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赤壁怀古》,忆千年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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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远看群山,迷雾茫茫,万物皆朦胧。只有那座半山亭,隐约在山雾之中,偶尔有一丝阳光透过了云逢,射在那琉璃瓦上,那山亭,就像被抹上了一层湿润的油彩,在迷茫中,变换着不同的景色。
水墨一般的景致,水墨一般的情调,很契合一种怀古的心情。恰恰在这样的时候,点开了《赤壁怀古》的视频,那坚锵的击鼓,那刚劲的舞者,瞬间将思绪,带到900多年前的北宋。而眼眸中,则再现了那位一生不得志的天才诗人。
东坡,尽管你才情横溢,你却是一只弃尽高枝不肯栖的孤鸿。我知道,你不屑于“蜗角虚名,蝇头微利”,你拒绝那种迎合狗苟的世俗人生。当你对王安石的变法,心存异议时,就连他写的“昨夜西风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的诗句,你也要提出:“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听。”来作为反驳。如果,当时你不是那样地倔强,不是那样地偏激,不与那风光一时的王安石唱对台戏,你的人生处境又将是如何呢?
东坡,尽管你能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你却是一个不识时务的现实糊涂虫。当皇帝驾崩,太子即位,反王安石的司马光因知你也反过变法,而要将你提拔重用之时。你却徧徧在这样的时候,理解了王安石变法对历史与人民所带来的好处,因而你又起劲地,反对起司马光来。你那多舛的命运,难道不正是你过于较真所造成的吧?
东坡,当你无悔地踏上那条贫瘠而愚昧,边远而荒凉的黄州路上时,你是感伤的,当你吟出“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的诗句时,也让后人读懂了你这位能穿越千年的清高痴汉。你踏在黄土地上的每一个脚印,所发出的让人敬畏的声音,至今依然在历史的时空中振荡回响。
东坡,也许是因为黄州位于大别山南麓,才使你拥有了山一样的胸怀。也许是因为黄州坐拥长江北岸,才使你拥有了水一般的澄明。也许正是黄州古战场的风雨,将你打磨成一位历经苦难,又从不言败的无畏斗士。
东坡,你应当感谢苦难,因为就是有了这些苦难,才慢慢地让你变的成熟。我知道,你的成熟,不会是一轮烈日,而是夜空中,那轮明亮而不刺眼的弯月。你的成熟,不是一声惊雷,而是大智里,那声雄厚而又悠远的清音。是苦难,让你拥有了一种不必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是苦难,使你拥有了一种不向他人申诉求告的大气。是苦难,让你读懂了人生的淡定,是苦难,让你的豪情得以发酵。于是,你写下了那首,前无故人,后无来者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千古诗篇。
东坡,你人在黄州,身处逆境,如果你胸中无存大志,断不能写出这样的惊天之句。如果,你不是天才词家,绝无可能仅用区区十三个字,就能从形、声、色等方面,生动地将一个古战场上,当时战斗的激烈程度,和周瑜统领水军英勇善战的风姿,描述的淋漓尽致。
东坡,就是因有了你的这首《念奴娇—赤壁怀古》,才使宋词,由仅适合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的迷迷之声,发展到须关西大汉,执厚重铁板,唱大江东去的时代强音。是你让宋词,成为了一朵永不凋谢的文学奇芭。是你让那个边远的黄州成为了永恒,也因为你有了黄州之行,而成就了你的永恒。
 东坡,真的很羡慕你啊。当你还在巴山蜀水的中岩书院读书的时候,半夜就有一青衣女子,飘然进入你的书房,默默无语地陪你夜读。当你成为天下第一才子时,你是否还记得那位叫“鱼倩”的钱塘江龙王之女。我想你应当记得她,因为在那块丹岩之上至今还刻着由你手书的“唤鱼池”。
东坡,你还记的吧,就是在那个中秋的“题名笔会”上,你的爱妻王弗,虽然没有到场观潭,却在她的绣楼上,不约而同地与你写出了相同的三个字。人人都说这是神喻之缘,你的岳父王方,并由此定下了将小女许配与你的决心。
东坡,你与王弗真的是神喻之缘啊,她不但聪明沉静,知书达礼。对你更是关爱有加。还记得那个章敦吧,他与你交谈,总是顺着你的意思说,让你听了高兴。当章敦一走,她就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对你说:“今天这个人不可靠,热情过了分,你要小心,恐怕将来会对你不利。”数年之后,章敦为了讨好权贵,当迫害起你来时,不是比谁都来的狠吧。
东坡,你是一个多情的人,十一年的恩爱,已深植于心。爱妻病逝,你尽敢违抗圣命,立誓三年不作诗赋。东坡,你可是个文人啊,平日里就是以诗文为言辞的。妻亡后,你却大音希声,不肯写下一词半赋。你只是默默地在王弗的墓旁,细心地一锄一铲“手植青松三万栽”。这三万棵松树,融入了你多少悲伤的血泪,倾注了你多少思念的情感。这“三万栽”那一棵不是感天动地的,永恒不变的爱恋诗篇呢?
东坡,丧妻之痛,整整痛了你十年啊,经过十年的沉积,你终于写出了天下无双的悼亡词《江城子·记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东坡,你这首含悲带泪,字字真情。将梦境与现实交融而为一体,浓郁的情思与率直的笔法相互映衬。将满腔的情爱与悠悠的思念,都倾注于笔端。将现实的无数辛酸血泪与阴阳两隔的无尽遗憾悲伤,都跃然于纸上的悼亡词,不知感染过多少文人墨客,不知感动过多少痴男怨女。
东坡,你用情总是那样地真,王闰之伴你二十五年,过着“清诗独吟还自如,白酒已尽谁能借,不惜青春忽忽过,但悲欢意年年谢”的日子,陪你一同发出“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的悲叹。你感念她的不易,立下了“惟有同穴,尚蹈此言”的誓言,你期盼到了阴间,能给她以最真的回报。
东坡,在你行将日落西山之时,是你的侍妾,陪你渡过了人生最困顿的时光。惠州西湖孤山南麓的栖禅寺大圣塔下的松林之中的六如亭,有你亲手撰写的楹联“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这千古一联,足见你用情有多真。
东坡,我真的很钦佩你的淡定啊,年近花甲的你从定州太守的高位被贬至岭南,成为一个戴罪放逐的小吏。但,在你的《十月二日初到惠州》的诗文中,却看不到你的悲愤,看不到你的感伤。在你的眼中却是“岭南万户皆春色,会有幽人客寓公”这是一种何等的胸怀,是一种怎样的气度。
东坡,在你的人生路上有着一拨又一拨的贬谪与陷害,失意与苦痛。当你从海南放归时,你却能淡然地写下:“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这本都是你心在滴血的地方,你却将其盘点成自己的功业。
东坡,还是你说的对啊“世事一场大梦”,“大江东去,浪淘尽,”有多少如周公瑾那样的“风流人物”不也一样,消逝在历史云烟之中,而不见了踪影?而只有你,面对苦难,摆平了心态“一蓑烟雨任平生”。并以你的灵光之笔,写下了这朗朗乾坤。
东坡,你一袭单薄的长衫,却永远都是那样的洁白。你一付曲长的胡须,却永远记载着人生的沧桑。你以你的不屈,昂然走进了历史的圣殿,你以你的高才,无愧登上了文学的珠穆郎马。你以你的坚守,护守了历史对你的期许。
东坡,你从坚锵的鼓声中走来,你从舞者的招式中复活。我无法跨越千年的时空,与你在江上清风,山间明月中一醉方休。我不能与你在“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中吟诗作对。我只能在云渺渺,雾茫茫中,用这淡然一笺,写下对你的敬仰与回忆。只能在这无聊的午间,与你做一番淡淡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