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Google:这不是个小公司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6:59:35
[我读]星球Google:这不是个小公司   xilei 发表于 2009-2-14 11:31:00


    谷歌始于一个宏伟的志向:把整个世界的信息全部组织起来。但仅有志向的远大尚不值得关注——在硅谷,即使是一个微型公司的诞生,也伴随着宏伟的规划。令谷歌与这些公司相区别的是它自1998年成立以来惊人的成长速度,这种速度反过来又为公司带来了资本、智慧、技术和品牌声誉,使得创始人欲将全世界的信息全部组织起来的狂想也成了具有可行性、能够逐项落实的表单。

    谷歌迅速变得无所不在,当2003年,公司成立仅仅5年时,“google”一词的流行程度便已经使美国方言协会正式承认了这个新的动词;在该词的传布过程中,谷歌公司也获得了对信息进行全面控制的主动权。它在多个方向上的业务拓展都取得了伟大的进展,在关注细节和影响的累积方面都令我们自愧弗如。本书所要探讨的就是谷歌公司是如何脱颖而出并日渐成熟的,其早期的技术选择是如何使它无远弗届的,它对所有信息种类的追索是如何使它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的,这一力量又是如何影响到每一个人的整体利益(或使之受益,或使之受损)的。

    谷歌1.0版本搜索的是互联网网页。谷歌2.0版开始超出互联网的范围,达到了几乎无所不包的程度。书籍、新闻和视频就是谷歌加入其堆栈的众多信息类别中的3种,这导致了它与图书出版业、报业和电视娱乐业三方产业界的冲突。

    在别的领域,它有时扮演挑衅者,有时又是每一个人的友善的伙伴。例如在无线电行业,它在2008年手头就有足够的现金同Verizon、AT&T和别的出价人在联邦政府的频谱拍卖中玩一场数十亿美元的游戏。谷歌为购得频谱出价47.1亿美元,远远高出政府的真实要价。(谷歌的一名管理人员事后描述了他的团队志在必得的雄心:“我们一直在点击浏览器上的‘刷新’按键,看是否有别的公司又出了高价,最终是我们出价最高。”)谷歌也扶助了无线电行业相当多的企业,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因为它决定要组织一个由众多采用基于谷歌软件的移动电话设备的公司结成的同盟,并在其中发挥领导作用。

    谷歌的成长过程没有背上骄傲的包袱:在尚未获得它所期待的新市场时,它会慷慨出资,将正占据着它所觊觎的市场的那些公司买下来。YouTube公司原本占有在线视频的大部分市场,谷歌便在2006年用16.5亿美元得到了这家公司;DoubleClick公司基本上垄断了万维网中的弹出广告业务,谷歌又在2008年花费31亿美元将它买下。

    随着谷歌公司在网络搜索以外的业务的迅速扩张,它也开始将新的服务内容置于自己的标识之下,并吸收了它所期待的该领域市场中领头公司的加盟;大多数情况下公司都保持着朴素、善良的形象。它的老资格经理人员从来不说那些在实业界习以为常的充满进攻意味的野心勃勃、目空一切的语言,而是使用科学界和工程技术界的朴素语言和服务业的使人感到振奋的语言。幸运的是,公司在上升时期便努力将自己嵌入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当中。每一个时代——无论是煤炭时代,还是钢铁时代、石油时代——都是由一种原料来定义其历史性质的。在我们的时代,定义历史性质的原料是信息,而谷歌公司则成了这个原料最杰出的管理员。

    但是,历史并不是事先确定的,将历史进程娓娓道来,属于事后诸葛亮。谷歌的实力来自它的财政基础,这个基础建立在一个偶然的发现之上:公司成立两年后,人们发现在它的搜索结果页面上的纯文本广告带来了巨额的利润。两位创始人,无论是拉里•佩奇(LarryPage)还是谢尔盖•布林(SergeyBrin),当他们以斯坦福计算机科学研究专业学生相遇时,都没有预见到(其他人也没有预见到),那些不起眼的广告会奠定一门行业的基础——在7年间,投资者使它的价值创造了历史纪录:2007年11月初,它的价值达到了2250亿美元。

    广告在给予,同时,广告也在索取。当人们期待这些广告的未来收益有着美好的前景时,谷歌的股票便飙升至历史的高点;而当对于广告收益持续增长的期待逐渐降低时,投资者的兴趣又冷了下来。2007年第4季度,对谷歌的付费广告的年点击数增长了30%;但在2008年初,这个增长幅度却消失了。当迹象表明,2008年头两个月的点击数无涨落时,又当经济领域上空乌云密布时,它便预示着全球衰退的到来,谷歌广告销售市场也将步入困境。到2008年3月中旬,投资者打出的谷歌股票价格比历史最高水平的747美元下降了45%。接着,当谷歌在4月份的报告中声称它在2008年第1季度的广告销售依旧走势强劲时,它的股价在一天之内又上涨了20%。

    谷歌对于文字广告的依赖乃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在公司创业者最早的企业规划中,根本就没有广告的地位。当公众首次接触谷歌搜索引擎时,访问者注意到了它出众的搜索结果,但他们同时也看到,商业信息方面的服务却付诸阙如。谷歌为他们阻止了令人烦恼的自动弹出式广告、闪烁不定的横幅式广告及其他各类变种广告,这些一度都是互联网中各路豪杰为吸引访问者的眼球而愈演愈烈的军备竞赛。

    布林和佩奇对允许广告进入搜索网站的主张一度十分反感。1998年4月,在一篇从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起就开始准备的学术论文中,他们对“用广告资助搜索引擎”的想法进行了批判,他们认为,这种做法将会导致“对广告商的固定偏见,且将偏离客户的需求”;为了使搜索结果杜绝因利益追求而产生的倾向性,必须让搜索引擎继续留在“学术领域”。

    即使在谷歌搬出它的第一个家——斯坦福大学的学生宿舍,来到校园外一处租来的车库当中安身之后,布林和佩奇仍然为是否允许在他们的网页里出现广告而小心翼翼。他们决定将广告的引入仅仅作为一项实验,广告的形式严格限制在三行极短的文字外加一个网址,它只能出现在搜索结果的右边,并且只能是与搜索词语直接相关的广告。这种规定够奇特的了,以至于即使是谷歌内部的人员也对纯文字广告是否具有吸引力抱怀疑态度。现已担任谷歌副总管的早期雇员玛丽莎•梅耶尔(MarissaMayer)后来回忆道,在那次决定纯文本广告细节的会议上,一名同事弯下身子并预言道:“你们等着,出不了一个月,我们就会挂出卖掉公司的横幅。”

    2000年,当谷歌公司开始提供广告服务的试验时,预期中的广告主受到邀请以适中的价格进行尝试,看看那些与搜索中的关键词组相匹配的纯文本广告究竟能不能吸引顾客。这些广告的效果很容易测定,只要有人在广告上点击,就可以认定是成功的。谷歌的报价对广告商而言毫无风险:他们只有在用户点击之后才须支付费用。

    起初,文本广告的显示过于节制,以至于大多数人都不曾注意到。广告内容必须与搜索词语有意义上的关联这一自我约束意味着谷歌2000年有85%的搜索不能有广告显示,因为这些搜索词语同谷歌的广告客户所提供的商品和服务没有任何联系。布林在当时的一次采访中说,他听说谷歌的访问者说他们从来不看任何广告。甚至到了2001年,广告仍旧很不起眼,谷歌的挣钱途径依然是新闻记者和分析家眼中的秘密。两位创始人也并不显得他们已经预见到广告对公司将会变得如何重要。谷歌也通过向雅虎等其他公司颁发搜索引擎的技术许可来挣钱,而这在谷歌公司的每个人看来都是和其他方式同样有前途的财源。

    迟至2002年,即公司成立4年后,谷歌的文本广告至少在一些见多识广的观察家看来似乎还是毫无价值,公司能否以此获得赢利仍然无法确定。《纽约时报》登载过一篇报道,标题是“谷歌最强大的搜索是为商业模式服务的”。这体现了当时的流行看法,即谷歌仍未找到挣钱的途径。瑞银华宝的分析师尤里•普宁(YuriPunj)说:“因特网的广告模式已经被证明是行不通的。我们都知道,在商业领域没有免费的东西。我想谷歌终将认识到,他们必须走上研发付费搜索能力的道路。”的确,谷歌自己的负责海外销售的资深副主管奥米德•科德斯塔尼(OmidKordestani)也曾公开对谷歌将来是否能为自己服务收取费用表示过困惑。

    然而,缺乏吸引力的文本广告为广告商提供了一条最划算的接近目标消费的途径,这在广告史上还从未有人想到过。但人们注意到这一点也花了一段时间。要让广告商和易于接受的观看者一一配对,这不仅是可行的,而且还是相对容易做到的,因为提交搜索词这一动作就已经传达了他心中正在想什么这个明确信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马上就可以猜测该用户对广告商所宣传的产品产生了兴趣。保证自己传播的信息正好针对着那些心理上处于接受框架的人,充分提高广告的宣传效率,谷歌的广告商势必对此感到高兴。而通过一个拍卖系统的设置,有兴趣的广告商也有了一个相互竞价的地方,谁为用户对广告的每一次点击向谷歌付费更高,谁就是赢家,于是谷歌也对此感到高兴。

    到2002年,谷歌的收入超过了4亿美元,此后的增长越发加快,2003年达到14亿美元,2005年达到61亿美元,2007年达到了165亿美元。纯收入的增长空间也逐渐加大,从2002年的1亿美元增加到了2007年的42亿美元。

    谷歌收益的99%仍旧是由那些简单的文字广告带来的,其中相当多数都出现在分支机构——也就是由谷歌为它们安排广告位置并收取广告收入的相应份额的公司的网页上。任何烦人的视觉机巧都不需要,只是少量的词句,放在正在上网的受众面前,在适当的时机迎合适当的心理框架,工作就是这样神奇地完成了。

    在谷歌对分支机构施加影响时,它放宽了对纯文本的要求,允许广告商在谷歌以外的其他网站上采用陈列、横幅、视频等手段。但是,谷歌多年以来顶住了广告商的压力,决不允许自己的搜索结果页面上在纯文本形式以外掺杂任何东西。文本格式曾对谷歌早期的成长起过重要作用,并且一直为老员工们由衷喜爱。

    但在2008年初,谷歌却开始了一项试验,将视频广告的链接放在了它自己的搜索结果页面上,它郑重宣布,这不是引入娱乐中心的喧闹,也不是要强迫任何受众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观看视频。在线广告不滚动——谷歌是不收费的——除非用户点击一个与普通的文本广告同时出现的一个附加符号。公司说,视频广告仍将遵循当文本广告被选定放在搜索结果页面上时所确定的同一原则:一切广告,无论其格式如何,都必须与搜索内容直接相关。“如果你搜索的是高尔夫球俱乐部,”玛丽莎•梅耶尔解释道,“你看到的只能是高尔夫球俱乐部的广告,而不是你在打高尔夫球时可能会去喝的百事可乐的横幅广告。”

    雅虎、微软以及谷歌的其他大大小小的竞争对手中的最有头脑的人花费了多年时间试图在自己的网页上复制谷歌的广告安排格式,但没有一家获得成功。谷歌安置的每一个广告都显得更能吸引点击并立即产生回报,故此雅虎于2006年6月撕毁了与谷歌签订的将它自己的一部分搜索广告外包给谷歌的协议。人们猜测,这笔交易是为了通过反垄断审查,据估计,在四年合同期的第一年,即使雅虎就广告收入与谷歌进行分账,它也能给雅虎增加2.5亿到4.5亿美元的现金流量。雅虎首席执行官杨致远表达了相当富于幻想的希望:依靠谷歌,雅虎的“独立的搜索业务”将进一步增强,它所带来的“财务上的利益有利于我们将搜索业务转化成货币”。

    广告产生的利润为谷歌积累了足够的财富,可使它增加网页的采集,增加以各种形式——包括新闻、图书、学术期刊、街道地图、卫星图像、财团法人情报、专利等——出版的各类名目的索引。谷歌已开始搜索其用户的个人信息。只要你同意,谷歌就可以贮存你的照片、视频、电子邮件、日程安排、用文字处理的文件、电子数据表、演示投影片、你在喜欢的网页上所加书签、在线讨论组、个人博客、即时聊天信息、社交网络信息以及股票投资组合。无论哪种东西都不会被认为私密而不适合谷歌的组织,甚至个人的医疗记录也可以包括进来——2008年5月,“谷歌健康”网站已经成立。谷歌的延伸范围正在进入家庭:只要得到你的允许,谷歌软件便可以对安坐在你的个人电脑里的文件夹进行检索。

    个人数据由其他软件开发商负责搜索,他们都是应邀在谷歌的基本结构上建立自己的应用系统的。2008年4月,谷歌推出了新程序——谷歌应用引擎(GoogleAppEngine),在对开发商的宣传中它强调了新程序的三个特点:无需安装部件;易于按比例增减;免费启动。

    谷歌有一条为广为人知的戒律:“不作恶。”在主页上它还将公司的名称用三原色来表现,其余部分是大量的留白,还有一个询问用户是否感觉愉快的按键。这种形象消除了人们的戒备心理,使它的扩张得以顺利进行。2006年,《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题为“星球谷歌需要你”的报道,但它却出现在时尚版,而不是通常所见的商业版。这是一篇谈论谷歌流行性的轻松的文章,而不是对谷歌急于走进世界各个角落这一行为的警告。

    谷歌在不断推进的过程中,并非每时每刻都一帆风顺。谷歌星球的殖民化开拓迫使许多国家和地区的政府都采取了严格的限制措施,禁止谷歌对本国居民提供服务。2006年,谷歌不得不就是否要在中国建立网站进行讨论。如果将网站建在中国,那么中国政府将对引起敏感反应的搜索结果加以过滤;若在中国以外建立网站,那就将如以往那样,更易导致中国政府将谷歌完全屏蔽。最终他们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将网站建在中国,这被认为是朝着提供完整的、未加过滤的信息服务的终极目标迈出了一大步。但批评者却认为谷歌过于胆小,使“不作恶”的符咒落了空。

    谷歌依旧戴着白帽子,至少在那些将微软公司视为邪恶帝国的人们眼中是如此。谷歌目前的抱负包括说服客户采用一种适合于个人电脑的新模式,这种模式将对微软形成直接威胁。这家以搜索引擎知名的公司已经拥有了许多可以从事搜索以外的工作所必须的基本结构,它们可以像微软办公系统中的Word、Excel和PowerPoint等应用软件那样进行文件建造方面的工作。谷歌已经开始提供“作为服务器的软件”,即使用它自己的软件在由公司所管理的移动式服务器上贮存和处理用户的数据。用户越是依赖谷歌的与微软办公系统相类似的软件,购买和维护台式电脑软件的需求就越少。

    计算机工业已经认可了一个相当新的短语:“云计算”(CloudComputing),指的就是这种高度集中的计算机的运作模式。某一用户的文档资料就如同在网际空间里漂浮一般,在互联网的任意一处接口上都可以进入。这种观点并不新颖,Sun微系统公司(SunMicrosystems)和其他一些公司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尝试使网络计算机的运作归于一点,但网络在当时还不成熟,因而它们的市场努力未能成功。今天,这个思想已经更新为“云计算”理念,在从前无路可走的地方似乎已经大道通天了。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一些环境保护主义者批评道,将数据中心比作“云”甚为不妥,因为它们并不是透明的薄纱或飘渺的“云”雾,而的的确确就是摆在地球上的固体,大量消耗着已经十分稀缺的能源。到2006年,美国的数据中心所耗费的电力已经超过了电视台的总和。

    当谷歌在1998年成立时,宽带的英特网接口的发展还不够成熟,因而“云”计算也毫无可能。谷歌的搜索业务也就不可能给微软公司利润丰厚的视窗和办公系统业务形成威胁。但在今天,有着多方利益的谷歌公司已经成为微软有史以来所面对的最令人畏惧的挑战者。谷歌仍然是一个相当小的公司的——它在2007年的市值只有165亿美元,还无法同510亿美元的微软相比。就市场的资本总额而言,谷歌在美国的公司当中排名第十位(2008年6月为1800亿美元),微软公司则排名第三(2700亿美元)。但是微软了解两家公司谁能在未来占据优势,而它对雅虎公司的投标被普遍地解读为它害怕独自面对谷歌的恐惧心理的表现。

    多年以来,微软公司一直企图通过改进它自己的搜索引擎和在线广告的效能,开发它的尚处在襁褓当中的“云”计算技术以赶上谷歌。由于未能取得明显进展,它决定对雅虎做出充满敌意的投标。2008年1月,在出让雅虎股票时,它提供了股价的62%作为保险费用,微软此举充分反映出它的失望达到了何等程度。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教授迈克尔•库苏马诺将微软的叫价说成是在追求“已经超出其票面价值的、正在掉价的老式因特网资产”。微软的合并开价在5月份被回绝后撤销,一时间引来了许多人的嘲讽,其中最生动者或许是丹•莱昂斯的描述,他在其博客《史蒂夫•乔布斯的秘密日记》中写道:“这好比是让两个在百米冲刺比赛中名列第二和第三的家伙把腿绑在一起,重新参加比赛,希望这次他们能跑得更快些。”

    2008年5月,谷歌在美国英特网搜索中已经占据了68.3%的份额(而在2006年3月,这个数字还是58.3%)。名列第二的雅虎的份额只有20%,微软的MSN搜索所占的比重是5.9%。

    如果谷歌止步于网页搜索的成功,而且只是网页搜索,那么它的故事将是紧凑的。但是谷歌所追求的是对各种形式的所有信息的掌握,因而它的故事就变得更加庞大、更加复杂、更加有趣了。而且这个追求的大部分内容还是未经检验的。从1999年6月公司在接受了两家风险投资公司的2500万股本资金后发放第一份新闻通稿起,谷歌就决定要“将全世界的信息都组织起来,让它们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接收,可以利用”。时至今日,谷歌一直使用谦逊的口吻来表述公司的使命。在公司成立7个月时,它正式放弃了开办时由两名创始人匆忙写在谷歌网页上“让网上的高质量信息搜索变得更容易”这一有限目标,转而将“组织起世界上的全部信息”作为企业宗旨,其超凡的雄心壮志就此成为具有公共意义的重大事件。

    谷歌的管理层切实懂得,公司越是朝向这个终极使命迈进,就会有越多的人被这个前景所震撼;仅凭一个公司就能将与日俱增的信息财富全部掌握在手吗?2006年,谷歌公司一个不知名的人物准备了一个PowerPoint演示,它在幻灯片中夹带了一句话,说谷歌当时只能获得它所搜索的全部信息的5%。另一张幻灯片更强调说:“我们的计划是获得世界上的全部信息,而不仅仅是一部分。”这两张幻灯片都张贴在谷歌的公司网站上,但显然有人想重新考虑一下这种说法,因为它们不久就被删除了。

    将整个世界的信息全部组织起来的思想源自谷歌的创立者所拥有的工程师的世界观以及他们作为计算机科学的研究生起初从事的工作。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计算机科学的确试图帮助图书馆科学,利用计算机技术使书籍中所包含的信息全都可以通过电脑查找。在这些吸引知识界目光的挑战者中,就有佩奇和布林的身影。这是以斯坦福大学校园的一部分为基础而开展的研究,它的工程学院——而非研究生院就在这个校园。

    佩奇和布林与经营IBM数十年的工商业专家没有任何共同点,与经营早期个人电脑的计算机行家也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他们都出生于1973年,所代表的不仅仅是计算机工业领域中的新一代创业者。他们分别在密歇根大学和马里兰大学完成计算机科学的本科课程,又都在斯坦福大学的计算机科学继续他们的博士学位课程。1998年,他们在创建谷歌公司?,尚未完成毕业论文,但他们涉猎广泛的学术经历给了他们深刻的影响,使他们获得了一种乐观的信念:任何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只要设计并构建起一套适当的系统,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完成的。

    他们对工程技术的兴趣仍旧超过了对于创办实业的兴趣。当两个年轻人寻找拥有更多的企业管理经验的CEO时,他们所期待的也是有着同样追求的人。在埃利克•施密特身上他们发现了这个人既是老练的企业管理人员(先后在Sun微系统公司和Novell公司担任相应职位),又是一名计算机科学家(伯克利加州大学哲学博士)。施密特2001年来到谷歌,3年后,即2004年,在公司首次公开募股(IPO)时,三人承诺在今后将共同工作20年——这堪称为开创公司未来伟业的团结壮举,如果能够持久,必将获得三驾马车的美誉。

    那些与管理团队一同工作的谷歌雇员的日常所见是,三个人的工作关系十分密切,以至于他们对于公司应该优先发展什么的想法几乎毫无区别。他们共同将企业的轻重缓急的思想向全公司传播,因而,即使是团队中地位最低层次的人也知道指导他们做出决定的原则是什么,在完成谷歌的使命方面,哪些任务被认为是最有益的。

    三人之间最明显的区别是:施密特总像新闻发言人那样向前走,而布林和佩奇却向后退。施密特比布林和佩奇年长18岁,新闻界一般把他描写成提供“成熟监督”的人,但他在公开发表言论时具有相当高的控制技巧,他能够说得很少,却不让人感觉出来,这一点在管理团队中得到了最高的评价。在描述谷歌正在做什么或没有做什么时,施密特能够精明到无论怎么说,都能让外界从最积极的方面加以理解。当布林在2008年问到为什么消费者要相信谷歌能够保证他们的个人资料的安全时,他回答时的语调似乎表明他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是荒唐:“你认为有多少人曾经由于前一天使用了谷歌而导致他们的信息被泄露并为此而烦恼呢?零,这种事从未发生过。然而,我还肯定成千上万的人在昨天邮件被盗或身份失窃。”相反,施密特在处理这类问题时相当冷静,从未显露出被激怒的样子,而是承认对于隐私的关注,并柔和地指出谷歌充分意识到,它全部的业务都依赖于维护其用户的信任。

    虽然偶尔施密特也会由于未经过深思熟虑而脱口而出。当这样的事情发生时,他的声调与他的合伙创办人也是一样的。2006年5月就有过这类事例。当时他正谈到谷歌的策略模型,他说这种模型的设计“就是用来测量漫无边际的对象。我们今天还看不到这种持续增长的模型有什么极限。我相信极限是存在的,但我们今天还看不到。这种无限增长的模型的确令人振奋”。这确实令谷歌振奋不已。然而无极限增长的景象对公众而言却不仅仅是振奋而已:这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高速度出现的景象,我们甚至来不及好好看看谷歌变成了什么模样,更不用说考虑下一步还会出现什么了。

    谷歌目前可能正在使用上百万台电脑进行研发,这些电脑组合在一起可以有效地形成一种世界上最大的超级电脑。谷歌不会泄露电脑的数量,也不会更多地谈论贮存这些电脑的数据中心。当施密特在2007年4月被问及谷歌有多少计算机时,他答道:“我并不确切了解。”然后,意识到这个回答有些忸怩作态,一个CEO怎么能不知道这些事呢?于是他又承认有“十来个”中心,其中一些还相当有规模。然后他又很高兴地添加道:“在一两年之内,现在大的将会显得很小,因为发展速度就是这么快,我们只能不断建设越来越大的数据中心。”但他又揭示了这样的可能性:这种增长或许会引起一些不详的震撼。

    施密特、佩奇和布林都没有及时意识到谷歌的技术成就不必给予褒扬。当谷歌将整所大学的所有图书馆的藏书全部数字化的庞大计划遭遇法律上的难题和出版商的狂怒斥责时,公司还是感到了震惊。它一直将图书扫描视为“成规模的”寻址工程项目中的一个实践性问题。它没有意识到,工程方面的问题倒是不难解决,而关乎知识产权及相应法律的问题才是真正的难点所在。

    有一次,我到位于加利福尼亚山景城的谷歌总部所在地参加每周一次的全体人员大会,终于见识了公司与全体工程师的精神气质之间的契合。施密特、佩奇和布林都要出席星期五下午的例会,而不论他们是否在城里。在公司,他们从来就不是隐居者。他们的办公室都在一个繁忙的楼层上的小屋子里,布林和佩奇竟然还是合用一间办公室。向管理人员提问题的周五例会(TGIF)是官方正式通报、非正式问答会和联欢晚会的混合形式。虽然只有数百名职员才能挤进这间开会的大厅,但视频端口却能将实况传送到世界各地的谷歌分支机构。

    当我提出参加一次周五例会的要求时,他们告诉我,这种会议只有职员才能参加。为获得许可,还费了些时间。但在与公司的公关部门的人士进行了5个月的沟通后,我坐下来同埃里克•施密特进行了坦率的交谈(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促膝长谈;那间屋子比蜗居大不了多少)。这次我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希望看到比我采访各个职员时所能得到的更多的资料。在我提到周五例会之前,他主动提起了它,并建议我参加。他后来再也没有提过第二次。

    我选择了2007年5月上旬的那个星期五,施密特和布林都不在城里,所以拉里•佩奇成了唯一的主持人。他先说了些不太重要的通知,做了一个新产品的简短展示,然后进入当天会议的实质性内容,巧妙地应答着雇员们的各种抱怨。

    在世界上所有的工作场所中,这里应该是最难听到雇员们的种种不快的地方。每一个能想到的可能影响工作效率的因素似乎都得到了关注。如人所共知,公司提供免费的饮食,早、中、晚三餐的质量足以令老饕心动;为那些在山景城谷歌总部上班的人提供一个地处海湾的羽毛球场,两名专职医生提供现场医疗服务——他们也是谷歌的职员;只要有根据就可以获得补贴;公司的幼儿园就在附近,只需交一点点费用,就可以送孩子入园;工作地点附近还有私人健身教练、理发馆、洗衣店、收集干洗物品的小货车、自行车修理部、洗车和加油等服务。拉里•佩奇在2004年的《股东手册》里告诉谷歌的股东们,要“希望我们增加福利,而不是减少工作时间”,而公司也正是这样做的。因此,谷歌在2007年和2008年连续两度被《财富》(Fortune)杂志评为最乐意为之工作的公司,便不足为怪了。

    当然,在星期五的会议上,还是能听到一些抱怨的。软件开发师使用的机器太慢;为日程表信息所用的内置在线日历不听使唤;附近的交通信号灯似乎有故障,由此导致上下班迟到令人恼恨不已;谷歌的日本地图没有英文地名的翻译等。当佩奇将各种不满逐一记录时,他显得乐观而又有耐心,甚至当事情太琐碎而妨碍发言者顺畅表述时,他也毫不急躁。如果佩奇同意公司采取措施,他就会将所有的问题都归纳为几点。有一个职工抱怨道,法律部门曾经制定过一条规则,要求从销售部门向外发出的每一封电子邮件都必须包含一段冗长的、用法律术语表述的免责说明书。佩奇向众人望去,“谁对此事负责?”一只手举起来。“好,不要这么做了。”听众都笑了。(公司的律师是否不加争辩就放弃,还得稍后决定。)佩奇准备转入下一个问题,但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这事儿看起来太奇怪了。”

    在会议进行到一半时,佩奇巧妙地处理了一个更加难以准确表述的问题。事关谷歌近期为何解雇那么多的公司稀缺的MBA人才。“我们如何确保不解雇那么多的此类人员呢?”一个雇员在电子邮件中这样问他。这个问题得到了呼应的掌声。佩奇停止阅读,要求举手示意在屋里有多少MBA参加今天的会议——几乎无人举手。他半真半假地尝试用事实证明MBA对世界“也同样是有所帮助的”。这激起了一片嘲笑声。于是他话题一转写道,他将和资深管理者们一道采取措施,使公司内工程技术人员对非工程技术人员的高比例维持不变。

    谷歌所追求的不仅是受过良好教育,而且是很好的教育。在公司的头100名工程师中,40人是哲学博士。公司对博士的重视在软件行业还不是普遍现象。微软招募得最多的是计算机科学专业的人,他们只有学士学位,他们回避那些有高学历的人(“我们坚持奉行的是,招人就看能力。”微软公司招聘负责人克里斯滕•罗比2004年在美国各大学的招聘会上如是说)。相反,谷歌找的是那些接受过尽可能高的学术教育的人。典型的是谷歌职位需求表上都有这样一个标识——“哲学博士优先考虑”。

    在谷歌,管理层和全体职员都应用科学的经验来指导他们的业务,提出假设——搜集数据——修正假设,如此循环往复。在谷歌工作的资深软件工程经理凯文•斯科特在描述这一循环往复的过程时说道:“在谷歌,思想并不是精英的头脑中迸出后便畅行无阻地为接受者所听取和执行的。事实上,思想最初的萌芽出现后,遇到的是毫不留情的驳难,再次萌芽,再次驳难,成为原型,撕成碎片,重建,再提,再撕成碎片,再加以修整……再提,让它们在博客主人、新闻记者和同行竞争者手中再撕成碎片。”

    谷歌一直为人所妒忌,因为它能够为不断增大自己的信息采集量而不惜工本,即使这种做法不产生利润甚至没有回报也在所不惜。它甚至涉猎基因组学和软件开发,如向23andMe公司投资(这是一家在硅谷刚刚起步的公司,它从事的研究是让每个人都可以任意查阅他们自己的基因组)。如果做最宽泛的解释,“信息”包含了许多不同类型的领域,而谷歌则一直带着迫切心情去涉足众多的事物。

    2005年,施密特有一次公开在论坛上解释道:“我们经常做一些在传统观念看来无法理解的事情。我们为此而骄傲,我们为此而谈论。创业者已经设定了公司的使命——我们要从事的是研究那些在相当程度上影响人类而又未曾得到解决的大问题。”“在相当程度上”这个短语在谷歌总部常能听到。

    关心影响人类的重要问题,对于谷歌这样一个以搜索技术为核心的公司而言,并不是一个具有紧迫性的,必须承担任务;它的核心任务是开发一种软件,这种软件能够依据其他网页上的评价对所针对的网页的质量进行测定。它处理的数据越多,该软件的复杂程度就越高。“更多的数据就是更好的数据”是谷歌工程师最喜欢的格言。建造具有相当大规模的系统,是以创造史上最智能的软件为目的而搜集数据的必由之路。

    何种数据能够帮助改进软件,这并无限制。“更多的数据就是更好的数据”这一推论表明,任何不能被软件处理的信息都必须做到数字化。施密特在2007年5月访问伦敦时,被问及谷歌今后5年的发展规划。他回答说,谷歌目前占有的信息总数尚处在“初级”阶段。他解释道,通过拓宽和延展信息采集范围,谷歌将能够根据用户的特殊要求对搜索结果加以剪裁。他还说,最终目的是,在提供谷歌服务的同时还能提供关于它的每一个访问者足够的个人信息,这样就能回答客户指定的相关问题如“我明天应该干什么?”、“我应该找什么工作?”等。

    你不必使劲眯着眼去想像一台计算机究竟能不能回答这类问题:在1968年根据亚瑟•C.克拉克的英雄传说摄制的电影《2001,太空漫游》中有一个令人难忘的HAL9000形象,他的无所不知引起了巨大的恐慌。谢尔盖•布林在2002年告诉一位来访者:“HAL的能量就是我们努力的目标。”它具有将所有吞食的信息熔为一体并且——用布林的话说——“使之合理化”的能耐。他说:“更让人期待的是,它绝不会像HAL那样在杀死宇宙飞船的来访者的地方染上病菌。”

    如果谷歌能够赋予它自己的超级计算机以HAL的力量——布林曾说:“我想我们已经朝着那个方向走了一大段路了。”——它就可以掌握广告商们梦寐以求的系统;它对每一个来访者越是了解,广告的针对性就越强;顾客的反应越好,公司的利润就越高。

    布林、施密特以及他们的谷歌同事们都尽情地想像过这样一个世界,在那里,他们的公司将要掌握(就是在这个词的字面意义上)整个世界的所有信息。而且,随着该公司持续前进,它在对于远大前程的梦幻般想像上的时间必然减少,而花在乏味的现实细节上的时间必然增加;这些细节直至不久前在谷歌令人目眩的超速发展中还显得无关紧要,甚至无人关注。

    如果谷歌的股票在2008年初急剧下跌后不能完全恢复到以前的水平,那么谷歌就无法保证其雇员所拥有的优先认股权能够用来担保他们对企业的忠诚。那些已经以极低的预购价格购买了全部优先认股权的雇员正在严重流失。这是自然发生的预料之中的逃亡,其中一些最优秀的人才正在选择谷歌间接的竞争对手Facebook公司。2008年3月Facebook聘请谷歌的谢乐尔•桑德格担任其运行部门主管。据报道,约10%的Facebook雇员都是从谷歌跳槽的。

    谷歌之所以具有雄心勃勃的冒险精神,仰仗于它能够不断地获得顶尖级的技术人才,但是人才招聘现在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那些还不曾首次公开募股的公司以及那些能够向新雇员赋予更大的责任、提供更多的发财机会的公司——如Facebook——正在工程师市场上与谷歌展开争夺。

    公司招募顶尖级新雇员能力的进一步衰减将使它经历一个人令人失望的季度,公司还决定,将拉里•佩奇在2004年曾经希望无限扩大的优厚的职工福利也不得不全部削除。不可思议的削减福利的行动在2008年已经开始着手,育儿补贴已经从雇员的特殊待遇中消失。而到2008年6月,谷歌又宣布,公司总部附近新幼儿园的入托费用将提高70%(幼儿达到每月2290美元,婴儿则更多)。虽然与此同时又推出“儿童助学金项目”,给那些因入托费上涨而带来经济困难的家庭以补贴,但是雇员竟然要申请助学金才能使孩子享受到公司所提供的入托服务,这的确是一个令人不安的信号,因为谷歌的雇员分属两个等级:一个是较富裕的等级,他们进入公司较早,赶上了在公开募股之前就得到了优先募股权,这批人当中有的甚至相当富有,而在公开募股后才进入公司的职员,他们与其他所有人一样,都在为高物价地区的生活而日夜担忧。

    或许更糟糕的事情乃是与谷歌的金色光晕有关,一两个困难的季度迫使它的资深高级行政人员做出决定,与其跟随公司的脚步疯狂奔跑,还不如让公司暂且停下脚步,裁减雇员。谷歌还从未临时解雇过它的正式雇员,但在2008年3月,当谷歌完成了对DoubleClick的并购时,它立刻中止了原双击公司的1200名美国雇员中的300人的聘期。这消息立即登上了彭博(Bloomberg)财经新闻社的头条,报道称,解雇已经成为谷歌公司“首先的裁员手段”。即使是那些合格的原双击公司雇员,当他们在“裁员”近旁看见到处都是“谷歌”时,也感到无比难受。但这也提醒人们,不应认为谷歌永远不会遭遇其他公司所经历的厄运。

    谷歌究竟是成为向“云”计算技术转变过程中的头号受益者,还是会被其他公司(也许是刚成立不久的公司)所取代呢?谷歌的“云”是为大众所接受,就像用户享受它的好处那样,还是更有可能被拒绝,就像害怕个人资料被盗用一样成为人们最担忧的东西呢?谷歌的前途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取决于用户对公司本身的看法。在第一个10年中,谷歌得到了公众最多赞许,但要在面对最大的资本市场美国的众多公司中继续保持可爱的、反企业的形象,这将是一个越来越困难的挑战。

    这家公司似乎无所不在,深深地介入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但实际上却只有一个很小的实体存在。和五角大楼规模相当的谷歌总部(Googleplex)给人的印象是一座巨大的建筑怪物。事实上,这个冠名的建筑物比起郊区的一所独立高中来也大不了多少,核心部位由四个装修古怪的两层或三层建筑构成,从前是计算机制造商视算公司(SiliconGraphics)的本部。围绕其周围的是一片长而宽的公用空间:年轻的林荫树;涂有谷歌的红、绿、蓝、黄四色的遮阳伞以及在它们的遮档下永远不会被太阳晒到的桌子;长满绿草的土丘和圆形的排球场;一座室外花园;青铜铸造的霸王龙雕像“斯坦”。随着一天当中时间的不同,或多或少的谷歌人在楼群之间进进出出。作为一个团队,他们有一个引人注目的特点:他们是一支非常年轻的劳动力,即使在硅谷也很年轻。

    在2003年底,即公开募股之前的最后一年,谷歌拥有1628名长期雇员;只不过4年之后,到2007年底,这个数字就增长了10倍,达到了16805人。即使他们没有野心,谷歌也不能算是个小公司。这个念头出现在2007年5月,在每年一度的公司股东大会之前,佩奇和施密特会见了一小群记者,包括我在内。佩奇被问到,当他在场地上看到这么多陌生的面孔、看到公司发展到这么大有何感想。他反对道,谷歌还不大——还没有到当初预想的地步,还未能“向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提供全世界的信息,并且把这一切做得尽可能完美。”他否定道,“还只能说不是个小公司,对吧?”

    对。这不是个小公司。

来源:《星球Google:我们的生活将怎样被一家公司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