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玄之神啊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03:57:00

幽玄之神啊

上小学的时候,常常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像看不见的影子,若有若无。总感觉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未知的神为我来到这个世界而安排好的。有了这样的感觉,我总认为我的一生也是由一个神密的主宰早就预定好了。

我长大以后,在我潜意识中老有一种宿命观:在我生命幽玄无觉的底层有一个主宰我的司命,他或者就在我灵魂深处,它管理着我的悲忧喜乐,让我在悲忧中更加悲忧,在我欢乐高兴时却放任自流。我们虽然不能科学地证明神灵的存在,但是,我们也无法科学地给出让人信服的神灵不存在的解释。因此,我们应当对神灵抱有起码的敬畏之心。

所有这些想法和认识,可能与我所经历的灵异现象和传说有关。

灵异之一

在我八岁那年,有一天晚上,月光如水。正是初冬季节,月光把梧桐和枣树的枝条筛到地上,如水中的荇藻。只有二姐和我在院中玩,看见我娘到院内厕所中去了,我俩都没有着意。过了好长时间不见出来。我问:“咱娘咋还不出来?”二姐也感到很奇怪,让我进去看看。我不敢,她也不敢。她便抓住我的两个肩膀使劲往厕所内推。我挣不开,在厕所门口被她猛一推,我往里面一看,月光明亮,人影皆无。我俩都感到不可思意,明明看见一个身形和我娘一样的人进去了,怎么会没有呢?我们立刻害怕起来。同时出去找我母亲。

我俩找了好几家,最后在村子东头的远房大娘家找到她。我们把刚才的事告诉她,我母亲不信,说我们看花眼了。

对这件事,我一直很奇怪,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两个人都看到的事情,就是没人信。

灵异之二

在县城关中学读初三时,在一个秋天的晚上,月光明晃晃的。我从姑母家回校,沿着护城河的北堤往西走。此堤北面紧挨着孟桥村,靠西头、当堤有一用方石砌成的石灰窑。我走到石灰窑时只能从窑的北面紧贴窑壁才能过去。当我刚转过窑去,感觉眼前的路很宽很亮,猛地低头一看,我正面对河水,一条腿几乎踏进水去。但我心里并没有害怕,认为是刚才在石窑的阴影中走出来时无意中把方向搞错了。于是上了岸再往前走。

前面从河岸上有一岔向村庄的小路。我走向岔道口,一脚踏进给死人送盘缠刚烧过的纸牛马的灰上,心里只感到晦气,并没有害怕。再往前走,就快到学校门前的南北大道了。因为头天刚下过雨,路上有些小小的水汪。我一会儿跳到左边,一会儿跳到路的右边,躲着水汪走。当我往一边跳跃时发现身后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当我走了几步再往另一边跳时发现后面的女孩不见了。除了一排高大的白杨外,四处并无遮拦,月光明亮,并无一人。我顿时汗毛孔直炸,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连忙快走几步,入了大道往学校就跑。

第二天,我就感到昏昏沉沉,身子轻得象棉絮,病了一个星期。

一个真实的传说

我爷爷的一个姑舅老俵从下生就会说话,并且知道他上一世的事情。长大以后到我们家走亲戚,我爷爷就把他绑在枣树上,吓唬他,叫他说出他前世的事情,他不得已只好讲一遍。

他前世是个女孩,十二岁就嫁入婆家。婆婆对她很凶,经常打骂。婆婆爱打牌,一天中午,还没吃完饭婆婆就被邻居叫去打牌了。婆婆临走时嘱咐她要把饭收拾好。婆婆刚走,邻家的女孩喊她出去玩。在院门口玩了一会,扭头往屋里一看,大吃一惊。一条大黄狗正在吃桌上的馒头。她撵跑狗,面对被狗糟蹋的馒头,想到婆婆那凶恶的面孔,不禁害怕起来。一时想不开就上吊了。并不记得有什么痛苦,只记得有个小孩喊她一起玩刮风。并约好谁刮地快谁是哥哥,慢的是妹妹。她在前面刮得很快,不一会来到一家人家,就降生了。生他的正是我爷爷的姑母,姑母的弟妹则生了个女孩,均是同一天出生。

这小孩还未满月时,他的母亲找擀面的轴子,到处找不着。卧在床上的小孩说话了:“娘,轴子在我头上的房箔子上插着呢!”他娘一听小孩说话,大吃一惊,夺门而出。小孩的奶奶犯疑,同她母亲进屋来,对他说:“你是人还是妖,再说话砸死你!”从此他便不说话了。   

几个月以后,他母亲在田里干活,他的奶奶看见他饿了,便抱起他向邻家的媳妇找奶吃。经过一个胡同,胡同上方有一斜倾下来的枣树枝。走到树枝下方时,他又说话了:“奶奶!奶奶!你低些头,别让树枝扯着你的头发!”他奶奶顿时吃了一惊,险些把他扔了出去。小孩太小,说话吓人。他奶奶就吓唬他,禁止他再说话。

这个事情,在我们家族中比我大的人差不多都听父亲或爷爷说过这个事。

象这样无法科学证明的神密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们谁也说不清楚,心中不免有些敬畏,又有些迷茫。我们多么希望有一种澄明的心境,把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通通透透。现在,在经受了事业和家庭的双重打击之后(放至《中年如雪》中记录吧),我不得不对命运加以深沉的思索,然而这思索也是一种痛苦和煎熬。在月光朗照的夜晚,在日影静移的无人小院,伴随着思索的还有一棵痛苦的心。它淋淋地流着血,像被人挖出往坚硬的大地上,往嶙峋的山岩上,往槎枒的枯树上摔打撕扯,然后淹浸在无边苦涩的海水里,又像揉面团一样用力地蹂躏。常言说四十不惑,我分明已过了四十,为什么仍然这样迷茫和困惑。常言说五十知天命,我和天命已经有了既定的预约,已经没有太多的日日月月的轮替,难道非要到天命才能知道这一切。那么,我注定还要在这日日月月的轮替中忍受煎熬和折磨,在煎熬和折磨中苦苦思索。主宰我命运的幽玄之神啊!你要以此给我以召示吗?你要以此引我归去吗?且让我回望来路,在纸和笔的絮语中打理前生,把它留作《童年如月》、《青春如云》、《中年如雪》,带一棵干净的心随你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