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周星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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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
冷漠周星驰
2005年11月23日
张立宪
若干若干年前,周星驰拍就票房并不理想的《大话西游》,无意中成为后现代的经典;若干年前,初涉出版圈的我编就《大话西游宝典》一书,为这股热潮推波助澜一把,这算是我俩之间的一点儿渊源吧。
2005年初,我在上海见到了正在为《功夫》四处吆喝的周星驰。他脚踩一双外侧有两颗星星的休闲鞋,头发灰白,我没想到他这么瘦小,而且憔悴。
我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他,他接过来,流利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说声“谢谢”,递还给我。旁边有人说了两句,他才重新接过来,收好。当时,我完全被《功夫》迷住,关于《大话西游宝典》这点事儿,根本没好意思说。当旁人提起时,他只是“哦”了一声,继续对我说声“谢谢”,分手时,跟我很亲热地握了握手,算是一种特意。
我并没有在意他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热络,据说香港电影圈有两个人开不得玩笑,一个我忘了,另一个就是周星驰。他的人缘也并不好,《功夫》临阵换武术指导,与多年拍档吴孟达各走各路,刘镇伟拍《大话西游》的续集《情天大圣》,也选了谢霆锋做主角……尽管如此,我依然佩服他,一个人能拍出好电影,许多时候靠的就是开不得玩笑的那股劲儿。
我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功夫》里你刚出场时,几个小孩子踢的足球滚到你的脚下,你做了几个颠球的动作,很标准很熟练。请问那几个动作是你做的,还是替身?”
“是我做的。”周星驰做出了确定无疑的回答。他说,那几个动作先是由副导演演练了几下,结果还没他踢得好。
许多人把周星驰称为“东方金·凯瑞”,但我相信他并不喜欢这个美誉。在我看来,金·凯瑞属于喜剧演员中的蓝领工人,挤眉弄眼呼天抢地,凭力气将观众逗乐,而周星驰则属于靠脑子吃饭的白领喜剧演员,能够举重若轻漫不经心地让观众痴笑,而他招牌式张狂的凄凉,以及能让观众含泪微笑,在这方面两人绝对不在一个境界上。于是,我问了他第二个问题。
“别人怎么叫我,是我没有办法的。”周星驰对“东方金·凯瑞”的称号持听之任之的无奈态度。他表示金·凯瑞的表演确实比他要夸张得多,两人的风格并不相同。他最喜欢的金·凯瑞电影是《神探飞机头》和《楚门的世界》,而这两部恰恰是金·凯瑞电影中智慧含量较高的片子。
这次平淡而客套的见面只有很短的时间,乏善可陈,真正让我有所触动的是之前央视《面对面》栏目对周星驰的采访。王志一行人专程从北京赶到上海录制这期节目,后来播出,我一路看下来,终于明白了这档节目为什么经常让人看着不舒服,以及内地节目主持人面对一些嘉宾时,为什么两者之间的语境那么难以对接,甚至格格不入。
王志抛出这样一个问题,你是个喜剧演员,可我觉得你很忧郁。
我觉得你也很忧郁啊。周星驰迅速答道。
王志愣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于是转向下一个问题。看来他们的节目,只是预设好对嘉宾进行穷追猛打的问题,却并没有想到与其做即时互动的交流。
两人更古怪的问答发生在这里:王志说,你的片子中无厘头的那一部分,很可笑,观众也很爱看,包括许多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其中一些玩世不恭的东西会对他们有不好的影响?
观众爱看什么我就拍什么啊,电影就这么简单。你不要小看现在的年轻人,他们会做出自己的判断。
周星驰轻轻化解了这个问题,两人之间又出现了短暂的失语。
看到这里,我内心为王志叹了口气。我们的文艺工作者啊,媒体从业人员啊,口口声声说观众是上帝,可一做起节目来,就不自觉地拿人民当成需要他来拯救的迷途羔羊。
咦?我这是在写周星,还是王志?
跑题了跑题了。
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