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诗影词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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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雨景 苏东坡诗云“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就是对西湖雨景的最佳写照。雨中之西湖最有情趣,漫步苏堤或泛舟湖上,但见烟雨蒙蒙,远山近水,亭台楼榭,恍如披上一层白纱,时隐时现,分外迷人;微风轻拂,细雨扑面,有“白雨跳珠乱之船”之意境,常使人心平气和,深醉其中。西湖的雨还有一种浪漫,传说中的白娘子就是在西湖用一场雨而和许仙相遇,从此开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恋情。 雨的美句美段美文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却绿得发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在乡下,小路上,石桥边,有撑起伞慢慢走着的人;还有地里工作的农民,披着蓑,戴着笠的。他们的房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朱自清《春》2. 跟着我去踩田圃的泥土将润如油膏 去看牧场就要抽发忍冬的新苗 绕着池塘跟跳跃的鱼儿说声好 去听听溪水练习新编的洗衣谣 雨说:我来了,我来的地方很遥远 那儿山峰耸立,白云满天 我也曾是孩子和你们一样地爱玩 可是,我是幸运的 我是在白云的襁褓中笑着长大的 第一样事儿,我要教你们勇敢地笑啊 君不见,柳条儿见了我笑弯了腰啊 石狮子见了我笑出了泪啊 小燕子见了我笑斜了翅膀啊 第二样事,我还是要教你们勇敢地笑 那旗子见了我笑的哗啦啦地响 只要旗子笑,春天的声音就有了 只要你们笑,大地的希望就有了 ——郑愁予《雨说》 3.云还没铺满了天,地上已经很黑,极亮极热的晴午忽然变成黑夜了似的。风带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甚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北边远处一个红闪,像把黑云掀开一块,露出一大片血似的。风小了,可是利飕有劲,使人颤抖。一阵这样的风过去,一切都不知怎好似的,连柳树都惊疑不定地等着点甚么。又一个闪,正在头上,白亮亮的雨点紧跟着落下来,极硬的,砸起许多尘土,土里微带着雨气。几个大雨点砸在祥子的背上,他哆嗦了两下。雨点停了,黑云铺匀了满天。又一阵风,比以前的更厉害,柳枝横着飞,尘土往四下里走,雨道往下落;风、土、雨,混在一处,联成一片,横着竖着都灰茫茫、冷飕飕,一切的东西都裹在里面,辨不清哪是树,哪是地,哪是云;四面八方全乱,全响,全迷糊。风过去了,只剩下直的雨道,扯天扯地的垂落,看不清一条条的,只是那么一片、一阵,地上射起了无数的箭头,房屋上落下万千条瀑布。几分钟,天地已经分不开,空中的河往下落,地上的河横流,成了灰暗昏黄,有时又白亮亮的,一个水世界。 ——老舍《在烈日和暴雨下》五、雨中品古诗 1.春雨断桥人不度,小舟撑出柳阴来。 ——宋•徐俯《春游湖》 2.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唐•韦应物《滁州西涧》3.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宋.苏轼《元月廿七日望湖楼醉书》 雨天读古诗雨天最是读古诗的日子。 鉴开半亩方塘,拉上雨做的窗帘,便弥漫起一派古典的气息。无需绿荫长椅的悠闲与舒适,谢绝鸟语花香的繁华与热闹,只让绵绵纷纷的雨,滋润饥渴的心田。远离世人拥挤,甩掉一个“累”字,独自钻进属于自己的三味书屋,让倦怠了尘俗的眼睛,在古诗的字里行间休憩。 于是有相思泪,点点滴滴,湿了芭蕉;有故乡情,迷迷蒙蒙,笼上阡陌;有丝竹韵,淋淋漓漓,洒向驿路;于是有客舍有柳色有溪水有蛙鸣;有杏花村有酒旗风有巴山夜有西窗烛;有水村山郭有天街皇都有野径黑云有江船明火;有牧童的短笛有渔翁的箬笠有前山的翠微有南朝的楼台;有含春泪的芍药有卧晓枝的蔷薇有夜上滩的鲤鱼有系垂杨的画舫舟;于是老杜春夜吟哦,小杜清明问路;陆放翁卧听夜阑,僧志南杖过桥东;易安居士叹绿肥红瘦,诚斋主人赏荷心呈珠;张志和泛舟垂钓不须归,苏东坡淡妆浓抹拟西湖; 于是总是太多的于是,携一列各领风骚的代出才人,在沾衣欲湿的氛围中如燕斜翔…… 噢,雨天读古诗,读得清清爽爽,读得恍恍惚惚;读得轻轻松松,读得沉沉重重;读得欢欢欣欣,读得悲悲戚戚。雨天读古诗,把自己也读成一首雨中的诗,飘逸在“草色遥看近却无”的郊原上,淅淅沥沥地…… 六、驻足观雨 高楼观暴风雨文/吴大霓 天气闷热得令人烦躁,走到阳台上,依然喘不过气来。片刻,外面白亮的世界突然阴沉下来,黑幕急遽地压向大地。起风了,风带着雨点,东一点西一点地乱撞。这时,只见树上的鸟儿惊得振翅狂飞,楼下行人像避瘟疫似地寻找归途。说时迟,那里快,当高楼里的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雨滴像百万大军从天而降,滂沱大雨铺天盖地!雨像疯狂的野兽,带着巨大的怒吼声,不顾一切宣泄着! 平时在高楼上感觉到的和煦的风,突然变了脸,怒吼着,配合着大雨扫向大地,电线不停地晃荡,大树像着了魔似地狂舞,树叶被吹得背面朝天,最靠近楼房的树梢反复扫刷着墙面,树根像在奋力挣脱地面…… 雨仍在狂泻,一眼看去,大地不清晰了,众多的高楼只看到邻近几座的轮廓,水塔只剩下模糊的身影,大路也隐形匿迹了……水连天,天连水,氤氲一片。突然,混沌的黑压压的天际裂开了,露出了不规则的几组线条,无比强烈的光从线条里闪射出来,伴随着令人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为狂风暴雨呐喊助威。风狂雨暴,电闪雷鸣,搅得地动山摇! 十分钟过去,雷电停了,风也收敛了一些,视野又清晰了起来。“天箭”仍不断地射向屋面,每片瓦里都形成奔流不息的“瀑布”冲向地面,汇合着高楼排水管冲出的水墙和大树下流淌的水……于是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河流”,呼啸前进,奔流不息,奔向平坦宽阔的马路,奔向大江大河。一时排水不及,又形成或大或小的“平湖”,光可鉴人。风慢慢停了,雨慢慢止了,大树仍然巍立;一幢幢大楼经过“洒扫”,水汽蒸蒸,矮房子的屋顶经雨冲刷一新,水灵灵的,近观远眺,一派崭新的世界! 散文欣赏 雨的随想汪国真有时,外面下着心却晴着;又有时,外面晴着心却下着雨。世界上许多东西在对比中让你品味。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 不过,无论什么样的故事,一逢上下雨便难忘。雨有一种神奇:它能弥漫成一种情调,浸润成一种氛围,镌刻成一种记忆。当然,有时也能瓢泼成一种灾难。春天的风沙,夏天的溽闷,秋天的干燥,都使人们祈盼着下雨。一场雨还能使空气清新许多,街道明亮许多,“春雨贵如油”,对雨的渴望不独农人有。 有雨的时候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人们却多不以为许。或许有雨的季节气候不冷,让太阳一边凉快会儿也好。有雨的夜晚则另有一番月夜所没有的韵味。有时不由让人想起李商隐“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名句。 在小雨中漫步,更有一番难得的惬意。听着雨水轻轻扣击大叶杨或梧桐树那阔大的叶片时沙沙的声响,那种滋润到心底的美妙,即便是理查德• 克莱德曼钢琴下流淌出的《秋日私语》般雅致的旋律也难以比较。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造化,真是无与伦比 。 一对恋人走在小巷里,那情景再寻常不过。但下雨天手中魔术般又多了一把淡蓝色的小伞,身上多了件米黄色的风衣,那效果又截然不同。一眼望去,雨中的年轻是一幅耐读的图画。 在北方,一年365天中,有雨的日子并不多。于是若逢上一天,有雨如诗或者有诗如雨,便觉得好奇。 七:抒我情 听听那冷雨 余光中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使在梦里,也似乎把伞撑着。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每天回家,曲折穿过金门街到厦门街迷宫式的长巷短巷,雨里风里,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想这样子的台北凄凄切切完全是黑白片的味道,想整个中国整部中国的历史无非是一张黑白片子,片头到片尾,一直是这样下着雨的。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从安东尼奥尼那里来的。不过那一块土地是久违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的世纪,即使有雨,也隔着千山万水,千伞万伞。二十五年,一切都断了,只有气候,只有气象报告还牵连在一起。大寒流从那块土地上弥天卷来,这种酷冷吾与古大陆分担。不能扑进她的怀里,被她的裙边扫一扫吧也算是安慰孺慕之情. 这样想时,严寒里竟有一点温暖的感觉了。这样想时,他希望这些狭长的巷子永远延伸下去,他的思路也可以延伸下去,不是金门街到厦门街,而是金门到厦门。他是厦门人,至少是广义的厦门人,二十年来,不住在厦门,住在厦门街,算是嘲弄吧,也算是安慰。不过说到广义,他同样也是广义的江南人,常州人,南京人,川娃儿,五陵少年。杏花春雨江南,那是他的少年时代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清明。安东尼奥尼的镜头摇过去,摇过去又摇过来。残山剩水犹如是。皇天后土犹如是。纭纭黔首纷纷黎民从北到南犹如是。那里面是中国吗?那里面当然还是中国,永远是中国。只是杏花春雨已不再,牧童遥指已不再,剑门细雨渭城轻尘也都已不再。然则他日思夜梦的那片土地,究竟在哪里呢? 在报纸的头版标题里吗?还是香港的谣言里?还是傅聪的黑键白键马思聪的跳弓拨弦?还是安东尼奥尼的镜底勒马洲的望中?还是呢,故宫博物院的壁头和玻璃橱内,京戏的锣鼓声中太白和东坡的韵里? 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而无论赤县也好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当必然长在。因为一个方块字是一个天地。太初有字,于是汉族的心灵,祖先的回忆和希望便有了寄托。譬如凭空写一个“雨”字,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沥淅沥淅沥,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视觉上的这种美感,岂是什么所能满足?翻开一部《辞源》或《辞海》,金木水火土,各成世界,而一入“雨”部,古神州的天颜千变万化,便悉在望中,美丽的霜雪云霞,骇人的雷电霹雹,展露的无非是神的好脾气与坏脾气,气象台百读不厌门外汉百思不解的百科全书。 听听,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雨在他的伞上,这城市百万人的伞上,雨衣上,屋上,天线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在海峡的船上,清明这季雨。雨是女性,应该最富于感性。雨气空蒙而迷幻,细细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点点薄荷的香味。浓的时候,竟发出草和树沐发后特有的淡淡土腥气,也许那竟是蚯蚓和蜗牛的腥气吧,毕竟是惊蛰了啊,也许地上的地下的生命,也许古中国层层叠叠的记忆皆蠢蠢而蠕,也许是植物的潜意识和梦吧,那腥气。 第三次去美国,在高高的丹佛山居了两年。美国的西部,多山多沙漠,千里干旱。天,蓝似盎格鲁撒克逊人的眼睛;地,红如印地安人的肌肤;云,却是罕见的白鸟。落基山簇簇耀目的雪峰上,很少飘云牵雾。一来高,二来干,三来森林线以上,杉柏也止步,中国诗词里“荡胸生层云”,或是“商略黄昏雨”的意趣,是落基山上难睹的景象。落基山岭之胜,在石,在雪。那些奇岩怪石,相叠互倚,砌一场惊心动魄的雕塑展览,给太阳和千里的风看。那雪,白得虚虚幻幻,冷得清清醒醒,那股皑皑不绝一仰难尽的气势,压得人呼吸困难,心寒眸酸。不过要领略“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的境界,仍须回中国。台湾湿度很高,最饶云气氤氲雨意迷离的情调。两度夜宿溪头,树香沁鼻,宵寒袭肘,枕着润碧湿翠苍苍交叠的山影和万籁都歇的岑寂,仙人一样睡去。山中一夜饱雨,次晨醒来,在旭日未升的原始幽静中,冲着隔夜的寒气,踏着满地的断柯折枝和仍在流泻的细股雨水,一径探入森林的秘密,曲曲弯弯,步上山去。溪头的山,树密雾浓,蓊郁的水气从谷底冉冉升起,时稠时稀,蒸腾多姿,幻化无定,只能从雾破云开的空处,窥见乍现即隐的一峰半壑,要纵览全貌,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入山两次,只能在白茫茫里和溪头诸峰玩捉迷藏的游戏,回到台北,世人问起,除了笑而不答心自闲,故作神秘之外,实际的印象,也无非山在虚无之间罢了。云缭烟绕,山隐水迢的中国风景,由来予人宋画的韵味。那天下也许是赵家的天下,那山水却是米家的山水。而究竟,是米氏父子下笔像中国的山水,还是中国的山水上纸像宋画。恐怕是谁也说不清楚了吧? 雨不但可嗅,可观,更可以听。听听那冷雨。听雨,只要不是石破天惊的台风暴雨,在听觉上总是一种美感。大陆上的秋天,无论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骤雨打荷叶,听去总有一点凄凉,凄清,凄楚。于今在岛上回味,则在凄楚之外,更笼上一层凄迷了。饶你多少豪情侠气,怕也经不起三番五次的风吹雨打。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沉。二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三打白头听雨在僧庐下。这便是亡宋之痛,一颗敏感心灵的一生,楼上,江上,庙里,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十年前,他曾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雨,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在窗外喊谁。 雨打在树上和瓦上,韵律都清脆可听。尤其是铿铿敲在屋瓦上,那古老的音乐,属于中国。王禹□在黄冈,破如椽的大竹为屋瓦。据说住在竹楼上面,急雨声如瀑布,密雪声比碎玉。而无论鼓琴,咏诗,下棋,投壶,共鸣的效果都特别好。这样岂不像住在竹筒里面,任何细脆的声响,怕都会加倍夸大,反而令人耳朵过敏吧。 雨天的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柔,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黯,对于视觉,是一种低觉的安慰。至于雨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由远而近,轻轻重重轻轻,夹着一股股的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谁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轮。“下雨了.”温柔的灰美人来了,她冰冰的纤手在屋顶指弄着无数的黑键啊灰键,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 在古老的大陆上,千屋万户是如此。二十多年前,初来这岛上,日式的瓦屋亦是如此。先是天黯了下来,城市像罩在一块巨幅的毛玻璃里,阴影在户内延长复加深。然后凉凉的水意弥漫在空间,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感觉得到,每一个屋顶上呼吸沉重都覆盖着灰云。雨来了,最轻的敲打乐敲打这城市,苍茫的屋顶,远远近近,一张张敲过去,古老的琴,那细细密密的节奏,单调里自有一咱柔婉与亲切,滴滴点点滴滴,似幻似真,若孩时在摇篮里,一曲耳熟的童谣摇摇欲睡,母亲吟哦鼻音与喉音。或是在江南的泽国水乡,一大筐绿油油的桑叶被啮于千百头蚕,细细琐琐屑屑,口器与口器咀咀嚼嚼。雨来了,雨来的时候瓦这么说,一片瓦说,千亿版瓦说,轻轻地奏吧沉沉地弹,徐徐地叩吧挞挞地打,间间歇歇敲一个雨季,即兴演奏从惊蛰到清明,在零落的坟上冷冷奏挽歌,一片瓦吟千亿片瓦吟。 在日式的古屋里听雨,听四月,霏霏不绝的黄霉雨,朝夕不断,旬月绵延,湿粘粘的苔藓从石阶下一直侵到他舌底,心底。到七月,听台风台雨在古屋上一夜盲奏,千寻海底的热浪沸沸被狂风挟来,掀翻整个太平洋只为向他的矮屋檐重重压下,整个海在他的蜗壳上哗哗泻过。不然便是雷雨夜,白烟一般的纱帐里听羯鼓一通又一通,滔天的暴雨滂滂沛沛扑来,强劲的电琵琶忐忐忑忑,弹动屋瓦的惊悸腾腾欲掀起。不然便是斜斜的西北雨斜斜,刷在窗玻璃上,鞭在墙上打在阔大的芭蕉叶上,一阵春濑泻过,秋意便弥漫日式的庭院了。 在日式的古屋里听雨,春雨绵绵听到秋雨潇潇,从少年听到中年,听听那冷雨。雨是一种单调而耐听的音乐是室内乐是室外乐。户内听听,户外听听,冷冷,那音乐。雨是一种回忆的音乐,听听那冷雨,回忆江南的雨下得满地是江湖下在桥上和船上,也下在四川在秧田和蛙塘,下肥了嘉陵江下湿布谷咕咕的啼声。雨是潮潮润润的音乐下在渴望的唇上舔舔那冷雨。
横 塘 范成大 南浦春来绿一川,石桥朱塔两依然。 年年送客横塘路,细雨垂杨系画船 .《声声慢》宋. 李清照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 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2.《南乡子》唐. 冯延巳 细雨泣秋风,金凤花残满地红。 闲蹙黛眉慵不语,情绪,寂寞相思知几许。 玉枕拥孤衾,挹恨还同岁月深。 帘卷曲房谁共醉,憔悴,惆怅秦楼弹粉泪。 3.《采桑子》唐. 李煜 亭前春逐红英尽,舞态徘徊。 细雨霏微,不放双眉时暂开。 绿窗冷静芳音断,香印成灰。 可奈情怀,欲睡朦胧入梦来。 4.《清平乐》唐. 韦庄 春愁南陌,故国音书隔。 细雨霏霏梨花白,燕拂画帘金额。 尽日相望王孙,尘满衣上泪痕。 谁向桥边吹笛,驻马西望销魂。 5.《定西番》唐. 温庭筠 细雨晓莺春晚,人似玉, 柳如眉,正相思。 罗幕翠帘初卷,镜中花一枝。 肠断塞门消息,雁来稀。 6.《念奴娇》宋. 李清照 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 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 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栏干慵倚。 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 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 7.《虞美人》宋. 秦观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 乱山深处水萦洄,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 为君沈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8.《好女儿》宋. 晏几道 绿遍西池,梅子青时。尽无端、尽日东风恶。 更霏微细雨,恼人离恨,满路春泥。 应是行云归路,有闲泪、洒相思。 想旗亭、望断黄昏月, 又依前误子,红笺香信,翠袖欢期。 9.《渔家傲》宋. 张元干 钓笠披云青嶂绕,绿蓑细雨春江渺。 白鸟飞来风满棹。 收纶了,渔童拍手樵青笑。 明月太虚同一照,浮家泛宅忘昏晓。 醉眼冷看城市闹。 烟波老,谁能惹得闲烦恼。 10.《梅雨》唐. 杜甫 南京西浦道,四月熟黄梅。湛湛长江去,冥冥细雨来。 茅茨疏易湿,云雾密难开。竟日蛟龙喜,盘涡与岸回。 ----------------垂杨-------------- 1.《杨柳枝》唐. 刘禹锡 城外春风吹酒旗,行人挥袂日落时。 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 2.《淡黄柳》宋. 姜夔 空城晓角,吹入垂杨陌。 马上单衣寒恻恻。 看尽鹅黄嫩绿,都是江南旧相识。 正岑寂,明朝又寒食。 强摧酒、小桥宅。 怕梨花落尽成秋色。 燕燕飞来,问春何在,唯有池塘自碧。 3.《瑞鹤仙》宋. 吴文英 晴丝牵绪乱。对沧江斜日,花飞人远。 垂杨暗吴苑。正旗亭烟冷,河桥风暖。 兰情蕙盼。惹相思、春根酒畔。 又争知、吟骨萦消,渐把旧衫重剪。 凄断。流红千浪,缺月孤楼,总难留燕。 歌尘凝扇。待凭信,拌分钿。 试挑灯欲写、还依不忍,笺幅偷和泪卷。 寄残云、剩雨蓬莱,也应梦见。 4.《内家娇》宋. 柳永 煦景朝升,烟光画敛,疏雨夜来新霁。 垂杨艳杏,丝软霞轻,绣出芳郊明媚。 处处踏青斗草,人人眷红偎翠。 奈少年、自有新愁旧恨,消遣无计。 帝里。风光当此际。正好恁携佳丽。 阻归程迢递。奈好景难留,旧欢顿弃。 早是伤春情绪,那堪困人天气。 但赢得、独立高原,断魂一饷凝睇。 5.《春行》唐. 李益 侍臣朝谒罢,戚里自相过。落日青丝骑,春风白纻歌。 恩承三殿近,猎向五陵多。归路南桥望,垂杨拂细波。 6.《折杨柳》唐. 李白 垂杨拂绿水,摇艳东风年。花明玉关雪,叶暖金窗烟。 美人结长想,对此心凄然。攀条折春色,远寄龙庭前。 7.《隋堤柳》唐. 杜牧 夹岸垂杨三百里,只应图画最相宜。 自嫌流落西归疾,不见东风二月时。 8.《晚春》唐. 刘希夷 佳人眠洞房,回首见垂杨。寒尽鸳鸯被,春生玳瑁床。 庭阴幕青霭,帘影散红芳。寄语同心伴,迎春且薄妆。 9.《贵游行》唐. 韦应物 汉帝外家子,恩泽少封侯。垂杨拂白马,晓日上青楼。 上有颜如玉,高情世无俦。轻裾含碧烟,窈窕似云浮。 良时无还景,促节为我讴。忽闻艳阳曲,四坐亦已柔。 宾友仰称叹,一生何所求。平明击钟食,入夜乐未休。 风雨愆岁候,兵戎横九州。焉知坐上客,草草心所忧。 10.《浪淘沙》宋. 欧阳修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 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西湖七月半》 张岱 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只可看看七月半之人。 看七月半之人,以五类看之。其一,楼船箫鼓,峨冠盛装,灯火优,声光相乱,名为看月而实不见月者,看之;其一,亦船亦楼,名娃闺秀,携及童娈,笑啼杂之,还坐露台,左右盼望,身在月下而实不看月者,看之;其一,亦船亦声歌,名妓闲僧,浅斟低唱,弱管轻丝,竹肉相发,亦在月下,亦看月,而欲人看其看月者,看之;其一,不舟不车,不衫不帻,酒醉饭饱,呼群三五,跻入人丛,昭庆、断桥,口枭呼嘈杂,装假醉,唱无腔曲,月亦看,看月者亦看,不看月者亦看,而实无一看者,看之;其一,小船轻幌,净几炉,茶铛旋煮,素瓷静递,好友佳人,邀月同坐,或匿影树下,或逃嚣里湖,看月而人不见其看月之态,亦不作意看月者,看之。 杭人游湖,巳出酉归,避月如仇。是夕好名,逐队争出,多犒门军酒钱,轿夫擎燎,列俟岸上。一入舟,速舟子急放断桥,赶入胜会。以故二鼓以前,人声鼓吹,如沸如撼,如魇如呓,如聋如哑;大船小船一齐凑岸,一无所见,止见篙击篙,舟触舟,肩摩肩,面看面而已。 少刻兴尽,官府席散,皂隶喝道去。轿夫叫船上人,怖以关门。灯笼火把如列星,一一簇拥而去。岸上人亦逐队赶门,渐稀渐薄,顷刻散尽矣。吾辈始舣舟近岸。断桥石磴始凉,席其上,呼客纵饮。 此时月如镜新磨,山复整妆,湖复面。向之浅斟低唱者出,匿影树下者亦出,吾辈往通声气,拉与同坐。韵友来,名妓至,杯箸安,竹肉发…… 月色苍凉,东方将白,客方散去。吾辈纵舟,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气拘人,清梦甚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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