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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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时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纳兰,一个风流千古的痴情男子,一个英俊潇洒的威猛武将,一个生于天皇贵胄的翩翩公子,一个其思不容于世的浊世佳男,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绝世“佳人”,还是逃不开天妒英才的悲剧。男子三十而立,但正是这样的大好年华,纳兰撒手离去。可能这正是他所要的吧,随他的亡妻而去,徒留下站在原地的人们为他憔悴。
纳兰的词哀感顽艳,可能正是其内心细腻的体现。也有人说,像其一样,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以年少之身平步宦海,可谓得天独厚,何来如此之多的愁思?但正像我们所看到的一样,其父明珠权倾朝野,其家世又位列满清八大世家,但如果纳兰只是一位脑满肥肠的贵胄子弟,那么也就不值得我们去怀念,去追思,去想象那几百年前其之所历,去感怀一下当年那痴情的男子如何在那花树下吟唱那一曲曲哀艳的悼亡词。可能这也就是我们如今还能如此缅怀他的原因了吧。
说起纳兰的生平,不可谓不坎坷。虽然他22岁就已伴君身畔,尽得荣宠,又得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为妻,夫唱妇随。卢氏年方十八,花容月貌,有人云:“生而婉娈,性本端庄”, 成婚后,二人夫妻恩爱,感情笃深,对于生性浪漫的纳兰来说不可谓不如鱼得水,我想那段时间的纳兰应该是意气奋发。但好景不长,正当纳兰正沉浸在为父的喜悦之中时,命运之轮又开始转动,卢氏难产而亡,这对于年轻的纳兰来说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摧毁了纳兰的心防。纳兰的词以悼亡词最为有名,这正可以看出卢氏的离去,对多情的纳兰来说是以多大的打击,虽然岁月蹉跎,但是却蹉跎不了纳兰的一片深情,死别吞声,触景伤怀,无论是在花前,月下,清明,七夕,还是重阳忌日,每一念及,词人便泪如泉涌,并留下一篇篇悼亡词。卢氏死于四月,葬花天气,便有“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己。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纳兰把现实之事与幽冥之想揉在一起,表达了夫妻之间的深沉爱恋。此词哀感顽艳,凄绝缠绵。剪不断的爱意幽思,道不尽的柔肠悲歌。有时哽噎难鸣、欲哭无调;有时锥心泣血、泪如泉涌;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如断肠之曲,摧人心肝。这种镂骨铭心、魂牵梦绕的追念之情,读来使人荡气回肠,不能自已。
虽说纳兰并没有因卢氏而鳏居一生,但是对于中国古代,子嗣重于一切的社会环境中,我们不能苛求他什么,他其后又继娶官氏,妾颜氏,后纳江南沈宛,但我们不得不承认纳兰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痴情种,终其一生都为爱情伤了。对于他后娶的女子,他是有点绝情冷心,毕竟伴在一个始终心有所属的男子身旁,哪个女子不为其伤心,但是他的心已死了,已随着他的妻子共下黄泉了。我甚至猜想,纳兰曾在他妻妾身上找寻卢氏的影子,只是始终不是他的她啊。
红烛摇曳,他们的洞房花烛,他掀起她的喜帕,双目交缠,芙蓉面映衬着这满室的喜庆,颜色熏然,从此他的眼中就只有她了,他永远记得当天她的娇俏,他的美丽,那是属于他的美丽啊•••每每午夜梦回,萦绕在他脑海的是他们的初初相遇,那样迷醉,那样刻骨铭心。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可能也是纳兰一生的梦想,对于我们又何尝不是呢?短短七个字,道尽多少悲凉的尾巴。初初相识,人若孔雀,本能的尽极绚丽,礼貌羞涩着收敛脾气,绽放美好。而那些观者也大都怀着欣赏,暗暗叫好,怜爱有加。久已,孔雀颓累,羽翼渐退,间或,还会转身,留一光稀、褪色的突兀,逐生尴尬。如若时间也就停留在那一刻,繁花灿烂,你笑靥如花,我衣袂翩翩,那美丽而又忧伤的淡然充斥你我。她的美丽温柔永远,她的似水柔情永在,那份单纯的简单永远在镜花水月之中迷幻着醉人的美好,但是这只是梦,虚幻而脱离实际,往往初见的惊艳却也抵不住时间的流逝。
初见,惊艳。蓦然回首,沧海已变桑田,却早已是、换了人间……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