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回家去:山东农民工讨薪被挑断脚筋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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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周刊》记者 莫中客 山东日照报道 编辑 潘葱霞(南都周刊供腾讯新闻专稿,网络转载请注明,违者追究法律责任,欢迎订阅南都周刊,邮发代号45-139)

1990年到2007年底,时间连成一条抛物线,家人只掌握了刘洪江的起点和终点:离家时高大刚毅的小伙子和回家后风烛残年的残疾人。《烟台晚报》记者 曙笑华 张兵 摄

回家后,刘洪江和年过八十的父母住在一起,三人挤在一张炕上。如今的他,大小便都只能躺在地上侧着身子拉。 《烟台晚报》记者 曙笑华 张兵 摄

刘洪江决定去千里之外的大连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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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一生中做出的最重大的决定。

之前,他在人口不足百户的山东莱州市驿道镇神水院村生活了29年,最远也只是到过距村十几公里远的小镇。那时的他生龙活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和其他村民一样日复一日地在田地里劳作,也日复一日贫穷着。

虽没上过一天学,但刘洪江明白,自己最起码不能像大哥刘洪良那样,辛苦了40多年,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

那时,台湾的青春偶像组合小虎队的歌响遍了街头巷尾:“我的字典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事,阳光之下创造自己的传奇……”这被许多年轻人奉为人生箴言,刘洪江也不例外。

1990年2月10日。那天一早,家人与乡亲们一道将他送到了村口。他头也不回地跳上了进城的汽车。前程未卜,但目光如炬,因为他怀揣梦想:挣钱,盖房,娶媳妇。

高大、板正、实在、神态坚定的小伙子。

这是刘洪江上车前留给村里人的背影。

但很快,背影逐渐幻化成绝版的影象,定格、凝固成一张泛黄的历史照片。自此,刘洪江成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向天际,杳无音讯。握在家人手中的风筝线却拧成了一根粗大的绞索,无情地绞杀着亲人们的思念和眼泪。

寻访,无果,寻访,无果;寻访,无果……周而复始的寻找循环着无边无际的痛苦。但生活还得继续,时间给了家人卸下重负的可能:这娃估计是没了。1994年,刘洪江的户口被注销:法律意义上的刘洪江,死了。

村里的泥路被踏得越来越平整,年轻人一个个先后从这条路上走出家门。他们在城里挥洒着汗水,之后将村子里的泥房变成一座座新房……贫穷虽然依旧魔障一样顽固地笼罩着神水院,但变化也在平静中缓缓前行。

2007年12月18日,一个日照市区来的电话,将神水院这个小村庄掀了个底朝天:刘洪江还活着!

当晚,大哥刘洪良、二哥刘洪强包了一辆车,直奔250公里开外的日照市,时速140公里。

兄弟仨重逢在日照市海曲中路一条商业街广场边上的人行道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刘洪江左半身彻底瘫痪,侧着右半边身子,支撑在水泥地面的胳膊成了全身重量的唯一支柱。已完全失去知觉全面萎缩的左半边像干柴一样挂在身上。看到两个大哥,刘洪江赶忙侧身半躺在身后的破被子上,抽出右手兴奋地舞动,呜呜呀呀地嘟哝着:“老了,俺们都老了……”

大哥二话没说背起弟弟连夜赶回了神水院,小村庄哭声一片。

1990年到2007年底,18年近6500天。

时间连成一条抛物线,家人只掌握了刘洪江的起点和终点:离家时高大刚毅的小伙子和回家后风烛残年的残疾人。18年,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洪江是怎样从理想向残酷的现状一步步滑落,又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将他推进了深渊?

那个年轻人成了乞丐

18年的回家之路,刘洪江在遇到孟宪志之后才有了希望。

2007年6月13日上午9点。

61岁的孟宪志像往常一样准时将冰柜从家里推了出来,停靠单位宿舍的外墙临街人行道上。

远远地,一个乞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一个路人顺手将一可乐瓶塞进垃圾桶里。那乞丐突然触电般侧起身子,手爬腿蹬地冲向垃圾桶,支撑地面的右手抽了出来,一把抓住垃圾桶口。一米来高的垃圾桶对他来讲,显然有点高不可攀,即使整个人挂在上面依旧够不着。突然间,他失去平衡,“咣当”一声,人随着垃圾桶一同倒地,仰面八叉,场面甚为滑稽。

孟宪志不自觉地走上前去。两人四目对峙,僵持了一分多钟。

“你不是刘洪江吗?”

对方撑开迷离的双眼,艰难地挥动右胳膊,号啕痛哭……

“当时他老来,就坐在靠门的角上,基本上就是一碗粥和一张大饼子……”孟宪志原是日照市食品公司的政工干部,当过兵,做过小生意,说起话来声音洪亮。

1990年,孟宪志在日照市老市委门口开了一家小饭馆。自1994年开始,一个年轻人的光顾引起他的注意。“骑着一辆大金鹿自行车,长得挺板正,衣服很干净,很严肃的样子,不大喜欢说话……”之所以让他关注的是,这个年轻人从不赊账,这对于小饭馆来说是很难得的。

这就是刘洪江。

久而久之,刘洪江和老孟一家打得火热,时常光顾这家小店。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1997年。由于旧城改造,孟宪志的小饭馆搬到了新市委大楼旁,刘洪江就再也没有来过。

孟宪志第二次获知有关刘洪江的信息是在2002年初。

那年,他的大儿子孟庆洲说自己在城南烈士陵园前的天桥底下见到过刘洪江,说他被人打残了,在桥下要饭。“直到现在我才确认这是真的,要不早几年我就把他送回家了,还遭这罪?”孟宪志非常自责。

眼前的刘洪江已和他记忆中那个板正干净的小伙子判若两人:目光呆滞、反应迟钝、言语含糊不清。

“我说你父母呢,他说被他砍死了;我说你兄弟呢,他也说被他砍死了。”这着实令孟宪志恐慌:“我当时就有点害怕,这人是不是背了案子被人打成这样?”      

但孟宪志始终没能说服自己,在他印象中的刘洪江不应该是这样的,很可能是大脑受到重创糊涂了。经过几天的接触,刘洪江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艰难地向孟宪志夫妇道出自己的遭遇:

1990年离家到辽宁大连市打了一年工后,刘洪江来到日照。除了听说日照的工资比大连高之外,和许多恋家的胶东男人一样,还因为这里离家近。

1991年,他在山东日照市一家建筑公司当建筑工。包工头是一个一只眼睛“有玻璃花”(白内障)的中年男子,人称“大胡子”。后来,刘洪江找“大胡子”结算3万工钱回家时,被一帮人蒙着头一顿暴打,直至昏死过去。

“具体是哪一年被打的,他说不清楚,但我猜测应该是1998年左右,1997年还在我店里吃饭呢?”孟宪志掰着指头数着,在哥哥刘洪强来接刘洪江回家那天,孟宪志清楚地记得:刘洪江面对抱头痛哭的两个大哥嘟哝了这么一句,“别哭,别哭,我九年了都没哭过……”

雨水打在脸上,浑身冰冷。

刘洪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河里。他被扔到40公里开外、山东日照与江苏赣榆县交界的绣锦河下。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左腿使不上劲,左半身软塌塌的,用手一摸全是血,但没有疼痛感,只是觉得冰凉。

下着暴雨,河水逐渐上涨。他赶紧爬上了公路,按照自己的判断,朝着家的方向爬去。

这一爬就是三个月,最终被一个汽车司机发现,把他带回了日照市,搁在相对不影响市容的地方——烈士陵园旁的天桥下。他拣垃圾、吃剩饭,开始了在日照的乞丐生活。

“当时可能说的是他的老家驿道,口音太重被司机师傅听成了日照。”后来采访过他的《烟台晚报》记者曙笑天分析。

城市的温情

自从遇上孟宪志后,刘洪江就在孟家的老食品公司家属院附近住了下来。

孟宪志、郑培兰夫妇俩轮流给刘洪江送水、送饭。隔一段时间,郑培兰就提着脸盆和开水,给他洗头,拆洗被褥。

由于临近商业广场,刘洪江和他那一大堆破烂“家当”,就像美人脸上的一大块雀斑一样,时常被城管、环卫工等驱赶,把他的铺盖扔出去。孟宪志夫妇挺身而出,把装上城管车的被褥抢了回来。

去年9月的一天晚上,窗外雷声阵阵,郑培兰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两块大塑料布,跑到刘洪江睡觉的台阶前,一把将熟睡中的刘洪江连人带被子拖进附近一栋楼房的“门洞”里。回到家时,郑培兰落汤鸡似的站在丈夫面前。

第二天一早,孟宪志给刘洪江端来一碗面条,发现他头蒙在被子里呜呜地哭……

孟宪志夫妇的善举传染了很多人,在刘洪江周围爱的洪流逐渐开始涌动。当地电视台这么描述:在孟宪志家所在的老食品公司家属区,一共56户居民。慢慢地,大家都认识刘洪江了,做饭多做一碗,烧水多烧一壶。哪家包顿包子,都不忘给他送去一份。家属院里的孩子们,每天下午放了学,轮流给被其他乞丐欺负的刘洪江“站岗”……

从被殴打被驱逐到被包容接纳,刘洪江的流浪生活发生了戏剧化的转变。但是,回家是一个流浪汉最梦想的事情。“每天早上我去看他的时候,都发现他把头埋在被子里呜呜地哭。”郑培兰眼圈通红地说。

“总得想个办法把他送回家去。”孟宪志觉得这样下去终究不是正道。自去年10月上旬,他连续拨打了四次市长热线,重复着一个诉求:把刘洪江送进救助站,送回家去。但是,“每次接线员小姐都回答得很好,向上反映,就是没结果。”

2007年12月上旬,媒体开始介入,流浪汉刘洪江的故事上了当地媒体的头条。

……

自从刘洪江雄心勃勃地离开家以后,就和家里断了一切音信。兄弟姐妹都各忙各的生活:大哥依旧打着光棍认真地经营着家里6亩田地,二哥想着法子将他那小百货店开得红火,两个弟弟忙着娶妻生子,两个姐姐嫁作了他人妇……

手心手背都是肉。眼前的子女们虽然都自立了门户,但杳无音信的儿子成了刘洪江父母最大的牵挂。

为了找到他,80岁的母亲胡紫香拄着拐杖3次北上大连,四下打听,甚至到大连公安局报案。但她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去背着空气回。其余的时间里,两个老人总是借口“晒太阳”,搬着小凳子坐在村口,日复一日风雨无阻。

刘洪强说他最害怕过年,每回过年,老人都会为失踪的儿子摆上一副碗筷,如祭奠般,注视着那张空座,潸然泪下。

2007年5月,震动全国的山西“黑砖窑”事件被媒体披露,似乎给了刘家一个暗示:刘洪江没死,是不是被人骗到黑砖窑。二哥刘洪强托人四下打听,直到接到山东日照市政公司的工作人员高成艳的电话。

高的老家在莱州市驿道镇邱家村,距刘洪江家所在的神水院村仅几里地。看到刘洪江事件的新闻报道后,高成艳让老家的哥哥四处打听,最终找到刘洪江二哥刘洪强的手机号。

找不到的过往

和所有人一样,孟宪志也没能弄明白,刘洪江为什么不报警找机会回家,而在街上流浪这么多年。

“挨过打之后,他被抬到汽车上,快速驶出了日照市。一路上,刘洪江断断续续地喊着‘报警,找公安……’,对方恶狠狠地说了句:‘我就是公安局长,你告也没用。’刘洪江再次昏死过去之前,就听了这么句话。”《烟台晚报》事后如此报道。

这也许能消释许多人心中的疑惑。刘洪江一直嘟哝着“他们一起的一起的”,或许对方的这句话,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致使他一直在大街上流浪。

靠自身的力量,他回不了家。城市,将刘洪江从一个自食其力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乞丐。

记者试图还原这个年轻人这18年走过的路时,发现困难重重:如今的刘洪江,神志不清,记忆模糊,已经记不清自己曾在哪家公司打工,“大胡子”到底是谁?而在这个有着几百万农民工的城市,刘洪江的过往更是无从查证,没有朋友,没有务工记录,没有住址。没有证据表明,他跟这个城市有着关联,而残酷的现实却硬生生发生在这里。

《烟台晚报》2008年1月13日报道:“1991年秋天,他们结伴来到日照的西城建筑公司,当起了建筑工人。”但西城建筑公司对此予以否定,记者也找不到与刘结伴而来的工友。

孟宪志根据与刘洪江的交流,断定刘受伤害的地点在日照的老面粉厂附近。但老面粉厂旁边的居民楼早已建成入住,这里的居民也不知道有刘洪江这个人。

“我就听看门的老大爷喊‘快报警吧,出人命了’,接着那大爷也被砸了一棍。”这是刘洪江的回忆。但记者始终没能找到这位老大爷进行佐证。

2008年1月4日,刘洪强再次来到日照,一位市民告诉他,“大胡子”并不是日照本地人。当刘洪强进一步追问时,那人避而不答。一切有价值的线索无法找到。

2008年1月5日,日照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立案侦查,次日在大众社区日照论坛里发了一则标题为“请知情者向公安机关提供线索”帖子,寻找刘洪江受害的线索。

刘洪江惨剧被媒体披露后,网民们将其称之为“2008年第一悲惨遭遇”。网络严惩凶手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因为这样的悲剧并不只是发生在刘洪江一个人身上。根据2007年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的调查显示,被拖欠工资的企业农民工平均被拖欠金额约为2100元,平均被1.9个企业拖欠过工资。2007年9月之前,农民工李才富温州讨薪致死;2008年1月15日,在南京,农民工王超在讨要工资的过程中被人砍断胳膊。

回家了

刘洪江回家了。

一条县级水泥公路笔直地横亘在神水院村村头,心无旁骛地向前方无限扩张。一米来宽的土道突兀地搭在一旁,向小村深处延伸。18年前,29岁的他从这条道上走了出去,朝气蓬勃;18年后,47岁的他被人沿着这条道背回家时,已是垂暮残年。

有  着中国月季城美称的莱州市,是中国黄金、商品粮、海湾扇贝生产基地和盐化工基地,全国百强市。神水院村是这个百强市下辖的1018个村中的一个,却远离莱州市蓬勃发展的经济主流圈,而刘洪江家更是被挡在了外圈之外圈。

村南,两间土坯房,下面是土墙,上面是木板墙,屋里屋外没有温差,这就是刘洪江的家。

回家后,他和年过八十的父母住在一起,三人挤在一张炕上。如今的他,大小便都只能躺在地上侧着身子拉。颈部、腋下、腹股沟部、膝盖下方,总共四处明显刀伤,全部位于身体左侧。

回家后,家人请了村里的老中医给他看病。“下手非常狠,非常专业”,看了几十年病的老中医韩学文观察后,深叹了口气。这四刀,将刘洪江的左半边经脉全部挑断,造成他彻底偏瘫。张大嘴,用手翻开下嘴唇,刘洪江的下牙几乎全部打断,牙根森然外露……

“能活着回来就很好了,总算能活着看见他了。”83岁的老父亲刘春来坐在炕沿,看着蜷曲着身子斜躺着的儿子,神情木然。

此时,外面正下着雪,而炕上却没有一丝暖气,屋里没有一点生气,大家沉默不语,刘洪江一脸茫然。而如今,大哥刘洪良也在房间里打了个地铺,“害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回家后的第三天上午,刘洪江从一米高的炕上一头栽倒在地,然后快速地往外爬,爬向村里的那条公路。老父亲拄着拐杖在后面根本追不上,急得直跺脚。

刘洪良听到父亲的哭喊后,立即从家里追了出去,在村口将弟弟抱了回来。“我都成废人了,你们都老了,我不能拖累呀……”听到刘洪江这句话后,一家人抱着哭作一团。

“大胡子,找大胡子要钱,打官司,该(欠)我三万呐……”回家后的大多数时间里,刘洪江反复说着这句话。“大胡子、工钱、打官司”,这三个词是家人听到次数最多的,也是他说得最清楚的。

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表达、交流对刘洪江而言难乎其难。在家里,这个曾经的壮劳力,如今只能躺在床上。

冬日里的阳光从贴着厚塑料布的窗口照进屋子里,灰蒙蒙地撒在他佝偻的躯体上。

刘洪江沉默地向窗外张望,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小袋旱烟,这是回家时孟宪志送的,“老弟,心里难受的时候就抽抽这个……”

他从袋子里撮了一小撮旱烟,用碎报纸卷紧,沾点唾液,包好,打火机点了三次才点着,猛吸了一口,很长时间才将烟雾吐了出来。之后,剧烈地咳嗽,身体蜷曲得更厉害。

咳嗽过后,他似乎想起什么,问了一句:“狗喂了吗?”

“喂了,你放心……”80岁的老娘胡紫香盘腿坐在炕上背对着他,话未了,已是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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