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之月（上）

神无之月（上）BY 雅纪 前言： 网游文。从现实角度发展故事。会适当写些现实中的生活。 此文根据一定的真实事件改编- - 以此纪念我曾经沈迷的某个网游，和一直让我恋恋不舍的某个工会。 由於开学後事务无比繁忙之故，此篇会争取尽快填完。 以下是本文的一些简单设定： 游戏名：神无ONLINE 中世纪魔幻背景。3D. 种族：精灵，人类，半兽，矮人。 角色素质点均由玩家自行分配。系统概不负责。 主人公角色ID：月隐？律 等级：58 种族：人类 职业：神官 混迹於众玩家公认的人数最多平均实力最强的服务器悲恋湖。 该服务器的四大工会势力分别为格朗迪亚，银翼帝国，光耀之堂和幻象联盟。 攻城战於每周五晚八点进行，最後取得城池的工会可以获得系统奖励的游戏币及宝箱。 宝箱有一定几率能开出极品装备。 游戏最高等级为60级。分12种职业。 另，本游戏对PK地点不进行限制。 完毕。   -序章- 神无ONLINE 周五下午五点半，周律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下班回家。 “小律。” 还未走出公司大门，便被人叫住了。 “小律，走那麽急干嘛？” 叫他的人还不止一个。 自己明明就走得不快，哪里能算作急呢？周律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过身时已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 “姐姐们，有什麽事吗？” 三位女同事，勉强都能算是美人。不过年纪稍微大了点，产生不了兴趣。 “小律，今晚科长家的聚会来不来？”王姓小姐笑盈盈地问。 周律轻轻摇头：“不了，我晚上还有点事。” “怎麽你又有事啊……”三位小姐不约而同地露出失望的表情。 “小律真不够意思，迎新会早早落跑，联谊总是推三阻四，不论是那家办的PARTY都不赏光……真不知道谁才能请得动你。” “三位姐姐。”周律笑道，“就算我不在，你们一样也可以玩得很开心嘛。每次PARTY的第二天各位不都是容光焕发麽？” “哎呀……哪有。”李姓小姐脸一红，挥挥手道，“小律还是说说你自己吧。老实向姐姐们交代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 “总是一下班就急匆匆地赶回去，不是恋爱了才怪……哪天把她带来给姐姐们看看嘛，自己藏著多没意思。” 原来这样也会被误解……周律在心底苦笑。和三位小姐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後，他终於找到机会截断了话题，搭上了回家的公车。 如果说他真的有恋人，那也是它吧…… 周律看了手机上新来的两条短信。一条来自於现实生活中的损友。另一条来自於游戏里认的妹妹。 狐狸：“小律，今晚攻城战结束後一起去屠龙哈。不许迟到。” 果果：“哥哥，下班了来带我练级啊～～” 那个和自己生活息息相关，暂时无法离开的东西……就是半年多以前涉足的，目前风靡全国的网络游戏──神无ONLINE.   -第一章- 律 周律大学时的同窗狐狸，从内测时期便混迹於神无。 狐狸在创建了工会格朗迪亚後，便连哄带收买地将周律从另个游戏里拉过来帮忙。同时十分夸张地起誓，要在神无里创造一个属於自己的新时代。 对於这个玩游戏从来就比做正事认真的好友，周律向来采取放任的态度。当时的他，并不认为狐狸的愿望能够达成。 神无ONLINE二区悲恋湖服务器，日平均在线人数是所有服务器中最高的。要在众多游戏高手之中做出这样辉煌的成绩，谈何容易？ 周律最初持著打发时间的心态来到了神无，创建了自己的第一个角色──白发白袍的人类神官。不料半年多时间过去，他和狐狸还真的作出了一番成就。 悲恋湖服务器里的四大工会势力，格朗迪亚，银翼帝国，光耀之堂和幻象联盟。比较起来，格朗迪亚的综合势力竟比其他三家略占点优势。 虽然不算是创造了一个新时代。但是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在周律的意料之外了。 当然，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时。周律终於知道，原来格朗迪亚，从来曾都不属於过他。 周律是独居者，父母均已在两年前先後过世。回到家，叫份外卖洗个澡，然後便清清爽爽地坐到了电脑前。 需要被人带的妹妹果果早已经等得很郁闷了。QQ上丢了他一大堆唧唧喳喳的留言不说，他才刚一上线，对方又连续性地塞了几条密聊过来。 “律哥～” “律哥～～” “律哥哥～～～！！” “我这不来了麽……别再闹了。” 对这个活泼过分的妹妹，律一向选择迁就。 “我等你好久了。哥哥人在哪？” “法伦丁城中央雕塑左边。” 法伦丁城是人类国家阿尔塞林克的首都。玩家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中央巨大的飞马雕塑旁，有条理地围绕著许多做生意的商人。 当对一个游戏沈醉时，总会朦朦胧胧地觉得游戏里的世界才是自己属於的国度。周律看著往来的人，那些陌生的，熟悉的，还有陪伴了他半年多的整座城市，感慨顿生。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这麽快就结束神无的旅程。 片刻之後，一个头戴百草花冠，打扮得十分亮眼的女法师朝他跑来。 “狐狸他们都不肯带我……果然还是律哥哥最好了。” 果果的口气颇为委屈。 周律笑了笑：“他们当然不肯带你。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什麽日子、现在是几点锺。” “啊……周五……攻城战快开始了诶！”天真的小女孩这才反应过来，“咦，律哥哥你不去参加吗？” “不了。” “为什麽不去？” “这个……有很多原因。” 想起那天狐狸的道歉电话，周律轻叹了口气，在电脑旁摸了包烟，抽出一根点燃。 “那下周呢？” “下周，还有以後都不会再去了吧。多带带你练级，你不高兴麽？” “为什麽？” 果果不可思议地问道。她很清楚，律一向重视工会胜过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周律弹了弹烟灰，没有及时作答。 半晌之後，女孩有些激烈地断言道：“我明白了……一定是狐狸的会里有人排挤你！以前我就觉得那些人不太对劲了……告诉我到底是谁要赶你走？我去找他们算帐！” “你能算什麽帐？你又不是他们老大。”女孩的天真和拼命维护自己的心态让周律不禁笑了起来，“这件事不能简单用谁对谁错来概括的，离开格朗迪亚也是我自己作的决定，你明白了麽？” “律哥哥……那些家夥看不惯你就算了，可狐狸他是老大！而且又是你的好兄弟啊！为什麽连他也不阻止你离开？”果果的情绪依然很激动。 “我不想让狐狸难做人。”摸了摸果果的头，周律适时地转移了话题，“走吧，我带你去打野牛。十点以後还得陪狐狸他们去杀龙。” “噢……”女孩有点不情愿地服从了安排。 “小律，我很抱歉。” 狐狸那个电话是在三天前打的。为上周五部分会员的严重失礼行为表示歉意。 那次攻城战，先是一两个人不服从指挥，最後竟演变成了大规模的弹劾事件。近半数以上的成员，要求周律移交权力并退会。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周律为了顾全大局，只得当场走人。 或许自己当初受狐狸的邀请加入格朗迪亚的行为本来就是错误的吧。那个时候的格朗迪亚，已经有了非常完善的管理体系，大家紧密团结和睦相处，不是自己这个“外人”可以轻易介入的。就算自己这段日子为格朗迪亚作出了不少贡献，也不能抵消那些人对自己的厌恶之意。 “小律，天丛他一直都有点抵触情绪，你应该是知道的……” 是啊，自己的到来取代了对方身为副会长应有的权力，对方又怎会感到高兴呢？ “而且，你对他们要求实在太严格了点。” 要求严格。这是狐狸你从来都知道的。若不是要求严格，你认为格朗迪亚会有今天？ “小律，你还是可以回来的，以後不用管会里的事就行。” 事以至此。不用挽回。身为会长，说话岂能出尔反尔？ “一个大会，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内部团结，你就当驱逐了我这个破坏团结的人罢。私下里，我们还是兄弟。” 周律最後是这样回答的。 格朗迪亚，就当是他做的一个梦吧。现在梦醒了，终於发现自己在神无里，原来还是没有任何归宿。   -第二章- 后果 果果的小法师只有十三级，去奥布尔平原打野牛升级正合适。 大概是认为周律的心情不好吧，一路上果果倒是表现出了难得的乖顺态度。然而沈默了半个多小时後，她终於忍不住再次开口： “律哥……” “嗯？” 已经无比熟练的操作，即使必须抽出空来打字，也可以同时有条不紊地应付横冲直撞的野牛。 “哥哥那麽厉害一个人，被那些人欺负不会不甘心麽？不如……找个机会把格朗迪亚夺回来吧。”女孩有几分天真地提出了建议。 周律笑道：“我有那麽厉害麽？” “当然了！格朗迪亚不是因为有了你所以才会有今天吗？”女孩激动地道，“自从第一次官方排名公布後，哥哥的FANS数量就一直有增无减……如果我是神官，也一定会以哥哥为目标努力的……” “……” “所以说格朗迪亚算什麽……以哥哥的实力，要是有那个意思的话，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哪有那麽容易。”周律失笑，“我倒觉得自己还是当一介散人比较合适。” “哥～～！”这句呼喊，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况且，我从来都只是个外人，哪里有资格去‘夺’回格朗迪亚？” “哥……” “即使狐狸有意要给我机会，我也不会那样做的。” “……” 女孩无话可说了。气氛又一次变得沈默起来。 周律直了直身子，在键盘上敲道：“亲爱的果果，如果你再不专心点，别怨我保不了你了噢。” 女孩心一惊，才顿时发现不知道几时，自己和律身边已经被黑压压的一群野牛包围了。 “啊呀呀……！救命！” 十点整，全服务器的攻城战宣告结束。 和果果道别後，周律来到格朗迪亚工会的集合地──坎特拉镇寻找狐狸。 与以往都不同，今日守城战结束後，会员们并未立刻散去各自回家，而是都聚集在原地，围成一圈商讨著些什麽。 大概用的是工会频道吧，周律看不到他们的聊天内容。 自己身份特殊，此刻过去打扰的话明显是自讨没趣。周律寻了一处坐下休息，耐心地等待。 十分锺之後，狐狸似乎终於意识到了周律的存在，站起身来对周围的会员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还有什麽意见的话明天再说。” 众人闻言，这才三三两两地走了。 偌大的广场，最後剩下的只有周律，狐狸，和另外三个屠龙组的成员。 狐狸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没有多余的寒暄和表情，只是冲他点点头，迅速组好了队之後，便自己一个人走进药铺了。 “发生什麽事了麽？”周律用私聊询问跟自己交情比较好的千里。 “今天没有城，甚至连一个周边小城都没有。所以老大非常生气。”千里也用私聊回复。 “怎麽会？”周律有些惊讶。 以格朗迪亚的实力，至少也应该占据四大主城之一才对。一个城都没有……倒是自周律到神无以来的头一遭。 “因为有些白痴太自以为是，擅自决定去抢夺光耀的城。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光耀偷袭得手，丢了自己家的塞林格勒。而且那时时间已经不够，再发动进攻是不可能的事了。”千里颇为不满地抱怨。 所以，便演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的确很傻。周律叹了口气。 神无悲恋湖的四大工会势力，格朗迪亚，银翼帝国，光耀之堂和幻象联盟。虽说格朗迪亚的实力略占优势，可是这点优势并不明显，根本无法拿去当作赌博的筹码。四大工会，每个会分别占据著一个主城，天下四分，是彼此之间相互牵制的结果，一旦有人想打破这种平衡，就必须谨慎再谨慎，否则的话，就会像现在的格朗迪亚一样付出代价。 “只是失掉了一周的塞林格勒，下周还可以再夺回来”──这样的言论看起来简单，实则包含了十分沈重的意义。神无ONLINE这个游戏，一个主城在一周时间里可以提升多少发展度、防御度，可以制造出多少宝物，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更何况，象征荣誉的官方排名，在某些人眼里也是比什麽都重要的东西。 每月二十八号更新的官方排行榜共分二十类。从工会实力、制药量、任务完成度、贩售商品金额的排名……一直到每种职业的玩家活跃度排名，几乎每个月都能在官方论坛上带动一番讨论热潮。 工会实力排名的前四位自然完全没有悬念。但是，这前四位的次序若是发生了变化……後果可想而知。 “那些家夥刚赶你走，马上便自食其果……现在他们总该知道自己有多麽没用了！”千里恨恨地说，“敢拉帮结派耀武扬威，也不称称自己有多少斤两。” “算了，千里。这件事我相信狐狸自有分寸，你不用在意得太多。”周律淡然地道，“更何况，格朗迪亚自上周五起，就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律大哥……” “狐狸回来了，准备出发。” “律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格朗迪亚了？” “……或许吧，千里。” 一旁的狐狸已经带够补给换完装备。闷闷地对几人说了句： “走吧。”   -第三章- 火龙王 狐狸的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好。不仅一路无话可讲，连周围蹦蹦跳跳的兔子仿佛都碍了他的眼。 作为多年的好友，律十分了解狐狸的为人。他这位朋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随性得很，自尊心却非常强。 或许，是不愿面对失败。 或许，是为了上周五那件事内疚。 又或许，是在生不听指挥的会员的气。 无论是哪一个，都无法让狐狸的情绪在短时间内恢复正常。 周律叹了口气。 他们此行的目标是黑夜沼泽的火龙王。除专业的BOSS组外，很少有玩家愿意去挑战这类BOSS. 对付火龙王，药物上的消耗是极大的，对装备和技术也有很高要求。 刚开新版本的时候，狐狸就曾组织过会里半数的人一齐向黑夜沼泽进发，结果竟是全军覆没。後来不死心又去了几次，结果亦然。反反复复数次之後，周律倒研究出了不少对付火龙王的经验。 如今，他们只需五人即可前往。只要职业安排合理补给品齐全，四十分锺内杀掉一只火龙王应该没多大问题。 包含了弓手、冰系法师、骑士、炼金术士和神官的五人队伍，在森林里行进。 “这次的计划还是和以往一样，大家都了解？”周律询问道。 “了解。” “阿诚是第一次和我们一起。知道自己该做些什麽吗？” “知道。千里已经提前跟我说过了。”年轻的弓手回答。 “嗯。”周律点点头道，“到了沼泽请各位听令行事，不要四处乱走导致落单。遇到龙王先避开，擅自攻击一律禁止。如果谁动了龙王周围的小BOSS，到时别怪我口下不留情。” “是。” 在场的人都清楚周律的脾气和行事准则，因而谁也没有反驳什麽。 火龙王平日栖息在沼泽的最深处。一旦被打扰了清梦，便会发动全力吞噬掉冒失的来访者。 血色的鳞片，锋利的牙齿，毫无温度的眼睛……带著四只同样张牙舞爪的小BOSS，从外观上来讲绝对算不上“和蔼可亲”。况且，它的魔法攻击力比一般的火系法师强两倍左右。即使是普通攻击就已经让人防御得非常吃力了。如果再遭遇必杀技……结果自然是被秒得干干净净。 屠龙战中遭遇秒杀是必然的，反正神官可以使用复活技能。但若想在有限的补给用完之前解决掉强大的对手，这便是个难题了。 首先，人们不能贸然出手，必须得有足够的耐心与其周旋。 血厚的狐狸打头阵，律护著生命力稍显脆弱的法师走在最後。五人一点一点地将火龙王引出巢穴，来到地理位置比较特殊的沼泽南部。 这里有一个由岩石组成的三角地带，利於冰系法师的冰墙魔法发挥作用。 其次，将火龙王周围的小BOSS悉数引开。 四只小BOSS，各个强悍，如果和火龙王一起攻击，那麽人类只有死无全尸的下场。 先杀掉小BOSS也并非明智之举，因为火龙王召唤下属的速度根本无人能及。於是众人所能做的，只有把四只小BOSS带离火龙王身边。尽量不对它们动手。 这个任务，周律交给了五人中敏捷度最高的弓手阿诚。後者也在十五分锺内顺利完成。 一切准备就绪之後，冰系法师熟练地用冰墙将四周岩石的缝隙彻底封死，将火龙王困在墙里，只留一个出口供众人走位。HP最高的狐狸单人承受住龙王的愤怒，其他人则在周律的指挥下进行狂轰。 几分锺过去，大家都以为这次屠龙将要像以往一样顺利地结束掉了。但是，千里却忽然发现了狐狸的心不在焉，忍不住叫了起来： “律大哥！” “别说话！”周律迅速斥责。 “可是老大他……” “做你的事！” 周律皱紧了眉头，手指动作如飞。 一直注意著所有队友情况的他又怎会不知──狐狸那边不知道是出了什麽状况，竟已不在状态了。放弃用药物补血的他之所以还能承受龙王的攻击，完全都是依靠神官治疗术的支援。 但是，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狐狸……你到底在做什麽！？ 周律的心急，本能地转化为了下一步的策略。 “……魔耗过大，自己恐怕也坚持不了三分锺了。”他想。 现在唯有放弃，回去重新集结队伍，才是上策。 别再理会那只神游的狐狸。撤退吧。 “走！” 看到屏幕上出现这个字，精神紧张的众人都同时松了口气。眼看著即将离开战场，这时却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了一个黑衣骑士，果断地挡在了咆哮的龙王面前，代替狐狸抵抗攻击。 “……”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千里做了个迷惑不解的表情。 “快点打！愣著不动干什麽？” 见众人没什麽反应，黑衣骑士明显有点急躁。 周律迅速地帮骑士加完了全套状态後，对众人下令： “快，继续！”   -第四章- 黑衣骑士 火龙王庞大的身躯倒下了，和四周腾起的烟雾一起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今次共掉落了四件物品：巴基力亚雷弓、夜神之书、约束护腕和血鳞片。除了那把弓以外，其他的东西都非常普通。周律本想将弓当作谢礼送给那位黑衣骑士，不料对方一见龙王倒地，便歇也不歇向冰洞外走去，仿佛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等一下。” 性格直率的千里率先开口留人。黑衣骑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刚才真是谢谢了，这位兄弟。” “不用，我也不过是刚好路过而已。” 这位骑士瞧来眼生得很。装扮朴素，名字从未听过，也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工会。但是能顶住火龙王的攻击，已经可以充分证明他的装备属於上等。 总之，不是个简单的人吧。 “非常感谢。”周律在键盘上敲道，“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们恐怕都得打道回府了。” “举手之劳，没什麽的。”黑衣骑士朝他走近了几步，忽然像发现了什麽似的口气一转，有些惊讶地道，“噢……你不就是那个‘律’麽？” “那个律？” 骑士笑道：“本服第一神官嘛。百闻不如一见。怎麽，今天格朗迪亚的夜间活动是组队屠龙？” 周律看了一眼依然愣在原地不动的狐狸，没有顺著骑士的意思回答下去。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继续任何关於格朗迪亚的话题。 “那种排名，大家当笑话看看就好了。” “呵……”骑士笑得温和，“如果真是笑话，你家老大就不会一直把你当宝了。” “官方的东西不能代表事实。” “可是格朗迪亚的实力增长是显而易见的嘛。” “……” 话题总是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拉到工会上。 周律微愠。 这个骑士，究竟是真不知道那边的狐狸就是格朗迪亚的会长，还是明明知道内情却故意戳他痛处？ 不管怎样，都没有必要再继续聊下去了。 “回城吧。” 有人插了句话进来。说话人竟是狐狸。 这个家夥…… “你刚才怎麽了？”周律转身，冷冷地问道。 “不好意思，我接电话。” 狐狸轻描淡写地丢出一个极不负责任的回答。 “接电话？”周律冷笑，“你知不知道刚才是什麽状况？” “知道。不过没什麽关系吧。”狐狸无所谓地打了个呵欠，“反正有你在。” “……” 场面顿时变得一片冷寂。包括黑衣骑士在内，都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千里很清楚，律最讨厌做事不负责任的人。这一点狐狸也应该很清楚，但是他却故意这麽做了。 为什麽呢？ “狐狸我告诉你。”周律冷言道，“玩游戏，输了就是输了，有什麽接受不了的？下次堂堂正正地把光耀的城夺过来就是！别在这给我闹小孩子脾气！” 当著这麽多人的面被教训，狐狸明显变了脸色：“律，你闭嘴。” “想惹我陪你一起生气？你的目的达到了，但劳驾下次别牵连千里他们，未免太幼稚了。” 周律一旦起了怒意，便不会对任何人口下留情。 “够了！”狐狸极度不满，“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心里有多烦？” “烦？你烦我们就得顺你的意陪你胡闹？难道之前的决定不是你亲自同意的吗？麻烦你看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自己要对多少兄弟负责行不行？” “我知道了……原来那件事，你的确有在怪我。”狐狸苦笑。 “我的心胸还没那麽狭窄……”电脑前的周律，唇角也勾起了一丝苦涩的弧度，“狐狸，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後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面对，你懂不懂？” 从刚进大学开始，这位“损友”就始终和自己形影不离。懒散的狐狸，习惯什麽事都依靠周律。而心思缜密的周律，也习惯不知不觉间替对方打点好一切，然後欣赏对方开心的表情。大学四年，毕业後的两年，一直都是如此。 然而，再这样继续下去……今後该怎麽办？ “今後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面对。” ──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格朗迪亚的会长狐狸听的，更是说给那个被自己照顾了六年之久的朋友听的。 你到底能不能懂？ 狐狸闷了半天之後，一声不响地掉头走了。几位会员也很快跟著离开。最後，只剩下白发的神官和黑衣的骑士。 “你真的离开格朗迪亚了？”骑士问。 “嗯。” 周律大部分的心思都不在对方的问话上。 “那，後会有期。” 骑士看出周律并不想多说话，於是识时务地点头告别。 这是六年以来，第一次跟狐狸发生争吵。周律虽不认为二人的友谊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结束，但还是有些担心狐狸的状况。 毕竟……这一次想主动离开狐狸的人，的确是自己没错。 “律哥哥！！” 凌晨的电话里，女孩高分贝的声音刺得耳朵发疼。 “果果……小声点行吗？”律揉揉太阳穴，“都几点了，你怎麽还没睡？” “听说你和狐狸吵架了？” “……算是吧。” “啊啊……居然是真的！”女孩一声长叹，“我还以为是千里骗我！” “有什麽好骗不骗的……这又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怎麽不是大事？兄弟反目啊！！”果果只差没跳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周律总觉得果果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有点头疼。 “问完了吧？我要睡觉了。”周律佯装打了个呵欠，“你也早点睡吧。” “等一下！律哥哥，今天在危急关头，是不是有个骑士突然出现帮了你们？” “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麽？” “他帅不帅？帅不帅？” “游戏中的人类角色……不都长得差不多麽？” “气质总不同嘛！” 周律陪她在电话里折腾了半天，最後得出结论……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八卦了。   -第五章- 突发事件 周律在大学毕业前便被一家公司相中，到现在已经工作两年了。长相讨人喜欢，加之工作积极、态度谦逊，同事们对他的评价都是难得一致的好。 只是，太过礼貌难免会让人带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对此，周律从不在意。 只要狐狸了解自己就好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了解自己就足够了。 周律一直都抱持著这样的想法。 直到某天他才终於意识到，这种想法对彼此来说其实都是沈重的负担。在这样继续下去的话，狐狸将永远学不会怎样面对困境，而他，也永远学不会该如何放下武装与人交心。 狐狸不能一辈子依靠他，他不能一辈子守著狐狸。 吵架後的第二日，狐狸没有像以往那样发短信或打电话给他。甚至在游戏里遇到也是擦身而过，没有交流。小孩子脾气明显越来越重了。 就这样吧。冷静个几天，或许会好起来。 周律向来是个态度认真的人。不论是对待工作还是游戏，亦或是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昨天之所以发火，也是由於狐狸漫不经心的态度。 他自认已经很客气了。若是在重要的攻城战中发生这类事，後果一定更为严重。 他常说，网游不同於单机游戏，你必须得考虑自己的行为给他人造成的影响。 认真，是为了不在以後感到後悔。 今天本来是不想上游戏的。 周律十点锺才加完班，回到家已是全身疲惫。 洗完澡便可以睡了。可惜果果的短信来得恰倒好处。 “律哥哥救命！光耀的人欺负我！” “啊？” “有几个男的一直追著我杀……我被他们弄死好多次了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 这丫头又犯了什麽事了？ 虽然很累，但不能不管。周律无奈地起身，决定上去看看再说。 城外的一处空地，站著三个光耀的会员。一名红发的拳师正在半戏弄半认真地折腾著果果，另外二人则操起手看热闹。 可怜的小法师毫无还手之力，为数不多的几次反抗终因被打断咏唱而失败。 “敢嘴臭，以後见你一次杀一次！”红发拳师威胁道。 “你们这些烂人！我就是要骂死你们！”尽管被欺负得很惨，果果却依然不想示弱。 ……终究是个不懂得轻重进退的孩子。看来的确是被狐狸和千里他们惯坏了。 周律轻叹口气，在拳师即将给果果致命一击的瞬间出手。 一阵红光闪过，拳师的攻击被突然出现的心灵之盾化解了。 “律哥哥！”果果终於等到了她的救星，差点没感动得哭。 “神官，不要多管闲事！”拳师恼怒，“你想找死是不是？” “不论她犯了什麽错，如今你们杀也杀得够多了，总该收手了吧？”周律心平气和地道，“她不过是个小女孩，各位何必动那麽大的气。” “看来你真的是想找死了。” 拳师转身向周律攻来。只见白袍神官後退几步，立即对对方施放了一个减速术，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拳师，移动顿时变得像蜗牛一样慢。 神官虽然没有强大攻击力，但是也有作为金牌辅助职业的可怕之处。在一个队伍中，神官操作的好坏往往直接关系到整个队伍的生死问题。 在PK中，和存活能力很强的神官对上……只能说件极度吃力不讨好的事。 减速术完了又遭遇沈默之法。此刻的拳师已经使用不了任何技能了，就像哑巴吃黄连一样有苦难言。 周律有条不紊地给自己施加心灵之盾，建好防御壁之後，一下一下地用圣光击攻击拳师。 圣光击的攻很低，当然无法致人於死敌。周律此举不过是想灭灭对方的气焰，所以才会像玩儿一样地戏弄对手。 “你们都傻了啊！？” 拳师再也无法忍耐了，对一旁的同伴咆哮道：“还不来帮忙弄死这小子！” “你才傻了……木瓜。”同伴A打了个呵欠，“没事去招惹什麽神官，估计你打一天也弄不死他。” “更傻的是你居然没注意他的装备。”同伴B摇摇头，“荣耀者之冠，费恩提斯秘制套装，大贤者之杖……哪样是你买得起的？” “……”拳师顿时无语。   -第六章- 青夜 “可以停一下吗？”周律也不愿意把事情弄得更糟，“我妹妹到底做什麽惹你们生气的事了？” “你自己问她。”拳师停了手，没好气地道。 “果果？” “……律哥哥。”只见话题被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女孩有点心虚，“其实也没什麽啦……” “说吧。”周律的口吻简洁但不容拒绝。 “就是……我无意间经过这里，看见他们在打奇美拉……然後，地上有一把死神之剑。” “嗯？然後你就跑过去捡了？” “对……”在周律面前的果果，方才的气焰基本全灭，“我以为是没有人要的东西……” “你白痴啊你！”红发拳师忍无可忍地叫道，“那麽贵重的装备会没有人要？明显是我们打落之後来不及捡！” “你说谁是白痴！”被踩到痛处，果果也顿时激动了起来，“後来我明明都还了，结果你还不是一直追著我打？” “那是因为你嘴巴太坏！” “你这头欺人太甚的红毛熊！” “一点没家教的臭丫头！” 这……完全是没有智力水准的吵架。 “好了，果果。”周律只觉得头疼，看来以後有必要好好教育这孩子了。“你是不是骂了别人？” “那是因为他口气不善……所以我才……” “不管怎样，骂了就是骂了，再解释也没有意义。我平时都是怎麽教你的？”周律叹气道，“快跟人家道个歉，这事就算了结了。” “我……” “你还觉得委屈是不是？” “好嘛，我道歉就是了。” 迫於周律的威严，果果十分不情愿地走到红发拳师面前，简单地丢下句：“对不起。” “不行。”拳师不屑地摇了摇头，“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果果！”  [光耀之堂]暮雨.青夜：“木瓜，你面子满大的嘛。” ──屏幕上的这句话，让周律略微吃了一惊。 暮雨.青夜，光耀之堂的创始人。怎麽也没有想到，光耀的老大会为了这点小事亲自出马……他很闲麽？ 周律在游戏里的人际关系很广，唯一没有过任何交集的只有光耀的成员。 由於狐狸固执地将光耀之堂算在敌对工会的名单之中，所以自然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会员去结交敌对方的朋友。 光耀的会长是位黑发黑衣的刺客，和一身雪色的神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刺客那身容易辨认的显眼装备……黑耀石头盔，塞纳斯特披风，龙皮锁子甲，烈焰短剑，又有哪一样不是极品？ “青夜，你来做什麽？”名叫木瓜的拳师似乎有点不高兴。 “我去法蒂城接茶茶，死鱼告诉我说你在这里闹事，於是就顺路过来看看。” 木瓜闻言，十分愤怒地丢了个暗器向朋友A.打小报告的家夥笑嘻嘻地躲开。 “你不用插手，根本就什麽不得了的事。” “噢？”青夜注意到了生气的果果和平静的律，对木瓜笑道，“不过人家都跟你道过歉了，你也总该回个礼吧？你不是也向那神官动手了麽？” “……”沈默。 “木瓜？” “……”无言的反抗。 “亲爱的木瓜，我很忙，你不要耽误我时间啊～” 似乎是很开心的口气……周律却只觉得一阵寒。 “算了……本来这件事也是因我妹妹而起，他不用向我们道歉。”周律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妹妹，“我们走了，果果。” “噢……” 小法师愣了一下，随後跟上周律的脚步。 世界终於清静了。这下子总可以去睡觉了吧……阿门。 三言两语安抚好果果之後，周律准备下线。 “律。” 屏幕下方忽然显示出一条绿色的私聊信息。来自於…… 光耀之堂。暮雨.青夜。 奇怪，事情已经解决，这个人为什麽还要找自己？ “什麽事？”律简短地回复道。此时的他实在很想睡觉了。 “你还记得我麽？” “嗯？” 自己以前和这个人有过交集？ “屠龙那晚的骑士，就是我。” “……啊。” 原来如此。 正如自己所料，那个骑士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物。 周律思索，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狐狸知道了…… 在危急时刻帮助他们的人居然是敌对工会的老大，而且还见证了狐狸被自己训斥的全过程…… 传出去，狐狸岂不更没面子？ 但是……这个人在此时找他私聊，又到底怀著怎样的目的呢？ “那天的事，非常感谢你。”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 “什麽？” 重要的事？ 半分锺後，屏幕上出现的一行字，彻底驱散了周律的全部睡意。 这个叫青夜的男子对他说── “你愿意加入光耀之堂吗？”   -第七章- 邀约 自己真的没有看错麽？ 周律迟疑著，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律？”对方再度问道，“你看到我的话了吗？” “这件事……容我再考虑。” 毕竟，为名义上的敌对工会服务，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答应起来有那麽困难麽，嗯？”对方道，“你和格朗迪亚不是没有关系了麽？” “这件事，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吧？”周律冷冷地问。 “什麽？” “屠龙那晚之前，你就知道我离开格朗迪亚的事了吧？” 否则的话，那晚的骑士不可能总挑他不想听的话来说。 “这个啊……有些人管不住嘴，那是一定的。再加上亲眼目睹你和格朗迪亚的老大吵架，不来挖角似乎也对不起自己呢。” “……” “所以，请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为什麽要选择光耀之堂？”律轻笑，“比起我一点都不了解的光耀，银翼和幻象显然比较适合我不是麽？” “你的意思是要拒绝我？” “我似乎想不出来不拒绝的理由。” “这样吧……律，私聊显得太没诚意了，我们不如见个面再说话？现在能来法蒂城吗？” “好吧。” 反正睡意都被这家夥赶走了，多聊一会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最好，能知道这家夥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神无ONLINE攻城战可以抢夺的城池共二十四座。四个主城，二十个小城。法蒂城便是四大主城之一，从地理位置和城内构造看，是最适合防守的一座。 从前的法蒂城一直都是格朗迪亚的囊中之物，自从上周五易主後，在官方讨论版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或许是之前太过熟悉的缘故，当周律看到法蒂城上飘扬著光耀的旗帜时，感觉很不适应。 青夜就站在城门口的NPC旁等他。换了装备的青夜，看上去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玩家。 “律，你为什麽要离开格朗迪亚？” 待他走近，青夜发话了。 “莫非你不知道？”周律反问。 “我知道的，无非就是你被人排挤之类的原因。”青夜笑，“但是你可以请辞不做副长，却完全没必要离开嘛。” “噢？”周律也笑，“原来你是劝我回去的？” “不，我只是觉得，你那位朋友未免太容易妥协了。” “你没经历过这种事，当然可以说得这麽轻松。”周律摇摇头，“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留下了。” “但如果是我。”青夜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我宁愿让那些无能的闹事者全部走人，也不会轻易让你离开。” “……” 奇怪的话。仿佛是月下的起誓一样。 周律不由得愣了一下。 “来光耀吧，律，我会给你和我一样的权力。” “……你的目的是什麽？”周律迷惑地问道，“统一四城？” 除了这个野心，周律也想不到其他的目的了。但是，莫名其妙让一个敌方的前任军师来管理自己的会，并且还是在彼此完全不熟悉的情况下…… 光耀的会长是不是自信过分了？发烧？ “目的？”青夜的口气轻松无比，“我再过两三个月就要调换工作了，由於经常加班，所以难免缺席一两次攻城战。有你来指挥那群不听话的小子，我便能去放心工作了。” “……你很强。” 周律承认自己被这个理由打败了。 “律，你过来，就当是帮我个忙吧。但你若坚持不事二主，我也无话可说。” “名誉之类的不重要。”周律轻吁一口气，嘴角浮起习惯性的笑，“关键在於我必须知道，光耀之堂到底有没有能让我热血沸腾的资本。” “没问题。”青夜见周律妥协，不禁笑道，“本周五的攻城战，欢迎律大人前来光耀之堂批评指正。” “还有一点，我加入之後，若你手下的人不服从管教的话……该怎麽处理？” “啊……那不是你的问题了麽？”青夜回答得十分狡猾，“我也得要知道，本服第一神官到底有没有能让众人心服的资本吧？” “……” 这个家夥…… 周律敢打包票，对方此刻一定在电脑前坏笑。 不管怎样，既然自己已经在口头上答应了青夜，周五就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看看那个他一点也不了解的光耀之堂吧。 周律想。   -第八章- 光耀之堂 周五晚八点。周律准时上线，来到光耀之堂的集合地──克瑞斯特镇。 和其他三大工会一样，光耀除了主会之外，还建有三个小分会。近一百人围在仓库NPC的旁边，场面十分壮观。 “律。”正在分配任务的青夜，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存在，“你果然没有失约呢。” “当然不会。”周律笑了笑，“我也很期待来参观工作。” 其实，今晚果果依然有要求周律带她练级，不过被周律找个理由推掉了。 那天的围攻事件结束後，果果似乎一直就不大正常。虽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崇拜英雄发发花痴也是正常的……是但能那麽快对光耀的会长产生好感，也实在有点……太强悍了。 周律自然是没有告诉她自己要去参观光耀的攻城战。否则的话，那丫头难保不会囔著要跟来。 刀剑无眼的攻城战里，若还要照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法师，恐怕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参观随意。愿意留在集合地或是跟我们一起行动都可以。” 青夜也笑，然後迅速对他人下了指令： “现在准备好的人就可以出发了。分会会长自行安排各分会的攻城任务，目标请自定。祝你们度过一个轻松愉快的夜晚。” “是。” “至於主会的人，从现在起一切听各队队长指挥。” “是。” 大家闻言，纷纷散开。 周律觉得很惊讶，忍不住问了句：“光耀的分会是用来做什麽的？” “做什麽？”青夜也不太理解周律的意思，“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随他们去做，我不用管。” “……我真佩服你。” “嗯？”青夜似乎还是不能理解，“为何佩服我？” 周律没有再回答。心里，却是暗暗地吃惊。 按格朗迪亚的模式来说，分会完全是为主会服务的存在。人手不足的时候抽调人力，守城的时候帮忙守城……自由活动的时间是非常少的，因此他也常常能听到分会会员的怨言。 光耀之堂却不同。他们给了分会最大限度的自由，甚至可以说放任不管……这样虽然能换来分会会员的满意，但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分散掉了光耀的实力。 一个实力被分散掉的会还能占据四大主城之一？应该说他们可怕还是愚蠢呢…… 周律忽然觉得困扰起来。 有这样的对手，难怪狐狸会将工会实力排名看得那麽重……只是，若自己真的来光耀帮忙，後果又会怎样？ “这个家夥，不就是那天的神官吗？” 似乎是很不友善的口气……周律一看，原来是某日的红发拳师。 “老大，你干嘛跟这人站在一起啊？” 青夜笑笑：“什麽这家夥这家夥的，你说话不能客气点麽，木瓜？” “切。老子一向都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律是我请来的贵宾，专程来检测你们能力的。”青夜不怀好意地解释道，“所以你们今晚得好好打，千万别丢我的脸啊～” 这一说不要紧，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停下了手边的事，非常一致地将矛头对准了周律。 “检测能力？他当自己是什麽人啊？”有人不太高兴。 “官方派来的记者？测试员？”有人茫然不知。 “写报导的话，麻烦请把我写成‘帅气又强悍的小寒’大人……哈哈哈。”有人插科打诨。 “这个神官，以前不是光耀的人麽？”有人嚷嚷道，“我在法蒂城里见过他好多次了！” 小小的克瑞斯特镇又一次炸开锅了。看来光耀里对格朗迪亚有敌意的人也不在少数。 “切！” “光耀的间谍？？？” “噢？格朗迪亚的叛徒，想进来我们这里吗？”──这句话让周律十分不爽。 “你们想怎麽说都无所谓，总之我已经不属於格朗迪亚了。”周律冷言道，“请我来检测你们能力的人，就是你们老大。如果你们怀疑我的目的或水平，不好意思，请先找我隔壁的家夥算帐。” 周律隔壁站人的只有青夜。会员虽有诸多不满，但也没有公开地责难自家老大。 “呃……我们快点出发吧，各位。” 於是，有人出来圆场。 “律啊……你真是。”几分锺之後，青夜无奈地发了一条消息给他，“托你的福，我的私聊频道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询问和抗议填满了。” 周律笑了笑，没有回复。他整理了一下装备，准备去各大主城内查看情况。 刚才的那段反击，直接又把麻烦原样丢还给了青夜。 谁叫青夜要故意说那种话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这只是小小的惩罚罢了。   -第九章- 法蒂城 周律的号，自从离开格朗迪亚後，还没有加入过其他工会。 没有会标和会名的号，在攻守战中将被系统自动归类为中立方。再加上周律的职业是神官，所以那些杀得眼红的战士们对他还算客气，但不排除也有见谁都想砍的疯狂家夥。 四大主城，塞尔沁、法蒂、休伯伦、梅根海姆，每一座周围现在都是混乱不堪。 攻城战前一小时，多数大工会都还在进行热身，并没有发动全力。因此，许多中小工会都想趁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攻下一次主城。就算注定无法守到最後一刻，也好歹是给自己的工会增加了知名度。 律就在这打打杀杀的人群里穿行，同时还得避免自己被误伤。 以前和队友一起行动倒是畅通无阻……如今自己一个人，多少会觉得有点艰难。 毕竟……是一个人吧。 “哟，神官大人呐。” 法蒂城门口，周律遇到了木瓜、死鱼和懒猫。这三人组，也是那天和果果发生纠纷的对象。 “理他做什麽？”木瓜不高兴地说，“快点给我进去！” “哎哎，小木木，何必那麽仇视人家嘛。”死鱼笑了笑，对周律说，“神官大人，给个状态如何？” “我也要。”懒猫也来凑热闹。 周律手指一动，很快就帮他们加满了全套。并且还根据对方二位的种族职业，赠送了一个念力附加──一种能提升魔法攻击力的技能。 “谢了谢了。”死鱼笑眯眯地道，“木瓜你不要吗？我们可没有带神官来哦，等一下可能会有点……。” “老子才不需要那种东西！”某人扔下这句充满豪气的话後，便冒冒失失地冲进法蒂城了。 然而几秒锺之後，又见他迅速地从门里冲了出来，破口大骂道：“娘的！门口怎麽堵了那麽多人！杀猪啊！” “哈哈哈……”某鱼明显已经笑到不行，“小木木你真是太可爱了……” “闭嘴！” 周律陪他们在门口折腾了半天，终於等到个机会溜进了法蒂城。现在的城里有许多来自不同工会的人，但并没有出现格朗迪亚的成员。周律知道，狐狸不可能会甘心法蒂城落入他人之手。最後半小时里，必然会发动潮水般的猛攻。 现在的法蒂城，暂时属於一个名叫“我佛慈悲”的不知名工会。光耀由於要照顾本家休伯伦城，不可能分散太多人力参与法蒂城的争夺。木瓜，死鱼和懒猫三人只是奉队长之命来探探地下室的情况的。 每一座城的地下室都有该城的核心石。所谓守城，最终目的其实是要防止这块核心石被其他会的人打破。一旦被打破，核心石将立即自动重生，当然，城的所有者也同时会跟著更替。 每一次攻城，地下室里的防守兵力都是最重的，有时甚至会多到让人一看就头晕的地步。 周律对法蒂城的地形和路线，显然比另外三位要熟悉得多。他为三人带路，三人为他扫清“路障”，行进得倒也算顺利。走到大厅内，居然遇上了青夜。 看样子，青夜已经在城里待了多时了。 “老大！” “嗯？你们也来了？”青夜并不感到意外，“律，你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我们是在门口遇到的。”周律简短地回答。 “青老大，你在这里做什麽？” “想看看情况，找个机会刷次城。最後再决定要不要守这里。” “守这里？法蒂？”懒猫好奇地问，“那休伯伦怎麽办？” “休伯伦易攻难守，法蒂易守难攻。”青夜笑道，“如果我说我早就在觊觎法蒂城了，各位会有何感想？” “很好啊！”木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反正我也早就不想守休伯伦那种鬼地方了。” “不，我只会觉得你疯了。”一旁的死鱼却摇摇头，“工会在休伯伦上花的心血太多了，就算难守一点，也可以依靠投资防御来弥补这个问题。况且，发展度这样的优势，法蒂城根本无法替代。” “我也反对。”懒猫也开口道，“老大在做决定之前，还是先征求下所有人的意见再说吧。” “说的不错。”青夜听完也不生气，反而很开心地表示赞同，“看来你们俩考虑事情还算周到嘛。至於那个某人……咳咳。” “……” 场面一片寂静。有人开始对“那个某人”投以万分同情的目光。 “……老大，你绝对是故意的！” 片刻之後，“那个某人”抓狂了。 “居然敢耍我！” “啊哈哈……谁教木瓜你那麽笨？” “身为一会之长！怎麽可以这样捉弄会员！” “小木木，冷静点嘛……哈哈哈哈。” “死鱼！不要叫我小木木！” ──这些家夥……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周律有点不能理解，为何这些人在攻城战里还可以笑嘻嘻地闹成一团？ 忽然觉得自己好象遇到了妖怪。 “走吧走吧，该做正事去了。” 青夜打住了胡闹的势头，从而阻止了战场演变成菜市场的悲剧。 早就该这样了不是麽……周律叹了口气，顺手拧灭了烟。 一切准备停当，五个人一起走进了地下室。 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尽管门口看上去空空荡荡的，地下室里面的人……却多得有点不像话。 更让周律没想到的是，他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狐狸……正在孤军奋战的骑士，看上去似乎有点艰难。   -第十章- 攻城战 周律犹豫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才好。 眼前的工会，顶著“我佛慈悲”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极有可能是新组建的，亦或是扩充成员後焕然一新的小工会。 但不管怎麽说，对方的人数的确相当夸张，几乎可以与四大工会相媲美。几个人在这种状况下贸然闯入地下室……能全身而退就很不错了。 “还是走吧。” 死鱼快速地打出了这句话。 地下室的进口处是一个楼梯，他们五人站在楼梯上端，狐狸处於下部。 对方工会派出了四个人围攻狐狸，其他人员依然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做自己该做的事，秩序没有丝毫紊乱。 倒是难得的训练有素。 眼见门口顿时又多来了五个敌人，对方外围防守人员立刻增加人手，群起而攻之。 周律并不能一味地注意著狐狸。他先确定自我保护工作已经完成，然後便用尽办法阻挠敌方的行动。 配合周律的技能，懒猫施放了一个大面积的暴雷，加上死鱼满级的冥火，光芒万丈，耀眼无比，力道之强，地动山摇。 法师的招数总是很帅气。 “先走一步……” 只是这句话稍微有点煞风景。 这两个最靠近门口的小子，率先丢下老大逃命去了。 “啧啧……实在太不像话了。” 这种时候，青夜居然还有空闲抒发感情。 随後，第三个走出门的，是木瓜那小子。 但站在最前面的周律没有动，於是，青夜也就没有动。 狐狸连续性地被敌方的刺客攻击，渐渐有点支持不住了。 周律的心中虽然还在犹豫，本能上却已经作出了反应，根本由不得任何人阻止。 泛著淡淡银光的治疗术就像一股清凉的风。金色的心灵之盾是最坚不可摧的壁垒。 狐狸的危机顿时有了明显的缓解。 趁著施放技能的空隙，敌人朝周律猛扑过来。周律还未来得及作出防御，旁边的人就提前出了手。 而且，根本就是一招秒杀。 紫色的毒雾散去，渐渐显露出黑衣刺客修长的身形。平时待人温和态度亲切的青夜，在这个时候，就是战场上的修罗。装备，名望，技术……他有著能让对手畏惧的资本。 能和这样强悍的人相互配合所向披靡，是每一位神官心底最真切的愿望。 周律一瞬间有点失神。 围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了。终於，狐狸药品用尽，被对方刺客联手送回了复活点。 “走吧。” 眼见情况不妙，青夜又解决掉两人之後，旋即走出了地下室。 周律看了一眼狐狸消失的地方，也跟著走了出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去休伯伦准备防守。至於这里，就留给格朗迪亚自己对付吧。” “嗯。” 二人离开法蒂城後立即向休伯伦进发。 周律衷心希望狐狸和他的会员们，不要倒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我佛慈悲”面前。 十点整，攻城战正式结束。 光耀之堂顺利守住了休伯伦，分会也有所斩获。总的说来算正常情况。 只是，还未等周律离开克瑞斯特镇，新的刁难又来了。 “哎，那位专程前来调查我们的神官大人，有什麽结果吗？” “不可能当完间谍就想跑吧？” “诶，神官大人。”同为神官的小寒笑道，“你倒说说，我们的表现如何呢？” 正在整理装备的青夜丝毫不为所动，一副明摆著看好戏的样子。 “一定要我说吗？”周律笑道。 “这是一定的嘛。欢迎阁下批评指正。” “好吧。”周律十分客气地道，“以我所见，各位的个人能力都比较强，装备搭配合理，不愧为四大工会之一光耀之堂的成员。可惜……” “可惜？” 周律笑了笑，语气即转： “可惜过於骄傲自我，集体意识太差！只顾自己杀得痛快，根本不管同伴的情况究竟如何，连不听队长指挥甚至反过来指挥队长的人都有！这个乱七八糟的状态，真不知道休伯伦城怎麽还能守得下来。” “……” 大概没人能猜到周律说话如此犀利吧……一时间众人都傻了眼。 一旁的青夜依然不发一言。 “说的太过分了吧……” “我们有这麽不堪吗？” “喂！你这家夥！”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小寒一下子怒了，“你不懂就不要给我乱说话！” “我不懂？只怕是你们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周律冷冷地道，“我刚到格朗迪亚的时候，他们会组织攻城战的情况可以说是一团乱，但今天见识过你们的表现後，我才终於知道了什麽叫乱中之乱。” “……” “想要打好攻城战，不仅要充分了解所有职业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人员的规划安排和组织的团结力。我无法想象如同一盘散沙的工会能有什麽大的作为。” “难道，你认为我们工会的成就还不够大吗？”有人问道。 “难道，你认为现在这种状况就叫成就大吗？”周律反问。 众人再一次哑口无言。 “方才在城里，我观察了一下大家的言行。我发现，似乎很多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统一四城嘛。”周律微笑著打出这段文字，“可是你们觉得，凭现在吊儿郎当的样子就能打败其他三家麽？” “先拿工会里的神官来说，攻城战时经常发呆，反应不够灵敏的就占了半数。神官是什麽职业？是最重要的辅助职业，是一个队伍最大的动力源！如果一个神官不能做到精力集中，不能做到随时补充他人需要，那我们还要神官来做什麽？” “确实是啊……会里好几个神官都不知道在做什麽，喊加状态半天没反应……” 队里有人表示出小小的赞同。 “其次，我们说说骑士。多血型骑士不要以为自己很能顶就一味地冲在前面，这种骑士攻击力又不算高，即使遇到敌人也不能有效的应对，冲那麽快做什麽？赶集？还不如多配合一下队友的行动，听从队长的安排，等到需要人盾的时候再好好表现。这样还可以少浪费点药钱，何乐而不为？” “此外还有乐师……” 周律一一地指出光耀存在的弊病，一时间竟无人上前打断。 只因为，每一点，戳的都是痛处，中的都是红心。 其实，周律一开始的话是故意说得那麽过分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刺激一下骄傲的大家。 经过攻城战的观察，光耀的成员个人能力之强让他吃惊。虽然这些人配合上存在很大问题，但只要假以时日多加训练，必定能够脱胎换骨。 这或许就是……以前在格朗迪亚从未体会过的──无限的可能。 忽然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们今後的模样了。 周律自嘲地笑了笑。 热血沸腾……这个词已经跟自己绝缘多久了呢？ 十一点，会议结束，全员解散。 周律还留在原地。因为青夜似乎还有话要对他说。 这时，房里的电话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 周律站起身，走向床头。   -第十一章- 再见，格朗迪亚 不出所料，那个电话，来自於狐狸。 “小律。” 已经很多天没有过任何交流了。狐狸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压抑。 “嗯？”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吧。” 虽然不知道对方要说什麽，但是周律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今天跟银翼的会长KEN谈过了，他也表示欢迎。”狐狸一字一顿地道，“所以小律，明天你可以去银翼报道了。” “……什麽意思？” 周律不悦。他的眼睛，盯著床头的照片不放。 “以後的话，我们可能会跟银翼结盟。既然你不愿再回格朗迪亚，那麽加入银翼对你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什麽意思？” “你觉得如何？” “什麽意思？” 周律冷冷地重复著这句话。 “难道你没听懂？”狐狸不解。 “我是问你到底想干什麽！？” 周律忽然吼了起来，把对方吓了一跳。 “……都是为了你好，小律。” “这种话我根本不想听。” 周律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地收起了脾气。 “你是不是以为给我作了好安排，我就该感激涕零立刻去照办？为什麽我非得加入银翼，非得和KEN他们混在一起？” “你和KEN不是处得不错吗？” “处得不错并不代表银翼适合我。” “小律。”见他反对得坚决，狐狸的声音也顿时变冷了，“莫非，你真的要加入光耀不成？” “加不加光耀是我自己的事，没有人能管。” “小律！” “就是这样。” 这种答案，基本上可以算作是肯定了……狐狸越想越怒，忍不住叫道： “不准去！” “不准去？” “我不想限制你的自由，事实上我也不能。你去银翼，去幻象，甚至去任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会都可以！但为什麽偏偏是光耀？为什麽你一定要去帮青夜那家夥！” 狐狸这番话……真的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模一样。 从以前到现在，周律也见识过很多次了。 “青夜这个人，有什麽问题吗？” “我讨厌他。” “这不是理由。” “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狐狸怒气未消。 “我无法接受。” “小律……如果你坚持要加入光耀，从此以後我们就是敌人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游戏又不等於现实，你不会幼稚到把两者混为一谈吧？” “小律！” “我还有点事要做，其他的话明天再说行麽？” 这样费人心神的话题，周律一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 “……算了，不用了。” 沈默了一会儿，狐狸闷闷地道：“我知道你的选择了。从此以後，我们是敌人。” “你……” “就这样吧。” “喀哒”一声，狐狸率先挂上了电话。 诶…… 周律烦躁地走到电脑前，看见青夜依然在安静地等他回来。 他不由得开始思考，以前自己一直宠著狐狸，究竟是对是错？ 难道几年的友情，还经不起区区一个游戏的考验？ 狐狸……究竟什麽时候才能不再像个不懂事的小孩，究竟什麽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真正意图呢？ 让头脑冷静了许久之後，他才问： “你说……把游戏玩得太过认真，是不是一件好事？” “嗯？” “为了游戏里的事情争吵……不论是我还是他，都好象很傻的样子。” 周律并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但出乎意料的，对方似乎能够理解。 青夜笑了笑，温和地道： “我倒觉得，认真还是不认真，严肃或是不严肃都无所谓……只要律认为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 周律微微一怔，随即也笑道：“……你说的对。” “心情好些了？” “嗯……” “既然律觉得我如此善解人意……”青夜站起身，笑道，“那麽，就答应我这个一生一次的请求吧。” “？” 此刻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信息提示框。 “暮雨.青夜邀请您加入工会‘光耀之堂’。” 太过鲜明的字，让心里微微一震。 “接受邀请YES or NO？” 似乎……也到了该选择的时候了。 “希望今後合作愉快，律副长。” “……请多指教。”周律轻舒了一口气。 手中鼠标移动，最後定格在“YES”的选项上，轻轻按下。会聊频道随之自动打开。 一分锺後，工会公告更改。 [FROM：光耀之堂总会长青夜] [从今日起，月隐。律成为本会有史以来第一个副会长。不论对此事赞成还是不赞成的人，攻城战时都请听从他的安排，不得异议。] 终於成为了光耀之堂的一员……今後会发生什麽无人能知，他也不想再去考虑其他的事。 正如青夜所说，认真还是不认真，严肃或是不严肃都无所谓……只要认为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 这一次，便是真正的告别了吧…… 周律望著名字旁边华丽的新会标，喃喃道： “再见……格朗迪亚。” 再见了，格朗迪亚。   -第十二章- 改革预备时 加入光耀之堂这件事，即使想瞒著果果，也注定是瞒不住的。 除了那小妮子的八卦功力非比寻常之外，自己的运气不好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加入光耀半小时之後，周律和青夜两人从克瑞斯特镇步行去首都……结果不偏不倚，正好在路上撞见了正在追野猪的果果。 “律哥哥！” 眼尖的少女果断地放弃了野猪，朝他们奔来。 其实真的很想逃走……可惜神官没有遁地术这种技能。 “啊……这不是光耀之堂的……” “……呃。” 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之後，果果就一直对青夜抱持著无限的景仰……周律已经可以想象她会怎样聒噪了。 结果，她惊叫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律哥哥！你果然被人拐走了！” “什麽拐走……说得太难听了！” “这下子狐狸他们肯定要哭死的～～～” 小丫头说起话来真是一点遮掩都没有。 “什麽哭死？”周律无奈地看了一眼不停在笑的青夜，“倒是你，这麽晚了还一个人在这儿。” “有什麽办法嘛。千里今天心情不好，攻城战一完就下线了。”果果委屈地说，“而且律哥哥又不知道在做什麽，一直拒绝私聊……我当然找不到任何人了。” “……千里他怎麽了？” “还不是被会里人给气的。”果果说，“今天他们和我佛慈悲抢城，会里有人不听指挥连累大家，千里忍不住说了他们几句，结果却反被那些人骂了。” “……” 攻城战的时候起内讧……表现得不错。 “会里有些家夥实在是太讨厌了。千里告诉我说，他今天才知道律哥哥为什麽坚持要走了，换作是他，一样也会走的。” “他没有一时冲动……就退了会吧？” 周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啊有啊～”果果很兴奋地道，“我安慰了他几句，让他放弃格朗迪亚来追随律哥哥，然後他就很果断地照办了哟！他还说明天就来找你，不论是白手起家还是另觅他处都无所谓的。” “妹……你那不是安慰……而是教唆。” “啊……有吗？” “真是些可爱的孩子……”青夜发话了，“没关系，就让他到光耀来吧。我们会很乐意接纳他的。” “可以吗？”果果的眼睛闪闪发亮，“青老大，你真是个大好人……” “谢谢。” “都是些废话。”只有周律在一旁冷嘲热讽，“凭白无故增加了一个战斗力，他当然高兴得很。” “嘿嘿，这当然是律的功劳了。”青夜笑得狡黠，“我哪敢抢功。” “青老大，我有话跟你说噢。”果果神神秘秘凑近，“我哥哥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既然你已经带他脱离虎口，就一定要对他很好很好噢，千万别让那只死狐狸再把他抢回去了。” “我知道的。”青夜明明想笑得要死，还努力做出一副很严肃的模样，“律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有人已经忍无可忍。 “果果！你欠教育了是不是！” “啊啊啊……哥哥好凶……青老大救命！” …… 闹腾了一阵，结果什麽正事都没做成。周律当晚三点才入睡，第二天在公司里不停打呵欠，被上司说了几句。 後来据调查，那个名叫我佛慈悲的工会，的确是这个月才组建的新工会。 悲恋湖服务器里，敢贸然向龙头老大格朗迪亚挑衅的工会没有几个，但我佛慈悲凭借人数和气势，竟在周五的争斗中与格朗迪亚势均力敌。 最後，他们败在了经验不足这个缺点上，同时也给格朗迪亚敲响了第二次警锺。 第一次，是法蒂城被光耀夺走；第二次，是差点输给一个新工会。再加上律和千里先後退会加入光耀，官方论坛甚至已经开始流传“光耀时代即将来临”的说法。 周律当然知道狐狸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但他所能做的，唯有默默地祝福。 本月二十八号，新一轮排名出现在了官网上。 众人最为关心的工会实力排名里，曾经坐在首位的格朗迪亚已经悄然退到了四大工会之末。银翼帝国，光耀之堂和幻象联盟，则分别占据了前三名的位置。 知名玩家SERA发表在工会讨论版上的分析帖──《新的传说谁来创造？》，点击已在几天内迅速飙过十万，这篇帖子中最常提及的人物，是一位名叫月隐。律的神官。 周律很荣幸地再次成为了名人。 回帖里有赞他的，有骂他的，但周律都不想管。他看完了工会排名後，迅速关掉了浏览器。 暂时还没空理会这些。 目前最重要的，是得尽快让某些人接受他的管理方式。   -第十三章- 新官上任 光耀之堂副会长的位置，自周律到来之前一直都是空缺著的。这一点先开始让周律感到不解。 按实际情况来说，光耀里并不缺乏领导人才。三位分会长的本领自然不在话下，主会中的一些元老，不论资历还是能力，也都有资格担任副会长一职。 但…… 经过几日的观察，周律终於对这个会的现状有了觉悟……青夜那家夥，根本就是丢了一个SS级任务给自己！ 一根筋通到底的木瓜，莫名仇视自己的小寒，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雪风，发誓要做完游戏中所有任务包括隐藏任务的葡萄……这些人虽然都投入了青夜麾下，但实际上却貌合神离彼此不服，也难怪攻城战的秩序会比较混乱。 反过来讲，能将这麽多桀傲不逊的怪人都聚集起来组成一个会，青夜的本事的确够强了…… 除此之外，会里也有几位让周律格外注意的成员。 三大分会长之一的茶茶，有思想，有技术，典型的女强人。大多数会员都忽略年龄地叫她为大姐。同时，她也是公认的会长夫人的不二人选。 女神官离歌，平时交际不广话不多，在某个以聒噪出名的分会里显得尤其安静。周律在无意间发现离歌的操作意识和反应都是极好的，因此特别将她调入了主会。 最後……就是那个神奇的青夜，一个完全无法用常理来判断的会长。 以上，算是比较特别的发现。至於其他的……无论怎麽看，依然都是一群让人极端头痛的家夥。 本周的攻城战，是周律入会以来负责指挥的第一战。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料第一把火尚未燃起，众人倒先给周律出了个难题。 集合地克瑞斯特镇，八点整只聚集了约五十人，其中主会人数连平时攻城战的一半都不到。 阵容如此不整，倒是建会以来的头一次。 青夜在NPC旁边发药，什麽话也没有多说。他在等待著律的反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八点十分，六十一人，主会人数过半。 八点十五分，总算凑到了七十人。 “今天不打了吗？” 等了半天也不见上面下命令，木瓜有些不耐烦了。 “是啊……也该去热热身了。”死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老大，到底还玩不玩啦？”有人询问青夜。 “等你们副长安排，我只负责发药和听令。”青夜不紧不慢地回答。 “可是……” 众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周律，却没人愿意上前问些什麽。 八点二十分，周律拧灭手中的烟，在键盘上飞快地打道： “时间已到，开始清人。” “……什麽意思？” “事先报了名却无故缺席以及迟到二十分锺以上者，一律踢出会，不得参加此次攻城。” 此语一出，一片哗然。 “有没有搞错……” “我当然没有搞错。”周律冷冷地道，“至於那些迟到五分锺以上的，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会毫不客气一起踢掉。” “你在开什麽玩笑！”有人望著屏幕上的驱逐名单，怒了。 “没有规矩根本不成方圆。”周律完全无视对方的情绪，“每次攻城战的计划都是得提前制定的，所以我们才会决定，每次攻城战结束後立刻接受下次攻城战的报名。若临时有事不能来或有需要迟到早退者必须提前请假。脑子连这点概念都没有的人，今次就不必来了，如果对我的处理不服，那麽以後也都不用再来了。” “这简直是……” “……好夸张。” “後果会不会很严重啊？” 下面开始议论纷纷。 “无论你们觉得这是‘独裁’也好，是‘暴政’也好，我都是真心为了工会著想。不能理解的人，现在也可以走了。”周律平静地道。 “……” “不能理解的人，现在也可以走了”……这无疑是一种赌博。 周律曾经试想过，如果这个时候有大批的人主动退会，光耀之堂的未来会如何，而自己又该怎样去面对青夜？ 他赌的，是这些看似闲散的人对光耀的重视。希望青夜的凝聚力，真的有他想像中的那麽强。 沈默过後。 “……继续？” 死鱼这句话打破了沈寂。同时在那一刻，给了所有人台阶下。 总算没有输…… 这个会的确有很大的希望。 周律也感到自己松了口气。 “……现在分配任务。一队：木瓜，死鱼，雪风，露露，小林……二队……” 一直没发表意见的青夜，此刻悄悄地对他说：“律啊……你也真敢……” 周律微笑道：“是你的会，我有什麽不敢？” “你你你真是……好好好狠的心啊……”某人流著泪去蹲墙角。 “一队队长，死鱼；二队队长，YOYO；三队队长，无双；四队队长……” 四队是保护地下室结晶的重要队伍，因而在人员的选择上也必须谨慎。这样的决定，多半会招致某些人反对吧。 “四队队长……”周律停顿了一下，“离歌，交给你了。” “……是我？”女神官以为自己看错字。一直以来，主会的队长都很少由女孩子来担任。 “各小队打开队聊频道，务必听从队长指挥。各队队长听我命令安排行动。各位有私事请用私聊，汇报情况请用会聊。没事乱用工会频道影响信息传达的，别怪我不客气。” 一向自由惯了的会员们哪里受过这般严格的要求，一时间都哑口无言。 “还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吗？”周律问道。 “……等一下，为什麽不让我当四队的队长？” 不出所料……有反对意见的人，果然是小寒。   -第十四章- 隐忧 “这是我经过再三考虑後作的决定。”周律回答。 “我不能接受！” “为什麽？” “为什麽？”小寒失笑，“地下室的防守之前从来都是由我指挥，论经验，论能力，我有哪一点不如别人？” “如果队长这个职位值得你如此看重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周律轻叹口气，“只是，我向来只会挑选最适合的人去担任相应的职务。你太浮躁了，小寒，而地下室指挥者最需要的就是沈稳和冷静。等你什麽时候克服了浮躁的毛病，我什麽时候再将你换回就是。” “可是你也不能让毫无经验的她去！”小寒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是太胡闹了。” “歧视女孩子是不对的噢。”死鱼在一旁插话，“我倒觉得离歌不错，搞不好以後还能成为第二个茶茶姐……女强人，嘿嘿。” “你说行就行吗？笑话！” 面对他人的议论，女神官只是静静地端坐，一句辩驳的话也没有说。 在茶茶的分会里锻炼了很久，又在主会待了一段时间。这个女孩绝不是没有经验没有能力。只是一直以来由於太过本分，所以收敛了本该绽放的光芒。 “离歌。”周律唤道，“告诉我你能胜任麽？不行的话，我可以换你下来。” 女孩沈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我会尽力的，副会。” “很好。那就这样吧。”周律点点头，“其他的事下来再说。各队出发。” “你……” 小寒快气得七窍生烟了。 各队陆陆续续地离开集合地。小寒完全没有心情参加攻城战，索性就留在了复活点，做一些简单的辅助工作。 周律没有再说他什麽。毕竟这种情绪状态，也的确不适合参与守城。 自从形成四强的局面以来，四大工会即使是在攻城战的时候也甚少有交集，更逞论相互对攻了。彼此对对方会占哪个城都心里有数，因此没有人愿意去打破这微妙的平衡。上次格朗迪亚一时头脑发热，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实例大家都看在眼里，因此之後的行事便更加小心。 出乎SERA那篇帖子的意料，不知不觉间，以前那种让人疲惫却又心安的平衡又渐渐地恢复了。四大工会像签订了不成文的条约一般彼此友好。在银翼帝国帮助格朗迪亚两次击退我佛慈悲後，一些玩家更是坚定地认为，之前的风浪只是错觉，今後四大主城的四大工会必定会相互结盟，以达到永久垄断的目的。 但事实上，以周律对四会的了解，他知道，这种看似稳固实际脆弱的平衡是坚持不了多久的。狐狸不是一个能轻易满足的人，银翼KEN、幻象的逐风也不是。唯一一个比较容易满足的家夥……大概……就只有自家的那位了。 想到这里，一阵无力。 已经有半个多月不见狐狸了，不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中。打过电话但没人接。有时候总会无意识地去考虑对方的三餐有没有按时吃的问题，亦或是格朗迪亚那些难搞定的家夥，但最终都被工作和工会里那些缠人的事务给淹没了。 不见了熟悉的骑士。现在总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人，除了果果，就只有青夜。 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律？” “……嗯？” “你也会发呆？”青夜笑。 “在想一些事。” “想什麽？” “关於四大工会未来局势变化以及中小工会崛起并结盟所带来的影响……” “停停停……”青夜一脸黑线，“好吧，当我没问。” “我们可以出发了。”周律微笑。 二人所要做的，是去各个城察看情况。这也是周律给青夜规定的攻城战必修课。 要想在即将到来的混战中占得先机，就必须清晰地把握局势。 塞尔沁，法蒂，休伯伦，梅根海姆，霍里恩，赫尔斯，巴里亚迪安…… 走完一座又一座。 青夜一直走在周律的身前。有什麽危险，也是青夜先挡下来了。这一点让周律这个神官当得很安心。 记清扩充实力的中小工会，留意崭露头角的新工会。这些，在今後说不定都将成为威胁。 当然，让周律想得最多的是……格朗迪亚，真的会和银翼帝国结盟吗？ 狐狸也认识银翼的会长KEN，表面上看来二人的关系还不错，实际上……KEN的心机却远比狐狸要来得深。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虽然身在光耀，虽然已经决定为光耀付出，但几年的情分，不可能因为一次小小的争吵而烟消云散。 九点二十分。周律看了看锺。 “回休伯伦。”他说。 然而青夜却没有动。 “怎麽了？” “小蝶刚密我，说一分会情况告急，请求支援。” “发生什麽事了？” 自由行动的分会向有防守重任的主会求援……依周律一贯的行事准则，是绝对不可能抽调防守兵力前去增援的。 “她没时间多说。应该是很困难了。”青夜苦笑，“茶茶的性格，宁愿死撑都不愿增加主会的麻烦。小蝶向我汇报应该也是瞒著她的吧。” 一分会的会长是茶茶，那位公认的会长夫人最佳人选。周律对她的印象不错。 未来的老婆有难……也难怪青夜没有一口回绝，而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调人是不可能的。那麽就只有…… “青夜。” “嗯？” “我们过去吧。” “就我们两个？” “怎麽，你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周律笑。 “当然不是……走吧。”   -第十五章- 默契 光耀之堂恐怕很少遭遇这样的事吧。虽然只是一个小分会，但被他会任意欺凌甚至达到肆无忌惮的程度……的确是过分了些。 也难怪，今天一分会的人不过七位，其中还有六位都是女孩子。想要独立守住佩鲁城很不容易。 纵使茶茶能力超群，也无法在汹涌而来的攻势中力挽狂澜。城丢之後，被一群人像耍弄般地杀来杀去，精疲力尽。 但是，这些看似娇弱的女孩依然没有放弃，尽己所能地抵抗著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这种情形让周律很不舒服。尚未发作，旁边之人已像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在还没加任何辅助技能的情况下连续杀翻五六人。 随著狰狞的面孔在青夜的短刀下一张张地消失，疲惫的女孩子们也终於能缓口气了。 “会长……副会……” 小蝶没有想到，他们真的接受了自己迫不得已的求援。 周律专心辅助。 青夜全力对敌。 两人全神贯注一心一意。暂时无暇安慰受累的她们。 神无，无神。神无的世界里本没有神。在游戏公司公开的背景设定里，这个世界的神，已经因为五百年前的一场动荡，随著光明一起消失了。於是，人界魔物顿生，混沌四起。 这个世界所谓的神，这个世界所谓的传说，都将由玩家自己来创造。 比如……这个时候出现在眼前的，一身雪衣的天神，和一身黑衣的死神。 白与黑，日与夜，拯救与杀戮，不和谐的和谐，不完美的完美。 小蝶的视线有些恍惚。 “蝶！别发呆！” “啊……是是！” 慌慌张张重新投入战斗，心里包含著无比的温暖和欣喜。 神无的世界，无论白天黑夜，一直是灰蒙蒙的一片。但是，为什麽会忽然觉得……自己看见了光？ “这下子……那些人应该不敢再来了吧。” 望著已经空荡荡的大厅，云儿喃喃道。 “青夜，我很抱歉。”一向沈著干练的女法师略带愧疚，“我丢光耀的脸了。” “这不是你的责任。”青夜温和地道，“今天一分会的人实在太少，所以才让那些人抓住机会尽情嚣张。” “哎……”女法师轻叹口气，然後转身致谢，“麻烦你们了……让你们丢下主会的事务来这里，实在过意不去。” “不用。”青夜继续接道，“七个人打一个城，你们也的确不容易，辛苦了。” 周律看著茶茶，没说话。 “他们仗势欺人，还辱骂茶茶姐，真是太可恶了！”华灵生气地说，“会长，下次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哎呀，小华，不用你说会长也知道啊。”云儿笑道，“我们会长最疼茶茶姐了，这一点全工会的人都知道。” “是，是，随你怎麽说。”青夜苦笑。 “青夜，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女法师微笑。 “你们……” 见青夜还有点疑虑，女法师又补充了一句：“别担心，我们这里应该没问题了。” “嗯。”青夜点点头。 周律知道，从光耀创会的时候起，茶茶就一直跟在青夜身边帮忙。 两人之间流露出的温情和默契毋庸置疑。 作为一个大工会的会长，有个能干的贤内助自然是最理想的状况。就算只是游戏里一个普普通通的玩家，能和一个关心自己喜欢自己的人一起享受游戏，想必也能得到很好的感觉吧…… 狐狸在神无里有过两次虚拟婚姻，持续时间都不长。周律也在很久之前有过游戏伴侣，一个可爱的女炼金术师。但是女方总埋怨他关心工会胜过老婆，因此二人尚未结婚就分开了。後来偶尔在游戏中碰面，也没有再打过招呼。 以前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只要有朋友和家人陪伴也就不觉得太孤单。然而，现在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就连狐狸也必须放开……周律忽然不太明白，自己到底还拥有什麽。 如今的光耀之堂似乎是新的归宿。但是却无法确定，将来它会不会也像格朗迪亚一样……丢弃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在羡慕青夜和茶茶之间的牵绊。周律的心里，有了点酸酸的感觉。 正当他们准备与七人告别之时，主会里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这句话，在空荡的会聊频道里显得尤为醒目。 “[工会成员]九月！离歌：副会，休伯伦失守……” 这是事前怎麽也没料到的情况。 周律与青夜双双大惊，一同看向时锺。 此刻，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距离攻城战结束，只有最後十五分锺。   -第十六章- 一个失误 “休伯伦失守……” “是哪个会干的？” “我佛慈悲……” “又是他们……” 青夜无奈地低喃。 偷袭格朗迪亚数次未果後，他们终於将主意打到了光耀头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会，一群看似是临时集结的雇佣兵，实际上也可算作悲恋湖服务器的一方势力。因为这个会，是由所有反对四大工会垄断的玩家组成的联盟，来势汹汹绝对不可小视。 好在这些人已经对格朗迪亚下了几次手，各方面的资料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神秘。周律曾经和青夜一起研究过对方的弱点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麽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全体人员停止冲城！返回集合地等待结果！” “我们不打了吗……副会？” “我再重复一次，立刻停止！” “青夜！”周律急切地道，“迅速回城，三分锺内完成换装补给！” “了解。” 共同相处了一段时间，对於律的想法，青夜自然心领神会。 虽然，律的决定总让他惊讶……但是，律的执著和认真，常常会带动他身体中的血液一起沸腾。 就算眼前的希望十分渺茫，在他看来也是值得一试的。 只要，是两个人一起。 二人同时消失在几个女孩面前，无踪无迹，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主会出什麽事了吗？”云儿不解地问。 “不用担心。就算有什麽事，他们也会顺利解决的。”女法师回答。 谁说玩游戏一定要保持平静悠然的心态？认认真真地搏上一回，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毕竟，热血的战斗，精密的谋划，生死与共的感情……在平平淡淡的现实生活中，或许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去体验。 月隐。律的到来，会改变青夜，进而改变整个光耀之堂。 他不仅是青夜的福，同时也是整个光耀的福吧…… 茶茶持续微笑著。 光耀之堂集合地。克瑞斯特镇 在最後的关键时刻丢了城，众人都闷闷不乐。 律的停战命令下达之後，木瓜还想不顾一切地往城里冲，死鱼和懒猫及时阻止了他。 “听副会的话吧。我想他一定自有安排。” “还能有什麽安排！”木瓜懊恼得想用头撞墙，“只剩最後十分锺了啊……大家一起再冲次城或许还会有希望！” “木瓜，冷静点吧。” 性格内敛的女神官依然显得很沈静。 “副会……或许是打算和会长去偷城。” “啥？偷城……？” 所谓的偷城，必须依赖於游戏中的一件特殊物品──隐形衣。没有防御力和属性，装备在身上的时候也无法发动任何攻击。但是这件衣服，能让人在城中移动而不被发现。只要时机一到，便可解除装备攻击结晶。 一般说来，偷城的任务应由身体灵活的刺客担任。由於隐形衣数量的稀少，因此很少有人去实践。 众人开始议论。 “成功的几率虽然是有的……但要在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打碎结晶，不是很困难麽？” “恐怕还没打几下，自己就先被防守人员解决了吧……” “两个人能行吗？要不要增援？” “开玩笑……那种装备你有吗？” “副会让我们全体撤退，应该是想给敌方制造我们放弃休伯伦的假象。”离歌继续道，“在敌方放松戒备的时候，攻其不备……” “现在说的还真轻松啊。”一身怨气的小寒讽刺道，“那麽，一开始又怎麽会把城弄丢呢？” 离歌担任的职务是四队队长，保护著整个休伯伦城的核心部位。小寒的话，明显是冲著她来的。 “所以说，没有经验就是没有经验嘛……那个律，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离歌沈默著，没有反驳。 然而，有人却忍不住了。 “小寒，这根本不是离歌的责任。”木瓜一下子站了起来，“主城之所以会丢，是我的失误造成的！” “啊……？” “木瓜……” “我佛慈悲闯到大厅之後，只有一个人突破重围溜进了城内……我虽然发现了他并且一路追进地下室，但我却在关键时候迟疑了一下，没有对他动手。”木瓜无奈地道，“因为我短短的迟疑，城的结晶被打碎了……” “木瓜……那人装备很好，当时在地下室里的两个攻击手都没能杀死他。就算你出手，也不一定就……” “离歌，不要帮我开脱了……我知道这是我的责任。”木瓜垂头丧气。 “那麽，请给我们一个你为何不动手的理由，可以吗？”小寒咄咄逼人。 “因为那人是我兄弟……甚至说是游戏中的恩人也不足为过。” “木瓜……难道那个人是逍遥？”死鱼想起了什麽。 “对，就是逍遥，以前曾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的那个逍遥。我哪里知道……他加入了反四大工会联盟。” “……” “等会长回来，我会主动向他请罪的。”木瓜闷闷地说，“不管副会到时对我有怎样的处罚，我都认了。” 一根筋通到底的木瓜，不仅不会为自己开脱，而且还自愿担下所有责任……这在以前，在面对青夜的时候倒也没什麽大不了。可是现在，管事的人换成了以严格出名的律…… 众人不由得开始担忧。 上帝，希望潜入休伯伦的二人还来得及…… ──此刻，是九点五十五分。   -第十七章- 千钧一发 周律还没有尝试过在最后时刻偷城，青夜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偷城其实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虽然对装备和能力要求高，但成功率并不高。一旦失败，很容易遭到对方的嘲笑，丢了自家工会的颜面。 如今事已至此，便惟有一试了。不仅是为了给失落的会员们信心，更重要的是，周律从来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两人潜入城里，以最快速度朝地下室进发。 由于隐匿的关系，他们彼此都只能看见自己和对方的HP条。网络之中无法呈现人最真实的表情，因而给交流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可是，周律却觉得，他们此刻似乎都能猜到对方的想法。 无须询问，就明白对方想说的话。 无须观察，就知道对方的真正意图。 似乎连呼吸都能同步的配合……竟是与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这事想来倒也奇妙。 地下室里的人很多。 紫色的晶体，安静地立在祭台上。 最后三分钟。 周律抓住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果断现身。 地下室里忽然凭空多出一个人来……敌方惊愕。 九点五十七分。 木瓜在集合地不停地踱步转圈，试图平复心里的焦躁。 不过，却让其他人越看越焦躁…… “木瓜……你停一下好不好？”死鱼觉得头晕。 木瓜完全无视。 “……死小子……你这样看得人多心烦呐……” “现在几点了？”有人忍不住问。 “标准北京时间，九点五十八分零一秒。”有人看了看表。 “……快结束了吧。” “大家都在这儿做什么？” 几个分会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可乐大哥，你怎么回来了？”死鱼问，“攻城战不是还没完吗？” “差不多等于完了吧……我们那边的小城已经没人打了。”精灵弓箭手笑道，“生意萧条。” “呃……原来如此。” “话说回来，你们把主城抛下跑集合地来做什么？不怕被人抢？”分会长疑惑地问道。 “……” 一阵尴尬的沉默。 “已经快五十九分了……” ——如果说游戏里有语音，那么这句话多半是哀号。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工会消息栏。那里依然空白一片。 “诶诶……” “算了，偶尔过过没城的日子……也算是难得的体验。” “……” 有人继续叹气。有人自我安慰。有人……依然焦躁不已。而某个全服务器闻名的任务狂，已经起身去继续他的隐藏任务之路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多数人情绪持续紧张。 直到……九点五十九分四十秒。 “艾因罗斯地区的主城[休伯伦]被[光耀之堂]工会占领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排在这个时候显得尤其可爱动人的文字。 然后……众人又开始不约而同地发愣。 没过多久，立下功劳的二人一同归来。 周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立刻被无数口水淹没了…… “天啊……真的做到了！实在是超帅的！” “你们好强……” “太棒了！下次也带我一起去吧！” “我们简直紧张死了。” “小青青～偶爱你～” 真是不太习惯……周围全是星星眼的感觉。 “好了，你们这些家伙少拍马屁。”青夜苦笑，“要知道，我可是选择和结晶一同阵亡的……赢得一点都不漂亮。” “有什么关系，赢了就是赢了！” “就是嘛，这个战术还是满不错的啊。” “热烈庆祝休伯伦回归～” “……这个事情。”周律一点都没忘记事情发生的缘由，“麻烦谁先来给我解释下为什么城会丢，好么？” “……” “原来，你还记得啊……” “废话。” “副会……你就不能把这事给忘了么？” “不可能。” 死鱼和懒猫的缓和计划失败，只得将同情的眼神送给了木瓜。 “副长，你罚我好了。” 这个直肠子没神经的小孩，总是不忘提醒自己“男人最基本的责任就是敢做敢当”。 “噢？”周律玩味地看着他。 “……我对敌人手下留情了。” “对方是美女……？” “副长！” 木瓜没想到连周律都会不正经。 “……对方是我朋友。” 他重新将原因复述了一遍。 周律听完，有点困惑地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 “随便……” “随便？”周律想了想，笑道，“那，一个月内禁止参加攻城，外加沦落为全员练技术的靶子以及工会制药师的奴隶，可以么？” “不是吧！这么惨？” 木瓜顿时哀叫了起来。然而更恐怖的是，他发现身后的全体人民都在冲他奸笑……仿佛很开心多了个不能反抗的靶子…… 一阵恶寒。 “好吧……”木瓜咬咬牙，答应了，“我认了，我做就是！不就是全员练技术的靶子和工会制药师的奴隶吗……” “你较什么真。”周律又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啊……？”木瓜完全傻眼了。 “你也是要上学的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当陪练。”周律难得温和地道，“人总是要犯错的，我不是不能理解。这次反正没造成大的影响，处罚你也没什么必要。” 青夜在一旁猛点头。 “总之，就这样了。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平时意见最多的小寒只哼了一声，没说话。 “哎……”有人却在叹气。 “少了个活靶……实在太令人悲伤了。” “对啊对啊……”同时有N个人在附和。 “你们这些幸灾乐祸的家伙……！”木瓜无法忍耐，暴走，“我宰了你们！” “木瓜……你要谋杀同门师兄吗！？” “什么师兄！你个妖孽！” “喂喂……六亲不认啦！”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也满好。”青夜看着眼前“和乐融融”的场景，微笑。 “嗯……的确。” “律，你几点下？” “明天休息，所以无所谓。”周律回答，“有事？” “陪我去趟恒之森。” “做什么？” “搜集药材……” “……我可不可以选择睡觉？” “当然不可以。”青夜笑，“难得有夜谈的机会嘛。”   -第十八章- 就算寂寞，又能如何 恒之森，气氛终年平和之地。分布着黄金鼠、伐木工一类的低级怪，是适合10级以下玩家的练级区。 青夜要寻找的圣灵之果就掉落自伐木工。这种药材掉落的几率比较低，不过效果却很好。 此刻游戏中的时间，已是黄昏。 夕阳，微风，虫鸣。 走在草地上，听着柔和的背景音乐，看着周围清幽的风景，心中渐渐被一种静谧的情绪充满。 小小的伐木工永无倦意地重复着他的工作。为了提高效率，周律也用圣光击帮助青夜收集药材。 两人不时地聊聊天。 “木瓜那孩子，果然是一根筋通到底……也难得你没有处罚他。” “有那么奇怪吗？”周律笑了笑，“在这个游戏里，像他这么单纯的家伙已经不常见了。这样没有心机的人，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与之相处。再说了……在面对以前的好友时，是人都会有迟疑吧。” 周律不禁想到，现在的格朗迪亚虽然无暇分身，但如果今后他们又重新和光耀对上，自己会不会去尽量避免和狐狸的直接冲突呢…… “稀有‘植物’，所以应当提倡保护噢？”青夜也笑，“我们会里的稀有物种好象挺多的。” “不是好象……光耀里的稀有物种绝对是整个服务器里最多的。” “呃……” 这个时候，一位初学者从他们身旁冲过，带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初学者的身后紧跟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黑熊……看来是在练级时不小心打错，惹祸上身。 各方面能力都很弱的初学者绝对无力对付一只黑熊。 周律眼疾手快，迅速减慢了黑熊的移动速度，同时给了初学者一个加速。 虽然没有朝黑熊动手，但此举完全能保证初学者顺利脱逃，是属于对彼此都轻松的做法。 青夜看着他的举动，忽然笑了： “以冷漠出名的神官律，居然也会对一个陌生人有如此体贴的举动……别人看到了一定很惊讶。” “……” 周律不喜欢管闲事，不喜欢凑热闹，管理工会十分严格，和他人基本上都是公事上的来往，没有多少知心朋友……这一切表现，的确足够被挂上“冷漠”的名号。 只能说天性如此吧……所以即使是在游戏中，也无法将自己改变成一个开朗的人。 有时候很感谢狐狸，果果和千里。感谢他们愿意陪在一个如此无趣的人身边。 周律轻吁了口气。 “举手之劳罢了。” “可是……我却是知道的。”青夜又说。 “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 英俊的刺客在不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总让人觉得严肃且认真。 连周律都几乎要误以为此刻的他很严肃很认真了。 “不论是对刚才的初学者，还是对木瓜。这些细小的地方，都能看得出来你的本性。” “……” “律的心也很柔软的。只是通常，必须得作出强硬的样子。” “青夜……” “与大家和和气气地相处其实是很容易的事，就算一起懒散悠闲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一旦这样，很多目标便是纸上谈兵，永远不能达成……我说的对吗？” “……” “人无完人。虽然我在会里有名望有凝聚力，但却始终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你的到来可以弥补我的缺陷。其实……多数时候真的是很委屈你。” “青夜。”周律平静地道，“你唱白脸，我扮黑脸，这是职责使然，也是我一直的行事准则，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就算总被当成坏人，我也觉得无所谓。” 虽然在格朗迪亚，这个“坏人”当到最后，也只得选择离开。 如果光耀的人一直不能接受自己的做法……自己是不是又要离开一次？ “你知道吗？”青夜微笑起来，“大家表面上都没说过，但其实，会里有些人还是很愿意听你话的。” “他们是被勉强的。” “不……像离歌，死鱼，甚至木瓜，他们其实都已经承认了你。” “你怎么知道？” “我和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会不知道？”青夜笑，“以前木瓜每天都会找我抗议，自从你第一次指挥攻城战之后，他便什么话都不说了。这个家伙，对自己的感觉总是很坦白。” “噢……” 周律有些惊讶。 这样的事实，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接着，青夜想起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律，那么晚睡，会不会影响你的家人？” “……我独居。” 陪伴自己几年的这间空荡荡的房子。慈祥的父母早已不在。 “老婆？女朋友？” “我没结婚，也没有女友。”周律笑，“哪个女孩会想要个沉迷网游的男朋友？” “找个同样玩神无的对象陪你，不就行了么？依我看，律应该还是很受欢迎的。” “受欢迎？就算表面看来如此，实际上大多也是敬而远之吧……当然，要除开想拉我入伙的男人。” 二十多岁了还没谈过恋爱，就连网络婚姻也在短时间内失败……算不算是个稀有动物？ “是么……”青夜喃喃道，“一个人生活，不会觉得寂寞吗？” 周律微微一愣。 忽然被人问到了一直想竭力忽略的问题……心里难免有些异样的感觉。 没有女朋友，因为从来没有对恋爱产生过太大的兴趣。亲戚曾经几次要介绍，都被婉拒。 现在想来，或许自己正是因为寂寞，所以才会选择进入网游的世界吧。在那个全新的世界，投入热血的战斗，建立自己的王国……从而忽略掉这个房间空荡荡的现实。 只是…… “就算寂寞，又能如何？” 周律平静地，打出了这句话。 “……我希望你能将光耀当成自己的家，如果这样做会让你开心一点的话。” 青夜沉默了几秒，回复道。 “或许，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话虽如此……”青夜语气一转，微笑道，“但我却是一直在你身边的。” “……” “以后若想找人聊天，便叫我吧。无论何时我都奉陪。你为工会做了那么多，我真心希望自己也能为你做点什么。” “青夜……” “嗯？” “你好肉麻……” “哈哈……是吗？”青夜笑道，“他们都管我叫煽情专家。” “好无聊的称谓……” 周律一脸黑线。 不过……却莫名地有点开心。 笑够之后，青夜回到正题。 “你记下我的电话吧。如果今后工会有事，也好及时联系。” “嗯。我也早有此打算。” 周律记下了屏幕上的电话。 “那个，我的电话。” “家里是3273XXXX，手机是13XXXXXXXXX，对吧？和我住同个城市。”青夜奸笑，“我知道。” 号码竟然准确无误。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 “快说！” “有人以三十万游戏币的价格卖给我的……” 知道周律电话的网友很少，所以不用仔细想也明白是哪个家伙干的。 “果果那个丫头……为了钱竟然敢出卖她哥……” 天知道她还卖给过几个人……难怪以前手机上总有外地的陌生来电，不过自己那时从未理会过。 现在……终于真相大白。 明天无论如何，一定得好好教育这孩子。 “没关系嘛。”青夜帮卖主说话，“反正你早晚也会跟我说的。” “不是这个问题。” 周律依然生气。 “那个……律。” “要帮果果说话的话，大可不必。” “不是……如果说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你相信么？” 青夜不着边际地冒出了这句话。 “游戏？还是现实？” “都是。” “你在开玩笑吧……” “对。”青夜微笑，“我就是在开玩笑。” “青夜！” “啊哈哈哈……” 嘻嘻哈哈了一夜的结果就是——最后二人连半个药材也没打到。   -第十九章- SERA的婚礼 首都法伦丁北部的小广场，是玩家最常去的地方之一。自从一批人最先在这里聚会后，许多玩家便纷纷跟风。时间一长，不管是找人的还是约会的，都会习惯性地先来到这里。 人们喜欢三三两两地坐着谈天。情侣联络感情，工会开会，组野队。精明的商人们自然也不会放过做生意的大好机会。开商店和叫卖的队伍，令人咋舌地从中央雕塑那里一直延续过来，十分壮观。 周律很少来这里。一是因为本来就没有多少可谈心的朋友，二是因为这里人多，所以发生的是非也多。经常有为了抢老婆而进行决斗的男子，亦或是群殴的两个敌对工会。他不喜欢凑这种热闹。 今天，则是被果果约在了这里。为了好好教育这小丫头，见面是必须的。 结果小丫头迟到了整整十分钟。 “抱歉啦，律哥哥……我被她们缠着聊天脱不开身。很久没见面了，她们都想打听哥哥的情况呢……嘻嘻。” 果果看见了律身旁的青夜。 “原来青老大也来啦……嘿嘿，现在果然是和哥哥形影不离呢。” 青夜十分尴尬地笑，对这个女孩接下来的命运……表示同情。 “果果，你给我过来。”周律发话了。 “怎么了嘛……那么严肃。人家难得见到青老大一次……” “难得见？不可能吧。”周律冷笑，“有件事需要你解释下。” “什么事？”果果天真可爱地眨眨眼睛。 “老实交代吧，你把我的电话卖给过几个人？” “……” 女孩一愣，显然没想到事情会败露。 “律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装傻是王道，逃跑是上策。 “呵呵……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 “你站住。”周律冷冷地道，“现在走了，以后就别再叫我哥哥。” “呜……律哥哥好凶……” “不是凶不凶的问题。好歹，你也该尊重下我的隐私吧……”周律揉揉额头。 “啊……我知道了！”果果顿时醒悟，幽怨地瞪向青夜，“青老大你居然出卖我！？” “这个……”青夜笑得无辜，“一时说漏嘴，不好意思。我总不可能对律撒谎吧？” “呜……我早就该知道的……”果果一噘嘴，边哭边抱怨，“我早就该知道、早就该知道在青老大心里除了律哥哥以外其他人根本连路边一野草都算不上……” “果果，把你奇怪的理论收起来。”周律一脸黑线，“一段时间没管，真想不到千里已经把你宠成这个样子了。” “我错了嘛……哥。”果果只差没去抱周律的腿了，“我不该四处贩卖哥哥的电话号码谋取私利……可是那些人看起来都是一副好想要的样子我才会忍不住助人一臂之力嘛……而且他们都向我保证过不会随便乱打即使不小心打了也会谎称是打错……加上青老大我总共也才卖给过十人而已还不算太多吧……一共卖了一百一十七万一般每人收十万左右因为看青老大有钱所以忍不住敲了他三十万……律哥哥我错了啦我向你道歉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钱我是不会还的……” 果果不说还好，越说越让人发寒。一直微笑的青夜，也终于收起了笑容换上黑线……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被这小妮子敲了一笔。 “你……”周律已经完全无言了。 “律哥哥……看在我那么可怜的份上，原谅我吧……”果果泣涕涟涟，“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你哪里可怜？” 有果果这么个妹妹，时常会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不是律吗？真难得你也会在广场出现。” 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个打扮华丽光鲜的女商人。身边还跟着几位颇像保镖的拳师。 “SERA……好久不见。” 周律打了个招呼。 “SERASERA！” 果果见到熟人，立刻飞奔而去。 “小果果，看来很精神啊。”SERA摸了摸她的头，“哈，光耀的青夜老大也在啊，幸会幸会。” “你好。”青夜礼节性地微笑。 SERA的大名，悲恋湖服务器几乎无人不知。SERA不仅是整个服务器资产最雄厚的玩家，同时也是官网论坛最受欢迎的记者。此人的战报分析以准确犀利著称。 SERA喜欢交朋友，所以才主动结识了律。但是通常会为了维护自己的中立原则，拒绝任何工会的加入邀请，其中也包括律之前所在的格朗迪亚。 “律，上次我写的那篇分析你觉得如何？” “别说了。”周律苦笑，“拜托以后别在文章里提那么多回我的名字。” “啊呀呀……我重视你嘛。”SERA奸笑，“再说了，律本来就是‘抢手货’啊。” “还真是承蒙厚爱担待不起……” “嘿嘿，我正说等下发消息给你呢……结果却在这里碰上了。”SERA显得很开心，“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果果：“快乐聊天！” 周律：“教育妹妹。” 果果：“……” “呵呵……小果果做什么惹哥哥生气的事了，嗯？”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果果拼命往SERA身上靠，寻求支援。 “不管有什么事，现在都告一段落吧。”SERA果然是果果的大救星，“半小时后我将在教堂举行婚礼，你们三位都来参加吧。有丰厚的红包大礼噢。” “啊……SERA要结婚了！恭喜！” 一听有婚礼参加，有红包可拿，果果便立刻忘记了先前自己还在装委屈的事实。 “恭喜，我们一定准时到。”青夜也微笑着道喜。 “结婚……？不是开玩笑？” 只有周律，觉得实在难以置信。 “怎么了，律？”SERA坏笑起来，“我知道你暗恋我，听到我结婚自然是伤透心了……真是对不起啊，我已经找到很爱很爱我的亲亲老公了～” “SERA……”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律无语。 “……暗恋？” 青夜极其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 “有意见？”SERA动人地微笑着。 “原来SERA是青老大的情敌，啦啦啦……”果果得到了最新八卦，兴奋地转着圈圈，“律哥哥魅力果真无人能及，男女通杀……” “……不要用公聊乱说话！” 这个孩子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周律一阵晕眩。 与SERA暂时告别之后，无事可做的三人提前去了教堂等候。 神无里可以举行婚礼的地方共有四处。这间外观气势恢弘，内部富丽堂皇的教堂，是其中租用费最昂贵的一处。 能在这样的地方举行婚礼，即使只是虚拟的游戏，只是个短暂的仪式，也成为了许多女玩家心中的愿望。 比如自家的妹妹果果，时刻盼望着能找到“命定之人”，然后无比拉风地在这里举办婚礼。 SERA的婚礼来了许多人。有知名的，也有从未见过的。由此可见他的交际之广。 周律还是没有想通为何SERA会结婚。 SERA曾说自己绝对不会结婚，至少这个主号不会。 但现在，却…… “律为何会纠结于SERA结不结婚的问题？”青夜用队聊频道询问，“莫非真的是暗恋……” “别胡说八道。”周律立刻否决。 “青老大一定不知道吧。”果果笑道，“因为SERA‘姐’……其实是个男的啦。” “……” 游戏中玩女号的男人其实很多……不过通常在知道真相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惊讶。 “看不出来吧？其实SERA的好朋友都知道他的真实性别，只是谁都没有刻意说出去罢了。”果果难得懂事地说，“所以青老大也不要跟别人说噢。” 青夜点点头，随后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 “但是SERA的老公……知道他是男人么？” “这个……” “知道的。”周律回答，“刚才我已经用私聊问过SERA了。” “哇……好伟大噢！”果果不由得惊叹，“超越性别的禁忌之恋诶……如果也有人爱我到不顾性别的地步，我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周律完全无视果果的自我陶醉，继续道： “SERA还跟我说，他和那男人认识纯属偶然，对方很长时间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绝不是冲着他的游戏财产来的。” “既然不是为了财产，那么就是真心喜欢吧……” “嗯。况且，他们在现实中也开始交往了。” “真是……难得。” “的确。” 周律并不排斥同性相爱。事实上从未对女人真正产生过兴趣的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立场去排斥…… SERA在说着那些事的时候，口气甜蜜得连他也能感觉到幸福的味道。 朋友得到幸福，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不管这场恋情的结果会是如何。 “你相信游戏中会有真感情吗？”青夜忽然问。 “虽然不相信，但这应该是自己从未体会过的缘故。” “嗯……其实体验一下，感觉也是不错的。”青夜笑。 “你有体验过？” “我一直都在体验呢。”青夜回答。 周律直觉地认为，青夜是在指他和茶茶之间的感情。 “哎……网络游戏都没有同性结婚系统，实在是落后了嘛。”果果思考了半天，又开始发表她的高见了，“所以同性想要结婚，必然就有一方得去练个女号……” “嗯……你想怎样？” “既然这样，律哥哥就去开个女号嘛！” “……我开女号做什么？” “好让青老大娶你啊！” “……” “哈哈哈……” 三秒钟后，占了便宜的某人笑得极其夸张。 “说的对……如果律练的是女号，我一定会娶他。” “你们两个……” 周律只能想到“狼狈为奸”这个词。果果就算了……连已有“家室”的青夜也跟着胡闹，实在过分。 “本来就是嘛。”果果振振有辞，“你们萍水相逢，彼此有好感，合作得又那么无间，还总是腻在一起……如果是一男一女恐怕早就进教堂咯。” “就算这是真的，恐怕也该征求双方的意见吧。”周律毫不留情地反击，“他想娶我，我却不一定看得上他呢。” “……” “律……你真打击我。” “没关系啦，律哥哥经常都这样口是心非的，青老大你要再接再厉，千万别灰心。”果果立刻安慰，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被青夜出卖过的经历，“律哥哥很少和别人亲近的，他和你亲近，已经表示他对你很有好感了……” “果果……” 周律第N度产生无语之感。 “算了，我说不过你们……随你们胡闹去。” 周律走到墙边，在最后一排椅子上坐下。 “哪里有胡闹嘛……都是大实话。”果果紧跟着坐过来，“青老大，你告诉律哥哥，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 问的人极其直接，回答的人也毫不犹豫…… “最喜欢律哥哥哪点？” “优点缺点，全部都喜欢。” “我好崇拜你，青老大……要知道律哥哥的脾气发作起来，不是人人都能忍的噢……” “谢谢。”青夜一点也不脸红，“我受得了。” “……我受不了了好不好？”周律只差没丢东西了，“都给我闭嘴！” 教堂里响起了华丽的音乐。 “啊……SERA来了。” 果果及时转移了话题。 一身雪白礼服的SERA，和“丈夫”一起走入教堂。 “恭喜恭喜！” 众人纷纷道贺。 “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参加我和CHRIS的婚礼。”SERA笑得灿烂无比。 “SERA好漂亮噢……我也好想结婚。”果果羡慕得几乎流口水。 “没关系啊，让千里娶你就是。” “我和千里才不是那种关系呢，千里比较喜欢成熟的姐姐啦。”果果否定道，“我的真命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他一定要像律哥哥这么稳重，要像青老大这么强悍……” 周律笑。 除了某些想法有点惊世骇俗以外，果果的确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生。 “CHRIS先生，你愿意娶SERA小姐为妻，并且发誓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将永远爱她吗？” “我愿意。” “SERA小姐，你愿意嫁CHRIS先生为妻，并且发誓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将永远爱他吗？” “我愿意。” 整个教堂响彻着婚礼进行曲。大家都十分熟悉的乐曲，此时听上去竟也有着难得的感动。 虽然在现实中无法举行婚礼，但在游戏中，SERA和他的恋人，还是获得了众人最真诚的祝福。 周律不禁想起了青夜的那句“喜欢”。他猜不到其中究竟有几分真意。 不过有件事，的确是事实。如果他和青夜有一个人是女的，而且青夜身边也没有茶茶存在，那么，他们二人……恐怕真的会走到一起。 那样的话，便能够名正言顺地留在光耀之堂，留在青夜身边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半路杀出，饱受争议。 但……既然条件已经不是这样，自己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呢……？ 周律摇摇头。 果果开开心心地从新郎新娘那里领到双份红包。 “律哥哥律哥哥，星期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突然好想去游乐场坐摩天轮。” “星期天我没有空。” “噢……”果果失望了一下下，随后将注意力迅速转移到旁边的人身上，“青老大，带我出去玩！” “好啊。”青夜答应得很干脆。 “YEAH！” “果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约陌生男人出去！”周律黑线。 “律……你的意思是我很危险？”青夜微笑，“既然这样，你也一起跟着出来好了。我一直都很想见见你呢。” 悲恋湖服务器的玩家基本上都住在C城，只有极少数是外地人。 “我说了没空……” “那还真是可惜。”青夜摸摸果果的头，问她道，“你经常和律见面吗？” “见过两次啦。”果果很得意地回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律哥哥是来学校接我的。当时引起好大骚动噢……同学们都问‘这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噢’，哈哈哈哈……” “果果……” “青老大，下次等律哥哥有空了，我们一起去他家玩嘛。” “真是个好主意。”青夜点头。 “律哥哥，你觉得呢？” “等有空了再说吧……” “啊哈，同意了耶！”果果欢呼起来，“我早就想去参观律哥哥的房间了！” 真拿这两人没办法…… 周律盯了屏幕许久，嘴角渐渐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因为……他头一次觉得，他们三个之间的气氛，真的好像一家人一样。   -第二十章- 传说中的工会活动 天气渐渐转冷，坐在电脑前时间一长，便会觉得手脚僵硬。 今年的冬天免不了会在游戏中度过，所以还是早点去买个电暖炉吧……周律这样想着，顺手将日历又翻过了一页。 十二月了。 前几天在SERA的婚礼上，青夜答应了果果的见面要求，后来还真的带她去了游乐场。 周律很头痛果果薄弱的危机意识。十三岁的小丫头，冲动的行事总是让周律担心不已。好在当天下午果果就安然无恙地回了家，然后无比兴奋地打电话过来叙述经过，其间简直将青夜夸到天上去了…… 终究是个单纯的孩子。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喜恶极其分明。 当然……他并不是在怀疑青夜的人品。 十二月三日，游戏又进行了一次改版。增加了几处新地图，几十个新道具，同时在首都开了一座大型的竞技场。 竞技场有多种模式，每个模式各有其特点。在PVP单人挑战模式里，即使是同一工会同一队伍的玩家也可以进行PK，系统根据玩家的获胜次数进行排名。在魔物对战模式里，玩家以五人组队方式共同对付系统随机刷出的魔物，在最短时间解决所有魔物的队伍，其队名和所用时间将载入服务器纪录。此外，竞技场里还有一些并不困难的小游戏，每个游戏都有相应的纪录和排名。 周律看完新版本资料后，最大的感想就是……这个游戏真是越来越注重所谓的排名了。不知道今后又会有多少人，为了一个两个排名争得头破血流。 当天晚上，周律将游戏更新完毕，登陆了账号。 包裹里有青夜的信件，意思是让他上线以后立刻到集合地来。 周律也正好有事想和青夜商量。不料到达克瑞斯特镇后，正事还未说出口，就被对方堵了回去。 “今天游戏换了版本，所以晚上举办一次工会活动。”青夜微笑道，“自从律来到这里之后，事务繁忙，大家还没有时间一起去玩。” 工会活动？ 周律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没有攻城战的今天，集合地也会有这么多会员在了。 不过……这个词似乎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在很早的时候，在周律玩的上一个网游还没有被外挂毁掉的时候，当时的工会长就很擅长把大家团结在一起。不论是练级、探险还是收集材料，就算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工会里的人也愿意集体行动。 虽然那个工会不强，人也不多，但全部的人一起出行，倒也显得颇有声势。印象中，都是些很开心、很美好的回忆。 或许是心情受到了触动，一向好静的周律一直在那个工会里待了下去。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惊觉原来活人都已被“死人”所代替。令人无奈的外挂，将好好一个热闹的工会，变成了寂静的坟场。 在狐狸的煽动下，今年初周律离开了那个早该离开的游戏，来到了格朗迪亚。 一切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 大工会有大工会的严肃，会员彼此间的界限划得很清楚，除攻城战、团P和BOSS以外的时候都很少聚集在一起。如果发生什么事，最先考虑到的也应该是工会的利益问题。深深明白这一点的周律在最短时间内调整了心境，投入一丝不苟的管理中。 而光耀……看样子，举行这种集体活动并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工会。 周律看向青夜。 其实最与众不同的……还是他们这个神奇的老大吧。 “老大，我们去哪里玩？萨里诺群岛？”木瓜问道。 “那些岛，你们留着和自己的老公老婆去玩吧。”青夜笑，“为了明天的攻城战大家能振作精神，今天你们都随我挑战纪录去。” “去竞技场？” “对。” “我们这么多人……玩PVP？”木瓜难以置信。 “傻瓜……我们全部的人轮流进去挑战，你打算打到何年何月？今天在线的成员工有十五人，组队去玩魔物对战正好适合。” “呃……” “怎样？” 青夜征求大家的意见。 “总觉得很无聊。”小寒打了个呵欠，“杀怪没杀人有意思。” “杀杀杀，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杀。”青夜失笑，“魔物对战未必就没意思。我们十五人可以组三队，按我们的实力来说，破纪录应该是没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我们三队之间必须相互竞赛，看谁能破掉本服的最快纪录。” “现在是谁保持纪录来着？”有人问。 “刚去看了下，发现好像是我佛慈悲的人。下午由他们刷新的纪录，暂时还没人能破。” “……” 看见这个名词……某些人顿时受了刺激。 小寒愣了一下，来了精神：“走，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木瓜也跃跃欲试：“切，那些家伙算什么啊。老子今天不破纪录誓不为人！” “木瓜，你似乎本来就是植物……” “……少废话！” 真是些单纯的家伙……周律看见青夜在奸笑。 “那……到底该怎么分队伍呢？”死鱼问，“莫非自由组合？” “如果是自由组合的话……”青夜继续奸笑，“我和律在同一组，没人有意见吧？” “当然有意见！！” 全体人民一致瞪眼。 “为何……？” 青夜恐怕还未尝试被这么多人怒视过……有点诧异。 “会长和副会一组，简直就是在影响公平竞赛的原则！” “三个队，会长副会茶茶姐，每个队分一个当领队不是合适吗？为什么非得两个凑到一起？” “会长太奸诈了，到底还要不要我们玩啦？” “这样吧，我们队只要律副长就行了，会长你自己上一边找乐子去。” “喂喂……太过分了吧你们……”青夜惨遭打击。 半小时后，经过无数次怒骂、研究、头痛、抓狂、咆哮、妥协……之后，好不容易才勉强得到所有人认可的组队名单如下： 一队：青夜，离歌，死鱼，木瓜，懒猫。 二队：律，千里，葡萄，小蝶，雪风。 三队：茶茶，九九，小寒，华灵，小一。 “这个意思即是……”青夜喃喃道，“我必须和律为敌了嘛。” “正解。”周律十分平静地整理着装备。 “啊啊……真是太可怕了。” “我又不会吃人，你怕什么？”周律觉得好笑。 “我是觉得……”青夜语气一转，诡笑道，“简直有趣得可怕呢。” “……” 这人的逻辑思维果然有问题。   -第二十一章- 律VS青夜 一切准备停当，茶茶的队伍第一个被系统传送至比赛地。 另外两队，必须得在休息室等候上一队比赛结束后方可接续。 离歌安静地坐在一旁，死鱼和懒猫嘻哈谈笑，木瓜摩拳擦掌毫不老实……此刻的表现，能很好地说明他们各自的性格。 而青夜……则非常理所当然地赖在周律身边。既不拟定作战计划，也不向队友讲解注意事项。 “果果那孩子的确很可爱……可惜当天你不在，否则的话事情一定会更有趣的。” “青夜……我不想听你说废话。” 周律原本准备无视对方的聒噪，专心为队友安排任务，但屏幕上私聊字体那显眼的颜色实在有碍精力的集中。 “你也该去做正事了。” “和律说话难道不是正事么？” “……当我没说。” “因为我很放心嘛。”青夜笑道，“木瓜他们必要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听你的口气……似乎对获胜很有信心？” “莫非律对自己的队伍没信心？”青夜有些挑衅地笑，“不过的确……除了千里，似乎二队里就没有人是经常与你合作的了。” “噢？不知道这是拜谁那赖皮的‘选秀’本领所赐的呢……” “哈哈……哈……” “不过，很遗憾。”周律平静地反击道，“我对我的队友非常有信心。” “……” “律……” “？” “你真是越来越有魄力了……” “少说些疯言疯语。” 周律皱皱眉，索性放弃了详细的任务布置，反正等青夜走后还有一段时间。 “有件事我正好想征求大家的意见。” 将聊天切换到公聊频道，周律问道： “下个月将要进行的BOSS活动，会里有没有人想参加？凑够职业之后，我就去官网报名。” 一月，神无各服务器都将组织玩家举行盛大的BOSS活动，争夺限量秘宝神无之月，热热闹闹地迎来新的一年。 这个活动以七人组队方式进行。比赛期间，GM为每队各放出一只可鲁贝洛斯，能在最短时间消灭此BOSS者即可获得冠军。 可鲁贝洛斯是这次改版之后才出现在永夜地宫的新BOSS.比起以前接触过很多次的龙王、黑暗武士之类的BOSS来说，可鲁贝洛斯是相当陌生的存在。并且，它的强大程度也丝毫不逊色于龙王。 要想在一月十日的初赛中突出重围，就必须得从现在开始，抓住一切机会练习技术和配合。 周律知道，对于白天有工作和学业要忙的会员来说，抽出大量时间练习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会先征求会员们的意见。如果人数不够，也不想勉强大家参加。 “那个秘宝神无之月……很贵吗？”木瓜呆呆地问。 “废话。”立刻就有人接话，“神无之月颈链，这回是在官方活动中首次公开亮相。虽然只是随机增加幸运值的秘宝，对一些职业作用不大，但是光凭限量和装饰性这两点，就能让许多商人蠢蠢欲动了。” 听完之后，等待室里立刻就有人开始做流口水的表情了…… “我们来得及吗？会长和副会白天都要工作吧？而且，我们服里那支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专业BOSS组，这次恐怕会倾巢出动噢……” “如果你们愿意参加，我会尽量想办法。”周律回答，“决赛的前三名都可以获得秘宝，我们并不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副会总是这么有信心啊，听上去似乎不错呢……” “不知道神无之月能卖多少钱？……五亿？十亿？” “可惜我已经决定和几个朋友一起组队参加了。” “我没有空，放弃。” 众人意见不一。 “有意愿参加的人可以单独密我。此外，”周律看向青夜，“青夜，关于工会结盟的事……” “这个暂时先放放。”青夜打断道，“三队已经结束比赛了，该轮到我们了。” “嗯。” “走了。”青夜自信满满地微笑，“律，你可不能输给我们啊。” “你大可放心。” “律，还有……” “废话多！” 周律只想一脚把他踢进去。 一队集体被传送到比赛地了。周律转身问道： “队里有没有人玩过，或是对这个模式的进程很了解的？” 想要在短时间内提高一个临时队伍的战斗力，大量的资料是必须的。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正如青夜所说，这个队伍里除了千里之外，其他人都很少和周律有过直接的合作。尤其是分会的华灵和小蝶。 片刻之后，有人回答： “虽然没试玩过，但是资料倒是了解一些。” “说来听听。” “进入比赛场地，会看见三个不同颜色的房间。计时开始后，系统提示首先进入蓝色房。消灭完房内所有魔物，下一个房间的入口才会打开。绿色房的入口是在蓝色房右上方，红色房的入口是在绿色房右下方，届时房内会出现很多入口，一定不能走错。” “你确定自己没记错顺序？” “没。以前我都是帮葡萄记任务步骤的，早就习惯了这些。”雪风回答，“三个房间里怪物的属性依次是水、地、火。杀完最后房间里的怪物之后，会立刻随机出现一只BOSS.官网上说不会是太强的BOSS，所以我估计是魔狼一类的。” “很好。”周律点点头，随即吩咐道，“刚才雪风说的那些不要求所有人都记住，到时候大家跟着我走就是。但是切记，当另一个房间的入口打开后，不要为了赶时间就慌慌张张往里冲。那边怪物多，等我先进，你们再即刻跟上。顺序不把握好的话，情况必然会变得一塌糊涂。明白？” “明白。” 然后周律又叮嘱了任务最重的法师几句。刚刚交代完，NPC便提示他们： “下一队可以进行比赛了。” 青夜他们的动作似乎比茶茶那队快了很多…… 周律没有多想，迅速按下了屏幕上的“确定”键。   -第二十二章- 深红色房间 眼前出现了三个门。水蓝色，浅绿色和深红色。 “现在，请各位进入水蓝色房间门。祝你们好运。” 随着这句系统提示的出现，计时器的数字也“嘟”的一声，开始飞速地运转。 冲！ 整个房间被淡淡的温柔的蓝色包围，布景充满了海洋的浪漫气息……只是眼前那一大堆黑压压的乌贼和水精，实在让人想浪漫也浪漫不起来…… 好、好多…… 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最先进入房间的律，已经迅速被攻击意识极强的怪物包围，整个人都快被淹没掉了。 “法师！” 难得经历这样的比赛，两个女孩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没有动作。 “风属性魔法！” 千里及时地提醒。 华灵手忙脚乱地按下了快捷键。 在队友强有力的支援下，法师们渐渐恢复了常态，很快便发挥出了应有的水平。 一直以来都接受着茶茶的训练，她们的水准其实不差。更何况，这次难得和副会长在同一队伍里，她们并不想拖大家的后退而给对方留下坏印象。 一个爆雷术落下，击碎了房间里最后一只水精。 周律确认完队友身上的状态后，从右上角走进第二个房间。其他人迅速跟进。 浅绿色房间暂时能让所有人缓口气。虽然地魔的等级比乌贼之类的小杂碎要高很多，但是相对来说数量较少。 千里锋利的短刀，杀怪效率极高。周律的辅助，也总是能恰到好处的送到。 享受着优等服务的法师也越来越有劲。大家的步调，渐渐地变得一致。 当他们进入最后一个战斗地点时，时间仅仅只过去了四分半。 深红色房间里，迎接他们的是突变龙和黑蝙蝠。 一定能赢吧……说不定还能制造最短时间纪录。 那时，几乎所有人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解决强悍的龙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总的说来并不困难。所以，只要待会儿把杀BOSS的时间控制好一点，就会取得一场华丽的胜利了。 然而，空荡荡的房间里刷出的BOSS，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那是拿着铁锹穿着华服，显得十分不搭调的艾梅拉夫人。 一个在传说中杀了无数男人并将他们埋在城堡的地下室，最后疯狂到魔化的女人。 这个BOSS防御力不强，但却是公认的难杀，再加上她掉的宝物并不十分有用，所以渐渐地被服务器里的BOSS小组遗弃掉了。 连周律，都差点忘记了她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BOSS都是有固定属性的，选择相克属性的装备去杀，效果自然最好。 可是这位夫人最擅长的技巧，就是改变自身的属性。一开始是暗属性，但是在受到攻击后，随时就有可能发生变化。 雪风惊讶得半天没回过神……似乎官网上只暗示过最终BOSS可能是狼魔或蝠王，怎么会突然冒出个艾梅拉夫人？ 这……是不是运气太好了…… 周律在看见BOSS的瞬间皱起了眉。 要快速解决掉艾梅拉夫人，必须依赖敏锐的观察力。作为主攻手的法师，必须随时作好改变魔法属性的准备。 事先没有考虑周全，是他的失误。 如今，只有尽量争取在短时间内解决吧。 “不要慌！法师的站位不要乱！千里，武器用圣剑！” 在周律的指挥下，短暂的混乱迅速地过去。大家纷纷集中精神，全力应对。 终于结束了。 艾梅拉夫人凄厉地惨叫着，和她那把埋葬过无数人的铁锹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笑容可掬的NPC瞬间出现在大家眼前。 “各位共用时十三分二十六秒。领取奖品和察看本模式最快纪录请前往大厅。” 大厅里灯火通明，已经比赛完的两队正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辛苦了，律。”青夜微笑着凑上来，“用了多长时间？” 周律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一旁与NPC对话。 “魔物对战，五人组队模式最新纪录是由‘光耀一队’创造的，用时八分三十一秒。该队成员名单是暮雨.青夜，九月の离歌，死鱼一只……” 周律感到惊讶。 八分三十一秒……突破三个房间再杀掉一只BOSS，这个速度，已经快得几乎不像话了。 “我们队是十三分二十六，茶茶姐呢？”华灵问。 “比你们慢一点，十四分零七秒。” “夸张……太夸张了。”千里不由得赞叹道，“会长他们简直太厉害了。我想八分三十一秒这个纪录，大概很长时间都不会被人打破的。” 青夜微笑。 “你似乎非常高兴？”周律偏头问。 “因为赢的是律，所以才觉得尤其开心呐。” “其实我们只是运气不好而已啊。”雪风有点不甘心，“如果我们最后遇到的不是艾梅拉夫人的话，也不会消耗那么多时间。” “你们遇到艾梅拉夫人？”青夜惊讶，“运气还真好……” “是啊。天知道我都有多久没见过艾梅拉夫人了……再加上……” “雪风，”周律开口道，“不管有什么理由，这次的确是我们输了。” “副会……” “多说无宜，下次赢回来就好。”周律温和地微笑。 “嗯，一定的。”雪风用力地点点头，“经过这次事件，更加坚定了我与会长作斗争的决心！” “喂喂……”青夜一脸黑线，“你们这是在搞笑么？” “会长。”离歌适时地提醒道，“你该去领取全队的奖品了。” 参与者的奖励是一些药品和一点经验值。而胜利者的奖励自然就显得很神秘。 周律看着那五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半天，最后才终于分配完毕。 “就这样了。”青夜似乎相当满足。 “老大……我也很想要那个东西啊……” “没关系啦，反正那里明年二月也会开放的。” “老大……”木瓜泪流满面，“好不容易才有能讨好她的机会……” “你又在欺负别人了？”周律用私聊问道。 “哪有。”青夜无辜地笑，“对了，你不是说还有工会结盟的问题要跟我商量么？我们另外找个地方仔细谈吧。” “有必要另找地方？” “当然有。萨里诺群岛见。” 过了一阵，茶茶轻轻打了个呵欠，对大家道： “各位，我去睡了，明晚再见吧。” “哎哎？”木瓜惊讶，“茶茶姐你这就下了？” “嗯？不然的话还怎么？” “呃……没什么。” “嗯，那拜拜。” 女法师摇了摇手，随即干脆地下线。 一队还留在大厅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那个……”木瓜呆滞地问，“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 “老大跟我抢萨里诺群岛玫瑰之园的特别门票，还说是今晚有用……难道不是准备和茶茶姐一起去吗？” “……”队友集体沉默。 萨里诺群岛玫瑰之园，预计在明年情人节才开放的最佳情侣约会地图。今天得到的两张特别门票，则可让两位幸运的玩家提前进入参观。 既然会长的意愿不是和未来夫人一起去，那么现在……现场消失的人是谁？ 去睡觉的茶茶，去帮葡萄做任务的雪风，此外还有……去谈事情的青夜和律。 “……”队友继续集体沉默。 被青夜叫走的周律，不太明白谈事情为何要谈到遥远的萨里诺群岛…… “青夜……” “别着急，等下就到了。” 不久之后，眼前出现了一扇华丽过分的大门。精致的门牌上，写着一串未知的文字。 “拿着这个。” 青夜交易给他一张门票。 “玫瑰之园特别通行票……这是什么东西？” “萨里诺群岛地图今天才开，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早听人说过这里将开放一片特殊的花园……是个聊天的好地方呢。” “可是，我想说的只有‘格朗迪亚正式宣布和银翼结盟，所以我们应该找个时间和幻象的老大谈谈’这句话而已……” “没关系。”青夜微笑，“进去参观一下，反正机会难得。这里原本要到明年二月十四日才对外开放的。” “噢……” “而且……恐怕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像这样好好说话了。” “什么？” 周律微微愣了一下。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青夜微笑依然。 可能是从来都没认真理会过那个节日的缘故，周律对那句“明年二月十四日才开放”一直都没什么反应…… 直到他看到满园的玫瑰，以及造型十分梦幻的红心桌子和情侣对椅后……他才终于明白，原来这里是特意为情侣准备的约会地。 “青夜——你这个家伙！” 如果神官有强大的攻击能力，他定会将眼前这个奸笑的家伙秒杀。 “啊哈哈……律难道不喜欢这里吗？” 而留在大厅里的一队队员们依然还在思考……这个现象对于整个光耀之堂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第二十三章- 特殊的圣诞节 会里并不是没人报名参加新年活动，但却无论如何也凑不齐该有的职业。 几天过去，眼见日期离淘汰赛越来越近，周律努力无果后，只得无奈地宣告放弃。 十二月的重要节日，圣诞节即将到来了。 对于许多玩家来说，那会是个难得的浪漫日子。 对于周律来说，以往的圣诞节和情人节一样，不过是个单纯的，没有多大意义的名词。但今年他隐约觉得，圣诞节或许会与以往有那么一点不同。 不同之处……或许是身边多了个怪怪的家伙吧。 完全不按理出牌，总是把认真和玩笑的态度混在一起，让人猜不透其心中所想。 青夜这个人……实在是很奇特。 周律承认，自己并不反感对方的亲近。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喜欢。 十二月，同时也是忙碌的一月。和情人约会的，期末复习的，应付工作的人日渐增多，参加攻城战的人显得越来越少。本月中旬，参战人数竟然只有从前的三分之一。 周律比以前更忙了。没有了人数优势，布局和战术就必须更加费心。不过头痛之余纵观各会，几乎也都是处于和他们一样的低潮期……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前几天决定就格朗迪亚和银翼结盟的问题，与幻象的老大逐风进行磋商。不料，当周律交代青夜去做这件事时，对方竟然毫不脸红地来了句“幻象的会长叫什么名字来着？”，其无知程度简直令人忍无可忍。 周律当场发飚。在线的会员那日都见识到了副会“教育”会长的盛况。碍于副会惊人的魄力，会中竟无一人肯伸手支援他们的老大…… 死鱼对此事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实乃悲剧。 但是自那天以后，周律忽然发现，自己痛斥青夜的机会已经渐渐接近于零了。 青夜的出现率骤然降低。平时极少上线，攻城战也是来了上次缺下次。 或许是由于工作太忙的关系。 青夜邀请自己加入光耀的原因之一，就是希望自己能在会长缺席的时候起到代替作用。现在，应该是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了。 然而攻城战，一旦少了能亲密合作呼吸同步的伙伴，便毫无享受二字可言。虽然周律的态度依旧一丝不苟，要求始终严格如初，但是心里却难免觉得失落。 想叫千里，千里请假。想喊离歌，离歌请假。曾经最最熟悉最最信任的伙伴，现在经常性的不在身边。 至于青夜……偶尔出现的时候甚至连话都不肯多说，来去匆匆。 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以后若想找人聊天，便叫我吧，无论何时我都奉陪……”这句话。 周律从不是一个在小事上斤斤计较的人。他自认为神经没那么敏感纤细。 只是，这些天的确有些莫名烦躁。 每年的圣诞节，游戏中都会开启一项特殊任务，让玩家为朋友或伴侣准备圣诞礼物。 礼物任务的过程只有三步。首先去和首都中心的NPC让。雷西对话，搜集到他所交代的材料。然后去艾尔威森城找安琪拉，请她制作半成品。最后再返回交由首都NPC包装，即可获得一份完整的圣诞礼物——金色礼物箱。 严格来说，箱子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但随机开出的东西并不怎么实用。每年开开心心收下礼物箱子的人，需要的不过只是一份心意而已。 十二月二十三日晚上，周律做了一件事。 一件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事。 他认认真真地听从了NPC的吩咐，到恒之森去寻觅材料。并且反复地考虑着该做多少个箱子，同时精确地计算每种材料需要的数量。 犹豫来犹豫去，不知不觉消磨掉了几个小时。眼看睡觉时间临近，周律不得不加快速度去艾尔威森城找NPC. NPC安琪拉，住在一间不显眼的小房子里。 周律一脚迈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房间里的人，非常之多。 想卖箱子赚钱的商人。为朋友做礼物的玩家，以及结伴来的情侣。 久负盛名的月隐。律，很少出现在热闹场合的月隐。律，一身极品装备看上去明显比较适合待在竞技场的月隐。律……居然会一个人跑来做这种小任务？ 真是难得的新闻。在场的某位官方记者蠢蠢欲动。 “律哥哥！” 有女孩站了起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 “律大哥……？” 居然是妹妹果果，以及她的万年随从千里。 周律越来越觉得自己处境尴尬。 “律哥哥，你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想要做礼物送给我们吧？” “呃……嗯。”周律点点头。 “天啊……”果果惊讶无比，“连续无视情人节七夕以及周年庆的任务之后，律哥哥终于在圣诞节前夕开窍了！” “……” “好开心好开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礼物的。” 星星眼开始不停地眨啊眨。 “律大哥，有没有我的份？”千里在一旁插话。 “哼……死千里，这段时间都不来攻城战，害得律哥哥那么忙。凭什么还要给你礼物啊？” “我也不想啊……可是快要考试了嘛。”千里急忙道歉，“律大哥，真的很对不起，没法帮你和大家的忙。” “你别听果果乱说话。”周律微微地笑，“好好复习你的功课吧，守城的事有我在管，不用你操心。” “律哥哥～”女孩持续兴奋，“这个礼物是不是青老大也有份的？” “……” “是不是嘛？” “他？”周律轻笑道，“他现在是稀客，圣诞节之前会不会出现都是个问题。” “咦……可是青老大现在不是就在吗？”果果不解地问。 “他在？” 周律一愣，迅速查看了工会成员在线名单……的确，那个灰暗了好些天的名字，此刻的确是亮着的。 青夜在线。 一直忙着做任务的自己，没有想过去查工会名单，所以自然会不知道。 不……与其说是没有想过去查，不如说是早已习惯性地以为，青夜上线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自己。 看来……这个惯例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的。 “是啊。”果果继续道，“刚才我和千里路过港口，看见青老大和茶茶姐坐在一起的。看样子应该是在谈事情吧。” 另一个见证人千里，选择默认。 “噢……是吗。” 原来如此。 周律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么，我现在回首都继续填任务了。礼物明天晚上再给你们。” “嗯，好的。哥哥拜拜。” 果果十分愉快地送别了周律。   -第二十四章- 离歌 从艾尔威森城的小屋出来，周律返回了首都。 任务还有最后一步：与中央NPC让。雷西再次对话，完成箱子的包装工作。 得到了半成品，NPC微笑着道： “速度很快啊，小伙子。那么请问，你现在需要将箱子包装成漂亮的圣诞礼物吗？” 选择“是”，几秒钟后，物品栏增加了一件名为“金色圣诞礼物箱”的东西。 “漂亮的箱子，装着未知的惊喜。希望你的心意能真正传达到对方心中……祝圣诞快乐。” NPC继续说。 做完一个之后，又接着做剩下的几个。机械重复的步骤，让周律很无奈地将那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 “希望你的心意能真正传达到对方心中……”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但现在的事实是，他连自己心中的焦躁都无法平息。 茶茶是众人公认的会长夫人。青夜去陪未来夫人自然名正言顺。平时也就算了……如果青夜连重要的节日都还跟着自己混，的确有点不像话。 青夜是有责任感的人。 所以，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以前逢年过节狐狸回去陪伴家人的时候，自己不也是觉得理所当然么？ 所以，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的情人节，圣诞节，新年，中秋……今年依然会如以往般持续。 灰蒙蒙的天空飘着雪，渲染着圣诞节的气氛。而现实中的窗外在下小雨。 周律打开门，在露台上站了一会儿。 隔壁那家在用音响放歌，声音很大，而房子隔音效果向来不怎么好。一打开外面的门，穿透力极强的歌声就跟着飘进来了。 “Just one last dance Before we say goodbye When we sway and turn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It’s like the first time Just one more chance Hold me tight and keep me warm Cause the night is getting cold And I don’t know where I belong Just one last dance……” 很好听。 Sarah Connor的《Just one last dance》。青夜曾经说过，他很喜欢这首歌。 分手之前，只想将对方肩膀的温度留在自己的记忆里……跳着last dance，感受着淡淡的温情里最无奈的悲伤。青夜说，在万籁俱静的夜里听，最容易产生共鸣。 周律觉得风很冷，又关上门走进了室内。 回到电脑前，周律拿着礼物，去NPC处寄了一份包裹给狐狸。 或许游戏中的礼物会比较容易让对方接受。当然，结果也有可能是被丢掉或退回。 周律在送货处遇到了离歌。和他一样，离歌也是来给朋友寄东西的。 “好久不见了。”周律淡淡地招呼。 “是啊……副会是来寄礼物的？” “嗯。” “我也是……”离歌腼腆地道，“因为前段时间刚好和那人闹了点别扭，所以不适合当面送……” “看来我们一样。” “……副会那个朋友，就是格朗迪亚的会长吧？” “是的。” 周律和格朗迪亚的过去，早已成为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希望你们能早日和好。”离歌真诚地道，“那么多年的友谊，一定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结束的。” “谢谢，你也是。” “呵呵……我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的。”离歌笑了起来，“那个家伙闹别扭是常有的事，过两天就好了。” “那个家伙？” “呃……是我老公。” “……原来你结婚了。”周律也微笑道，“一点也看不出来。” “哪里看不出来？我结婚都很久了。” “我似乎没看见你和你老公在一起过。” “我忙，他也忙，游戏里能一起聊一起玩的时间不像其他人那么多。”离歌回答，“再加上又不是一个工会的人……所以平时基本上是通过电话和QQ交流。” “噢……” 虚拟的婚姻本来就很难维系。这样聚少离多的状态，对双方的感情发展更是不利。不过看离歌的样子……似乎很满足。 “为什么不进同一个工会呢？” 离歌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在认识他之前就加入光耀了。我对这个会感情很深，没想过离开。而他也有自己的志向……所以我们决定互不干扰对方的意愿，也不打听对方工会的任务安排。如果在攻城战碰到，就将对方当成陌生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周律笑：“也就是说，该杀还是得杀？” “对……” “你们真有意思。” “我也觉得很有意思。”离歌微笑，“尤其是前段日子经常和他碰面。我曾帮着一群队友追杀他，后来他还抱怨说我太狠。” “他是哪个会的？” 和光耀在攻城战里有过接触的工会，其实并不太多。 “副会……” “嗯？” “我说了以后，你千万不要吃惊，更不能驱逐我……” “……好。” 什么隐情，会沦落到被驱逐出会这么严重？ “他是……”离歌小心翼翼地道，“我佛慈悲的人……” “……” 周律怔住了。 真是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而且他叫……常世之暗……” “常世之暗？我佛慈悲的创会人？” “对……” “……” 周律彻底无言。 “我从没跟大家主动坦白过，目前似乎只有会长，茶茶姐和你知道这件事……当然，我老公所做的一切都和我无关。成立反四大工会同盟是他自己的意愿，我也不想干涉他太多。” “……我明白了。我也不会随便跟人说。” 好半天，周律才有了反应。 今天他又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光耀之堂里，究竟都是些怎样的人物啊…… 结束了之前那个可怕的话题后，周律和离歌又随意地聊了几句。眼前时间越来越晚，周律决定下线。 临走之前，离歌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 “副会……” “什么？” “会长他……” “……青夜最近很少出现。你找他有事？” “没事。只不过我有句话，一直想对副会说。” “你说。” 离歌停顿了一下，道： “其实，会长他很少像信任副会一样去信任一个人的……” “嗯？” “虽然表面看来，会长对谁的态度都是很好的。但是我一直都觉得，副会在他心目中是特别的……副会大概是这个游戏里，会长最信任，最倚赖……同时也是最喜欢的人了。” “最喜欢”的人。 指缝间的烟，在那一刻掉落了烟灰。 “离歌……”周律唤道，“算了，不要说这些。” “抱歉。” “不用道歉。”周律轻吁了口气，“我该下了。”   -第二十五章- 即使没有他 周律虽然是个对待游戏很认真的人，但却从来不是个分不清游戏和现实的人。 认真归认真，那是他做事一贯的态度。不过，游戏中的感情和现实世界中的究竟有什么不同，他向来都知道得很清楚。 一个蒙着想象的面纱，另一个则没有。 所以一个可能会进展得很快很顺利，也有可能在瞬间全部崩坏，而另一个，则始终没有那么容易。 现实中的也就算了。为什么人们连游戏中的情感也可以当真，为什么那种虚幻的情感也可以如此强烈……这是周律一直都无法理解的问题。 而青夜的“喜欢”究竟到达了那种程度，究竟是不是个随口说说的玩笑，周律也同样无法理解。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有一场攻城战。 平安夜，提前请假的人超过半数。其中包括了青夜和茶茶。 这个月连同接下来的新年，恐怕都是攻城战的低潮期了。 论坛战报的点击数比以前下降了许多，记者们连连抱怨为何自己不能请假。甚至连最受人重视的月度官方排名，也失去了以往至高的地位。 这从一个侧面衬托出，大部分玩家还是看重感情胜过利益。 这未必不是个好现象。 周律照例安排好了组队和任务。开始整理自己的行装。 今天他没有上自己最熟悉的神官号，而是选用了刺客。工会的攻击手数量不足，他只得无奈地减少辅助人数来填补队伍的漏洞。 小寒虽然脾气坏点，但作为守城神官，该有的技术还是一样不缺。经过这些日子人手缺乏的锻炼，小寒的操作又比以前进步了许多。 八点十分。 刚想吩咐众人开工，青夜忽然出现了。 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个人都算得上是位稀客。 “老大，今天终于要和我们一起打了？”有人很兴奋地问。 “不。”青夜微笑，“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等下就走。” “什么事情那么忙？圣诞节也不来玩？” “哈……老大一定是要和女朋友约会嘛。” “可是老大有女朋友吗？” “你看，茶茶姐今天不也没来吗？” “噢噢……原来如此。” 自认为发现真相的众人一致奸笑。 “你们这些家伙……” 青夜摇摇头。既没肯定他们的说法，也没否认。 “好了，别嘻嘻哈哈的。该出发的现在就出发。” 一旁的周律发话了。 “是……” 围着青夜的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开，做正事去了。 “律的刺客也很有型嘛……一点都不输给我。” 青夜欣赏着周律的造型，似乎完全没打算要解释什么。 “有时间说废话，不如来帮几分钟忙。”周律冷淡地道，“作为会长，攻城战在一旁看热闹像什么话。” “现在的总指挥是律，所以我才一点都不担心。”青夜笑，“我也快要走了。” “要走就走，别在这里挡路。” “律，你的心情……” “抱歉，很糟。” “真是……”青夜尴尬地笑笑，“难得平安夜，你不准备送我点什么吗？” “你想要礼物？” “我刚才碰到果果，她在我面前炫耀了好久……”青夜笑，“没想到律居然也会去做礼物任务，说真的，很想要律做的箱子。” 青夜的话让周律想起了礼物任务的最后一步，首都NPC所说的……“漂亮的箱子，装着未知的惊喜。希望你的心意能真正传达到对方心中……” 现在的NPC，被开发商改造得越来越现实了。那句话的言下之意便是，就算礼物送到了对方手中，你的心意也未必能传达到对方心中。 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周律淡淡地回答： “你来晚了，最后一个箱子已经送人了。” “是么……那可真遗憾。” “我该出发了。” 周律截断了这个话题。 “律，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但是无论如何，请守住休伯伦。” “不用你说。”周律应道，“就算你成天不在，地球还是一样转。” “律……”青夜的口吻有几许无奈，“过些日子你就会明白的。而有些话……我迟早会跟你说。” 说完之后，青夜就离开了。走得很果断。 那晚的攻城战，所有在场的会员们都见识到了副会长的另一面。 换了职业的周律，从一个尽心尽力的辅助者完全转变为了血腥味极重的杀手。披荆斩棘雷厉风行，强悍似乎更胜从前。他仅仅用了一个小队的人就将休伯伦的入侵者悉数杀出，导致此后的时间里无人再敢进犯，门前冷清无比。 全员第一次在攻城战里，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无事可做。 大家一致认为周律是受了刺激。却不知周律突然发力，只是为了改变颓废的精神状态而已。 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他不在而烦躁。 即使没有他，地球还是一样能转。 即使没有他，自己还是一样能带领大家守住休伯伦。 如果被这区区小事扰乱心绪而导致休伯伦失守，多半会遭到笑话的。周律也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周律不想被任何人看不起。 尤其是他。 与此同时，周律的妹妹果果，正独自在奥布尔平原练级。 以前需要别人带才能打的野牛，现在一个人也勉强可以应付。 哥哥周律总在为每周攻城战的事操心，再加上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果果不敢随便打扰。 万年跟班千里，其实最近也很少出现在她身边。除了昨天陪她去做礼物之外，其余时间都基本有事在身。 说不定是看上了哪家成熟的姐姐……果果想。 总有一天，千里会结婚然后成天围着他的老婆打转吧……而自己的任性，不知道他还能忍多久呢？ “我的如意郎君！！你怎么不快点出现啊啊啊啊啊……！！” 果果发泄似地打出了一长串“啊”字。 打完之后，才骤然发觉自己的血条差不多已经全空了……而某两只野牛，还在继续狂顶她。 练级的时候走神真是个坏毛病…… 果果吃力地做着抵抗。 “小花痴，要不要帮忙？” 旁边有人悠闲地问。 果果想大骂对方为什么还有闲心问话，但是她已无空打字，只得一个劲地点头。 对方笑了笑，上前三下两下替她解了围。 “呼……” 眼见危机解除，果果的气势又上来了。她瞪对方道： “死狐狸！看见我有难不及时来救，还说些什么废话！”   -第二十六章- 狐狸 狐狸笑： “也不知道是谁在练级的时候分心，还一直大喊‘我的如意郎君啊啊啊啊’……真服了你了。” “你……” 果果确定自己在打那句话的时候周围没有人，但是当她被野牛攻击后不久，狐狸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果果顿时意识到了真相，跳脚道： “用隐形衣偷看别人很好玩吗！变态！” “没办法啊。我怎么知道你愿不愿意碰见我？” 狐狸一点也不愧疚，跳上了不远处的石头，坐定。 “你又和我没仇，我有必要躲你？”果果反问。 “呵。”狐狸轻笑了一声，“以前你一无聊就会拉着千里来找我的。现在这么长时间不理不睬，我倒还真以为你在恨我。” “有什么办法……”果果嘟囔道，“如果不是你们赶走了律哥哥，我也不会和你划清界限。” “……” 狐狸一怔。 “律”这个字，就像禁语。自从他离开格朗迪亚后，狐狸便不喜欢听见有人议论他的事情。 如今被果果提起才骤然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在屏幕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了。 “……不是我要赶他走的。” “但是你却有责任吧。”果果咄咄逼人，“当时天丛发动那么多人围攻律哥哥，你不仅不帮他的忙，甚至还劝他妥协……你的举动伤了他的心，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立场。当时那种情况……” “借口，都是借口！”果果气鼓鼓地坐下，“你明明知道律哥哥是无辜的，而天丛那群人，才是格朗迪亚真正的不安定因素……你不能因为他们势力大，就拿律哥哥当牺牲品吧？” “……果果。”狐狸叹了口气，“不提工会的事了好不好？有些事情由不得你议论。” “不提就不提，等你自己慢慢想清楚去。” “……果果，你知道我和云中他们向来疼你。”狐狸淡淡地道，“有空的话还是回来看看吧，大家都想你了。” “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果果显示出了非凡的执拗，“但是这次我要坚决站在律哥哥那边。只要你们一日不和律哥哥和解，我就一日不接近格朗迪亚半步。” “……” 狐狸彻底无言。 “律哥哥虽然不像你们一样……会陪着我疯陪着我闹，有时候还要很严厉地教训我。可我明白，他是真心对我好，他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果果的口吻略带感伤，“自从他离开格朗迪亚那天起，我就发誓要一直跟在他身边。就算必须要离开你们，就算必须要疏远以前的朋友，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何必这么的……” “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果果一瞪他，差点哭了出来，“你身边还有云中那些好兄弟陪着你。可是离开格朗迪亚的那个时候，律哥哥身边……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 狐狸愣了一下，随即深深地叹息。 “你和律哥哥……都太奇怪了。我看不出来你们这样哪点像多年的朋友……”果果就像在发泄情绪一般滔滔不绝，“一直以来，律哥哥什么事都顺着你，你什么事都依赖着他。你们都不能容忍对方有任何一点背叛自己的行为……这样不是很奇怪吗？作为朋友，你们的相互包容相互扶持相互谅解，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狐狸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 “其实我不是不明白小律离开我的意思……的确，作为朋友，我们两个人都不太正常。或许是因为难得遇见可以交心的朋友，或许是因为这几年时间里，小律都太纵容我，而我也太过依赖他的缘故。我们的意识和行为，在不知不觉间让彼此活得都很累。”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 “小律这一次是真的想放开我，让我独自面对自己的选择。我并不怪他……只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去光耀之堂呢……” “光耀怎么了吗？”果果接话道，“我只知道律哥哥在那里过得很好，我只知道光耀的人渐渐能接纳他的做法了。至少，律哥哥现在看起来比以前要快乐多了。” “是么……小律过得很好？” “嗯。”果果微笑，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话会刺激到眼前的人，“尤其是光耀的青老大，对律哥哥特别的好，好得真让人羡慕。” “……暮雨.青夜？” “对。” “……”狐狸再度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你吃青老大的醋？”果果坏笑数声。 “什么吃醋……少乱讲。” 狐狸站起身，交易给果果一根灵魂法杖当作圣诞礼物。 “小律过得好就没关系了。只不过……” “只不过？” 狐狸的口吻似乎有些无奈：“只不过你得提醒他，小心暮雨.青夜这个人。” “青老大有什么问题吗？”果果好奇地问。 “……我不好说。” “可是……”果果摸摸头，“说不定已经晚了噢……他现在似乎已经真的很信任，也很喜欢青老大的样子……” “……” 又是一阵沉默。 “……算了。” 狐狸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果果突然叫道： “狐狸……我有空会偷偷去找你玩噢～到时候你得提前把身边那些爱说闲话的乌鸦打发走噢～” “一定。” “此外还有……律哥哥给你的圣诞礼物，不要忘记回复哟。” “……我知道。” 狐狸点了点头。 一月十日，新年BOSS活动的初赛。 虽然这次没有以工会的名义组队参加，但是光耀里单独和朋友组队参赛的，也有那么一两个。 周律本以为自己这天将完全无事可做。没想到一封突如其来的信件，将他叫到了活动集合地南沙岛。 发信人是无双。原因是……他们中间有一位队员临时有事，来不成了。 而且缺的职业还是任务最重的神官，一队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到处寻觅可利用资源时，无双突然看见了工会名单上，副会长律的名字是亮着的。反复挣扎之后，无双“斗胆”发送了帮助请求。 月隐。律的性格众人皆知，再加上他甚少做没有计划的事，所以无双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答应这个突兀的请求。 不料信才发出几分钟，人就到了。 “副会……”无双感动至极，“真的麻烦你了，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周律淡淡地道，“现在还是抓紧时间相互了解吧。负责指挥的是谁？” “是我。”一个叫烈火的骑士回答。 “告诉我作战计划。” “好……” 由于周律在工会里扮演的一直都是总指挥的角色，所以无双开始还有点不放心他与自己的队友是否能和平相处。但是现在看来，周律不仅没有做出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相反还很服从他们的安排。 看来副会做人也并不是那么失败的……无双暗暗地想。 经过短暂的了解之后，周律加入到了队伍当中。 身着特殊服装的GM一边维持现场次序，一边通知哪些队伍该进入场地比赛。 周律所在的队伍是第10号。在场的队伍一共有28个。造型庞大的赛场一次可允许四个队同时比赛。 和周律他们一起比赛的，是全服务器最出名的BOSS组“落樱-风之语”，也是这次最有可能获得冠军的队伍。 秘宝神无之月对他们来说，基本上算是囊中之物吧。 而由于忙碌的关系，周律一直没有时间组人去杀新BOSS.眼前的地狱三头犬可鲁贝洛斯，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存在。 好在，对付BOSS的技术无论何时都是通用的。 在全队的合作下，他们用了21分33秒杀死了可鲁贝洛斯。时间长度虽然有碍观赏，但比起遭到团灭的队伍来说，要好太多了。 后来GM来了通知，说他们通过了淘汰赛，接下来请好好准备二十三日的决赛。 这样的成绩也能通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奇迹吗？ 无双兴奋得转圈。他们对于通过第一战本来就没抱太大的希望。要知道，只要是进入决赛的队伍，无论名次，最终都能获得丰厚的奖金。 “副会决赛的时候也一起来吧？”无双兴冲冲的问。 “不了，二十三日那天下午有事。” “噢……是吗，真可惜。” “可惜什么？”周律笑，“我本来就是代打。如果我参加决赛的话，你们的神官该怎么办？” “也是……”无双惋惜地道，“不过最后的奖金还是该分给副会的。” “不用，你们留着自己买东西好了。” 周律微笑，走得潇洒。 一月二十三日……其实也是他二十五岁的生日。那天和舅母有约。   -第二十七章- Secret Gift 舅母一家人和周律之间的关系其实算不上亲近。周律的母亲当年嫁给他的父亲时，曾遭到娘家的一致反对。但到最后，那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子，还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为了这件事，母亲和娘家几乎断绝了关系。 在周律的父母去世后，舅母偶尔会邀请周律来自己家吃饭。有时候还招呼他一起过节。 但周律并不太喜欢去舅母家。 他不喜欢舅舅总是用不屑的口气提起已经过世的父亲。同时，那一家人的温馨气氛，也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融入不了的。 只是舅母的热情，每次都让他无法干脆地回绝。 “小律，今天是你生日。来，多吃点。” “谢谢。” 满桌子的菜，温暖的灯光，微笑的脸。这其实，是自己几年来最为怀念的场景。 估计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愿意拥有一个时刻都冷冷清清的家。 “天旭啊，好好学学你表哥的稳重。”舅母数落着自己的儿子，“小律从小学习就努力，现在工作也稳定。哪像你，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做正事。” “妈……表哥每次来你都要说这些，累不累啊？” 表弟天旭刚从一所三流大学毕业，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有空的话就好好给我出去找工作，别赖在家里。” “好好……”天旭随口应着，一个尽地往自己碗里夹菜。 “工作的事，我想表弟自有分寸，您没有必要说他太多了。”周律微笑，“况且，我也不是总做正事的。” “表哥平时都玩什么呢？”天旭包着饭，含混不清地问。 “网游。”周律干脆地回答。 “啥……你也玩网游的？”天旭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你玩什么游戏？” “工作空闲时候玩过很多，基本上有兴趣的都会试试……目前在玩神无。” “神无？我也在玩那个诶。一区三生石。” “噢……？我在二区悲恋湖。” “……晕。”天旭惊讶道，“就是那个以混乱出名的服务器吗？” “很混乱么？”周律笑。 “本来就是……每发生一点动荡就会在官网上掀起风浪，几个大工会之间各怀鬼胎争个不停，小道八卦满天飞，连我们服的记者经常都会跑过去看热闹。真不知道……其他服在这些记者眼里就真的那么没存在感吗？” “呵呵……” 真不知道，外人眼中的悲恋湖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周律觉得好笑。 “咦……”天旭想起了什么，“悲恋湖里有个很著名的神官叫什么律的……不会就是表哥你吧……？” “呃……” 周律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舅母就插话进来： “你表哥人家有固定工作，平时玩玩游戏很正常，但是你玩就不对了。” “妈……”天旭无奈。 “对了，小律。”舅母笑眯眯地问，“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件事，考虑好了吗？” “嗯？” 周律迅速搜索自己的记忆。 “就是那个啦……我远房亲戚的女儿。” “啊……” 周律想起来了。几个月前，舅母曾问过他愿不愿意交女朋友，还说要帮他介绍。 可是…… “那件事……还是算了吧。”周律笑笑。 “算了？为什么？”舅母不解，“你年纪也不小了，谈个朋友也是应该的嘛。” “我暂时没有那种心情。” “哎哟，再不交就晚啦。虽然你条件不错，但是女孩子可等不得那么久。”舅母颇有耐心，“我那个远方亲戚的女儿，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我看着配你挺合适的。不如先让你们见个面再说吧？” “妈，你干嘛不给我介绍？”天旭不满。 “少插嘴。你这么没用，哪家女孩看得上你？”舅母敲了敲天旭的头。 “这个……我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 舅母的热情，实在很难让人直接拒绝。周律觉得有点头痛。 “不急不急，那就等你有时间再说嘛。”舅母显得很高兴，“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好帮你们安排。” “……再说吧。” 周律苦笑。 相亲……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周律早早地告辞了舅母一家，走上了回家的路。 结婚，恐怕是自己唯一一个能再造家庭的方式了……可是现在的他，没有任何把握能给对方幸福。甚至，连认真对待这件事的可能性都为零。 从来没对任何人动过情的他，能顺利交到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吗？ 想想倒满像个笑话。 狐狸以前说过，没有动过情并不代表情感的残缺，而是因为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根据果果一向信奉的浪漫说法来看，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和你相遇。 但，这会是真的么？ MP3里的歌，轮到了《Just one last dance》。 寂静的夜里，幽幽的歌声。 于是他又想起了青夜。然后惊觉，自己的思念原来已经很深了。 不过又是近一个月没有在游戏里见面，不过又是近一个月没有好好说过话而已。 为什么会想念？ 自己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这段过于寂寞的日子，让自己变得不太正常了。 否则的话……为什么只要想起青夜，想到他现在可能跟某个女子在一起，心里就那么的……不舒服？ 什么时候，连自己也变得不分游戏和现实了？ 周律深深地叹了口气。 打开门，房子还是空荡荡的房子，没有丝毫光亮。 然后洗澡，换衣，习惯性地坐到电脑前。 网络游戏的害人之处……仿佛已经能渐渐体会到了。有些东西对于寂寞的人来说，真的是能渗入骨髓的毒药。 今天，新年BOSS活动的结果也出来了。 周律先去看了官网上的新闻。无双他们的队伍，最后获得了第七名的成绩。 再看前三。 第一名毫无悬念地被专业BOSS组“落樱-风之语”获得，十分零七秒。第二名是银翼帝国工会代表队，十分十三秒。而第三名……很奇怪，“一切很美，只因有你”……十分十四秒。从来没看到过的队名，大概是哪个BOSS组临时取的队名。 上线之后，收到了果果的生日礼物。 “律哥哥，我今天有去看决赛噢。”果果很兴奋地对他说。 “怎么忽然对这个有兴趣？” “因为无聊嘛……而且千里也没来，我就被几个朋友拉去看了。” “感觉怎样？” “嗯嗯！很好看！”果果激动起来，“前三名争夺好激烈，速度居然比后面七名快了近十分钟！超神奇的！” “前三名的用时差距很小。” “是啊！强悍到家了……尤其是那个黑马队伍，获得了全场观众的最高支持。” “黑马？”周律一怔，“那个‘一切很美，只因有你’？” “对啊！在场的的人好像不认识他们。”果果的英雄崇拜主义再度泛滥，“马甲吧，一定是马甲号呢！临时队伍都那么强悍……该不会全服最厉害的高手都在那个队伍里吧？” 她想了想，然后又否定道： “不对啊……连律哥哥都没有去，怎么会是全服最强……” “好了，别瞎猜。” 周律笑了笑。 “这样吧！”果果建议道，“我们现在去休伯伦找SERA好不好？” “找SERA？” “他是记者嘛，现在正在采访那支黑马队伍呢！我好想快点知道他们的身份呐……” “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SERA叫我转告你，他有生日礼物要送你。所以你也就顺便过去拿礼物嘛。”果果眨眨眼睛。 “好吧……” 周律点点头。 休伯伦城的上空，还飘扬着光耀之堂的旗帜。SERA站在城前的草地上，进行他的采访任务。 “一切很美，只因有你”的七人，全员到齐。 “SERA！” 果果兴冲冲地朝她“心目中的英雄们”跑去。 “SERA，进行得怎样了？” “毫无进展。”SERA郁闷无比地朝她摊手，“这些先生小姐们完全不合作……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不是我们不合作啦……”名叫悠远的法师笑嘻嘻地道，“只是老大有令，关于身份的问题坚决不得泄密。” “YES，YES.”名叫极北午夜的刺客跟着点头。 “你看，就是这样。”SERA无奈地叹气。 “SERA，怎么了？” 周律慢了果果几步，现在方才赶到这里。 “律～～” SERA眼泪汪汪地向他蹭去。 “完不成版主的任务，我会被骂死的啦……” “……” 看见SERA粘腻的表现，在场的七位成员一致地变了脸色。 “老大……你不准备做什么吗？”有人问。 “咳……我当然很想把他们拉开。”有人回答。 不多一会儿，“一切很美，只因有你”的队伍里，走出了一名黑衣骑士。 他走到周律的身边，邀请交易。 周律很疑惑地接受……然后震惊地发现，对方交易给自己的东西，竟然是…… 闪闪发光的……秘宝。神无之月。 怎么回事？ “这是……” “律，生日快乐。”黑衣骑士微笑道，“瞒了你那么久，现在终于没必要再瞒了。” 瞒？ 周律瞬间明白，为何这位骑士的名字看起来如此眼熟…… 这根本就是……第一次遇见某人时，对方使用过的小号！ “……青夜！” “答对。” 青夜奸笑。 “除了老大还有我们噢，副会。”名叫悠远的法师同样奸笑，“我是全天下最聪明的死鱼。” “我是懒猫。”另一个法师也笑。 “我是……木瓜。”拳师有些不好意思。 “离歌。”女神官简短地回答。 “律大哥，我是千里。”千里依旧使用的刺客号。 “我是茶茶。”女弓手优雅依然，“为了给副会一个惊喜，大家都用了马甲号。有些是自己的小号，有些是向朋友借的。总之名字越陌生就越合适。” “你们……” 远远在意料之外的结果。周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旁的果果和SERA也目瞪口呆。 黑马……居然就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 “老大早在知道决赛是副会生日那天起，就召集我们作准备了。这一个多月里，大家为了集训，很少有时间能参加攻城战，希望副会原谅。”死鱼继续解释道，“当然，得到的神无之月送给副会当生日礼物，事先已经得到了全会所有人的同意，包括那个不乖的小寒同学在内。” “……” 失踪之谜，如今彻底解开了。 原来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 “他们真的很努力。这一个多月的训练，不论是通宵蹲点夜宫抢BOSS，还是反复性地刷新魔物对战纪录，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缺席。”青夜温柔地笑道，“只是要瞒着律进行地下工作，心里觉得有点难受。看着你一个人担负着攻城战的指挥重任，实在很过意不去。” “这么稀有的东西，再加上你们日夜的努力……太贵重了，教我如何能够承受。” 心里，很温暖。眼眶，有点潮湿。 手指的轻颤，很长时间都无法停止。 “我好感动啊啊啊啊……”果果大哭道，“青老大，你们果然是英雄！你们都太伟大了……” “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这东西跟普通的礼物其实没多大区别。只不过注入了大家的努力，所以才承载了更多的心意罢了。” 青夜摸摸果果的头。 “是啊。”懒猫也说，“副会到来以后为工会做了那么多事，为我们操了不少心，一开始还要遭到大家的非议……这件礼物，就当作是我们全会的谢礼吧。” “谢谢副会哟～” “谢谢副会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你辛苦了。” “律大哥，我永远都追随你！” “律，”青夜轻轻地道，“收下这件神无之月吧，不用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了。因为对我们来说，你才是整个光耀之堂的‘神无之月’。” “说的好耶，老大～” “副会最高。” “嘿嘿嘿……” 几人跟着起哄，将现场气氛推到了顶点。 一切很美，只因有你。 这是玩游戏几年以来，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周律按下了交易窗口的“确认”键。眼眶，更加的湿润。 有些东西对于寂寞的人来说，真的是能渗入骨髓的毒药…… 但是如今，即使自己明知道那是毒药，也一样甘之如饴。 ……再也不想失去。 “你们真是有心，和你们的礼物比起来，一切东西都相形失色。”SERA颇为感动地道，“看来律加入光耀，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么著名的记者大人，你准备怎么报道这支神秘的黑马队伍呢？”茶茶笑着问。 “……身份未明，始终是谜。”SERA微笑，“采访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就这样，神无二区悲恋湖服务器的传奇，又增加了一个。 游戏中有些事情，一直都是谜。 不论大家怎样猜测，怎样追究，它都依旧静静躺在那里，等待尘封。 只要该知道的人知道它的美丽，就已足够。 不是么？   -第二十八章- 不眠夜 当天晚上，大家一致选择了通宵。 虽然明天上课的还是得上课，上班的还是得上班，但是他们都不愿今日的快乐止于午夜十二点。 周律拗不过众人的要求，也答应一起玩通宵。 鉴于“一切很美，只因有你”的各位已经对BOSS产生了严重的抵制情绪，大家商量许久，最终决定去萨里诺群岛的祭血洞穴冲级。 等级越高，升级越是困难。周律的等级停留在58很久了。虽然目前经验已经到达93%，但迟迟都没有时间去练。 自从在开始忙工会管理之后，其他事情统统都得推到次要的位置上。私人时间也会被工会事务占去大半。 “副会平时都怎么玩的？” “还能怎么玩。”周律笑了笑，“有时间带带人就不错了。” “噢？有那么忙吗？”木瓜问。 “研究配点技能以及更新修正信息，整理下次工会战报名人数，安排各小队成员及任务，观察他会攻城情况，留意官网论坛报道，及时了解市场行情……这些都是我和青夜该做的事情。”周律非常顺畅地报出了一大堆任务。 “好恐怖……”懒猫叹道，“难怪有人说大会的会长不好做，现在看来还真是财力精力实力缺一不可呢。” “想知道最恐怖的事情吗？”青夜微笑道，“最恐怖的是……律刚才所提及的那么多事情，这几个月基本上都是他一人包完的。” “……” 沉寂过后，有人喃喃： “老大……这绝对是一种虐待……” “呃……我也不是有意的。”青夜有点无奈，“一开始是由于工作忙才邀请律来帮我，结果后来连我也看不下去了。叫他别那么累，他却始终听不进去。” “我有说过我累么？”周律摇摇头，“这些事都做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副会，我越来越崇拜你了……好歹也让老大帮你分担点工作吧。” “青夜负责的是全会最重要的消耗品任务，光这一件事就够他忙了。”周律笑，“再说，你们如果真的想让我少操点心，不如攻城的时候多听听指挥，别给我乱来。” “嗯嗯。”青夜点头，“大家年纪也不小了，平时行事还是稳重点嘛。如果总是冲动行事，律指挥起来也就很辛苦了……” 死鱼闻言，立刻翻白眼：“切，依我看，老大你也不见得稳重到哪里去。” “就是，上次老大还被副会教训得好惨。副会都是怎么说的来着……” 一贯沉默的离歌也接话道：“‘简直无知得让人忍无可忍！’，‘实在太不像话了，这样也能当会长？’之类……” “就是就是！啊哈哈哈……” “……” 青夜的自尊心严重受损。不由得对周律抱怨道： “我的会里怎么全是些没大没小的家伙……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教育失败的根源，毫无疑问就是你自己。” 周律不客气地下了鉴定。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将祭血洞穴的怪物从头清到尾，倒也不觉得这样的练级有多枯燥乏味。已经满级的青夜、死鱼和离歌，全程当了他人的陪护。 凌晨四点，大家都觉得有些倦了。于是离开洞穴，寻找新的乐子。 不久之后，一行八人到达了神无ONLINE的海拔最高点——塔勒斯山脉圣女峰。 坐在高耸入云的峰顶，大家的心里，都填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说真的……在这个游戏里最愉快的回忆，基本上都是光耀给我的。” 茶茶一声感慨。 “嗯。”离歌跟着点头。 而周律又何尝不是呢……在光耀之堂得到的这份生日礼物——泛着银蓝色光辉的神无之月，将是他永远难以忘怀的回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众人的心意。 能得到光耀这个家的接纳，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借着难得的好气氛，死鱼回忆起往事来： “记得刚进会的时候，木瓜看上去真是呆愣愣的。还没跟大家打招呼问好呢，居然就先来了句‘我可不可以当会长啊’，结果大家全都笑翻了……” “这傻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什么怎么混进来的？”木瓜怒，“我可是名正言顺进来的！” “哈哈哈……” “还有还有，他第一次参加攻城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还以为攻城就是要去抢别人城头的旗……结果最后他在瓦朗特城顶的旗杆边足足傻站了十分钟，路过城下的人都纷纷停下来瞻仰他的行为艺术……” “啊哈哈哈……”又是一阵爆笑。 “……死鱼！”木瓜忍无可忍，一拳向对方挥去，“你快给我闭嘴啊啊啊！” 这些傻孩子…… 周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笑过闹够之后，山顶迎来了安静期。 大家不约而同停止了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沉浸在一件又一件的往事里。 无论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都是神无所赋予自己的回忆。 那些不断制造出来的回忆，不会随着某天自己的离开而轻易消失。或许……会永远地留在自己的生命里。 屏幕上出现了青夜的问话。 “律……你还醒着么？” “我没睡。” 周律揉揉额头，回答道。 “……从明天起，我就真正开始忙了。”青夜苦笑，“上个月请假超过限度，所以过年之前上司都不可能再放过我了。攻城战应该还可以来，平时肯定上得少。” “我明白了。”周律点点头，“会里平时的事就继续交给我，你放心工作。” “有你在，我一向放心得很。”青夜微笑道，“对了，律……在祭血洞的时候死鱼提过的聚会的事，你觉得怎样？” 死鱼当时建议，过年期间工会里的C城人该找个地方聚一聚。 “我无所谓。” “你会来的吧？”青夜问，“我一直都很希望和你见个面。” “见不见面有什么问题吗？”周律浅笑。 “对我来说自然意义重大。” 青夜也笑。   -第二十九章- BBS风波 见面，是怎样一个概念呢…… 可以面对面地与对方交谈，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听见对方的声音，感受对方的情绪。 曾经令人身心颤栗的默契配合……一直都很想深入了解的搭档，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就会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微笑地跟自己打招呼。 心中有了一种期盼，以及隐隐约约的担忧。 担忧着，某种印象的幻灭。 忽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网络与现实的两面，即使差距极大也十分正常，况且……自己又不是去相亲，何必担心现实中的青夜合不合自己的意？ 就算让自己满意，又能怎样呢？ 圣诞节的时候离歌说，“副会大概是这个游戏里，会长最信任，最倚赖，同时也是最喜欢的人了”。 青夜的态度总是一半玩笑一半严肃，让人分不清虚实。“最”信赖一个才进会几个月的成员，“最”喜欢一个先前还饱受非议的人，甚至超过陪伴他很久的兄弟……以及未婚妻。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虽然，自己对青夜的倚赖以及喜欢……似乎已经无法说清了。 “青夜。” 周律看见，一直很安静的茶茶此刻有了反映。 “嗯？” 他们两人似乎用私聊说了几句，然后青夜起身道： “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噢……” 木瓜似乎要睡着了，回答都是有气无力的。 “想睡就去睡会儿吧。现在五点，还有点时间。” “嗯……” “律。”青夜转过头微笑道，“你也去休息吧，小心上班不要迟到。” “嗯。” 很想问青夜和茶茶到底要去忙什么，又总觉得自己没资格干预那二人的私事。虽然青夜费尽心思准备的礼物的确令人感动，但他始终不会忘记，青夜最该关心的人……依旧是那位未婚妻。 关了电脑冲完澡，已是五点半。周律在床上躺了一会，没有睡着。 头脑很清醒，完全没睡意。 昨晚发生了很多事，经历了许多不同的感受。失落，喜悦，感动，期待，忧虑。网络游戏中的一切，就像现实中的一月般充实漫长。 神无之月……不久之前还在自己身上，泛着银蓝色的淡淡光芒。而此刻手中却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网络和现实的差距就在这里。那个世界存在的东西，这个世界里不存在。那个世界存在的某些情绪和感受，这个世界也不存在。他和他，今天可以在游戏里浴血奋战生死与共，明天也可以在现实中擦肩而过互不相识。 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就如同神无之月一般。看似已经抓在手中，其实却始终没有得到过。 熬了一个通宵去公司，无论精神再怎么好，也撑不过下午。 周律总算等到了下班。准备今晚不上游戏好好补眠。 此时舅母的电话适时地响了，叫他过去吃晚饭。 舅母的电话最近倒是难得的勤…… 不好推拒，周律只得强打精神赶去。但是一到舅母家，他立刻就后悔了。 他没想到，舅母会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与那女子见面。 “小律，来认识一下，她是我远方亲戚的女儿雪怡。” 舅母脸上的表情，高兴得像马上就能喝到喜酒一样。 “你好。”对方主动向他打招呼。 “……你好。” 这名女子显得相当年轻，相貌的确算得上是漂亮，打扮也得体。只是，周律从来都无法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多少感觉。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那种心情。 这顿晚饭吃得尤其尴尬。舅母不断在二人间制造话题，周律都回答得礼貌且简单。 不知不觉地，与他人拉开了长长的距离。 反而天旭倒对那女孩子很感兴趣，经常插话进来，还把对方逗笑了好几次。 看样子配给天旭，倒是满好。 “雪怡，你千万别介意啊……小律虽然不像天旭一样擅长说话，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呢。” 舅母为周律的冷淡辩解。 周律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男人”……狐狸曾说他的恋爱智商完全等于零。此刻听了舅母的话，有种很想发笑的感觉。 “没关系的。” 雪怡笑了笑，大度地道，“我最欣赏成熟稳重的人了。” 一旁聒噪的天旭立刻闭上了嘴。 “呵呵呵……你满意就好。”舅母笑得灿烂无比，“像小律这种好孩子，现在打着灯笼也找不出来几个。” 一直没说话的舅舅也适时地表示赞同。 难道自己就这么……被“卖”了？ 疲倦，无奈加上烦闷，周律只觉得越来越头痛。 好不容易结束了那顿居心叵测的晚餐，本来就不多的力气又被抽空了一半。 原本决定回家之后就睡觉，现在也没了心情。 已经私下跟舅母表示不愿再和雪怡见面。以后，应该也就不会再来了吧。 忽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开了QQ，青夜的头像……如他所料是灰色的。工会的QQ群却在一直不停地闪烁。 周律平时很少在群里发言。点开一看，原来是有人在唉声叹气。 YOYO：“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华灵：“我也不知道。茶茶姐和老大这几天一直都没上过，想找他们问问都不行。” YOYO：“事情……不可能会是他们说的那样吧？” 华灵：“不可能！我决不相信老大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更不相信茶茶姐对老大没有感情！” 周律一怔。 YOYO：“但这个事好像是真的吧，连日子都决定了……” 华灵：“一定有什么误会吧？可能是老大最近太冷落茶茶姐了，所以他们才会闹别扭。” YOYO：“……” 华灵：“不管怎么说，现在一定要快点找到他们问清楚才行。老大和茶茶姐向来都是大家公认的一对，而且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会有第三者插足？我一直都忘不了，那次老大被困休伯伦，茶茶姐毅然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城赶去支援他的事情。那是我们会第一次打下休伯伦……他们相互扶持的样子，真的让我好感动。” YOYO：“哎……这个会最初本来就是老大和茶茶姐两个人撑起来的，现在他们要分开，还真是让人难以想像呢……” 离歌插话道：“这个……在工会群里讨论这件事，似乎不太好吧……？” 华灵倔强地回答：“我才不管。如果此刻老大能跳出来反驳我，我才觉得高兴呢。” 离歌无言。 看到这里，周律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副会……？” 离歌没有料到他会出现，有些惊讶。 “副会来得正好，快去看看这个帖子吧，然后帮我们劝劝老大。他现在可能也只听得进去你的话了。” 华灵发来一个网址。 那是官网论坛悲恋湖区的某个帖子，目前火热无比。 标题写得很耸动： “[八卦]光耀之堂会长情变，原会长夫人婚前转嫁海鸥商团团长！” 看清这个标题，周律又是一怔。   -第三十章- 我喜欢他 帖子的内容，生动详细到仿佛是发帖人亲眼所见一般。 大致内容是： 光耀之堂总会长青夜，原本与分会长之一的茶茶是人人称羡的一对，不料最近二人传出情变，茶茶忽然宣布自己将在月底嫁给海鸥商团团长独步望空。海鸥商团原本是四大工会的最大消耗品提供商，和光耀之间一直合作愉快，不料现在却发生了这种破坏和睦的大事。青夜得知以后，于二十四日凌晨在空寂岛为争夺佳人和独步望空撕破脸皮，二人大打出手。可惜最后茶茶还是选择了独步，而抛下了相处已久的青夜。一对佳偶神话就此破灭…… 海鸥商团的独步，是游戏中仅次于SERA的财力雄厚者。帖子最后毫不客气地对茶茶的选择提出了疑问——到底是为了金钱还是为了真情？ 八卦的东西真的很无聊……可是却没人敢否认这并非事实。 二十四日凌晨，就是生日通宵那天，青夜的确和茶茶一起去了某个地方。莫非真如此帖所言，他们是去与独步见面，然后为争夺茶茶的归属进行PK？ 独步这个人向来理智，青夜待人也一贯温和，他们该不会这么冲动吧……如果二人真的因此反目，那么，海鸥和光耀今后的合作该怎么办？ 后面的回帖中，一部分人明确表示对此事无兴趣，而另一部分好事者则讨论得不亦乐乎。有批马甲上阵的玩家甚至还讽刺地道：“谁又知道光耀会长是不是逢场作戏卖妻求荣呢？想在今后得到海鸥更全面的支持，所以连老婆都肯双手奉上。说不定过段时间，悲恋湖服务器就将是他们的天下了。” 这明显是侮辱性的言论。周律皱了皱眉。 回帖往后翻，看到了华灵他们的反击，可惜收效甚微。 再往后翻，第二十一页回帖者里居然还有青夜的名字。 青夜只是说了句：“阁下对别人的私事那么有兴趣吗？真没想到在下的私人问题也能成为论坛热帖，实在是荣幸之至。” 这样的口吻，甚至可以让人想像到青夜微笑着说话的模样。 只不过，他并没有直面主帖里的问题，维持一贯的既不否认也不肯定的态度。 忽然觉得火气有点上升。 不是大家公认的一对吗？不是感情向来和睦吗？不是默契始终心照不宣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没人站出来否认？为什么没人说那根本不是真的？ 老婆跟别人跑了……你倒是很稳得住啊，青夜。你这个人，实在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周律关掉浏览页面，点燃一支烟。 如果真是因为输掉决斗就放弃茶茶……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解释你和独步间的矛盾，那么，不仅仅是华灵YOYO他们不会原谅你，我同样也不会。 “……副会？” 离歌发来了消息。试探性的口吻。 “什么事？” “你生气了吗？” “没。” “……你一定生气了。既生发帖人的气，也生会长的气。”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又为何问我？” 这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周律笑了笑。 “我也不是想帮会长说话。但是……不论会长还是茶茶姐，他们应该都不会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的。副会，你认为呢？” 周律没有回答。 离歌想了想，继续道： “副会生会长的气其实也不是坏事，至少很能证明一些问题……呵呵。我们几人一致要求，副会如果要为此事教训会长，务必请骂得狠一点，免得会长总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让我们这些无辜者跟着提心吊胆……” 周律完全看不明白这段话，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欲擒故纵？提心吊胆？” “呃……看不懂就算了，当我胡言乱语吧呵呵……” 离歌迅速地结束掉话题。 这些人……怎么个个都那么奇怪。 周律轻叹口气，目光飘向床头。 写着青夜电话号码的那张纸一直压在床头的电话底下。 尽管那天晚上很想去问个究竟，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恐怕是从小到大第一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且还孤立无援吧……周律想。 真不明白，为什么舅母会对做媒那般热心，以至于自己已经明确表示过拒绝后，依然还锲而不舍。 今天才知道，舅母甚至把自己的私人电话也给了那个叫雪怡的亲戚。 当日在舅母家显得还算文静的女孩，电话里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朗热情得实在过分。 主动邀请他出去玩，主动找话题与他聊天。果果行事如此，她也如此……敢情现在的女孩都是这个样子？ 有一个像果果那样的妹妹就够了，如果再来一个这样的女友……他不太能接受得了。 后来果果在网上对周律抱怨道： “我今天想打电话过来，但总是占线。律哥哥你跟谁聊天聊那么久？如果是青老大的话我就原谅。” “不是。”周律选择如实相告，“是相亲的对象。” “噢……”果果随口应道，然后立刻惊声尖叫起来，“什么！？相亲——！！” “有必要那么惊讶？” “原来律哥哥已经欲求不满到需要相亲的地步了么……” “……” “对象是男是女……？” “废话，当然是女的。”周律眉头一皱，“你有没有常识？” “哥……你怎么能去相亲……”果果悲从中来。 “又不是我自愿的。亲戚的介绍，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再说，为什么我不能相亲？” “因为你早晚要和青老大见面！”果果振振有词，“在见面之前我得好好保护你，所以怎么能让其他女人捷足先登？” “我和青夜……是普通的网友见面吧，和相亲能扯得上关系？” “就是有关系！这可是意义重大的会面！我不要律哥哥去相亲交女朋友最后结婚……不管对方长得像天仙还是什么，都快点甩掉嘛……反正你也不喜欢，何必继续拖下去？” 这孩子闹起脾气来真是厉害……但她说的话，未必就是错的。 “我当然是会拒绝的，只是实在不能不给舅母面子，毕竟他们一家还是很照顾我的……妹，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周律淡淡地道。 果果安静了一会，妥协道： “好吧，我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哥哥只把我当不懂事的小孩子看……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我。” “问。” “律哥哥，你喜欢青老大吗？”果果认真地说，“我问的不是朋友间的‘喜欢’，而是情人之间的那种噢。” 周律一愣，苦笑道：“你怎么那么无聊……” “我哪里无聊……”果果委屈道，“律哥哥你才是总想逃避。这样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嘛。” “逃避？” 我有在逃避什么吗？ “哥你告诉我嘛，你对青老大有什么感觉？要知道你真的很难得自愿待在一个陌生人身边，还为对方做了那么多……我才不信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别人让你来问的？” “不，我只是想知道而已……我不希望律哥哥那么压抑自己。你总是喜欢隐藏情绪，藏到最后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渐渐放开了，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对不起自己嘛。” “果果，你才十三岁……说话别那么深沉。” 周律很无奈。 一直不太想直面的事实。长期以来，自己总是习惯性的和人拉开距离，不知不觉间失掉了很多东西……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吧。 但是，青夜作为一个陌生人，他的举动的确能牵动自己太多情绪。这意味着……青夜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么？ “我没有深沉，我只是在叙述事实。”果果显得有些激动，“律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其实，就算喜欢，又能怎样？他们……目前毕竟还只是“网友”而已。 “律哥哥？” 周律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我承认……我喜欢他。”   -第三十一章- 无声的对峙 终于还是说出去了，这个事实。 盯著液晶屏上自己打出的字，周律陷入了沈默之中。 唉。 “律哥？” 果果试探地喊了他一声，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又夸张地叫道： “何其珍贵啊啊啊啊！！本服第一神官的真情大告白！！” “……” “我要截屏保存！！！敲诈青老大三百万……不，三千万！！！” “果果……！” 终于忍无可忍。 “尽管拿去卖吧，卖了以后，你这辈子都不用再来见我了。” “嘿嘿……我开玩笑的嘛。”果果见他认真了起来，急忙为自己辩解，“哥哥消气消气……” “你真是……” “不过哥哥啊，以后你也不想让青老大知道吗？” “我自有打算。”周律淡淡道，“必要的时候，我自己会跟他说。” “哇……”果果发出惊叹，“果然有哥哥的作风诶。” 周律顿了顿，又警告道：“在此之前，你别给我轻举妄动。” “好……” 果果很乖很乖地点头。 一月三十一日晚上十点，茶茶的婚礼即将如期举行。当然，她选择的新郎也如八卦帖中说的一样，是海鸥商团的团长独步望空。 而不是众所周知的暮雨.青夜。 青夜于九点半上线，将主会公告更改： [FROM：光耀之堂总会长青夜] [今晚十点，有空的人都去教堂参加你们茶茶姐的婚礼吧。送礼的送礼，送祝福的送祝福。存心去闹场的，都给我拖出来打PP] 看来青夜也明白，某些会员对他和茶茶的这次变故感到非常不满。 但是他本人，为何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呢？ “律。” 青夜在工会频道里叫他。 “律，你在不在的？” 真不想理会。 “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 “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 “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律……” 看着对方刷了无数次屏，周律终于开口： “……吵死了。” 青夜笑：“我就知道你在。” 周律冷冷地道：“那么你也该知道，我最恨有人为无聊的事刷会聊频道。” “呃……”青夜见势头不对，急忙打住，“要骂等会再骂好了，我先来找你。” 片刻之后，二人碰面了。 不久前才对果果承认自己喜欢这个家伙，今天就马上见到了……说真的，心情复杂。 希望对方能将他和茶茶的事解释清楚，告诉自己那报道根本是子虚乌有……同时又隐隐地希望对方不要再说些暧昧不清的话，这样就能够彻底的，绝了自己那不好的念头。 毕竟那种感情放在现实中来看……确实有点太荒谬，太不可能实现了。 如果能在深陷之前，在伤心之前将其扼杀……就很好了。 但是，眼前的青夜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懵懂，扯了半天废话也不进入正题。 “你觉得我们送什么礼物给茶茶才合适？明灭珠？七夜花？” “青夜……” “想起来了，茶茶似乎想要只极光之萤当宠物，但一直没时间去捉，你那边……” “青夜！” “嗯？”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么？” “嗯？”青夜微笑，“不然还有什么？” “……”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这家伙，有时候真是想气……都不知道该怎么气。 青夜拉着他参加了茶茶的婚礼，整个过程都显得相当平静。和茶茶以及独步之间简短的招呼看上去也很和气……完全不像之前大闹过一场的样子。 是青夜太会掩饰情绪，还是真相原本不是这样？ 不管怎样，只要光耀和海鸥之间的合作关系不断，对工会今后的发展就不会产生太大影响。至于个人名声这种问题……连青夜本人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那么自己还帮他瞎操什么心？ 真是多事…… “律，你今天有点奇怪。” 你知道就好。 “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你知道就好。 “如果你是在看了论坛上的帖子之后生气的话……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的确没必要。”周律淡淡地道，“竟然为了一个对什么事都毫不在乎的傻瓜动怒，我真是比傻瓜还傻。” “律……你为什么生气？”青夜温柔地问道，“是因为我和独步之间闹了矛盾，还是你认为我真的很喜欢茶茶？” “……” 司仪宣布婚礼结束了。伴郎领着新郎新娘向门口走去，准备寻觅一处合适的景点拍照留念。 当茶茶缓缓走过青夜身旁时，故意将捧花丢下。青夜弯腰迅速地拾起，微笑道： “谢了，茶。” “希望下一个能轮到你。青夜，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茶茶离开之前，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律。”青夜转身道，“剩下的时间，我会好好跟你解释……” “不必了。”周律冷冷地打断道，“好好看清你的处境。你还是先把其他人安顿好再说吧。” “会长！” “老大！” 来参加婚礼的会员们大部分都是一头雾水，心中憋了好久的疑问急待解决。 “茶茶姐怎么会嫁给独步！？” 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包围住了青夜。 “这个……能不能明天再说……” “不行！”华灵怒道，“今天你不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回事，就别想下线睡觉！” “你好好跟他们说吧，我先走了。” 周律转身就走，毫不怜悯。 “律……你能忍心看我葬身野兽之腹吗……” “不关我事。” “老大你太过分了！居然敢说我们是野兽？” “……” 走出教堂，周律停下来思考自己现在该去哪里。 “呼……” 今日不宜和海鸥谈生意，也没必要制定作战计划，幻象的老大目前也在出差中……还是去休伯伦察看一下发展度吧，顺便再去看看已经越来越陌生的法蒂城。 “……小律。” 还没来得及动身，周律就看见了一个人。 很久没进行过交流的好友狐狸，此刻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看起来，狐狸还是和几个月前告别时一样，没有改变。 有点尴尬。 但是对方主动招呼他，就应该代表不计前嫌了吧…… “……好久不见。” “嗯。”狐狸点点头，“我正要去竞技场，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 “我参加朋友婚礼。” 周律正想顺便问问格朗迪亚的近况。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摆脱掉掉会员纠缠的青夜，也从教堂里出来了。 “律……你居然不救我……” “……” 青夜和狐狸注意到了彼此，一时间都有些惊愕。 然后，便是长时间的静默无语。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第三十二章- 一个事实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狐狸介意之前的事倒很正常……可是青夜，何时也变得如此沉默了？ “你们……” 周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真是难得遇到你呢……暮雨.青夜。” 率先开口的人是狐狸。 “的确很难得。”青夜笑了笑，“格朗迪亚的会长大人。” “小律承蒙关照了。” “哪里。我们家的人才是，受了律太多照顾。” “噢，是吗？看样子光耀的未来还真是值得期待。” “谢谢夸奖。不过格朗迪亚也不差啊。” “……” 二人的口气都不怎么和善。 平静无波的外表下，似乎有暗流在涌动。 哎…… 周律叹了口气。 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时候，对这种状况还真是反感。 现在最好的选择，大概就是自己消失吧。眼不见为净。任这两个不知道在较什么劲闹什么别扭的人继续胡闹去。 “小律。” 狐狸叫住了他。 “嗯？” “……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狐狸似乎已经完全忘记青夜还在场的事实。 “现在？” “对，现在。” “……” 倒是很难得。这是自从上次闹翻之后，狐狸第一次主动找上门来。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虽然今天没什么心情，但接受对方好不容易的妥协，还是很有必要的。 狐狸肯主要招呼自己，就代表着他的心结已经解开。和最好的朋友关系恢复正常，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好。” 周律点点头。然后对一旁的青夜说： “你去忙自己的吧。我谈完事之后会直接下线，不用再找我了。” 和朋友叙旧，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青夜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可是青夜笑了笑，却道： “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周律以为他没看清自己的话，又重复道： “……时间不早了，我跟狐狸说完话就该去睡了。你不用等我。” “嗯。” 青夜微微点头，说：“我知道……你去吧。” 周律所了解的青夜，向来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但现在的青夜，没有阻拦，也没有多话，只是默默目送着他们离开。 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点想停下脚步。 “小律……最近工作忙不忙？” “还好。” “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没有。” “隔壁的邻居依然很吵吗？” “嗯……” “阳台的仙人掌还活着吗？” “……它生命力很强。” “舅母最近还有没有叫你相亲？” “有……不过我会推掉的。”周律被问得十分郁闷，忍不住提意见： “狐狸……拐弯抹角那么久，你真正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狐狸一愣，苦笑道： “这段日子，你在光耀过得很不错？” “是。” 周律坦白地承认。 “的确……”狐狸叹道，“青夜对你很好，我听果果说了。” “……” 那个妹妹……的确是只危险生物。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纠缠上狐狸了。 “小律，很抱歉。我之前的确太任性了点，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和心情。” “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周律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想。” “道歉还是有必要的。我不希望今后我们之间出现任何罅隙。” “不会，你能理解我就很高兴了。”周律微微地笑，“再说，这件事我未必无错。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吧……” “小律？”狐狸有点困惑地道，“是不是我一开始就不该拉你来格朗迪亚？的确……你应该有自己的选择。”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周律想起了过去的事，心中感慨，“我在格朗迪亚时的做法，大概本来就有错。其实，并不是人人都受得了那么苛刻的态度的。” “你也是为了会里好……” “但也确实成为了导火索不是么？离开，对当时的我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吧。”周律温和地道，“这些日子我经历了一些事，认识了一些人，觉得自己的想法也在渐渐发生改变。我影响着他们，他们影响着我，我们都体会到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感觉，待人处事的态度都比以前更成熟了。所以说成长的不不仅仅是他们，同时还有我。” “小律……”狐狸感叹道，“你真的变了，要知道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样的话。” 周律笑了笑：“以前的我，是不是总像一把锥子，见谁刺谁？” “老实说，的确是。”狐狸点点头，“有时候连我都会刺。” “呵……” “小律，或许现在说这句话显得很多余。”狐狸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还愿意……回格朗迪亚来吗？” “狐狸……” “你走了以后，云中他们非常想念你，都希望你能回来。而我也一直都是这么希望的。”狐狸叹道，“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就没有什么困难不能战胜。” 回去。回到那些老朋友身边，和他们并肩作战荣辱与共。很让人心动。 但是，现在身边的那些人……死鱼，木瓜，懒猫，离歌……还有青夜，一旦离开，又如何能放得下？ 那些爱惹是生非的家伙们，没人看着，一定把工会整天弄得鸡飞狗跳…… 而那个一点常识也没有的青夜，过段时间，说不定会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律想到这里，微微地笑了。 在过去与现在之间作出的选择，已经明确。 见他半天没有反应，狐狸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关系，不回来就算了……只要你过得好，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谢了，兄弟。”周律笑道。 “不过小律。有件事我想向你坦白。” “说？” “我和青夜……”狐狸顿了顿，有点艰难地道：“我和……杜雨泽，其实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杜雨泽，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他的好友所知道的，青夜的本名。 他们彼此认识，却从来没告诉过自己。 周律在瞬间愣住了。   -第三十三章- 欠缺的只有解释 过了许久，周律才问： “……原来你一直都认识青夜？” “是。” “怎么认识的？” 狐狸沉默片刻，回答道：“我和他，是高中时期的同学。” “……” 原来还是这么熟悉彼此的关系吗？ “高中时候班上的人经常结伴进军某些网游，暮雨.青夜就是他惯用的ID.”狐狸解释道，“当他第一次在这个游戏里跟我打招呼时，我也感到很惊讶。” “还真是巧。” “其实也不算……”狐狸摇摇头，“以他对网游的兴趣，我早该料到他会来玩神无的。” “如果提前知道他要玩神无，你是不是就会放弃这个游戏？”周律问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就直说吧……狐狸，你和他之间发生过不愉快么？你和云中明明也是高中同班，但你也并没有像回避青夜一样回避云中。” 狐狸闷闷地道：“从根本上来说，我讨厌杜雨泽这个人。” “为什么？” “杜雨泽这个人很会说话，待人热情，各方面似乎都优秀，看起来好相处。可是，他总是把其他人都当成傻瓜耍。” “……” “或许是他从小到大，想得到的都能轻易得到的关系吧……他并不重视任何东西，仿佛那些东西都只是粪土而已。这种表现，看在其他费尽心思拼命努力的人眼里，真是极大的讽刺。” 狐狸苦笑，继续道： “高中三年，我们谁都没有赢过他，没有任何机会对他还以颜色。然后到了神无里，我竟然再一次见到了他。我努力发展格朗迪亚的势力，努力压下光耀的势头，可是就在有所起色的时候，由于我的过错，你离开了格朗迪亚。” 想得到的都能轻易得到，却不重视任何东西的幸运儿。 这是一个自己所不知道的青夜。 不过，把其他人当成傻瓜耍倒是符合他的形象……说了蠢话后依然可以泰然自若的微笑，让听他说话的人觉得自己才像个傻瓜。 “后来的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找上你，而你居然……也答应了他。” 那日狐狸极力反对自己加入光耀，原来是这个原因。努力着不想再输给青夜，结果却还是输了。他一定很不甘心。 “我答应他，是因为我对光耀也有点兴趣，没有其他的理由。” 周律淡淡地道。 “我知道。”狐狸点点头，“你对我和他之间的事本就一无所知。而他，也一定没有告诉你过。” 其实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律心想。 是担心我会因此离开光耀，还是认为，说出来以后游戏就不再像之前一样有趣？ “我总是惦记着你的处境。从果果那里得知他对你很好之后，我便放心了点。”狐狸叹了口气，“可是小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出于对你的保护，有一点我不得不说。” “什么？” “小心点杜雨泽……” “为什么？” 狐狸有些无奈地道： “高中时候，有个关系跟我不错的女孩子叫静洁。她的长相和性格都很可爱，她一直都暗恋杜雨泽。后来她的朋友怂恿她去告白，得到的结果却让她很震惊。” “怎么……？” “……杜雨泽很干脆地跟她说，他不喜欢女生。” “……” 顿时有种晕眩感。能这么坦白承认的人，也未免太强了点…… 亦或是说，我行我素到了一种境界。 “你的意思是……” “你应该能明白，小律，我不想看见你受到伤害。他这次的意图，似乎太过明显……” “先停一下……” 周律半天才缓过神来。 “我想我是有必要说的。”狐狸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说道，“那天听果果的口气，似乎最近你也有点不对劲了……这么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当然……如果你一定要按自己的意愿选择，我还是没什么好反对的……” “我叫你停！” 周律再度开口制止。 现在他的脑子里，简直就像塞满了乱麻。 青夜喜欢的不是茶茶？ 青夜根本不喜欢女人……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想起这段日子自己完全多余的担忧，周律的心情越来越难以平静。 “狐狸……”周律命令道，“现在，立刻，给我换话题。” 说完话，送走狐狸，刚好凌晨三点。 这个状态，如何入睡？ 周律鬼使神差地荡回教堂门口，发现青夜竟然还站在那里。 “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这句话，果然不是说着玩的。 为什么一定要等？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地等？ 这个家伙……疯了吗？ “律……” 看见熟悉的神官重新站在了面前，青夜终于放心地轻叹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你白痴么……在这里傻站几个小时不动？浪费点卡很好玩？” “不。”青夜摇摇头，“我只是担心你知道事实以后，就不会再回来找我了。” “不回来我去哪？去格朗迪亚找云中他们叙旧？”周律反问，“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是大家的睡觉时间好不好？他们才不会像某个白痴一样没有时间概念吧？” “律……”听了他的话，青夜不禁微笑起来，“看见你真高兴。” “是啊……高兴，很高兴。”周律也笑，口气却很冷，“不过，也同时请你跟我解释一下你和狐狸的恩恩怨怨以及邀我加入光耀的最根本动机吧，谢谢。” 青夜一时语塞。   -第三十四章- 最重视的人 “我也不知该怎么跟你解释才好……” “那么，我来问。”周律的态度很直接，“据说，以前你是个很招人讨厌的家伙？” “呃……大概吧。”青夜想了想，苦笑道，“蒋恒舟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就像有什么心理阴影。” 蒋恒舟，狐狸的本名。 一碰到青夜就回避的，除了狐狸之外，恐怕还有云中以及曾经同班的某些成员吧。 “我知道，我以前对待很多事情的态度都会让其他人不爽，那时也从没想过要纠正什么的。”青夜继续道，“表面上对谁都很好，实际上却谁都不在乎，我行我素，总觉得别人围着自己转是理所当然……现在想来，连我都很郁闷那时候的自己。” “遇到你确实很……” 周律叹了口气。如果身边有这种性格的人，大概连自己都想打上一拳。 “但我也并不是没有努力过，就能将任何东西手到擒来的……”青夜摇摇头，问道，“律，你讨厌我了么？” 这个样子，倒是难得的像受气小媳妇。 “你不一直都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吗？”周律不客气地加了几句，“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做的事情奇奇怪怪，喜欢瞒来瞒去故弄玄虚，甚至还敢当着我的面刷会聊的屏。如果我能用刀，一定最先砍你。” “你伤我心了……” 眼见周律的态度并没有大的改变，青夜也就放下了心。 “我还有问题。”周律眯起眼睛，“你邀我进光耀，是为了打击狐狸？一直不告诉我你和狐狸认识，看着我和他闹矛盾很有趣？” “当然不是。” 青夜断然否认。然后他有些无奈地道： “律。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待在我身边。” “……” “虽然蒋恒舟的态度有时真的让人很想捉弄，但我绝不会因此去利用你。毕竟对我来说，你的存在才是最重要的。” “……” “茶茶和独步的事，如果你还在生气的话，那么我道歉。我一直没有反对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发展，独步和我关系很好，PK的事纯粹是那些人捏造出来的，光耀和海鸥的合作关系今后绝不可能受到任何影响。所以说……” “好了……我都明白了，你不用再解释。” 这个家伙，还是这么会说话…… 周律深吸口气，看看钟。时间接近凌晨四点。 不得不去睡了，虽然自己仍旧没有任何睡意。 在线的玩家明显不多了。他们在这里站了那么久，此时才有一个战士晃悠晃悠地路过教堂门口。 “律……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青夜将频道切换为私聊，十分认真地说： “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周律怔了怔，喃喃地问道： “……你发烧？” “律……”青夜苦笑，“终于轮到我对你说一次那句话了——不要装傻，谢谢。” “……” 周律正在考虑怎样面对。 这个时候，那位路过青夜身边的战士忽然一语不发，提刀就砍。 极其凶狠的新月连斩……满级战士在完成几个艰难任务之后才能习得的华丽招式。青夜促不及防，HP顿减。 对方不是简单角色。 眼见情况不妙，周律立即出手。在青夜的HP条变红之前，将整个形势逆转了过来。 对方连续中了几个不良状态，笑着收了手。抬头一见青夜正想用最恐怖的绝招反击，连忙大叫道： “STOP——！” “……” 出手伤人的这家伙，现在喊停的也是这家伙……他到底什么人？ “你是谁？” 青夜收起烈焰短剑，不悦地问着这个打断自己谈话的战士。 “就是我嘛。”那战士暧昧地笑，“怎么，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和新欢在这幽会了？不过你这新欢兼保镖确实很厉害……” 大概是青夜的熟人，所以说话才会这般没轻没重。周律揉揉太阳穴，说道： “我去睡了，你们慢聊。” “律……” “不是生气了吧，律副会？”战士劝道，“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你们都别介意啊。” “你到底是？”青夜又问。 “我是你家独步大爷嘛。”战士对青夜笑道，“小青子，还不快上茶来。” “晕……” 周律和青夜同时无语。 今天刚结婚的新郎，茶茶的老公，海鸥商团的团长独步望空。 “独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青夜叹道，“哪有见到朋友一言不发先砍几刀再说的？” “我在跟你打招呼嘛。刚做完这个号新月连斩的全部任务，正想找个人试试效果呢。”独步嘿嘿地笑，“顺便一说，小青子你的反应速度下降了噢。” “不要叫我小青子……跟太监似的。” “嘿嘿……叫起顺口嘛。” 奇怪得很。 独步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人么？ 周律想起以前和独步有过的几次接触，对方基本都是严肃而正经的，谈生意的时候十分睿智精明。然而现在看来，平日跟青夜厮混在一起的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 “律副会就和你不同了嘛。”独步赞赏道，“果然是本服最一流的神官，保护队友的意识太强了。” “这是当然。”青夜微笑，完全不介意独步对他自己的评价，“我家的律是最好的。有他在，我方可高枕无忧。” “但是，我也不想为只喜欢吃白饭的人服务。”周律冷冷地道，“一段时间没盯着你，技术果然不如从前。好吧，限你三天内恢复状态。” “才三天？律，你虐待我……” “有意见？” “没……” 否定得极其迅速。 “嗯……四点多了，不能不去睡。”周律点头道，“青夜，独步，我先下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那个……律。” 青夜骤然想起被独步打断的谈话，以及还没有等到的律的回答。其实，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来得及说。 “嗯？” 稍稍犹豫了一下，青夜还是决定暂时放着不管。此刻的律，大概已经很倦了。 “没事了，你去睡吧。” “晚安，律副会。”独步对他挥了挥手。 “晚安。” “晚安，亲爱的。” “青夜……后面那三个字就不必了。”   -第三十五章- 意外 周律感觉得到，青夜有些事情并没有告诉他。 但是他今天确实倦了。即使精神很好，毫无睡意，脑子里也被一堆复杂的东西塞满了。 还不太习惯一天就得知这么多出人意料的事。 青夜的那句“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认真郑重得教人不知该如何应对。他需要时间去冷静，去思考，去接受。 A喜欢B，B也喜欢A，是不是他们从此就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不，其实没有这么简单。 和男人交往……毕竟是他从未进入过的领域。 周律知道，就像有些情感他无法理解一样，有些距离也始终无法跨越。网络和现实之间，永远都有长长的间隔。 所以他与青夜，还需要一点时间。 第二天，周律在上班时收到了青夜发来的短消息。意思是周末还要加班，无法参加攻城战。 青夜的生活节奏，恐怕要等到过年才会缓和下来了。 平日很少见，攻城战也很少见。那么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会像这样继续拖延下去吧……直到，无法再回避的那一天。 周律的工作还算轻松，只是有时女同事们的逗弄会让他觉得尴尬。王小姐想把自己的好朋友介绍给周律认识，随即便被他谢绝了。叫雪怡的女孩子近来虽然安静了不少，但舅母毕竟还未死心。在解决完她的事之前，周律不想再给自己惹多余的麻烦。 周五下班，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后，周律回了家。 周律家的房子很宽敞，是父母留下来的。但是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难免会觉得寂寞。 周律和楼下的管理员，一位姓何的中年妇女打了个招呼，发现她的笑容很值得琢磨。 仿佛他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周律有点迷惑地走上三楼，然后，他明白了。 舅母的远房亲戚……那个叫雪怡的女孩，此刻正站在他家门口。 “你……” 周律顿时有种白天见鬼的感觉。 “你总算回来啦？我等了好久呢。” 雪怡笑盈盈地说，完全无视周律的脸色有多难看。 “……谁告诉你地址的？” “当然是你舅母嘛。”雪怡回答，“谁教你这几天总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问题了，所以只好亲自上门来找你。” “管理员肯放你进来？” “我说是你女朋友，她自然就放了。”雪怡调皮地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啦。” “……” 灿烂无害的笑容，完全不含蓄的言行，粘皮糖一样的个性……真是怎么看怎么像某个妹妹啊…… 唉。 “怎么，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吗？”雪怡见周律半天没反应，主动问道，“不请我进去坐吗？” “似乎不太好吧……” 周律看看表，已经七点二十分了。离攻城战开始还有最后四十分钟。 “不太好？”雪怡愣了一下，随即理解地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正人君子，不会对我做坏事的。” “……” 这种理解完全是大错特错。周律只想晕过去。 “我看你好象买了材料，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正好我也没有呢。”雪怡笑得很甜，“听舅母说你厨艺不错，今天正好请我吃顿便饭怎样？” “……” 都找上家门了，看来今天是注定逃不掉了。 周律认命地摸出钥匙开门。 “呃……”雪怡环视客厅一周，有些失落地道，“我本以为你家会干净整洁得不可思议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茶几上，椅子上，甚至连沙发上都堆满了书和设计稿。 “经常用到的东西，我不喜欢收来收去。”周律简短地解释道。 雪怡想搬开书找个地方坐，无奈力气太小书又太沉。徒劳无功。 “那个……”她索性放弃了休息，问道，“我可以随意参观一下吗？” “请便吧。” 周律提着材食进了厨房。忙了一会儿，又停下来望着天花板发呆。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的运气。 为什么在他已经明确地跟舅母，以及外面的那位小姐表示过拒绝之后，有人还是锲而不舍？ 周律叹了口气。 “周律——”那个声音又远远地传来，“我可以开你的电脑玩玩吗？” “请便。” 只要能安静点，随便怎样都好。吃完晚饭她应该就会自觉走人了吧……周律想。 饭做好了。 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周律走进卧室，对在网上聊天的雪怡说： “你去吃饭吧。” “啊，好的。” 雪怡站起身，又见周律不动，问道： “我们一起？” “不了。我在网上还有点事要做，你自己去就好。” 周律拉开椅子坐下。 “你又要玩网络游戏了吗？那个东西有多吸引人？”雪怡似笑非笑地道，“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听天旭说了，我还真不相信你也会玩那个呢。” “有什么好信不信的。” “网游那么容易沉迷，影响学习影响工作。到底有什么好的呀？” “是，没什么好的。” 对于不理解的人，多说也是无宜。周律决定无视她的存在。 可是这个时候，他竟然发现……桌面上找不到神无ONLINE的图标了。 周律进入F盘目录一看，神无的游戏文件夹也整个消失掉了。 有点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雪怡一眼，对方的表情显得十分无辜。 “你……” “我删掉了啦……”雪怡蹙起眉头，有些困惑地道，“你就是经常在玩这个所以才不接我电话吧？人人都说网络游戏害人，看来的确是真的。” 周律懒得跟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工会战迫在眉睫，现在要想的是该如何挽回。 他点开回收站。可惜，完全是空的。 “那个我已经清空了。”雪怡对她的恶作剧似乎不以为意，“虚拟世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会让人情商变低的诶。多感受一下现实生活中的美好才是应该的嘛……” 周律不发一言。 他立刻去了官网，重新下载整个游戏。 看见他的举动，雪怡不解地问： “周律……你中毒了吗？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周律还是不回答。 游戏很大，下载就很慢。下载器显示，总共需要两小时三十一分钟。 两个多小时……下完之后，攻城战也就结束了。 群上的会员在唧唧喳喳地讨论为何两位老大同时缺席，场面混乱。此刻周律发话道： “今天青夜加班，而我这边也出了点意外，本次攻城总指挥头衔交给死鱼。此外，就算没有我和青夜在场，我相信你们也是有能力守好休伯伦的。这几个月以来的训练成果，就在此时接受检验吧。” “副会……”死鱼有点意外这样的安排。 “具体事情我们单独谈。”周律说，“你敲我一下。” 周律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神情始终都很严肃。雪怡这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已经真真正正惹这个人生气了……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初衷是错的。 “那个……周律，擅自删了你的游戏，很对不起……” 周律依旧没有说话。他只是回头，淡淡看了雪怡一眼。 毫无表情的脸，看得雪怡心一寒。 “非常抱歉……” “王小姐。” 周律修长的手指依然动得飞快。 他十分客气地说：“时候不早了。晚上留在单身男子家里是很危险的，你也该回去了。” 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 “好……”雪怡点点头，“那我走了。再见周律，希望你别再生我气了……” 说完这些后，她匆匆走出卧室抓起客厅里的包，出了大门。 “嘭”的一声，门重新关上了。 周律长长地出了口气。 希望她真的不要再来了。 虽然严格上来讲，她并没有做什么不得了的错事，可是，却触及了不该碰到的底线。 如果她再来，周律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心平气和地跟她讲话。 周律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多数时候他显得很隐忍，只是因为他根本不重视那些事罢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   -第三十六章- 幻象联盟 周律一边留意着下载进度，一边跟死鱼商量攻城事宜。 “副会今天出什么意外了？怎么不能上？”对方很好奇。 “游戏需要重新下，所以两小时内上不了。”周律没有多作解释，“现在跟你说明一下等会儿的任务。” “嗯。” “根据上次的情况来看，今晚休伯伦很有可能会受到攻击。”周律分析道，“我佛慈悲，疯人院，或是纯白回忆，这几家都必须多留意。” “了解。” “我和青夜都不在，你又是第一次指挥，所以行事最好保守些，时刻以大局为重。各小队队长和队伍的分配我等下发给你，至于你那个位置的空缺，就劳烦分会长抽个人过来填补吧。” “好的。”死鱼爽快应允，“副会，是不是这次只用守住休伯伦就可以了？” “是。”周律叮嘱道，“你记住，无论如何，主城不可丢。如果实在遇到困难，就去找幻象的逐风求援。” 光耀之堂和幻象联盟，前不久正式结为同盟。虽然两家彼此之间仍有隔阂，但在攻城战时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 至此，四大工会已经正式分成了两个同盟，形势变得更加不可捉摸。 “我知道了，副会。”死鱼点头道，“那我去了。有事的话再敲你。” “去吧。好好加油。” 周律发送完组队名单后，关闭了对话框。 距离结束还有一段漫长的时间。周律没心情做其它事，也没胃口吃饭。 现在，只剩下等待。 “这是奇迹吗……律哥？攻城战期间你会开Q？而且还是上线状态！” 果果很清楚，周律在攻城战期间不喜欢被任何人打扰。 “今晚我不参加。” “啊……为什么？” “拜相亲对象所赐，游戏被删掉了。” “……” 果果愣了几秒，大叫起来： “她疯了吗她！敢做这种事……不怕被分尸！？” “……也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 “噢……天啊……简直不能相信！”果果惊讶道，“如果我是她，就绝对不敢去打神无的主意！让律哥哥打不了攻城战，我一定会被杀掉塞进衣柜里的！” “……你这是妄想症的一种。” “律哥以后还是不要和她见面了。” “嗯。” “对了……你什么时候和青老大他们聚会啊？” “具体时间他们还在商量，大概是过年那几天。” “真是幸福呢……”果果陶醉地道，“我也好想去噢。” “你去跟青夜一说，他多半会让你去的吧。”周律笑了笑，“不过到时候人多，你得收敛下性子，免得一张口就把别人吓到了。” “怎么可能嘛！”果果委屈地叫道，“像我这么聪明可爱俏皮伶俐招人疼的女孩子……” “看来你还真‘了解’你自己……” 周律失笑。 离那一天的确不远了。 跟果果的聊天，让周律又重新记起了见面的事。 再过十天左右，他们就将走出网络的束缚，坦然面对彼此。 没有觉得忐忑不安，脑子里也没有去模拟场景。毕竟在没见面之前，一切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不过倒隐约地觉得……这一次，或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如果是那样的话，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会松一口气，还是……会感到失落？ 周律将动都没动过的菜放进冰箱里。然后把音响打开，去洗澡。 温柔的歌声，能很好地填满房间的空荡。 可是当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后，才知道那边攻城战的状况并不妙。 QQ上闪烁的消息，有死鱼的，也有离歌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告诉他休伯伦遭遇围攻的事。 三四个中型工会一起上阵，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不要慌，先稳住。”周律吩咐道，“鱼，派个人去找幻象帮忙。” 看看下载器，游戏还差百分之二十才能完成。 现在是九点三十五分。 周律回给死鱼消息后，对方就没有再回过来了。大概已经无暇兼顾。 不能上的时候，工会又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觉得有些闷，也有些焦躁。一直惦记着游戏里的状况却不能亲自出手帮忙的感觉，真不好受。 看来光耀对自己来说……的确已经是很重要存在了。 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时刻想着。 等到攻城战结束，死鱼还是没及时汇报结果。原本热闹的工会群，也一直是寂静一片，没人发言。 太奇怪了…… 周律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点十分游戏客户端终于下完。他用最快速度安装登陆，冲到集合地克瑞斯特镇。 不出所料……所有参加了攻城战的会员都聚集在这里，一个也没有下线。 一群人，各个垂头丧气。明眼人一看，大概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副会……” 看见周律来了，众人心里都是一惊。就好象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你们怎么了？” 周律开口问。 “……” “没人回答？” 周律又问。 “副会……” 过了一会儿，死鱼从人群中走出，闷闷地道：“很抱歉……我们丢了休伯伦。” “……” “兄弟们都已经尽力了……所以要怪只能怪我指挥不当，没有决断力。” “我就知道……”周律喃喃道。 “对方使用声东击西战术，完全把我骗过了，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次他们的人数合起来也比我们多，到最后实在是想冲地下室都冲不进去。” 打过无数次攻城战，周律也知道冲城的艰难。对方布好防站好位，再加上守城NPC的帮忙，就等于是拥有了铜墙铁壁。 况且，休伯伦城的易攻难守一直都闻名整个神无。 虽然不知道这次事故的具体细节，但毕竟青夜和自己都不在，一味地责怪失误的他们，也没什么意义。 “我不想单独追究你个人的责任。”周律淡淡地对死鱼说道，“毕竟临时接任不是件容易的事。” “副会……” “不过，你看到我的消息了吗？我叫你派人去找幻象帮忙。适当的时候向盟友求援，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吧？” “关于这个问题……”死鱼有点犹豫地道，“一开始我密了他们的老大逐风，但不知是怎么回事，连密了好几次对方都没回我。于是我就叫木瓜去幻象的集合地找人。” “副会。”木瓜也站出来道，“当时我到达幻象的集合地，正好遇到他们的二当家回城。我把我们的情况跟他说了，结果他再三找借口推脱，周围的人也是嘻嘻哈哈地要赶我回去。我气得差点没跟他们打起来……所以到最后，我们只好放弃走求援这条路。” “幻象的二当家？”周律想了想，皱眉道，“冰火浪人？” “对，就是那个家伙。” 原来是他。 周律对这个人的印象也一直不怎么好。和幻象结盟的计划，差一点就败在这个人手上。 “你当时没见到逐风？” “没，冰火说他们老大正忙着，根本没空理会我这种小喽罗。” 木瓜有点咬牙切齿。 “那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周律点头道，“幻象今天有几个城？” “应该是三个吧。”观察细致的离歌回答，“除了原本的梅根海姆之外，还有霍里恩和赫尔斯……可谓大丰收。” “……” 周律彻底无言。 两会结盟时的盟约，除了在商业和主城建设方面的合作条款外，还有最后一条很重要的条约。 那就是一方情况危急时，另一方应当尽力相助。 前次幻象遇到危机时，光耀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妙，但周律还是临时抽调了几个人前去帮忙。 可是现在呢？ 不施以援手甚至出言不逊赶走木瓜，最后自己坐拥三城不亦乐乎。 周律不是天真的人，他从来没有指望过两个大会能像兄弟一样亲密无间。但是最基本的游戏规则，双方都必须得遵守。 否则的话，就别怪他不客气。 “木瓜，死鱼。”周律唤道，“跟我走。目标地点法伦丁东门。” 法伦丁东门，是幻象联盟的攻城战集合地。 “副会？”死鱼有些惊讶。 “现在时间还早，他们的人应该还没散完。” “我们去那里做什么？”木瓜不满地问，“我才不想再见那些混蛋一次。” “你说能做什么？” 周律笑了笑，淡淡地回答： “被欺负了，当然得要讨回公道……等一下，我要让逐风拿出合理的解释来。”   -第三十七章- 警告 大工会的集合地，一般都选在有仓库NPC和武器修理工，但却相对僻静的地方。以避免人数过多而出现集体卡机现象。 格朗迪亚在坎特拉镇北，银翼在坎特拉镇中，光耀在克瑞斯特镇。只有幻象，十分另类地选择了首都法伦丁的东城门。 东门人不算多，但也绝称不上稀少。每到攻城战时，一些玩家都会很有默契地从其他门出城，避开东门汹涌的人流，让出空间给幻象集合。 周律带着死鱼和木瓜来到了这里。 不出所料，逐风果然还没有下线，他正站在仓库NPC旁边和别人商量着什么。而那位让木瓜恨得牙痒痒的二当家，也坐在附近和队友聊天。 “咦……律？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逐风第一个注意到了他们。 全能神官，双修法师，重炮拳师。这支三人队伍，看上去气势十足。 正在和逐风谈事的人也抬头道： “呀，原来是你们。” 茶茶的老公独步，露出了非常和善的笑容。 “律副会，怎么没见你家小青子呢？” “他今晚没来。” 独步大概是在和逐风谈消耗品生意吧。周律没有介意他的存在，对逐风道： “有件事，希望你现在就给我个解释。” “什么事？” 律很少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对自己说话。逐风不禁有些疑惑。要知道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 如果可以的话，逐风不想做任何会惹怒律的事情。 本服第一神官，悲恋湖的传奇人物。这样的名号毕竟不是说来玩玩的。 “我不想多说。”周律挥挥衣袖，“你问你会里的人就是。” 这个时候，一旁的始作俑者有点坐不住了。他起身朝他们缓缓走来，讪笑道： “不愧是光耀副会长亲自出马，真是好大的架子，好放肆的口气。” 说出这样的话，真不知是谁比较放肆。 “你这个家伙……” 木瓜咬着牙，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和盟友打起来，后果可是会被系统关进小黑屋的…… “我没觉得自己架子大，只是我认为，这件事你们有不可逃脱的责任。”周律淡淡地看了冰火一眼，又笑道，“原来就是你么？冰火浪人……麻烦请你告诉我，当时木瓜来找你的时候，你们到底在忙些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 “……” 当时大局基本已定，所以幻象一些被杀回城的人都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在集合地闲聊。 冰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木瓜前来求援的事，他并没有向在梅根海姆的逐风汇报，而是自己擅自回绝掉了。 因为他打心底反感光耀，反对结盟。更讨厌这个名叫月隐。律的神官。 不过是个小小的神官罢了，凭什么拽成那样？ 为什么各个会的会长表面都得让他三分，为什么无论哪个会都想将他收入麾下……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简直就让人忍无可忍。 “二当家，你怎么不说话了？”木瓜找到了出气的机会，不依不饶地追问，“我来的时候你们不是在这聊天聊得很高兴吗？而且还非常‘遗憾’地告诉我，你们目前人手不足所以无法派人增援……请问你们攻城战的任务就是闲聊吗？” “你不要乱说。”冰火否认道，“我们会里的事你懂什么……！” “冰。”一直看着他们交谈的逐风，此刻开口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 “当时我们遭遇几个会围攻，休伯伦被夺，又无奈力量不足冲不进门，所以我们只得决定向幻象求援。”作为当时总指挥的死鱼解释道，“我密你没得到回应，于是叫了木瓜来集合地找你们，结果……” “结果这位大哥跟我说‘我们自己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心情管你们的鸟事’。”木瓜接话道，“他旁边的人也一直起哄，还叫我到一边凉快去。” “……” 逐风眉头一皱，道：“当时我屏蔽了私聊，根本不知道你们遇到困难。而且，我直到现在才听说有这回事。” 然后他转过头，严肃地问道：“冰，你为什么不及时通知我？为什么要擅自做主？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我……” “竟然代我发号施令……看来我平日对你还是太纵容了。” “……” 冰火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话。 如果此刻发泄对光耀的不满，一定会被逐风骂得更惨。东门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地注意着这场巨头会谈，他可不想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对……是我犯傻。对不住同盟的兄弟。” 冰火挣扎片刻，选择妥协。 一旁的木瓜冷冷地哼了一声。 失掉一次休伯伦的后果当然不能用简单的道歉挽回。但是毕竟，己方指挥不力导致丢城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周律还没有盲目到把责任全退到对方身上的地步。 冰火当时的态度问题，到过歉之后就可以算了。不过…… 周律思考着一个问题。 “律，同盟之间发生这种事的确很不应该。当然，我也希望你能谅解我的难处。”逐风好言安抚道，“没有帮助你们，让你们失掉休伯伦实在很遗憾……但我保证，今后一定不会再出这种状况了。”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 认识逐风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说起来，以前逐风也曾想将自己从格朗迪亚挖走，结果被自己干脆地回绝。 逐风看上去像个待人和气又明事理的老好人。但是周律明白，他绝不是没有能力没有野心之人。 幻象这个会虽不是四大工会里最出众的，但却是发展最稳定的。作为主要管理者的逐风自然功不可没。 富有心机的KEN，目标极高的狐狸，深藏不露的逐风，难以琢磨的青夜。四个会长，究竟最后谁才能实现统一的愿望呢？ 冰火道完歉后心情很糟。没跟逐风说晚安就匆匆下线。 “副会，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呵欠连天的死鱼也问。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几句话要跟逐风说。” 周律挥手道。 “噢？”木瓜疑惑地问，“还有什么话一定要单独说吗……” “呃……总之不关你的事啦。你还是赶紧去陪小玉吧，恐怕她已经等得快发火了吧。” “啊，对噢。” 死鱼三句两句，将好奇心很重的木瓜劝走了。 “律。”逐风微笑着问，“你有什么话想说？” 首都东门，此刻行人已经甚少。幻象的人也被逐风悉数遣散了。 周律缓缓地踱步。走到城门护卫身旁时，他道： “逐风，我给你个警告。” 警告。 即使是这样不温和的话，他也一样可以说得云淡风清。 “……什么意思？”逐风苦笑道，“莫非你还耿耿于怀休伯伦被夺一事？” “不。”周律否认。 “那是什么？” “逐风，你我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有些事情，即使不好说我也还是得说。”周律淡淡地道出真相，“你其实看见过死鱼发来的求助信息吧？攻城战时会员关闭私聊频道很正常，但会长屏蔽私聊，只能说这个会长极度没有常识。逐风，其实你是故意装作没看到的对不对？冰火那个小子所做的事，不过刚好让他成为了你的替罪羊罢了……真是可怜。” 听完这段话，逐风完全怔住了。 只因为，周律的分析一点都没有错。 沉默了一会儿，逐风笑起来： “不愧是律，我根本没法瞒过你……你说的没错，我承认我是故意没看见的。至于原因，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我也很理解。” 周律当然明白，只要这个游戏还在，那么这些工会与工会之间的勾心斗角，就大概永远不会结束。 人，都是有私欲的。 “你当时拒绝加入幻象，结果最后却跑去了光耀……老实说对我打击满大的。”逐风叹道，“就算到了现在，我仍然没有放弃想把你挖过来的想法。” “那么……”周律顿了顿，道，“我的回答，始终和最初那次一样。” “是吗……” 逐风的口吻中难掩失望。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逐风。” 周律顿了顿，非常郑重地道： “我以光耀副会长的身份警告你，既然两会已经缔结了契约，就不要耍什么花样。” “律……” “玩游戏，请遵守必要的游戏规则。这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若再出现第二次，到时，别怪我不往日顾情分撕破脸皮。” 尽管只是通过打字的方式交流，但周律的这番话，还是让坐在电脑前的逐风感觉到了一点压力。 逐风知道，这并不是周律在虚张声势刻意威胁。周律所下的决定从来都会做到。正如同以前他曾带领格朗迪亚的人踏平整个中央地区城一样。 逐风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可以很温和，可以很凶悍，可以很孤傲，也可以让人无限向往。他很少生气，但绝对不能惹他生气。 “我明白……人人皆说月隐。律招惹不得，我可不想尝试被你报复的滋味。” 逐风无奈地笑了笑，算是接受了这个警告。 烦闷多事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周律关掉电脑，坐在椅子上揉着肩膀。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似乎从青夜经常消失那时开始，就很难觉得能轻松起来。 是因为不习惯这么多的事没有人分担么……？ 而休伯伦失守，又该怎么跟青夜说呢？ 尽管知道对方一定会微笑着说没关系……但是自己心里总会觉得，好象做了什么不能被原谅的事一样。 从帮狐狸的那个时候开始，就习惯对工会的事过于看重，导致现在也找不到可以放松的方式。 真不知如何是好。 丢在床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周律完全不想动，所以没有起身去接。 响完一轮，铃声停止。室内重新恢复平静。 周律深吸口气，闭上眼，正想靠着椅子小睡片刻。 忽然，铃声又响了。 而且，一直不停地响。   -第三十八章- CALL “谁这么……” 周律无奈地低喃，起身抓起床上的电话。 然后他愣住了。 手机屏上显示，来电人……是青夜。 虽然很早以前就交换了电话号码，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打过。一般就互发几条短信而已。 现在青夜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自己是接，还是不接？ 周律望着屏幕发怔。 说不惊讶，说不紧张……都是不可能的。 心跳的速度，似乎也比刚才快很多。 铃声响了将近三分钟，依然没有停止。 如果不接的话，这电话定会一直一直地响下去吧。 今天青夜是铁了心要找他说话…… 周律按下了接听键，尽量心平气和地应道： “……喂？” “呵……” 终于得到回应的人笑了笑，用低沉的嗓音唤道： “律……是我。” 青夜的声音，无比真实地在耳边响起。 很有质感的音色，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他的样貌来。 周律定了定神，问道： “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可以打给你了吗？”青夜笑，“还是说你正在忙其他事？” “没……” “没有就好。”青夜的口吻非常温柔，“第一次打电话给你，我真的很害怕呢……” “不安什么？” “怕你骂我。” “我骂你？” “怕你骂我没事找事。” “呵……” 周律被这句话逗笑了，之前的不安顿时一扫而空。 “那你还好意思打过来？” “脸皮厚正是我的优点嘛。再说……我很早以前就想听听你的声音了。”青夜毫不脸红地道，“只要想到电话那端是活生生的律，心里就感动得不得了。” 向来没正经的家伙……现实中果然也一样没个正经。 周律有点发窘，转移话题道： “正好，有件重要的事我得跟你说……” “如果是休伯伦失守的事就不必再说……死鱼已经告诉过我了。”青夜轻轻打断他的话，“胜败乃兵家常事，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周律就知道，青夜一定会这么说。 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辜负了青夜的嘱托，心里就不太好受。 周律对自己的要求向来严格，他也从没有逃避责任的习惯。 见他一直沉默着不说话，青夜再度安抚道： “律，你为我，为这个会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不必为了一件小事责怪自己。” “但如果不是我临时缺席……” “好了，律，理由什么的都不重要。留着以后再说吧。”青夜收敛起笑意，认真地道，“你现在需要记住的是，只有把光耀交给你我才会真正觉得放心。光耀副会长的位子永远都是属于你一个人的，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大家，都始终不会再认第二位副会长。” “青夜……” “工会是一个家，严格教育是必须的，但相互包容也是必须的。我们都不会为了这种事责怪你。”青夜温柔地道，“刚才死鱼打电话给我时，特意提道你可能情绪不佳，希望我能劝劝你。他们真的都很关心你。” “……” 这番话，听得周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相互关心，相互照顾，相互体谅……这就是所谓的朋友。 光耀，还有光耀的他们，已经成为自己心目中非常重要的存在了。不论是游戏还是现实。自己都不希望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大家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也是自己最想看到的场景吧。 “今天心情确实很糟。然后又得知木瓜他们被幻象的人耍了，有点生气。”周律轻叹道，“逐风这个人，果然还是不老实。” “他当初之所以答应结盟，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必须得给你面子。否则行事谨慎的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点头呢？”青夜笑了笑，“我家的律亲自出马谈判，对方岂有不买帐之理？” 听见青夜说起悲恋湖的工会形势问题，周律的情绪也高昂了些。他回答道： “……我又没拿刀架在逐风脖子上。” “也差不多是了吧。”青夜想起当时会谈的场景，不禁失笑，“那个时候你说话的口气，连我听了都郁闷得很……” 周律微微地笑道： “其实不管他真心与否，只要他肯答应便成。因为两会结盟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不是么？” 格朗迪亚已经正式和银翼结盟，近期又传两会之间甚至已经进行了人员调配。这对于剩下的光耀和幻象来说，并不是个好现象。 所以，幻象那边是不是真心想结盟并不重要，只要他们两会之间签定了结盟条约，就足够了。 这种表面上的做法至少可以牵制住银翼的KEN，让他在短时间内不敢对光耀乱来。 等到KEN真的有足够强的实力出手时，光耀也就一样有了足够强的实力来抵御一切攻击。 周律的计划，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对，你说的都对。”青夜温柔地微笑道，“那个时候的你，真是有气势极了。当时我就在想……此生有你，别无他求。除了律，谁也入不了我的眼。” “……闭嘴。” 以前是“一切很美，只因有你”，现在又是“此生有你，别无他求”…… 这个人一高兴起来，总是会疯言疯语。 但是，这句让人有点难堪的话，却能让心头渐渐温暖起来。 唇边不由自主逸出的微笑……幸好电话那头的对方看不到。 “律……见面那天，我要听你的答复。” 答复？ 什么答复？ “我喜欢你，律。” 青夜的声音，听上去带了一丝担忧。 啊……明白了。原来是指这个。 这就是青夜的体贴方式，的确很为自己着想。 见面之后再给答复，比见面之前回复要合适得多，也……方便拒绝得多。 青夜其实也很不安吧…… 他也很怕，自己会在见面之后果断地拒绝。 原来他也有担心的时候。 周律讪讪地笑，打趣道： “青夜，如果我长得像酷斯拉，你会不会被吓跑？” “呃……”对方顿了顿，回答道，“当然不会。” “可是青夜……” “嗯？” “如果你长得像酷斯拉，我一定转身就跑。” “……” 青夜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不愧是律，你还真不给我面子……” 周律十分正经地回答道： “我是人，根本没必要给怪兽面子。” “哈哈哈哈……” 这下，青夜笑得更厉害了。完全不顾所谓的形象问题。 如果此刻青夜身边有人走过，一定会觉得很惊讶。 “亲爱的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傻瓜……” “律，我真的好喜欢你。” “白痴……” “律，我爱死你了……” “疯子……”   -第三十九章- 新年 几天后，工会专用讨论版上进行了一次全民投票活动，以决定此次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众人纷纷出谋划策。有建议霸占KFC的，有建议逛庙会的，有建议烧香拜佛的（这是某位任务狂的喜好），有建议去溜冰场游乐园的，甚至还有建议一窝蜂涌到青夜家的…… 也不想想，那么多人一起挤进别人家……墙壁不得倒塌才怪。 一些意见不合的家伙，成天在讨论版上吵吵闹闹并以此为乐。最后身为版主的可乐一怒之下，将所有水帖全部“喀嚓”，讨论版才顿时变得清静许多。 本次活动由YOYO负责组织。出于人数和大家的兴趣考虑，她最终将地点定在了市中心的某家KTV. 大年初二。KTV.通宵。 周律被青夜逼着在置顶帖里报了名。众人得知周律答应参加聚会后，都显得兴奋异常。 比如……某两位在祭血洞里的对话： “真没想到副会居然肯去……”惊讶。 “好可惜！初二我家里有事，来不了！”遗憾。 “嘿嘿……那你可亏大了。”奸笑。 “不行，你们谁拍点照片给我看？我想看副会的长相！”激动。 “一张50，要不要买？”继续奸笑。 “喂……请不要当着我的面讨论这种事。”周律黑线地瞪着那一鱼一猫，“再不专心练级，小心我把你们都吊起来打。” “是……” 于是二人乖乖闭嘴。 茶茶微笑道： “你们两个不要走神噢，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可以见面嘛，何必遗憾。” “可是副会长什么样子真的让人很好奇嘛……”华灵插嘴道，“我总觉得应该是闪闪发亮的那种。” “啊，对对。”小蝶接话，“而且是那种让人想看又不敢多看，显得超有魄力的类型！” ……闪闪发亮的东西，不是灯泡么？ “这个……”周律苦笑，“就是普通人的样子而已。” “NONO，律一定比我长得好看。”青夜杀掉一只血妖，也抬头笑，“去不成的人，你们这回可亏大了噢～” “啊啊……” “我再去跟家人商量下……” 队伍里同时传出几声来自于女性的叹息。然后有人握拳道： “鱼儿，照片的大任就交给你了！” “是，姐姐们！小的一定不负众望！” 死鱼回答得也极其迅速。 “你们……专心点练级好不好？” 周律无奈地揉揉额头。 二月，过年了。 中国人最为重视的，合家团聚的新年。 青夜繁重的加班任务正式告一段落，每天都会发短信过来诉苦，说自己又被哪个亲戚拖住不放了之类云云。 和青夜不同的是，这次周律甚至拒绝了唯一一个亲戚的邀请。舅母那边他不想再去了。 自从上次的事件后，那个叫雪怡的女孩总算没有动静了。若舅母此时再变些花样来让他们和好，他实在是承受不起。 所以，就让一切静静地过去吧。 对于其它人来说相当热闹，对于他自己来说相当寂静的新年，今年终于发生了些许改变。 三十那晚被狐狸的家人请去吃饭。四个人谈谈笑笑也满开心。 十二点左右，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感觉上有点像恶作剧电话。 “谁？”周律问。 几个人把电话推来推去，最后推到了一个女孩手上。 “副会……我是离歌。” “是你啊……” 很意外，一向性格内敛的离歌也会打电话给自己。 “除了我以外……”离歌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旁边还有一条鱼，一只猫和一个瓜……” 离歌，死鱼，懒猫，和木瓜。 ……奇特的四人组。 “我们正在广场等锺声，一看快到十二点了，就想到要打电话给你。”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电话那头如此喧闹。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人聚集在广场上等待锺声，等待许愿。 离歌话音一落，新年的锺声随之响起。 铛── 铛──铛── 他们在广场上聆听着，周律在电话里聆听着。 沉重庄严的声音，却带给人无比喜悦的感觉。 新的一年，已经正式到来。很多事情，都能有新的结果和新的开端。 “副会──新年快乐──” 几个人对着电话，异口同声地送出了新年祝福。 “你们也是，新年快乐。” 简短地和他们聊了几句后，周律微笑着挂上了电话。 狐狸正从厨房里端水果出来。见周律挂了电话依然笑意不减，好奇地问道： “谁打来的，你那么高兴？” “会里的人。” “噢……他们还真是有心。”狐狸放下盘子，有点嫉妒地道，“云中那些没良心的，恐怕早就玩得天昏地暗了，哪里还想得起我。” “呵呵……” 周律想去洗手，但是这时手机又响了。 一按下通话键，立刻听到青夜气急的声音： “刚才为什么会占线？” “呃……”周律愣了下，回答道，“刚才离歌他们有打来。” “很好……居然敢抢他们老大的风头，还要不要命了！”青夜怒道，“十二点整的电话，我算得正好，这下全被他们搞砸了。” 现在的时锺，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十分。 跟会员争宠，简直跟小孩子一样……周律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亲爱的律，虽然已经晚了十分锺……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今天在做些什么？” “没什么。看电视，顺便陪人聊天。”周律微笑道，“你们全家都在团聚吧？” “嗯，正在我祖奶奶家里。其实很想溜出去玩啊……” “你祖奶奶？是不是总催你娶老婆的那个？” “对……”青夜苦笑，“每次见到我，第一句话绝对是问我怎么还不结婚。真拿她没办法。” 周律知道，青夜的性向其实很早以前就对家人公开过了。不过他家这位年事已高的祖奶奶……一时半会儿还理解不到其中的含义。 狐狸在一旁唤道：“小律，你要苹果还是猕猴桃？” 周律转头应了句“随便”，然后继续听电话。 但是，青夜的口气却一下子变了。 “律……你到底在谁家？” “狐狸家。”周律如实相告。 “我还以为你在你舅母那里……是说刚才的声音怎么那么像蒋恒舟。” “……这有什么关系吗？” “律，不准出轨。” “……” “小律，谁打的？”狐狸好奇地凑过来，“你刚才干嘛提我的名字？” 十秒锺后。 “原来是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啊……杜雨泽……” “呵呵……恒舟，好久不见了。” “谁准你叫我名字的！？”狐狸暴跳，“我巴不得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你给我听好，离小律远点！” “诶诶，不要生气嘛，有话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电话打到最后……变成了那两人的斗嘴大会。 周律索性把手机塞给狐狸，自己吃水果去也。
-第四十章- 溢满的心 然后……那一天终于到了。 那是人生会经历的几十个大年初二中，最让人难忘的一个。 那天的天空一直飘着小雪，走在雪中却丝毫不觉寒冷。因为脖子上的格子围巾，带来了无限的暖意。 直到很多年以后，周律再回想起这天发生的一切，想起那些人，那雪，那围巾，唇角依然会扬起温柔的微笑。 他们约定的见面时间是晚上八点。地点是市中心的广场。 果果如愿地获得了青夜的同意，参与到光耀的聚会中来。但是周律并不允许她通宵。 果果纠缠了半天，周律依然坚持最初的说辞： “你年纪太小，在外面过夜父母会担心的。” “好嘛好嘛……”果果最后只得选择乖乖听话，“我十一点就回家，行了吗？” “十一点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很危险。” “一点也不晚嘛……”果果嘟囔了半天，有了个主意，“那好，我叫爸爸的司机十一点来接我回家，这样哥哥就不会担心了吧？” 周律考虑了一下，勉强点头。 虽然这孩子的家庭背景他一点也不了解，可是有的时候，他的确是真心把她当成自己妹妹看待的。 所以才不希望她出任何差错。 周律和果果先约了个地方见面，然后一起去集合地。 周律没有刻意地选择衣着。宽松的白色毛衣当外套，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季也不会显得臃肿。而果果……就显得夸张很多了。 “律哥哥～” 朝他挥手的少女……发夹闪亮亮……粉色的绒毛外套……白色折叠裙……好多小蝴蝶结…… “你……不冷吗？” 这是周律的第一句话。 “不冷啦。律哥哥你也没穿多少嘛。”果果嘿嘿一笑，抓住他的手臂摇啊摇，“好久没见到哥哥了，我好开心噢。” “是么。”周律也笑了笑，“平时太忙，也没空陪你出去玩。” “没关系嘛，今天就算陪啦。而且今天还是那么多人一起陪呢。” 果果说完后，从上到下打量了他好几遍，有点困惑地喃喃道： “对了，为什么会这么朴素呢……” “什么？” “衣服。”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周律敲了敲她的额头，“夸张得跟公主似的。” “我以为律哥哥会特别重视这一天嘛，所以才特意配合啊……”果果叹息道，“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啦，反正天生丽质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周律一怔，苦笑道： “妹，回去好好学习语文吧，以后不要再乱用形容词。” 两个人坐着拥挤的公车到了市中心。下车的时候，果果想起了一个问题： “律哥……你现在紧不紧张？” “为什么会紧张呢？” “因为马上就要见到青老大了嘛……”果果显得比周律还激动，连声音都在微微发颤，“认识这么些日子，现在终于要……和喜欢的人见面了……能不紧张吗……” “这几天倒是有想过一些。”周律轻轻地道，“但是在没见面之前，一切想法都不能作数的。” “其实青老大挺顺我眼的，至于顺不顺哥哥的眼我就不知道了……”果果试探地问道，“如果……当然我只是说如果啦。如果青老大不合哥哥的意，那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周律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当然是一脚踢掉那只酷斯拉。” “哥……”果果差点一头撞在柱子上，“你真邪恶。” “说笑而已。” 此刻的时间是七点四十五分。两个人从步行街往广场雕塑方向走，八点将会准时和众人会合。 周围人潮涌动。过年的时候，市中心的人总是多得不可思议。 周律一路听着果果继续宣传她的恋爱论，什么长相身高才干风度缺一不可之类的…… 这种人真的存在于世么？ 周律笑着摇头，说她一辈子也找不到如意郎君。 果果不满地噘着嘴道：“不管怎样，我一直相信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和你相遇——只要这么想想心里就很温暖了。” “噢……？” 温暖吗……或许。 然后小丫头又诡笑着问： “哥……你觉得青老大是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命中注定。 是个很浪漫，但又不切实际的说法呢…… 周律再度苦笑道： “妹，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呃？” “若你再提青夜怎样怎样，若你再来试探我的想法，我真要怀疑是不是你要和青夜相亲了……” “……” 果果受刺激过大，重心不稳地晃了一下。 周律下意识地想扶她一把。 但是这个时候，身后一只大手在他之前拉住了果果，从而避免了女孩的脸直接贴向电话亭的悲剧。 周律彻底地愣住了。 他看见那个人收回手，对着他温柔地微笑。 明明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但是那种微笑，竟不可思议地让人有熟悉之感。 心的某处瞬间被一种未知的情绪充满。仿佛下一刻，就将决堤而出。 果果回过神来，立刻叫嚷道： “哥……你不要开这种恐怖的玩笑好不好！” “哥哥……啊……诶……？” 为什么会没反应？ 果果转过身，顿时明白了真相。 说实话，在完全没作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碰面……有点不知所措。 “青……青老大……呵呵……” “嗯，干嘛这么紧张？” 青夜微笑着，摸了摸果果的头。 即使是在对果果说话的时候，青夜的目光，也始终放在周律身上。 低沉温和的声音，的确是电话里听过的声音。 黑色长风衣，高挑的身型，端整的五官……的确又是从未见过的人。 眼前这个人，就是游戏里的那个青夜。 既熟悉也不熟悉，既陌生也不陌生。是曾经与自己有过默契配合，是自己真心喜欢的，那个青夜。 周律以同样的方式看着对方。 “真高兴见到你，我的副会。” 青夜主动向他伸出手来，口吻俏皮。 望着对方脸上自若的表情，周律一时间忽然觉得，这样的青夜和游戏中的青夜……真的很像。 他定了定神，也伸出了手。 “同样很高兴见到你，我的会长。” 两只手，随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二人凝视着对方的眼眸，同时微笑了。 “真不愧……是成熟男人……好大方……好冷静……好……” 曾一度以为场面会失控的果果……已经看得呆掉了。   -第四十一章- 所谓战术 三人一路同行的时候，果果依然有点提心吊胆……以及疑惑。 一向脸皮很厚的（？）青老大也就算了。真不明白，为什么连律哥哥也可以这么冷静……要知道现在见面的，可是自己一直喜欢却从未见过的人诶……怎么会连一点激动的感觉都没有？看那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也根本没有在抖嘛……反倒是自己，早就已经觉得呼吸困难语调发颤了。 向往“二人华丽相拥”的梦幻场景的果果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至少青老大没有被律哥哥一脚踢掉，这也就代表……他合格了吧？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这看上去极度和衬的一对，是不是该LOVELOVE？ 果果怀着恍然大悟的心情，无限期待眼前两人出现相亲相爱的场面。于是她决定结束自己卡在中间当电灯泡的现状，想悄悄退到旁边，让这两个人肩并肩地走在一起。 可惜还没移动超过三步，就被周律一把拉住了。 “不要乱跑。这里人多，被挤伤了怎么办？” 哥哥长相俊美表情也算温和……只是那个口气，带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抗拒的魄力。果果刚低着头悻悻地缩回来，就听见右边的青夜也说： “嗯，果果别乱走，要好好听话啊。” “……” 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嘛……果果有点想哭。 广场的大理石雕塑下，早已聚集了不少会里的人。 “啊，老大来了！”正在谈事的少年回过头，高兴地道，“三个人，刚好八点。这下人全都到齐了呢……YOYO姐。” “啊……老大……”组织者YOYO惊讶地叫道，“你旁边的难道就是……” “当然你们的律副会嘛。”青夜微笑着接话。 “啊啊啊啊啊———” “不会吧……” 集合队伍中顿时传出好几声惊叫，引得过路行人纷纷侧目。 “怎么，觉得见到鬼了？” 周律耸耸肩，说了句玩笑话。 “天，老大果然没有欺骗我们……” “副会啊……你可以去玩神无的COSPLAY了……” “啧啧啧……如果被其他会挖走，果然是损失中的损失呢……” 几十双眼睛一齐盯着自己看……还真是很难习惯。 “那个，可不可以别用这种看法？” 周律微笑着提出建议。 这一笑，又让众人接着发了好几秒的呆。然后，有人悄悄伸手去摸数码相机…… “好了，别让律觉得不好意思。” 青夜上前几步，一把抓住那个现行犯，正是那第一个说话的少年。 青夜诡笑道：“鱼～擅自贩卖别人照片是不正当的行为噢。别忘了我们事先有约定，这次不能拍任何少于五人以下的照片。” “我错了嘛……不拍就是。”少年点点头，重新把相机收了回去。 “他是……死鱼？” 周律有点惊讶。眼前这秀气的男孩子，看上去比果果大不了多少。 “对，我就是死鱼哈。副会觉得不像吗？” “你多大？” “律，你觉得他有多大呢？”青夜笑着问。 “嗯……十六的样子吧。”周律如实回答。 “……”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闷笑。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果然，我们家鱼儿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当弟弟的命运啊！” 那个少年顿时沉默了，一脸沮丧的模样，就差没蹲到墙角去划圈圈。 “我猜错了？” “鱼就这张脸能骗人……”青夜拍拍“少年”的头，对周律道，“其实他已经二十有四了。” “……” 果然是很值得郁闷的事实啊。二十四还有张粉嫩少年的脸……走到哪里都是没有威信的代表。 “话说，你们今天怎么来得这么准时？”青夜抬头问他的会员们，“我记得上次聚会有人还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呢……” “现在大家已经养成守时的好习惯了。”分会长之一的可乐笑道，“当然这要拜律副会所赐。” “我？” “是啊，副会不是常说么？”无双点点头，用颇为严肃的口吻模仿道，“攻城战迟到三次以上的人，以后就不必再来了！” “哈哈哈……对对……” 大家笑得东倒西歪。 周律也被逗乐了，笑道： “只要能让你们长记性，我也不介意多扮几次黑脸。” “咳……”重新振作的死鱼清清嗓子，大声地问众人道：“其实大家都知道，副会所做的一切是真心为我们好，对不对？” “对——”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又笑得嘻嘻哈哈。 “我们刚才好像幼稚园生……” “话说副会和老大今天的打扮真是绝配啊……颜色跟游戏里没啥差别。” “老大说得对，副会真的长得比他顺眼……哇哈哈哈……看来老大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你们这些家伙。”青夜苦笑着打断道，“现在也该走了吧？一直在这里挡路，小心被警察叔叔驱逐。” 今天参加聚会的总共有三十个人。经过一番介绍之后，周律已经记住了其中大半。 他们当中，很有喜剧效果的就是死鱼和木瓜。一个二十四岁了依然矮个子娃娃脸，走到哪里都被人当成初中生，另一个十六岁就威武雄壮疯长到一米九，经常撞上门楣车顶…… 而这两个人的关系竟然还那么好，真是让人觉得奇特。 KTV的大包厢，灯光柔和而温暖。 周律刚在沙发上坐定，旁边的位子就迅速被人霸占掉了。他抬头一看，迟了一步没能抢赢的青夜，正怒瞪着自己左右两边的人。 “鱼。”青夜冷冷地道，“起来让位给你老大坐。” “嘿嘿，老大你可以去坐茶姐那边嘛。”死鱼摇晃手里的相机，“等下我要给大家拍合照，当然得取个好角度啦。” “不行，我待会要和律谈正事。”——连这种理由也搬出来了。 “正事随时都可以谈啊。”死鱼嘿嘿地笑了笑，“况且今天是出来玩的，你就让操劳了那么久的副会休息一下嘛，还谈什么正事。” “……” 青夜无语，又把头转向另一边，有点严肃地叫道： “离歌。” 女孩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他，完全沉默。 “离歌。”青夜又叫了一遍。 女孩依然望着他，依然沉默。 “……” 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青夜放弃。 他很清楚，会里这个女神官一旦犯起闷来，可以几天都不发一言。 有点留恋地看了周律一眼后，青夜转身走向茶茶那边。 “鱼……你说老大是不是生气了？” 采用沉默战术取得胜利的离歌，有点担心地开口问道。 “不会啦，最多觉得郁闷罢了。”死鱼得意洋洋地笑，“谁叫他要为了新年电话的事训我们。他能在十二点给副会打，难道我们就不能？哈哈哈哈……我们今天就要郁闷死他。” “……” 被夹在这二人中间的周律忽然想起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古训…… 每天都要面对光耀里这群古灵精怪的人，看来青夜这个老大，确实当得很辛苦。   -第四十二章- 尚未发生…… 将大家的座位安顿好后，负责主办这次活动的YOYO走到台前，拿起话筒道： “各位，今天是光耀之堂的第二次工会聚会了，当然对律副会来说是第一次。在此我祝光耀的各位新年快乐，天天开心，祝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同时也祝愿光耀的明天更加辉煌。” “说得好，YOYO.” “下面……” YOYO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她笑了笑，道：“本该例行公事让会长讲话的。但是今天副会难得来了，所以我们就让副会说几句，好不好？” “好——” 又是像幼稚园生般乖巧统一的回答。 青夜装模作样地摇头道： “于是我的权利就这样被剥夺了么？真是令人伤心呐……” “老大，你还是乖乖顺应民意吧。” YOYO把手中的话筒递给了周律。 “这个……” 周律没有推拒，微笑着接过。 “今天，很高兴能在现实中见到大家。” 周律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包厢内顿时变得非常安静。 “我不太擅长表达心情，有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家说。在管理工会方面，我的脾气并不好，对待某些问题太过严肃，经常会让大家没台阶下……这些我自己都很清楚。” 说到这里，周律顿了一下，继续道： “但是我想告诉各位一点，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现在也就是什么样子，今后依然还是这个样子，不会有任何大的改变。希望各位在与我相处前，做好充分的抗打击准备。” 本来在期待着感人发言的大家似乎都没料到周律会这么说，一时间都有些发怔。 不久之后，座位中忽然传来死鱼的暴笑声： “啊哈哈哈哈……果然……律副会果真一点都没变……哈哈哈……” 他越笑越厉害，差点倒在了离歌身上。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副会真是……一点幻想的余地都不给我们留啊……简直太不给面子了……” “不过的确……如果给面子就不叫副会了啊哈哈哈……” “我发觉……”雪风一边笑，一边尽量控制自己的音调，“副会如果去讲冷笑话一定超级经典……因为他自己完全可以不笑……” “哈哈……的确的确……” “笑够没？”周律故作严肃状，“你们再笑我就不讲了。” “不、不笑了……副会你继续……” “那我继续说……虽然以前在会里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是我很高兴能现在这样，和各位没有顾忌的相处。” 周律淡淡地往下面看了一眼，还在笑着的人，也渐渐收敛起了笑意。 “在光耀的这段日子，是我玩神无以来觉得最开心的日子……这是我的真心话。” “副会……” “你们感谢我的同时，其实我也同样感谢着你们。” 周律微微地笑了笑，目光从左边第一个人起掠过，一直到右边最后一个人，停驻。 右边最后一个人，是青夜。 “能认识你们是我的荣幸。我在神无里并没有多少知心朋友，如今大家肯将我当成朋友看待，我由衷地感到高兴。光耀接纳了我，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栖身之所，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地回报各位。如果今后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不惜任何代价，也一定要守护光耀到底。” 他看着青夜的眼睛。那里很深邃，仿佛能将灵魂吸走。 “而我相信，只要大家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没有什么奇迹不能创造。未来的日子里，让我们共同携手走下去吧。” 这句话，既是说给很多人听，也是说给一个人听的。 周律简短地结束了发言，把话筒交还给发呆的YOYO.后者一惊，喃喃道： “没想到副会也这么能煽情……” “是么？”周律微笑道，“我倒觉得自己像起义军首领……而我们现在是在非法集会。你没注意到刚才送东西进来的侍者，看我们的眼神一直都很怪异么？” “副会……前言撤回。你真能破坏气氛……” “哈哈……” 果果这个孩子……果然完全不必让周律担心。 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和九九小蝶等人聊得火热，偶尔还要与木瓜葡萄拌拌嘴劲，完全是……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 “副会，来唱歌唱歌啦～”有人招呼道。 “这个就放过我吧……”周律苦笑，“我实在是有点……” “不行，绝对不能放过！不然的话……”那人语气一转，对周律旁边的人笑道，“离歌你来代替副会唱那首《离歌》好了，反正名字都一样嘛。” 名字一样就得当替罪羊……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性格内敛的女孩决定继续采取沉默战术。茫然盯着对方的脸，一言不发。 可惜这回这招完全不能奏效。对方邀请了大力士级别的木瓜，一抓就把瘦弱的离歌抓到台上去了…… 实乃悲剧。 离歌唱完那首高音的《离歌》后都快断气了……一脸阴郁地走回座位。 “为什么他不抓副会你……” “看来平时的威信此刻还是有点作用的。” “……” 离歌默默哀悼自己的命运。 下一个被点名上去唱歌的人是青夜。不过青夜并不显得为难。 “千万不要说天长地久，免得你觉得我不切实际……想多么简单就多么简单……” 一首《大城小爱》唱得轻松自如，眼睛还不时地往周律这边瞟。 “脑袋都是你，心里都是你，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好甜蜜……念的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只为你倾心……” 这个人完全不注意影响，不怕被别人说三道四…… 不过也罢，他不向来都是那种人么…… “副会……你笑得很温柔噢。” “……” 周律转过头，看见离歌冲着他眨眼睛。 “……有么？” “反正我都看见了……”离歌诡笑道，“至于有没有，当事人自己心理清楚。” “……” 青夜那曲结束时，大家纷纷鼓掌。 “唱得好啊，老大。” YOYO给了青夜一小盒糖果当作奖品。青夜接过，轻轻地一扬手，糖果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周律怀里。 周律有点意外地抬起头来。 青夜在对着他笑。 在看清对方眼中满满的深情之后，周律自己，也不由得再度扬起了唇角。 这出奇温馨的一幕……让包厢里的所有人同时发了五秒钟的呆。 然后大家又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开始各自聊各自的天。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果果的手机响了。她接完电话，噘着嘴抱怨道： “好讨厌……该回家了啦……” 她很不甘心。眼看那二人总算才进入状态，自己就得被迫离开。如果第二天再问今晚发生过什么的话，相信不论是青夜还是她哥哥，都不会透露给她任何一点信息的…… 可是这个时候，周律威严的声音已经响起： “该走了，果果，我送你到门口。” “哥……”女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可不可以不回……” “当然不可以。” “呜……”   -第四十三章- 预感 果果依依不舍地和眾人道别，同时记下了近十个人的联系方式，以便以后再聚。 性格活泼长相可爱的孩子在哪里都吃得开，比她年长的人总会情不自禁地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加倍地宠她。以前在格朗迪亚时是这样，现在到了光耀，依然也是这样。 虽然周律常常为果果的事头痛，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这个孩子。相反，果果一直都是这个游戏里，和周律最为亲近的人。 就像周律肯亲口对她承认喜欢青夜一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与狐狸千里这些朋友都不同。她的存在，具有另一番种特殊的意义。 家庭背景不详，生活环境不详，看似单纯天真……有时候却连周律也无法参透她心中的想法。 “唉……真的好舍不得走噢……” 出了包厢，果果喃喃地哀叹著。 “你不是留了电话？”周律摸摸她的头，“以后还可以给小蝶她们打电话啊。” “今天机会难得嘛……而且我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和小蝶她们玩。” “那你还想做什？” “我是因为担心哥哥，所以才不想走啊！” 果果仰起头，十分认真地望著周律。 周律一怔，笑著回答道： “不用担心我，我能有什事？” “话是这说，但我今晚肯定会睡不著了……”果果垂下头，小声道，“我真的很关心你们两个的发展嘛……” “……这我知道。” 周律再度揉了揉她的发。 “不过，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还是回去好好睡觉吧，乖。” “噢……” 果果低低地应了一声。 “对了，妹……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 “什问题？” “你难道就不觉得，我和青夜，很奇怪？” 周律深深地吸了口气。 “奇怪？”果果眨了眨眼睛，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哥哥是指……你们是同性？” “嗯。” 周律点点头。 “这个嘛……” 果果摸了摸头，决定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当青老大第一次坦白地告诉我他喜欢你时，我是有点惊讶啦……因为我身边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嘛，而且我感觉得出来，青老大他的态度，的确很认真很认真……” “哥哥孤单了那久，如果能有个人肯陪伴在你身旁，我当然是很高兴的。自从哥哥受青老大的邀请去了光耀之后，就显得比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开心，而且哥哥每次提起青老大的名字，感觉都不太一样……所以我认为青老大是可以信任和托付的嘛……” 这些话，周律也是第一次听果果说起。 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了句：“是……” “其实，无论哥哥喜欢的人是男是女，我都无所谓。只要哥哥选择的人能让哥哥幸福，我就能认同。” 果果像宣誓一般地，缓缓地说： “虽然哥哥和我只是名义上的兄妹，但实际上却是我心目中非常重要的人。在这个游戏里，我相信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的地位能和哥哥相比了……所以就算是青老大……如果他敢做出对不起哥哥的事，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 周律一声轻叹。 果果这孩子，脑子里果然想得太多。 不过她的心情，自己都能体会得到。 周律牵著她小小的手，一直带她走到正门口。 那里，停著一辆白色的私家车。司机站在车旁，礼貌地为她开门。 “那……我回去了，律哥哥。” “嗯。回去好好休息。”周律捏捏她的脸颊，“晚安了，妹。” “晚安。” 果果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他一眼，钻进车门。 目送著车远去，周律在冷风中抽完了一根烟，然后才走回了店里。 包厢里，依旧热闹非凡。 “啊，副会回来了。” “送人送了那久？” “嗯，说了点话。”周律没有多作解释。 “来来，正好嘛。”YOYO递了杯葡萄酒给周律，笑道，“各位，都来敬副会一杯吧。” 谁把酒给弄来了……？周律低头看了一眼杯中暗红色的液体。 “副会……这样的气氛，你习惯吗？” 身旁的离歌开口问道。 “还好。”周律点点头，感慨地道，“周围很久没这样热闹过了。” “我虽然比较习惯一个人独处……但每次有这样的活动，又会情不自禁地报名参加。”离歌笑得有些腆，“大概，我心底还是希望能和大家在一起的吧……” “这个，我能理解。” “副会，那个时候我对你说的话，现在你相信了吗？” “什……？” 周律略微一回想，大概明白离歌指的是什了。 圣诞节的时候，离歌曾对他说：“副会大概是这个游戏里，会长最信任，最倚赖……同时也是最喜欢的人了。” 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还不能完全地相信。 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还迷惑於青夜和茶茶的关系。 至於现在…… 周律转过头看了看最左边的青夜，此时的他正与周围人愉快地谈笑。然而，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越过其他所有人，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种感觉，有种很奇异的温暖。 “副会？” “副会……？” “嗯？” 周律听见了离歌叫他的声音。然后他发觉……自己已经被主办人点名上去做游戏了。 一群人尽情玩闹。不知不觉间，时间也飞快地流逝著。 十一点送走果果，十二点送走木瓜，凌晨两点九九和小蝶几人也结伴回去了。 到了三点，还有约二十人留在包厢里。 到了四点，又睡著了两三个。 “真是强啊……”YOYO擦著汗道，“可乐大哥的鬼哭狼嚎居然都吵不醒他们……” “喂！什叫鬼哭狼嚎。”可乐瞪她道，“我的歌声明明就是天之音。” “呜……大哥，请容我去厕所吐够了再来吧……” “哈哈哈……我们别管那几只死猪了。”无双笑道，“他们要睡就等他们睡，我们继续就好。” “对对，下面就让葡萄上去唱情歌！我还没听过他唱歌呢，真好奇啊。” “不要啊啊啊──我根本五音不全！” 四点多了……周律看看表。 说实话，和离歌死鱼断断续续聊了那久，他也有些倦。 比起学生时代经常性的通宵，现在的精神确实远远不及以前。 周律想了想，起身去了卫生间，在洗手池用冷水洗了把脸。 二月的天气非常的寒冷。冷水碰到手，有点刺痛。 但惟有这样，才能让头脑清醒一点。 今天大家看见他能来都那高兴，他总不能现在就回家休息吧……扫了大家的兴，他也会过意不去。 随著哗哗的声音，冰冷的水打湿了前发。 不知不觉间，头发也比以前长长了许多。看来得抽个空好好打理。 周律连洗了四五次，终於感觉精神恢复了些。 然后他抬起头，准备找纸巾擦干满是水珠的脸时……忽然，就那地愣住了。 面前的镜子里，分明映出了自己身后…… 站在门口微笑的，青夜。   -第四十四章- 夜 “倦了？” 周律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脸，回答道： “……还好。” “会不会觉得他们很吵？” “……还好。” “这气氛你还习惯？” “……还好。” 连续听他回答了三声“还好”之后，门边的人终于忍不住笑道： “律……换个其他词来听听？” 周律将揉成一团的纸巾丢掉，转过身道： “那么，你也得先换掉无聊的话题才行。” “难得有独处的机会，我也不想浪费的啊。” 青夜轻轻带上门，走到周律身旁，与他并肩靠在洗手台边。 “只不过……有些话，见面之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周律转过脸，“我倒觉得你和游戏里没多大区别。” “噢？”青夜挑起眉，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若你能这么觉得，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律点点头。 他自然明白对方在担心什么。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担心这个问题呢……现实的自己和虚拟的自己有多大差距，现实的自己又是否能让对方喜欢让对方满意。这个问题的答案，随时有可能摧毁小心翼翼建立起的感情。 而现在，两个人能微笑着站在这里交谈，是不是代表他们已经……跨越了最大的障碍？ “比较让我吃惊的，是死鱼和木瓜。”周律想起那外形互补的二人，忍俊不禁，“相比之下，木瓜比较像二十四岁的上班族，死鱼反而才该回去念高中。” “现在大家都习惯了。”青夜也笑，“第一次见面时大家看见他们俩，足足笑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还有可乐大哥，真的看不出来他已经三十一了。”周律继续道，“此外……茶茶也确实很漂亮。” “噢？”青夜愣了愣，笑道，“是啊，人人都这么说。至于离歌那女孩，虽然不漂亮，看着却挺舒服的……对吧？” “离歌？” 周律不明白青夜为什么要提到离歌。如青夜所言，离歌确实相貌普通，但绝对算不上难看。 “新年时被他们抢了风头，今天又被剥夺了坐在你身边的权利。老实说，真想把他们拖出去揍一顿。”青夜微笑着叹气，“可是今天啊……某人却还和罪魁祸首之一聊得那么投契，真伤我心。” 那个“某人”自然是指周律。而“罪魁祸首之一”……毫无疑问是指离歌。 难道还吃离歌的醋不成……？ 周律笑了笑，也轻叹道： “少来吧……你不也和旁边的大美女聊得开心无比么？” 大美女……茶茶。 “茶茶是有‘家室’的人，你知道的。”青夜一脸无辜。 “离歌也是有‘家室’的人，莫非你不知？”周律歪头看着对方。 “好了，律……我说不过你。” 青夜轻轻笑了起来，凝视着周律的眼神，比刚才增添了一份暧昧的深情。 被这样的目光洗礼，恐怕没有人会觉得自在吧……更何况还是在二人独处的狭小空间里。 周律垂下眼帘，望着地面。 一直以来的冷静，都是心跳被自制力强行压下的结果。 其实……在那条拥挤的步行街上，第一次被这对眼眸凝视时，周围的喧闹声就仿佛随之消失了。一直以来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人毫无预警地出现，大大扰乱了他的心绪。 然后他发现，以前曾让自己觉得不太真实的“喜欢”，在此次聚会里，渐渐地变得真实了起来。 他知道对方也是一样。青夜……也在竭力地压抑某种汹涌的情感。 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所以才小心翼翼。 总之，就这样吧。 不论事情以什么形式、什么速度发展，只要自己能感受到青夜的心意，就足够了。 再在这里耗下去……一会儿就天亮了吧。 今天过去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第二面呢…… “律，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我们一起消失那么久，其他人会怎么猜测。” “如果你介意的话。”青夜微笑，“那，现在就回去吧。” “嗯。” 周律点点头，起身向门口走去。 接下来，他们可以若无其事地回到包厢。 若无其事地…… 当然，他们之间本来就没发生过什么……对吧？ 周律没有想到。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会在那一刻，被身后的人紧紧拉住。 然后，毫无准备地任由对方拥住，再顺势压在光洁的墙壁上。 墙壁很冷，但对方的身体很热。 “青……” 这声吃惊的呼唤，有些徒劳。 脸和脸……第一次如此接近。 感受着对方略微急促的呼吸。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迅速崩塌。 “你……” “律。” 罪魁祸首没有一点歉意，反而用极其暧昧的语气道：“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 “我说……我以前就认识你。”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 说话的距离太近，周律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但随即被更大的力气压制。 “对，你不认识我。其实那次不过是偶然……”青夜温柔地低语，“某天，我无意间看见你和狐狸、云中走在一起。” “……” 周律和云中见面，自然是通过狐狸。那段时间他们三人经常出去。 “当时我觉得很惊讶。除了身为高中同学的云中以外，狐狸竟然还有这样一位朋友。” “嗯？”周律玩笑似地道，“不要告诉我你上演了一见钟情的老套戏码。” “不是。”青夜也笑，“当时只觉得你的气质非常特别，所以在游戏里碰到云中时，就随口问了问你的事。我没想到，原来你就是悲恋湖里那位大名鼎鼎的律神官。” “云中……他肯告诉你这些？” “他啊，心里自然是讨厌我的，表面上却一定要维持所谓的仪态……想着他脸皮抽筋的样子，我就觉得有趣得很。” “你真恶劣……” “真正喜欢上你，还是在邀请你来光耀之后吧。”青夜微微地笑，口吻十分认真，“第一次指挥攻城，我被你彻底折服。然后渐渐地，你的一举一动，都能左右我的心情。” “……肉麻。” 青夜摇了摇头，继续道： “现在想来，幸好你肯选择光耀。如果你去了银翼或幻象，我大概会永远失去追求你的机会吧。” “好了……青夜。”周律笑着想推开他，“话说够了，是时候回去了。” “不……还有一件事。” 青夜截断道。 “当时送你神无之月时，你有什么感想？” “感想……？我真的很高兴。” “是么？可是我却很难过。”青夜低低地说，“因为某人生气，所以甚至连圣诞礼物也不肯送我。” “那是……”周律一怔，回答道，“其实我并没有送完……你的那份，我还留着。” 他说的都是事实。最后一只金色的圣诞礼物箱，现在还静静地躺在他的仓库里。 “不管，我不要听任何解释。” “……” “律……圣诞礼物可以不要，但新年礼物却不可以不要，对吧？” “……你想要什么？” 青夜盯了他半晌，发出低沉悦耳的笑声。 “我要，这个……” 青夜倏地低下头。温热的唇，就那样贴在了周律的唇上。 温柔得像羽毛轻触。 ……被吻了。 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凌晨四点的洗手间，空空荡荡没有人。 因为很安静，所以走廊上如果有人走过，脚步声一定能听得到。 只是。 只是，沉溺无论何时都是危险的。 自己与青夜，今后注定无法再若无其事地相处。 渐渐地，太过温柔的吻，似乎已经无法填补内心的空缺。 青夜的动作变得粗鲁了些，逐渐深入，尽情掠夺。 周律的胸口，泛起了甜蜜的疼痛感。 他没有推开青夜。他选择了闭上眼睛。 他默许了，接受了，甚至……迎合了。 周律伸出手，拥住对方宽厚的背。 即使呼吸困难也无所谓。 因为，这就是被人所爱的感觉。 回到众人之中后，他们自然受到了询问。 “在聊工会的事。”青夜轻松地将问题搪塞过去。 反正现在大多数人都已感到疲倦，没有谁会深入追究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也没有谁会注意到……嘴唇的色泽，比平时更红。 人少了，所以青夜自然而然地赖在周律身边，一同消磨最后的时光。 凌晨六点。周律睡着了。 靠在青夜的肩上，睡得很舒服。 死鱼看见了这一幕，拿出相机装作要拍照留念，被青夜笑着挥退。 坐在一旁的离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没想到……总是与他人拉开距离的律副会，现在却和一个人如此亲近。 睡着了的他，完全没有平时的冷漠干练之感，倒显出几分稚气。 这样的表情，第一次见。 离歌觉得自己很幸福。 因为大家都幸福，所以她也不由得感到幸福。 “律……醒醒。” 天亮之后，周律被青夜唤醒。 “该回去了。” “……好。” 周律揉揉眼睛，回答。 青夜温柔的微笑，依然如此真实。 看来之前的一切果然不是梦。 不是梦……真好。 一行人走下楼，方才发现，原来外面下起了雪。 纷纷扬扬的雪，晶莹，洁白。 “下雪了呢……”YOYO非常喜悦地道，“已经几年没看到雪了。” 这个城市，很少下雪。 雪花落在脸上，手上，先前的睡意被一扫而空。 冰冷美丽的雪，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和它再亲近一些。 周律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忽然，脖子上一暖。 一低头，看见青夜那条格子围巾，正挂在自己身上。 “穿得那么少，也不怕感冒。” “我不觉得冷。” “不冷也得拿着。”青夜的口吻五分命令，五分亲昵，“这可由不得你。” 周律笑了笑，淡淡地道了句： “好……” 脖子上的暖意，同样也是他不想舍弃的温度。   -第四十五章- 小寒 那天的雪，终究没能堆积起来。 甜美的回忆，却已经堆积得很厚了。 青夜那条格子围巾，从此在周律的房间里安家落户。 一切，似乎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但正如周律在聚会上所说的那样，以前他是什么样子，现在和今后也都会是这个样子，没有大的改变。 和青夜关系的发展，和会员感情的稳固，不代表之前那个以严厉著称的律副会就此消失。 因为，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今天官网放出最新消息，神无ONLINE运行以来的首次国战，将于今年六月举行。 这个时间看似还很遥远，实际已经迫在眉睫。 所谓国战，是神无各个服务器里的最强工会之间进行的全国性多人PK战。最终在比赛里拔得头筹的，自然就被赋予“全国最强”的名号。 “神无第一工会”……这样的荣耀，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悲恋湖服务器的实力全国皆知。冠军诞生于此服，似乎已没有什么悬念。但问题是……悲恋湖有四大最强工会，但国战参赛名额，每个服务器仅有两个。 四五月的冗长预选期，拼的就是工会实力排名。这两月结束后实力排名前两位的工会，直接出线。 头名是不好争的。人才济济的悲恋湖里，连出线名单都有可能发生意外。周律只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地通过这次国战预选，提高士气。 努力去做，走到哪里算哪里——这是周律的想法。 本次攻城，小寒缺席了。 开战前一小时，无双才急匆匆地赶来代小寒请假。 请假的人每次都有，理由各式各样。周律并不特别在意。 半夜十二点，周律和青夜互道晚安，下线休息。 洗完澡之后，周律忽然想起公共号上的属性石（锻造属性武器的材料）似乎不够了。这样的话，今晚就必须跟独步打声招呼，提前预定。 于是他又上线去查。 一会之长青夜，开来存放工会物品的小号有十个之多。资金、矿石、药材、装备……分类明确。这些号的密码，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当然，采取复杂的存放方式是出于安全性的考虑。青夜平时再怎么不正经都可以，这些方面却万万不能马虎。 毕竟，他们得对整个工会负责。 火元素石12，水元素石13，风元素石21……果然差很多。 不及时补充的话，明晚上线工作的铁匠老黄大概会郁闷到底。 等下就去给独步留个言好了…… 水镜：“会长？” 正在查看仓库存货的周律忽然收到一条密聊。 一看，身边站了个不太显眼的小商人。 “水镜”……名字陌生，不曾见过。 “会长，我是小寒。” 对方见他有点迷惑，于是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小商人，原来是今天缺席了攻城战的小寒啊……很奇怪，无双不是说他生病了么？ 病好了？或者……根本就没病？ 小寒一直对会里的人事安排不满，聚会也没有参加。但他一直都算公私分明，攻城战次次不缺。 现在，又是什么原因？ 此外……他似乎习惯性地以为是青夜在上这个仓库号了。 周律犹豫着要不要解释，这时对方又闷闷地道： “今天既然遇到了，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的……我大概……必须得退会了吧。” 退会？ 周律微微一怔。 为什么要退会？ 技术越来越有长进的小寒如果离开，将成为会里的一大损失。目前又面临着国战预选这种大事，周律不希望任何一个人缺席。 小寒他真的舍得放弃参加国战的机会？他真的舍得离开光耀里的朋友？ “请跟我解释清楚原因吧。此外……”周律在键盘上敲道，“我是律，不是青夜。”   -第四十六章- 银翼 “……” 对方明显被这句话郁闷到了，转身便走。 “站住，小寒。” 周律叫道。 “退出工会不是件小事，我希望你明天能当着大家的面解释清楚。”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小寒停下脚步，口气变得有些冷漠。 “你就想这么悄无声息地走？” “对。” 小寒简短地回答。 别扭的人依旧别扭……这个人对青夜的态度和对自己的态度果然有差异。若现在跟他说话的人是青夜，他一定会好好回答的吧。 周律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小寒对自己的排斥感，一时半会还消除不了。 “小寒。”周律开口道，“不论你跟我关系如何，光耀总还是你的家吧？你就舍得离开这个家，舍得离开家里的兄弟姐妹？ “……” “你不解释原因也可以，反正明天大家知道了，总会有人找你算账的。” “……” 小寒一阵沉默。 周律又道：“当然……如果你想离开光耀转投其他工会，我也不会拦你。毕竟在游戏里，工会人员变动是很正常的事。” “我不会去其他工会的！” 这一次，小寒倒否定得干脆。 “噢……？既然如此，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 再度沉默。 “不好说？” 周律点点头，又道： “你也知道，六月国战，工会马上就要到最忙碌的时期了。第一次迎来国战，大家都显得很兴奋……难道你不愿意参加？” “我当然想。” 看见“国战”二字，小寒有些激动。 “可是国战每个会只能选派十二名选手参加，哪里轮得到我去？” “的确，规则上说每个会只有十二人参加，而且职业不能重复。但是，神官却可以有两位。”周律如实相告。 “……” 小寒一愣。 周律淡淡地道：“所以想参加的话，就在预选月里好好争取吧。” 说完这句，他便不再说了。 他知道小寒已经被触动了。现在，他在等待小寒主动解释原因。 过了好半天，小寒终于垂头丧气地道： “其实……我闯祸了。” “闯祸？” 周律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我给工会添了麻烦，没脸再回去了。” “出了什么事？” “我……被银翼下了格杀令。” “……” 周律一怔。 上了“格杀榜”的人，实际上就成为了该工会的公众敌，落得四处被人追杀的命运。可是……小寒怎么会去招惹银翼的人呢？ “你做了什么？” “那天上刺客号时，不小心杀了个女的，结果没想到她是银翼老大的老婆。后来她带了两个帮手来寻仇，又被我全杀了。再后来，我就……” “被银翼列为了必杀对象？” “嗯……” “……” 周律有点无语。 当时小寒若能及时向对方道歉，大概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他做事太莽撞了点。 不过还好，小寒至少知道自己犯了错，也不想甩给工会一个烂摊子，所以才不来参加攻城战。他怕因为自己一个人的过失而给整个工会带来影响。 光耀和银翼的关系本来就很脆弱，如今更是不堪一击了吧……原本想坚持到光耀发展起来，现在看来恐怕很难了。国战预选月开始以后，别说是银翼了，就连身为盟友的幻象，也随时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劲敌。 毕竟，自身利益始终都是最重要的。为了国战，各大会都在暗中进行周密的计划。 如果银翼为了小寒的事在预选月中针对光耀，那情况就不太妙了……可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又能怎样呢？总不可能放着小寒不管，或者真的让他退会吧……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必要的时候，自己还是得出面。 过了好一会儿，周律对小寒道： “上你的神官号，然后马上到这里来。” “喂……”小寒有点惊讶，“我的大号现在也在银翼的黑名单里诶！” “那你总不可能一直都躲着藏着吧？”周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听我的话就是了，上线，上大号。” “……” “还在犹豫什么？”周律催促道，“反正我在这里。他们若想杀你，至少得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第四十七章- 天丛 周律让小寒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就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他已经和银翼的KEN交换了意见。对方要求见面后再谈。 KEN一直对周律很客气。事实上，KEN对很多人都相当客气。但是这种客气，不是人人能接受得了的。 比如，他上一秒还对着你微笑，下一秒却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KEN在银翼里极有威信，基本上是他说东其他人不敢往西的那种。那批死心塌地跟着他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怨言。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按道理来讲，两个工会之间的成员发生重大矛盾，应该由双方会长出面解决。如今，银翼却在未通知光耀的情况下直接对小寒下达格杀令，又是为什么呢？ 一时气昏头，不可能。觉得没必要，也不可能。那么很明显，对方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种完全不给面子的举动，带着浓重的示威感。是料定了光耀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还是特意想挑起些事端？ KEN是不是发烧了……？ 小寒换了主号。周律也上了神官在这里等他。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小寒依旧不解。 “我出面，和KEN商量你的事。”周律回答道，“他大概马上就过来了。” “用得着这样吗……？”小寒惊讶道。 “按正规程序来说，本来就该这样。”周律点点头，“上了银翼的黑名单不是件小事，闹大了的话，小寒这个ID估计就得永远从神无里消失了。” “……” 不多一会儿，KEN如约到来。 随时随地身边都带着人的银翼会长，显得尤其威风。 “无聊的排场……他们是来打群架的吗？” 小寒抱怨似地说了句悄悄话。 周律没有理会小寒。因为他的注意力，有一半都被那群陪伴里的某个人吸引了。 ……是天丛。 格朗迪亚的副会长。 他和天丛，自以前起就是相看两厌。发生后来的弹劾事件，大概也是一种必然。 “不知道律副会想跟我谈什么呢？” KEN微微地笑，口气温和。 “我想我有必要出面协调。”周律开门见山地道，“小寒上了贵会黑名单的事，我刚刚才知道。” “噢……这件事啊。”KEN不紧不慢地说，“我老婆那天无缘无故被这个小子杀了，后来小希要求他道歉他也拒绝，还一副很拽的样子。你说，我该不该给他点惩罚？” 周律看了默默无语的小寒一眼，回答道：“小寒做错了事，惩罚自然是应该的。” “嗯，律副会也是明白人。” “可是黑名单这种事，至少得先向我或青夜通告一声吧？”周律又道，“小寒毕竟还是光耀的人，有些事不需要他一个人全部承担。” “黑名单的事，是我没考虑周到。”KEN点头道，“不过律副会的意思，好象是说可以代替小寒承担责任？” “没错，我正是这个意思。”周律淡淡地道，“小寒已经被追杀几天了，尊夫人的气不知道消没？我让他给尊夫人诚心诚意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不知KEN会长意下如何？” “……我看不必了。估计我老婆也不想再见到他。” KEN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 “这样吧，既然律副会如此有诚意，不如现在就代替小寒向银翼道个歉，怎样？” “……” 小寒愣了一下，飞快地密周律道：“这些混蛋简直给脸不要脸！别理他们了，我们走！” “什么叫给脸不要脸？”周律反问，“难道你今后还想被他们杀来杀去？” “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我再重新练个号就是！” “小寒……我希望你改改自己的脾气。”周律正色道，“这件事本来错就在你。误杀了无辜的女孩子，为什么不及时道歉？” “……” “你是不是觉得，放下身段向对方低头人错很丢脸？”周律问道，“做错了事就该道歉，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丢脸的行为。” “……我懂了。” 小寒闷闷地回答。 “其实，我也不希望两会之间发生不愉快。”KEN缓缓地道，“只要律副会肯道歉，那我一定给光耀面子。” KEN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律看见队伍里的天丛在笑。 游戏中的表情虽然就是那么几种，但总觉得，不同人使用会出现不同的效果。 天丛的笑，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那么，就让他笑不出来好了。 “因为监督不严，所以发生了这种事，我很抱歉。”周律开口道，“我在此代小寒向尊夫人道歉，望贵会见谅，以后不要再追究小寒的责任了。” “……” “你还真说……！” 小寒吃了一惊。 “不然，还能怎样？”周律淡淡地问，“一定要为了所谓的面子争下去么？争到撕破脸皮大打出手？这样不仅对你不利，对整个光耀更不利。” “副会……” “让我道个歉又算什么？你也别太介意了。”周律毫不在乎地微笑，“话说小寒，我可是第一次见你叫我副会啊……值得纪念。” “……” “你上过黑名单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今晚的一切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对不起。” “没事了。”周律安抚道，“收收你的脾气，下次不要再犯就好。” 在场等着看热闹的人，根本没人想到他们眼中心高气傲的月隐？律，会这么轻易地将抱歉二字说出口…… 想看的好戏没看成。最感到失望的人，是天丛。 “难为律副会了。本会从现在起，解除对小寒的格杀令。”KEN点点头，道，“好了，我们都回去吧。” KEN离开了。然后，天丛也跟着离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丛和KEN已经走得那么近了。这难道代表……格朗迪亚在加强对银翼的控制？ 不，KEN并不是那么容易被驯服的人。 明天还是听听青夜的意见吧……周律这样想着，盖过了心里隐约的不安。   -第四十八章- 二月十四 实际上，这天是二月十四。情人节。 对这类节日一向没概念的周律，这一次想忘也忘不了。 被青夜约了晚上七点见面吃饭，不许迟到，更不许不去。 几天前的第一次见面，和几天后的第二次见面相隔如此之近。恐怕今后，也很难会有独自一人度过节日的时候了吧…… 青夜的温柔，是让人眷恋的东西。 七点多的西餐厅，周围坐的基本上都是一对对的情侣。后来去逛夜市，身边走过的人也都以热恋中的情侣居多。 “对了，你的围巾……” “就放在你那里好了，我想它也很乐意追随你的。” “嗯。” “当然……我也很想以取围巾为借口进你家的门。”青夜微微地笑，“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等你主动邀请我的时候再去吧。” 周律愣了下，随即也笑了起来。 “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真的……？”青夜笑得邪恶，“难道你不怕引狼入室，最后被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噢？”周律有些困惑地道，“你确定吃得到？或者说……你不怕反被吃？” “……” 青夜的笑容霎时间凝固在了脸上。 “律……你的说法真可怕。” “有什不对的吗？”周律很无辜地反问。 “……没。”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夜市很喧闹。然而这肩并肩地走著走著，周围的人和声音都会渐渐地消失掉，最后，变成只有二人的寧静世界。 周律的手被牵住了。一转头，迎上青夜的微笑。 “介意？” “不……” 周律回握住那只手，感受著温暖的力量。 拥挤的地方，大概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举动。其实，就算被人看见了，又有什关系呢？ 不想在意那些多余的事，只要握住身边的手就好……需要的只是，这种欲泣的幸福。 “青夜……” “你一直都叫‘青夜’。”青夜微笑道，“不如现在就叫声我的本名来听听？” “杜雨泽。” “太生疏了……” “小杜。” “……” “老杜？” “你是故意的……？” 周律笑够了，才轻轻地唤了声： “雨泽。” “这才对嘛。” 青夜非常满足地点点头，同时更用力地握紧他的手。牵著彼此的手，仿佛就能一起走到世界的尽头。 如果这是一个梦，他们今夜愿意沉溺於梦境之中。 十点的时候，周律取出手机看时间。 结果他发现手机上显示有5个未接来电。全是妹妹果果打来的。 那次聚会之后，果果一直没有打电话来问东问西。这一点让周律有点意外。今天情人节，她又会有什事呢？ 此外，手机上还有一条她的短信留言，说是有急事要商量。 “怎了？”青夜问。 “果果打过五次电话来，刚才完全没有听见。” 周律边向青夜解释，边回拨给果果。 对方很快就接了。 “律哥哥……天，你终於打过来了。” “怎了？什事那急？” “你那边好闹，我有点听不清楚……” “我现在和青夜在夜市。”周律提高声音。 “啊……”果果惊讶地道，“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的，实在是因为不说不行……” “你说吧。” “律哥……大事不好了啦。现在那边太吵，你可能也听不明白。我还是等你回家后再……” “……好吧。”周律考虑了一下，点头道，“我等下就回来。”   -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背叛 “果果有急事？” 待周律挂上电话后，青夜问道。 “好像是吧……她让我回去再说。” “那就回去吧。”青夜温和地道，“反正时候也不早了。” “嗯……” “今天很开心。” 青夜笑了笑，松开他的手。 “我也一样。” 周律微笑着点点头。 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给果果。 “妹，我到家了。” “哥……” 听见了无比清晰的声音，果果有些感动。 “再不告诉你这件事，我就快被憋死了……” “到底怎么了？” “这两天……格朗迪亚他们……他们出大事了……”果果的声音开始抖动。 “你慢慢说就好。”周律安抚道。 “天……天丛带着他的人，正式集体投靠了银翼！” “……什么？” 周律一怔。 “他们同盟之间，关系不是还不错？” “哪有啊……”果果带着哭腔，“KEN那个人怎么可能真心想结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顺便再占点便宜……” “……” 周律忽然想起，处理小寒时间的那天晚上，天丛跟在KEN的身后一起出现的场景。 天丛转会，和自己当初离开格朗迪亚的情况不一样。天丛是会里的元老，他一走，格朗迪亚必然元气大伤。这到底是迫于无奈的选择，还是一早便策划好的行动？ 国战在即，天丛带着人走了。格朗迪亚的前途该怎么挽救，身为会长的狐狸又该如何自处？ “律哥哥……”果果十分郁闷地道，“此外还有一件事……” “嗯？” “狐狸的号……被人盗了。” “……” 盗号的事情在游戏里很常见。但是防备最为严密的会长号，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 除非，有内贼。 “知道他号密码的人有几个？” “只有天丛和云中。” “损失多大？” “主账号上三个号的钱和装备，以及仓库里的大部分物品。” “格朗迪亚的其他物资号呢？” “都没事……为了以防万一，狐狸已经把那些号的密码又重新改过了。” “……那还好。” 周律松了口气。 如今只有庆幸，还好不是所有的号都被盗了。如果真是如此，格朗迪亚偌大一个会，就被彻底毁掉了。 以前总觉得天丛这个人缺乏责任感。但万万没想到，他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云中不可能做这种事，一定是天丛那个混蛋做的！一定是他！” “你这么肯定？” “除了他还能有谁……”果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可惜，我们没有证据……” “格朗迪亚出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会里的人，还有我。狐狸叮嘱过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哥哥在内……可是我怎么也忍不住了。”果果闷闷地道，“怎么能放任他们逍遥自在，怎么可以继续忍气吞声……只要能惩罚那个偷了东西和银翼狼狈为奸的家伙，我什么都愿意做。” 看来，小丫头的正义感被彻底激发出来了。可是报复这种事，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到的。 “马上就要开始国战预选了……现在全会上下士气不振，还有些人也决定离开，狐狸的情绪整天都好低落……本来想争取到国战名额振奋大家精神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好好地打呢？倒是银翼和天丛，这几天得意得要命，根本以悲恋湖的龙头老大自居了……” 的确，吸收了格朗迪亚一部分的势力和财力，又成功地挫了对方的士气，银翼完全有得意的资本。 也难怪前段时间，会完全不顾两会关系地对小寒下格杀令，并且还要求自己道歉了。 果果说完一大通，见周律一直没反应，又颇为激动地问道： “律哥……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我有说过我不生气？”周律淡淡地开口道，“现在最想掐死天丛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 完全不生气的口吻，却莫名让果果背后发寒。 “那么律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狐狸不是让你别告诉我么？我想他是不愿意让我担心。所以我会暂时当作不知道，等把这件事了解清楚了再说。” “你是想……” “天丛他们既然做了这种事，就要有受到惩罚的觉悟。”周律冷静地道，“狐狸是我兄弟，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他都是我最好的兄弟。现在他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哥哥……”果果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喜悦。 “我知道你始终放不下他们。”周律安慰她道，“乖，别想多了。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第五十章- 另一重身份 果果在挂电话之前还说，银翼目前正在招募新会员，每天在广场上最显眼的地方开聊天室，吸引过路人的目光。据说待遇非常优厚。 肯付钱招募佣兵，看来银翼真是下定决心要在国战预选中称霸了……不过剩下的另一个国战名额，他们准备留给谁？ 答案……自然不可能是光耀之堂。 以前周律在冲级的时候，曾经认识过一些前辈。其中有一个叫紫凝的女神官和他的关系不错。紫凝是从内测时期开始玩神无的，对神官这个职业相当了解。可惜她平日只热衷于组队练级，对攻城战或PK一类的活动毫无兴趣。 后来由于工作原因，紫凝离开了神无，把装备悉数送人，最后将承载了自己心血的号留给了周律。 那个号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动过。而现在，周律终于决定使用。 跟紫凝本人打了声招呼，又转完一套普装后，周律第一次登上了紫凝的号。 美丽的精灵女神官在冲他眨眼睛……周律苦笑。 用女号的感觉怪怪的。好在这个号的技能分配与自己的区别不大，很快便能适应。 “紫凝”来到了拥挤的广场。随意看了看四周的商店，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银翼收人的告示牌上。 考虑了一下，进入聊天室。 负责接待的人是银翼的流星，以及格朗迪亚的叛徒天丛。 格朗迪亚的基业被他毁了，他却还能在这里谈笑自如。 “美女，要入会吗？”流星显得很热情。 “那个……可不可以询问下待遇问题？” “攻城战包消耗，额外奖金三十万。表现好的话还有其他奖励。” 在包药的情况下还发三十万，这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这笔资银翼是从哪里来的？ “噢……” “紫凝”点点头，感叹道：“你们会真有钱。” “当然了，莫非你没听过悲恋湖第一大会的银翼帝国的名儿？”流星笑道。 “不是还有个格什么的……” “早不成气候啦。迟早有天整个悲恋湖都会是银翼的天下嘛。”流星继续道，“现在会里正缺神官，好好打，说不定还能拐个老公回家呢。” “……” “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天丛有点冷淡地插嘴道，“KEN老大会亲自对所有新人进行审查，不合格的也进来不了。” “审查很难？” “天丛，你别把新MM吓走了。”流星笑嘻嘻地回答道，“其实也不是很难的，记得要准时参加啊，后天好好表现的话也一样有奖。” “你以前是哪个会的？”天丛警觉地问，“怎么看起来陌生得很。” “我没加过任何会，而且也是最近才重回神无的……因为工作忙。” “噢？” 这句话没有任何破绽。紫凝的交际圈本来就窄，当时一起玩的朋友也都不再联系了。即使对方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猜不到眼前的人，其实就是光耀之堂的月隐。律。 “好吧。后天晚上十点来这集合。”天丛点点头，“不可以迟到。” “我知道了。” “紫凝”很温和地回答。 下线之后，周律看见紫凝已经有回复了。 “号既然已经送你了，那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如果有人向我问起，我会帮你瞒的。至于你那边的状况，就由你自己处理咯。” 很感谢对方的理解。 周律回了句谢谢，对方又说： “不要见外嘛，小律。好好加油噢，我支持你。” 当然。 这一次，自己必然将全力以赴。 不能让背叛了狐狸的人逍遥自在，不能让银翼的存在……成为光耀的最大威胁。 第三天晚上十点，周律准时来到广场。这里聚集了大约四十个人。看来金钱和国战的魅力果然是巨大的。 说话口气温和的KEN，做出来的事依然一点也不温和。他一到场，首先便毫不犹豫地剔除了八人。 KEN对自己的记忆力一向很有自信。周律知道，他是在分辨哪些人可能是其他三会的关系者。 正式考核开始了。KEN将人分成两队，让他们相互PK.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周律表现得中规中矩。看起来操作不错，但又不是特别出彩。 最后，周律所在的B队被杀得只剩他一人了，一直在旁边观察的KEN才叫了声停。 “可以了，现在公布留下来的名单。” 周律看着KEN报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迟迟没有叫到他。 潜入银翼的最根本目的，是找寻天丛和银翼勾结的证据，顺便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如果个计划不能实现，那就只有再想其他办法了。 “XINE，风之叹息，莲儿，水坑……” KEN顿了一下，说道： “最后一个，紫凝。今天你表现得不错。” 看见“紫凝”这两个字，周律顿时松了口气。 第一步，总算成功了。   -第五十一章- 特殊任务 领到了三十万奖金，接受了入会邀请，“紫凝”的名字被正式打上了银翼的烙印。 打开工会信息栏，首先看到的便是简洁明了的公告： “六月，以全国冠军为目标努力。” 会聊频道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在闲聊。倒是流星发来一条密聊：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有吗？”周律故作茫然地问，“我只不过比较懂得自保而已。” “已经是很出色的才能了啊。”流星赞许道，“我们会里那几个女神官，能加加状态就不错了，其他的根本不要指望。攻城战每次死出去就懒洋洋地坐在复活点聊天，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那……老大为什么还把她们留在会里呢？” “没法子嘛。这年头以辅助职业为主号的男玩家太少了。女神官虽然数量多，但肯来参加攻城战的却不多。纯城战型神官简直个个都珍贵。” “嗯……” “有了你，相信以后的情况会好些吧。”流星愉快地道，“虽然你们这批新人暂时还接不到主要任务，但时间一长，表现好的就肯定能出头啦。” “过奖了……其实我常犯迷糊，没那么厉害。”周律谦虚地应道，“这次攻城战，我们会被分配到什么任务呢？” “唔……这个不好说啊，只有看KEN老大的安排。”流星回答，“最近该为预选作准备了，这次应该会有特殊任务吧。” “噢……谢谢你。” “不客气，下次有空再聊好了。KEN老大在叫我。” “好，慢走。” 结束了这段对话，周律长长地出了口气。 流星算是银翼的元老之一，不过年纪不大，缺乏稳重。从他身上应该很容易发掘到什么。 只不过那个疑心病很重的KEN就得小心应付……以免出现大的纰漏。 周律自己的神官号两三天没在光耀出现过了。青夜觉得奇怪，特地打电话来问过。 可是，不能告诉对方现在自己正以另一个身份活动于银翼，也不能不顾及狐狸的感受而将格朗迪亚的变故透露出去。所以，他选择什么都不说。 “最近有些要紧事必须完成，这周的城战恐怕也来不了。” “噢……那好，我来指挥就是。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吧。” 青夜很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末了，还叮嘱他一定要注意身体，切勿疲劳过度。 听着这些话，周律忽然有些伤感。 必须得瞒着对方，没有办法让对方与自己一起分担。 这种感觉，令人无奈。 周五的攻城战，周律以银翼会员的身份参加。他自嘲地想，再这样下去，恐怕四大工会都要拿给他混遍了。 流星早早来到了集合地，和他们这些新加入的会员聊天。 流星性格开朗待人随和，大家一起聊天也还算愉快。 “流星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加入银翼的？” “银翼第一次参加完攻城战以后吧。当时被KEN老大的强悍彻底折服了，哈哈哈……所以我就跟着几个兄弟一起进来了。” “KEN老大好像不太容易相处诶……” “没有啦。他看起来挺威严，不过平时对我们还是很温和的。” “那你被老大教训过吗？” “呃……这个嘛。”流星摸摸头，嘿嘿地笑，“有是有，不过次数不多。” “真的么？” “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很能干吗？上次KEN老大……” “流星。”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天丛忽然开口打断他。 “不要跟新人说得太多。”他严肃地道，“你总是一高兴就得意忘形了。” “跟他们聊聊天有什么大不了的？”流星明显不高兴。 “别忘了你的立场，流星。说错话的话，即使是KEN，也不会给你任何面子的。” 说完，天丛转身走向仓库。 一群人聊天的兴致，顿时被这个人的一番话浇灭了。 流星想发作又不好发作，只得悻悻地道： “算了，大家做自己的事去吧。” “好……” 周律也去整理装备。不一会儿，看见流星跟他抱怨道： “切，那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你别太生气了。” “不过跟KEN老大的关系好了点，就在会里耀武扬威的。”流星气坏了，“说到底，他和他带来的那帮人也不过是格朗的叛徒银翼的狗！他以为KEN老大会真的把他当宝吗？简直是笑话。” “……” 话题被转移到周律感兴趣的地方了。于是，他试探性地问： “什么格朗的叛徒……？” “这个……”流星犹豫了一下，随即道，“算了，反正你待在这里，早晚也会知道的。刚才那个天丛原本不是银翼的人，而是格朗迪亚的副会长。” “噢……？那他为什么会来银翼？” “有一天，那家伙发现自己在格朗的地位可能不保，于是就跑来找我们老大帮忙。结果被老大稍微一挑拨，就什么蠢事都做出来了，从弹劾月隐。律到叛离出会，那家伙真是个有趣的玩具啊……” “……” “他以为KEN老大会重用他吗？莫非他还真以为自己比得上月隐。律？” “这么说……”周律小心翼翼地道，“银翼其实是在利用他？” “是那自作聪明的家伙自己送上门来的啊。天下四分时，每家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如今主动跑来个破坏平衡的家伙，不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流星说完，还有点担心地加了句： “对了……你不会很介意这些事吧？” “不会。弱肉强食，不论是现实社会还是虚拟世界……这都是定理。” “那就好，呵呵……小紫真是个明白人啊。”流星夸奖道，“现在格朗基本上算垮了，幻象不敢与我们作对，剩下的光耀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不仅全国冠军是我们的，连整个悲恋湖也会由我们来统一。” “嗯。” 可惜流星永远看不到，电脑前周律的脸，早已蒙上了一层冷霜。 KEN来了。 在宣布完守城名单后，单独将新人召集。 “这次是展示你们个人能力，以及增加配合度的练习。结果并不重要，只要尽力就好。” “是。” “你们的任务，是熟悉城内地图和对方排兵布阵的情况。从而在下月的国战预选里占得先机。今天我把你们分为三个小队。派给漫步、呆子和流星三位队长。各队队员请听他们的指挥，不准乱来。如发现捣乱者，一律当场驱逐出会。” KEN顿了顿，唤道： “你们三个，来领人。” 周律看见流星在对着他笑，这才知道自己被分到流星带领的三队去了。 这支队伍里除了他以外，其余几个全是刺客。这样安排的目的，自然不必说。 “现在宣布目标地点。”KEN简洁地道，“一队，目标法蒂。” 那是格朗迪亚的主城……周律皱了下眉头。 “二队，梅根海姆。” 第二座主城。 他们连幻象都想动吗？这么说来，难道下面就是…… “三队，休伯伦。” “……” 三队……似乎是自己那队。 周律有点无语。   -第五十二章- 遇见 KEN的胆子……真的很大。不过因为增加了兵力，就敢贸然与其他三家对抗。 但是有一点他并没有想错，预选开始之后，各家之间的确就再也没有所谓的盟友关系，各自为各自的利益而战。 现在看来，KEN是真的决定与光耀杠上了。预选时究竟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开那些会的骚扰，最大限度地分配人力夺取更多的城，这是光耀最该考虑的问题。 希望青夜已经作好了准备，至于狐狸那边…… “紫凝？” 陷入沉思的周律，没注意到流星在叫他。 “紫凝，你在发什么呆？” “……” “不专心噢。待会下城时可不能发呆啊。” “我知道了……很抱歉。” “没关系，我又没怪你。”流星和气地笑道，“你以前没有城战的经验，今天要小心点。” “嗯，我会的。” “好，大家都听着。”流星命令道，“从现在开始禁用会聊频道，一律使用队聊。全体先去中央地区，选择人最多的一处进行热身，一小时后再重新集合。” 队员三三两两地散开了。周律用私聊问流星： “同时对其他三家出手……没关系吗？” “人手的话是够的啦，至于战术……既然KEN老大的安排，我们无论怎样都得照办吧。” “嗯……” “好了，别紧张。”流星安抚道，“多活动下应该就能适应了。” 虽然现在顶着银翼的标志，但是周律也不可能做太过分的事。一个神官在城战中该完成的工作，他打算能避就避。 总不可能真和自家兄弟拼得你死我活吧……听起来像个笑话。 中央地区，在攻城战前期向来是最热闹的。人多，混乱，刷城率极高。脱离了队友，独自在中央地区闲逛的神官……境遇很不妙。 紫凝的号没什么好装备，抗打击能力较低。在霍里恩城被三个战士围殴，在赫尔斯城拖着四五个敌人逃命，最悲惨的是在佩鲁城，一进门便被死鱼加懒猫的双法组合瞬秒。 从不知道进去看看热闹也是这么困难的事……周律只有苦笑。 时间就在阵亡-重生-阵亡的过程中渐渐流逝。周律看见流星说： “大家注意时间，等下回来集合。” 最后一小时，他们将对休伯伦发动猛攻。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检验光耀防御力的好方法。 周律只身来到了休伯伦。这个时候，光耀的大部队还未回防，只有地下室和旗台上有几个留守人员。 周律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打发最后的时间。 休伯伦，自己熟悉的家。每一个角落，每一位NPC，都再熟悉不过。 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光耀的会标。振翅欲飞的天使侧影，早已刻进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在现实中或许并不相识，但是在神无里，他们就是最好的兄弟。 今后，他又该怎样守护休伯伦，守护光耀？ 有些事情，身为会长的青夜是不能放手去做的。 青夜不能做的事，都让他来做好了。 为了光耀，他愿意。 有人忽然出现在周律的视野里。 黑衣刺客正匆匆地朝这里走来。 ……是青夜。 周律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紫凝，是银翼的神官。那么，一个银翼的神官站在光耀的城里发呆，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青夜看见敌人，第一反应自然是攻击。 打了两下，见对方没有作出任何抵抗，顿时收了手。 单独一个神官在这种时候做不了什么。青夜叹了口气，道了句：“你走吧。” 对方听话地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为青夜加了全状态。 简直……周到得不能再周到。 “……” 青夜有点迷惑。 紫凝……确定自己不认识。 这个银翼的女神官，还真是奇怪。   -第五十三章- 女神官消失 然而，更让青夜觉得奇怪的现象还在后面。 九点过，银翼派了个小队来休伯伦冲门。那个叫紫凝的女神官从头到尾都只知道给自己人加血，其他的什么也不做。 神官在城战中的作用，绝不仅仅是救助自己的队友。这个女神官是太过缺乏实战经验，还是…… 银翼的突击分队反复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在进地下室之前被清出城。青夜见情况没什么大的变化，于是也进入了地下室参与保护结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负责看守城门口A队有人抱怨道： “他们简直跟蟑螂一样……银翼今天吃错药了吗？” “KEN是在向我们发出警告。”青夜回答道，“这样也好……反正下月预选时一定会和他们对上的。最近大家就放开手脚和他们打吧。” “我们早就想和银翼斗上一回了……嘿嘿。” “好了，别说话了，注意防守。”青夜叮嘱道。 时间还剩最后五分钟，休伯伦的防御依然丝毫不乱。看来今天，银翼必然会以失败告终吧。 难得律不在会里，有时候想找人商量点什么，身边都是空荡荡的好不习惯。 律最近在做什么？ 青夜隐约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在忙工作上的事。 “银翼的进门了！一个神官和一个刺客！” 葡萄忽然汇报。 “不要追，守好你们的门。”青夜立刻命令道，“一层的B队，将他们清出去。” B队的队长是死鱼，青夜很放心。 果然，几分钟之后，木瓜在会聊频道里说： “都清完了，老大。” 这个时候，系统也提示本次城战结束。 “很好，收工吧。大家都回集合地。” “老大，刚才那几个笨蛋真是把我笑死了。” “噢？” “其实那个刺客装备很好的，差一点就冲进去了，结果就在此时，后面的神官忽然给他来了个极光赐福……哈哈哈，那女的是傻瓜吗？” “……” 极光赐福，一种以牺牲一半防御力为代价，大幅度提高攻击力的技能。在攻击结晶的时候很有用，但是……在冲门的时候使用，完全是死路一条。 “她一用，我一拳就将那刺客送出去了，先前还怎样也秒不掉呢……你说那女的是不是傻瓜？” “她……是不是叫紫凝？” “是啊，老大怎么会知道？” 青夜没有回答，只是又一次地想……银翼这个女神官真是个奇怪的人。 城战结束，周律像做错事一样缩在角落里，谁也不理。 他看见旁边二队的人这样说： “真不知道KEN老大是什么意思，叫我们去打幻象，好不容易冲进门了又叫我们收手……简直白费力气。” “你不懂。”另一个人笑道，“KEN老大明显是有意要拉拢幻象嘛。” “可是幻象不是光耀的同盟么？” “什么同盟不同盟的，在国战面前，一切都是空话。幻象老大是出了名的自保型，哪方都不想得罪。”那人继续笑，“你还不懂吧？游戏里的工会战争，有时候复杂得难以想像。反正现实里不能做的事情，游戏里可以，大家都想给平淡的生活增添点刺激嘛。” “的确……”听者若有所思地点头。 今天，KEN的人成功夺取了格朗迪亚的法蒂城，又以鞭子加糖的方式收服了幻象。具体的做法周律并不清楚，但这样一来，幻象是肯定不愿联手对付银翼了。 于是……实力强大的银翼在预选里击败光耀，最后和一直跟在后面捡便宜的幻象携手出线？ 无论怎么想，都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紫凝。”流星朝他走来，一副很不高兴的口吻，“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早料到流星会问的。 问吧……他现在所需要的，正是一个离开的借口。 “对不起……” “虽然老大并没有强行要求我们拿下休伯伦，但是你的举动……也太夸张了吧，哪里有城战神官该有的样子？” “很抱歉，都是我的错。”周律也没有任何辩解。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流星叹了口气，“如果被KEN老大知道了，他一定会赶你走的。” “队长，我想我还是暂时退会吧……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更不想被老大责备。”周律略带歉疚地道，“等我重新适应下操作再说。” “这……”流星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等你练好了操作，一定要记得回银翼来啊。” “嗯。” 流星加了“紫凝”为好友，以便今后再联系。周律看着这个单纯的男孩，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会再以“紫凝”的身份和他们见面了。无论是银翼，还是流星。 褪下伪装后，他们成为了真正的敌人。 就这样吧，到此为止。 现在，某些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而某个计划再不进行，就来不及了。   -第五十四章- 重要的决定 周律关上电脑，抓起外套出了门。 目的地，狐狸家。 遭受了天丛的打击，又丢掉了法蒂城，狐狸的精神看上去不怎好。 “小律……你怎来了？” “有些事想跟你商量。”周律随手关上了门，走进客厅。狐狸的电脑就放在角落里，并且还没有离开游戏。 “等一下……我跟他们说一声。” 狐狸慌慌张张地走到电脑前敲了几个次，又迅速地下线。仿佛有什东西不想让周律看见似的。 周律自然明白自己这个注重面子的好友想隐瞒的是什，轻轻地叹了口气。 “有什话，你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周律干脆地道，“格朗迪亚发生的事，我全都知道了。” “难道是……” 狐狸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果果”这个嫌疑犯的名字，脸色一变。 “你别生她的气，她是为你好。”周律在沙发上坐下，望著对方道，“狐狸……莫非你还想一直瞒著我？其实就算你不说，官网讨论版上也迟早会有八卦的吧。” “目前……还只是在流传格朗迪亚将与银翼合并为一家的说法。”狐狸并没有否认。 “那天丛盗号一事呢？” “我没有证据。”狐狸黯然道，“即使真是他做的，又能怎样呢……他盗号再投奔银翼，其实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噢？” “自你离开之后，我就一直防著他。金库的号，武器库的号都改了密码。他几次找我要，都被我搪塞过去了。或许是我对他的不信任，成为了他背叛的导火索吧。” “狐狸……”周律叹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天丛和KEN，在我加入格朗迪亚后就有联系了。你防著他其实是好事，否则的话，现在的格朗迪亚恐怕什都没了。” 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狐狸的表情稍显惊讶，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阵，开口道：“不管怎说，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或许是我自食其果吧。如果我当初留下了你，如今格朗迪亚也不会出现什叛徒……” “那些旧事，不必再提。”周律摇头截断道，“你说的不错，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会长号被盗，副会长带人投靠他会，说出去让人很没面子。目前唯一能挽回的方法，就只有重新振作起来，从银翼手中夺得国战名额，彻底让那些家伙的美梦破灭。” “我当然想堂堂正正地给银翼打击。”狐狸轻叹道，“但是小律，你不是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会里，确实不乐观。” “现在究竟如何了？” “完全不行。”狐狸摇摇头，“士气低落，不断有人离会。虽然果果和她几个朋友都加进来帮忙了，但还是没有多大起色。” 果果……心地善良的孩子。以前嘴上总是说讨厌狐狸讨厌狐狸，现在格朗迪亚出了事，她却比任何人都心急。 周律沉思片刻，抬头道： “狐狸，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惩罚天丛和KEN，真的想参加国战？” “当然。”狐狸回答得果断。 “那。”周律点点头道，“我会回来帮你们。” “……” 狐狸在那一刻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立即问道： “小律，你在说什？” “我说，我回来帮你们。”周律冷静地道，“帮你们惩罚天丛和KEN，帮你们争取国战名额。虽然我不敢保证格朗迪亚一定能得到国战门票，但是，我会尽力而为。” 认识了了这些年，狐狸很清楚周律的脾气。这个话不多的友人，做事向来认真。如今他既然这样说了……就表示格朗迪亚真的有希望？ 云中，优格，艾子，果果……这些人选择在最困难的时候留下，已经让自己很感动了，而现在…… “小律……谢谢你。” “你是我兄弟，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周律微微地蹙起眉，“可是有些想法，我还是得跟你解释清楚。” “你说。” “我回格朗迪亚，并不仅仅是为了你们，同样也是为了光耀。” “……” “KEN吸收了格朗迪亚，又稳住了幻象。他原本决定，预选时打算卯足全力对付光耀。” “你的意思是？” “格朗迪亚如果在此时阻击银翼，两家相争，情况无疑对光耀是最有利的……这样说，你明白？” “我懂了。你加入格朗迪亚帮我们对付银翼，其实是一举两得的做法。” “很抱歉，狐狸。”周律轻轻地道，“我的想法不够单纯。” “何必道歉……你的身份特殊，我完全可以理解。”狐狸失笑，“小律，你还真是有什说什，直率得可以。” “……” 狐狸诚恳地道：“老实说，你肯再回格朗迪亚，就已经让我很感动了。想必兄弟们和果果看到你，也会很开心的吧。” “我只在格朗迪亚留两月。预选结束，我就回去。” “嗯……小律，那你准备如何向光耀的人解释呢？” “我不准备说太多。”周律回答。 他很清楚，狐狸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格朗迪亚的变故。尤其那个“别人”还是一直以来的冤家青夜的时候。 “可是，如果光耀在预选里出了什意外……” “不会的。”周律想起了一些事，温柔地道，“我相信他们。” 狐狸盯了他片刻，也笑道： “小律，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虽然做事也很认真，但我总觉得，你其实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而不是真心地重视那些东西。” “噢……？” “现在不一样了。每次提起光耀，你的表情就显得特别温柔。好让人嫉妒呢……”狐狸打趣道，“难道你真的那喜欢杜雨泽？” 周律微微地怔了一下。 “是……”他敛去微笑，淡淡地道，“我爱他。” 如此认真的回答，反而让狐狸瞬间尷尬起来。   -第五十五章- 暂时的别离 周律表面上看来虽然冷静，其实，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在这种时候离开光耀，两个月之后，自己还会重新被光耀接纳？ 牵绊越深，就越不能接受背叛……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现在，唯有把希望放在青夜他们对自己的信任上了。 真心地期盼，青夜能够理解自己的做法。 “失踪”好几天的副会长终於回来了。这天晚上忽然出现在集合地。原本正准备集体去做秘宝任务的大家，看见周律，都纷纷招呼道： “副会来得正好，一起去做秘宝任务吧。” “白波之羽？”周律问道，“大家都准备通宵的？” “嗯。前几天又出了一个天使翅膀残羽，终於可以去做第二个白波之羽了。”青夜微笑著点头，“律也来参加吧。大家先分头去填任务，最后的制造工序就由你来。相信神无之月一定可以发挥作用的。” 白波之羽，增加攻击和移动速度的秘宝之一。在神无ONLINE公测结束后，正式开放了制作任务。要做出此秘宝，不仅得事先收集十多种稀有材料，同时也需要大量人力在不同的地方接下前置任务。更困难的是，最后交由NPC制作还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所以青夜决定做这个任务前，每次至少都要准备两套材料。 如果今晚制作成功的话，这将是光耀之堂的第二个白波之羽。月末工会排名也可能因此跃上首位。 大家看上去都很兴奋。想说的话，似乎不方便现在说。周律想了想，点头道： “走吧，一起去。” 这算是离开之前最后一次和光耀的人一起行动了吧……下次重聚，又是在什时候呢？ 忽然有点不愿去想。 周律从仓库里取出神无之月，装备在身上。脖子上的秘宝散发著幽蓝的光芒。周律从来不曾忘记，这是大家的心意。 神无之月随著每次上线下线增加的幸运值，最高可达到五十。另外，这些秘宝还有官方未公开的隐藏作用，随机触发。 希望神无之月，今夜能顺利实现他们的愿望。 眾人离开集合地填任务去了。周律和其他几个神官留在这里，帮返回的人开传送门。 青夜接下的任务是最重的，几乎要将地图上所有的城市都跑遍。看著他来来往往一刻不停的身影，周律忍不住密道： “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没关系。”青夜很快回话道，“有律在这里陪著我，一点都不觉得累。” 周律沉默了，不再说话。 以前做事很少考虑到他人心情的自己，如今终於体会到为一件小事纠结的感觉了。 凌晨两点半，第一轮任务填完了。可惜最后白波之羽没能做成功。大家相互鼓励一番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进行第二轮。 直到四点，光耀之堂的第二个白波之羽才正式在周律手中诞生了。 “呼……” 大家同时松了口气。 “失败一个，成功一个，正好是百分之五十……NPC还真是小器哩，想多要一个都不成。” “已经很不错了。”青夜笑道，“幻象从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成功过，我们也曾经失败过好几次嘛。” “副会能来真是好事啊……嘿嘿。” “要归功有只能归功於神无之月吧……”周律淡淡地道，“其实我今天上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决定要跟大家说。” “什决定？” “从明天起，我将离开光耀。” 这句话无疑是个重磅炸弹，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青夜在内。 “确切地说……”周律解释道，“是不带著你们参加国战预选。预选月结束后，我就会回来。” “副会……要去哪里？”死鱼问道，“工作太忙吗？” “不。”周律摇摇头，“我得回格朗迪亚一段时间。” “……” 听见这四个字，会里顿时炸开了锅。 “为什要去格朗迪亚？副会当初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他们出了点事，我得回去帮忙。”周律简洁地道，“希望大家能理解我的决定。” “帮格朗迪亚，那我们怎办呢？预选时的情况那混乱……”华灵激动地道，“到时候我们难不成还要对副会动手吗？” “如果最后格朗迪亚出线但我们落选，这才是标准的笑话吧？” “副会……你到底在想什？格朗迪亚和银翼是同盟啊，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去他们那儿吧？” 面对会员们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周律选择不回答。 “会长也是！”华灵瞪道，“副会要走这大的事，为什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呢？害得我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华灵，别说了。”茶茶急忙制止道。 “……很简单。”青夜淡淡地道，“因为我和你们一样，也是现在才知道。” “……” 华灵顿时无话可说。 “律。”青夜唤道，“你过来，我单独跟你说。” 周围的人还在不停地议论。墙边的两个人，却沉默了半天才有所交流。 “律……你知道下月是国战预选吧？” “嗯。” “你这几天到底做什去了？” “做该做的事。” “然后你就决定回狐狸那边？” “对。” “国战预选这大的事，我希望你想清楚。” “已经想清楚了。” “格朗迪亚到底发生能够了什？” “暂时还不好说。” “……” 一轮无意义的对话下来，青夜苦笑道： “果然……你不想说的事，谁也不能勉强你说。” “……” “算了，律，随你吧。你想做什就做什，反正我们也根本管不了。” 这是青夜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 一定是……生气了吧。 “青夜，我相信你们有通过预选的实力，所以我才不担心。五月我会回来光耀，希望在那时……” 希望在那时，能得到你们的谅解，而不会受到任何的……排斥。 周律始终没有说出后半句来。 算了，还是不要继续留在这里，惹他生气了。 很抱歉，青夜。这种脾气这种性格的我，有时候会让你很困扰吧。 很抱歉。 但是无论怎样，都请你相信。 我绝对不会背叛你们。   -第五十六章- 最强的炼金术士 人手不足是格朗迪亚面临的最大问题。当然，现在也没有多余的资金去雇佣兵。 目前唯一的路，似乎只有依靠最亲密的朋友。果果和云中发动自己的友人进会帮忙，虽然这些人城战经验都严重不足，但态度很是热情诚恳。 在什么样的地方，是什么样的身份，就做什么样的事。培养出只属于格朗迪亚的新生力量，是周律此行的最终目的。 为了得到强有力的援助，周律找到SERA，要求借几个闲人一用。 对方考虑了一下，笑道： “难得小律会拜托我呢，我可非得卖个人情给你噢。这样吧，我去和他们商量下，如果有愿意来凑热闹的，我马上让他们来找你报道。” “谢了，SERA.” “谢什么谢，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你活动下筋骨。希望你能把那些向来不乖的家伙教育好点啊。”SERA眼睛一眨，敏锐地问道，“不过外面不是在传银翼要和格朗合并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帮狐狸增加人手？” “想写新报道了么？” “不是啦……” 周律笑了笑，回答道：“如果我想让格朗迪亚也争取到一个国战名额，你会怎么想？” “不是吧……”SERA大惊，“如果格朗和银翼出线，那光耀怎么办？我才不信你会把本家丢了。” SERA想了想，又问：“小律，难道你又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也没什么不得了。”周律淡淡道，“只是有点棘手。” “看得出来……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找我借人了。”SERA理解地道，“我的人你大可放心去用，我保证他们什么多余问题都不会问。” “嗯。” “而且……”SERA狡黠地笑笑，“如果你真驯服了他们，说不定以后他们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噢。” “……” “OKOK，就这样吧。小律你好好忙你的事，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就是。”SERA神秘地道，“顺便，我再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吧。” “什么？” “下次改版后，打花妖就不再掉落芝兰水了。所以那东西很快就会彻底断货咯。” “真的？” 芝兰水是一种很好用的补血药。重量轻，效果好，价格便宜。一旦不再出现，就只有使用另一种叫四叶果的补血药了。四叶果和芝兰水的效果没多大区别，不过价格却要高一些。 “反正我话说到这里。想节约钱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办吧？嘿嘿……” SERA微笑着送别周律。 得到了这个消息，周律立刻联系独步，要求订货。 “话说……律副会你是第一个听到风声的买家呢。” 独步正在整理货物。得知周律的要求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嗯？难道说会提价么？”周律开玩笑道。 “涨价倒是不会。如果芝兰水和四叶果一样价了，那还不如用四叶果呢。” “那么，我要你库存的一半。另外，将光耀上次订的东西全部改为芝兰水，如果青夜取货时问起，你就说是我决定的。” “好。” 付完订金后，独步叹道：“还真不习惯……律副会你名字旁没有光耀的会标呢。” “茶茶跟你说过对吧？” “嗯……老婆说，会里有些不懂事的孩子甚至认为，无论格朗迪亚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该丢下光耀。”独步浅笑道，“不过老婆倒认为，你离开一定是有道理的。” “那么，独步你认为呢？” “我？我不过是个外人而已，能说什么。”独步坐下来，缓缓地道，“一直和四家有生意往来，四家的争斗我也一直看在眼里。游戏就像社会的缩影，工会与工会之间的复杂关系，有时候外人是理解不了的……不过我和老婆的看法一样。律副会是个明白人，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其他人，唯有全力支持吧。” “谢谢你，独步。” “只是对于小青子来说，接受恐怕还稍微困难了点。律副会，你不打算让他帮你吗？” “我想一个人做完这件事。我的所作所为，暂时和光耀无关。” “不想给光耀添麻烦？”独步摸摸头，“律副会……你想得真是多。”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想那么多。”周律轻轻地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想得太多，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从SERA那里借来的人，第二天就来格朗迪亚的驻地报道了。 周律完全没有想到……SERA口中“不乖”的家伙竟然是他们。 SERA身边几位最亲密的朋友，圣骑士“神的名义”，召唤师“不能和你在一起”，神官“飘零之枫”，还有那个本服最怪异人物之一，每月制药量都高居榜首的……“炼金术士超级玛丽”…… 据说此人见到女孩，一贯开场白是—— “漂亮的MM，玩过《炼金术士玛丽》这个游戏吗？主角玛丽很可爱吧。但是我比他更可爱噢，因为我是炼金术士超级玛丽嘛！” 当然……以上只是传言而已。 这个玛丽，明明是一个长得漂漂亮亮的精灵，却整天戴着不怎么美观的大眼镜，头上系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蝴蝶结。 和周律仅仅是点头之交的他，一进门就“小律小律”地叫得十分亲热。不一会工夫，就给格朗迪亚里的所有人起好了昵称。 然后他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对狐狸阴笑道： “进了格朗迪亚的门，就是格朗迪亚的人。小狐，今后你可要负责养我啊……对了，你先考虑下该如何养我吧。等下我助手要来，再她来之前我得去睡会儿……好吧好吧，就这样定了。” 说完，他立刻举了个“休息中，请勿打扰”的牌子，自己睡觉去也。 听这个人自顾自地废话了一堆，狐狸的脸色有点难看。他问周律：“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周律安慰道：“据说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以前深居简出惯了，如今肯来帮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总觉得他怪怪的。” “SERA让他来，自然是有道理的。预选时的工会排名，并不仅仅是看夺城的数量。工会会员的生产量和任务完成度也会对分数有一定影响。这些生产型职业，实际上正是强大的后援团。” “嗯。” “狐狸，努力建立起信任关系，给他们留下好印象吧。如果他们在预选结束后，愿意继续留下来的话，格朗迪亚就会再有兴盛的一天。” “我懂你的意思，小律。”狐狸点了点头。 “玛丽在不在？” 一个名字叫“晴天娃娃”的女炼金忽然探头进来。 “我是他助手，现在前来报道。” 怪人口中的助手出现了。没想到是个满会打扮的女孩，和他一点都不像。 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眼熟？ “啊……律，果然是你。”女孩很大方地招呼他，“好久不见了呢。” “她不就是……”狐狸惊讶道。 “嗯……”周律点点头，也回应道，“的确，好久没见了，小晴。” 晴天娃娃，其实正是周律从前的未婚妻……两人分手后，本来再也没多少交集。 没想到现在因为玛丽，而又相遇了。   -第五十七章- 所谓妖孽 周律还记得他和小晴分开的原因。 某个周五晚上，小晴在填一个重要任务，中途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回城卷轴了。无奈，只有找周律帮忙接她回去。可是当时正忙著指挥格朗迪亚城战的周律，迟迟没有给她答复。直到晚上十点城战结束后，才发来密聊问她在哪。 那一次，小晴真的生气了。她留下一句“在你心里，大概工会的地位永远都比我高吧？”，然后就跟周律说了拜拜。 在周律的记忆中，小晴一向是与攻城战之类的东西绝缘的。即使加工会，也从来只加朋友建来玩的小会。如今她肯跟著玛丽来格朗迪亚，也算得上是半个奇了。 真不知道，SERA到底是用什方法动员这些人的…… 新加入工会的成员，细数下来共有十九个，其中后勤人员占了七个。而剩下的十二个人里，又有半数是没任何城战经验的。 周律将所有参加预选赛攻城战的人按职业分类，让老会员带著新会员熟悉他们的本职，暂时以打怪练级当作训练课程。 妹妹果果……周律很清楚她的操作是什水平。不过他看得出来，果果这次干劲十足。相信通过一番训练，也会有很大进步。 周律负责指挥训练，云中负责管理工会。至於狐狸……最后担下了应付国战后援部的职责。 所谓后援部，就是会里最难伺候的制药组和任务组。这些人平时随性惯了，喜欢把会里的闲人都当成奴隶使唤。至於搜集原材料有多困难，人力有多不足……都一概无视。 而现在，他们中间又加入了炼金术士超级玛丽这个远近闻名的怪家伙。狐狸的命运可想而知…… “小狐小狐～去拿三百阔叶草来。” “小狐，雪结晶不够了嘛，你怎没发现？快去打点来……什，来不及？那就快找SERA或者独步批发啊！跟他们说是玛丽大爷要，包他们送货上门。” “小狐！你别一直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美貌了啦……” 狐狸被驱使得闷无比。到最后已经麻木得连反驳的话都不想说了。 “你还好吧……”周律关切地问道。 “暂时还活著……”狐狸的头仿佛要冒烟了，“当初是哪个该死的提议让我管后援部的！？” “该死的”云中，飘缘和艾子看见这句话，迅速地从后门溜走了…… “小狐～～”罪孽的某人又开始喊了，“你在做什呢？” “我累了，休息一下。”狐狸冷冷地回答。 “噢噢……对。你忙了这久，也该休息一下了。这样，大家都休息会儿吧。” 玛丽换下智力套装，戴上他最爱的……花花绿绿蝴蝶结，往墙边一靠，叹道： “今早的量差不多就有平时一天做的那多了……真累啊，我真是太操劳太辛苦了，哎哎……” 一直蹲在那里做药的人跟四处跑了一上午打这个打那个订这个订那个的人……到底谁比较累？ 狐狸萌生了一种想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 “好吧，为了舒缓心情，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好了。” 玛丽自顾自地说著，一点也不介意所谓的“大家”其实只有狐狸一个人。 “内测时你在吧？内测时期，悲恋湖曾经出现过一位传奇人物，你知道吗？” “我没兴趣知道。” “哎……当时那个人吶，可谓颇负盛名，一点也不输给现在的小律噢。” “是？” “他的ID叫猫耳骑士，人如其名，是个骑士。” “废话……” “这个猫耳骑士，是这个服务器第一个敢单挑BOSS的人。后来啊，极有商业头脑的他，又渐渐地发展成为悲恋湖第一富翁。当时他身上的装备，足以让每一个看过的人咋舌。不过呢……这些都是内测的事了，也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我完全没印象。” 狐狸如实回答。 “后来，游戏要公测了。”玛丽继续说，“在清档的前一天，这个猫耳骑士删了号，从此消失於神无之中……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你到底想表达个什意思？” “这个猫耳骑士……曾经是我最尊敬的人啊。” 玛丽幽幽地叹道，心中仿佛蕴涵著无限的惆悵。 狐狸不想再理他，转身要走。 “等等！小狐……” “我不想再听什猫耳骑士。” “好吧……”玛丽点点头，下决心似地道，“今天，我就告诉你一个惊人的秘密。” “啥？” “小狐，你知道吗？其实……” 玛丽凑进他，神秘兮兮地道： “其实……我就是猫耳骑士。” “……” …… …… 几秒钟后，正在忙著分配任务的周律，看见工会发言频道里跳出狐狸的怒吼： “该死的……老子今天非得把你打成水管不可！” “……” 沉默了一阵，周律决定无视后援部发生的一切。 “狐狸他怎了，律哥？” “没什。”周律淡淡道，“果果，你刚才又犯了跟之前相同的错误。” “呜……对不起。” 坐在旁边观摩他们训练的小晴插话道： “玛丽的性格就是那样……狐狸要想习惯，恐怕还得耗上一阵子吧。” “如果不会把国战预选耗完的话，我倒是很乐意看他们斗嘴。”周律笑了笑。 “不会啦。玛丽只是看上去比较妖孽罢了，实际上他这个人还是挺有分寸的。” 小晴也笑道。 “嗯。” “律哥……”果果发来密聊，“我还一直没问你，为什晴姐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机缘巧合而已。” “她……不是对你旧情复燃吧？” “你想多了。” “律哥，你心里要时刻想著青老大噢。” “好了，专心点练习吧。有什事训练结束再说。” 周律截断了话题。 和小晴，原本就没有太深的感情。所以自然也不会再有任何发展。 至於青夜……说不想念，当然是不可能的。   -第五十八章- 等待 只是现在……国战预选所留给格朗迪亚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 离下个月还有五天。这五天里，如何才能让手中这支新老参差、严重缺乏磨合的队伍迅速成长，成为了目前最棘手的问题。 表面上的乐观，不过是为了安抚大家焦躁的心情。事实上，周律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对手是实力强大的银翼，是高深莫测的KEN.眼前稚嫩的他们，能做到与银翼势均力敌么？ 白天上班，晚上训练。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事偏偏多了起来，有时候还需要将工作带回家。周律忙完一切准备休息时，通常都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三点睡觉，七点起床。这样的日子大概要持续两个多月。 很快就会习惯了吧……周律这样安慰自己。 “依梦，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HP.别救了别人，自己却挂掉。” “是……”女神官连忙点头。 “奶嘴，想要减少技能延迟，不如试着将魔力激化与大范围爆破交替使用。” “好！” “还有……果果。”周律叹了口气，问道，“你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里么？” “呃……”女孩怯生生地回答，“大概是哪里都不足吧……” “……不是。” “那是什么……？” “你最大的不足，就是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周律摇头道，“说真的，你一个法师，为什么总要冲在队伍最前面呢？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我派给你的任务，又不是去炸碉堡堵枪眼，你那么玩命做什么？” “哈哈哈……” 听了这话，队伍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个……”果果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太激动了，把他们当成银翼的人了，嘿嘿……” “算了，以后注意点，别太逞能。”周律点头道，“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解散吧。” 又一天的训练结束了。 周律去看了看后援部的情况。那里的秩序已经一片井然，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做着各自的工作。玛丽也没有再继续发挥他的废话特长，显得尤其安静。 玛丽的能力相当出众。这个服里恐怕没有人第二个人能像他一样，将各种药物的配料、作用以及制作成功率记得那么清楚。而另外几位帮手，对待训练的态度也相当认真。 看样子，SERA真的借了些很棒的人给自己呢…… “律哥，现在有时间吗？” “有。你想说什么，就现在说吧。” “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果果回答道，“只是忽然想跟律哥单独相处一会儿……” “嗯。”周律理解地点点头，“我正要去送货处，你也一起来吧。” 送货处。可以给其他玩家寄送包裹的地方。 去年的圣诞节，周律曾经在这里给狐狸寄了礼物箱，然后遇到了离歌。 现在……要寄的东西依然相同，不过对象换了。 迟到了很久很久的东西，一直都躺在自己的仓库里。如今将它寄出似乎有些无意义，因为，这完全不能当作神无之月的回礼。 但是，为什么还是想这样做呢？ NPC提示现在可以给对方留言了。周律想了想，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留下。 “律哥……青老大生你的气了吗？” “大概吧。” “哥，你干脆跟他直说了吧。” “嗯？”周律问，“你怕我被误会？” “这倒不是……狐狸当初不想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因为他不把你当兄弟。现在你不告诉青老大这件事，同样，也并不是因为你不重视对方。我相信青老大能理解。”果果摇摇头，“但是哥……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还好。” “每天都带着我们练到那么晚，我们去睡之后，你还要继续忙。怎么可能不累？”果果皱眉道，“我们现在没有和任何会同盟。预选开始后，如果我们遇到光耀的人……会不会就打起来了？” “可能么……”周律笑了笑，“我会尽量让你们避开光耀。就算遇到了，也不会让你们进攻。当然，青夜那边应该也和我们一样。你以为他舍得打你？”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我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傻丫头……”周律轻叹道，“也不想想，青夜怎么可能让人去打媒人呢？” “啊，对噢。”果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我算是你们的半个媒人呢……哈哈。” 当天凌晨，周律在下线之后，发了条短信给青夜。 第二天一早起床，发现没有回复。 下班前，周律收到了难得的加班通知。 白天忙了八小时，晚上还得继续。其实加班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今晚的训练课，自己多半得缺席了。 七点，周律收到了青夜的短信。对方只问了句“你什么时候下班”，内容和之前自己发去的那条完全无关。 “十点吧……大概。” “好。” 青夜简洁地回了这一个字，又没有了动静。 当天晚上，周律走了两次神，到最后又因为太累而打了瞌睡。这一现象被同事们视作奇观。 看来，暂时还不能习惯一日四小时的睡眠。 周律打算步行回家，让寒冷的夜风把自己吹清醒点。 结果一走出公司大门，他就彻底地怔住了。 “辛苦了，律。” 眼前微笑着向自己打招呼的人，是睡昏头产生的幻觉么？ 他没想到……青夜会在外面等他。   -第五十九章- 未完之月 心里，萌生出感动的情绪。 天气很冷，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你……” “安心。”青夜微笑道，“我一直坐在咖啡馆里，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出来的。” “那也应该很久了吧……” “嗯……工作结束后我就直接过来了，大概从五点多开始的。没想到你会加班。” “让你久等了。”周律略带歉意地道。 “是我自愿的吧？”青夜笑着反问，“无论等多久，只要能等到你便足够……话说接人下班的感觉，我很早以前就想尝试一次了。”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周律打趣道：“即使对象不是我？” “不。”青夜摇摇头，“对象只有你。” 怔了一下，二人相视而笑。 周律轻轻道：“走吧……回去。” 这一路上，他们没有聊任何跟游戏有关的话题。当然，也就不会说到退会那件事。 话题，都是很普通，但也很温柔的关怀。 “说起来……你的气色不怎么好呢。”青夜转过头，看着周律的脸。 “最近忙了点，所以……” “看得出来。”青夜轻舒一口气，握住了他的手，“你以前都不会加班的。” “嗯。这段时间，很多事情都撞在一起了。希望忙碌的日子能快点结束。” 周律抬头看了看前方的便利店，微笑着问青夜： “要一起进去吗？” 买完东西，步行回家。快走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中途狐狸有发来短信询问，周律回答对方，今晚自己不会上线了。 即使这只有一晚上的放松，也很好。 十一点，路上很安静。 今晚的天空有月亮。 周律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见面。说真的……当他在公司门口第一眼看到青夜时，几乎有了想上前拥抱对方的冲动。 当时胸口的那种悸动，到现在也无法平静下来。 现在青夜正走在他的身边。 然后，到了门口，他们就该说再见。 然后，这忙碌的两个多月，剩下的时间里大概又只有想念。 然后…… 离家很近的小巷子。淡淡的路灯的光，以及些许微弱的月光，担任着照明工作。 “差不多，要到了。” “嗯。”停下了脚步，“就送到这里？” “也好。”周律点点头，“都是要上班的人，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青夜看了他一会儿，歪着头很可爱地问：“律……你会舍不得我走吗？” 周律一愣，浅笑道：“虽然真的舍不得，但终归是要走的吧。” “‘真的舍不得’吗……？” 青夜喃喃着，伸手将他拉进怀里，抱紧。 “我很想你……律。每一天，都很想见你。” 这样的话，温柔地响在自己耳边。周律闭上眼，轻轻地道： “我也一样。” “可是，律……” 青夜有点坏坏地笑了起来。 “最近你周围的环境似乎不错嘛……” “啊？” “回到了最好兄弟的身边，然后，前任未婚妻也出现了……嗯？” 周律顿时一阵头痛…… “青夜，你怎么会知道……” “噢？我不能知道吗？” “不是……”周律解释道，“我跟小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算现在再遇到，也不可能会发生什么。” “我了解。”青夜笑了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 青夜笑够了，才继续道：“律，昨天晚上收到你的礼物，真把我吓了一跳。” “为何？” “你不觉得很有诀别的意思吗？” “呃……有吗？” “一直没有送出的礼物，现在送出去的。一直拖欠的东西，现在还清了……”青夜故作悲伤地道，“然后，你准备抛下我远走高飞……” “……你想太多了。”周律拍拍对方的脸颊，有些无奈地道，“因为放在那里我会一直惦记着，所以昨晚就找时间寄给你了。不想要的话，还给我就是。” “不要。”青夜笑，“律送我的东西，就算是毒药炸弹，我也得好好留着。” “傻瓜……” 这两个字的尾音，消失在吻里。 十一点的小巷子，充盈着二人的温情。 “律……那天我的态度差了点，很抱歉。” “我的态度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很抱歉。” 青夜问道：“你知道我为何会生气？” “我没跟你说清楚？” “不。”青夜拥着他，微笑道，“我在气你……又想一个人去做什么困难的事了。” “好奇怪的理由……” “奇怪吗？” “嗯……” “总觉得这次你真的很累。”青夜叹了口气，“如果有什么能做的，我想帮你分担。” “这次……就让我一个人解决那边的事吧。”周律摇摇头，“其实，你带领光耀出线就已经是很重的责任了，我没必要再增加你的负担。” “……好吧。”青夜回答道，“不过你得好好保重身体，别熬夜。否则的话，我会心疼。” “我知道了。” 沉默片刻，青夜望了望不远处的楼，忽然微笑着唤道： “律。” “嗯？” “你不是说，我想来你家的话，随时都可以来么……” “……” “现在，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不请我上去坐会儿喝杯茶？要知道机会难得诶……” 青夜笑得很狡黠。 周律想了想，也低头笑道： “请吧。”   -第六十章- 安眠 第一次请青夜来自己家。 之前并没有刻意去收拾过，所以宽敞的客厅……依然显得那么杂乱。 青夜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喃喃道： “律的家，还真是有……呃，生活气息啊……” “你直接说乱不就行了？”周律笑了笑，“我一点也不介意你说实话。” “是有点让人意外啊……” “来过的人都这么说。” 周律想搬开沙发上的东西让青夜坐，但是望着那几乎成山的书籍资料，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最后，拖来把难得没被东西堆满的椅子。 “好了，请坐吧。” 有点无辜地看着青夜。 “律，外表那么严谨的你，没想到私底下会那么可爱……哈哈……”青夜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家一定干净得让我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呢……” “噢？”周律笑道，“谁规定外表看上去生活严谨的人，家里就该干净整洁纤尘不染？是不是还该烧得一手好菜，十八项全能？” “那么，你会做菜吗？”青夜坐在椅子上，抬头问他，“不会经常吃泡面虐待自己吧？” “这倒不会……我做的菜，差不多能吃而已，也算不上什么好手艺。” 周律拿出杯子，问： “喝什么？咖啡，果汁？” “没有酒？”青夜坏笑道。 “有是有。”周律也笑，“不过，你以为我会给你么？” “啊……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律故作茫然地摇摇头。 然后……青夜被强迫喝咖啡醒脑。 十一点多的做客，能做什么呢？ 实际上，除了随便聊聊天之外，两个人根本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电视开着，但没有人在看，聊天聊着，也渐渐地聊到某个莫名的方向。气氛，似乎比第一次见面时更为暧昧。 暖气，电视，以及……二人相处的，这个房间。 如果青夜要求留下来过夜，那么自己一定不会拒绝他吧……周律这样想着，视线落在了地板上。 现在，他靠在通往阳台的门边，和青夜之间有一段距离。 “说来……已经很晚了呢。” 青夜抬头看了看钟。 “嗯。” 周律也抬起头。 “咖啡还要吗？” “不了……我已经足够清醒了。不过这么晚了，似乎只能坐计程车回去了呢。” “……” 周律知道，青夜工作的地方虽然离自己公司比较近，但是他家却离这里很远。 “不介意的话……”周律微微垂下眼帘，“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晚上。” “……” 青夜有些惊讶对方会这么说。 “不需要么？” “不是……”青夜轻轻笑了起来，“只是好意外。律，你的胆子真大。” “胆子大？”周律起身向卧室里走，准备取睡衣给他，“难不成你还会半夜三更卷款潜逃……？我家可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有的。” “嗯……？” 周律忽然被人从背后拥住。 “青……” 炽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脖子上。心跳陡然加速。 “对我来说……最有价值的就是你。” 青夜温柔地说。 “在神无里，没有人可以触碰没有人能够抓住的月隐？律，如今就在我怀里。我得到了独一无二的神无之月，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青夜……” 或许对于你，对于整个光耀来说，我是重要的存在。但是对于我来说，你们也同样是我的至福。 没有遇到你，没有加入光耀。那么，现在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子？ “青夜……我爱你。” 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周律喃喃地开口。 “我爱你……” 一次又一次地轻声重复着。 这句话，在情人间永远都是必要的存在。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用怎样的言语，来感谢这份填满心中空缺的感情。 我爱你。 身体被翻转过来，接着，是深深的吻。 唇舌交缠。在无限的幸福之中，意识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最后主动放开的人，是青夜。 周律调整好呼吸，轻轻地道： “我找睡衣给你……你去洗个澡吧？” “嗯。” 手中还留有余温。青夜当然不愿就这样停止，只是……自制力越来越差的自己，真的会一时失控，将律压在身下。 他没有忘记，律最近很忙。上次到独步那里取货，碰巧遇到来串门子的SERA，三个人聊了一阵，他才了解到，律肩上的压力很大。 律答应了别人的事，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他了解这样的律，也心疼这样的律。 选择在这里过夜……其实算是一种甜蜜的煎熬吧。青夜苦笑。 如果今天的探望能让律觉得好过些，自己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这样，就很好。 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青夜终于走出浴室。 “律？” 叫了一声，没人答应。走进房间一看，原来律……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淡淡的黑眼圈。律这个人，身体状况会很明显地反应在外表上。 “辛苦你了。” 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对方的头发。 严肃的律，倔强的律，可爱的律，温柔的律，还有此刻眼前，因为熟睡而显得有几分稚气的律，每一个，都让自己深深地喜欢。 今晚好好地睡一觉吧……亲爱的。 青夜在那发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晚安。”   -第六十一章- 至福的瞬间 周律的睡眠向来不是特别沉，很容易被一些响动和梦惊醒。 然而这天夜里，他睡得很安稳。或许是因为最近实在太累，或许是因为心中惦记的事终于放下了。总之，一夜无梦。 很温暖很安心的感觉一直包围着他，从未觉得床铺如此柔软如此舒服过。当第二天早上被人唤醒，他才恋恋不舍地睁开了眼睛。 “律，该起床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令人心动。 “律。” “嗯……” 轻轻地应了一声，周律撑着身体坐起来。青夜已经收拾完毕，神清气爽地站在床边。 “我昨天晚上……” 周律努力回想了一下，发觉昨晚的记忆不太完整。 青夜去洗澡之后，自己似乎想靠在床头休息一下，然后就…… “你太累了，所以倒在床上睡着了。” 青夜微微地笑，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快起床吧，早饭已经弄好了。” “好……我去冲澡。” 早饭的香味从房门外飘进来，带着让人欲泪的感动。 已经有多久没觉得这里像个家了？可是只要青夜在这里，就会不由地觉得……这里果然还是个家，而不仅仅是几间屋子。 “律，别发呆。小心上班迟到。” 见他一直没动作，青夜又温柔地催促道。 先前没见面，想念是种必然。然而一旦见面，心中的空白被填满之后，却又愈发地不想再分开。 刚和青夜认识时，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后来会有的种种发展吧……然而现在，感情的强烈，始料未及。 周律闭上眼睛，任热水从头顶冲刷着全身。 不想再分开，一天也不想，这真是种任性的想法。周律很清楚，以这两个月的繁忙程度来看，昨晚悠闲的相处应该很难再出现了。 经过昨夜，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对青夜，其实是相当依赖的。 感情上的依赖，表现得不怎么明显，但事实上，却十分强烈。 走出浴室，看见青夜在外面笑吟吟地等待着他。 “我得回家一趟，所以先走了。” “现在就走？” “怎么？”青夜拿过毛巾，帮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舍不得我走？” “嗯……” “好坦白。”青夜笑道，“律真是可爱。” 周律默而不语。 青夜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温和地道： “虽然不能经常来找你，但我会时刻监督你的状况。如果你把身子弄坏了，到时候无论对方是狐狸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我都不准你再上游戏帮忙。” 微笑着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像玩笑。 “我知道了。”周律轻轻点头。 “很好。”青夜满意地道，“那我走了。” “嗯。” 周律望着对方深邃的眼眸，然后，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 青夜微微一愣，欣然接受。 这是一个极度缠绵的吻。 “谢谢你，青夜。” 青夜笑：“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昨晚陪着我。” “噢……”青夜拉长了声音，故作委屈地道，“可是律，你知道我昨晚是怎么过的吗？” “……” “我一夜无眠。” “……” 周律不想装傻。同是男人，他明白青夜的意思。 “……很抱歉。” “如果你真觉得抱歉的话……”青夜在他耳边坏坏地笑，“下次一并补偿给我吧？” “……” “好了，真的该走了。否则我会舍不得离开。” 青夜又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 “道别吻。”他笑道，“再见，亲爱的。” “再见……路上小心。” 身体，在微微地发热。 下班之后，周律准时上线。 “哟，小律来了。” 玛丽还是那副很妖孽的打扮，十分愉快地向他打招呼。 “昨晚没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呢？” “有一点事。” “会情人？” “……” “啊啊……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玛丽！”狐狸吼道，“做你的药，少管小律的闲事！” “哎呀，人家很累了，想聊个天放松一下嘛～～” “什么放松？你也不过是才上线吧？” “真是的……小狐，你跟水管工那么较真干嘛？” “……” 玛丽邪恶地道：“难道我关心小律，你吃醋了？没关系的小狐，其实人家还是很重视你的啦……” “放屁！”狐狸怒道。 “啊呀……”玛丽大惊失色，“小狐你真粗鲁……”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周律头痛地道，“快点做正事吧。另外，后援部以外的人都来我这儿集合，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 “嘿嘿……律哥哥。”果果不怀好意地问，“你昨晚真的和青老大在一起？” 周律没理她，而是用会频说道： “明天是预选开始之前的最后一次攻城战。全员参加，检验这段日子的训练成果。”   -第六十二章- 初次挑战 “明天吗……？” 听见周律的决定，大家都有点吃惊。 虽然这几天会里的所有人都很积极地参加训练，但是时间对他们来说，毕竟还是太短了些。 “离预选月不是还有几天吗？”飘零问，“为何不再多练一阵子？” “不论离预选还有几天，我们都必须抓紧时间。”周律解释道，“现在的练习，仅限于对怪、对BOSS和我们内部人员。意思是说，就算私下里练得再好再完美，到了战场，也依然可能会出差错。所以，为了即将到来的重要预选，我们必须进行实战演练。” 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 “表面，我们这次攻城的目标是夺回法蒂城，实际上却是为了找出自己的缺点。大家不用畏惧银翼的实力，也不必担心失败，只要在过程中尽全力就好。” “对，不用紧张不用紧张。即使对手是银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在一旁做药的玛丽，忽然用会频插嘴道，“拿起你们的武器，冲向敌人保卫家园吧～我可爱的子民们……” “玛丽，你闭嘴好不好！？” 周围人一致发难。 “呜……小狐……”玛丽委屈地嚷道，“他们都欺负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我才不认识你！” “玛丽。”友人之一的神之名义完全无视他的表演，十分正经地问，“明晚你也会来吗？” “你我……我吗？？”玛丽夸张地叫道，“你忍心让如此温和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和那群野蛮人冲冲撞撞吗？？” “……”神之名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算了，当我没问。” “哎呀呀……小神生气啦？” 玛丽嘿嘿地笑了起来。末了，他对周律说： “小律，明晚我也和他们一起吧。” “你要去？” 玛丽的主号是药师型炼金，基本不具有攻击能力。虽然不清楚他还有什么号，但是一个长期以做药做生意为业的人，还能熟悉攻城时的操作吗？ “安啦，小律，就让我去见识见识吧。他们完全可以不用管我，我也保证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玛丽头顶上的红蝴蝶结，以及楚楚可怜的蹲姿……看起来，呃，还真是纯洁啊…… “你开什么号去？” “就这个好了。” “就这个……？”周律困惑地问，“为什么不换？” “啊啊……”玛丽十分陶醉地回答。“因为这个号长得太可爱了，所以敌人一定会舍不得打我哈哈哈……” “我现在就想打你。”狐狸毫不客气地接话。 这晚的训练结束后，周律表扬了几位法师的进步。 “奶嘴，佳言，之前指出的缺点，你们都已经纠正过来了，非常好。此外……” 他看了一眼满含期待的妹妹。 “果果，你也终于有点法师的样子了，做的不错。” “耶！！”果果立刻欢呼起来，“律哥哥夸我了！他夸我了诶……太好了！” “有那么值得高兴么？”周律笑，“如果你平时乖一点，我不会少夸你的。” “哇哈哈哈哈……律哥哥的表扬，好难得噢……” 相较于果果的开心，另外几个人倒显得相当沉默。 “果果……”宝贝奶嘴开口道，“那件事……能不能就算了？” “不行！”果果断然否决，“你们都赌输了诶！” “没想到这个小笨蛋还真被夸奖了……好吧，算我们失策。”纯爱叹气道，“佳言，帮我一起付了。” “嘿嘿，每人十万，不得拖欠。” 刚才还一头雾水的周律，此刻终于看懂了他们的对话。果果这个丫头……又在做无聊的事了。 “妹……” 一次收获五十万，兴高采烈的果果，完全没注意到周律还在身边的事实。 “呃……？” “下个月的零用钱，扣除。” “不要啊啊啊哥……”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非常时刻非常娱乐？ 看样子，会里的大家都还挺放松的，周律想。放松究竟是不是好事，或者说今后的他们还能不能继续放松，就只能看今晚的结果了。 希望，一切安好。 攻城战开始前一刻钟，人大约已经集合完毕。这次攻城以训练新人为主，所以老会员一组只分配一名，负责监督。 “今天的总指挥是云中。”周律宣布道，“我和狐狸都不参与行动，各位请加油。” “是！” 五分钟后，玛丽爬上线来，非常愉快地跟他们打招呼。 摘掉了大眼镜，换了满头的小花，完全纯情少女式打扮的玛丽……怎么看怎么像妖怪。 “玛丽……你真的打算这样去吗？” “啊……果然还是太可爱了一点吗？” “……” “出发吧。”周律有些无力地吩咐道。 “你说……今天结果会怎样？” “会输吧。” “嗯……我想也是。他们毕竟还太嫩了。”狐狸点头道，“至于预选……” “老实说，赢得预选的把握也不大。”周律平静地道，“只有寄望于经过磨练，这些孩子在最后能带来意外的惊喜吧。” “我很开心，小律。虽然总是被玛丽气得半死，但是我依然觉得每天都过得很开心。现在的会，比以前有人情味多了，我也终于可以理解，你为何会如此执着于光耀了。小律，我是真心的……不希望他们走。” “我理解你的心情。”周律微笑道，“狐狸，不希望他们离开的话，预选结束后就跟他们直说吧。” “直说……？” “告诉他们‘我不愿你们离开’。狐狸……要知道，有些话如果不说出口，对方就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 “嗯……” 云中漫步：“律，法蒂城里的人很多，他们冲不进去。” “暂时先撤，回集合地重新补给。最后二十分钟再进行连续性冲门，直到找到技巧为止。”周律命令道，“另外，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对他们进行任何指导。” 潜力，通常是在这种时候，才能被发掘。 云中漫步：“另外，遗漏了一点……其实那么严密的防守，居然也被玛丽冲进去过……” “……” 玛丽？炼金术士？ “据说他一边叫‘帅哥美女给个面子不要殴打楚楚可怜的我啊啊啊’，一边猛往里钻……不知是不是从未见过这种妖怪，银翼的人居然都愣着没反应，任由他进城去了。” “……” 周律揉揉额头，回答道： “算了，你们不必管他。” “是。”   -第六十三章- 失败 周律相信，SERA选出这些人来帮助格朗迪亚，绝不仅仅是为了吵热气氛。 其中，玛丽这个人，尤为难测。 性格妖孽，打扮诡异，说话从来找不到重点，做的事情也是乱七八糟。可是，玛丽这个人真的很强。 很强很强。 本服第一药师，万事通，资料员，八卦直播机，对游戏的各种小道消息，以及各个职业的特点装备都十分了解。可以说，周律至今还没有找到第二个像玛丽一样，把神无研究得如此透彻的人。 周律并不认为上次“猫耳骑士”的“秘密”，纯粹只是一个玩笑。因为他知道，悲恋湖首富SERA之所以有现在这些资产与成就，是因为依靠了一位朋友的帮助。 SERA以前在自己面前提起那位神秘的朋友时，总是会微笑着叹息道： “那个人明明可以比我更出色，却宁愿退到幕后帮我的忙。” 周律没有追问过“那个人”是谁，以及“那个人”这么做的理由。可是当玛丽出现在格朗迪亚的那一刻，周律便不由自主地将他，以及SERA所说的“那个人”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格朗迪亚的第二轮冲门行动开始。 周律和狐狸没有到现场去看，只是听着云中的回报。中途玛丽也被杀回来过几次，他每次都会细心准备一番，然后再次出发。 玛丽杀不了人，同时也没什么辅助作用，但他为何还要如此坚持呢？ 周律想过要阻止，最后，还是决定随他去了。 毕竟，玛丽怪异的行为，实际上并没有对突击小组造成任何负面的影响。 反复的努力终于在结束前几分钟有了结果。银翼门口的布防被接连两次的进攻冲散了。一组的人迅速朝地下室奔去。 一路上又经过了两次血洗，唯一的幸存者，只有刺客红茶。 红茶跌跌撞撞地向里走，在地下室门口，意外地遇到了玛丽。 只见玛丽十分悠闲地坐在门口，仿佛这座城属于自己一样。 “哟……小红茶，不错嘛，居然能冲到这里来。” “……” 这个人……为何能用如此轻松的口吻说话？ “欢迎光临地下室，我的勇者。”玛丽笑眯眯地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这里的最终BOSS超级玛丽。” 时间紧迫，红茶根本没空理会对方的疯言疯语。翻了个白眼就进门去了。 “哎哎……红茶等等……” 话还来不及说完。 几秒钟后，红茶终于明白玛丽的意思了。同时很愤怒地想，这家伙干嘛不早点告诉他……地下室里面的人多得像菜市场！？ 阴森的地下室和安静的门口相比……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心头一阵急躁，红茶来不及回头，冒冒失失地冲到了一个敌人面前。仔细一看，立刻吓了一跳。 对方居然就是……银翼的老大KEN！ 下一秒钟……可怜的红茶一命呜呼。 “唉，急什么急呢？我让你等等再进的嘛，等我把装备换给你也好啊……”坐在门外的玛丽自言自语地说。 本次夺城，以失败告终。 “我最想不通的是……何以玛丽能冲进去那么多次！？” 红茶完全暴走了。 “你是在嫉妒我绝世的美貌么，小红茶？”玛丽悠然地道，“没法子啊……人长得太好看了就是这样的，啧啧。” “玛丽我恨你一辈子啊啊啊啊……” 刺客的自尊心被强烈地打击到了…… “玛丽……”友人飘零有些担忧地问，“你这么做，真的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 “别装傻了，你懂我的意思。” “当然没关系啊……”玛丽淡淡地回答，“我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玛丽……” 狐狸有些疑惑地插嘴道：“你们在说什么？” “啊……我们在说美貌也是一种罪啊～”玛丽故作忧伤地叹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当我没问。” 经过几天的“磨练”，狐狸已经渐渐适应了对方怪异的表达方式。 “此外……今晚的失利，大家也不必耿耿于怀。” “对不起……我给大家添了些麻烦。”果果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们中间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参加攻城，犯错也是正常的。重要的是，你们必须清楚自己犯的是什么错，以及下次该如何避免这些错。”周律开口道，“现在大家都来好好回想自己存在的问题，总结这次学到的经验吧。” “我可以先说几句吗？”玛丽问。 “你说吧。” “今天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和大家在一起，也看到了大家的表现。总的说来，还算不错。”玛丽微笑道，“当然，如果果果不用错魔法属性，佳言能再多点切换装备的意识，叶子队长的目光能放远一些，小红茶别再那么冒失冲动，我想……结果可能会更好。” 众人原本以为玛丽又会说些不正经的话了，结果却令他们感到意外。 况且，被点到名的人，都无法否认玛丽的说法不正确。 看样子，玛丽今晚并不仅仅是在凑热闹，而是在非常认真地观察队友们的表现。周律觉得欣慰，提示道： “继续。” “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玛丽摇摇头，“大家有十足的冲劲，这一点很好。至于配合、意识之类的问题，总是需要花点功夫去练习的。剩下的几天里，各位就在我玛丽大爷的领导下，迈向华丽丽的精英之路吧……” 可惜，他的后半句话完全被众人无视了。 “话说，其实银翼的缺点在于辅助吧？” “我觉得他们的圣骑反应特别慢，可以从这里找突破口。” “我果然还是缺乏该有的职业意识呢……” “果果，你今天用错了几次技能，是太紧张了吧？” 看着大家认真而热烈的讨论场面，周律心中更清楚地意识到……格朗迪亚出线，绝不是全无希望的。   -第六十四章- 预选前夜 “明天就是预选月了呢……” 死鱼感慨似地叹息。 “怎么？”懒猫打趣地问，“装忧郁青年啊？” “哪里忧郁，我可是干劲十足。”死鱼站起身走了一圈，“现在全会上下都跟拉了防空警报似的，我只是有点担心，大家的压力会不会太大了点？” “安啦，我倒觉得没什么。有压力是好事嘛。如果一时大意失去了预选名额，大家恐怕才会后悔吧？” “大家这个样子……”离歌轻轻地道，“也是因为副会不在的关系吧。” “唔……” 懒猫点点头。 一向主持大局的律副会不在，所以，有点像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唉……我们是不是太依赖副会了？” “很明显是的。其实有些事，我们自己独立来做也没什么。” “不管怎么说，副会暂时都不会回来。到了明天，也将成为我们名义上的竞争对手。”死鱼嘿嘿地笑，“和副会竞争，不觉得很有趣么……各位？” “你的想法真危险……”离歌摇了摇头，然后却顺着死鱼的意思说道，“是啊，其实真的很有趣呢。若谁能胜过月隐。律……” “嘿嘿，我早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杀掉副会一次了。” “你们……”旁听者木瓜已经彻底绝倒，“想点实际的东西行不行？” “开个玩笑而已啦，我们当然不会对副会动手。”死鱼认真地道，“不论事情会如何发展，我们几个，都要坚定地支持他到底。” 自从那日周律不明原因退会，全会上下都感到十分不安。虽然现在大部分人都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仍有一些感情激烈者还未平息怨念。 “副会离开情有可原吧，至于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觉得还是很容易理解的。”离歌回答道，“我和游戏中的老公，平日虽然公私分明，但他那边如果真出了什么大事，我还是会义无返顾地去帮他。并且……也会帮他隐瞒原因。” “嗯……当两边都很重要的时候，确实会比较为难哈。”死鱼点点头，“好在老大这几天精神不错。他心情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老大该不会是被副会安抚过了吧，哈哈哈……” “你们在说什么？” 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微笑的青夜。 “呃……”懒猫心里拼命祈祷青夜没看见刚才那句话。 “没说什么，呵呵……”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会长？” 离歌不露痕迹地转移话题。 “差不多了。十二点一过，任务组正式开工。”青夜点头道，“任务的分值虽然很少，但也不能完全放掉。这两个月，至少得保证完成三个特级任务。” “真是辛苦葡萄他们了。” “不过他也是乐在其中吧……嘿嘿。” “此外，药品的事，还得感谢你们副会。”青夜说。 “噢？” “现在大家都听说过，下次改版后花妖不掉芝兰水的事了吧？独步和SERA那里的芝兰水已经完全断货。”青夜微笑道，“律早在听到风声之初，就将我们订的货全部改为了芝兰水，为会里节约了不少资金。” “副会他……”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我们。 一瞬间，几个人的心情全都变得明朗起来。 “十二点之前大家放松一下，来点活动吧。”青夜笑道，“神无传奇BOSS组出动，目标火龙。” “茶茶姐今天不在……千里呢？” “千里？” 在会频里呼喊了半天，千里才急匆匆地赶来。 “不好意思，刚才在陪朋友。” “陪朋友？该不会是女朋友吧？”死鱼坏坏地笑。 “是果果啦……” “副会的妹妹吗？” 众人的笑更加邪恶了。 “对噢，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里倒有一个知晓全部真相的人呢……” “你、你们要做什么？”千里惶恐地后退。 “乖乖千里，快将副会的近况吐出来～” “呃……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呵呵呵呵……” “老大救命！” 这些可爱的家伙……青夜微微扬起了唇角。 又要与火龙王见面了。 很是怀念，和律的那次相遇。 因为，那是自己第一次，在律的生命中留下痕迹。在此之前，他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本服第一神官月隐。律。别人眼里安静冷漠不易亲近的月隐。律。只有自己，才知道他另外的脸。 “青夜……我爱你。我爱你。” 那夜低声的告白，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律，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周律，正准备叫上玛丽去找独步。 “你先走吧，小律。我存完东西随后就来。” “嗯。” 独步长期以法伦丁城西为据点。那里常常被商团成员和买家围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寻觅到了独步。周律顿时发觉，或许自己晚一点来会更好。 独步身边，站着KEN. “啊……律副会。” “独步，我来拿东西。” “好，请稍微等一下。” “律副会。”KEN轻轻地笑起来，“你的名字旁，何时又换回了格朗迪亚的会标呢？” “没法子。”周律淡淡地道，“有些事情，不做的话就来不及了。” “你知道自己的行为代表什么吧？” “我知道得很清楚。” 在这种时候回格朗迪亚，意味着——与银翼为敌。 “既然律副会有那个意思，我便只好奉陪了。”KEN笑道，“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律副会离开格朗到了银翼……” “承蒙厚爱。”周律冷冷地道，“可惜本人担待不起。” “独步小子～～” 忽然看见有人在人群中夸张地叫唤。 “还不快出来见你家闪闪发光华丽无双的玛丽大爷——” “……” 玛丽这家伙……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模样。   -第六十五章- 预选前夜Ⅱ “什么玛丽大爷？” 独步见是熟人，也开玩笑道： “谁是谁大爷？你睡昏了吧？” “诶诶，小独步，你真伤我心呐……”玛丽哀叹，“才几天不见，居然就变得这么没大没小了。” “小玛丽，你再这么说的话，待会儿的‘那个’可就别想要了噢。” “啊……我有说什么吗？嗯嗯？” 受到利益上的威胁，玛丽立刻开始装傻。 “那个”是指什么？ 周律有些不解。 玛丽今天不是来帮自己取货的吗？是说他这次怎会如此积极，原来他另有目的。 “独步……你这里还真是挤得惨无人道。” “明天是重要日子，所以今天人才会这么多嘛。” “啊啊……”玛丽看了看周围人山人海的景况，说道，“小律，既然人那么多，我们就快点拿了东西回去吧。” 周律没有动。因为KEN还站在独步旁边。先来后到，这是原则。 没想到这时KEN却开口： “律副会请吧，我回去了。” “KEN？”独步感到意外，“那个，属性石的问题……” “明天再说。” KEN丢下句简洁的话，转身消失在人海中。 不久前还乐于出言讽刺自己的人，现在为什么走得这么急？临时有事，还是因为…… 周律看着玛丽，那家伙一副不干我事的模样，继续和独步开玩笑。 “独步，‘那个’的价格，不知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呢？” “你要知道，我肯卖你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这我当然清楚，不过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 “兄弟？呵呵……”独步笑道，“玛丽我儿，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辈分？” 不愧是互为损友，一见面就知道耍嘴皮子，对话毫无营养并且意味不明。 周律很好心地提醒道： “独步，后面排队的人已经超过十位了。” “啊啊……实在很抱歉……” 总之……最后玛丽如愿以偿地从独步那里买到了“那个”。至于“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玛丽始终不说。 “到时候小律就知道了啦，嘿嘿嘿……” 见他一脸诡异的笑，周律无奈放弃了询问。 这个人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地摸不清，猜不透。 十二点，打了电话给青夜。 “正想给你打呢，没想到电话就响了。” 低沉悦耳的笑声，似乎能过滤身心的所有疲惫。周律轻舒一口气，安心地道： “你果然还没睡。” “你不也是？”青夜笑，“重要的战役终于揭开了序幕，估计现在大家都很兴奋。葡萄和雪风他们已经出发填任务去了。” “通宵？” “嗯。” “有斗志固然是好事，但是也得提醒他们注意休息。” “我知道，他们向我保证过了。”青夜点头道，“都是大人，相信他们也懂得节制。至于那些明天还要上课的，都已经被赶下线睡觉了。” “嗯，那就好。” “律，你那边准备得如何？” “还好，大家都已经在做最大限度的努力了。”周律轻叹道，“好在他们都不是特别注重结果，所以没那么大压力。” “尽情做你想做的事吧，律。”青夜柔声道，“光耀这边你大可放心。两个月后，你就能亲眼看见他们的成长。” “他们总是让我充满期待。” 青夜想了想，笑道：“不如到时再办次聚会，庆祝你的归来和国战出线吧？” “噢？”周律开玩笑似地道，“莫非……你就对出线那么有把握？” “对。” 没想到，青夜却回答得很坚决。 “我会带领光耀出线。所以亲爱的，另一个名额，你加油吧。” 一定会出线……这是属于青夜的决心与魄力。 周律怔了片刻，轻笑道：“嗯……我和格朗迪亚，也同样不会输给银翼。”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钟，青夜若有所思地道： “说起银翼，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有次攻城战你不在。那次我们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神官。” 奇怪的女神官？难道是指…… “我格外地注意她。她虽然是银翼的人，做出来的事却很奇怪。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是在不露痕迹地帮助我们。” “……” 无疑，青夜说的是“紫凝”，是自己使用过几天，今后再也不会出现在神无里的另一重身份。 没想到，“紫凝”却让青夜牢牢地记住了…… 很意外。 “银翼里会有这样的人……真是奇特。”青夜继续回忆道，“当时在休伯伦城里遇到她，她完全不知道要逃。后来决定放她走，想不到她还回头帮我加了全状态。” 周律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对“紫凝”的行为作出评价。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结束这个话题。 “她叫紫凝，但是我并不记得自己见过她。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失误’，当天地下室很有可能就冲进银翼的人了。”青夜感慨道，“说真的，那时她一直站在休伯伦大厅的会标前发呆，我甚至还一度以为，她其实是向往着光耀的……” “青夜。”周律轻轻地打断道，“你对她很感兴趣？” “我有点想知道她心中的想法。”青夜笑，“说不定还能让光耀添新血。” “第一次听你说起一个陌生人的事，而且还说了那么久。”周律淡淡道，“但是现在，我不希望你再想着那个‘紫凝’。” “律……”青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吃醋？” 自己吃自己的醋吗……？想起来的确奇特。 不过，他是真的不希望青夜还惦记着那个“紫凝”。因为…… “你是我的，青夜。” “律……你的直白总是让我如此开心。”青夜笑了起来，“知道最近官方讨论版上都是怎么说的吗？‘第一神官带领格朗与银翼决裂，悲恋湖因国战再掀风云’。” “……” “亲爱的律，你的一举一动总能引起众人的关注。这一次，我曾经以为自己抓不住你了。但是今后，我不会再这么想。” “青夜……” “两个月之后，你将做完所有事回到光耀。今后无论再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你离开我身边。”青夜温柔地道，“亲爱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知道。” 周律微笑着回答。   -第六十六章- “那个” 预选时的分数是这样统计的。 任务部分：两月之内，工会人员完成两个S级任务加两分。每多完成一个加一分。（由于S级任务难做，所以完成两个已经很不容易。） 制作和冶炼部分：两月后统计制药量及锻造量。总合排名前三的工会有一到三分的加分。 城战部分：两月之内，每次攻城取得主城池计三分，中央地区城计两分，其他城计一分。 预选结束后，根据所有分数的总合，排名前两位的工会直接进入国战。若出现分数等同现象，则由GM主持两会之间进行五对五的团体PK，争夺最终名额。 官方讨论版上，关于格朗迪亚与银翼帝国决裂一事的内幕，倒没有多少人关注。大概是注意力都被国战吸引了吧，现在人们成天乐衷的，就是分析猜测国战前景，把讨论版弄得跟赌马场一样。 相比起四大工会的不动声色，一些中小工会整日在哀叹国战预选的到来会让他们失去攻城战的乐趣。更有甚者，已经提前宣布休息两月，不参与到大工会间的争斗中来。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向来喜欢与四大工会作对的我佛慈悲，在预选月第一天就对外宣布自己对出线名额没兴趣。不管怎么说，只要我佛慈悲不进来搅和，劲敌便又少了一个。 格朗迪亚的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大家的态度一如既往的认真，偶尔也能看见他们嘻嘻哈哈地开些玩笑，亦或是狐狸又被玛丽气得暴跳如雷。 训练的状况也很正常，新进会员们在一天天地进步。反应速度和操作意识比刚进会那时好多了。就连果果也会感慨，原来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格朗迪亚的人数比不上银翼。这或许是一个大缺陷，但并不致命。最重要的，是人心的齐，操作的精，以及战术的巧妙。 “我们要充分认识自己的不足，切记不能和银翼硬拼。” “那我们该怎么打？” “当然是有打法的。”周律微笑道，“以前有个叫四季之歌的工会，谁还有印象？” “四季之歌……？”飘零想了想，回答道，“曾被SERA采访过的那个吧？” “对。”周律点头，“这个会存在的时间不长。他们曾经的目标是格朗迪亚。那时我也在会里。” “没错。”狐狸接话道，“其实那个会总共就只有十二人。不过，他们的确让我们头痛过一阵子。” “他们和当时的格朗迪亚打？”果果感到惊讶。毕竟当时的格朗迪亚是全服最大的工会。这个四季之歌……倒和我佛慈悲有点像。 “他们只是抱持着玩玩的态度对付格朗迪亚，但却成功地使我们感受到了威胁。这一次，我们就要学习他们的做法。” 周律顿了顿，继续道： “我决定舍弃法蒂的，也不要四大主城中的任何一座，而把目标放在防守相对薄弱的中央地区和其他小城上。三分的诱惑虽然大，但是我们并没有足够的经历和人力去防守。这两个月，我们的人，分散成十来个小组，城战前每队队长来我这里领任务，然后具体分配到每个队员的头上。总体采取前段游击战，后段偷城战的打法，抢夺所有属于银翼的城。” “……偷袭吗？” “对。就算不一定每次都会有好结果，只要让银翼的人觉得烦躁不安，觉得我们很讨厌，作战目的就算达成了。要知道，不安，则乱。” 最后一句，周律的语气特别重： “银翼的成员和你们一样都只是普通玩家，所以没什么可畏惧的，如果他们不肯放弃两座主城，那么……其他的城，他们一个也别想拿到。” 难得看见向来冷静自持的周律用这种近乎自傲的口吻说话，一时间众人的情绪都被挑动了起来。 “就让我们成为第二个四季之歌吧。” “律哥哥说的对，我们不能在心理上输给他们啊。” “这种战术，听起来很有希望诶。” 玛丽也在一旁笑道：“再加上你们玛丽大爷提供的上好装备和爱的鼓励……啧啧，如虎添翼啊。” 周律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只有格朗迪亚的老会员以及SERA那几个朋友知道……所谓的四季之歌，实际上根本就没存在过。 用虚拟的实例来激励大家，是迫不得已的做法。 对银翼的首战很重要，所以，绝对不能输。 预选赛城战第一场。晚上七点三十分。 离开始还有半小时，会员已到齐。 周律正在分组。玛丽忽然要求加入。 “从今天起每次攻城我都参一个，应该没问题吧？” “……” “做东西已经拜托小晴了，她的效率不会比我低的啦。” “好吧，你就跟着云中那组。”周律点了点头。 “嘿嘿嘿嘿……”玛丽笑得十分诡异，“这下子，总算能用‘那个’了呢。” 又是“那个”…… 好吧，就让我们看看，“那个”到底是什么。 一分钟后，法师版玛丽登场。 冰火双修法师，角色名……血腥玛丽。 众人一阵无力。 “很帅气的名字吧？” 某人洋洋得意。 打扮……还算正常。可是为什么…… 周律终于知道“那个”是什么了。 玛丽手中的巫杖，是一件很极品很受少女喜爱售价极其昂贵但绝对没有哪个男性法师愿意使用的装备……周律一直怀疑，这个东西的出现是属于游戏开发商的恶搞。 杖名：少女之魂 属性：无 攻击：130 智力20，魔攻增加30%，3插槽，永不损坏。 外表……粉红色杖身，顶端一颗红心加两个白翅膀。 装备说明：很久以前一位会变身的美少女使用过的东西。 众人又是一阵无力…… 抬头看看窗外，今晚的月光很亮。 而属于他们的战役，明天即将开始。   -第六十七章- 血腥玛丽 唯有果果等几个小女生，以一种十分羡慕的眼神望着玛丽。 “少女之魂耶……我一直都好想要噢。” “可惜市价最低都是五亿，根本就买不起嘛。” “玛丽，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嘿嘿……”玛丽十分得意地道，“我费了不少力气，才肯让独步忍痛割爱的。原本他打算拿去当大礼送人。” “玛丽玛丽，下次也借我玩玩好不好？”果果一脸期待地问。 “没问题。” “万岁！” 可惜……除了果果她们以外，其他人都恨不得立刻举个牌子，宣布自己从来就不认识玛丽这个人。 “我和云中、奶嘴还有不能在一个组对吧？”玛丽问，“可以让我来组队吗？” “……” “没反应那就是同意了？”玛丽看了看四周，十分愉快地决定道，“好，那我们就叫‘早安少女组’吧！” “你不要擅自给我决定！”狐狸忍无可忍地咆哮。 而其他几个组员听到这个队名，愣了几秒之后，开始向四周散去。 “走吧，别理他了……” “我们真是疯了，居然会认真听玛丽讲话。” “我有听到什么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啦啦啦啦啦——我撤回前言撤回前言！不要无视我嘛……”玛丽泪眼汪汪地朝云中飞扑过去，“你是队长，你来组就好～～～” 平日安静有序的集合时间，因为玛丽的一通搅和，被迫延长了好几分钟。 炼金术士超级玛丽，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攻击型法师血腥玛丽……上次冲门如神的他，这次又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表现呢？ 后援部的核心玛丽上了战场，但是各项工作仍在小晴手中正常运作。小晴去仓库取东西时，对身旁的周律说： “别以为玛丽以前一天到晚都在做药噢，其实有一半时间都是由我上他号代打的。所以你不必太担心玛丽的技术啦。” 原来如此。 周律忽然很想再问问小晴为何会跟玛丽混在一起，以前近乎“痛恨”攻城战的她，又为何会答应来格朗迪亚帮忙…… 大家都在改变着。以前的想法心理，以前的生活境况，都在不断地发生改变。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因为神无，因为光耀，因为青夜，所以改变。 周律看见了云中的回报： “律，我现在算是见识到何谓‘血腥玛丽’了……” “他做了什么？” “杀人如麻……就用这四个字形容吧。快准狠到一定境界了。那样的操作，我还没见过哪个法师比得上。”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表现吧。 周律轻舒了口气。 SERA借给格朗迪亚的玛丽，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后勤而存在的。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重视吧。只是不知道，之前他为何会甘愿埋没自己的才能？ 血腥玛丽：“啦啦啦，小狐，我一个人清完了帕拉达斯的所有人诶。感激我吧？崇拜我吧？爱上我了吧？” 果果：“玛丽你好厉害啊。” 血腥玛丽：“啊哈哈哈哈……” 沉默的狐狸：“我认识你这个人吗？” 月隐。律：“你们，别给我用会频聊天。” 银翼这次如预料般地占据了法蒂和塞尔沁，并且已经开始布防。此外，他们在中央地区的红雨，西部地区的洛桑及威斯特也有人留守。 时间差不多了。 周律下令道： “各队开始朝目标行动。一队二队红雨。三队洛桑。四队威斯特。五队六队冥龙。七队芙尼亚。剩下的去守住帕拉达斯。” 然后，周律自己加入了三队，和云中、不能、奶嘴、玛丽一起前往洛桑城。 “小律亲自来观赏我的表演了吗？嗯嗯？” “好了，玛丽。”云中苦笑着制止道，“律不喜欢在攻城的时候闲聊，有什么话下来再说吧。” “噢，对。少说废话多做事嘛。”玛丽点头道，“现在大家就在玛丽大爷的指引下进发洛桑吧！” “……” 玛丽这家伙……对敌人来说，是个相当可恨的对手。当被他夸张的外表和搞怪的言语迷惑时，随之而来的，就是致命的一击。 玛丽懂得怎样最大限度地减少技能延迟，懂得如何用最有效的方式对付敌人。一路上零星遇到几个其他会的刺客，都被迅速解决掉了……直到，他们遇到了银翼的防守队员。 为首的，竟然是“紫凝”的熟人流星。 按道理来讲，银翼人多些，己方人少些，不宜轻举妄动。 但奇怪的是……银翼的人竟然半天没动静。流星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身后呆愣愣的队员，叫道： “你们在干什么！？” 对方为何不动？ 周律的困惑只是一瞬间。然后，他在队频中迅速打出“111”的字样。 接到讯号，早已等不下去的玛丽利用地理位置的优势，率先展开攻击。 流星看着依然不愿反抗的队员，怒道： “KEN老大说了，不管对方是谁，一律杀！出了问题我负责就是！！” 银翼众人如梦初醒，不过为时已晚。 不论是经验老道的云中和律，还是技术精湛的玛丽和不能，都不会给敌人任何机会。 一乱，大败。 城中，有着防守标识的人的越来越少，逐渐被那五点红色所取代。 玛丽跃上高台，魔力激化加暴雪狂岚。顺利让最后两个敌人被系统传出。 漫天雪瓣宛如花雨，如此美丽的景象，可惜却配上了玛丽一句极其骇人的台词。 “散落吧！千本樱！” “你卡通看太多了吧！？” 如果玛丽是敌人，恐怕早就被众人扫荡出城了…… 十点，第一场攻城战落幕。周律第一时间得到了积分结果。 银翼八分，光耀八分，幻象五分，格朗六分。 虽然没有完全封杀银翼对其他城的行动，但六分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让人介意的，只有洛桑城里银翼队员的举动。 为什么，会出现那种致命的迟疑呢……？   -第六十八章- 理由 打完第一场，大家的情绪都很亢奋。 好想再延长几小时……这是很多人心底共同的渴望。 心跳还没有平复，指尖的温度还没有回升。奇特的紧张感、兴奋感以及荣耀感……不过只是虚拟世界的一场征战，何以会有这么大的魅力呢？ “如果早一点接触到攻城战的话，我想我会更早一些爱上它吧。” 一些女孩子发出了如此的感慨。 以前，她们只觉得，那不过是好斗的男人们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罢了。 如今，与大家一起进步一起拼搏的感受，使她们心情愉悦。 此战表现最为突出的法师“血腥玛丽”，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赞赏。对于大家的褒奖，他本人自然是照单全收。 可是，第二天，向来每日上线不缺席的玛丽却没有来。上他号代劳的，是助手小晴。 “玛丽呢？” “不知道耶。我今早才看到他给我的留言，让我一直做到他回来为止。” “他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小晴摇摇头，“大概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目前是关键时期，周律不希望会里任何一个人出状况。玛丽不在，大家都有些不习惯。 忽然安安静静的没有人乱开玩笑，反而会觉得无法适应。就连狐狸，每天也会不自禁地问几遍玛丽回来没。 第二天一整天，玛丽都没有出现。 第三天、第四天亦然。 然后，第五天…… 会聊频道里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句： “都还好吗，各位？我不在的时候，大家是不是很想念我啊？” “玛丽——！！”全体惊叫。 “呀呀……大家都好热情呐，这么热情，人家会害羞的啦……” “你这几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嘛，当然是做正事去了。” “什么正事？”飘零皱着眉头问。 “小飘零，虽然你的关心让我很感动。” 玛丽眨眼道，“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这—是—秘—密，啊哈哈哈……” “……” 爱搞怪的玛丽回来了，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只有周律，隐约觉得玛丽与以前有点不同。 言行上还是一样惊世骇俗的玛丽，有些时候却喜欢一个人发呆。 莫非是有心事？ 没人能猜得出玛丽心中的想法。他不说，恐怕没有任何人能知道。不被嘻嘻哈哈地糊弄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总之……回来了，就好。 流星最近的心情很糟。 除了上次队友发呆导致全体被扫地回城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一直追随的人，如果渐渐变得不像之前那个让自己心甘情愿追随的人，该怎么办？ 那天，流星已经顾不上考虑那个人的想法和后果了。 “KEN老大说了，不管对方是谁，一律杀！出了问题我负责就是！！” 其实，KEN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流星的心里，很急躁。他越来越觉得，银翼的出线权真的可能会因为KEN的迟疑而失去。 只因为，格朗迪亚现在……重新焕发了生机。 攻城结束之后，流星本以为自己肯定会迎接一场暴风雨。没想到KEN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算了”，便不再追究谎报命令以及丢城的两大责任。 这段时间，KEN的心情一直不好。不是会发脾气会骂人的那种不好，而是一种深沉的阴郁。 这样下去，银翼究竟会如何？ “流星大哥，你今天说话一直那么冲，到底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流星自嘲地笑笑，公然在会频责难道，“到底是谁把那件事传播出去的？马上给我站出来自首！” “流星……” 那件事……当然是那件事。 一件原本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在特殊情况下会产生特殊反应的事。 KEN从来没对下面命令过，但是被某个知情者给泄露出去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来，全会上下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他们在洛桑城里才会输得如此窝囊。 “流星，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KEN老大都没说什么，你就别介意了啊……”有人劝道。 将这件事说出去的，只可能是KEN身边最亲近的人……夜风，或者流年。 这两个人，都是属于会里没人敢得罪的。然而流星现在…… “KEN老大当然不可能说什么。我不过是想知道，那个人选择现在传播这种消息动摇军心，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银翼出不了线他会很高兴？” “是我说的，怎样？”流年终于发话了，“当时不过是想让大家注意点，没想到后来会散播到全会。我承认我有责任。” “……” “不过流星，我是为了KEN的心情着想才和别人商量的。” 面对着一直友好相处的同辈，流年首次选择了毫不客气的口吻： “出不了线会很高兴这种话，你最好别让我再看见第二次。” “什么为了老大着想，我看你根本就是脑子进水……” “够了，你们都闭嘴。” 临时上线的KEN，看见了这段争执。 “老大……”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管。”KEN冷冷地道。 “可是……” “流星，做好你该做的事。其他的，我自有分寸。” “……” “听见没？” “……嗯。” 既然KEN已经说到了这种程度，那么再多劝也是无宜的。 流星只得选择了闭嘴。 一直旁观这场纷争的天丛，心里有了新的主意。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和流星的想法是一样的。毕竟，KEN的犹豫不决，会直接影响到国战出线的结果。   -第六十九章- 战术 预选城战第二场前一小时，周律不见人影。 “律哥哥呢……” 果果十分疑惑地问。 按道理来说，周律六点就应该上线了。现在已经七点，他却依然没有出现在格朗集合地。 “现在还早……你找他有事？”狐狸问。 “也没什么事啦，我只是无聊想找个人说话而已。”果果回答道，“莫非哥哥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 “那我密他好了。” “只不过，”狐狸接着说道，“他正在见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呃……”果果愣了愣，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青老大吗？” “嗯。” “啊……” “所以暂时别去打扰小律。时间一到，他自然会回来的。”狐狸淡淡道。 “噢……好。” 哥哥和青老大的关系依旧密切，果果心里自然非常高兴的。事实上，她和千里一有空了也会凑在一起聊天。光耀和格朗的近况，双方多少都会提到。 希望光耀的大家不要误会律哥哥的想法吧……果果曾不止一次这么祈求。 说真的，在她跟律透露狐狸的事情时，完全没想到律会以暂时退会的方式来帮助格朗迪亚。虽然以对方的性格来说，这么做似乎也是种必然…… 那么…… 原来，我才是传说中的“罪魁祸首”吗……？ 脑海中冒出了这个想法，果果背后忽然一阵寒。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预选结束后，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爬到光耀去认罪好了…… 其实从头到尾，自己都是最希望律哥过来帮忙的人吧……“只要有他在，就一定没问题”，这果然是一种依赖思想么？ 不过……只要一想到上次的聚会，想到聚会上律的发言以及众人之间温馨的气氛，心里就会渐渐盈满对光耀的信心。 大家都是朋友，自己也很向往光耀。希望今后的格朗迪亚，能变得像光耀一样具有包容力。 “所以……从现在起就该加倍努力了啊，嗯嗯。” 给自己打气完毕后，果果蹦蹦跳跳地去找玛丽拿装备。 集合发药的时候，周律准时出现。 刚和青夜见过面的他，情绪上显得与平时并没什么不同。果果一边感慨这辈子恐怕都无法看见沉浸在粉红色泡泡里连说话都带着幸福味道的自家兄长了，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城战安排。 “这次组队和上次基本相同，五队人少了一个，由玛丽去补。大家要时刻注意银翼的动态，出现变化及时向我汇报。现在，解散。” 周律将自己和玛丽安排在了一组。便于观察情况。 前段时间不太正常的玛丽，这次的表现倒十分正常。不论是冲门还是防守，都显示出了其非凡的实力。 当然，搞怪能力也依然是一流。 周律的担心渐渐消失了。现在，只有银翼的举动让他有点在意。 以KEN这个人的性格来说，吃了亏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上次银翼虽然取得了八分，但总体表现绝对算不上好。KEN若现在不及时改变战术应对格朗的话，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呢？ 除非……他对自己的实力太有信心，根本不畏惧任何突发情况。 周律轻轻叹了口气。预选才刚刚开始，要考虑的问题，要做的事，都还多得很。今天和青夜聊了会儿，知道对方也是一样的处境。 “现在光耀的敌人大多是一些中小工会，比如一定要和我们争佩鲁城的糖果盒子之类。数量多，行动难料，有时候这些小会反而比大会还让人头痛。”青夜这样说道。 周律相信青夜绝对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两月的漫长预选，再加上六月的国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空闲一点？ 周律不是机器人。在异常忙碌的时候，他也会渴望着悠闲的日子能够尽快到来。而到那时…… “律，我们已成功拿下红雨。” “二队，搞定。” “我是云中，任务已完成。” 屏幕上接二连三地传来消息。 十点整了。 不知不觉间，攻城战又一次走到了末尾。 周律连忙和几个人四处奔走计算结果。这一次，格朗总共得到了七分，而银翼依然是八分。 倒有些势均力敌的模样。 不知道KEN是否还能坐得住呢？ “七分，七分耶！” “太好了，我们和银翼的差距就只有三分嘛，应该还是不难追的。” “我跟你们说噢，今天银翼的刺客被我杀了五次以上，根本没法碰到结晶……哈哈哈……” “我先下了，亲爱的们。”玛丽笑嘻嘻说道，“小晴晴，接下来还是麻烦你代理几小时哟。” “等等玛丽！”小晴皱眉道，“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 “哎呀呀……总之拜托了哟。” 玛丽抛了个飞吻，随即便迅速地离线，留下有些无奈的小晴。 “这个家伙……最近怎么总这样。”小晴嘀咕道。 第三次城战，依然在正常的氛围中进行。 已经充分熟悉了地形的格朗迪亚成员们，只觉得越打越顺手越打越流畅，充分享受着属于攻城战的乐趣。 结束前三分钟。属于银翼的各个分城基本都换成了格朗迪亚的旗帜。各队队长纷纷将战况汇报给了周律。 看样子，今天的分数应该比上次还高吧。 可是为什么……会隐约觉得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第一个遭到攻击的，是身在红雨的一队。 “律！银翼大举逆袭！” 什么……？ 周律一惊，正想吩咐他们尽量稳住，四队苍狼又来报： “妈的！进来了好多银翼的人！”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银翼到底从哪里多出了这些人，而这些人又是以怎样的速度卷土重来的？ 还有不到三分钟……对于势单力薄的人来说，可能连地下室的门槛都迈不过。但是对于训练有素并且声势壮大的银翼来说……真的有可能。 红雨和洛桑，这次危险了。 “来人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云中忽然叫了起来。 连芙尼亚也是他们的目标！？ 云中迅速进门，玛丽和奶嘴改变站位。周律走到结晶石旁边，也作好了准备迎接敌人。 一二三四五……他们只有五个人。而对方…… 周律看见，以流星为首的十余人，冲进了地下室结晶房。   -第七十章- 赌博 来势汹汹。 看来流星急于要报上次的仇。 这种气势，着实让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 事后回想起来……如果不是法师的站位合适，如果不是芙尼亚的地形方便防守，如果不是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那么，此城必失。 就在流星刚刚碰触到结晶的那一刻，结晶自动消失，系统提示跳了出来。云中从来没有觉得那排字像现在这样美妙过。 “本次攻城战结束。” “切……算你们走运，下次可没这么便宜！” 流星恨恨地丢下这句话，带着银翼的人走了。 “呼……” 看着空无一物的结晶台，奶嘴如获大赦。 “回城。” 周律简短地命令道。 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深知，即使芙尼亚的危机解除了，格朗的失败也被注定了。 芙尼亚未失，红雨未失，其余一无所获，总计三分。 三分。 有些刺眼的分数。会里的人在知道这个结果后，心里都不好受。 士气正足的时候受了打击……真是个麻烦的局面呐。周律深深地叹了口气。 战后总结会议，头一次显得这般沉默。 “有什么要说的，大家都说出来吧。”狐狸第一个开口。 “……” “不发言也不是个办法，输了就输了，没人会责怪大家的。” “我们自己会责怪自己啊……”果果闷闷地应道。 狐狸一愣，不说话了。 “别灰心。”周律淡淡道，“一场失败就灰心的话，下面的该怎么打？说真的，前几场确实太顺了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还会成为格朗最大的隐忧。” “……” “现在好了，第三场出差错，完全还有补救的机会。大家早点想出应对措施就行，一味自怨自艾，没人能救得了我们。” “律，我懂你的苦心。可是人数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填补的啊。” “那，以后就不打了？” “……不。” “我真是不明白。”飘零皱眉道，“以前每个小城最多留守七八人的银翼，从哪里多出了那么多帮手？既守住了两个主城也斩获了其余五城……今天可谓大丰收呐。” 没错……塞尔沁，法蒂，冥龙，洛桑，帕拉达斯，伊诺，霍里恩。 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 散会之后，周律一直想着对策，不断建立**再建立自己的猜测和战术。 银翼因为这一战的关系，跃升到积分榜榜首，光耀占次席，格朗垫底。 形势顿时又变得复杂。 预选越往后走，几家混战的局面就越有可能发生……格朗届时面对的敌人，恐怕就不仅仅是银翼一家了。 哎…… “小律。” 周律看见玛丽在叫自己。 “嗯？” “听我说几句话可以吗？” “说。” “下次攻城，你听我指挥吧。” 玛丽的口吻十分正经，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 “小律，你信我一次吧。如果成功的话，格朗的处境便能好起来。” “你……”周律不确定地道，“莫非你知道……” “嗯？”玛丽认真地道，“你和我的猜测或许差不多吧……但是现在无法证实，对么？” “嗯……” “所以，我希望小律能把赌注押在我身上。” “不能证实的事，你认为我会去做？” “你不好做，我来做不就行了？”玛丽笑道，“总之，得看你信不信我。” 周律也笑：“那好，我去和他们商量。” 第二日，周律召集了狐狸云中等四人，宣告了自己的决定。 “律啊……”云中哀叹，“你不会真的答应他了吧……” “不用太紧张。”周律解释道，“到时候只有我们几人听他指令，其余一切照常，不会被其他人看出来的。” “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们真的能完全相信玛丽么？”无用问道，“他毕竟只是个底细不清的外人，万一他是……” “无用。”狐狸打断道，“别忘了，玛丽是小律借来的人。” “我不是在怀疑律……” “这是最后一赌。”周律道，“说真的，现在大多数人心里恐怕都认为格朗没希望了吧……既然已经没什么希望，为何不尝试走一下其他的路？” “……” “我无条件支持小律的决定，就这样。”狐狸首先表态。 “同意。”云中也回答。 “好吧……听律的。” 无用想了想，也决定妥协。 于是，被玛丽称为“特别行动小组”的他们，在第四次攻城中待命。 “按玛丽的意思，没得到他们的同意之前，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我们都不能动。” 无用哀号道：“那么……选择这种地方让我们集合就是正确的吗！？” 这种地方…… 周律上了刺客号和云中一组，在东部原野的小树林里待命。这还算比较好的。无用他们，则被指定在北部一个水塘边蹲着，旁边不停有青蛙跳来跳去。 呱呱呱…… 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指挥者个人的恶趣味。 “先冷静点……” 周律安抚道。 昨天他又和玛丽谈了一次，才知道玛丽的猜测和自己的不谋而合。至于玛丽要如何去确定这个猜测的真实性，他不得而知。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耐心地等。 从他们潜伏的位置，可以看见法蒂城上的哨兵，以及银翼那刺眼的旗帜。 格朗迪亚的法蒂，不知何时，才能重新回到他们手中。   -第七十一章- 空城计 这一次，周律按玛丽的要求，将会里的人分成了三队。一队目标红雨，二队目标冥龙，三队目标洛桑。 队伍的数量少了，相反每个队里的人数就多了。周律下了死命令，一定得保证拿下这三城。其他的，暂不考虑。 等待……对於分别在两个地方蹲点的特别小组来说，无疑是种难耐的煎熬。 无事可做，不能离开也不能分心。云中叹息，何以自己的搭档除了律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作为队友，律这个人认真有余，活泼不足。从开始到现在都没什多余的话。 云中想随意聊几句打发时间，却每每在开口之前，又重新把话咽了回去。 律很安静，安静得有点让人畏惧。 不知道他在光耀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云中还深刻地记得，律第一次出现在格朗迪亚的那天。当狐狸用愉快的口吻介绍“这是我最好的兄弟”时，会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白发神官身上了。 那位神官，有著温和的美貌和绝对不温和的性格。作风坚决果断，令人惊叹。 可惜…… 眾人只看见了狐狸对律的赏识，却看不见律在加入格朗迪亚之前，经过了多少努力与历练。 眾人只看见了律指挥作战只手遮天，却看不见律在休息时间里，默默为工会做的一切。 眾人只看见了律不苟言笑不留情面，却看不见律为闯祸的会员收拾残局不遗余力。 这一切，律自己从来都不说。看清事实的人，对他心存感激。被嫉妒蒙蔽双眼的人，自然什也看不到。 云中想起了叛徒天丛，心里有点闷。 这是他们共同的责任。 当天丛逼迫律退会时，他们所发出的挽留之声，如此微弱。 所以，律走了。 律的离开，让格朗迪亚本来就有的漏洞，越破越大。 曾有人埋怨过律走得毫不留情。可是现在一想，自己当时冷眼旁观的态度，对律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律找到光耀作为自己的归宿。光耀的人，也同样离不开他。 只是……若不能给天丛一点惩罚，大家都不会甘心吧…… 和云中一样，周律同时也在想著心事。 时间已经不多，玛丽依然没有动静。可想而知……另一组的三人，多半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玛丽。 SERA的朋友，神秘的存在。周律相信他的为人，也相信他会成为格朗的福音。 九点五十。 无用有点耐不住了，用密聊问周律道： “都快结束了！我们还不行动？” “稍安。” “律啊……眼看就要完了，你叫我怎安？即使那三城都拿下了也才五分好不好？” “稍安。” 周律还是那句话。 “……” 无用彻底无言了。 只是个奸商而已：“小律，我是玛丽，收到请回答。” 一个陌生的名字，让周律眼前一亮。 “我在。” “很好。”对方说，“你现在和云中进城，同时叫另外一组也开始行动。等你们的好消息了，拜拜。” 玛丽没有对这个指令多作解释。 事实上，周律也的确明白了。 自己和玛丽的猜测果然没错。 简短地吩咐了狐狸几句后，周律回头对云中道： “走，进城。” “啊？” “进法蒂城。小心点隐身，千万别被对方发现了。” “可是律……那里就靠我们两个是打不下来的……” “跟我走就是。” 周律简洁地下了命令。 还有几分钟，攻城战就将结束。 周律和云中隐著身进门。门口空无一人。按常理来说，守城的重兵大多都会聚集在地下室。 云中越来越疑惑，不知道周律究竟在想什。 二人一路无阻地走到地下室。门口站了三四个人，无所事事。 “都没人来啊……真无聊。” “白痴，你很希望来人啊？” “安心。现在几个会都在忙著守城，谁会派人大举进攻这里？” “别只顾著说废话，记得检查周围有没有隐身的！你们都是饭桶啊！？”有人呵斥道。 周律和云中从他们身边悄悄走过。 好险……差点被扫到。 一迈进地下室，云中彻底愣住了。 他终於明白……银翼是从哪里多出来的天兵天将了。 在最后时刻抽空两大主城的兵力，利用人们的惯性思维，唱了一出空城计…… 任谁来想……都不可能想到如此重要的两座城，防守竟会如此空虚。 KEN真是疯了。 法蒂城的地下室……无人防守。 确切地说，只有一个神官，十分懒散地在结晶周围游荡。 周律率先现身。毫不留情地挥刀相向。 银翼的神官吓得在会频里惊叫。守在室外的几人立刻冲了进来。 可是，晚了。 法蒂城在最后一刻，回到了格朗迪亚手中。 狐狸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我们真的得到了十一分……？” “嗯。” “真不可思议……” “KEN既然敢用这种赌博性的战术，就该想到可能会出现这样惨烈的后果。”周律冷静地说，“这次的成功得归功於玛丽的判断。” 虽然，银翼和格朗的分数差距依旧不小。 但是，下次大家至少都能以正常的心态去应对预选了。 这样就好。 玛丽…… 玛丽呢？ 忽然找不到玛丽。 又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玛丽在银翼的集合地蹲了两个小时。 没有人能了解，玛丽此刻的心情。   -第七十二章- 矛盾 周律认为，只要玛丽是真心想帮格朗迪亚的，那么，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不过，这个想法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玛丽这些天的情绪，越来越奇怪。 不是改变很大的那种奇怪，而是…… 那一天，会里几个人在空闲时间聊天。聊着聊着，开始谈论起最近讨论版上的八卦。 性格大大咧咧的红茶，说到兴奋处，有点口无遮拦。 “听说KEN最近在和他老婆闹离婚？他老婆甚至还索要‘赡养费’？” “是啊，他老婆平时就挺嚣张的，没想到在面对自己老公时，还是不愿吃一点亏哈。”奶嘴回答，“遇上这种女人，KEN也真够倒霉的了。那女人开口要的几样东西，都是很贵的啊。” “难道KEN又看上其他美女了么？” “不知道。似乎是他老婆有新欢了吧？” “依我看，被他看上的美女也很倒霉。”红茶幸灾乐祸地说，“那么阴沉一家伙，愿意跟他的女人不就是为了钱和地位么？背地里给他戴绿帽子也很正常啊……哈哈哈。” “红茶，你那么兴奋干嘛……” KEN和整个银翼，都是格朗迪亚最大的对手与仇人，红茶有这种反映很正常。但是…… 一旁做药的玛丽忽然停下了工作，淡淡地说道： “红茶，你可以闭嘴了，去做正事吧。” “啊？” 闭嘴？ 这是玛丽会说的话么？ 刚刚才结束练习的红茶，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两个人静静僵持了半天，玛丽丢下一句“我下了，小晴你继续”，然后瞬间不见踪影。 “……” 红茶想不出来自己究竟是哪惹着这位玛丽大爷了，生气地嘀咕道：“简直莫名其妙……” 周围的人劝的劝，叹气的叹气，无言的无言。 周律意识到，这是他回格朗迪亚以来，第一次看见会里发生不愉快。 而且，其中一方还是以好脾气著称的玛丽。 玛丽到底怎么了？ 目睹一切的周律，想不出来答案。 更让人迷惑的事情，还在后面。 周五的攻城，玛丽被任命为五队的队长。五队的队员里有红茶。 玛丽的态度很正常，仿佛那天和红茶之间的矛盾从未发生过。 周律认为自己可以放心了。 五队这次的目标是中央地区的红雨，免不了要和银翼进行一番死斗。 前几次的相争略占下风的他们，后来渐渐地进入状态，夺回了主动权。 情势本来一片大好，没想到就在快结束之际，红茶来报…… “天！玛丽不见了！！” “怎么回事？”周律一惊，“他掉线了？” “没有！组队显示他还在线，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 队长擅离职守，在攻城战中是无法饶恕的行为。玛丽怎么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周律亲自密了玛丽，可是对方拒绝接收一切私聊。在会频里喊，也没有丝毫反应。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不能。”周律命令道，“你立刻回来，然后去红雨支援他们。” “我知道了。”对方很快回答道。 由于不能去得及时，才没有造成红雨失守的后果。可是玛丽的半途失踪，已经给很多人留下了“极不负责”的恶劣印象。 城战结束后的讨论会，红茶发表了一通自己的看法。 讲话重点，当然是在玛丽身上。 “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就算出了意外，也该给我们打个招呼吧？可是他呢……明明在线却一句话都不说，这样的态度还能当队长？” 将玛丽任命为队长的人是周律。他很坦然地接受了红茶的抗议。 “玛丽今日擅离职守。如果短时间内不给个解释的话，撤消队长职务。” 看见周律这样说，红茶才勉强消了点气。 “玛丽是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是第三次冲门吧。当时银翼的老大来了红雨，我们正在紧张的时候，玛丽忽然失踪。” “后来呢？” “后来我们又冲了一次，再后来银翼的人就走了大半，估计是回去守塞尔沁了。” “嗯。你们都辛苦了。” 了解完情况，还是不了解真相。 一头雾水。 玛丽当晚没有出现，第二天倒准时上线来做药了。问他昨天是怎么回事，他闭口不答。 “小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没异议。” “其实我也不想问你原因。”周律皱眉道，“我只问一句，今后的攻城战，你还会不会认真打？” 玛丽一愣，微笑道：“我会。” “好，就这样吧。” 得到了对方的承诺，周律不再多说话了。 玛丽和银翼之间仿佛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证明，那么谁也无法解释得清。 那个证明若是一直不出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影响很多人的情绪。 “我真他妈受不了了。” 流星又一次对友人发泄道。 “小子，知道老大不在就嚣张了？”土豆斜眼看他，“话说你这个月惹老大生气的次数，实在有点令人汗颜啊……” “如果是平时，KEN老大早就掐死我了，对吧？”流星自嘲道，“我现在想不通的就是，即使他再怎么生气，也依旧不会骂我一句。” “流星……原来你是受虐狂么？” “什么受虐狂？你是猪啊！”流星怒道，“他不骂我，代表他心里清楚自己做得不对，你到底懂不懂？” “你的意思是老大心里有愧？” “嗯。” “哈哈哈……KEN老大会这么想还真是奇特啊……” “……” 流星翻翻白眼，决定不再跟这个理解能力低下的白痴说话了。 土豆也很识相，把号一放，跑去翻网页看八卦玩。 流星很清楚，KEN的愧……是对他自己的理想，以及所有银翼成员的愧。 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的他，这一次始终犹豫不决。 犹豫，做不了正确的决断。上次空城计的失败，带动了整个会的士气下降。可是他仍然拿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应对措施。 前天的攻城战……就更夸张了。不仅中途失踪，回来以后心情更是糟糕。每一个跟他说话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烦躁。 流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那是一种背叛。只不过流星一直以为，这些常人该有的反应，他都是可以避免的。 格朗迪亚……真的很可恶。格朗迪亚里的那个人，更是可恶。 为了银翼，流星决定擅自做点什么。 “流星流星！” 土豆忽然叫他。 “嗯？” 这家伙不是做其他事去了么？ “你快去看看官方讨论版！KEN老大三令五申不许说的那件事，不知道被谁曝光了！现在那里简直热闹得快开锅啦！” “什么……” 流星微微一震。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第七十三章- 声援 许久没发过火的KEN，因为这件事彻底怒了。 他召集所有在线成员开了会。从头至尾，口气都是冰冷的。 “是哪个多嘴的家伙在讨论版上乱说话，给我乖乖地站住出来。” “其实……也不一定就是我们会的吧？”土豆怯怯地开口。 “最好别是。”KEN冷笑道，“自己人的话，我更不会轻饶。” “……” KEN老大的反应真的很奇怪。明明对方先对他不义，他为何还要一再地为对方着想呢？ 流星想到这，闷闷地道： “说出去又有什么关系？扰乱格朗迪亚的军心难道不好？老大……不是我说你，这次你真是心软得莫名其妙。” “……” KEN一时无言，众人惶恐地等待着下一轮暴风雨来临。 天丛却在此刻落井下石：“流星……难不成，这件事就是你说出去的吧？” “你……！” 流星气结。 “流星。”KEN冷冷地问，“是你做的？” “……” 流星没想到KEN真的会怀疑自己。可是仔细一想，自己最近为了格朗迪亚的事，惹恼KEN的次数的确不少。 会里的人都知道，面对格朗迪亚的纠缠，自己是最焦躁最忧虑的一个。所以，也应该是最……不择手段的一个？ 他怀疑自己，是很正常的事。 流星有些郁闷地想。 “不是我。”他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工会的状况再不改善，我恐怕会做更过分的事情。” “……流星！” 格朗迪亚的玛丽和银翼的KEN是兄弟。而且，是亲兄弟。 原本再平常不过的关系，放进现今这种局势来看，也就不平常了。 为出线名额而激斗的格朗迪亚和银翼。那个开朗的玛丽，和那个阴冷的KEN. 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格朗迪亚和银翼。那个“正义”的玛丽，和那个“邪恶”的KEN. 关键在于，银翼基本人人都知道玛丽是KEN的宝贝弟弟。而格朗迪亚，却没有几人知道这个事实。 轩然大波。 两兄弟究竟是反目还是别有用心？城战中途两人同时失踪引发了猜测。 银翼的人会想，玛丽那小子真是吃里扒外，不识好歹。 格朗的人会想，玛丽……到底还值不值得他们信任？ “小律！” “别激动，狐狸。” “原来你知情？” “不。”周律摇摇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找SERA借人时，我什么也没问过。” “如果大家都不知道就罢了。现在说出来，会里的人会怎么想呢？”狐狸叹道，“上次攻城积累的一些怨气，此次恐怕……” “我得先找玛丽谈谈。会里人的询问，就麻烦你先挡一下了。” “我倒没什么问题……不过小律，你看到那些关于你的讨论了么？” 周律当然看见了。 “玛丽是银翼的间谍”这种结论出炉后，紧跟着就是一堆毁谤自己的言论。 玛丽是自己带进格朗的。讨论版上出现那种猜测，也很正常。 “看到了。”周律淡淡道，“他们说得那么难听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都是些没根据的废话，我不会放在心上。” 狐狸沉默了一会，道： “再一次对你说句抱歉，如果不是为了帮我……” “就算不帮你，我也是讨论版上毁谤单元的常客吧？”周律笑了笑，“有时候觉得那些帖子挺有娱乐价值的。玩转四大工会，称霸悲恋湖？……能做到的话，我还真想去试试。” 狐狸也笑道：“估计是他们小说漫画看多了。” 为了玛丽的事，周律后来去找了SERA. 很明显，SERA一开始就清楚一切。 “果然还是曝光了呢……可怜的小玛丽。”SERA无奈地道，“别看那孩子平时总那副样子，其实他心里很怕被你们排斥。” “他不准备解释什么？” “或许是觉得解释无用吧。” “怎会解释无用？对我们那么没信心？” “这个嘛……” 周律郑重地道：“现在是关键时期，格朗迪亚不能缺了玛丽。” “你不怕别人不信任他？” “我会让他们信任。我想玛丽也不甘于现状吧？” “你不怕军心不稳？” “这点事就军心不稳，还打什么国战？”周律笑。 SERA看了周律半晌，感叹道： “自从认识你以来，我似乎总是在惊叹于你的强势……好吧，明天，我想办法让玛丽上来找你。” “谢谢。” 让人心烦的事，自然越快解决越好。 格朗迪亚还要继续打预选赛。当然，也会继续与银翼相争。 玛丽心中的想法，以及他来帮格朗迪亚的原因，明天应该会全部知晓吧。 周律觉得头有点昏沉沉的，果然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么？ 他去冲了杯咖啡。 然后，电话来了。 “律，我去看过讨论版了……你还好么？” “我没那么脆弱吧？”听见青夜关切的话语，心里很甜。“这场骚动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从以前到现在，讨论版里的种种流言蜚语，能影响到周律情绪的……恐怕就只有茶茶和独步结婚的消息吧。 只因为，与青夜有关。 “银翼和格朗之间的问题真是复杂呐……” “嗯……被好事者一搅和，就更复杂了。” “律，不想看看那张与你有关的帖子后面，都写了些什么吗？” “噢？有什么？” 周律点开帖子。 主帖里令人厌烦的语气，接着，是跟帖者的意见……嗯？ 从二十楼开始，出现了光耀会员的留言。 离歌，木瓜，死鱼，懒猫，千里，茶茶，可乐……甚至还有小寒。 客客气气的反击，令人感动的声援。 “这……” “看到了吧？”青夜笑，“帖子出现后，会里大半的人都来留了话。这可不是我组织的。” “其实不必理会。”周律细细地看过那些帖子，感慨地道，“反正也会被版主锁帖的……” “锁帖是一回事，维护你是另一回事嘛。”青夜微笑，“你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最后一个留言者……目前是青夜。 没有用马甲，他的ID，很直接地表明了他的身份。 青夜说： “我们相信律的为人。无论他是回格朗迪亚，还是去其他的什么地方，他所做的事，光耀都是支持的。另外声明一点，律是我的人。毁谤他的同学，请随时做好与整个光耀为敌的准备。” “律是我的人”…… 说得光明正大直率无比。还真是不怕被人误会啊…… “看完了？”青夜微笑着问，“律，你觉得如何？” 这个人真是…… “青夜……” “嗯？” 唇边抑制不住的笑意与心中满溢的幸福感，最后只化为了简单而亲昵的两个字： “……猪头。”   -第七十四章- 秘密策划 那些非常八卦并涉及到人身攻击的帖子，第二天就被版主锁定。 然而，“律是我的人”这句话，却让光耀里的某个团体产生了骚动。 “老大写漏了个‘们’字吧，嗯？”微笑。 “不知道。”摊手。 “副会……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的？”怒。 “有什么办法，他是光耀的爹啊。”摇头。 “我不管！强烈要求老大把‘们’字加回去！”激动。 “哎呀呀……反正事实既定，我们还是去找其他乐子吧，比如……”窃窃私语。 “你们，在说什么呢？”某BOSS微笑现身。 “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 “对啊，太阳出来了……” “现在在下雨，木瓜同学。”善意地提醒。 “……” “最近，你们几个经常在一起非法集会啊。”青夜意味深长地说，“都在策划些什么，给我从实招来。” “我们在策划该如何庆祝老大的生日。”死鱼十分迅速地编了个理由。 “很抱歉呢。”青夜微笑，“我不相信你们有这么好心。” “……” “老大真过分……” “你们啊……”青夜摇摇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吧？”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 “如果出了意外，律不会高兴的。” “这我们也知道……” “会长。”离歌插话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就可以去管其他事了？” 青夜一愣，苦笑道：“你还真是会抠字眼……不过，你说的没错。” “耶……”懒猫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那么大家开始加倍努力吧。” 青夜看着他们高兴的模样，又说道： “顺便还有个好消息。葡萄他们终于把任务做满了。以后的城战将集体回归。” “太好了哈哈……葡萄我爱死你了。” “所以……”青夜顿了顿，继续道，“离你们‘解放’的日子，也不远了。” 这样说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任务组的葡萄、雪风、铅笔等人的回归，又给光耀注入了新的战斗力。积分榜上暂居榜首的现在，又逢银翼格朗风波不断争斗不休，幻象盲目自保毫无建树。光耀的出线前景，几乎是一片光明。 青夜知道，会里的那些人，终究是坐不住的。 “律，既然你已经成为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副会，那对于他们以后的所作所为，也就只有认了吧……” 青夜微笑着。 “总之……这可不是我教唆他们的噢。” 攻城战期间，冷冷清清的克瑞斯特镇总是会变得那么热闹。 光耀之堂，如今的目标是提前出线。 平日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会员，在这种时候，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认真投入。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突然…… “知道么？格朗那边出了个事啊。” “什么事？” 一看到“格朗”二字便会自动联想到某人的光耀成员，纷纷提起了兴趣。 “好像有几个家伙在堵他们的门，严重防碍了攻城战的进行。” “啊……太无耻了吧？已经有多久没看到过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了？” “是银翼做的？” “不知道啊……” “好想去看看，不知道副会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别去管其他会的事情。”青夜淡淡地打断道，“那边的问题，律会想办法处理的。” “但是这种卑鄙的家伙，不给点教训……” “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再说。”青夜皱眉道，“千里刚刚密我，说幻象的人占着佩鲁和恩维斯不放，导致他们根本无法下城。” 同盟工会之间，在城战时无法攻击对方的成员和地下室结晶石。并且，在城战进行期间也不能退盟。 “逐风怎么说？” “他什么都不说。看样子，又是一个被出线名额逼急了的。” “……真是混帐，抢同盟看中的城也不必抢得这么光明正大吧？”可乐怒骂道，“现在好了，理由够充分，这场结束后光耀就退盟。” “我正有此意。不过在这之前……”青夜吩咐道，“雪风，去开个隶属于其他工会的小号来，其他几人护送他进城。先让雪风把城刷了，然后我们再进。” “老大……？” “不用顾及幻象的面子。国战预选期，光耀无同盟。” 青夜郑重地道。 与此同时，格朗迪亚的集合地…… “他妈的！老子要把这几个堵门的混帐拖出去埋了！” 无用实在忍耐不住，呈现暴走状态。 “GM说会尽快处理的。” “等他们处理完！城战也就完了！”无用骂骂咧咧，“妈的，如果让老子知道他们是哪个混蛋派来的，一定把他掐死。” 无比重要的预选赛有人捣乱，无用无法心平气和，也是很正常的。 “无用，工会频道不是用来发泄的地方。”周律冷静地制止道。 “律，那你说怎么办？” “他们人少，我们分散开行动就好，该放弃的城要果断放弃。总之，不能因为这点事就乱了阵脚，明白？” 周律说完，继续与在线GM进行沟通。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玛丽才刚刚回来，现在却又…… 这几个不停用冰柱堵门的小号究竟是属于谁的？他们又是受谁指使？ 格朗迪亚的成员，毫无疑问都认定了银翼。 “小律，不是他做的，我问过了。” 玛丽发来一条密聊。 “他说与他无关。” “嗯，我知道了。” 玛丽与KEN是同母异父的兄弟。KEN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玛丽的人之一。 他们从内测时期一起进入神无，一起练级，一起赚钱，一起建会。 可是，因为一场很大的矛盾，“猫耳骑士”退出了银翼的前身“蓝色回忆”，并且删号，失踪。 后来，猫耳骑士化身为炼金术师玛丽，蓝色回忆也变为了银翼帝国。玛丽与KEN，就始终没有再凑在一起。 直到玛丽实在看不下去KEN的所做所为，毅然决定支援格朗迪亚……这两个人在神无里，才再度有了交集。 事情就是这样。 玛丽很矛盾，KEN也同样很矛盾。当发现对方变得不再像自己心中原本存在的那个“他”时，任何人都会很矛盾。 不过，经过曝光事件后，玛丽还愿意留在格朗迪亚……实在是太好了。   -第七十五章- 特别行动 雪风不负众望，在短时间内先后刷掉了佩鲁和恩维斯。违规在先的幻象敢怒不敢言，只得放弃这两座城市，重新寻找目标。 “逐风有跟你说什么吗？”可乐问青夜。 “依然没有。看来这次，他是真的把密聊频道关了。” “我就知道……这家伙向来都如此。”可乐嘲讽道，“有时候真不明白，玩个游戏都玩得畏畏缩缩到底是为什么。” “别管他们了。把心收一收，把城守好。”青夜毫不在意地笑笑，“另外，离歌、木瓜，你们两个出来，跟我走。” “老大……”木瓜疑惑地问，“你想做什么？” “我？当然是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啊。” “啊啊……真的？”有人激动起来，“我也要去！” “不行。”青夜笑着摇头，“不过是去看看情况罢了，三个人足矣。去的人多了，谁来守城？” “老大……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小寒不乐意地看了一眼同为神官的离歌。 “同学，休伯伦的结晶安全是你在负责吧？”青夜微笑道，“如果被别人动了，我可饶不了你。” “……” 小寒立刻不说话了。 堵门的骚乱，在半小时后平息了下来。 那几个小号以扰乱游戏正常秩序为由，被关进了小黑屋。 谢天谢地……GM的办事效率还不算太慢。 谁都不敢保证那几个人下次一定不会再来。不过，至少他们现在还有时间夺回法蒂。 法蒂城已经被银翼的人占据了。守军不算多，冲一冲或许能成功。 周律安排了一组人潜入，自己和玛丽也在队伍之中。 KEN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不论对方和玛丽到底是什么关系。此时此刻，对方还是格朗迪亚最大的敌人，银翼的最高指挥者。 从某个方面来说，KEN和青夜很想像。表面上，他们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真正情绪。但不同的是，凡是混工会的人都明白，KEN这个人绝对招惹不得。 现在……他们就是在招惹一个“绝对招惹不得”的人。 KEN和玛丽，看上去都下定决心要一拼到底。 “他说他不会输。那么，我自然也不能输给他。” 说着这句话的玛丽，情绪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或许他和KEN，在那次攻城战时就达成了某种共识吧。 游戏，就是要玩得尽兴才好。 格朗的人在法蒂的地下室遭遇了数次围攻，均被全灭。现在，周律和玛丽又一次冲进了这里。 “进结晶房之前先停下，等他们赶来再一起进去。” “嗯。” 然而，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进门时被哨兵发现了，地下室门口竟然把守着六个银翼的会员。 退后，显然来不及。 对方立刻包围上来，试图把他们两人清出去。 一神官一法师，平均攻击力不足的组合，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对抗。 其他人还有多久才到……？周律盘算着。 被杀只是时间问题。二对六，毫无优势可言。 玛丽不停地被打断咏唱，周律要在自保的前提下辅助，比较艰难。 HP和MP条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各种各样的招式和魔法效果混杂在一起，倒有几分壮观之感。 混乱间隙，一个魔法凝聚，使得玛丽的冻结之术终于奏效。敌方的骑士瞬间变为冰雕。 魔法凝聚，一种让队友缩短咏唱时间、减少魔法延迟的技能。同时，也会大大降低施术者自身的敏捷度。 周律这样做，无疑会使敌人将猛攻的目标转向他。几个敌人，都想借魔法凝聚的副作用将他解决。 玛丽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看来，小律爱当靶子的习惯还是一点没改……希望他还能再坚持一阵…… 玛丽吃了个镇痛药，迅速和近身的刺客拉开了距离。 只要再杀掉眼前这个，就可以去帮小律了…… 等等……怎么回事？ 玛丽惊讶地看着敌方的刺客如同木桩般倒地，消失。 是谁做的……？ 杀入战局的那道黑影，宛如神兵。 动作迅猛，出招犀利。 一道明亮的光袭来，玛丽发现自己被施了祝福术，血也渐渐被补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红衣女神官，距他仅几步之遥。 紧跟着这两个人的，还有一位拳师。 会标和会名……光耀之堂。 竟然在这里遇到小律本家的人…… 玛丽总算松了口气。而周律亦然。 门口的守卫被他们合力杀光了。 地下室里的守军担心出意外，也没敢再立刻派人出来。 “你们……”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们只是来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捡的。”青夜笑道，“如果你们放弃法蒂，那今天就由光耀接收。如果你们要打，就顺便助你们一臂之力。总之……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啊。” 真是个不像借口的借口…… 周律玩笑似地问：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捡着了什么便宜？” “救了你还不叫捡便宜么？”青夜奸笑，“成功地让月隐。律欠了我们人情，对吧兄弟们？” 身后的离歌与木瓜迅速点头。 “你们啊……”周律有几分无奈，“真是坐不住的家伙……” “一想到副会在冲锋陷阵，我们哪里还坐得住？大家都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离歌微笑道，“就算副会之前再怎么命令我们不准插手，我们这次都管定了。” “骂……？我怎么可能气得起来。”周律笑着摇头。 离歌这番话，让他感动。 不论身在何处都有人关心的感觉，非常非常温暖。 想回去，很想回去。 现在的格朗迪亚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想回去的念头却始终没有消失过。 想和光耀的他们，想和青夜一起。就算只是聊聊天打打怪做做任务，也是幸福的。 “木瓜。”青夜唤道，“这么久没见到你们副会，不准备说些什么？” 木瓜愣了几秒，很不好意思地憋出几个字： “副会……我们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们。”周律微微地笑，“等我回来。” “小律啊……”玛丽调侃道，“真难得见你在城战时闲聊。” “抱歉，我有点高兴过头了。” “没关系的……小律。”玛丽微笑道，“预选赛还有两次就结束了，到那时你就放心地回去吧。格朗迪亚的荣耀，我们会继续守护。” “……谢谢。” “小律，今天看见他们，我第一次觉得很羡慕你，真的。” “嗯……？” 话还没说完，格朗迪亚的其他队员终于陆陆续续地来了。 果果眼最尖，一下便瞄见了光耀的会标，急忙对同伴道： “别动手别动手！都是自己人哈！” 她兴奋无比地冲上去。 “青老大！离姐姐！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们啊……！” 随后，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口气一下冷了一半。 “啊噢……原来你也在的啊，木瓜脑袋？” “果果猪！”某人气结，“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你们，有什么话下来再说吧……”周律止住笑，对周围人正色道，“大家一起进门，嗯？”   -第七十六章- 意外的插曲 SERA和独步，境遇很相似。 一个是因为朋友被借去打攻城战所以无聊，一个是因为老婆整天忙工会的事所以无聊。被国战预选弄得空虚无比的二人，最近经常凑在一起聊天。 “独步，你不用去谈生意吗？” “你不也是？” “生意再多，也谈不了整整一天啊……”SERA打了个呵欠，“其余时间还不是没事做。” “同。” “唉……” 两个人看看对方，发出了相同的叹息。 “独步……”SERA懒洋洋地道，“这几天没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么？” “SERA.”独步微笑，“你知道的不该比我多吗？” “是么……” “玛丽和KEN的事，你不一直都知道？” “呃……”SERA一愣，“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应该明白。” “开个玩笑罢了，我明白你不好说。”独步友善地笑笑，“不过，论坛上那个乱嚼舌根的人到底是谁呢？” “某个很希望格朗输掉的家伙……”SERA缓缓地道，“这个人和堵门的那些人之间，应该有什么联系才对。” “这个很难查吧……” “是啊。”SERA点点头，“我已经拜托小莲帮我查发帖人的真身了，能查到哪步算哪步吧。总之，我不能坐看小律吃这种亏。” SERA是官方记者，讨论版的版主小莲也是官方记者。两人关系很好。 有些时候，人脉是很有用的。 “希望能查出什么来。”独步轻叹道，“堵门这种行为，的确太无耻。” SERA赞同地笑了笑，问道： “话说独步，你家夫人没拖你去工会帮忙？” “帮什么忙？国战？” “嗯。” “算了吧……”独步大笑，“即使我愿意去，她也不会同意的。光耀里人才济济，我这个做惯生意的半吊子，还是别去添乱了。” “呵呵……” SERA也笑了一阵，忽然想起个事来。 “对了……最近常世倒有来找过我。” “常世？”独步问，“我佛慈悲的会长，常世之暗？” “对。” “找你买装备？” “嗯。” “啊……其实他也来找过我。”独步有些神秘地道，“而且还是来批药的，量比较大。” “常世不是对外宣称他不来搅和预选么……谁不知道国战期间的物价是最贵的。”SERA嘀咕道，“莫非他们准备和哪个大工会结盟？” “应该不是。”独步摇摇头，“其实他们一直都有参加攻城，只不过没那么显眼罢了。至于最近为什么突然想发力，我怀疑……” “嗯嗯？” 独步笑眯眯地说： “多半是常世太无聊了吧！” “倒……”本以为挖到内幕的SERA一阵郁闷，“独步你才是最无聊的那个吧？” “我有说错吗？”独步一脸无辜，“你可别忘了，常世和我们一样，也是被国战搞得十分空虚的人呐……” SERA想了想常世的处境，以及常世老婆的处境，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果然是个需要找情绪发泄口的可怜人呐……” “SERA，原来你知道常世的老婆是谁啊？貌似这还是个秘密诶……你是怎么知道的？” “独步你真讨厌，你不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么？” “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 这两个看似正直无比的人……恐怕才是神无里真正的八卦之王。 “看这样子……预选赛的最后关头，恐怕还会引发一片混战哩。” “混战么？其实未必……”SERA高深地道，“形势，已经越来越清晰了吧。” “老大啊，上次很可惜没能攻下塞尔沁，这次我们要不要再去？” “我想问问。”常世开口道，“不参加国战，大家会不会很遗憾？” “有什么可遗憾的。”逍遥笑道，“常世，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当初建会的时候，我们不就是觉得有趣所以才集结起来挑战四大工会的么？想打就打不打就散，我佛慈悲从来都不是什么严肃的工会。所以国战那种麻烦事，大家都不是特别重视的。” “对啊，老大。”另一个人和附和道，“大家都是心甘情愿跟着你混的。你今天说不参加国战我们就不参加，你明天说要打下四大主城我们也会去打。总之，能玩得尽兴就好了。” “是么？” “这是当然的啦。” “好。”常世微笑着，对他的众兄弟们说，“走吧，我们刷城玩去。” “GO！” 老婆这么多天都没时间陪自己说话，更别提出门去玩了。常世心里的确有点郁闷。 偶尔见面，对方说话的主题也离不开“我们副会”…… 常世见过律，也曾经被对方和青夜在最后一秒下过城。 老实说，印象很深。 常世一向不喜欢四大工会里，那些为了工会利益不择手段的家伙，也不喜欢严肃正经到一定程度的人。 可是他承认，月隐。律的确很了不起。 当然……如果自家老婆肯少提起他一点，自己对他的印象恐怕会更好些。 常世和几个队友来到了红雨。 他们看见，有人在城门口放冰柱。 被堵在门口的格朗迪亚成员，个个咬牙切齿。 由于城战地图有特殊限制，工会城外的区域不允许PK.否则的话，大概早就有人顾不上红不红名的问题，对那几个败类大开杀戒了。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啊？”会里有人很好奇。 “有捣乱的家伙，啧。”常世不屑地道，“这种无聊至极的手段，也亏他们能用得出来。” “重要的倒数第二场预选啊……格朗迪亚还真是倒霉。” 常世静静地观察着情况，忽然，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 月隐。律。 “律……这几个败类果然又卷土重来了。开的是新号。” 一个叫云中漫步的人上前汇报情况。 红雨的门口已经被冰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没人能挤得进去。 “云中，事实上集合地也来了他们的人，专门负责堵传送口。” “什么……？”云中一惊，随即咒骂道，“他妈的，简直欺人太甚！” “总之先回去吧。狐狸会告诉你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个人的口吻依然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反应。 “嗯，大家走吧。” 格朗迪亚的几位成员迅速回城了。 那个人没有动。常世猜测他可能是看见了自己。 果然……他向这边走了几步，帮自己及队友加了状态。 常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句谢谢。 “不用。”那个人温和地回道，“你们加油吧。” 然后，他朝他们点点头，飞回城去。 “常世。”动作奇快的逍遥密他道，“我已经到洛桑门口了，要打这个吗？” “洛桑现在是谁的城？” “看旗帜……唔，目前是格朗的吧。” “换地方，逍遥。”常世淡淡地道，“这两场，我们不动格朗的城。” “为何？” “我不想被老婆追杀啊。”常世开玩笑地答道。 “好，就随你。” 逍遥很干脆地答应了。   -第七十七章- 最后的战役 当晚，我佛慈悲对塞尔沁、安吉利、普尔等城发动进攻。虽然最後仅取得了普尔一城，但却成功地让守城方元气大伤，头痛不已。 那一晚结束後，光耀之堂的积分已超过位於第二名的银翼十分之多。这样大的优势，基本可以确定光耀已提前出线。 位於第二、三、四位的三家，分数差距依然很小。也就是说，另外一个名额随时有可能发生变化。 事不关己的玩家津津有味地等待著最後一战的来临，而银翼、幻象以及格朗迪亚三个工会的成员，都已经绷紧了神经。 果果问周律不用去为光耀庆祝麽，周律摇摇头，说“预选尚未真正结束，他们也不会愿意庆祝的”。 光耀出线，事实上是在意料之中。最初的光耀，最大的缺点就是小团体太多并且彼此不服。如今，克服了这个缺点、关系越来越亲密的他们，已经有足够强的力量向全国总冠军的头衔发起冲击。 虽然现在光耀的成员们，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冠军的问题……而是…… “老大……这次可以多放几个人去帮副会的忙了吧？嗯嗯？” 死鱼眨著星星眼问。 “怎麽说得好像你们被关监狱一样……”青夜失笑。 “我们不能就让木瓜和离歌去占便宜，对吧？好事总要大家一起做嘛。” “对啊……”立刻有人附和。 木瓜和离歌顿时无言。 “什麽占便宜，占谁的便宜？”青夜笑道，“这次的确可以多让几个人去，但是……你不行。” “何以？”死鱼一惊。 “茶茶需要几个人帮忙守城，我决定让你和离歌去了。”青夜微笑，“其他的，木瓜懒猫小寒葡萄芸儿，都跟我走。” “凭什麽木瓜就可以去两次啊！？” “人品问题。”木瓜悠闲地说。 “……信不信我揍你？” 格朗迪亚的最後一战，几乎是全员出动。甚至连向来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的小晴，也换上了战士号在集合地待命。 “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城战呢……”小晴感慨道。 “紧张麽？” “还好……终於能体验下让你们迷恋的城战系统了，感觉很新鲜。” “这个……”周律笑了笑，“事实上我们通常迷恋的，都不是这个系统本身。” “噢，那是什麽？” 周律笑而不答。 “律哥哥，你说今天青老大他们会不会再来？”果果兴奋地问道。 “不知道，他事先没跟我说过。此外……”周律摸摸她的头，“别总是想著依靠别人，最後一战，重要的还是我们自己的发挥。” “我知道的啦。”果果嘿嘿地笑，“不过……在危急时刻忽然看到青老大的感觉如何呢，律哥哥？” “你这孩子……” “狐狸……”小晴密道，“律以前不是在格朗迪亚的麽，後来为什麽要走？” 狐狸愣了愣，很快回答道：“因为我犯了很大的错……所以他走了。” “啊……可是我觉得，律以前在格朗迪亚过得满好的嘛……而且他重视你们要胜过我好几倍诶。” “其实，小律不管在哪个工会，恐怕都会是那个样子吧。”狐狸笑了笑，“我们‘觉得他过得很好’，‘觉得他任何时候都一样’，这样的想法实际上对他就是一种施压。我以前不懂，但是现在懂了……小律也是个有欲有求的人，那个冷冰冰的格朗迪亚，根本不适合他。” “光耀……很适合？” “如果你感受到了那样的羁绊，就一定会明白的。”狐狸这样说道。 小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些堵门的家夥，又一次被GM冻结了帐号。 正在感慨终於可以好好打了的时候，九点三十分，法蒂城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攻击，对手是幻象。 还在红雨的周律，迅速带了几个人回城。狐狸的压力稍微得到了减轻。 “刚才对方来了多少人？” “十个左右，都被打退了。看样子恐怕还要继续增加。” “考虑让三队的人回来帮忙防守吧……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出任何问题。” “嗯。” 哨兵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报告： “来人了来人了……” 然而……稍後进门的，却是光耀的那几人。 只差一点……狐狸的剑就敲到青夜头上了。 “……” 狐狸十分不甘地看了青夜一眼，转身走开。 “哈罗，兄弟们。”懒猫笑嘻嘻地招呼道，“光耀之堂特别行动组之副会後援团，参上！” “好长的名字……”果果眨眼，“不过听起来好帅气哟。” “哪里帅气……这家夥随口胡编的本事越来越强了。”青夜看了一眼结晶旁的律，笑道，“大家还是认真点守城吧，叙旧的话结束後再说。” 周律点点头，微微地笑了笑。 看样子……三队是不用再来的了。 青夜，以及这些孩子，似乎都认定自己不会生气一样，丢下自己的城跑来这边……不过，自己也的确气不起来。 这是对方的心意。无比可贵的心意。 “啊……” 小晴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我没速度水了……谁给几个？” 站不远处的青夜朝她走去，直接邀请交易。 “谢了……” “不用。”青夜微笑。 幻象的人来了一次又一次，又被杀出去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後，终於没了动静。 比较奇怪的是，今天银翼的人始终没来骚扰过他们。大概是觉得最後一场多拿城才是正道，那些争斗已无力再管了吧。 暮雨？青夜。光耀之堂。 这个工会……就是小律的心之所系？ 娴熟的技术，流畅的配合，打得如此赏心悦目。就算是对这些完全不懂的人，看著也会觉得舒服。 总觉得小律，似乎很高兴。 和他们在一起时，异常地活跃。 小晴想起了水之於鱼、空气之於花的重要性。於是她密狐狸道： “我似乎有点理解了……” “是麽？”狐狸微笑。 “嗯。” 现在的小律，是幸福的。   -第七十八章- 流星 我佛慈悲，不是等闲之辈。 常世之暗，一个认准了目标就不会轻易放弃的男人。 这两点，构成了银翼不安的主因。 再坚固的防线……也经不起反复的强烈冲击。负责指挥塞尔沁防守的流星，已经有点脱力。 KEN不在这里。正因为KEN不在，所以他才该更加努力……这是最后一战，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KEN失望。 “土豆。” “在。” “不要到处乱走。RAY，你出去看看情况。” “好。” 得令的人立刻出了地下室。几分钟后返还，汇报道： “一切正常……天丛他们在门口守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 流星点点头，心里却不怎么舒服。 不知道KEN老大为何要将这个讨厌的家伙留在会里。 如果天丛肯老老实实守城倒也罢了。一旦添了乱子，自己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KEN老大他们下了几个城？ 目前银翼和和幻象的差距只有两分，和格朗的差距只有一分。实在无法不让人担心。 若是银翼不能出线…… 流星皱起了眉，告诉自己不要再想。 城墙上的哨兵说，我佛慈悲又来冲门了。 这种时候还找银翼的麻烦，流星只想把常世给掐死。 “大家集中精力，不要松懈。” 防守队员们纷纷开始做准备，同时等待着门外的人汇报最新战况。 按道理来说，我方被突破了几道防线、敌方前进到哪一个地方，门外的人都应该及时向地下室里的队友汇报，以防止被敌方打个措手不及。 然而……自哨兵说了那一句之后，通讯栏内就变得空空荡荡，再也没人发话。 半天不见动静。 站在门口的ICE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道： “对方看来是被灭完了……啧，也不留几个给我们杀杀。简直浪费我的体力水啊。” “ICE，别说废话。” “有什么关系啊。流星，不是我说你，你最近也严肃得太过分……” 可惜……ICE这句话还没打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几刀砍出去了。 这是…… 门口接二连三地涌入带红色标识的敌方，流星大惊。 我佛慈悲的人居然进门了！ 第一反应……上前迎敌。 第二反应……天丛那个混蛋！为什么不及时报告！ 暂时安全的土豆急忙代流星发令： “门外还活着的，还不快点进来帮忙！” 只顾着往里冲的人，没有太大精力杀人。所以……门外应该还有活着的队员。 “快！！” 土豆连喊了几遍，可是门口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佛的七八位队员逐步往里逼近，常世甚至就要碰到结晶石了。 阻止他！快点来阻止他！ 流星很想上前，无奈距离太远，自身又被我佛的人绊住。 妈的！ 流星已经暴躁得像只狮子了。 可是暴躁又有什么用呢……常世惊人的攻击速度，让在场的每一位守城队员心寒无比。 一刀一刀…… 系统提示：结晶石遭到彻底性破坏…… 系统公告：塞林格勒地区的主城[塞尔沁]，被[我佛慈悲]工会占领了。 流星的眼前出现了一道亮眼的白光。然后……被系统踢回了复活点。 受打击过大的他们，谁也说不出话来。 出线，似乎在一刹那间变得无比遥远。 “丢了啊……真可惜。”天丛叹息道，“老大一定会很生气的。” “你真好意思说！”这下，连性格温吞的土豆也火了，“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们他们要进门？为什么不及时赶来帮忙？” “当时我们外围的人也很痛苦啊，他们还有些人在门外拖住我们，根本没空汇报。”天丛一脸无辜，“至于帮忙的问题，‘坚守自己阵地，队形不能散’，不是流星在战前反复说过的么？” “那也得看情况吧？城都要没了，谁还管你队形散不散？” “很抱歉，我只是听令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管。”天丛微笑道，“要怪只能怪某些人指挥不力吧。” “你什么意思！？” “够了，土豆。”流星喝止道，“别跟他争这些。” 别跟他再争。 因为，这是他一早就计划好的结果。在格朗迪亚时，他可以排挤掉月隐。律，现在到了银翼，他也可以想办法排挤掉自己。玛丽那件事让KEN和自己已经有隔阂了，如今恐怕就更…… 不甘心……让这种小人得势，真的没办法甘心。 “流星，城丢了？” 会频里，出现了KEN的话。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压力。 还有几分钟就结束的最后一战……他们现在该如何向老大交代？ 大家都在战战兢兢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流星？” KEN又问道。 “土豆……” 奇怪的是，流星并没有理会KEN的询问。 “啊？” “带够补给，快跟我走。” “……你想做什么？” “我要把塞尔沁拿回来。” “流星！？” 众人吃了一惊。 主城塞尔沁，目前被我佛慈悲的人占领着。 流星像利剑一样切割着对手的防线。毫不吝惜的昂贵药物以及土豆的辅助，极大地提高了他的战斗力。 刺客的存活能力和攻击能力本来就很强。红了眼的刺客，更是可怕。 不能输……不能输。 我佛慈悲的人来的不多，基本全集中在地下室里防守。抛开了所有顾忌的流星，绝不给对手留有任何余地。 土豆……已经被他拼命的模样吓到了。 确切地说，是被他散发出的怒意吓到了。 流星真的火了……对天丛的怒气，这一次彻底爆发。 祭台上的紫色晶体，玲珑剔透。 流星对准就是一阵狂击。周围的防守人员用了很多招，都没能杀掉他。 唯有土豆才能看见，流星的血条红了好几次。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就…… 流星手中的专用武器，击碎结晶只需要十秒。 然而这短暂的十秒，在土豆看来，却漫长得像整个世纪。   -第七十九章- 零·乱 长达两个月的国战预选，此刻终于落下帷幕。 官方记者们纷纷行动起来。采访的采访，战报的战报。 流星回城的第一件事，不是炫耀不是邀功，而是在会频里激动地问： “分数怎样了？格朗多少分？幻象呢？” “呃……大哥你冷静点。格朗似乎是八分，幻象九分，我们七分……” 流星愣住了。 他很清楚，这样的结果意味着什么。 格朗迪亚的集合地，气氛平和。 “居然是同分呐……真神奇。” “三家同分，这样的情况恐怕就我们一个服有吧？” “同分的话，是不是要各出五人进行PK？”果果问。 “嗯。”周律点头道，“三家参与PK的话，首轮将随机挑选一家轮空。” “还要PK么……真是麻烦啊。”有人失望道，“如果今晚再多一个城的话，就能赢过其他两家了呢。” “其他两家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狐狸笑了笑，“其实，我们能打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啊。”云中接话道，“干得好，兄弟们。” “嘿嘿……这也算是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了吧？” “少得意了你，不知道是谁丢了城就哇哇乱叫的？” “有吗……？” “感谢大家愿意在格朗迪亚最困难的时候前来帮来。”狐狸郑重地道，“有现在这种成绩，是会里的各位共同努力，以及一些朋友全力帮助的结果。不论是攻城队，任务组还是制药团……你们每一位，都是格朗迪亚和我的恩人。这些日子和大家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成长了许多。未来格朗迪亚发展的道路还很漫长，我相信自己有能力撑下去……这样的信心，是你们赐予我的最好的礼物。即使今后大家不在一个工会，我们依然还是好兄弟、好朋友，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只要能办到，我就一定会帮忙。” “哎哎……那么见外做什么呢，小狐～”玛丽挥挥手道，“净说些让人听着头疼的话，你还真是讨厌呐……” “……” 玛丽笑得诡异：“顺便一说，我、飘零、不能和小神神暂时都不想离开这里。所以呢，你就做好养我们的准备吧。” “……” 狐狸傻眼了。 “是啊，狐狸。”飘零眨眨眼睛，调皮地道，“我们决定赖在格朗了，你别忘记给我们发零用钱啊。” “零用钱～零用钱～” “可是我比较想要狐狸皮来做围巾诶……” “啦啦啦……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大家，争取早点把格朗迪亚吃垮吧！” 这些孩子…… 周律忍不住笑了。 有了他们，狐狸也就不会再觉得寂寞了吧……甚至，想清静一点都不行。 “玛丽玛丽，你不走了吗？” 果果激动地问。 “是呀，小果果呢？要不要留下来和我一起玩？” “玛丽，我告你诱拐未成年少女！” “哈哈哈……” “呃，这个嘛……”果果有些迟疑。 “妹，你还是遵循自己的心意吧。”周律微笑道。 “……嗯！”果果这才点点头，“嘿嘿……我要和玛丽一起玩。” 一群人笑着闹着，就像已经出线般开心。 当然……出线与否的问题，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 珍惜自己身边的人，才是幸福的根本。 “小律……要回去了吧？”狐狸密道。 “嗯。” 光耀顺利出线，今晚应该庆祝。同时……也要重新回到他心里时刻想念的地方。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我们之间不说这些。” “对了……回去之后，帮我向杜雨泽说声谢谢，以及恭喜。” 周律笑：“你为何不亲自去说？” “……不要！” “大家既然那么开心，不如一起去竞技场玩如何？”云中适时地建议道。 “好啊好啊。” “去哪里都可以，HOHO.” “今天我一定要好好蹂躏玛丽！”有人叫嚣道。 “那个……抱歉了，各位慢慢玩吧。”玛丽站起身来，挥手道，“现在我要去做件正经事，想‘蹂躏’我的小亲亲，麻烦等下次哟～” “玛丽……你别跑——！” “嘿嘿嘿嘿……” 妖怪在诡异的笑声中消失。 其实就在刚才，玛丽收到了KEN的密聊。对方约他单独见面。 自上次城战中途会面、相互表明立场后，二人就没怎么接触过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KEN已不再生气。 平日向来被朋友称作“妖孽”的玛丽，此时此刻，是一反常态的正经。 “……晨胤哥。” “同分的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吧。”KEN淡淡地道。 “不过，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个。” “没关系……”KEN转过身，看着他，“事实上，如果不是流星那孩子最后奋力一拼，银翼现在连参与PK的机会都没有了。” “……” “就如同你们被堵门的人弄得筋疲力尽一样，我们也被我佛的人弄得十分头痛。PK，或许才是最公平的方式吧。” “嗯。” 玛丽迟疑了许久，说道： “哥……你很久没回过家了。” KEN大学时从家里搬走，以前每个星期都会回来几次。直到那一天…… “嗯，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小语，你想多了。”KEN摇摇头，“最近实在太忙。除了工作和游戏以外，还有你未来嫂子的事。” “是么……” “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KEN轻叹道，“这周末我就回来看你们。” 晨语这个弟弟，年纪越大，心思就越奇怪。现在，自己已经完全弄不清楚了。 “哥。” “什么？” “你还会继续让天丛留下吗？” “怎么关心起我们会的事了？” “SARA已经查出来，当时发八卦帖的人就是天丛。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噢？”KEN很平静地应了一声。 “哥……”玛丽皱眉道，“莫非你早就知道？” “事实上，我一直都不怎么信任他。”KEN冷笑道，“搞垮格朗又跑来搞银翼，想让流星背负失利的责任……很可惜，我的眼睛还没瞎到那种程度。” “那个人真是奇怪。” “他的事我会处理，你不用多管。”KEN淡淡地道，“当初选择利用他的人是我，我无论如何再扮不了白脸，也不想扮什么白脸了。小语你也知道，银翼和格朗今后依然还是敌人，这一点不会轻易改变。” “我知道。”玛丽微笑，“所以，即使对手是晨胤哥，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KEN的口吻带着七分宠溺三分无奈，“话说，五人的团体PK你会参加么？” “我会争取。” “那，到时候再分高下吧。” “如果抽签的结果是格朗轮空的话……你可不能输给幻象啊。” “怎么可能。”KEN充满自信地笑道，“这句话，我也同样返还给你了。”   -第八十章- 一切很美，只因有你 各个服的出线名单，半小时后于官网首页公布。 悲恋湖积分第一位的光耀之堂直接出线，位于次位的格朗、银翼、幻象三家，则要通过两轮PK来争夺第二 个出线名额。 团体PK的日期及对战名单，将在三天后发表。届时，格朗迪亚又会取得怎样的成绩……无人知晓。 预选结束了。今后的事，是自己不会再管、也不能再管的。 周律跟果果他们告别之后，退出了格朗迪亚。 尽管也会对两个月来经历的一切心存留恋，但是，在这个游戏里，还有一个让他更为留恋的地方。 ……光耀之堂。 “副会，快点快点。” 死鱼一直在催促他来克瑞斯特镇。 到达那里，周律看见会里人整整齐齐坐成了好几排。 “副会～～来拍纪念照。” 死鱼招呼道。 “你们……都不去睡？” “现在还早嘛……大家都那么兴奋，哪里睡得着。”懒猫兴致勃勃地道，“更何况，我们还要迎接副会回 家啊。“ 屏幕上忽然弹出了入会邀请。周律不假思索地按下了确定键。 熟悉的会标，熟悉的频道，熟悉的成员列表……看到这些，周律顿时有了一种安心之感。 同时……他还看见了青夜早就修改好的公告。 [FROM：光耀之堂总会长青夜] [恭迎圣上回宫～～～] 周律笑倒。 “话说这个公告……”懒猫建议道，“如果把发表者的名字改成‘小青子’会更适合一点吧？哈哈。” “口没遮拦的家伙，小心被老大宰了……” “没关系嘛，反正他也不在啦。” “青夜他人呢？” 的确，从刚才开始就没见到这个重点人物的影子。 “老大啊……城战结束后说了几句话就玩失踪，谁知道跑哪去了。或许是家里有事？” “管他呢，反正不在是他的损失嘿嘿……今晚光耀集体通宵狂欢～～” “不过在此之前……”死鱼微笑着提醒道，“大家有些话似乎还没来得及说吧？” “啊，对噢，这个是不能不说的。” “嗯嗯，开始吧……” 然后……周律看见，在场的人整齐划一地打出了这样的话： “欢迎回家——律副会——” 公聊栏瞬间被这几十句一模一样的话填满。 同时被填满的，还有自己的心。 “……谢谢。” 暂时……只能用如此简单的两个字来回应。 有些东西，是脑中浅薄的文字所不能描述的。 有些感情，是用再丰富的言语也无法表达的。 “今晚大家去蹋遍整个神无吧。”可乐建议道，“嗯……我想想。就从大家最初的练级地开始，一直扫荡 到永夜地宫的BOSS窝如何？“ “呃……连可爱的史莱姆也不打算放过吗？” “果、冻、布、丁——我最喜欢吃——” “可乐大哥你真残忍……” “叮咚——” 门铃忽然响了。 扭头看看钟，十一点。 已经这么晚了，会是谁……？狐狸？ “我离开下。” 跟朋友们打了声招呼，周律起身开门。 “律。” 门外的青年一脸优雅的微笑，对自己半夜三更的“骚扰”行为丝毫不以为意。 “青夜……” “嗯？” “你怎么来了……” 实在有点意外……对方的家，毕竟离这里很远。 “城战结束后不久，我就叫计程车往这边赶了。”青夜温柔地道，“想你了，不能来看看么？” 想你了。 所以即使是半夜，也要过来看看。 周律伸出手，紧紧地拥抱住了对方。 “律，你难得一见的热情真让我感动不已……” 青夜抚摸着对方的头发，开玩笑地说。 而把头深埋在自己颈间的恋人，此刻却喃喃地道： “我回来了，青夜。” “亲爱的……欢迎回来。” 青夜笑了笑，更紧地拥住对方。 从今以后，无论虚拟还是现实，你将再也没有机会……从我身边逃开。 “副会，在不在？” “副会？？” 已经集合完毕准备出发的一群人，却找不到他们的指挥者了。 确切地说……是律的神官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原地没动过，人明显已经不在电脑前。 “奇怪……离开一下需要这么久吗？”木瓜走到神官旁边，做了个迷惑的表情。 “副会到底干什么去了呢？” “我们先走，还是继续等？”可乐征求大家的意见。 “等吧……没副会不好玩啦。” 看到这里，青夜忍不住代替恋人回道： “律今晚没空，你们自己玩去吧，乖。” “噫！说话了说话了！” “呃……不是副会本人的话，那你是……” “难道是……盗号的吗！？” 有人夸张地大叫。 “咳……还真是一群呆子。”青夜故作深沉地道，“谁敢说你们老大是盗号的，嗯？还不快给我站出来。” “喂……”YOYO发现异常之处，“副会的号中途有下过线么？” “一直都在那里没动过啊……” “这么说来……” “会长，你现在在副会家里？”女神官一语中的。 “正解。” “啊啊啊啊啊——” “十分了解当前状况”以及“恰当分析了未来发展”的死鱼同学顿时跳起来，激动地叫道： “犯罪啊————” “……” 青夜无语。 “你啊……在跟他们闹什么呢？” 周律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在帮你推掉今晚的活动。” “为何？” 青夜转过脸，坏笑道：“有我在，你认为自己还有空闲玩游戏？” “你的意思是……今晚要‘死皮赖脸’地住我这里？” 周律笑着将杯子放在电脑桌上。下一秒，立刻被青夜捉住手腕，拉进了怀里。 维持着一方坐在另一放身上……身体贴合的暧昧的姿势。 “你说呢，嗯？”青夜笑了笑，“好不容易又抓住了一次机会，岂能错过。” “那好吧……你睡地板。” “如果律愿意陪我一起，睡哪里都无所谓。” “你这家伙……” 两人相视而笑。 “话说……”周律问，“参加国战的正选和候补名单，你心里都有数了么？” “差不多了。”青夜凝视着他，暧昧地道，“不过……我们为何要选择在这种时候讨论正事？” “我们首轮可能会遇上六区的对手吧……” “……律。” “不知道会不会是亡灵或星空中的一个？” “喂喂……你存心想郁闷我是不是？” “抱歉抱歉……” 周律这才结束了故意的拐弯抹角。 实际上，距离这么近……不是不能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彼此之间萌生。 有一点不安，一点期待……以及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无论对手是谁都无所谓。”青夜轻轻地道，“现在的我们，不要去理会多余的事。” “嗯……” “律，我上次离开你家之前，似乎说过……下次要你一并补偿？” “嗯……” “那么亲爱的，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周律望着那对深邃的眸子，片刻之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接着……是一个深深的吻。 此后……任凭游戏里的同伴再怎么呼唤再怎么抗议，二人都没再给予过回应。 他们的眼中只存在彼此。这是一个属于恋人的夜。 黑夜沼泽，克瑞斯特，休伯伦……玫瑰园门票，金色礼物箱，神无之月……每一个地方每一件物品，都记 录了他们相爱的回忆。 一切很美，只因有你。 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光耀之堂的集合地…… 副会后援团的某些人蹲在墙角，作怨灵状。 “……你们到底在郁闷些什么？” 有人好奇地问。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娘啊！不公平啊！世界上的好事怎么全被老大一个人占完了啊占完了啊……” “……” 完全不能理解此话含义的单纯孩子，只好默默地走开。 “副会好不容易才回来、难得同意和我们玩通宵的啊……老大！赔偿我们精神损失——” “不如……我们下回联手把他做掉？” “你怂恿我们弑主吗？” “难道你不参与？” “要！！” 这份怨气……不知正沉浸幸福中的某人，是否能够感觉得到？  ——全文完——   后记 感言 相识，不过是一鞠回忆 写了近三个月的《神无之月》，到这里就完结了。 正文只写到国战预选结束。至于第二位出线的到底是哪个会，以及光耀最后能在国战里取得怎样的名次，就请大家自行想像了=v= 有读者曾问过，同样身为辅助职业，何以律会那么强？ 其实，这是配点装备和操作三方面的问题。系统给予的极大自由度，造就了各式各样的练法，也造就了那样强悍的神官律。 很久以前，我在游戏里练的职业也是神官，但是，我却在不知不觉间看不起自己。 怎么说呢……大概是被兄长大人宠惯了吧，所以总觉得自己应该受到战士最周全的保护，总觉得自己在别人杀敌时可以悠闲地躲在后方，总觉得自己理应被队友捧在手心体贴照顾。 那个时候工会人员尚未整合。每次工会战，云哥都担负了我大部分的职责。而我，根本就是没头没脑丢工会脸的菜鸟一只。 直到某一天……那个人所在的会解散了。然后，他来到我们的主会成为了副会长。 从此我认识了他。 他的职业和我一样。他严厉，苛责，傲气，一开始在主会里获得的评价并不好。 但是他却让我认识到，原来一个神官也可以这么强。 原来一个神官也可以完全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也可以勇猛果敢，也可以冲锋陷阵，也可以冷静犀利地指挥作战，也可以让一个队伍奇迹般地起死回生。 神官是队伍的源动力，是队伍的灵魂，不是脆弱的玻璃娃娃。遇到他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除了要求自己随时保持最佳状态之外，他对每一位会员的要求都很严格。为了不给工会丢脸，我开始日夜操练技术，为了能为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神官而努力。 他的特例独行给他带来过麻烦。幸运的是，工会里至始至终都未出现过弹劾事件。偶尔发生一些矛盾，会长都坚定地站在他那边。 或许，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宠溺吧。 会长和他，是我所见过最奇特最默契的组合。我经常被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所打动。 这两个人，一个管会，一个养人；一个唱黑脸，一个扮白脸；一个是鞭子，一个是糖。他们是最亲密的伙伴和战友，是这个游戏中最了解对方的人。他们一同携手，走过四年的风风雨雨。 四年的时间里，工会发生过很多很多事。 从工会鼎盛期统一五城、合服PK战取得全胜，一直到衰落期元老纷纷离开游戏、人员七零八落。 但是，没有灰心的人、深爱着工会的人，仍然决定继续坚持下去。 会长与副会，都在微笑着坚持。都在等待着……某个不得不说再见的那一天。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小牧师在复杂工会城里几乎迷路。心急之际，有人出现并对她说： “牧师MM，跟紧我。” 虽然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虽然仅仅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却让人安心。 他一定不会对这件事有丝毫的印象吧……只有我，会一直一直地记得。 是这样的吧……就算在现实世界中，虚拟世界里发生的事对我们的影响只是微乎其微的；就算离开了那个虚拟的世界，我们一样可以按照自身的步调好好生活。但是，当我们身处于那个世界，身处于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情景之下时，我们的感情，的的确确都会和现实之中一样真实。 我们会哭，会笑，会发脾气，会因为一点温暖而欣慰，会因为些许失落而感伤。 我们，曾经是那样真实地活在一个完全虚拟的世界里。 还记得第一次参加会战的情景么？ 还记得第一个和你并肩作战的朋友么？ 还记得第一位你亲手送别的故人么？ 还记得大家一起做任务时那种快乐的心情么？ 深爱的东西，总会有失去的一天。相伴的我们，也总会有分别的一天吧……一旦离开了这个游戏，失去了曾经深刻的羁绊，即使某日在洒满阳光的街道上相遇，想必也是互不相识。 到那时，时光留给我们的，只有一鞠珍贵的回忆。 回忆，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恒。 这段日子，每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回首过去几年的时光，感觉就像做了一场虚幻而美好的梦。 我们，他们，化身为中世纪的骑士神官，在沙漠中、森林里、城墙之颠、河流之源、天空之上，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朝盛世。 梦尽繁花，春秋几度。 即使今后永远不会再相见，却始终深深想念。 希望我那些亲爱的兄弟姐妹们，都能在现实中获得幸福。 最后的最后，鞠躬感谢在游戏里非常照顾我的兄长大人，感谢陪伴我渡过那段难忘时光的葡萄，云哥，小蝶，紫凝，地瓜，林弟，蓝叔，狐狸……还有很多很多未被提及名字的朋友。 同时也感谢本文的所有看官。感谢我的室友。 正因为有了你们的支持和陪伴，我才能顺利完成我的第一篇网游小说。 就此搁笔，期待番外再见。 BY：雅纪 2006年11月28日    
番外篇——We Love 青夜  今晚好好地睡一觉吧……亲爱的。 青夜在那发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晚安。” 然而，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後，青夜同学忽然想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接下来，自己该做什麽？ 疲惫的律就这样倒在床上睡熟了。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和衣睡觉……毕竟还是不大好吧？ 律的睡衣放在旁边。不忍心将他叫醒的话，那麽这个时候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帮他换衣。 手抖。 和心爱的人共处一室本来就已经很“那个什麽”了，如果还要做这种事，难保自己不会…… 持续手抖。 僵持中。 只听见时锺滴答滴答。 好吧……开始。 青夜在叹了第十一口气之後，毅然决定动手。 律……如果你中途醒来，请不要误以为我是居心不良谢谢…… 青夜缓缓地伸出手。 指尖触摸到领口，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肌肤的温度。 手抖…… “呜……” 口袋里的手机居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让人一惊。青夜也没管是谁打来的电话，直接摸出来关机了事。 床上的人依旧睡得很熟，仿佛没有什麽声音能够吵醒他。 床头的锺，已经指向了一点。 亲爱的律啊…… 青夜叹了第十二口气，然後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  第一个问题好不容易才解决完，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 自己到底该睡哪里？ 律旁边？……那是煎熬中的煎熬。 青夜走出房间，望著客厅。 律家的沙发……呃，实在是非常壮观。完全不能坐人，更别提睡觉。层层叠叠的书本纸张，让青夜不由得怀疑到底有几年没收拣过了。 律家的书柜，难道只是个摆设麽？ 这堆书山看似齐整，实际危机重重。一旦移动不慎，极有可能全部垮蹋。 总之，还是不要吧…… 青夜打消了睡沙发的念头，决定考虑其他房间。 轻手轻脚地巡视完整个房子之後……青夜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 平日看似生活严谨的律，在这些方面却如此随意。 怎麽说呢…… 这样的家……能见客麽？ 青夜站在一间屋子里感慨。 这里以前应该是律父母的房间。那张空荡荡的床上现在堆满了箱子，令人无力。 青夜侧过头，看著柜子上摆放的相片。 中间那张，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里的律笑得很开心，看上去顶多十四、五岁吧。清秀稚嫩的少年，实在很可爱。 而他的笑，带著发自内心的幸福感。 右边的照片，是律、狐狸、果果、云中四人。狐狸的手搭在律的肩上。 青夜微微皱了皱眉头。 再把目光移到左边……心里顿时舒服了。 上次聚会时，死鱼拍的。 照片里光耀的大家，都笑得很幸福。  回到了律的房间，青夜决定……睡觉。 关了灯，一切被安静的黑夜包围。只听得到闹锺指针的动静，以及，身旁之人均匀的呼吸声。 和律共用一张床，同盖一床被的感觉……实际上是很不好受的。 青夜此刻多麽希望自己能立即睡著并且一觉到天亮。 但……不知是不是自己躺下的动作偏大让律感觉到了。律他竟然……朝自己这边靠……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寻找温暖源麽？ 手抖…… 青夜也尴尬地开始挪……朝床边挪。 一点一点地。 可惜青夜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律的整个身体已经贴上来了…… 这种感觉…… 再这样下去怎麽得了……暂时离开下吧……亲爱的冷水我来了…… 青夜刚要动，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寒…… 天要亡我。 青夜暂时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回过头看看律完全无辜状的睡颜，再想想自己今晚还要不要睡的问题，一阵郁闷。 这种状况，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青夜发出了既痛苦又甜蜜的第十三声叹息。  六点，青夜提前按掉了闹锺。做完早饭，叫律起床。 然後，自己又坐计程车赶回家换衣服。 “儿子。” 刚一开门，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没想到，他那亲爱的老妈，正坐在客厅里等著他回来。 “昨晚上哪过夜去了？” 女强人级别的母亲，问问题向来都直接切入重点。 “呃……” “老实交代昨晚为何不接电话！”母亲大人用力一拍茶几，怒道，“说！你去糟蹋哪家的孩子了？” 喷。 自性向公开後，青夜花了不少时间，总算让家人渐渐地接受了。作为母亲的她虽然从未反对过，但也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外面乱玩。 所以，她对青夜的私生活一直都很关心。 青夜知道母亲是为自己好，即使她的表达方式从来都有点问题…… “我哪里有糟蹋别人……”青夜苦笑。 “那就是被别人糟蹋了？” 继续喷。 “妈……”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没乱来。”母亲笑了笑，轻叹道，“雨泽，你一直都是个好儿子……其实，妈也该早点对你放心了才是。” “没什麽的。”青夜也笑，“就这样让你关心著也不错。” 他脱下外套，走进卧室。 “儿子。” 母亲唤道。 “嗯？” “你是认真的吗？” 青夜看了看她，温和地道：“嗯，我是认真的。应该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过。” “那就好。”母亲放心地喝了口茶，“改天把那孩子带来给我们看看吧。虽然你爸嘴上反对，但他的心还是软的。” “我知道。” “好了。”母亲放下杯子，“话问完了，也放心了。我去公司。” “嗯。不用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 母亲走到门口，又想起件事。 “对了，明天你们杂志的专访，可以延後半小时麽？” “好，我跟阿成说说就行。” 青夜笑著点头。  送走了母亲，青夜走回卧室换衣。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忽然很想笑。 亲爱的律，下一次……说什麽也不会放过你。 哼哼哼哼……  恶搞的P.S. 青夜同学，全国最受欢迎女性杂志的编辑。那本杂志的名字，叫做《WE LOVE》。  恶搞的P.S.Ⅱ 律同学沙发上的书山既然一动就有可能全垮，那麽律同学平时是怎麽取书的呢？ 其实……律同学向来都是任由它们垮蹋的。垮了再堆，拿了再垮，垮了再堆……无限恶性循环。  -完-  
[神无之月番外] 《光》   
我们之间隔着一片海洋，只要跨出一步……就会被淹死。   
（Ⅰ）Childhood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就不再像个家了。晨胤想。  不论是以前那个酒鬼父亲，还是现在这个菁英父亲；不论是以前那个脾气暴躁的母亲，还是现在这个小鸟伊人的母亲。都谈不上喜欢。  以前的家，是两个人的战场。现在的家，是两个人的爱巢。新父亲对晨胤很客气，家里的下人对晨胤很客气，就连母亲，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责备晨胤。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很好。  只是看上去而已……  自己在这个家里只是个“外人”，所以，才会看起来很好。 
母亲离开酒鬼父亲、嫁给新父亲的一年之后，生下了小自己七岁的弟弟容语。  母亲在容语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宠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一个是和不成器的前任丈夫生的孩子，一个是和自己深爱的体面男人生的孩子，哪个比较重要，自是一目了然。  晨胤很清楚，即使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容语，母亲和父亲的爱也一样不会属于自己。所以，他从未憎恨过容语。  更何况，容语这孩子的确很可爱。那张继承了父母所有优点的小脸，无法让任何人讨厌得起来。  “哥哥……哥……”  刚学会发音时，容语含混不清地喊着晨胤。  刚学会走路时，容语跌跌撞撞地奔进晨胤的房间，身后跟着大呼小叫的保姆。  或许是晨胤逗他玩的时候比较多吧……容语出人意料地很粘晨胤。  不是父亲，不是母亲，而是晨胤。  晨胤看得出来，母亲对这种状况并不满意，但是她已无力改变。  天真可爱的容语，成为了这个家里唯一让晨胤留恋的人。  成为了他压抑的生活里，唯一一道亮光。  晨胤想，一切都无所谓了。就算父母总把自己排除在家人的范围之外，就算下人总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亲生父亲，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心地疼爱自己，也无所谓了。  反正自己早晚会离开这个地方。  反正，身边还有容语。  容语……不会用另一种眼光看待自己。   +++++++++++++++++++++++++++++++++++++++++   容语一天天地长大，很快上了小学。  他每天都会缠着晨胤教他功课，即使没有功课的时候，也会要求晨胤说些有趣的事情给自己听。  那个时候，晨胤在班上的成绩就一直是头名。母亲有时候都会说“多向你哥哥学，别太贪玩”之类的话。  每到这时，容语都会笑着糊弄过去。而晨胤只是摸着弟弟的头，什么也不说。  晨胤知道，容语和自己不同。容语可以无忧无虑地过完他的童年，自己却需要加倍努力迈向自己的目标。  虽然容语的依赖……已经让自己有点舍不得离开。 
一切的决心都起源于那一天。  那一天，晨胤放学出来，在校门口看见了一个人。  他的亲生父亲。  很长一段时间不见，父亲变得更加憔悴了。本来就没有稳定工作的他，又同时失去了老婆与孩子，只得终日借酒销愁。  “晨胤……”  父亲身上带着无比浓重的酒气。晨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晨胤，你不愿意见我吗？”  父亲颤着声问。  哪里会愿意见……这个以前一喝醉就打骂自己，以及经常和母亲争吵，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人。  晨胤摇摇头，又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他全身散发出戒备，父亲有点怒了：  “晨胤！你是不是被那个姓吴的贿赂了？连你老子是谁都忘了？”  贿赂吗……？ 
 
 
晨胤自嘲地想。如果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借住的、基本无视自己存在的态度也能叫做贿赂的话，那么人心还真是好收买。  晨胤一直没有说话。父亲一步步朝他走来，他就一步步地向后退。  “你哑了吗！？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父亲的口气愈发地凶狠，让晨胤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或许再过一会儿，这个男人就要当众揍人了吧……  如果被他抓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被打得半死，还是干脆杀掉……？  晨胤看准时机，转身便跑。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父亲愣了一下，随即愤怒地吼叫着，紧跟上来。  这个人是会吃人的怪兽。  不能被这个人追上……一定不能……  晨胤就像拼了命发了疯一样，用最快的速度狂奔。   +++++++++++++++++++++++++++++++++++++++++++++++ 
晨胤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放弃追赶的。  他一路冲回家，冲上楼，下人都用看妖怪的眼神注视着他的行为。  后背已被汗水浸湿。气息已经紊乱得吓人。晨胤一头倒在床上，半天爬不起来。  “晨胤……你到底在干什么？”  母亲站在门口，皱眉问道。  “这么大了还不稳重，想拿给别人看笑话吗？”  口气微愠。  “我……”  “晨胤？”  “我、我……遇到……爸爸了……”  晨胤用极其不稳的声音说。  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告诉母亲事实。  或许，是在期待能得到些什么吧……  比如，安慰。  不过他忘记了……事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你……”  母亲一脸惊异，生怕被别人听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地把门关上。  “以后不许在这个家里提起那个男人，知道不？”  “…………”  和期待中大不相同的反应，让晨胤顿时无语。  “你……新爸爸对我那么好，而且还十分宽容地接纳了你。我们生活在这个家，就得时刻记得感恩。如果你再提以前那个男人，被别人听到了，不知道又会传成什么样子。你得了解妈的处境啊。”  “…………”  向母亲要求不该要求的东西，果然还是不可行。对一心只想过安逸日子的母亲抱有期待，似乎太天真了……  “晨胤，总之以后别再提起那个人了，让我们彻底忘掉他……好不好？”  这个问题，母亲反复问了三次。  第三次，晨胤才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样吧。你乖点。”  母亲松了口气，转身走掉。 
奇怪。  这是一幢奇怪的豪宅……这里住的，都是些奇怪的生物……  晨胤坐在床边，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哥哥……”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随后，绵软的童音在门口响起。  “小语……”  这是一幢奇怪的豪宅，这里住的都是些奇怪的生物。包括自己，也是奇怪生物的一种。但是……容语除外。  除了容语。  “……过来。”  晨胤伸出手，将弟弟纤细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很柔软，很温暖。  以前被父亲打的时候，晨胤虽然很疼很想叫，但是并不会哭。  现在，他却忽然很想哭。  “哥哥……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没事……”  晨胤最终没有哭出来。   
++++++++++++++++++++++++++++++++++++   容语小学毕业那年，晨胤考上了S大。  S大在城北，离家很远。  晨胤决定和一个高中朋友在学校附近合租房子，正式搬离这个家。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想实现的心愿。  觉得可惜的是……今后将无法每天与容语见面。 
在晨胤公布自己的决定后，母亲把他叫到书房，劝他通学。  “通学……？您确定不是说笑？”  大学通学……而且还是这么远的距离。  “没关系。司机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学。”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因为容语太依赖你了。”母亲十分无奈地道，“长时间见不到你，他会闹脾气的。”  “…………”  原来如此呵。  晨胤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母亲眼中还是有存在意义的……虽然就只有这么讽刺的一点。  “我决定好的事，不会改变。”  晨胤这样回答。 
晨胤搬去S大附近的那天，容语哭了。  晨胤并不是一去不回，容语却哭得十分厉害，就像生离死别。  小孩子，总是很情绪化。  “这样……我每个星期都回来看你，嗯？”  晨胤哄了半天，才让容语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手松开。  容语很喜欢自己。  而这个唯一的弟弟，也是晨胤心中唯一的牵挂。 
 
[神无之月番外]《光》（2）
　　晨胤的室友，叫做流年。
　　
　　无不良嗜好，也不会随便破坏共同生活的规则。所以几年下来，两个单身人士依然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後来又成为了同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孽缘？
　　
　　流年是个不折不扣的游戏迷，凡是新上市的游戏都会去试试，并经常怂恿晨胤一起下水。只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
　　
　　直到那一天。
　　
　　“…………”
　　
　　流年坐在电脑前，郁闷得说不出话来。
　　
　　“怎麽了？”
　　
　　晨胤瞄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报纸。
　　
　　“我恨啊啊啊………”
　　
　　流年倒在桌上哀号。
　　
　　“内测号……神无的内测号……今天是最後一个发放日，我居然记成明天了！”
　　
　　“反正内册只有那麽几天，再忍忍不就等到公测了？”
　　
　　“你不懂……你不懂其中的意义啊……”
　　
　　流年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紧盯著屏幕上的公告：
　　
　　[全部内测帐号已发放完毕，感谢您对神无ONLINE的支持]
　　
　　“啊啊啊啊啊………”
　　
　　持续哀号。
　　
　　“我是不懂。”晨胤微笑道，“但是小语这次一共拿了三个，正好可以分你。”
　　
　　“……啊？”
　　
　　事情的转机来得太快，流年不由得一愣。
　　
　　“你是说……”
　　
　　“我弟弟一定要我陪他玩，我答应了。所以，一起吧。”
　　
　　“噢……”流年喃喃道，“弟弟大人，您是神……”
　　
　　“这孩子跟你一样，最大的爱好就是游戏。”
　　
　　“其实最神奇的是他居然能拉你下水……真不愧是神。”
　　
　　“这个嘛……”晨胤淡淡地道，“你也知道的，我一般不会拒绝小语的要求。”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
　　
　　小时候宠。长大了，依然很宠。
　　
　　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小少爷……这样的人往往会招来妒恨。可是晨胤总觉得，他弟弟一定是个例外。
　　
　　绝不仅仅是长相讨喜而已。
　　
　　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能感染每一个看到的人。
　　
　　小语，正拥有这样的笑。
　　
　　
　　“是啊……”流年笑嘻嘻地道，“如果大家知道KEN主管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一定会被吓到的。”
　　
　　“可惜他们没机会看到。”
　　
　　“可是KEN……你还不打算认真谈场恋爱麽？”
　　
　　“你不也是？”
　　
　　“我跟你不同嘛……”流年摇摇头，“你是抢手货耶，我却是没人理睬的路边野草啊……”
　　
　　晨胤笑了笑，没有说话。
　　
　　“话说……静涵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又一心喜欢著你。”流年试探性地问，“在我看来，你对她也并不是全无感觉，为何不与她交往看看呢？”
　　
　　“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晨胤轻轻地吁了口气。
　　
　　
　　
　　然後……神无开始正式内测。
　　
　　晨胤，流年，容语。三个人一同进入了那个美丽且阴郁的世界。
　　
　　现在回想起来，那短短一周没有任何负担的日子，真的很愉快。
　　
　　虽然容语对这个游戏的狂热程度令晨胤惊讶。虽然容语的兴趣只在於赚钱练级。但只要他们在一起，无论做什麽事都不会觉得枯燥无味。
　　
　　难得的年假，会一直被游戏耗完吧……晨胤想。
　　
　　12月24日那天，三个沈溺於游戏世界许久的人，终於决定出门走走。
　　
　　平安夜，大街上充满了圣诞节的气氛。亮晶晶的橱窗看起来很温暖，可是天却出奇得冷……估计又要下雪了吧。
　　
　　“小语，不回去过圣诞节没关系麽？”
　　
　　“没关系。”容语笑了笑，拉住晨胤的手，“我说了今天和哥在一起，他们就让我出来了。”
　　
　　“嗯。”
　　
　　容语的手很冷。晨胤用力地握了握，一回头，却看见流年有些不自在的目光。
　　
　　晨胤自然知道，流年在想些什麽。
　　
　　一般的兄弟，总会随著年纪的增长渐渐疏远。
　　
　　但是现在，容语已经快成年了，他们之间却粘腻依然。
　　
　　晨胤也清楚，容语对自己过度的依赖，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有些尺度，很难控制。
　　
　　可是……
　　
　　
　　“那个……游戏收费後，晨胤哥也会继续玩麽？”
　　
　　容语抬头问。
　　
　　“只要你想继续，我就继续吧。”
　　
　　说完这句话的晨胤，看见了容语甜甜的微笑。
　　
　　就像个偷到糖吃的小孩。
　　
　　不是不知道……
　　
　　有些尺度，很难控制。
　　
　　有些感觉，比较危险……
　　
　　可是有些东西，始终无法放开。
　　
　　对於晨胤来说，容语是他的光。
　　
　　是在家中那几年的压抑生活中，眼前唯一的亮光。
　　
　　所以……
　　
　　
神无之月番外]《光》（3）  　　“主管？”
　　
　　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
　　
　　晨胤一抬头。只见不远处有位红衣女子，朝自己微笑地挥了挥手。
　　
　　身旁的流年率先作出了反应：
　　
　　“啊……原来是静涵。怎麼，和朋友出来逛？”
　　
　　“是啊。”静涵看了看身边的女伴，温柔一笑，“圣诞节出来买东西。不过真没想到能在这裏遇到你们，真是巧。”
　　
　　“在家裏玩游戏玩累了，所以出来走走……”流年扯了扯晨胤的衣袖，提醒道，“喂，主管大人，你好歹也说句话吧？”
　　
　　晨胤注视了静涵片刻，淡淡道了句：
　　
　　“圣诞快乐。”
　　
　　同时在那一刻，放掉了容语的手。
　　
　　“……圣诞快乐，主管。”
　　
　　静涵的脸颊，瞬间染上了浅浅的玫瑰色。
　　
　　“都说了，在外面就别‘主管主管’地叫啦……”流年笑道，“大家认识也有段日子了，那麼生疏干嘛？”
　　
　　“那……叫什麼？”
　　
　　“跟著我叫他‘KEN’就是了嘛。”
　　
　　流年毫不在乎地擅自做主。
　　
　　“呵呵……”静涵笑。
　　
　　“各位，我有个好提议。今天既然很凑巧地遇到了两位美女，不如大家就一起去玩，怎样？”
　　
　　流年是善於制造话题炒热气氛的主动派，深得公司上人宣传部长的真传。
　　
　　“去哪玩？”
　　
　　“先不管去哪裏啦……总之人多总比人少有意思，对不对？”
　　
　　在流年十分努力地“引诱”下，三人队伍在最後如愿地变成了五人。
　　
　　
　　
　　
　　……总觉得不适应。
　　
　　晨胤在心裏叹了口气。
　　
　　原本是想随便走走然後就回家的。突然出现的两位女士，以及想给自己“制造增进感情的机会”的流年，将此次出行的时间跨度瞬间拉得好大。
　　
　　此外，容语……
　　
　　不用回头去看，晨胤也很清楚弟弟不高兴了。
　　
　　从小到大，只要两人在一起时，容语都从未受过自己的冷落。
　　
　　一刻也没有。
　　
　　但是现在的主角，显然不是他。
　　
　　“这孩子就是主管的弟弟吗？”静涵偏著头，赞叹道，“长得虽然不像，但还真是可爱呢。”
　　
　　容语闻言，轻声道了句“谢谢”，然後抬头微笑道：“姐姐，可惜我已经成年了，不太喜欢别人再称赞我可爱。”
　　
　　那笑容纯净美丽，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静涵微微愣了下，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
　　
　　流年知道容语有点不高兴，立刻转移话题道：“……KEN啊，你这家夥怎麼都不说话的？”
　　
　　“大概是我们的话题太无聊了？”女伴插话道。 
　　
　　“不是。”
　　晨胤微笑著摇摇头。
　　
　　“哎……算了，不逼他了。”流年叹气道，“这人简直天生就是个闷葫芦。传说中的菁英都是这般惜字如金麼？”
　　
　　“我倒没觉得啊。” 静涵笑得很甜，“在公司的时候，主管都是很照顾我们的。闲聊时的感觉也不错，不像你说的那样。”
　　
　　“小静……那是你忍耐能力太好了吧？”
　　
　　“……”
　　
　　“既然你那麼适应，不如就和这闷家夥凑成对如何？虽然好像有点委屈你了……”
　　
　　“流年，别给我乱开玩笑哈……”
　　
　　“哪有开玩笑，我态度很认真啊。”
　　
　　“……”
　　
　　晨胤只是轻吁口气，始终没有辩驳或干涉什麼。
　　
　　像这样的对话，聊著的人或许很开心，但是听著的人，心裏绝不舒服。
　　
　　那麼，那个人是谁？
　　
　　
　　
　　不久之後，流年提出去电影院。正好，最近正在上映一部据说很浪漫的圣诞题材电影。
　　
　　圣诞节，浪漫的爱情文艺片。感觉上似乎很适合。
　　
　　不过。
　　
　　“晨胤哥，你们去看吧。我想回家了。” 容语忽然这麼说。
 
 
　　“回家？”
　　
　　“嗯……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圣诞大餐。” 容语微笑著，模样似乎很期待。
　　
　　“圣诞大餐……还真是幸福啊。”流年感叹道，“那麼就早点回去吧，小容语。”
　　
　　“那我走了，哥哥姐姐们再见。”
　　
　　礼貌地道别之後，容语转身离去。
　　
　　在转身的一刻，那只冰冷的手碰到了晨胤的手。
　　
　　冰冷的感觉，其实只是短短一瞬间。
　　
　　但是心裏那一点点的怜惜，却可以在瞬间泛滥成灾。
　　
　　自己最亲爱的弟弟……
　　
　　“KEN？”
　　
　　“KEN，该进去了啦。”
　　
　　“我有点不放心。”
　　
　　“啊？”流年不解。
　　
　　“我得送他回去，等等再来。” 晨胤果断地交代道，“你们先进去吧。”
　　
　　然後，匆忙的脚步，追上了前方的少年。
　　
　　
　　“KEN先生对他弟弟还真是好……” 静涵的女伴喃喃道，“这年头的兄弟姐妹，已经很少有这麼亲的了，让人羡慕呢。”
　　
　　“嗯……”
　　
　　望著二人的背影，流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晨胤赶上来，容语只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晨胤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沈默地走著。
　　
　　晨胤曾经想伸手牵住弟弟。最终不明原因地放弃。
　　
　　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人，大多都是说说笑笑的情侣。
　　
　　一高一矮静默无语的两兄弟，在这幅热闹的街景中，显得有些突兀。
　　
　　晨胤的电话响了。接完之後，容语终於轻轻地唤了句：
　　
　　“晨胤哥。”
　　
　　“嗯？”
　　
　　“那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麼？”
　　
　　“不是。”
　　
　　“那麼今後会成为你的女朋友麼？”
　　
　　“……”
　　
　　这样的问题，晨胤莫名地觉得尖利。
　　
　　从来没有仔细去想过太过亲密是不是不应该，只因为，自己也在这亲密的感觉中深深沈溺。
　　
　　晨胤再一次告诫自己，不可以再放任其继续发展。於是他回答道：
　　
　　“大概吧……”
　　
　　容语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又问：
　　
　　“你喜欢她？”
　　
　　晨胤摸上他的头，安抚道：
　　
　　“乖，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哥，你还觉得我是小孩子？”
　　
　　“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
　　
　　“永远都是小孩子”，晨胤清楚这句话的杀伤力，但他不愿再继续这样的话题和气氛。
　　
　　停了几秒，他说起了神无裏的事：
　　
　　“流年那天提议公测後重新组会。我也觉得，既然有心要做就不如做大点。这样一来，即使某天离开也是无憾。”
　　
　　容语仿佛在跟他赌气，闷闷地回了句：“你是会长，这些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根本不用来征求我的意见。”
　　
　　晨胤点点头，也不再说下去了。
　　
　　
　　当天晚上，容语回了自己的家。
　　
　　当天晚上，晨胤在公寓裏收拾容语的东西时，看见了一张用来涂鸦的纸。
　　
　　纸上画著一些很抽象的东西，写著几个乱七八糟的字。想必也是为了宣泄某种心情。
　　
　　那上面写著——
　　
　　“我们之间隔著一片海洋，只要跨出一步……就会被淹死。”
　　
　　只要跨出一步。
　　
　　就会淹死。
　　
　　晨胤看著那张纸，苦笑了很久很久。
　　
　　仿佛像窥窃到了什麼秘密般，後来，晨胤用打火机将那张纸烧掉了。
　　
　　化为灰烬的纸，无法再承载任何只言片语。其实不是不了解那种感情，只是，不能接受。
　　
　　那只是个秘密。永远的秘密。
　　
　　
　　内测结束後，猫耳骑士从神无的世界中消失，蓝色回忆解散後重建。
　　
　　玛丽和银翼。
　　
　　成为了不再有牵连的两个个体。
　　
[神无之月番外]《光》（4） 　　其实自那天以後，容语并没有多大改变。从表面上看，他仍是以前那个活泼开朗、偶尔喜欢搞点恶作剧的孩子。
　　
　　因为真正的变化，只有和他最亲近的人才感觉得出来。
　　
　　比如，晨胤。
　　
　　以前一周几次的电话，改为一周一次……甚至没有。突然性的造访也越来越少。
　　
　　晨胤感觉得到，容语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粘著自己了。
　　
　　有什麼东西，已经将他们两人隔开。距离，就这样渐渐被拉远。
　　
　　晨胤安慰自己说这是好事。他们之间本该如此。
　　
　　容语是自己唯一的光，但容语却不能成为自己一辈子的光。
　　
　　像容语这样的孩子……
　　
　　不应该被“兄弟”这种原本单纯的关系所束缚。
　　
　　
　　
　　这个冬天过後，晨胤和静涵开始交往。
　　
　　容语得知这个消息时，反应很冷淡。
　　
　　倒是流年，显得有几分激动，又有几分古怪。
　　
　　“晨胤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正躺在沙发上的流年一下子坐了起来。
　　
　　“嗯。”晨胤点点头，“我们决定先交往一段时间看看。”
　　
　　“噢，这样吗……”
　　
　　“怎麼？”
　　
　　流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晨胤……”
　　
　　“嗯？”
　　
　　“静涵是真的喜欢你。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这个我知道。”
　　
　　晨胤的手，轻轻拍上了流年的肩。
　　
　　
　　
　　
　　游戏裏，删掉过去的号、化身为玛丽的容语并没有加入银翼，甚至没有与之前工会裏的朋友再联系过。
　　
　　除了晨胤和流年以外，其他人都以为猫耳骑士已经离开了神无。
　　
　　只有晨胤知道。
　　
　　只有晨胤知道，容语每天都在做些什麼。
　　
　　只有晨胤知道，容语都和哪些人混在一起。
　　
　　SERA，神之名义，不能和你一起，飘零的枫……这些人代替著他，分享著容语的快乐与忧伤。
　　
　　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晨胤由始至终都没打算介入容语的交友圈，放任他越走越远。
　　
　　晨胤知道，两个人一起打拼的日子已经成为了过去时。
　　
　　从此以後，只剩回忆。
　　
　　
　　
　　自己工会裏的事对晨胤来说并不是那麼重要。或许人人都以为，平时要求严格喜怒无常的KEN是一个把工会名誉看得很重的人，其实不然。
　　
　　晨胤只是认为，既然决定要做，就一定得做到最好。工作特别忙碌的时候，会裏的事他通常丢给流年或无情处理，这两个人办事他一向放心。
　　
　　网络游戏玩得久了，晨胤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就像是社会的缩影。有人为了地位拼命争取，有人安於现状自得其乐，有人无法容忍选择退出……银翼的前身蓝色回忆是这个服务器第一个建立的工会，自然也就有很多玩家慕名而来。年轻人，走到哪裏都争强好胜，选择加入银翼，无非就是为了扬名，为了跟会裏的兄弟一起，称霸全服。
　　
　　看著那些满怀期待的人。晨胤想，就这样走下去吧。
　　
　　虽然给不了容语想要的东西，但能满足会裏所有人的愿望，不也很好？
　　
　　
　　忙碌紧凑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晨胤和容语之间，已经和普通的兄弟没什麼区别了。
　　
　　直到……悲恋湖出了那件事。
　　
　　格朗迪亚的叛将天丛盗了会长狐狸的号，跑来投靠银翼。
　　
　　整个服的工会局势，自此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天丛的行为其实并不是晨胤本人指使的。
　　
　　晨胤对天丛这个人没有任何好感。换句话说，他不喜欢没有智商的墙头草。
　　
　　只是忽然觉得，对方为了讨好自己而低声下气的模样实在很有趣。於是晨胤略微挑拨了对方。
　　
　　事情发生之後，晨胤仍收留了天丛在会裏，这一举动不仅招来了格朗迪亚的怨恨，自己会裏也有很多反驳的声音。
 
 　　
　　但晨胤始终没有理会。
　　
　　
　　然後。
　　
　　某一天，晨胤收到了容语的线上留言。
　　
　　容语跟在SERA身边，消息灵通。这通留言的目的，晨胤猜都猜得到。
　　
　　容语的口气是可想而知的愤慨。尊敬的兄长做了这种小人般的事情，做弟弟的不生气才怪。
　　
　　容语并没有直接问“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这类愚蠢而直接的问题。容语他说：
　　
　　“哥是觉得，游戏裏无论做什麼都无所谓对不对？”
　　
　　其实，并不是无所谓的……晨胤叹息。
　　
　　“哥是觉得，无论做什麼对方都不会受伤对不对？”
　　
　　小语……
　　
　　这句话你是在帮别人问我，还是在为你自己问我呢？
　　
　　晨胤随即关掉了游戏。
　　
　　他的心很乱。
　　
　　几次拿起电话，又几次放下。这是晨胤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现的犹豫。
　　
　　
　　
　　
　　和静涵交往也有很长一段日子了，晨胤却对於“转正”一直没有任何想法。静涵从外表上来看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女孩，可惜交往之後便能渐渐看出她的物质欲太强，爱慕虚荣有点过度。
　　
　　游戏裏的老婆如此，现实中的女友也如此。晨胤有点疲惫。
　　
　　当他将分手的想法以一种很随意的方式告诉流年後，一向温和的对方却勃然大怒。
　　
　　“不许你说静涵的坏话”，“不准你对不起她”……激烈的口吻让晨胤明白，原来一直喜欢静涵的人，其实是流年。
　　
　　越来越无爱的女友，越来越疏远自己的弟弟，忽然间显得陌生的朋友。
　　
　　还有，对许多事的态度都愈发冷漠的自己。
　　
　　大家都在变。
　　
　　一切，乱了套了。
　　
　　
　　晨胤想起以前静涵身体不舒服时，自己会买花去看望她。但是当自己有什麼问题时，对方却可以完全不介意地和别人有说有笑。
　　
　　静涵最大的兴趣就是购物，总是想象著自己能住在像城堡一样的房子裏。
　　
　　每每听著她的言论，就像又回到了童年，看见了那时的母亲。
　　
　　事实上，人人都想给自己争取更安逸的生活环境。
　　
　　所以，那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
　　
　　
　　但有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那个人，会真心真意地替自己著想。会全心全意地爱著自己。
　　
　　晨胤也觉得，拿女朋友和亲弟弟相比，是很不厚道的想法。
　　
　　完全没有私心的弟弟和事事总想著自己利益的女友……
　　
　　只有前者，是他生命中永远的光。
　　  
[神無]青律相性100問 開場：
　　
　　
　　某無良RP雅：
　　
　　"話說本次采訪的主角是青夜同學和律同學^^ [撒花～]
　　而負責采訪青律二位的，是光耀之堂（自封的）第二神官小寒同學^^ [繼續撒花～]"
　　
　　小寒：
　　
　　"幹嘛把這個RP的任務丟給老子？（瞪）
　　另外，把"自封的"三個字給老子去掉！（怒）"
　　
　　某無良RP雅：
　　
　　（奸笑）總之請小寒同學加油吧^^
　　（小聲）以後多讓你出場幾次總行了吧？
　　
　　小寒：
　　
　　"咳......好吧。
　　（小聲）總之一定要讓老子很帥很帥地出場丫。"
　　
　　
　　以上～
　　
　　
　　
　　
　　1、請問您的名字？　
　　
　　青：杜雨澤（微笑）
　　
　　律：周律
　　
　　小寒：看來網遊文的好處就在於......不會讓第一個問題變得毫無意義......|||
　　
　　
　　2、年齡？
　　
　　青：25歲生日剛過^^
　　
　　律：25
　　
　　青：嗯，實際上律比我大幾個月呢。（笑）
　　
　　
　　3、性別？
　　
　　青：（看著小寒）難不成還有別的？
　　
　　小寒：這......這種沒水准的問題絕對不是老子出的丫！
　　
　　律：男
　　
　　小寒：果然還是副會好......T-T
　　
　　
　　4、請問您自己的性格怎樣？
　　
　　青：請把好的形容詞都套在我身上吧^^
　　
　　[律和小寒斜眼瞄]
　　
　　青：難道不是麼^^？
　　
　　[律和小寒無視之]
　　
　　律：我的性格，算是認真吧。
　　
　　
　　
　　5、您覺得對方的性格呢？
　　
　　青：律是很溫柔很體貼的人呢......（笑）雖然多數時候都是隱性的
　　
　　小寒點頭
　　
　　律：（微笑）青夜......有點厚臉皮吧？
　　
　　青：......＝口＝||||
　　
　　小寒：正中靶心了麼......|||
　　
　　
　　
　　6、兩個人是什麼時候相遇的？在哪裏？
　　
　　青：非正式的相遇是在某天的街上，當時我還不知道他就是律，而且他也沒有注意到我。
　　正式的見面還是在聚會那天的市中心吧......
　　至於更早以前在遊戲裏的遇見，已經久遠到記不清楚了
　　
　　律：也就是說，他以前偷窺的都不算。
　　
　　小寒：......
　　
　　
　　
　　7、對對方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青：強悍的月隱．律，的確名不虛傳～
　　
　　律：噢，光耀的老大啊......
　　
　　（說完，自己先笑噴）
　　
　　青：喂......難道你就沒有別的想法了麼，好過分丫T-T
　　
　　小寒：老大你就認了吧......
　　
　　
　　
　　8、喜歡對方的哪一點呢？
　　
　　青：太多了，怎麼可能說得完^^？
　　
　　律：（笑）同上。
　　
　　小寒：......抖。
　　
　　
　　
　　9、討厭對方的哪一點？　
　　
　　青：總之，還用不上"討厭"這個詞吧（笑）。
　　
　　律：（搖頭）沒有，真的沒有。
　　
　　小寒：......副會......難道就真的沒有嗎......|||？
　　
　　律：如果臉皮太厚也算的話......
　　
　　青：（微笑）當然不算。
　　
　　小寒：......
　　
　　
　　10、您覺得自己與對方相性好嗎？
　　
　　青：（望著律）當然好。
　　
　　律點頭。
　　
　　
　　11、您怎麼稱呼對方？
　　
　　青：律，親愛的。
　　
　　律：青夜。偶爾也會叫他本名，不過通常是在生氣的時候（微笑）。
　　
　　青：......的確-_-|||
　　
　　
　　12、希望被對方怎樣稱呼呢？
　　
　　青：親愛的。
　　
　　律：隨他高興就好。
　　
　　小寒：（自語）怎麼......越采訪下去，我就越覺得自己的生活是地獄呢......T口T暖氣給老子滾丫滾丫！！
　　
　　
　　13、如果以動物比喻的話，您覺得對方是？
　　
　　青：律自然是人。當然人也是動物的一種^^
　　
　　律：大型犬。
　　
　　青：......
　　
　　小寒：......我怎麼覺得像狼-_-|||
　　
　　青：大型犬？就是大到能把主人壓倒的那種麼......OUCH......！！
　　
　　[某青被書砸了-_-|||]
　　
　　
　　
　　14、如果要送禮物給對方，您會選擇？
　　
　　青：（笑眯眯）我的一輩子。
　　
　　律：......
　　
　　小寒：......
　　
　　律：需要什麼就送什麼。
　　
　　
　　
　　15、自己想要什麼禮物呢？
　　
　　青：想要的都得到了（看著律），所以沒有了。
　　
　　律：（微笑）和他一樣，沒有什麼不滿足的。
　　
　　
　　
　　16、對對方有哪裏不滿嗎？一般是怎樣的事情？
　　
　　青：有時候律太過於認真了。嗯......其實沒必要那麼累自己的。
　　
　　律：可以完全不聽我說的話（瞄）。
　　
　　青：（壞笑）那也只是在（嗶──）的時候吧。
　　
　　小寒：老大......現在天還亮著啊......|||
　　
　　
　　
　　17、您的毛病是？
　　
　　青：有時候會無視掉周圍人的感覺吧。
　　
　　律：曾被人說過自以為是。
　　
　　
　　
　　18、對方的毛病是？
　　
　　青：律一旦認准了一件事就會執著得很可怕啊......（笑）我還是希望他能放輕松點。
　　
　　律：這題和16題的區別似乎不大吧？
　　
　　小寒：那麼就不答了吧......下題下題。
　　
　　
　　19、對方做的什麼事情（包括毛病）會讓您不快？
　　
　　青：瞞著我去做些讓自己不開心的事。
　　
　　律：玩物喪志（瞄）。
　　
　　青：......親愛的，你還在介意貓的事情麼-_-||||
　　
　　
　　
　　20、您做的什麼事（包括毛病）會讓對方不快？
　　
　　青：......這題和上題有區別麼-_-|||
　　
　　小寒：......不是我出的丫|||
　　
　　
　　
　　21、您們的關系到了哪種程度？
　　
　　青：總之就是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都做了（笑）。
　　
　　律：見了父母。
　　
　　小寒擦汗。
　　
　　
　　22、兩個人初次約會是在哪裏？
　　
　　青：除開工會聚會不算的話，那就是二月十四情人節了。兩個人先去吃飯，後來逛夜市。
　　
　　律：嗯......只是最後被果果的電話叫走了。
　　
　　
　　
　　23、那時候倆人的氣氛怎樣？
　　
　　青：很浪漫（笑）。
　　
　　律：嗯，很好。
　　
　　
　　24、那時進展到何種程度？
　　
　　青：基本算是定論了吧......（笑）這麼說起來，我們進展真的滿快的。
　　
　　律：當時確實......差不多了（笑）。
　　
　　
　　25、有沒想去約會的地點？是哪裏？
　　
　　青：有律陪伴，去哪裏都無所謂。
　　
　　律：我無所謂。
　　
　　小寒：（小聲抱怨）......為什麼混蛋暖氣的要求就那麼多呢......
　　
　　
　　26、您會為對方的生日做什麼樣的准備？
　　
　　青：自然是很隆重的准備（笑）。
　　
　　律：能讓他感覺到生日氣氛的准備。
　　
　　
　　27、是由哪一方告白的？
　　
　　青：我^^
　　
　　律：他
　　
　　
　　28、您有多喜歡對方？　
　　
　　青：（笑）很難形容的。
　　
　　律：（認真地）很喜歡。
　　
　　
　　29、那麼，您愛對方嗎？　
　　
　　青：這是自然^^
　　
　　律：我愛他。
　　
　　青：（笑）律總是這麼直白......
　　
　　小寒：（內心）老子快溺死了......
　　
　　
　　
　　30、對方說什麼會讓您覺得很沒辦法拒絕？
　　
　　青：淚光閃閃地看著我說"拜托......"[立刻被打||]
　　好吧我承認我在開玩笑......其實律只要叫我名字，無論他說什麼我都很難拒絕。
　　
　　律：當他十分認真誠懇地說"就這一次"的時候。
　　
　　小寒："就這一次"......？一次什麼......＝口＝||||（思維發散ING）
　　
　　
　　
　　31、如果覺得對方有變心的嫌疑，您會怎麼做？
　　
　　小寒：當然，這只是假設而已......
　　
　　青：直接問他就好，律比較喜歡直截了當。
　　
　　律：（微笑）先問清楚。
　　
　　
　　
　　32、能原諒對方的變心嗎？　
　　
　　小寒：當然，這依然是假設......
　　
　　青：那麼等發生了再說吧^^
　　
　　律：（微笑）我會揍他。
　　
　　青：Ｏ口Ｏ！？
　　
　　小寒：噗......哈哈哈哈......
　　
　　
　　
　　
　　============================================
　　
　　
　　其實本是沒時間更新的
　　但是2月22，也就是今天，正是在下的生日^^
　　
　　[撒花～
　　又老一歲了～離在下的終極目標
　　──退休
　　總算又更近一步了～握拳～！！]
　　
　　既然是具有RP意義的生日，自然是該發點什麼紀念下的
　　於是寫了100問的第一部分
　　因為時間不足，這次只寫了32個問題
　　其余的會在日後找時間補上^^
　　
　　祝自己生日HAPPY丫～
　　同時也希望大家每天都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
　　在下明晚開完生日PARTY以後會回來更新正文^^
　　
　　最後，
　　非常感謝今天在遊戲裏幫我拼字，陪我度過十二點的朋友們
　　盡管我這RP生日已經徹底被家人遺忘（啊哈哈......|||）
　　但是有你們在身邊，我也覺得非常滿足了^^
　　都來親下～＝３＝
PART 233、如果約定時間而對方遲到1小時以上，您會怎麼辦？
　　
　　青：打電話過去問。
　　
　　律：打電話問，如果沒人接就直接走掉。
　　
　　青：一般說來，我們都是很守時的人。
　　
　　
　　34、您最喜歡對方身體的哪一部分？
　　
　　青：（思考）真是難以選擇啊......
　　
　　律：（毫不猶豫地）臉。
　　
　　青：......T-T
　　
　　律：（笑）其實是手吧。
　　
　　
　　
　　35、對方性感的表情是？　
　　
　　青：（望著小寒）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小寒：......
　　
　　律：（微笑）他說的對。
　　
　　小寒：......
　　
　　
　　
　　36、兩人在一起時最讓您覺得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青：（正經地）律主動吻我。
　　
　　律：被他很專注地看，會渾身都不自在......（瞄）
　　
　　小寒：......可以想象||||
　　
　　
　　
　　37、您曾向對方撒謊嗎？您善於說謊話嗎？
　　
　　青：不曾。一般說來，我無論做什麼事律都會優先選擇理解和相信。如果這樣我還要撒謊......（微笑）不會太過分了點？
　　
　　小寒：還有個問題是"您善於說謊嗎"，老大你別選擇性失明好伐？
　　
　　青：啊......這個，其實應該是擅長的吧。（微笑）
　　
　　小寒：比如說在遇到副會以前，老大對別人說的花言巧語麼......[被毆]
　　
　　律：我不喜歡撒謊，不想說的事我會直接告訴他我不想說。而且我也不善於說謊。
　　
　　青：嗯嗯，律總是很直接啊。（笑）
　　
　　
　　
　　38、做什麼事的時候覺得最幸福？
　　
　　青：（微笑）做愛做的事^^
　　
　　小寒：......
　　
　　律：......
　　
　　青：（端正態度）嗯，兩個人在遊戲裏配合的時候會很幸福，
　　一起生活時的某些貼心的舉動也會讓人覺得幸福。
　　
　　律：對我來說，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幸福的。
　　
　　青：（含情脈脈）親愛的......
　　
　　小寒：下、下一題......||||
　　
　　
　　
　　39、曾經吵過架嗎？　
　　
　　青：貓的那次......睡了一月沙發。（笑）
　　
　　律：（瞄）其實偶爾也會有點矛盾，但都化解得很快。
　　
　　
　　
　　40、都是些什麼樣的爭吵呢？
　　
　　青：（擺手）小事，當然都是小事～
　　
　　律：嗯，不值得一提。（笑）
　　
　　小寒：其實我真的很有興趣知道......＝＝||
　　
　　
　　41、之後如何和好呢？
　　
　　青：自覺做錯的一方主動道歉，於是就和好^^
　　
　　律：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僵持下去對彼此都不好。
　　
　　
　　
　　42、轉世後還希望作戀人嗎？
　　
　　青：轉世這種事......太不實際了。（笑）
　　
　　律：好好做這一世的戀人吧。
　　
　　
　　43、什麼時候會讓您覺得自己是被愛的？
　　
　　青：律很關心我啊......（笑）提醒我不要晚睡、幫放洗澡水這些小事，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愛呢。
　　
　　律：他對我的關心和體貼，都是愛吧。
　　
　　小寒：（內心）老子又想起了暖氣那禽獸......T-T
　　
　　
　　
　　
　　44、什麼時候會讓您覺得也許他已經不愛我了？
　　
　　青：罰我睡沙發的時候......（笑）當然，這是玩笑玩笑。
　　
　　律：他非常生氣的時候。（微笑）說實話，我很怕他生氣。
　　
　　青：親愛的......（摸）以後我會注意的。
　　
　　律：（微笑）於是你就相信了嗎？
　　
　　青：......Ｏ口Ｏ！？
　　
　　
　　
　　45、您的愛情表現方法是？
　　
　　青&律：體貼和包容。
　　
　　青：親愛的我們真默契。
　　
　　律微笑。
　　
　　小寒：（內心）老子不想再采訪下去了啊啊啊──
　　
　　
　　
　　46、您覺得與對方相配的花是？
　　
　　青：雖然律的生日花是common Sorrel，但是我還是覺得他比較適合Royal Fern。
　　
　　律：風信子
　　
　　青：嗯？為什麼是那個？
　　
　　律：（微笑）自己去猜～
　　
　　
　　
　　47、兩人之間有互相隱瞞的事嗎？
　　
　　青：（看著律）有麼？
　　
　　律：（微笑）沒有。
　　
　　
　　
　　48、您的自卑感來自？
　　
　　青：（看著律）有麼？
　　
　　律：（微笑）沒有。
　　
　　小寒：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OTZ
　　
　　
　　
　　49、 兩人的關系是公認還是極秘呢？
　　
　　青：會裏一部分人已經很清楚了吧。（笑）而且家人也知道。
　　
　　律：所以，不是極秘的。
　　
　　
　　
　　50、您覺得與對方的愛是否能持續到永遠呢？
　　
　　青：永遠有多遠？
　　
　　小寒：我怎麼知道......
　　
　　律：（微笑）好好珍惜現在就行了。
　　
　　
　　
　　
　　==============================================
　　
　　某無良RP雅：
　　
　　"咳......據說下面是18N問題集耶......"
　　
　　小寒：
　　
　　"那麼......不考慮換個主持人麼＝＝？"
　　
　　某無良RP雅：
　　
　　"（堅定）不考慮。"
　　
　　小寒：
　　
　　"何何何以......！？老子如此一名純情可愛好青年（？）......不能就這麼毀了形象啊啊......"
　　
　　某無良RP雅：
　　
　　"（微笑）因為大家都喜歡看小寒總受同學尷尬的樣子呢～
　　
　　（轉身）對吧^^？"
　　
　　小寒：
　　
　　"（怒）老子──不是總受──！！"
　　
　　
　　
　　
　　
　　
　　======================================
　　
　　
　　
　　出門之前把前50問補完了，笑
　　謝謝大家給某人的生日祝福喲^^
　　
　　另外，某人今年不是22歲......笑。
PART 3後50問開始，某無良RP雅搖著小扇子閃到幕後偷窺＝＝+
　　
　　小寒克制著想逃跑的沖動，在青夜意味不明的目光洗禮下發問──
　　
　　
　　
　　
　　51、請問您是攻方，還是受方？
　　
　　青：這個......似乎大家都明白了^^？
　　
　　律：大概吧。
　　
　　小寒：......
　　
　　
　　
　　52、為什麼如此決定呢？
　　
　　青：一切都發生得很自然^^
　　
　　律：沒有去刻意地決定。
　　
　　小寒：（失望）難道你們就不會爭執一下下嗎......
　　
　　青：當然不會^^
　　
　　小寒：............
　　
　　
　　
　　53、您對現在的狀況滿意嗎？
　　
　　青：還能有什麼不滿意呢？
　　
　　律：能在一起就好。
　　
　　小寒：（內心）老子......不滿意－　－
　　
　　
　　54、 初次H的地點是？
　　
　　青：他家。
　　
　　律：我家。
　　
　　青：這麼說來，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你家混日子呢......
　　
　　律：（笑）所以說你是個吃白飯的。
　　
　　
　　
　　55、當時的感想是？
　　
　　青：我終於圓滿了～
　　
　　律：隨他去吧－－
　　
　　
　　
　　
　　56、當時對方的樣子如何呢？
　　
　　青：很久沒和律長時間地相處了，當時雙方的情緒都比較高漲......
　　
　　律：說實在的，沒想到你會半夜三更跑來。
　　
　　青：半夜三更行動是我的專利啊^^
　　
　　小寒：喂，你們偏題了好不好......（忽然覺悟）咦......這麼說來那次不就是在......預選結束那天？
　　
　　青：對^^
　　
　　小寒：我永遠記得，那天通宵我們有多麼無聊......（怒）
　　
　　
　　
　　57、初夜的早上，您的第一句話是？
　　
　　青：早安～
　　
　　律：早安。
　　
　　
　　
　　58、每星期H的次數是？
　　
　　青：這個......看情況吧。
　　
　　律：總之就是這樣。
　　
　　
　　59、您覺得最理想的情況下，每星期幾回最好呢？
　　
　　青：（看看律）這個自然是......
　　
　　律：（打斷）不要過度就行了。
　　
　　小寒：......副會，拜托你去教教暖氣什麼叫"不要過度"吧......T_T
　　
　　
　　
　　60、那麼，是怎樣的H呢？
　　
　　青：彼此都滿足的H。
　　
　　律：沒什麼特別的。
　　
　　
　　
　　61、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是？
　　
　　青：脖子。
　　
　　律：腰吧。
　　
　　
　　62、對方最敏感的部位是？
　　
　　青：（微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呢？
　　
　　小寒：（內心）......又不是老子想問！
　　
　　
　　
　　63、如果用一句話形容H時的對方？
　　
　　青：（微笑）我不說，說了會被揍。
　　
　　律：你明白就好^^
　　
　　小寒：那麼副會的答案？
　　
　　律：很溫柔。
　　
　　小寒：（歎氣）真好啊......
　　
　　
　　
　　64、坦白地說，您喜歡H嗎？
　　
　　青：喜歡。
　　
　　律：還好。
　　
　　
　　
　　65、一般情況下H的場所是？
　　
　　青：大多數時候還是在床上。當然其他的地方也有嘗試^^
　　
　　律：床。
　　
　　
　　
　　66、您想嘗試的場所是？
　　
　　青：（坦白）車裏^^
　　
　　律：（瞪）要求不高，不是露天的就行了－－
　　
　　（某無良RP雅搖著小扇子陰笑）
　　
　　
　　
　　67、沖澡是在H之前還是之後呢？
　　
　　青：都有。
　　
　　律：嗯。
　　
　　
　　68、H時兩人有什麼約定嗎？
　　
　　青：約定......？
　　
　　律：那種時候能有什麼約定－－？
　　
　　
　　
　　69、您與戀人以外的人發生過性行為嗎？
　　
　　青：以前的事情不可以說啊不可以說......（遠目）
　　
　　律：（嚴肅）下一題。
　　
　　小寒：......逃避是不對的|||
　　
　　
　　
　　70、對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體」這種想法，您是持贊同態度，還是反對呢？
　　
　　青：這種想法完全滿足不了我^^
　　
　　小寒：......
　　
　　律：反對。
　　
　　
　　71、如果對方被暴徒強X了，您會怎麼做？
　　
　　青：......
　　
　　律：......
　　
　　青：這是什麼問題＝＝
　　
　　律：現在的暴徒都對男人有興趣麼？
　　
　　小寒：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
　　
　　
　　72、您會在H前覺得不好意思嗎？或是之後？
　　
　　青：（問小寒）你覺得呢？
　　
　　小寒：老大你當然不會......
　　
　　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小寒：......好吧。
　　
　　
　　
　　73、如果好朋友對您說「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請...」並要求H，您會怎樣？
　　
　　青：我沒這種朋友^^
　　
　　律：好朋友？（思考狀）......狐狸麼？
　　
　　青：......（怒）不准再想象！
　　
　　
　　小寒：......（第N度無語）
　　
　　
　　
　　
　　74、您覺得自己很擅長H嗎？
　　
　　青：還好吧。（笑）
　　
　　律：不擅長。
　　
　　
　　
　　75、那麼對方呢？
　　
　　青：不擅長。事實上律一直很禁欲，後來......那是被我帶壞的。（笑）
　　
　　律：你還真敢說－－
　　
　　
　　
　　
　　
　　
　　
　　===================================
　　
　　
　　本想一次寫完的......但是我的速度
　　實在是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OTL
　　
　　暫時就到這裏吧......晚上更新正文。PART 4
76、在H時您希望對方說的話是？
　　
　　青：有很多，但是不能說^^
　　
　　律：最好別說話，尤其是廢話－　－
　　
　　小寒：（好奇）廢話？
　　
　　青：律所謂的廢話，其實就是......（奸笑）
　　
　　小寒：是什麼？
　　
　　青：不告訴你^^
　　
　　小寒：......老大你去死丫！！
　　
　　
　　
　　77、您比較喜歡H時對方的哪種表情？
　　
　　青：啊哈哈哈哈......
　　
　　律：－ －
　　
　　小寒：......我就知道你們不會說＝ ＝|||
　　
　　
　　
　　
　　78、您覺得與戀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嗎？
　　
　　青：（微笑）當然不可以。
　　
　　律：我不會這樣做。
　　
　　
　　
　　79、您對SM有興趣嗎？
　　
　　青：沒有。
　　
　　律：沒有。
　　
　　
　　
　　80、如果對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體了，您會怎麼樣？
　　
　　青：律的主動，本來就是比較難見的啊......（遠目）
　　
　　律：帶他去醫院檢查。
　　
　　青：......
　　
　　
　　
　　81、您對強X怎麼看？
　　
　　青：卑劣的行為。
　　
　　律：不可原諒。
　　
　　
　　82、H中比較痛苦的事情是？
　　
　　青：（無奈地攤手）......被中途打斷。
　　
　　（扭頭威脅旁觀的眾人）下次誰再那麼不識相別怪老子不客氣＝　＝＋
　　
　　
　　律：......（已經笑到死）
　　
　　
　　
　　83、在迄今為止的H中，最令您覺得興奮、焦慮的場所是？
　　
　　青：興奮就算了，幹嘛要焦慮......|||？
　　
　　律：不明白－ －
　　
　　小寒：你們不明白......我明白......T-T
　　
　　
　　
　　84、曾有過受方主動誘惑的事情嗎？
　　
　　青：這個，倒也不是沒有。那次......
　　
　　律：（微笑）你確定要繼續說下去？
　　
　　青夜匆匆搖頭。
　　
　　
　　
　　85、那時攻方的反應是？
　　
　　青：欣然接受^^
　　
　　律：他自然是很高興的－　－
　　
　　
　　86、攻方有過強暴的行為嗎？
　　
　　青：嘴上開開玩笑罷了，從來沒有真做過，除非我嫌命太長－ －
　　
　　律：沒有。
　　
　　
　　87、當時受方的反應是？
　　
　　青：律說要揍我－ －|||
　　
　　律：（微笑）我知道他是開玩笑的。
　　
　　
　　
　　88、對您來說，「作為H對象」的理想像是？
　　
　　青：律就是我的理想^^
　　
　　律：總之，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89、現在的對方符合您的理想嗎？
　　
　　青：符合。
　　
　　律：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小寒：副會，這句話是你的口頭禪麼......＝　＝
　　
　　
　　
　　90、在H中有使用過小道具嗎？
　　
　　青：......還沒。
　　
　　律：把"還"字給我去掉－ －
　　
　　
　　
　　91、您的「第一次」發生在幾歲的時候？
　　
　　青：一定要問這種傷感情的問題麼^^？
　　
　　小寒：（無力狀）好吧......我不問了......
　　
　　
　　
　　92、那時的對象是現在的戀人嗎？
　　
　　小寒；反正你們也不願回答是吧......PASSPASS＝ ＝
　　
　　
　　
　　93、您最喜歡被吻到哪裏呢？
　　
　　青：嘴唇^^
　　
　　律：脖子。
　　
　　
　　
　　
　　94、 您最喜歡親吻對方哪裏呢？
　　
　　青：這個......咳，有些嗜好是不能說的。
　　
　　律：（瞄）知道就好。
　　
　　小寒：......又來了。
　　
　　
　　
　　95、H時最能取悅對方的事是？
　　
　　青：溫柔的吻。
　　
　　律：一切主動的行為－　－
　　
　　
　　
　　96、H時您會想些什麼呢？
　　
　　青：（反問）還有什麼空閑去想其他事呢^^？
　　
　　律：所以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別想－　－
　　
　　
　　
　　97、一晚H的次數是？
　　
　　青：看情況吧。
　　
　　律：嗯。
　　
　　
　　
　　98、H的時候，衣服是您自己脫，還是對方幫忙脫呢？
　　
　　青：（很愉快地）我基本負擔全部工作^^
　　
　　律：（同樣很愉快地）所以我什麼都不用做。
　　
　　小寒：............
　　
　　
　　99、對您而言H是？
　　
　　青：愛的表現^^
　　
　　律：一件極其正常的事情。
　　
　　
　　
　　100、最後請對戀人說一句話。
　　
　　青：（微笑）親愛的，永遠在一起吧。
　　
　　律：（微笑）嗯。
　　
　　
　　
　　
　　小寒：（虛脫狀爬走）終......終於......結束了啊......
　　
　　某無良RP雅：（搖扇子奸笑）小寒兒子，不如下次寫你和暖氣的吧？
　　
　　小寒：（怒）你和暖氣，都給老子滾──！！
　　
　　某無良RP雅：噢呵呵呵呵呵呵......
　　
　　
　　
　　
　　結束，鞠躬，撒花，退場～
　　
　　
　　
　　-完- 
指定特别番外
正式同居後的某個夏天，家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只貓。
　　
　　一只全身雪白，體態輕盈，氣質優雅的貓。
　　
　　起初它一直蹲在門口，怎麼趕也趕不走。最後，青夜只得把它"請"進了家裏。
　　
　　"這是誰家的貓？"
　　
　　"不知道。問了周圍的鄰居，都說沒見過。"
　　
　　"這麼幹淨漂亮，不可能沒主人的吧？"
　　
　　"嗯......"
　　
　　青夜把貓抱起來，細細端詳它冰藍色的眼睛。這只看上去很高傲的貓竟沒有掙紮，任由陌生人撫摸自己的毛。
　　
　　乖順的態度讓青夜十分滿意。
　　
　　"在沒找到主人之前，不如我們養著它吧？讓它一直待在外面的話......"
　　
　　青夜轉過身，征求戀人的意見。
　　
　　"嗯。"
　　
　　律想了想，點點頭。
　　
　　律也同樣不忍心讓這只可愛的貓無家可歸。
　　
　　兩個人雖然以前都沒養過寵物，但是卻很喜歡動物。
　　
　　家裏多一個成員......應該也沒什麼關系吧？
　　
　　律這樣想。
　　
　　
　　
　　然而幾天過去，律漸漸地開始懷疑自己決定的正確性。
　　
　　這只貓......有點奇怪。
　　
　　明明同是陌生人，這只貓卻特別親近青夜。
　　
　　青夜下班回家，它會顯得特別興奮。
　　
　　青夜走到哪裏，它就跟到哪裏。
　　
　　它最愛在青夜腿上睡覺。
　　
　　它只喜歡和青夜玩遊戲。
　　
　　它只親近青夜一個人。而同為臨時主人的律，它總是愛理不理。
　　
　　至於再陌生點的人，它就更加排斥了。狐狸來家裏玩時，被它連抓了好幾下，差點破相。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其實......
　　
　　貓奇怪一點，律倒不是特別在意。
　　
　　青夜......才是讓人無法忍受的那個。
　　
　　"這只貓的感覺和你真像......"青夜邊看邊笑，"不如就叫它‘小律'好了。"
　　
　　"............"
　　
　　"小律～"青夜自作主張地喚了一聲。
　　
　　"喵──"
　　
　　那貓竟然......及時地回應了。
　　
　　"看，它知道我在叫它。"青夜笑得開心。
　　
　　真......詭異。
　　
　　這一人一貓就像串通好了似的，配合默契。
　　
　　"小律。"青夜摸著貓雪白的毛，"就算你主人來接你了，我也不舍得送你回去呢......"
　　
　　"喵......"貓又叫了一聲，往青夜懷裏鑽去。
　　
　　律看在眼裏，只覺得愈發詭異。
　　
　　"律。"青夜抬頭，壞笑道，"我和它那麼親，你會不會吃醋？"
　　
　　"............"
　　
　　律瞄了他一眼，微笑道：
　　
　　"我不知道你在叫誰。話說，青夜你還是好好和‘前世的戀人'培養感情吧～"
　　
　　說完，起身進了臥室。
　　
　　當晚，某人睡的沙發。
　　
　　
　　
　　"領貓啟事"貼出去好些天，主人一直沒有上門。
　　
　　這只暫名"小律"的貓只得持續住在二人的家裏。
　　
　　貓似乎很開心。
　　
　　律的表情持續平靜。
　　
　　青夜卻開始坐不住了。
　　
　　因為，一個人睡沙發的感覺的確太鬱悶了。
　　
　　於是某天半夜，青夜偷偷摸進了臥室。
　　
　　律被沈重的感覺弄醒，一睜眼，哭笑不得。
　　
　　"我還以為是鬼壓床......"
　　
　　"噓，別說話......"
　　
　　青夜低下頭，吻悉數落在律的脖子上。
　　
　　"喂......你不至於玩夜襲吧......？"
　　
　　律推推身上的人。
　　
　　"我不想睡外面，我要睡床，而且還要抱著你一起睡......"
　　
　　青夜開始了......傳說中的耍賴。
　　
　　力氣倒是夠大的，反抗他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行為。律歎了口氣，決定放任。
　　
　　可是這個時候──
　　
　　"喵──喵──喵──"
　　
　　"............"
　　
　　青夜頓時癱倒在律的身上。
　　
　　小律那無比淒厲的叫聲，如果拿來當成做愛時的背景音樂......誰能受得了？
　　
　　"貓......是在發春麼？"
　　
　　"還不快出去看看你‘老婆'？"
　　
　　律嚴肅地道。
　　
　　"............"
　　
　　青夜認栽，只得爬下床走到客廳。
　　
　　沒想到，這個磨人精一見青夜就立刻停止了慘叫，"咿呀咿呀"地跑過去蹭青夜的腳。
　　
　　"大概是一覺醒來發現你不在客廳沙發上，所以才想著尋你吧。"
　　
　　律靠在門邊，偏著頭分析道。
　　
　　"呃......？"
　　
　　青夜看了看腳邊的貓，又看了看律，遲疑地問：
　　
　　"那麼意思是......"
　　
　　"以後就繼續睡沙發吧～"
　　
　　"............"
　　
　　青夜的人生，依然充滿了坎坷。
　　
　　
　　
　　就在小律入住滿一月時，它的主人終於找上門來了。
　　
　　"這的確是我家的小白沒錯......"年輕的主人撓撓頭，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但是它怎麼會離家出走呢......又怎麼會跑到這裏來的......"
　　
　　"很抱歉，我們不知。"
　　
　　律禮貌地微笑著。
　　
　　事實上這只貓的確很奇怪，它家和這裏相隔並不近，那麼它是為何跑到這裏，又為何一直蹲在門口不走呢......
　　
　　完全是不解之謎。
　　
　　"總之，非常感謝你們這個月照顧它......謝謝謝謝......如果它丟了，我們一家都會很傷心的。"
　　
　　主人再三道謝之後，把小律......也就是現在的小白，抱回了家。
　　
　　貓兒臨走之前，戀戀不舍地在青夜身上蹭了好久。
　　
　　
　　
　　家裏，頓時安靜了。
　　
　　"哎......"
　　
　　青夜歎息。
　　
　　"怎麼，舍不得？"
　　
　　"嗯。"青夜點點頭，"律不會舍不得麼？"
　　
　　律緩緩搖頭。
　　
　　"律......原來你討厭貓的麼？"
　　
　　"不，我並不討厭貓。"律轉過頭，對青夜微笑道，"我討厭你。"
　　
　　"............"
　　
　　最近，律微笑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真是......可怕。
　　
　　"我並不討厭貓......我討厭你"。
　　
　　──這句話，讓青夜有種被炸懵了的感覺。
　　
　　
　　
　　禁欲的日子，還在繼續。
　　
　　青夜同時失去了肉體與精神上的雙重安慰，時常拿著根逗貓棒，坐在沙發上發呆。
　　
　　律對他的態度其實和從前沒什麼區別。但是，堅決拒絕讓他近身。
　　
　　每每看著戀人那美麗的微笑，青夜的心裏就像被貓抓一樣。
　　
　　要用強的......
　　
　　除非想死|||||
　　
　　
　　夏天本來是個好季節的，能看著律穿著領口大開的無袖薄衫在家裏走來走去。
　　
　　然而現在......
　　
　　夏天真不好，穿得那麼少，越忍越煩躁。
　　
　　"哎......"
　　
　　青夜持續著欲求不滿的歎息。
　　
　　
　　
　　這天，家裏空調壞了。
　　
　　青夜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脫下西裝外套，湊到電風扇面前接受涼意洗禮。
　　
　　"大人物見完了？"律看著報紙，隨口問道。
　　
　　"嗯......"青夜邊扯領帶邊說，"回來的路上，簡直被曬得不行。"
　　
　　"沒法子，今天溫度是曆史最高。"律抬頭望了一眼罷工中的空調，"修理工也一直沒來，我很想打電話過去投訴了。"
　　
　　青夜又吹了一陣風，這才覺得悶得要命的感覺舒緩了些，於是退到沙發旁坐下。
　　
　　律做什麼事都很專注，連看報紙也不例外。若想要他丟下那張紙看著自己，基本上很難。
　　
　　青夜咳嗽了幾聲，結果被完全無視。
　　
　　"......律。"
　　
　　"嗯？"
　　
　　"考慮真的買只貓回來養麼？"
　　
　　"貓？"律微微一笑，"你怎麼可以背叛‘前世的戀人'呢，青夜？"
　　
　　"............"
　　
　　都過去幾天了，律還是喜歡拿小律開玩笑。
　　
　　"貓滿可愛的啊......"
　　
　　青夜繼續擺弄放在沙發角落處的逗貓棒。
　　
　　"律？"
　　
　　被無視。
　　
　　"............"
　　
　　青夜拿起逗貓棒，在律的眼前晃了幾下。
　　
　　被瞪了一眼。
　　
　　青夜顯然很滿意這樣的效果，於是繼續拿逗貓棒的羽毛頭磨蹭律的手。
　　
　　"啪"地被打開。
　　
　　青夜玩心頓起。
　　
　　"小律......"
　　
　　口氣粘膩得嚇人。那根逗貓棒還在看報人的手臂上蹭個不停。
　　
　　這樣一來，精神自然無法再集中。
　　
　　終於......
　　
　　律把報紙一放，喚道：
　　
　　"杜雨澤。"
　　
　　"......怎？"
　　
　　看來是玩過火了點吧？青夜想。
　　
　　每當律連名帶姓地叫自己時，基本都是要發怒的證明。
　　
　　"你。"
　　
　　律一指大門。
　　
　　"給老子滾。"
　　
　　"............"
　　
　　......給老子滾。
　　
　　青夜此刻的狀態，是繼"我討厭你"之後，第二次被晴天霹靂炸得粉身碎骨。
　　
　　給老子滾。給老子滾。給老子滾。給老子滾。給老子滾。給老子滾......腦子裏塞滿了這四個字，幾乎爆掉。
　　
　　該立刻道歉麼......
　　
　　聲音變得幹澀起來。
　　
　　戀人無表情的臉，就在眼前。
　　
　　"律......"
　　
　　不理。
　　
　　青夜有點慶幸自己沒立刻聽到第二聲，"給老子滾"。
　　
　　事實上，兩個人一起生活這麼久，不吵架是不可能的。但是雙方的性格都很坦率。如果真是自己做錯了，在冷靜之後都會大方地向道歉。
　　
　　"......很抱歉。"
　　
　　這兩個字一出口，青夜看見律的嘴角，忽然抽動了一下。
　　
　　"律？"
　　
　　某人忍了很久的撲克臉終於破了，"噗"地一聲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青夜你的表情真是......太可愛了......"
　　
　　"............"
　　
　　青夜立刻明白，自己受騙了。
　　
　　律根本就沒有生氣。
　　
　　"喂......"青夜佯裝怒意地道，"叫我滾出去是什麼意思？"
　　
　　"抱歉抱歉......"律笑個不停，"誰叫你那麼煩人，欺負一下也不算過分吧？"
　　
　　"你這家夥......"
　　
　　青夜猛撲上去，兩人立刻在沙發上扭作一團。
　　
　　"老子要欺負回來。"
　　
　　"哈哈......喂......別碰那裏......"
　　
　　所謂的"欺負回來"，當然是有另一層含義的。
　　
　　兩個人抓來抓去，親昵的遊戲就漸漸地變了味道。
　　
　　說來......也有一個多月沒做過了吧？
　　
　　青夜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努力地向戀人索賠。
　　
　　火苗，很輕易在二人之間點燃。
　　
　　狂亂的擁吻，激烈的肢體交纏。狹窄的沙發不能承受如此大的動作，兩個人順勢滾到了地板上。
　　
　　青夜在下面當了墊子。望著律黑亮的眼睛，青夜伸手拉低了他的頭。
　　
　　"啪"。
　　
　　詭異的一聲響。
　　
　　事實上這聲音不大，手下得也不重。
　　
　　但是確確實實......打在了青夜的臉上。
　　
　　被打了......
　　
　　青夜頓時有點發怔。
　　
　　"律......"
　　
　　"看，有蚊子。"
　　
　　戀人很無辜地攤開手，掌心上......帶著點蚊子留下的血跡。
　　
　　但！是！
　　
　　這份好心請不要用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啊！（怒）
　　
　　"好了，別玩了......"律笑著拉攏衣服，緩緩起身，"天氣那麼熱......你回來時我放了洗澡水，現在恐怕都冷完了。"
　　
　　青夜這才發覺，身上已經又一次被汗濕透了。
　　
　　粘粘的的確很難受。
　　
　　不過，還是寧願不要停下來啊......
　　
　　
　　律走向浴室。盡管中途被青夜壓在牆上試圖制止並繼續剛才的情事兩次，但還是矢志不移地擺脫、前進。
　　
　　好吧......律承認自己有點壞心眼，因為他喜歡看青夜的囧樣。
　　
　　來到浴室，伸手試試浴缸裏的水溫。
　　
　　......果然全冷。
　　
　　青夜也不甘心地跟著鑽了進來。
　　
　　"你要先洗？"律回過頭，假裝不懂地問，"我讓你？"
　　
　　"喂喂，別裝模作樣啊......"
　　
　　青夜壞笑著拉過戀人，封住了他的唇。
　　
　　激烈地交纏，似乎要將對方拆吃入腹才能死心。
　　
　　"青夜......"
　　
　　身體的力量在急劇地流失。律喘著氣，開了最後一句玩笑：
　　
　　"如果你想先洗，我真的可以讓你......"
　　
　　只聽"嘩啦"一聲，青夜倒進了浴缸中。
　　
　　"青夜......"
　　
　　律皺著眉，關切地問：
　　
　　"撞到哪裏沒？"
　　
　　"親愛的......一起吧。"
　　
　　青夜依然在微笑。伸出手，一用力，把律也一並拉進了浴缸。
　　
　　"喂......"
　　
　　水花四濺。律趴在青夜的身上，哭笑不得。
　　
　　而青夜卻像還嫌不夠濕似的，把噴頭的開關也擰開了。
　　
　　"唰──"
　　
　　"青夜......！"
　　
　　水直接淋在還穿著衣服的身上，有種怪異的不適感。
　　
　　"律，我愛你。"
　　
　　這句話就魔咒般，立刻擊退了所有未出口的抗議。
　　
　　真是......狡猾透頂。
　　
　　律的微笑，融化在吻中。
　　
　　深深的吻，無休止的纏綿。
　　
　　許久未宣泄過的情欲，此刻叫囂著、在體內翻滾沸騰。
　　
　　
　　"青......"
　　
　　被淋濕的白色襯衫緊緊貼在身上，幾乎透明。上半身的曲線一覽無余。
　　
　　隔著這層障礙舔吮啃咬了一陣，再將上衣剝開，褪到手肘。青夜從鎖骨一路吻下，情色且溫柔。
　　
　　"你的西裝......"
　　
　　"我不要了。"
　　
　　孩子氣的任性回答，同時也說明了欲望的急切。
　　
　　律的頭被用力拉下，接著又是一輪熾熱到幾乎能把人焚燒殆盡的吻。
　　
　　"唔......"
　　
　　這個男人......平時總是很溫柔地寵著自己。不論是遊戲裏，還是現實中，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體貼地幫自己分擔心事。
　　
　　但是有的時候會強勢到不可思議。在對待愛情上，也坦率到不可思議。
　　
　　畢竟還是暮雨
青夜吧。那個能讓眾人心悅誠服的暮雨青夜。那個吸引了自己全部目光的暮雨青夜。
　　
　　律真的很愛這個男人......很愛很愛。
　　
　　
　　"你不專心噢......"
　　
　　冷不防乳尖被咬了一下，律倒抽了口冷氣。
　　
　　"做愛時別想其他的事。"
　　
　　青夜壞笑著，動手除去礙事的衣物。
　　
　　而最大的問題......隨之而來。
　　
　　所有的衣服都很好脫，除了律身上的牛仔褲。
　　
　　本來就貼身的東西，一沾水，就更貼身。
　　
　　欲望還在急切地等待滿足。青夜邊吻著律，邊略微粗暴地扯著那條無辜的牛仔褲。
　　
　　"別那麼急......"
　　
　　這話，青夜顯然是聽不到的。
　　
　　
　　費了很大勁才脫掉的褲子，被青夜毫不憐惜地甩得老遠，一副無比痛恨的模樣。
　　
　　"你......"
　　
　　律還來不及笑，就被異物入侵的感覺奪去了注意力。
　　
　　"啊......"
　　
　　擠進來的其實只是前端。不過大概因為很久沒做的關系，還是會有些痛。
　　
　　"感覺如何......？"
　　
　　青夜的吻，溫柔地落在律的臉上。溫柔得讓人完全不願拒絕。
　　
　　只要想到對方深愛著自己，心就會被滿足的感覺漸漸充盈。
　　
　　所以，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還好......"律輕喘著氣，微笑道，"繼續吧......"
　　
　　青夜扶住那柔韌的腰，緩緩向上挺身......
　　
　　"啊......"
　　
　　律皺緊了眉，體會著痛感與充實感的交雜。
　　
　　已經完全......進來了。
　　
　　前戲雖然很狂野，但是在這種時候，青夜卻總是溫柔得貼心。
　　
　　不希望傷到自己。
　　
　　律低下頭，主動吻住了對方的唇。
　　
　　青夜......我愛你。
　　
　　我願意與你糾纏生生世世。
　　
　　一刻也不想分開。
　　
　　
　　
　　
　　這場浴室裏的性愛一直蔓延到了臥室，整個房內春色無邊。律開始慶幸，幸好修理工沒有上門來修那該死的空調，否則青夜一定會殺人的。
　　
　　結束了漫長的情事，疲憊不堪的二人無力地躺在床上，維持著手指交纏的狀態。
　　
　　律望著青夜的臉，忽然微笑道：
　　
　　"我決定了。"
　　
　　"嗯？"
　　
　　"養寵物。"
　　
　　"............"
　　
　　
　　
　　後來。
　　
　　青夜再也不拖著穿牛仔褲的律進浴室了。
　　
　　後來。
　　
　　律買回了一條拉布拉多犬，取名"小青"。
　　
　　再後來。
　　
　　那只名叫小律的貓再度離家出走。但它再也不和青夜親熱了，而是每天都以和小青打架為樂。
　　
　　一貓一狗，不亦樂乎。
　　
　　當然......這些都是後來的事了。
　　
　　
　　
　　
　　
　　[完]
　　
　　
　　
　　=================================================
　　
　　
　　任務完成～
　　小花同學想看的"給老子滾"和繚亂公子指定的偽H特典大綜合，
　　靈感則來源於群裏鳥同學的某次發言。
　　
　　總之，就當作是送給大家的第一份新年禮物罷^^
　　
　　在行文過程中一直在克制自己別寫得太過太過，幾乎忍到撞牆......
　　不過......本人的某些惡趣味在這篇中還是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很好......心滿意足地飄走。 
  番外  第一首：
下半身寫作詩人 青夜　
通過網易文化贈好友 律 極品好詩一首：《中秋節我的月亮不明（盼律歸）》
　
　　
夜 感傷的如那塘邊的月桂沉沉的孤眠水 澄澈的如那無月的夜一片沉寂今夜我的心好亂亂若藤花的月忘卻淺銀色月光的逝失我的愛人你可感應到我的心跳寂寞的我在夜中YY無月的夜將我的心臟掩埋律啊你快點歸來將今夜的月來點亮 
===========================================
第二首：
著名的江南後現代超現實主義詩人 律 創作新詩一首: 《你還記得今年夏天嗎》
你還記得嗎？今年夏天，我們在黑夜沼澤相遇了
當時天空飄著細雨，你一臉陶醉地在英雄救美那恐怖的火龍王，就是我們的見證我輕輕走到你的身旁，說被BOSS攻擊了於是我們擁有了夢幻般的開始
你還記得嗎？今年秋天，我們分手了當時易中天很紅，你牽著一隻大狐狸，說這才是我的最愛，我們分手吧於是我們就這樣，彼此間相隔了從休伯倫到玫瑰園的距離 （完全倒地不起......青夜和狐狸|||暈暈......）
===========================================
第三首：
著名的江南下半身寫作詩人 青夜 創作新詩一首:
《網路情緣》 無數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們通過神無ONLINE暢談心扉我用言語挑逗你的心你用羞澀回應我的魯莽我卻用更激烈的摸摸親親填滿你即將迸發的XX 我們通過遙不可及網路 溫柔做愛 直到彼此直不起腰 （ORZ......N18的詩模）
===========================================
第四首： （當看到軟體做出此詩之後，我很不HD地笑噴了......）
著名的江南下半身寫作詩人 青夜 創作新詩一首:
《我們徹夜纏綿在一起......》 某年某月某日我們蹲在黑暗樹林裏的小溝邊集體大便某年某月某日我們貓在花前月下的榕樹下調戲MM某年某月某日我們在一起......我們在一起OOXX我們在一起摟摟抱抱我們在一起摸摸親親啊～某年某月某日我們徹夜纏綿在一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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