,付出的代价是吴三羊牺牲,肖登良重伤,黄继光爬到最后一个地堡前的时候全身也已经七处负伤。他爬起来,用力支起上身,向战友们说了句什么,只有指导员冯玉庆省悟了:“快,黄继光要堵枪眼。”牺牲后的黄继光全身伤口都没有流血,地堡前也没有血迹――血都在路途上流尽了。
当时的目击者大都在后来的反击中牺牲,只有万福来重伤活了下来,在医院听到报上说黄继光仅仅追授“二级英雄”,大为不满,上书陈情。志愿军总部遂撤销黄继光“二级英雄”,追授“特级英雄”称号――我军至今仅有彭德怀或黄继光获得过这种级别的荣誉。
十五军战后编撰的《抗美援朝战争战史》中说道:“上甘岭战役中,危急时刻拉响手雷、手榴弹、爆破筒、de-tona-tor包与敌人同归于尽,舍身炸敌地堡、堵敌枪眼等,成为普遍现象。”也只有这样一个民族的优秀儿女,才能这样的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20日晨,敌人再度反扑,上甘岭表面阵地再度失守。四十五师再无一个完整的建制连队,21个步兵连伤亡均逾半数以上。联合国军投入了十七个营,伤亡七千之众,惨到每个连不足四十个人。美国随军记者威尔逊报道:一个连长点名,下面答到的只有一名上士和一名列兵。
战斗进入了坑道战。电影《上甘岭》里主要反映的就是这一段的故事。10月24日晚上,秦基伟将军部警卫连补充到一号坑道,120多号人,穿过两道固定炮火封锁线,连排干部只剩一个副排长,还有二十五个兵。
坑道里的志愿军战士为后方赢得了时间。10月30日,我方再度反攻。
我方动用了133门重炮。美七师上尉尼基惊恐地告诉随军记者:“中国军队的炮火像下雨一样,每秒钟一发,可怕极了。我们根本没有藏身之地。”每秒钟一发美军就受不了了,殊不知我们的战士在10月14日面对的是每秒钟六发的狂轰。
5小时后,志愿军收复主峰。次日凌晨,南朝鲜二师三十一团和阿比西尼亚营反攻,发动了四十余次攻击。一天下来,全员上阵的三十一团便完全丧失战斗力,直到朝鲜战争结束也没能恢复战斗力。11月1日,美七师,南朝鲜九师再度反扑,打倒2日拂晓反被我坚守部队打了个反击,收复597.9全部表面阵地。
四十五师补充后用于反击的10个连也全部打光。11月15日南朝鲜九师和美187空降团分五路进攻,四十五师最后一个连队增援到位,打到下午三点,连长赵黑林趴在敌人尸体上写了个条子派人后送:我巩固住了主峰,敌人上不来了。
当天美国人坦率地向新闻界承认:“到此为止,联军在三角形山是打败了。”
先后屯过三四百人的一号坑道,只走出了八个人,下阵地的时候,又在炮火下牺牲了2个,到军部,又被饼干和牛肉罐头撑死一个。
随手抓把土,数出三十二粒弹片,一面红旗上有三百八十一个弹孔,一截一米不到的树干上,嵌进了一百多个弹头和弹片。
上甘岭战役,双方伤亡人数有多种说法,但是毫无例外的都有夸大对方损失,少报己方损失的毛病。我方战报:歼敌两万五千余人,十五军伤亡一万一千五百二十九人,其中阵亡五千二百一十三人。美方战报:损失九千余人,Communistparty死伤一万九千余人。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片3.8平方公里的山头,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上甘岭--谁的胜利?
彭德怀指着朝鲜地图对十五军军长秦基伟说:“五圣山是朝鲜中线的门户。失掉五圣山,我们将后退200公里无险可守。你要记住,谁丢了五圣山,谁要对朝鲜的历史负责。”1950年9、10月间,北朝鲜部队相继丢失两个重兵把守的要隘――9月5日,联合国军攻占北朝鲜部队据守的“喋血山岭”;10月13日,联合国军攻占“伤心岭”。10月14日,联合国军挟连胜之威,进攻上甘岭,打倒11月中旬,苦战之后,美国人承认失败。
我们对朝鲜的历史,负得起责。北朝鲜人对自己的历史,却未必负得起责。
板门店的谈判桌上只有北朝鲜和联合国的旗帜,北朝鲜人认为南韩人不配作为谈判对手,至于中国人,如果过分突出他们的功绩,那么“主体思想”的伟大之处如何体现?他们认为这是金日成思想,即“主体思想”的伟大胜利,所以撤去了中国国旗。上甘岭注定要和“伤心岭”、“喋血山岭”一块被北朝鲜的历史书所遗忘。但是历史终将恢复其本来面目,我只能希望我们自己永远都不要遗忘先人们在另一片国土上为国家争来的荣誉。
什么叫做英雄?摧锋于正锐,挽澜于极危,可以叫做英雄。
整个上甘岭战役中,天上没有出现过一架我们的飞机;是役我们的坦克也没有参战的纪录;我们的火炮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敌方的四分之一,美军总共发射了190多万发炮弹,五千多枚航弹,我们只有40多万发炮弹,而且几乎全是后期才用上的。
数百万发炮弹蹂躏着这两个区区3.8平方公里的小山头,这两个在范弗里特的作战计划里第一天就该拿下来的小山头,用自己的粉身碎骨验证了人类的勇敢精神。
此役之后,美军再没有向我发动过营以上规模的的进攻,朝鲜战局从此稳定在了38度线上。这一战奠定了朝鲜的南疆北界。
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1986年出版的五百万分之一的地图上,找不到海拔1061.7米的五圣山,却标出了上甘岭。
这就是历史的崇山峻岭,让人们一眼就看见了她:“呵,这就是上甘岭!”
原本是二等部队的十五军四十五师,这一战基本上打光,但是她从此昂首跨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等主力的行列,因为她的战绩是――上甘岭。
1961年3月,中央军委从全军中抽出三支主力第一军、第十五军、第三十八军,交由空军司令员刘亚楼挑选一支,改建为中国第一支空降兵军。
这位上将选择了十五军,理由是:“十五军是个能打仗的部队,他们在上甘岭打出了国威,不仅在中国,而且在全世界都知道有个十五军。”
国家赢得了地位,从此美国人将中国视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西方人的标准是:要想成为强国,你必须击败过另一个强国的军队。将军们赢得了荣誉,几十年后秦基伟将军踌躇满志地登上国防部长的位置,不能说和上甘岭没有一点关系。
历史已经记不完那一万多在战火中浴血的战士的姓名了,他们的身躯已经和朝鲜半岛的五圣山揉和在了一起。
我们没有足够的大炮,甚至于没有足够的反坦克手雷,当时前沿阵地上的战士们唯一希望的是多给配点手雷,因为这个东西“一炸一片”,炸碉堡也比手榴弹威力大多了。可是,黄继光手里仍然只有一颗手雷,因为这个东西我们造不出来,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去进口。美国人可以动用B-29去轰炸一辆自行车,而我们手里的反坦克手雷只能留给敌人的坦克,用来炸碉堡就算是很奢侈了。当年的美国随军记者贝文.亚历山大写道:“(中国)部队进攻时,通常主要依靠轻兵器、机枪和手榴弹。只有对付最有利的目标时,才肯动用迫击炮。”
对一个国家、民族落后的痛苦体味最深的,莫过于它的军队。
这就是我们可爱的战士――他们从不和自己的祖国讲条件,没有任何奢求,决不会因为没有空中支援放弃进攻,决不会埋怨炮兵火力不够,决不会怪罪没有足够的给养,只要一息尚存,他们就绝不放弃自己的阵地……他们甚至可以在长津湖华氏零下20度的气温里整夜潜伏,身上仅仅只有单衣;他们可以在烈火中一动不动;他们中的每个人都随时准备着拎起爆破筒和敌人同归于尽……
舞台艺术往往在现实的基础上有所夸张,比如说美国大片《珍珠港》吧,历史事实是日军损失飞机九架,飞行员二十一人,其中没有一架战斗机,但大家不妨借一部来仔细数数看看雷夫他们搞掉了多少架“零”式战斗机!可是看看我们的《上甘岭》、《英雄儿女》,可以说没有一部中的英雄事迹是编导们胡编乱造的,如果要说不足,那只能是他们表现的还不够,不能在屏幕上完整的再现每秒钟六发重炮炮弹爆炸的震撼。
3.8平方公里的狭小面积,一日之内落弹30余万发;一万余人,要对抗七万多敌人;前沿阵地上,经常是一两个残破的连对抗一两个齐装满员的团,而且几乎没有炮火支援,弹药也常常补充不上,一桶水、一箱弹药、一个苹果常常是牺牲好几条人命都不一定送得上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取得的胜利,可以说是一个奇迹。美国人至今也想不通,上甘岭为什么会打不下来。美国的军事研究者们用电脑模拟得出结论,范弗里特如果不攻五圣山,改为攻打西方山谷地,凭借美军强大的机械化装备,共军两个主力师(十五军四十六师和三十八军的一一二师)是抵挡不住的。他们不准备认为上甘岭的失败是输给了中国军人,因为这似乎不是人力能够做得到的,可是二流部队的四十五师可以做得到的,为什么德川、三所里、松骨峰的英雄“万岁军”就做不到?电脑只能模拟常识性的东西,它永远也模拟不出一个民族重新觉醒时所能迸发出的力量。美国人不是输给了地利。他们忘记了拿破仑一百余年前讲过的话:“中国是一头睡着了的狮子,我希望她永远都不要醒来。”
上甘岭,不仅是一两个伟人的胜利,也不仅是几十个将军的胜利。当一个辉煌了两千年的民族破落后重新找回自信的时候,这种力量是可怕的。伟人与将军们所做的,只不过是合理的利用了这股力量。
上甘岭的鲜血会不会被遗忘?五十年了,灵与肉都化为了清风明月,值此五十年祭将临,谨以此文悼念先烈于地下,希望大家能和我一道,摒除一会儿生命中的物欲,回忆一下那个不可思议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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