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首被拍卖之后 - 闾丘露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4:2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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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首被拍卖之后

        2000年采访三个兽首在香港被拍卖,保利花了2840万投得。当时虽然也算是被关注的新闻,内地媒体反而关注的不算多。之后的几次拍卖,也没有引来群情汹涌,不过价格在07年来了一个几级跳,被何鸿燊买下,并且赠送给北京的马首,花了近七千万港元。倒是可以理解,07年艺术品市场好像股市一样疯了。一场金融危机之中的拍卖,没有想到价格翻了一番。这要多些媒体的热处理。至于媒体为何如此关注,不知道是为读者着想,还是引导读者如何想。
        这十二个当年由法国人设计的兽首到底价值多少?没有人知道,因为艺术品的价格从来没有标准,但关注度越高,身价肯定不同,也越能够吸引收藏者,因为意味着有升值空间。
        买家是谁?中国媒体转述外电,说是佳士得高层,但是仔细看看外电的原文,这位高层只不过代为接电话投标并且中标而已,因为都是他投中,因此外界猜测电话那头的买家是同一个人,不过这位高层守口如瓶。口紧,这是做这行的规矩。
        中国律师在拍卖前的努力失败了,有些媒体把矛头指向了法国的法官。对于习惯用法律途径来解决问题的人来说,既然接受了这样的游戏规则,如果对于结果不满,可以继续寻求法律途径,如果最后还是同样的结果,断然不会质疑法官,这是法治社会的根本,除非,有证据显示,法官被收买了,司法是不独立的。
        说到法律途径,不少专家都引用1995年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中国是在1996年签署的,根据这份公约,有法律依据来索回流失的文物,但是这些专家却忘记了告诉大家,这份公约,很多西方国家是没有签署的,至少在法国没有,因此这份公约,在法国国境内,是无效的。
        也有批评认为,法国政府需要负责,因为没有阻止佳士德的拍卖进行,批评者忘记了,佳士得不是国有企业,作为一家以营利为目标的公司,他所承担的是法律和市场风险。法庭的判决,让这场在法国境内的拍卖合法,但是佳士得必须自己承受市场风险,而现在他已经在承受了,国家文物局的通知,就是佳士得为自己的行为所付出的代价。问题在于,这家公司自己的评估,到底需不需要中国这个市场。
        建议大家看看南方周末对兽首案原告律师任晓红的采访,之前,所有媒体,包括我自己在内,一直以来都是和刘洋律师对话,但是真正站在法庭上的,是这位华裔法国律师以及她的法国伙伴。
        正如任晓红说的,虽然这是一场注定败诉的官司,但是却是必须要打得,打官司的目的,不是为了一定要回这两个兽首,而是要让法国人关注到这段历史,更重要的,是能够保护那些,正在从中国境内流出的文物。
        就好像我们关注这十二个兽首,关注圆明园,是为了让我们记住那段历史,明白为何一个国家被列强欺凌的原因,不然的话,再多的文物要回来了,也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点缀。同样的,每当想起被烧毁的圆明园,也是在提醒文物古迹保护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而对文物的破坏,除了当年的八国联军,还有中国人自己,即使到了现在,为了经济利益,有多少古迹被现代化的建筑替代?被城市的发展所湮灭?有多少的文物,因为利益的驱使,在往外流失?当大家为了这两个兽首群情汹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真的是那末在意自己的文化遗产吗?
        还有一个媒体报得不多的消息,这次拍卖总共进帐四亿七千八百多万美金,扣除佣金,还剩大约四亿一千五百多万,会全部捐献给不同的慈善基金,包括艾滋病基金。





        附南方周末2月25日文,值得关注之处以蓝色粗体字标出,红色楷体字为且且旁注。

这注定是一场失败的官司
作者: 南方周末记者 孟登科 袁蕾

        “这是一场仓促的诉讼。”律师任晓红无奈地说。
        不出她所料,北京时间2月24日,法国巴黎大审法院最终还是驳回了“欧洲保护中华艺术协会(APACE)”要求紧急中止法国佳士得公司拍卖中国圆明园兔首和鼠首铜像的申请。理由是:事件在3个月前就已经曝光,原告无需诉诸紧急裁定程序;APACE只能代表该协会,既不能代表中国,也不能代表“公众利益”,不具备诉讼资格,因此驳回诉讼请求。
        此前,在声称要高调诉讼的首席律师刘洋带领下,要求佳士得公司停止拍卖圆明园文物的运动已经轰轰烈烈地进行了3个多月。
        不过,激情并没能转化成有计划有准备的行动。任晓红律师庭审前在最后一周接手官司,最后三天找到APACE做原告,最后一分钟提交诉状。
        没有合适的原告,没有适用的法律,比抗议更有效的是制定细致的诉讼计划,可惜也没有人做,任晓红最后称这场官司是“象征性的”,是“为了表现我们永不放弃”。
        2月24日,任晓红在巴黎接受了本报专访。“这两个兽首的案件应该放下了。”她说,“应该更多被关注的,是那些正在被盗卖出来的文物。”

最后出面的是一个法国人

        庭审当天,巴黎大皇宫的克里斯蒂拍卖行门前,有华人在组织抗议,散发宣传册,“起码让法国人知道自己要拍的东西是什么”。这样的抗议活动将持续三天,“二三十位留学生还是显得势单力薄了点。”
        与之前媒体轰轰烈烈报道的热闹相比,2月23日的法庭上,中国人则表现得出奇冷清。
        这是一场远在法国开庭审理的关于中国文物的诉讼,然而,确切地讲,法庭上站着的没有一个人是中国籍,庭审大厅里没有响起过中国人的声音。 (国内之热闹,国外之冷清,鲁迅死这么多年了,咱还是那个样儿)
        原告不是之前所说的“爱新觉罗宗亲会”,也不是中国“圆明园管理处”,而是“欧洲保护中华艺术协会”(APACE),其注册地在巴黎,仅有3名成 员,分布在西班牙、法国和中国。佳士得公司代理律师说,他们曾经按该协会在警察局登记的地址去寻访,结果看门人表示并不认识协会主席高美斯 (Bernard Gomez)。
        原告只聘请了两名律师,除华裔法国律师任晓红之外,还有一位是她的合伙人法国人沙叶赫。21日匆忙抵达巴黎的中国“圆明园海外流失文物诉讼律师志愿团”(以下简称“律师团”)首席律师刘洋也只是坐在了旁听席上。
        而站在被告席上的是一字排开的7名代理律师和一名检察官,“前面四个都是五十多岁,都是巴黎甚至法国有名的大律师”,他们分别代表法国文化部、佳士得公司和皮埃尔·贝尔热(兔首和鼠首的目前持有者)。
        原告律师提出了诉讼目的更多是文化保护:兽首有无可争议的历史和艺术价值,属于文化遗产,若将其公开拍卖,可能会被私人买走,流到法国境外,给中国人民、中国文化历史甚至世界文化遗产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南方周末:你是什么时候接手这个案子的?
任晓红:接手这个案子是上个星期,上周四(2月19日)下午5点最后递上诉状,因为法院5点关门,如果周四不递上去,星期五法院就不 会决定最后能不能递诉状,星期五通知我们能够开庭,然后星期一(2月23日)开庭。星期四下午17点是最后的截止时间递上去的诉状,我们接手这个案子,真 的是在最后一刻。
南方周末:你接手这个案子就是在上个星期?
任晓红:我们最后找到高美斯,最后一分钟找到他,因为他是一个法国协会,而且这个协会的宗旨就是保护在法国的中国文化艺术,所以请他出任原告。
南方周末:只能是他?
任晓红:只能是在法国的实体,或者是权利所有人,也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来进行这场诉讼,中华人民共和国不愿意的话,就必须由法国的实 体提起诉讼。最后我们败诉的第一个理由,还是资格不够。因为法国的协会在法国起诉,必须是为保护自己或成员的利益,法官认为一个协会不能够提出来保护一个 不是自己的利益。
        我就想问一下,在三个月炒作期间,律师团做了什么工作,最后一分钟递上去的诉状?其间有任何关于实际的行动没有?最后法院的两个判决理由,第一,诉讼主体没有诉讼利益,第二,不构成紧急性,因为你们在几个月之前就知道要拍卖,几个月前就说了要起诉。法官说我们不是想诉讼,是捣乱来了。 (这位法官大人还真不是瞎说)
南方周末:刘洋是上个星期找到你的吗?
任晓红:刘洋跟这事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没有谁是英雄,最后出面的是一个法国人,这个法国人跟刘洋没有过任何接触,他已经接受法新社采访,说不认识刘洋这个人,刘洋自己在报纸上说高美斯是我(刘洋)的老朋友,这事情是不对的,是我找到他(高美斯)的。
南方周末:被告律师说协会地址老变动,送信都送不到。
任晓红:很简单,高美斯没有钱,所以当初是一个信箱公司,租了一个信箱,人家说在黄页上根本找不到这个协会电话号码,这些东西真是先天不足,真的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

圆明园诉讼成功率是1%,其他人诉讼则是0%

        2月18日,刘洋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圆明园管理处原则答应了出任原告申请禁止令,事实上,站在原告席上的是一家旨在保护中国文化和历史文物的法国协会。同样没有出现在原告席上的还有之前曾被刘洋认为“目前为止最合适的原告”——“爱新觉罗宗亲会”。
        事实上,早在2008年11月份,刘洋就曾表示希望能获得一纸“授权”。他说,有权提起诉讼的主体主要有两个:中央政府或者圆明园文物的目前管理者 ——国家文物局或北京市文物部门。没有接到响应后,2009年1月22日,刘洋还在向全社会公开呼吁:征求追索圆明园流失文物的原告。随后,才确定了“宗亲会”作为原告。
        在任晓红看来,“宗亲会”更加不具有诉讼主体资格,如果提起诉讼,法国法院连受理都不会,更别说是开庭。“宗亲会注册地是香港,根本不可能在法国提起诉讼,这是法律常识。”“既然是打官司,就得按照法律的游戏规则,如果是道德谴责,那是另外一回事,历史的车轮和道德的晋级不合拍。”法国当地华人社团 “四月之友协会”的一位负责人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说:“尽管国内报道炒得很热,但我们缺乏对法国司法和社会的基本了解,想想真有点可笑,我们也需要反思。”
        在法庭上,佳士得公司律师团中的一位律师对法官说:“我今天早上接到两个法国博物馆馆长打来的电话,他们对我说,如果我们败诉了,那么他们的博物馆就要空了。”
南方周末:败诉跟原告的身份有关系吗?
任晓红:没有关系。任何人即使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圆明园来起诉,都没有一点胜诉的可能,在法律上的胜诉依据为零。如果圆明园诉讼成功率是1%,其他人诉讼成功率是0%。
南方周末:为什么呢?
任晓红:因为没有一个法律说了可以保护150年前被偷来的东西,没有一条相关的国际公约是被法国议会批准的,所以在法律上依据为零, 无论怎样辩护,无论谁来辩护都为零,这件事情刘洋自己都没有搞清楚,外交部发言人也没有搞清楚,还在讲1995年《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实际上,法国的议会没有批准这个公约,对法国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在中国应该算家喻户晓了吧?)
        即使适用国际公约,溯及力也是50年,也不是150年,所以我们没有任何根据,即使中华人民共和国出面也不可能赢这场官司。
        至于接着起诉买方,我觉得这个更荒谬,因为这个买方,可能佳士得都不会公开,买方的身份可能是秘密的,媒体在这个问题上的炒作毫无意义。一场代表国家利益的诉讼应该是特别严肃的事情。
        这可能让中国人失望,但是中国人必须接受一个现实,不少发达国家都没有批准1995年的国际公约,而签字的中国、埃及这些文明古国的文物,现在都在发达国家的博物馆里珍藏。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是一个现实问题。这个是在法国的土地上,进行的是一场法国法律框架下的诉讼,法国的法律绝对不会保护别 的国家的利益,所以这个官司如果在开庭之前我就向媒体公布诉讼必输的话,人家肯定说我有病想出风头,我现在可以这么说了。
南方周末:原告主体不具有合法性,或者不具有说服力,包括之前的爱新觉罗?
任晓红:爱新觉罗家族如果起诉的话,就不会开庭了,因为它不是权利所有人,爱新觉罗家的产权被新中国继承了,它也不是法国的协会,是在香港注册的,法国法律规定协会诉讼必须是在法国警察局登记过的。
南方周末:谁才是合适的原告主体?
任晓红: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圆明园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文物局下属的单位,也是可以的。
南方周末:对方有8个律师,准备很充分?
任晓红:对方律师拿出了新华社和人民日报的报道,说中国政府已经授意制造了三个月的舆论,而且说我们的诉讼也是中国政府授意、支持的。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政府的授意和支助。

我接手了一个最差的材料

        对绝大多数的中国人来说,任晓红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在国内媒体持续月余的有关追索圆明园文物的报道中,任晓红的名字甚至从来没有出现过。
        任晓红的处境窘迫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直到最后一刻,她才向法庭提交了紧急中止的诉讼请求,并且还是自己并不擅长的文博方面的诉讼,更重要的是她孤立无援。
        法国律师建议她不要接这个案件,但任晓红拒绝了同事的善意建议。“因为我是中国人,中国人在媒体里喊了三个月而没做成这件事情让我觉得不能接受,其次,法国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段被抢来的历史也让我不能接受。”她对本报记者说。
        庭审结束后,刘洋对本报记者说:“对方律师采取群狼战术,压着我们律师不让说话,在法国的国土上,在法国发言,我想法国法官更喜欢发出声音的是他们的人。可以这样讲,这个判决是不公正的,但是我没办法。”
        任晓红律师则表现得更为冷静:从法律角度讲,我们的诉讼困难重重,即使对方7名律师和我们两名律师的位置调换,也没有更多胜诉的可能。
        法国当地时间22日——开庭前一天,《欧洲时报》联合中国人民大学欧洲校友会召开了一个关于索宝行动的研讨会。《欧洲时报》的报道称:与会的专家、 学者对相关问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欧亚协会秘书长姚蒙感叹:程序法不行,实体法也不行,证据不足,原告也不存在,怎么讨?专家们表示,诉讼“毫无胜诉的希望”。
        一位中国留学生看到报道后不无愤怒地感慨:“他们早干嘛去了?”
南方周末:你是怎么准备这个诉讼的?
任晓红:对我来说,这是我接手的一个最差的材料,昨天法国律师(沙叶赫)开完庭说,打完这个官司再差的材料我们都敢接了,这是最烂的材料,胜诉可能性为零。这个诉状不是我们明知输了没去准备,我们知道对方会说什么,可有些东西我们真的是没办法。
南方周末:那你为什么还要接诉讼?
任晓红:我的法国律师刚开始不让我做,但是我真的是中国人,中国人在媒体里喊了三个月而没做这件事情让我觉得不能接受,其次,法国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段被抢来的历史也让我不能接受。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这世道真的很滑稽)
        坚持做这个事情,只是想提醒大家我们没放弃,不是两个兽首不放弃,是我们对这些他们抢走的文物不放弃,是立场问题。
南方周末:刘洋律师在国内接受采访时曾提到了几个成功的诉讼案例。
任晓红:不一样的,在法国还没有一个成功的案例。现在是在法国打官司。国内的人还以为要打一个持久战,其实这个持久战已经毫无意义了,法国的程序都不懂,我不知道怎么打这个官司。
南方周末:他(刘洋)昨天就跟我说这个是他们预想之中的,这一步肯定会输,下一步目标是“流拍”。
任晓红:中国人在旁边起个诉人家就流拍了?开玩笑,太小看法国的资本家了,人家真的会把你中国人当成一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不解决实际问题,在这里无理取闹。 (真话总是比较刺耳的,但愿会有那么一天,我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顺便提一下刘律师,在本次事件似乎表现得不像专业人士,其实不专业的又岂止是他)
        我觉得完了之后应该把它放下来,这个东西在法国接着诉讼已经没有胜的可能性了,因为紧急法庭驳回,你再紧急,25号之前已经没有提起紧急诉讼的可能 性了,即使有新的买方,实体法上还是说没有任何可能性,其次是买方的身份你都不可能知道,假如买方在中东,你去中东接着起诉吗?这两个兽首的案件应该放下 了,更多的东西应该关注的是那些正在被盗卖出来的文物。

自己问问自己,为什么一直往外流失

        虽然圆明园文物事件在中国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大部分的法国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更不了解英法联军当年在中国的罪行,他们更多知道的是“艺术品”。在兔首和鼠首展出期间,一位细心的中国留学生曾统计过,超过一半的法国观众并不知道法国曾经侵略过中国的历史。
        当地时间25日19点或就会被如期拍卖的兔首和鼠首的照片,被印在了14页宣传小册子的封面,小册子中还包括了圆明园被毁的历史、雨果当年谴责英法联军的信……“给买藏品的人传单,其实很敏感,他们都是法国甚至欧洲、全世界的富豪和贵族,也许就是他们的爷爷奶奶当年抢走了中国的这些文物。”一位发传单的中国留学生说。第一天的竞拍者中有一半都领到了宣传册,“让他们了解这段历史,这是我们的目的。”
南方周末:为什么一个必输的官司还要去打呢?
任晓红:昨天我跟法国的同行谈这个问题,法国电台反复播放中方起诉佳士得败诉,但是没有一个人说,通过诉讼让法国人知道有圆明园这段历史。
        而且我们跟法国媒体特别强调,在法国有几十万件中国流失的文物,很多是刚刚被偷出来的,这些文物是可以通过法庭和平解决的。
南方周末:我们不应该只关注这两个兽首。
任晓红:我觉得媒体关注这两个兽首是对的,这两个兽首肯定有历史价值、文物价值。其实我们更多的文物,比它们更久远、更珍贵,却没有被中国人记住(这算不算一个“有趣”的普遍现象?)我觉得这是这件事情中最遗憾的地方,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讲,这次诉讼,是象征性的。
南方周末:象征性诉讼?
任晓红:姿态性的诉讼。
        我跟北非一个阿拉伯协会联系过,他们为了追讨摩洛哥的几件文物,也动员了二十多个人准备,但那场诉讼最后也是败诉了。他们就跟我说,你们一定要做,你们试都不试怎么知道会失败。
        而且,有了这次诉讼,不断收买中国文物的法国人也会有一点点惧怕,因为有可能哪天他就到法庭上去的。如果你根本就不起诉他,他们就很猖狂。法国每年都有新开的博物馆,源源不断地搜集新的中国文物进来。
        高美斯写一篇文章说,法国的博物馆被迫每年建新馆,就是为了陈列那些从中国刚被偷回来的文物,甘肃出土的文物,战国春秋时期的文物,你去法国人家里,他会跟你说我这个糖罐是汉代的东西。
        不光是中国,这些文明古国现在都是弱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永远不能更改这个现状。我们现在更多的是应该关注那些正在被盗出来的文物,而且是我们中国人自己卖的。这么多年,我们问问自己,为什么一直往外流失末一句,可能会成为那些之前炮轰法国或佳士得的FQ们新的兴奋点,且且倒是比较关心前面那一句:是我们中国人自己卖的。)
        我们跟对方的律师在更衣间里一直在聊天,他们说,如果你们真的这么在意,这个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中国人买回去。他们说,你们自己想好,别让文物出来,一到了法国之后,我们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