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依旧愤青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1:25:16
孟京辉说他的欲望就是表达自己的“灵魂状态”。
孟京辉:“等我老了以后,就到地铁门口卖唱,唱我对生活的热爱和感恩。我用那么多的奇思妙想、胡作非为和这个世界发生接触,多棒啊!感激之后,还要诗意地愤怒一下!”
《艳遇》和《两只狗的生活意见》,这一大一小两台话剧无疑是本年度孟京辉为话剧迷们奉上的两道大餐。如果说打明星牌玩噱头的《艳遇》被看作是孟式商业剧的代表,那么《两只狗的生活意见》融合了即兴喜剧形式的表演。在竭尽所能的恶搞中表达了对社会不良现象的讽刺和愤怒,则可以看作是孟京辉向实验先锋的一次回归。愤青孟京辉又回来了。
井底里蹦得比较高的蛙
从最初偶然诞生的《思凡》到让其声名大振的《恋爱的犀牛》,从没有故事情节的《我爱×××》到主打明星牌的《艳遇》,不按常理出牌的孟京辉总会出其不意来点新花样,他的作品从叛逆到大众再回归叛逆的过程中,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形式和风格,对戏剧的剧场性、舞台的假定性的探索可以说是充满想象力,内容之于形式的逻辑关系在他的作品里被完全颠覆。
孟京辉有几部重要作品的编剧都是她的妻子廖一梅,他俩是从20岁就在校园里相识的艺术知己。一个是当代先锋话剧的领军人物,个性张扬风格化差异明显;另一个体态娇小、貌似柔弱,却宛如盛开在悬崖峭壁上的花朵,一朵“悲观主义的花朵”。前者冲锋在前,以其敢说敢怒敢做敢当成为了先锋话剧的代表,后者隐身幕后,却创作了《恋爱的犀牛》、《琥珀》等刺激现实、诗意并残酷的话剧,屡创小剧场话剧演出佳绩。
“我看着身边一个个叛逆的少年成了温和的中年人,在街头大声歌唱的人现在安静地坐在桌角。我那曾经是著名愤青的丈夫,被师长们视为捣蛋分子,现在也稳重、宽容,是受人尊敬的导演,被人称为‘老师’,懂得以有效的方式坚持自我。” 时光荏苒,就像廖一梅在《我爱过的男孩们都已老了》中无限感慨的那样,当年那拨想做属于自己的话剧的“不安分分子”,如今也都四散东西。十年的岁月,小孟也成了老孟,没有了当日的横冲直撞,多了一份温和的愤怒。现在的孟京辉,就是一个人到中年的愤青。接受采访时他兴致勃勃,说起话来也是不假思索意气风发。不过,毕竟是个已经当上了爸爸的人,孟京辉的张狂带着一种故意的狡黠,嬉笑怒骂里也藏着一些智慧的世故。他的一句话也许是自己的最好写照:“我现在觉得,艺术家就应该既宽容又愤怒。”
“中国话剧百年是一次大扫除。打扫一下就会发现,我们的家底太少了,话剧人应该把自己的家底都好好拿出来整理整理,该扔的就扔。”这是孟京辉前一阶段对话剧百年的一番感言,关于这个话题,他近来说了很多话,尤其前几天还对中国戏曲“开炮”,认为国内戏剧界缺乏影响世界的大师和流派,整个就是“井底之蛙”。
在孟京辉看来,中国戏曲没有可借鉴的,或者说在目前状况下不好借鉴。“我们可以借鉴传统,吸收外来,可以自创、拷贝或者模仿,但最不该借鉴的就是中国戏曲,因为这些程式的东西都在我们的血液中了。之所以老说借鉴传统,还是因为我们并没有站在人类的角度去宏观看待这个问题。我个人认为,我们当务之急是多介绍现代西方的好东西,让他们的观念和我们的观念产生化学反应。”
他强调:“中国戏剧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前进,而不是在那里赞叹自己有多少藏家宝。我说‘我们’中国戏剧都是井底之蛙,这其中也包括我,而我也许是井底里蹦得比较高的蛙。说句实话,我现在觉得自己对戏剧一窍不通,最多是个小学生,不过大多数中国搞戏剧的都是幼儿园水平!”
让我们与财富一起艳遇
其实,孟京辉的名字一直和商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年,因为《恋爱的犀牛》等作品,孟京辉用先锋实验戏剧创造了话剧的票房神话,他强烈的个人风格也吸引了众多城市愤青和文艺青年走进话剧剧场。很多年过去,当年坐在剧场里的观众已经从理想青年变成了城市精英和社会中坚。而孟京辉的作品也不复当年无所顾忌的先锋尝试,从《琥珀》开始,孟京辉被很多人认为不再具有先锋精神,开始重复自己。
对于这样的质疑,孟京辉的回答是一贯的自信:“我觉得《琥珀》不管是从艺术上还是运营上都是挺令人振奋的。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一被大众接受就是在媚俗。大众化的主流也有分类,我们很认真地在做戏,就是想表达自己对生活的看法和感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商业化,没有商业化能让这么多人了解这部戏?只要商业不会影响到我的作品就好。不久前在重庆《艳遇》的宣传语中,有一句‘让我们与财富一起艳遇’,如果在1993年,我肯定不能接受。但现在,它又没有影响到我的作品,我干嘛跟自己叫劲?”
在如今这个泛娱乐化的时代,文化和娱乐已经没有特别明晰的界线,对于自己是属于娱乐圈还是文化圈这个问题,孟京辉的回答也很娱乐:“还是文化圈的人,只是用娱乐去伪装了。”在他看来,“纯粹的娱乐圈多没有意思啊!我用了明星也用了寓意深刻的场景布置,说了逗人发笑的话也讲了一个生活中发生的故事。我不觉得因为我用了明星,就进了娱乐圈了。在娱乐中其实是有文化的。我对自己的定位是属于文化圈儿的。文化伪装成娱乐比娱乐伪装成文化好。”
孟京辉说他的欲望就是表达自己的“灵魂状态”,他的“表达”欲望很丰富:“我有太多的事情想干,就是中国地图、毛泽东选集、摩托车修理手册??我都能把它们排成特牛的话剧,因为我太有才了!我现在最想排一出摇滚音乐剧《资本论》,那多牛啊!”除了话剧之外,他最近还在准备一部电影,这是他继《像鸡毛一样飞》之后的第二部电影。他说,自己有很多计划,但是能否实现还是未知数,即使费里尼这样的电影大师,生前都有很多拍片计划没有实现,这和欲望和能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