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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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道德经》得一: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
 
  【昔之得一者:】  
  “昔之得一者”,“昔”者,元始、无极也。亦即无极大道所生的太极。“一”是综天地万物之先而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生一者,即先无极而后太极。一生二者,即太极生出阴阳两仪。二生三者,即阴阳两仪先生,而三才后立。三生万物者,即三才既立,万物的象数理炁全备。由此观之,道为一之母,一为道之子。
  所谓“昔之得一者”,就是太极这个大“一”,得于大道本源之元炁。得之于此,则至理自此而始,此理之始谓之一;得之于此,则至正之炁自此而生,此炁亦为一;得之于此,至微之数自此而起,此数之元谓之一;得之于此,万物之象自此而生,此象中皆含有一。所以“一”是大道之本体,至理之实际。天地之宗为一,万物之祖根也是一,天地万物,莫非此一。一理具,而无所不具;天地阴阳的变化,万物生息的规律,莫非此一。一数立而无所不立,故“一”为道所生之子,道为“一”之母,其理已明。由此可知:得一之后,天地人万物万象自此而显。细细体察此一之理,方可知“得一”是自然大道之妙。
  宇宙未形成前有质无形的混沌状态,称为鸿蒙未判的无极态。道家将从无极演化为一的过程,分为太虚、太易、太初、太素、太始五大层次,总称为“无极”、“混沌”、“真一”状态,这是自然的最本质时期。
  “太虚”是一种本源的神运状态,是无极向太极变化的第一阶段,即为尚未见炁的“太易”阶段,依次而进入元炁形成的“太初”阶段,再次进入初具质性的“太素”阶段,再次进入具有隐态道形的“太始”阶段,最后才形成有阴有阳,产生了有形变化的第六态,也就是“太极”之一。这种炁与质的形成,是微观、宏观的全息变化过程,道“一”已包容在这个变化之中,它是一种无极性的变化过程,此即“昔之得一者”的本义。前人把这个变化过程称之为“混沌”状态。
  无极混沌状态,是上乘圣道之境,是修证者应当实践和进入的极高境域,也就是要进入这个“五太”领域。此境已经无“一”可言,而是太极由旋极经“五太”向无极的过渡阶段。“五太”是道的本质状态,进入第六态“太极”时,才开始生有形之万物。故“太虚”是“六太”之本,旋极是无极向两仪的顺转状态,又是太极向五太逆向变化的中间运动。前人说:“老子者,道也。乃生于无形之先,起于太初之前,行于太素之元。浮游六虚,出入幽冥,观混合之未别,窥清浊之未分。”老子曾说:“秘化之初,吾体虚无,经历无穷,千变万化,先下为师,三皇以前,为神化之本,吾后化三皇五帝为师,并及三王,皆劝令修善。”
  形而上者为之炁,形而下者为之器。无论是轻清之炁的三清之境,还是重浊之器的欲色世界,都是在道“一”的包容下,才有了质性的差异、层次的有别。宇宙显隐多层次的物质世界,都是由大道本源核心演化为三元、三源,由一元四素所构成,才形成了“一”包容下的奇妙无比,气象万千的三千大千世界。这就是“昔之得一者”的真义。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  
  清轻之气上升,谓之“天”,故天得一能垂象清明。重浊之质下降,谓之“地”,故地得一能安宁而不动摇。天地得一之妙,有如《皇极经世经》所云:天以一而变四。四者即太阴、太阳、少阴、少阳“四象”。以一变四,故天之数为五。天虽得五数,四数皆有体,惟一数为无体无象;一虽无体象,却能统御有体之四象,所以天之本在于一。凡天之成象者,如日月星辰,风云雷雨,春夏秋冬,晦朔弦望,昼夜长短,分度盈宿,其变化皆在于天上,昭昭然而不可改易者,皆是天得的清轻之一炁所致。故曰“天得一以清。”
  地之数,也是由一而变为四。四者,即太刚、太柔、少刚、少柔,一炁而变为四质,故地之数亦得其五。地数虽为五,四数有体,一数无体。无体之一炁,却统御着有体之四质,所以地之本,亦本于一。凡地之成形者,山岳之凝结,河海之流通,草木之生成,人物之养育,水火土石,万方品类,皆在地一的造化之中,列列然而不可改者,亦是得一炁之妙。故曰“地得一以宁。”
  细参天之四体,“太阳”者,至阳之精,“太阴”者,至阴之精。“少阳者”,是太阳之余光,有光而可见。“少阴”者,太阴之余气,即不可见之星辰之炁。成天之象者,只是成此四体而已,天道之变,亦只是变化这四体而已。如此太阳为日,太阴为月,少阳为星,少阴为辰。日月星辰四体相交相通,而天道之体尽备。又如日为暑,月为寒,辰为昼,星为夜,暑寒昼夜,四体分而天道之变化无穷尽。天之道有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四体之妙,所以才有日月星辰之效,才有暑寒昼夜之变,才有春夏秋冬之岁序。
  地之四体,“太柔”为水之性,“太刚”为火之性,“少柔”为土之性,“少刚”为石之性。成地之象由此四体,地道之变化,亦是依此四体。又如水为雨,火为风,土为露,石为雷。有水火土石之交,才有雨风露雷之变化,才有飞植动潜之感应。以此观之,天地之象皆是得一而成,天地之体皆是得一而尽,天地之变化亦是得此一而行,天地得一之理至大至深矣。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人得一成圣。男子化性是天清,女子化性是地宁。人身也就是个小天地,人的头部为“天”,藏玄关灵窍,含天理道性,所以必须绝邪思,除欲心妄念,心澄性净,才能神智清明,灵台通天,与宇宙本源沟通,这即是人的“天清”。人的肚腹为“地”,脾胃属土,食五谷以养生,戒荤腥以卫生,肚腹清净,不积鱼肉等类腐臭浊气,体内清纯真炁自然充盈,此即是人的“地清”。人的躯体下部谓之“人”,男女情欲动,必泄漏精血真炁,精气神为人之根,妄泄妄施,颠倒错乱,必损害心灵。故前人云:“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正是对世人消道念,长淫心,色魔高扬的真实写照。
  人的淫根生于海底,为污秽汇集排泄之处,如果不紧闭地户,任贼而入,必坠(zhuì)入苦海之下。反之,若能清净淫心,拔除淫根,精炁化为道海,则人欲尽净,天理流行,即可由人道化而为地道,再升而为天道。今正值普度之期,如能去色存清,使人身上中下三部“三清”升华,即可证无极道果,归返三清圣境。  
  【神得一以灵,】  
  “神得一以灵”,“神”者,天地之德也。道德是一种本源性的物质基本元素,它充斥宇宙,弥散六合的无穷变化,天地万物自然之实体由它所生,变化之玄妙,由它运行,人们不可见,不可名,故谓之“神”。此“神”(德性)人人具有,万物皆备,也就是天地人万物的“灵性”和“本性”。天之性敛之,静而为一,即是元始祖气;散而为万,便是自然界万物性体的微妙变化。天地之性得此“一”炁,才能妙应无方,变化莫测;万物之灵得此一炁,则万物灵通。
  所谓“神”,简而言之,就是慧性。佛云“菩提”、“般若”;儒曰“天命之性”;道曰“元神、性体”;现代人曰“理智”、“灵魂”。此本性、理智人人都有,个个不无,无形无象,时隐时现。若是发觉它存在,即是得一之“明心”;若能将它显露无遗,即是“见性”。
  修道即修心性,修心在于培育理性,改造非道心佛性的人生观、世界观,故云“修心养性”。神就是人与万物的主宰,是人的灵魂,是人体的“真主人”。“天之性静而虚,虚实合和而为一。”一就是元始祖炁;始一之炁散而为万,便是自然神性的微妙变化。天地之性得此一,才能妙应无方,变化莫测。
  天下万物万类,皆有其灵性。天无灵性则无日月之明,地无灵性则不能生育万物,人无灵性则不能立性命,草木无灵性则不能开花结果。灵性虽万有不同,皆是源于本元一炁,散为万灵之体,得正则正,得邪则邪,根据所禀气质的质性与数量之不同,所遗传基因元素的差异,所摄取真一之炁的再造功能的高低不同,以及功行大小等因素,决定着其灵性的或存或灭,或升或降。存之者,乃是得其一;失之者,乃是失其一。得一者变化无穷,微妙不可见,感而遂通,神化无方,此皆是“神得一以灵”之妙。
  “性体”有先天与后天之别。先天之性,生于天地之先,浩劫常存,不坏不灭,虚无自然,清静无为。后天之性体,生于天地开辟之后,或感气而成,或示应而化。有受形、受色、受识之性体;有魂之阳性,有魄之阴性;有积功修证、精气妙化之性体;有血食之性,有英烈之性,等等。性体又有阴阳、正邪之分。凡感阴气之正而成者,为阴性体;凡感阳气之正而成者,为阳性体。邪性者,乃感驳杂之气而成;正性者,皆感中和之炁而成。英烈之性,乃古今大忠大孝之人,英灵不散,积而成性。
  天有天性,人有人性,物有物性。人人具有佛性,个个天赋道根。天赋人一个圆陀陀、光灼灼的真性灵光,可惜皆被人的七情六欲“层层包裹,日日损耗”,故不能长生久视。若能修心养性,不损伤原灵,使本性保持圆通,即可恢复本来面目,返本归源,得圣成真。能知人之性,才能理解人。能知物之性,才会利用物。人和物都是一理,这就是率性。
  古人所谓之“鬼神”,实则是阴阳二气物质能量的生克变化而已。《易经》曰:“一阴一阳之谓道”,“变化不测之谓神”。比如雷电风雨之所为,冰雹霜雪之所作,无非是阴阳二气之聚散辟阖之机,阴阳升降屈伸之理,皆是得其一之妙。至今难被人类理解的自然界许多“神乎其神”的现象,其灵其神,其玄其妙,并非世人所言之“封建迷信”,也不是人杜撰出来的虚无,皆是得大道“真一”之炁的变化显现,都是物质能量演变的物理现象,是实实在在的客体变化规律。
  神性即天理,未有天地即有此理,既有天地之后,此理贯通天地万物之中。未有人身即有此性,既有此身之后,此灵性主宰着人身这个小天地。性禀天理,存乎人身谓之“理性良知”,具足一切圆满功德。行之外曰“理性良能”,具足一切庄严慈悲,故曰“率性之谓道”。
  修道者能抱元守一,即为率性之理,即可明白“神得一以灵”,即是超脱生死的原由。释迦以见性而成佛,老子以见性而成道,孔子以率性而成圣,皆是以明心见性、存心养性、修心炼性,而达到归一、守一、得一之目的。道家以离中之真阴为性,以坎中之真阳为命,坎离相合,变为乾天之一,归根复命,复命合天,此即是“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而达圣境。
  圣域者,即无极之天,此天纯于理,而不杂于气,故为理性天。太极以前,气具于理,太极之后,理具于气。理者气之主,气者象之充,物象非理气不生,理气非物象不显。理、气、象、数乃道心、人心、血心之由来。愚人执相,贤人通气,圣人明理。故儒曰“穷神知化”,道曰“谷神不死”,佛曰“正法眼藏,涅盘妙心”。言虽不一,其一相通。
  修道者应在森罗万象之象天中体悟理天之内涵,在喜怒哀乐一气的收放中,体悟理天之中和一气,如此则身在尘而不染尘,心天一理流行,自然如莲花出污泥而不染,不离半步到理天。  
  【谷得一以盈,】  
  “谷得一以盈”,“谷”即虚空之意。有天地之谷,有山川之谷,有人物之谷等。不但神得一而灵,万物之谷不得其一,其气亦不能盈,其质性也不能成。空谷者,即“虚其中,存其神”之意,即蓄存真一之炁之谓。“谷”者,并非专指山谷或谷物而言,它是泛指大道虚中的体性。人有人之谷,人之谷即心性,心地虚空才能容物,才能与道合真。
  物有物之谷,万物皆有心,稻谷无其虚谷之心,便不能吸取阳光空气;莲藕若无空虚之孔,便不能在污泥浊水中吸聚营养;天若没有虚空之谷,阴阳消长之机便不能运化;地若无其虚空之谷,便不能承载万物;山川若无此谷,吐故纳新之气机不能充盈;百流若无此谷,便不能流畅汇入江海;树木森林若无此谷,便不能茁壮成长;动物飞禽若无此谷,便不能栖身养命;人若无此谷,性命之根便不能固存。是故天以此谷而盈虚消长,地以此谷升降阴阳,人以此谷凝聚神气,物以此谷复命归根,山以此谷发泄地藏,大海以此谷容纳万流,植物以此谷摄取天地之精华而养育群生。
  大道之妙,就妙在“谷”之虚中而得一;“盈”之妙,就妙在得一而盈满不绝。谷得其一,则可与大道同体,与宇宙核心沟通,得到源源不断的真一之炁。如此,则谷神不死;谷神既不死,则一必充盈,玄牝之门必开,天地之根永固。故曰“谷得一以盈。”  
  【万物得一以生,】  
  “万物得一以生”,“万物”者,凡天下飞植动潜,青黄碧绿,有情无情,或善或恶,或邪或正,或丑或美,或巨或细,或柔或刚,或大或小,一切有形有色者,皆谓之“万物”。
  万物得一以生,是说不但谷得一气而能充盈,即使天下万类万物,若不得此一的精华物质,也不能成活生长,也便没有其生命价值。凡天下富有生命活力的一切物体生命,都是道一之炁的作用力。飞禽没有一气不能在空中自由飞翔;汽车、飞机无气,油不能燃烧,机器便不能开动;稻麦蔬菜是人类的养命食物,在天地灵气的贯注下,才能发育成熟,为人体生命提供能源。这些植物牺牲了自己的小生命,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人类,它们承天之惠,聚地之灵,集众微命精一之气,成就人类之大命,无私地奉献了自己。
  在万物万象中,有雨露风雷可变其形气,或寒暑昼夜而化其性情;有耐炎暑者,有傲霜雪者;有出秀竞芳者,有喷香吐麝者;有形壳变化者,有卵湿而生者……物物各具其性,种种各有生生之理,皆是生于一而成于一。生于一者,一机之出;成于一者,一机之入。万物生生不息,千变万化,都不是有心而自成,皆是得一炁之妙用。故曰“万物得一以生。”
  在万物万象中,植物花树得天地精一之气,故能开花结果,种子成熟。种子孕化的幼苗,一定和母体相同,这是因其所得一气中所含的基本遗传基因元素所决定的,即所谓“种豆得豆,种瓜得瓜”。
  人之修道,犹如改良品种,使种子在任何季节气候中,都能适应生长,稳定于暴风雨中而不倒,度过重重难关而不迷,以最好的状态去吸取天一之光炁,开道花,结圣胎,得佛果,也就是使自己原来那颗残缺不全的轮回种子,改变成为“圣胎”、“道果”、“舍利子”。如此,这颗种子坚刚不坏,也不再萌芽,这就是脱离因果,永保独立“人”格,此即长生久视之道,也是不生不灭之涅盘。  
  【候王得一,以为天下贞。】  
  “候王得一,以为天下贞”,此“贞”字,河上公以“正”置之。贞与正,其义相同。
  “候王得一,以为天下贞”,是说候王处万民万物之上,若得于一,天下就会贞静。“一”即是正心。“贞”者事之主干。“为天下贞”,是说应该成为天下万民之榜样。“一”就是大德。
  本章前后所言的“得一”、“抱一”、“混为一”、“道生一”,都是专指这个“德”字。德是道之外形显露,“一”是德的内在表现,一与德的含义,就是正心、正气、正行、正命。候王若不知致一之道,不懂天道之理,则与庶民无异,何以能为人君?故太上对一国之主的候王一再强调:“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其意在于使其得一之道。候王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万民之存在;若无万民之贱下,何有候王之高贵?故高以下为基,贵以贱为本,高低贵贱本是一体,这就是候王之所以应“得一”之理。
  庶人非贱,候王非贵。候王若能心处无为,不自知其贵,自处贱下,与人民同心同德,同甘共苦,才能为天下贞。一个处于人上的领导者,无论其位有多高,都是人民的公仆,真能做到正心律己,诚意待民,公心处物以德化民,就是明白了太极贞一之理。以此理用之于天下,就是天德仁泽之流行。候王之心正,万物之心无不正;候王之心贞一,万民之心无不贞一。天下自然平正,万民自然无为,何患天下之不贞静?故曰“候王得一,以为天下贞。”
  其致一也:  
  【“其致一也”,“致”者,真诚致用,致而合一之意。也就是尽天理,行道德,专心致志,贞一不二,止于至极的意思。此句是承上文“天之清”、“地之宁”、“神之灵”、“谷之盈”、“万物之生”、“候王之贞”等,取喻虽然不一,其理皆出一源。人若能尽天理之当然,致于至极之“一”,则殊途未尝不能同归,异类未尝不能同一,使天地间的自然万物归于一道,故曰“其致一也”。意在勉励人们尽心尽力而归于大道。】  
  天地万物,皆是“有生于无”,天地虽清宁,但皆是无心而运,无为而成;神不知其灵,谷不知其盈,寂而虚也;万物不知其生,自然也;候王不知其高贵,贱下也。这些都是得无为之道的自然状态,是“致一”的必然结果。人若能尽天理之当然,致志于至极之一,何愁不能得一而万事毕?
  三千大千世界,天地人万物,皆为大道元始一炁所生,自玉清境以下,上清境为始炁,太清境为中炁,再降至人境,则为本源之余炁。三界之中,上界仙佛圣真直得大道本源,所以光炁最厚。中界星体气天,乃是承上界之炁而变通,光气已较薄。至于人类万物,则是承日月星辰地海诸气,以为生命的活源头,其气已浅薄不纯。人类虽得元始之余气而成身,但其半阴半阳之体,灵性能接通先天光炁,以成就万德万行,而可反身作天。反之,也可以将人身所得的一点灵光元炁,沉溺于物欲而消耗殆尽,以致使性光泯灭,沉坠(zhuì)于黑暗世界。
  现今世道浅薄,人心不古,人类已进入“物化”世界,道德日益淡薄,灵性能量日渐减弱,导致了人身所得的混元先天灵炁损耗过多。当今科技发达,物质生活丰厚,但人性却下沉不修道德,灵光失散,流浪生死,回天无日。天心慈悲,仍在指引回归之路,望浪子“致一”而返归故乡,会见娘亲。今虽有不少求道之士,但尚未彻明“致一”之理,往往好高鹜远,不踏实地,不究道本,只在皮毛上作文章,虽有志于道,仍是口吃益皮,不食内仁,修嘴皮子道,未在修心修德、观心得道这个根本上下功夫,所以总是难以“致一”,难入深层高境。  
  【天下众生,同呼吸一气,气断则身亡,故言“众生皆一炁所化”。修真者若能慎终追远,认母归根彻悟大道一理,绝相修心,借假修真,待到五炁朝元,三花聚顶,功德圆满,达到致一之境,即可返回本源。一旦性命双了,幻躯脱去,飞升大罗,即可认祖归宗。】  
  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候王无以贞,而贵高将恐蹶。
  此七句是反复申述上文之意,是从反面着重强调道一的作用力,在于警醒天下后世之将来。
  “天无以清,将恐裂”,是说天若不能得清一之炁,若天无厚德,天体将会崩裂,星球将会离轨,星系将会混乱碰撞,宇宙也会毁灭。“一”者,一心、一德、一炁也。一为天地之本。天若不得其一,三景不明,星辰不顺,五行错乱,四序失和,天灾不断,此是天之不清。“将恐裂”,“裂”者,如移星换斗,天体紊乱,天分裂即是不祥之兆。造物主将各星系排列得十分科学,各循其轨,井然有序。星球的共转、自转,皆是由其核心引力所产生的强大磁场所牵引,磁场发出电波,保持着各星球的正常运转,而不会发生磨擦和碰撞,此皆是得道之“一”的妙用。天若不得此一,必然是“无以清,将恐裂”。
  “地无以宁,将恐发”,地若不具厚载之德,不得天一之清炁,地球母亲将会失去能源供应,导致营养不良,阴阳不和不得安宁,就会发生山移河竭,旱涝不时,风雨失调,万物不能生成,万民不得生养,此即是地之“无以宁”。地不宁则发,“发”者,就像人发脾气一样,地球就会地动山摇,土崩海啸,火山爆发,江河泛滥,瘟疫流行,虫害施虐等,皆是地球身不宁之发作。人类为了私欲,疯狂破坏地球母亲的身躯,甚至挖心掏肺,贪婪地吸取地母血液骨髓;战争这个恶魔,无时不用坦克、飞机、枪弹,血染大地,杀戮(lù)地母的肢体;人类严重污染环境,无情地糟踏地母的圣洁。如此,地何以能宁乎?故地球灾害频生,并非地母之过,而是人类的自作自受。
  神若不得一,则必不灵;不灵则不能行聚散阖辟之机,不能行升降屈伸之理;正不压邪,阳不胜阴;叩之不应,感之不恪。“神足不思眠”,是神气充足的表现,而神“歇”则是神气耗散不足的验证。故曰“神无以灵,将恐歇”。
  谷若不得一,则谷不能盈,不盈即不能消长运化,不能吐纳盛泄。谷不得一,则无虚中之体,不能充盈先天真一之炁,不能运化阴阳,不能容物,无传声之妙,其生命能源必将枯竭。故曰“谷无以盈,恐将竭。”
  万物将赖真一之炁而生长,若不得此一,则万物必不能生存,动植飞潜,不能实其质,青黄碧绿不能辨其色,胎卵湿化不能成其形。假若万物失去天一之炁的滋养,便是丧失了在天地间生存的基本条件,万物将会种灭形亡。故曰“万物无以生,将恐灭。”
  “候王无以贞,而贵高将恐蹶”。“蹶”,即跌倒不起之意。此句是说,候王若不能得一,不具备厚德,便不能屈己下人,不能施无为而治;不能行德化人间,不能显其高贵之威,便不能具备一国之主的资格。候王不能以厚德载道,自贵而贱民,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则民心不服。政令若不合道,百姓必心离身乱,天下即不安稳。此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  
  【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候王自称孤寡不毂(gǔ),此以贱为本耶?非乎!】  
  此五句是言候王虽有高贵之位,而应当把自己置于低贱之中。有国必有君,有君必有臣民,君上臣下,此乃名分不易之道。犹如天之高,地之下,亦是不易之理。没有天下万民,君王也就失去存在的基础;没有万民之贱下,哪有君王之高贵?贵与贱,高与下,本是一个整体的两端,是相比较而言的辩证。道在低处,不在高处,高处有险,低处安全。人若能以贵就贱,以高就低,才是真贵;常做愚人,才是贤人。修真者若能在日常待人接物中,处处自谦,事事卑下,道德便伸手可得,毫不费力。身向下一矮便是贵,往上一攀准不足;往下一缩就厚实,往大一摊就浅薄。生活中处处都是道,全在正心识不识、行不行而已。
  贵者以贱为本,不自以为贵,这才是明理知一的表现。候王虽贵极九五之尊,位高万民之上,高者易倾,贵者易奢,故当常以谦下自处,时时克己自省,心常如太虚,犹如天之能容物,地之能载物,圣人之能爱物。虚空其体者能容物,虚其气者能爱物,虚其心者,候王之德才能配天地,候王之道才能合圣人,才能配当万民之主。厚德待人,虚心处下,不自以为贵,此乃高居领导地位者的德心之妙。人有谦德,天必助之,人必顺之,这是“贵以贱为本”的真义。若能谦恭处下,必能德量无限。比如天之能容物,地之能养物,圣人之能爱物。虚其体者能容物,虚其气者能爱物,虚其心者,候王之德才能配天地,候王之道才能合圣人。虚心处下,不自以为尊贵,皆是以贱为本的德心之妙。能虚其心,天必与之,人必顺之。故曰“贵以贱为本”。
  候王虽功高天下,心中不自以为高,即是功成不居。与民同心,与物同性,与天下同理,所以得其心,得其性,得其道,而不恃其高,故天下人无不服,贵高自然可以长久。故曰“高以下为基。”
  候王能自贱自下,方能为天下贞,这是得一之所致。所以候王常自称“孤、寡、不毂”。“孤”者,孤陋也。“寡”者,寡德也。“不毂”者,不善也。此皆是候王虚心谦下之辞,亦是“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之义。
  贵与贱相反,在道一未分阴阳之初,本无贵贱可言。积众下而为高,在分数之初,本无高下可言。若无万民之在下为基,何有候王之高贵在上?无民即无候王,无我则无物,无我无物,便无高无下,无贵无贱。如此则高与下为“一”,贵与贱为一,无往而不无,无往而不一。  
  【故致数舆无舆,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  
  “故致数舆无舆”,是用造车比喻有与无的道理。圣君不肯自有高贵之名,犹如工匠造车一般,车未造成之前,其零部件个个都是独立存在着,各自为体,为辐、为轮、为毂、为轴、为衡等,其数众多,各自分立,各有其名,还没有“车”的名称。至车造成以后,各种零件组合在一起,才成为一个车的形体,才能共负运载的功能。
  车体已成,车名既有,其零部件的长短与大小,功用的贵与贱,等等个性的差异与分别,全部融化于车的整体“一”之中。车零件把自身小我化于整体大我之中,舍去其体,不图其名,不争高低贵贱,服从整体需要,这种精神正是不肯自有贵高之义。
  大道之妙不尽于此。譬如仁义礼智,合而为一道,仁义礼智可名,而道不可名。又如赏罚刑政,合而为治,赏罚可名,而治却不可名。文中“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二句,正是取喻不以贵贱之名而自有之义。“玉”者,石中至贵之宝;“石”者,山中至贱之物。人都是贵玉而贱石,其不知石虽贱却能生玉,玉虽贵却不能自生;无石之贱,即无玉之贵;贱石为贵玉之母,贵玉为贱石之子,玉与石本为母子一体,本无贵贱之分。人若能不贵其玉,不贱其石,贵贱双忘,混而为一,既无贵贱之名,又无贵贱之迹,即是“致一”之妙。此例是太上在教示世人:即使你是一个达官显贵,有权势、有财富、有名誉之人,若能知子守母,子归母体,不自有高贵之心,即可得致一之大道,立天下之大本。  
  【本章说解】  
  本章经旨,乃太上指出“得一”之大本,示世人以立本为要义。文中之天地、谷神、万物、王候等,皆是引喻之言。
  “一”者,道之子,道生一。天理之始,谓之一;数之元,谓之一;道之德,谓之一;人之心,谓之一,等等,天下无处不是一,无处不是一生之万。《庄子·天地》篇中说:“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宇宙万物的生成变化皆源于一,根于心,始于核。所以说,一是大道之本体,至理之实际。立天地之玄宗者是一,立万物之本始者亦是一,范围天地,生成万物者,莫非此一。一理具而无所不具,可尽阴阳之变化,可尽人事之吉凶,一数立而无所不立。万物能得此一,归于本源,形性合一,则清、宁、灵、盈、生、贞之象生发自然,宇宙升平,世界大同。
  人若能得此一,虚静恬淡,不偏不倚,道即是我身,我身即是道,不见有为之迹,用之无往而不宜。万物皆含有此一、此心、此核的全息基因,只是被后天包裹,有此而不识此,有此而未调动它的全质全能。故一之意义至大矣,读经者不可不知。
  此章经义重在教人求致一之大道,立做人之大本,忘乎贵贱、得失、是非、人我而得一。修行者也有大本,比如性之在我,即吾身之天;命之在我,即吾身之地。虚灵不昧,即是吾之性体;窍窍相通,即是吾身之谷。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眼耳鼻舌,须眉鬓发,涕唾血液,身中种种所在,即是吾身之万物。心中之神,身中之气,即是吾身之候王。若能性命归根,神气合一,常清常静,诸念不生,无欲无为,一尘不染,身心自然泰定,性命自是真常。此便是“天清地宁”之妙。更能含光默默,神气充盈,道气溶溶,谷神独立于虚中,此便是神灵谷盈之妙处。又能产灵苗,结圣胎,脱凡骨,无处不见生生之理,无时不得生生之机,此便是生万物之妙。又能性明神融,心清意定,保性命之真常,守无为之至道,这便是我身中之天下贞静之妙处。到此境界,无人无我,无天无地,一法不立,万法皆空,高官加我不以为贵,天下人鄙我不以为贱,名利不有,荣辱不生,便是一个得一之人。能得此一,则万事毕矣!
  此章总旨,还在于说明,万事万物皆有对立的两面,两面的平衡、合和与统一,即是中和之道。如若偏执一端,彼此分裂,阴阳不交,就不能收得一之效。世间之理,皆是有分有合,分则为万,合则为一。“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积众贱而成贵,积众下而成高,合众件而成车。人若能无分别之心,自会高下如一,贵贱如一,人我为一,玉石亦一,无往而不无,无往而不一。故“有我”与“无我”之间,乃是“得一”与“不得一”的关键所在。愿同修者共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