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我最为疼痛的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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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次的策划都没能成行,机会却突然出现了。在你即将离开故土远赴他乡的时刻,在我们即将天各一方,连相见也将变得渺茫之时,这突如其来的机会,无疑是老天为我的深爱所打动,给予我特别的眷顾;无疑为你我这一趟久已期盼的故乡之行,增添了一份意外的惊喜,也冲淡了一点离别的凄凉。
起程的那一刻,心便开始激动。尽管随同而来的还有一个他,以及其他的一些人,尽管我知道这一趟故乡之行,并无法改变你我情感的轨迹,此行过后,你仍将随同他前去那遥远的异地,但我也知道,这是你多年以来的心愿,正如我当初,也是多么强烈地渴望去看一看你那生你养你的故乡,想知道是怎样一片奇山异水,养出你的冰肌玉骨,养出你的似水柔情。所以,虽是不能恣意牵着你的手,走在故乡的田间陌上,月下花前,但在你临走之前,能帮你了却一桩心愿,于我,也是有幸而足感欣慰的事了。
两百多公里的路程,我如飞而过。车到村口,我已是激动得无法自持。宝贝,你可知道,那一刻,我多想举起你的手,走下车来高声呼喊:故乡,我回来了,带着我最心爱的女人,看你来了。
可是我不能,正如我不能牵着你的手,走遍房前屋后,告诉你这是我少年时经常游泳的池塘,告诉你那是我少年时经常偷摘的邻居家的果树;正如我不能把你领到小时侯经常抱着我无比疼爱我的邻居张奶奶面前,告诉她你是我最疼爱的女人;正如我不能领着你走遍村头向巷尾,向所有人宣告我内心因你而生的骄傲。
我只能手足无措的帮着家里人招呼着你以及同来的客人,只能一本正经的把你真实的身份介绍给前来看望的乡亲,只能悄悄从如今已经遍地皆是的桔子树上摘下一个果子,把它想象成一束最美的鲜花,偷偷塞到站在庭院中的你手里。当你乘人不备,将剥好的一瓣桔子塞到我嘴里时,宝贝,你可知道那种酸涩一下子深入到了我的内心。最初的兴奋慢慢消退,心情已变得复杂莫名。在那一刻,明知道你不可能留下,可我还是多想再一次挽留你,但是在那样的情境下,就连说一句挽留的话都已成为一种难得的奢侈。
眼眶慢慢湿润。我别转头,目光望向庭院之外。秋风乍起,吹皱了院外那一池绿水。而庭院之中,秋风卷起落叶与黄沙,已在漫天飞舞。我走进室内,却不小心让母亲撞见了红湿的眼眶,面对她关切的探询,我只能谎称眼中吹进了沙子。并顺从的让她轻轻的吹掉。可怜的母亲,她哪里知道我眼眶的红湿并非因为沙子,而是因为你。她更无从知晓,只有你才是我最感疼痛的一粒沙,不在眼里,而是嵌在心上。风吹不去,刀剜不掉。天长日久,早以凝成一颗美丽炫目的珍珠。
晚餐的时候,我选择了故意让自己喝醉。明朝别去,关山重重,音讯阻隔,那些曾经共同描述过的良辰美景,从此过后,应是虚设。我不想再让自己掩饰着内心对他的嫉妒,以及即将离别的悲苦,强颜欢笑;我想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你,我对你真的有多么在乎;我想蜷缩进自己真实的内心,一任自己在悲伤的河流里放纵,沉沦。
然而即便已然沉醉,我还是没有忘记把你安排到我每次回来专用的床上安歇。我想让它帮我留住你的一些温暖和气息。曾经不止一次对你说,好喜欢闻你身上散发的芳香。你总是不相信那种香味的存在,就象你不相信我那些对你发自内心的赞美,就象你不相信我的爱是多么忠诚。宝贝,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相信,那种芳香,真的存在于你的身体里面,只是,只有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用心才能够体味得到。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心情稍稍平复,一行人继续此行的最后一项行程,去离家一公里远的地方垂钓。鱼儿一尾接一尾的上钩,同来的人都兴致勃勃,独有你却困倦得躲到车里休息。好想再一次和你呆在一起,为你抚走满身的疲倦,好想知道你疲倦的背后,是否同样有离别的感伤。
离别的时候很快来到。开车送你离去的路上,我故意把车速放缓,好多留驻一点在你身边的时光。透过车上的后视镜,看到也已经疲倦的他斜靠在你的肩上,突然感到自己的未来如同你将去的异域般渺茫。车到目的地,分手的时刻,宝贝,请原谅我没能语调平静的对你们道一声祝福,尽管我是多么的希望你能幸福!但你应该理解我内心的酸楚,应该知道,我多么希望能够给你幸福的不是别人,是我!
我又独自回到了故乡。自你走后,在那张你曾睡过的床上,那床曾经覆盖着你身躯的被子里,夜夜深入我梦的人依然是你。闻着你留下的芬芳气息,感受着你曾经给我的温暖,我写下了无数这样的文字,执迷着依然不肯相信,那样一个美好的你,已经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