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忆江：女兵征召，一场炙热的选战(南方周末 2009-11-26)

电子报 >>南方周末>>第1345期
女兵征召，一场炙热的选战
作者: 南方周末记者 姚忆江 特约撰稿 李庆 梅岭 2009-11-25 22:04:18 来源:南方周末
11月24日，广州警备区，荷枪实弹卫兵站岗，广州首次女兵面试正在举行。面试结果让担任评委的广州警备区政治部宣保办主任刘小龙感到惊喜。“女大学生的谈吐、形体、绘画、书法、写作都非常好，只能按照综合打分的成绩末位淘汰了。”
今年冬天的女兵征召，在广州进入最后阶段。
广州市征兵办负责人介绍，今年广州市1000多名女青年报名应征，淘汰后剩下100多人，其中98%以上是女大学生。
而刘小龙和十几个评委，还要在这100多名女大学生中再次淘汰60%的人。最终闯过广州首次征召女兵最后一关的，仅仅数十人。“把最好的挑进来，这是一个进步和趋势。”总参一位军官说，“女兵从报名到录取比例几乎是百里挑一，有这么多女大学生应征入伍，为什么不让最好的女生投身军营呢？”
“逃课”报名为参军
11月3日，广州警备区门前出现了少有的热闹。广州1000多位梦想从军的妙龄女孩，统一在这里进行报名和考核。
炙热的天气里，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到路边。80后、90后女大学生源源不断。报名第一天，星海音乐学院就有97名女生来报名，在广州轰动一时。
21岁的广州医学院预防专业毕业生董倩，一米六五的身材，齐肩的顺长秀发，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报名处。11月2日，当她第一次来到先烈中路97号女兵报名处时，由于未带高考录取通知书而被拒之门外。
董倩选择参军，一方面是因为姥爷、姥姥、奶奶都是军人，家里充满“军旅气息”，另一方面是“父母觉得我太过娇气，想让我在军营里锻炼锻炼”。
广州药学院护理专业大三学生林夕，这天下午也“逃课”赶来报名。
林夕的眼神，一直在旁边几个女孩身上游移：身材高挑，模样姣好，超短裙，黑丝袜，高跟鞋，“她们看起来倒像是来选美的。”话语里带着嫉妒。“终于考了！他们让我回去等电话。”11月3日下午三时，一个女大学生雀跃地跑出广州警备区，扑向母亲怀里。
董倩和林夕终于进入考点，参加视力、身高、体重测试，10分钟考完，现场不出结果。
“不会亏本的青春账”
相比女学生们的“军人梦”，家长们算得更精细、长远。
暨南大学学生徐佳的妈妈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我家属于白云区农转非户口。女儿如果能参军，两年之内我们能获得24000元的四年学费补偿，而我们那里以前的军人转业，一般都会获得7万块钱的补助，加起来快十万块钱了！”
广州对于入伍大学生的补偿十分丰厚，除了返还学费而外，退伍后地方政府给予的补贴在5万-18万元之间。以广州越秀区为例，去年的退伍学生可一次性拿到自谋职业补助金8万元，而天河区石牌街道针对退伍学生安置和优抚费用，总计18万元。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笔“不会亏本的青春账”。
像董倩的医学院预防专业毕业生，毕业后工作一个月收入就1000多块钱，连租房子都很紧张。“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走另外一条路。”她说。
广州城建职业学院大三学生吴娟，则希望当兵后在军队考上研究生。
变化：女兵征召首次公开透明
许多漂亮女孩以报“文艺兵”为名蜂拥而至。其中艺术学院的女孩占据了这一阵营的半壁江山。不过刘小龙对记者强调，“我们是为基层征召普通士兵，不是招文艺兵。”
今年国庆大阅兵中受阅女兵的形象，被摆在了各地女兵报名处的显著位置。许多女生看后，“更坚定了当兵的决心”。
而组建女兵方队背后的小插曲却不为人知，“说句实在话，当时让总参领导头痛的是，居然选不出多少整齐的女兵参加女兵方队。”总参谋部一位军官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据介绍，某位领导为建军节文艺演出，到女兵连挑人，发现眼前的女兵“参差不齐”，无从选拔，不禁问：“这些兵是怎么选的？”
多年来，女兵征召数量较少，一直实行分配指标、推荐报名的方式。以至于女兵推荐制，成了部分招兵部门和地方领导手中的资源。
海军陆战队某部旅长陈昌锋对南方周末记者说，“现在把女兵征召的条件定得更公开、更透明、标准条件更高，确保了兵员的质量，同时也避免了士兵在征召的过程当中的舞弊行为。”
选美，还是招飞行员？
董倩终于等到了征兵办的短信通知：11月19号参加体检，早晨7时30分之前未到者，将视为自动弃权。
当天早上6点，她就到了广州荔湾区人民医院“空腹抽血”和身体检查。广州从化分校的同学因为住得远，连夜往这边赶。
封闭式体检包括基本身体测试：考试由四个女考官在旁，女生进入身体测试项目后均要脱光衣服做操，进行头部运动和全身运动，主要是看身体的协调性。“如果并拢腿不能立正，也马上回家。”“胸部畸形、身体上有疤痕、有狐臭，会立即被淘汰。”
这次在征兵体检常规检查项目中，新增了腹部超声波（B超）和心电图检查；艾滋病和吸食毒品检测。
接下来是妇科检查，同时还要趴着让女考官进行身体测量。在年轻的董倩看来，其严格程度“像是在招收飞行员一样”。
“我前面有个1990年出生的女孩子，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就因为上手臂和下手臂有些歪被淘汰。最后选出来的女孩可以拿去选美了。”她说。
对于征兵体检项目最后进行的心理测试，董倩也感到懵懵懂懂。“一个简单的问题，会重复好几遍，可能是测谎的。”
她并不知道，征兵心理检测是根据职业军人群体确定的。董倩最终因为身上一道疤痕的遗憾，没有进入下一轮。
（本文中董倩、林夕、徐佳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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