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蓝盾出击----- “哈尔滨刀枪炮”流氓暴利团伙头子桥四、双拐、小飞、洋馒头及其职业杀手全歼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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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是一种社会现象。
卡尔.马克思在他的著名巨著《资本论》出版序言第三页指出;经济学研究的材料,含有一种特殊的性质,那会把人心中最激烈最卑鄙最恶劣的感情唤起,把代表私人利害的仇神召到战场上来……
----作者题引
这里,是陈家岗刑场。
这里,距哈尔滨市区18公里之遥。
这里,从凌晨起就被头扣钢盔手握钢枪的武警十米一哨实施戒严。
马蹄形的刑场,是松花江泛滥时江流改道冲击淤砂淤泥隆起的土岗。贴大江一侧,因附近各类所需取土挖砂,日积月累使土岗变成象劈开万仞高山的陡崖,高60余米,宽与长之开阔已达两万米足。好一个天然刑场。
上午10时整,从哈尔滨市区驶来由警车、轿车、面包车、吉普车、大卡车、囚车、宣传车组成的四百辆车队长龙,在荷枪实弹武警车辆引导和押解下,以每小时80公里速度驶抵刑场。各类车辆,在穿月白警服交通民警的指挥下,摆成方队。14名犯有当杀之罪的死囚,被五花大绑,脚拖重镣,让臂戴白袖章的"法警"拽死猪般拖下龙江大客的囚车,押到土崖下双膝跪倒,准备挨枪。
这些披著经理、总经理、涉外企业代理人合法外衣的凶恶之徒,靠不义之财,即拉拢腐蚀干部,又靠刀光血影的巧取豪夺,在钱权交易下,雇用杀手,草菅人命,以残害人体为乐趣儿,此时,临到他们自己即将被杀时却吓得魂飞天外,向一具具向被剔去骨头的肉胎,跪不稳、跪不直。有的惊惧得瞳仁突鼓,眼角充血;有的吓得面如死灰,周身颤抖;有的吓得死闭二目,腮边肌肉抽搐;有的吓得似锯断的树桩麻木不动……
法院执行庭刑场监斩官,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14名即将挨枪的死囚,核准姓名、性别、年龄、籍贯、现住址、捕前职业、以及别名、绰号……验明正身后迅速离去。
14名死囚,以做好各具姿态的挨枪准备。有的缩脖,有的直脖,有的歪头,有的偏脑,有的根本不能把脑袋掖起来,有的把头低垂得紧紧贴近自己的前胸……
一切无法抗拒。
执法队长将手中的三角令旗凌空举起的同时,14杆油亮的钢枪已饮弹入膛后端了起来。一杆杆长枪的瞄准护环里,出现了一颗颗当杀的头颅。
执法队长高举着令旗,用其洪亮的声音一声断喝:"预备----放!"
"放"字脱口,令旗落下,14杆长枪几乎同时一声脆响的瞬间----14名死囚的身躯也折棍般倒下了。有的正面扑倒,有的侧身扑倒,有的身子未侧,但已从腰间叠折,头垂胸前,只有臀部直立着。
然而,无论死囚做何状,14名均脑后饮弹,面门出弹,贯通创口被毙身亡,消灭于瞬间。
顿时,人们有一种感觉,这14名闹得城市鸡犬不宁,闹得人们走路吃饭都提心吊胆的恶人,就这样在瞬间消失了,真是大恨未解,余怒未消,是不是便宜了他们?
半小时后,当拉尸车从刑场出发,经过市区要到第一火化场去做最后彻底、荡然无存的消灭时,城市的大街小巷仍然人拥人挤,不亚于看警车押解囚犯去刑场的当时。
一张张盖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大红印徽的布告,白纸黑字,在14名死囚的名字上面划着红╳,他们是:桥四(宋永佳),双拐(郝伟涛),小克(王伟范),小飞(陈建宾),洋馒头(杨德光),以及职业杀手马龙、马殿龙、生德全、赵范木、于庆海、刘国庆、王树槐、张晓波、霍灿荣。
恶魔消亡日,人民大众开心时。
不少饭店,酒店里的男女食客,舒心大笑,狂吃喜饮;不少人在家里摆上酒宴,欢庆胜利……
人们,总算睡觉得以安全,总算外出游乐饮酒也可以太平,哈尔滨这座啤酒销量占全国第一位的城市,据有关部门统计,这一天,从早晨到午夜,啤酒总销量比平常日增加了三倍。
一位在城市动迁中,受过恶魔苦害的老太太,在自家的米碗里插上三柱黄香,赞老天有眼,恶魔终遭到报应;
一家受恶魔砸过的大酒店,店老板于清晨开业时放了庆祝恶魔被消灭的喜庆鞭炮,又立出牌子,申明:为庆祝恶魔根除,本店安宁,凡来此食客,酒菜折价三成;凡受恶魔之害者,来此饮酒不收分文。
一位儿子遭到恶魔绑架后被打残了的老太太,含泪写信给中共哈尔滨市委,信中写道:我们的党啊,永远光荣伟大的党,果断地端掉了这帮团伙,我感动了,我流泪了,我要高声呼喊共产党万岁!
一位年轻的寡妇,当晚趁月朗星疏时来到波涛滚滚的松花江边,她面对江水,焚纸告慰因与恶魔结仇而被打死的丈夫,亡灵可以瞑目。
当天子夜,在哈尔滨市的大街小巷,在居民楼,在旧俄式大院,在值夜班的机关里,在上夜班的工厂中,甚至在修鞋铺,在理发铺,人们议论恶魔之死,是多行不义,灭亡已属历史的必然。有些上了年岁的人,禁不住回忆起四十五年前的1946年秋天,哈尔滨市人民人心大快----是新生的民主政权,按着人民的意愿和要求在道外公园枪毙了大恶霸大汉奸大流氓姚锡九,李九鹏,还有这个城市的胡子头"北海"等匪徒……
而45年后的1991年6月9日,哈尔滨的中共领导人,按着人民的意愿和要求,用社会主义法律的尊严及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头,消灭了以桥四、双拐、小克、小飞、洋馒头为首的"哈尔滨刀枪炮"流氓暴力团伙及其职业杀手们,为民除害。
历史,将永远记住这一天。
第一章
王司令的思考
王司令,即王松岩大校。
他一年前从哈尔滨市警备区司令、市常委的位置上易帅到哈尔滨市公安局来工作,任局长兼党组书记。因此,职业的要求和他肩负着神圣使命的要求,他面对这座被西方人称之为"东方莫斯科""东方小巴黎"的哈尔滨市的社会治安,有比一般干部的更多思考。特别是如何贯彻省委530工程以及党中央、国家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综合治理社会治安总体战中"北方行动"将如何落实?哈尔滨在打击流氓犯罪、巩固社会治安中,如何发挥全省的龙头作用……
诸多的优惠意识,使他不能不对这座城市的历史进行一番回顾。
不错,哈尔滨市中国共产党在全国第一个解放的大城市。
不错,这座城市的过去和今天,都为共和国的独立和建设做出过令人骄傲的贡献!
然而,这是个奇特的,又是个诞生在铁路线上的城市。即经历过沙俄的入侵,又遭受过日本侵略者的奴役,历史告诉他:
哈尔滨这座隋着1903年俄国蒸汽机车头第一声吼叫诞生在铁路线上的城市,有过光荣的斗争历史,也有其畸形发展的经历。尽管中国共产党1946年4月28日解放了这座城市,管理并改造了城市,但当时就以大规模地靠人民战争来消剿东北土匪已做为一大特色。
城市多匪患。那麽,城市在形成以前呢?
哈尔滨位于松嫩平原南部,地处松花江南岸。当时属于阿拉楚喀副都统管辖。早在沙俄入侵之前,这里已形成满汉民族聚集的村落。沙俄为了推行吞并中国东北的:"黄俄罗斯计划",把这里做为中东铁路的干、支两线汇合之枢纽站和长期入侵东北后而定居的根据地。
"哈尔滨"这个地名,是由女真族语"阿勒绵"(荣誉的意思)译转而来。据1097年《金史.本纪地二》中记载:但是这里已有村落,多以渔猎与放牧为主的汉人、靺鞨人。宋代女真称此为"阿勒绵"。到光绪初年,这里的商品经济已有一定程度的发展。1896年6月,沙俄政府采取贿买与威逼的手段,与腐败的清政府签订《中俄密约》,攫取了在东北修筑铁路的特权。
九十年前的哈尔滨,由于松花江连年泛滥,水患频至,使付家店(今道外)以西,秦家岗(今道里)以北一带,是一片芦苇丛生,水鸟成群的沼泽地,道里又叫马场甸子。沙俄出于长期侵略的需要,从阿什河(今阿城市)招募来大批破产农民,为其在松花江南岸(今道里)修筑码头、筑堤、排水、土填低洼处。不久,在大江南岸便出现了第一条由俄国风格建筑的大街----王爵希尔廊夫大街(现地段街),沿着这条街又出现了沙俄最初的私人工商企业与建筑物,完善了王府大街----今中央大街。
随之,我国商民也由这个码头登临而至,为中国劳工、苦力贩些日常的私营小买卖……
1897年中长铁路开始施工,1898年10月位于大江南岸的哈尔滨铁路工厂竣工(今车辆厂),1903年第一辆俄国蒸汽机车头通过松花江大铁桥,驶进"阿勒绵"地区。于是,占地为1600平方公里的百余村落,开始向铁路两侧靠拢----形成了哈尔滨这座城市的雏形。
城市诞生了。
臭名远扬,罪大恶极,坏死做绝的大恶霸----担任松花江大桥施工把头的姚锡九也已恶习染成。
姚锡九----
王松岩为什麽突然想起了姚锡九呢?
因为刚才----当时的时间是1990年7月5日,晚6点30分,他同张潮、吴大垣听取了专案组彭蓝江处长和刑侦老将黄志国的汇报,心情很沉重。这个5月份摸底,6月26日才正式开展工作的社会治安调查小组这麽快就会对全市七区走访调查了一遍,目标集中到道里区有桥四、双拐、小飞三伙久打不败,保护晨很深的流氓团伙。在秘密调查与走访群众和技术侦查三结合的基础上,拿到桥四等三个团伙这麽多犯罪证据,这不能说不是个不小的胜利。这些多次被我公安机关打击过的惯犯们,为什麽摇身一变就成了经理,总经理,涉外企业的代理人了呢?使王松岩感到心理沉重的是,这些犯罪分子在钱权交易下有靠山,有保护伞,最令他痛心的是警匪勾结……
桥四靠拆迁房屋的买空卖空手段,靠以钱贿贿硌有关干部的作法及其无恶不作之行为,多象当年万人唾弃的姚锡九啊……
姚锡九----
孑然一身由关里跑到关外来哈尔滨落脚的小盲流。他蹲花房小店,靠打家劫舍、哄抢地摊货物、打架出名。后来,结识当地流氓歹徒,靠劫道和抢摆地摊商人的货物换钱养肥自己。逐渐地,又用不义之财,巴结上了中长铁路总厂厂长巴切罗夫的得力助手----筑路总工程师扎尼斯克斯基,包揽了松花江大铁桥修筑的土木工程,成了统管力工的大把头。这家伙打人、骂人、残害人、致死人眼都不眨。为获取每名工人死后由俄方付给的六百俄币,他多次抽出吸水管水淹水下作业工人,还用混凝土把工人活活浇铸到钢骨水泥里……之后,他靠不义之财,掠夺式的强占霸占民宅、买地皮卖地皮,靠恶霸行径干起了土地与房屋的买卖。他拥有房产太多,便高价出租并娶妻纳妾,有了七房小妾还强行奸污了他的婶母……
哈尔滨解放前的姚锡九与今天的桥四,其罪恶行径何其相似?
姚锡九为寻找靠山,卖国求荣,用重金买了个伪滨江省警务厅第五署署长、伪商会会长、孔教会长、伪区长等职务。还亲自为日本侵略军设在哈尔滨的警务署,一次性送去镣铐千余副,恶狠狠地告诉日本人抓净共产党!
那麽,桥四呢?他施以重金拉拢腐蚀干部,招靠山,招保护伞,他施以金钱做成的镣铐捆住某些意志薄弱干部的手脚,达到为他所用的目的……
历史,今天,两条恶棍,气味相同,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他又想起另一名罪犯双拐----郝伟涛来了。
感谢专案调查组,情况摆得明,罪行列得清。
郝伟涛靠捣卖西服起家,又承包银都舞厅,挂起经商的招牌,设赌局,看裸体录相,仅去南方在旅馆搞小姘头就化掉五千元……这个人的恶习与卑鄙手段多麽象旧哈尔滨地盘上同姚锡九齐肩并列的另一条恶棍、大流氓李九鹏啊!
李九鹏开妓院,开大烟铺,设赌局,雇用杀手草菅人命,仅因赌就被他们用杀手杀人百余……那麽,今天的双拐郝伟涛不也是设赌囚局雇佣杀手乱伤无辜吗?
解放前的哈尔滨,被姚、李二霸加上胡子"方有"、"北海"闹得人心惶恐,提心吊胆,说不定什麽时候即遭厄运。
现在的哈尔滨,被桥四、双拐加之小克、小飞洋馒头等流氓暴力团伙,不也闹腾得人心惶恐,提心吊胆,甚至去舞厅跳舞,去饭店饮酒都恐遭厄运吗?
1946年4月28日,哈尔滨回到中国共产党手中,肃清匪患,铲除恶霸,清理城市,整顿城市,哈尔滨新生的民主政权,依靠人民群众,应人民群众的要求,逮捕、判刑、枪毙了姚、李二霸和"方有"、"北海"等匪徒7472人。翌年8月以宣告城市再无匪患。
可是-----
为什麽四十多年后的今天,时间进入九十年代,共和国已进入社会主义建设并向四个现代化进军的年代,哈尔滨这座城市又出现了桥四、双拐、小克、小飞、洋馒头五个涉嫌杀手近百人的流氓暴力团伙"刀枪炮"呢?
姚锡九靠巧取豪夺,发不义之财,以搞房地产为手段;
桥四完全按照姚锡九的做法,步其后尘,简直到了亦步亦趋的程度。
姚锡九用金钱招靠山,充当汉奸,巴结旧势力;
桥四也是如此,他用金钱把主意打在寻找保护伞和靠山上。
姚锡九出入日伪警察署,如履平地;
桥四进出某公安分局不也是绿灯大开吗?
姚锡九流氓成性,桥四不也是色狼一条吗?
至于双拐郝伟涛如何相似于李九鹏,小克、小飞、洋馒头如何相似东北胡子头"北海"、"方有",集杀打绑抢于一身,只要略略翻阅一下他们多次被我公安机关打击过的犯罪档案,便不难找到其原因所在。
已是午夜,王松岩面对市公安局社会治安情况调查小组彭蓝江、黄志国送来的这份调查报告,心潮难平。以桥四为首的这几伙号称"哈尔滨刀枪炮"流氓集团,是在商品大潮冲击下,由泛起的沉渣、浊浪汇集成的一股带有黑社会色彩的黑色恶流……
他们----
有组织、有预谋、有指挥的进行抢、夺、杀、绑票、奸污女人并各团伙独霸一方,黑吃黑,持械打斗,开枪射击,有军刺、有猎枪,还有自制的小手枪;
----他们有出租车为之行凶运载,有无线电现代化通讯工具为之联系;
----他们即有亡命之徒又有职业杀手。仗起仗落,有大老板幕后策划大法及资助;
----他们由互相杀戮,发展到向经济界,向司法界下手了,甚至团伙火拼,刀光剑影,竟敢向人民警察开枪射击……
他们的罪行,十恶不赦。他们残害人的身体,就向割猪肉那样按部位、按杀情伤势来讨价还价,并想残废某人、绑架某人到杀死某人,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这股恶势力的形成,使人民恐惧,家家不宁。到饭店、到舞厅、行走在街路上,大人小孩,男女老幼到了时刻会有灭顶之灾降临威胁的程度。
王松岩想,犯罪分子并不可怕,使他痛心的是他所领导下的哈尔滨万余警察队伍里面,还真有几个穿警服的干部,与黑色浊流同污,被他们利用而不能自拔。
桥四公然自诩:他就是黑社会的中头子!其气焰多麽嚣张?还口出狂言:天天进酒吧,夜夜做新郎……
网,已经撒下去了。时至午夜,王松岩清楚调查组正在同已经惊觉了的犯罪分子们周旋着。而周旋的目的正是为了获取流氓团伙头子们的主要罪证。
正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调查组彭蓝江打来的。他告诉王局长,刚才桥四委托市局某处的干部老权,让他给王松岩局长捎个话:一、对他桥四是不是调查了;二、王局长家里缺什麽给什麽……三、如果抓黑社会他可以出点力,抓哈尔滨"刀枪炮"他可以提供名单……
撂下电话,王松岩的决心更大了,这正说明桥四胆虚,更说明他确实犯有很严重的罪行。象他这样已经六次被公安机关打击过的老惯犯,是很清楚他自己的处境及所犯罪行的。托人捎话?竟敢把触角伸向他王松岩?即说明犯罪分子十分嚣张,更进一步证实确有警匪勾结……
他还在沉思着,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是张潮打来的,他告诉王松岩,刚才他家里收到一个匿名电话,恐吓他七日之内要他的脑袋!张潮笑声朗朗告诉王松岩:"我们打对了!他们害怕了!"
王松岩心情沉重,将要打掉的这伙罪犯,真是条条通道钱铺路啊!调查组刚展开对他们的调查就已耳目灵通消息快,开始了反侦察!
于是,他果断地通知张潮:"你告诉调查组,加紧步伐,注意犯罪分子动向,迅速绘制一张犯罪分子作案及互相联络的图表,以便更祥尽地向市委汇报……"
一切都有条不稳的进行着。
第二章----
打开罪犯们.的身源记录
调查组还处在紧张的摸底、侦查、取证阶段。这工作是在隐蔽中进行的。
为了不影响市局其他业务处的正常工作,为了不牵扯其他几位特别能干的、年轻的副局长们的正常指挥,调查组暂由市局党组两名副书记张潮、吴大垣具体指挥。王松岩在指挥全面工作的同时,尤其关注此案。使市局的工作在突出重点的同时,确保打防结合,使530工程的实施全面运转着。
业务颇熟的刘也负责刑侦指挥,他正在指挥侦破几起重大的刑事案件;沉着而有谋略的陈英负责着全市的治安工作;干工作有魄力又能连踢带打的刘世英,负责交消两个支队的正常指挥兼抓岗位练兵……
要调查取证,坚决打掉的这几个流氓团伙,是按着国家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综合治理总体战"北方行动"中一个组成部分。为不影响市局各业务处的正常工作,市局党组决定责由原市局刑警队老同志调出几年后重又调回局里来工作的彭蓝江具体负责调查组的工作。又决定从离休的老刑警中请回来自五十年代甚至解放初就当过专案队长、大案队长的64岁黄治国、65岁的杨效田、63岁的韩居一和卢万明,配备文笔功夫过硬、写材料的能手七处的老干警佟明久,加上三处情报队的两名干将。
调查组在相当困难的条件下开展工作,既要时时躲避犯罪分子的反侦查,又要小心内部个别人心怀叵测的探听消息。更艰苦细致的工作是即使找到有些被害人,这些人早已被犯罪分子们吓得身心发抖,拒绝提供证言和证据。
然而,他们不愧是刑侦战线上的老将,终于将所涉嫌被告839人,所涉证人及被害人809人全部做了明与暗的调查,正面和侧面接触。收集索取了各类物证、书证654件,形成犯罪分子143人的卷宗材料共94册,达余15000页,这些文字材料足可以拉满一小汽车。
按着彭蓝江几昼夜绘制的有四米长的犯罪分子联络图表,开始了逐一犯罪分子梳理。
人民反映最强烈的桥四。
桥四,真名宋永佳,原籍山东省掖县人,出生于哈市。他为何叫桥四?因为桥四家居住在新阳路与经纬二道街相接处的老桥头。那是一条早已拆除的由哈尔滨火车站岔向哈尔滨车辆厂的一条支线。居住在这里的宋永佳,排行老四,因自幼打架与掏窃而得浑名,绰号大桥老四,久了,人们便称他为桥四。
应当说桥四出身在一个比较贫寒的家庭里,他排行老四,弟兄多人,老大老二比较老实,老三因犯罪判刑,改造期间强行越狱,非命于武警的枪弹射击之下,桥四的弟弟则因受不得桥四的打骂管教,服毒自杀了。
桥四于1965年因犯流氓罪被道里区公安分局拘留一次;1967年又因流氓掏窃罪被教养三年,服刑于万家水田农场;1970年因参与流氓集团活动被道里区公安分局收审一次;1973年因聚众赌博被遣送回乡劳动改造……
他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曾在打斗时为振住对方,抄刀砍掉自己手指头一个,以示敢拼。值得一提的是他干上强迁大队的队长之后,因一起经济案涉嫌被拘审。在检察院办案人员对其审讯时,桥四出狂言,要把办案人从四楼仍到楼下去……
那一次,他获保释,是某分局油头粉面的副局长直接出面,称他是我公安人员使用的耳目力量而被释放……
这里,我们很有必要对桥四那次获释来一段展开描述:
深黑的铁大门打开了,桥四从拘留所里走出来。34天的囚禁出来后,连傍晚的落日都不敢直视,阳光刺得他瞳仁肿胀,疼痛。
"嘀嘀"两声小轿车的鸣笛。桥四看见一辆银灰色的高级轿车停在不远处。车的茶色玻璃被缓缓摇下去后,探出副局长夫人的微笑面容,她向桥四摆着手:"来,来,快上车啊!"
"嫂子!?"桥四为之一喜,赶忙来到车旁,钻入车内。
在高级轿车向市区行驶的路上,桥四的会计小个子仁秀告诉他:"四哥,你进去这些日子,亏了嫂子和大哥四处找人,不的……"
会计的话,桥四极为不悦,瞪他一眼说:"不的咋的?他们还敢把四爷我吃了?"说完,他又骂一句:"妈的,想让我出证言,我桥四宁可掉脑袋也不能出卖朋友啊!"接着他又对分局副局长夫人歉意一笑说,:"让嫂子费心了,你告诉大哥,我桥四忘不了他。"
"咳!"副局长夫人急忙拦住桥四的话,说:"咱们是谁跟谁呀,啥忘了忘不了的?只是这次你大哥很费力气才把你要出来----"
桥四由衷受感动,重重的点着头说:"放心嫂子,我桥四得重重谢谢大哥跟你……"
小个子仁秀手里拎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递给桥四说:"请四哥先看看,给嫂子合适不?"
桥四用掌心托着金项链,颠了颠说:"分量轻点儿,先这麽着吧。"他把项链递给副局长夫人时说:"嫂子先拿着,等明儿我让小克上广州再给嫂子整个沉实一点儿的……"
副局长夫人把那条金光闪射的项链收了去。
小个子仁秀看着桥四的脸色问:"四哥,是先回太阳岛伊斯兰别墅还是先上海鲜大酒家?"
桥四摇了摇头说:"先把我送到法丰园浴池老栗那里,我要先洗个澡儿,然后,马迭尔舞厅,然后餐厅,然后伊斯兰别墅……"他说着说着又想起陪他玩得痛快的女郎小白来,就对仁秀说:"等我到法丰园浴池时,你就用车子把小白接来……"
"是!"小个子仁秀答应痛快。但,心理窃笑。
如果说桥四在伊斯兰别墅里养了四条狼狗一只万元以上的波斯猫,那麽仁秀就象桥四随身带着的、长期在轿车里的一条嗅觉灵敏的狗----这个小个子手握财权,专门为桥四安排饭店、舞厅、女人……3桥四第一个妻子服毒而死,第二个妻子离他而去。目前,他与比他小二十岁的小妾非法同居着,却还贪得无厌的想占有别的女人。
法丰园浴池是早已毙掉的黄瘸子大盗手下的老贼栗玉强承包的。使人莫名其妙,这老贼是正服刑期间的保外就医者,却摇身变成国营浴池的经理?
他为桥四在这里安排了可以男女共浴的"沐花塘"。
桥四在水里泡着,蒸腾的水汽中使他产生许多遐想。过去他是几进公安机关的灵魂卑污者,现在进了拘留所能有副局长出面将他平安的要回来,这是什麽原因?还不是因为他桥四手中有钱吗?旧社会讲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我桥四用钱可以买动分局主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长了……
钱啊,我桥四还要用更加卑鄙的手段大得多得;钱啊,我桥四还要为拉住警方为我所用的干警多舍、大舍!在国外不是金钱可以买通法律吗?而今,要想在社会上站住脚,要想占稳哈尔滨这块一跺脚就出油,脑子一转就出钱的宝地大干一场,非死死抓住副局长这颗大树不可。
桥四下定了决心,下了赌注,他从此以后要在哈尔滨这个洋人开放的,资本家冒过险的"乐园"干一番狂的,大的,别人莫属的事情,他要当旧上海的黄金荣,要当电视剧《上海滩》里许文强。而许文强有句格言勾住了他的魂;你越卑鄙,就越能飞黄腾达……
于蒸腾的水雾中,他为自己未来设计着。
门外,传来老贼栗玉强的叩门声,说:"四哥,小白来了。"桥四用手拍着浸泡在水里的白肚皮,对栗玉强说:"请白小姐进来吧!"脱得一丝不挂儿的白小姐走进了浴池,桥四扬起一把水花儿欢迎她的到来……
专案组在沉思着;桥四的犯罪身源是这样的,那麽、另一名罪犯----双拐郝伟涛呢?
据有案在查,他以九次被我公安机关打击过,最早的是流氓犯罪可以追溯到他上小学的时候。公允一点说,郝伟涛幼小时是个相当引起人们同情的儿童。他自幼丧母,父娶后妻,他失掉母爱又患小儿麻痹症,拄拐上学。但是的他是个经常被别的孩子欺负打骂的受气者。但这恰恰激发了他的报复心理,他咬牙切齿仇恨一切人,发誓等长大了非凭双拐打出个世界第一来,让打过他的人,全得伏在他脚尖前叫爷爷。于是,他自小变坏,打男同学,劫女同学,甚至连同学兜里有两角钱也要翻去……
20岁,他迈入社会,脚不灵,但脑子灵。掏包、抢劫、拎包什麽案子都敢伸手去做,甚至入室强抢也是一把好手。他在黑市上捣卖各类票证发了财,他又卖录音录相磁带,又承租某商场柜台与其妻捣卖服装。后又设赌获得巨款,靠雇佣的职业杀手马龙、赵范木囚局硬抢……
那一次下了大赌注,每人亮出赌资五千元,六个人的局。双拐在玩得近一半时,向妻子使了个眼色,妻子出门去了。立即,赤着上身刺着一条缠身青龙的马龙和赤着一条下山猛虎的赵范木手端猎枪,闯入赌局,枪口逼住了参赌者。双拐哈哈大笑,他边把所有赌资装进自己的空皮箱边说:"诸位,这可就没有办法了,今天我得按着我两个兄弟的注意办了,钱归我了,各位再见!"
在猎枪的威逼下,在杀手马龙与赵范木的充斥杀机的目光监视下,参赌者们谁敢说个不字?
就这样,又一笔巨款到了他双拐郝伟涛的手中。
有钱,就有了一切。
有了钱,还可以一切化为子虚乌有。
郝瘸子好高兴,他想起其弟郝伟庆与张晓东打架的事情。
伟庆告诉他,他在一家饭店里喝酒时跟一个叫张晓东的人发生口角,动手打时他吃了点亏。
"干掉他!"郝伟涛顿时大怒,命令马龙、王天旋、生得权及其弟郝伟庆,"你们带上猎枪,座出租面包车全市找张晓东,干掉他,让他知道知道我双拐的厉害!"
出租车全市寻找张晓东。
终于,在道里区建国街与安丰街街口位于安静派出所附近的咖啡屋找到了张晓东。
人未见面,枪先响,直打得张晓东抱头鼠窜直呼救命。当安静派出所民警听枪响出面制止时,马龙一面向民警开枪,一面将被枪击伤的张晓东扯上出租车逃之夭夭了……
这件案子市局有简报,市长有批示:要全部捕获归案,不得一人漏网……
派出所正在追捕。
然而,有钱能使一切化解。还不是分局某副局长----与他双拐哥们儿相呼的那位油头粉面副局长出面:一、让其投资----也好对市长指示有个交待;二、让郝伟涛出资一千元化解----免得张晓东再告。
事情告结,哪管他张晓东眼残,头里还有五粒枪砂?
双拐靠金钱铺路,在那位主管刑事案件副局长的翼羽下威风大显。目中无人,说打谁,杀谁、残害谁、绑架谁,他只张口说句话目的即可达到。
吴家国怎麽样?郝伟涛想:他这个狗娘养的,不知我双拐的厉害。在苏州发鱼时佳宾打扑克竟出口不逊,还跟我叫号,说我对他这麽横,莫非我认识公安局?
那次,他在苏州指着吴家国鼻子说:"等回哈尔滨,小子,我不让你认识公安局。我让你认识认识公安局还厉害的我----双拐!"
果然,回到哈尔滨,四台面包车外加一台警车追找吴家国!
在南岗聚京饭店一场痛快的砸、打。大马勺、火钩子、切菜刀一阵乱干,砍掉了饭店老板娘一只手将吴家国捉住。
在顾乡大坝上,被扒光了衣服的吴家国在棍棒与柳条的抽打下,认识了双拐,叩头作揖喊服了,求救命叫爹叫爷爷也不饶。直打昏后,作罢。
那次,吴家国算认识了他双拐。
在哈尔滨市,双拐一报自号,那一个敢不发抖。
郝伟涛终于实现了幼时的诺言:他要用双拐打出个世界第一来。
发财后的郝伟涛,连双拐都换成了铝合金的。
发财后的郝伟涛,用金钱打通了那位有恩于他的分局油头粉面的副局长,没他与广州农达公司搭桥,他双拐能承包哈尔滨颇有名气的大娱乐场所----银都舞厅?
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是郝伟涛一伙发迹凶得无法无天的世界,他没有预料到在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还是他后来走向灭亡的顶点。
专案调查组的同志,又抽出另一本厚厚的卷宗。如果说双拐已罪恶不赦,那麽小克王伟范呢?
他简直是个混事魔王!
据有案记载,他已属"八进宫"的人物----即八次被我公安机关打击过……
现年三十三岁的王伟范,绰号小克,土生土长的黑龙江人氏。曾以赌王称凶,挥金如土。杀打人随便,被害者不计其数。他于1976年因伤害罪定罪免诉,1985、1986年从拘留、教养到1988年12月26日被判刑,皆因巨贿加流氓伤害罪而被收监在押,劳动改造。
这个混事魔王有钱也赌,没钱也赌。一夜之间万元、几十万元的赌资如同流水般流过来,淌过去。输到分文没有时,伸出一个指头,便可为押赌金四万、五万。仅一次设赌抽头净收九万余元……
鬼使神差,也还是金钱的买办,他竟然从东风劳改支队于服刑期间被取保释放,解脱牢狱之苦。在商品大潮冲击下,他靠赌资做本经营起捣卖外国进口的破西服买卖来了。
第一批货----也是第一笔巨款能得而复回,要感谢的第一个人物便是分局那位油头粉面的副局长了……
那一年,他从广州发运回来的八包破西装被商检部门扣留。然而,他硬是带上职业杀手和打手、亡命徒们,开着汽车,强行把邮包抢走归己。
次案,市长批示:速办速查,追物捕人……
还是那位副局长,他肩负着追捕的使命飞抵广州。
异乡见故知,副局长说来意,小克心领神会。金钱的作用,两个人在广州蛇餐馆计议。
小克指着副局长说:"你来广州没有见到我!"
副局长也指着小克说:"你在广州也没有见到我!"
两个互相没有见到,使副局长在广州游玩尽兴后飞回哈市交差;小克不知去向……
翌日,小克飞回哈市,不仅大案逃脱得不再追究,还带回来由副局长在广州时为之牵线搭桥的与外商合办"桥茵电子有限股份分公司"的合同。
小克成了洋人伞下的对中方投资合法代理人。
从此,王伟范在钱权交易下,在哈尔滨独占一方天,越发打人、伤害人、绑、抢、夺、住小姘,肆虐得发疯……
一本本案卷,调查组研究了几个昼夜,这些老惯犯们的犯罪身源,加之现实的猖狂犯罪,已形成黑社会的雏形。令人深思的是,查清他们有案可查的罪行史,已无记载。那麽,是什麽人,通过何种手段,将这些老惯犯们应当存着的记载弄没有了,弄丢了,还是焚毁销毁了呢?这一点,调查组迄今有口难言。
倒是有两起案件记载清楚;
一起:袁四之死;
一起:小飞脚筋被割。
而在这两起一死一伤案件中,却记载着桥四系立功者----有助我公安机关。
果真是这样吗?
这里,有必要对这两起一死一伤案的始末展开来披露:
先说小飞----陈建宾脚趾筋被割断案:
小飞陈建宾跟袁四袁鑫兰结仇,是在马迭尔舞厅里因为争一个小兔儿----俗称女流氓。
应当说小飞很早就是桥四手下的杀手,新发小区,落马湖拆迁大血拚时殴打斯锦秀,88年4月抓打张喜山时,小飞曾为桥四立下过杀打功劳。
那次,从马迭尔舞厅把张喜山绑架至桥四设在安丰街的一工区办公室,先是小飞要持刀捅了张喜山。但桥四却不喜欢让仇家立即毙命,他喜欢看着活人浑身是血在地上爬来爬去,称桥四为爹为爷。……
当小飞跟袁四在马迭尔为争一个女人打起来后,桥四因为惧怕小飞敢动刀玩命,一旦自己同小飞翻脸,这小子什麽事都干得出来。于是,他借刀杀人,叮嘱袁四,干残了小飞,我出资四千元先租车用。
连续几天,袁四找到杀手霍灿荣、李正光、郝光等四处寻找小飞。
88年8月21日,小飞到顾乡一个朋友家去参加婚礼,被正在这里寻找他的袁四不期而遇,他被杀手们追到一条死胡同里站住了。
两辆出租车,一辆拉着被蒙上眼睛左右各有杀手看住的小飞,一辆拉着用被单包着四支双筒猎枪----就坐在杀手袁四等人屁股底下的车,直接从顾乡区越过南岗区,越过香房区,开到郊区一座无窗无门的灌溉农田用的井房子外面停下了。
小飞由袁四用猎枪押着,由李正光扯着进了井房子。
僵持是短暂的。
袁四说:"听说你要抓我?"
小飞不语。
李正光打他一拳问:"过去你打了我,今天我们捉到了你,咋办?"
小飞说:"拉倒,打我一顿完事。"他不知桥四已叮嘱并出资四千元要干残废他。
李正光再问:"小飞,你抓到我们也能这麽说,就拉倒吗?"
小飞说:"过去我打了你们,你们也打了我,现在我又被你们抓了,都已经互相打完了,应当拉倒。"
但袁四已忍不住,喝令小飞:"跪下!"
小飞不跪。
接着,在一声猎枪响的同时,小飞栽到在地,右脚跟立即涌出血来,脚踝骨已被弹击粉碎。小飞没有哼叫,想爬起来,接下来是几个人齐上,将其按住,杀猪般用快刀将另一只脚跟大筋毫不犹豫地割断了……白筋被斩断,红血溅满凶手们全身,小飞昏死过去……
小飞从昏迷中醒来,已经躺在省立医院的病床上。但他为报此仇,逃出医院,找到桥四。"四哥,我完了,袁四他……"
被割断脚跟大筋的小飞头再抬不起来了。他用手托着下巴在别人的搀扶下来见桥四,也是求他。此时,他把桥四视为靠山,不知腿残是桥四指使袁四干的。
桥四两面挑唆,让杀手双方大战,以减少自己在地面上的对头,他很轻松地说:"你熊!"
小飞咬牙切齿说:"我要杀了袁四!"
至此,桥四伸出一巴掌,笑了。
小飞领会,干掉袁四,桥四可以出资五万元。他二话没说,被同来的杀手们架着出屋上了出租车----他要袁四用性命抵他的脚残。
几天以后,小飞靠借贷将猎枪买齐,杀手雇齐,要对袁四下手了……
1月17日,小飞领着杀手们包围了袁四常住的地方。敲开门后,发现凉台有人,打了两猎枪之后,一看是立着的地板刷子。
小飞见屋里只有袁四的嫂子在,就问:"袁四伤了我的腿,拿钱!"
其嫂说:"我只管给他看房子,没钱。"
"打!"
小飞一声打,早有杀手照这女人肩头就是一枪,可怜的无辜者被击碎肩头骨头,肩头浸血,昏死过去……
1月24日午夜,小飞指挥两辆出租车又在道里寻找袁四时,行至高谊街附近,发现袁四和一女人并肩来。
小飞一声"抓住他"的怒吼,两辆车直撞袁四而去。在东风街一建筑工地旁,两辆车将袁四追住,吓得袁四赶紧钻进车底下,宁可让车轮轧死也不出来受罪。他从此跑过的本意是想跑到桥四在安丰街的办公地点,求救找桥四。但他根本不知道,杀他桥四早已向小飞出价五万了。
他深知小飞带杀手张小波、林滨生等人而来,对他绝不留情。而桥四给一千元干残了小飞的腿,没想到自己要以命抵,他刚想向小飞诉说干残他是受桥四指使,不料小飞一声吼叫:
"打死他!"
在小飞嘶叫的同时,四支猎枪指向车底下的袁四,几乎同时击发,袁四毙命……
接着,出租车拉上袁四的尸体,由道里区驶向南岗区省立医院门前,将袁四尸体抛下后走了……
这是一起无名尸死案。
杀手们当夜躲到太平区侯六家,所有杀手具名隐身,专等小飞送来因打死袁四应给付的资金。
然而,小飞无钱,他又找到桥四。提及桥四在作案前的应诺,桥四已食言否认。他又见小飞腿残,对自己构成的威胁已不存在。他用冷言恶语打发走小飞。这使小飞恼火,于三日后寄信给桥四,如不交上五万元应答的款子,他将组织人绑架桥四……
几天后,桥四一筹莫展,他知道小飞等人的厉害,小飞腿残了,还有那几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存在着。如不交款他将成为第二个袁四。禁不住他又想起那位曾多次救他逢险化夷的副局长来了。
如果说这位油头粉面公子哥出身的副局长能按法的意志办案的话,那麽也能按桥四的意志动用警威,施以法的权力;
戏校某女因与桥四有过姘居关系,在戏校里走路都变了姿态。他骂人打人竟也学起桥四来,仅一次骂仗就往对方脸上吐有二斤吐沫。并且仗不算完,大骂,最后动手……怎奈,难抵对手,战果不佳。这位桥四爷的小姘一个电话打给姘夫,桥四大怒,拨打电话告诉那位副局长:你派人制止一下,整整那女的……
于是,新阳路上便出现那辆副局长座过的办案用专车。警报嘶吼的警车,一直驶进戏校,真的治服了敢与桥四小姘开战的女人。
这且不算,还有一例:
于庆涛因与桥四结仇发生口角不服桥四,有与他干仗的意思。桥四第二天找到那位副局长:"大哥,有事。"
副局长递他一只香烟,笑笑说:"有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何必兄弟亲自出马呢?"
"押起他来!"
"谁?"
"于庆涛!"
当即,桥四把于庆涛如此这般好一顿陈述,列属于之罪过当杀有余……
副局长顿时拍着桌子:"整他!我让他认识认识你!写材料……"
于是,桥四挥笔为于庆涛造罪。
于是,一套完备的法律文书行之有效的就把于庆涛拘审起来了。
等于庆涛押得久了,桥四才放出风去,告诉于庆涛押他放他非我桥四爷一句话,求谁也不如求我,只要于庆涛服我了,我说句话就让他出拘留所不吃大眼窝窝头。
于是,于庆涛的好友们纷纷来求桥四。
桥四只是摇头。
最后,是于庆涛的妻子向桥四跪求。傲慢的桥四抓起电话直拨副局长,当着于妻子的面冲话筒:"大哥,于庆涛服了,放人!"
一句话,关押了40天的于庆涛才从拘留所里出来。
至此,桥四威名远振,传说公安局听他的。
桥四靠副局长为靠山,横行恶霸半个哈尔滨市。
……桥四又因小飞一事来找副局长。他先递上小飞寄给他要绑架他、向他要五万元的信。
副局长读完此信,指桥四说:"你桥四现在是企业家、改革者。小飞敢如此大胆,已构成犯罪,押起他来不成问题。"
桥四吸着烟说:"他的问题大了。"他关严副局长办公室的门,低声告诉副局长,"大哥,袁四之死久未破案,这一次我桥四也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打死袁四的凶手,就是小飞!"
"啪!"副局长叫好拍得桌面直响,小飞不抓,更待何时!于是,他叮嘱桥四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吸引小飞上钩……
6月10日上午10时整。桥四按着副局长的部署,头扣小帽,怀揽装钱小包,伫立于新阳路端头的良友大酒家门口,专候小飞。
当时,在这家酒家门前,在这条繁华路的两侧,各类吆五喝六的摆摊的、推车的、放摊床的、卖香烟和瓜果的小贩子们,已全由分局刑警队的刑警们化妆充当。只待小飞一到,桥四摘下帽子一挥时,一轰而上将其擒住。
应当申明,抓身有命案的小飞理当如此。
然而,动因出于桥四为他导演的一死一残想结束小飞之命为灭口,不能不令人想到几个为什麽?
为什麽袁四死后,桥四知情而不举?
为什麽他在袁四死后半年,收到小飞向他讨钱的事后,才投诉公安机关?
只要多问几个为什麽,就不难发现桥四在这一死一残案中究竟扮演了什麽角色……
其实市局领导对袁四这一大案早为关注,本想早就捉住小飞,只因小飞逃跑下落不明,追捕队正在追他。此时,小飞露面,市里也有布置,此案巧合在逮捕小飞正逢桥四报告。如果桥四不报,小飞也定被捉无疑。
9时50分钟,刑警化妆就位,形成包围圈;
10时整,桥四出现,怀揽巨款,佯装候人,站在马路牙子上;
10时过7分,一辆出租车驶抵桥四面前停下。里面拉开车门,伸出一只手,说:"把钱递过来!"听声音不是小飞。桥四自然也就未摘下以帽子为联络的信号。
桥四用力拉开门,对里面两个杀手说:"小飞不到,休想拿去钱!"
"等着!"杀手一声等着,车又开了。
这使守候的便衣刑警们莫名其妙,也使隐在大酒家楼上指挥观望的副局长大失所望。
怎麽回事呢?
小飞也系惯犯,他有四次被公安机关抓捕的经历,加之知道桥四与某分局副局长的关系,决不敢冒然取款,他深怕桥四采取向警方告密将自己仍进去的后果。早晨起来,他从隐居处一上出租车,就吩咐手下两名杀手,先去良友大酒家准时同桥四见面,他自己另座一辆出租车绕行到某分局门前隐在车里,仔细查看分局可有否调兵遣将、车辆启动、干警们来往频频的情况?如果有,更证明桥四通知那位副局长定抓捕自己无疑。但,如没有动静,待杀手们看过良友酒家门前情况,确没有警察走动时,他便再乘车去找桥四取款。
10分钟后,小飞座的车与杀手座的车按事先约定会面在安字片一条小街里。
杀手告诉小飞:"一切平安,马路只有桥四。"
"他带着钱吗?"小飞关心的是钱,问。
杀手告诉他:"桥四怀里抱着个装钱的布包。"
"妥!"小飞告诉司机绕行,按他的指挥出租车由安字片驶出直奔新阳路,再由新阳路由东往西折回时,路过良友大酒家,小飞看见了在道路另一侧站立的桥四,但他没有让司机停车,路过后直奔经纬头道街的汽车加油站,在那里掉头后,车子又驶向经纬大街北行。闪电般拐上自行车路停在良友大酒家门前,停在桥四面前。
小飞拉开车门,命令桥四:"钱带来了吗?"
桥四边摘去帽子边答:"不够,只五千!"
小飞大怒,喝令桥四:"没钱,你上车跟我走!"
不料,桥四把手中的帽子一摇,立即从四周围上来端着枪的便衣刑警。
桥四哈哈大笑,抖落着包在布包里的剪成成捆钱似的白纸片子说:"小飞,你上当了!哈哈哈……"
已不容小飞反抗,他在众警监押下,束手就擒,打入死牢。对捉小飞,市局领导早有布置,冲上来这麽多便衣刑警,连那位副局长也感到意外。
调查组查阅完这两起案件全部卷宗,竟无一人供述桥四,而桥四却被视为抓刀枪炮有立功表现者……
令人深思的是,这一死一残的真正杀手或幕后导演是谁?难道不是桥四吗?
第三章----
艰难的突破
调查组为尽快获取主要罪犯桥四等人的罪证,决定采取一套绝密侦查手段,以极其隐密的方法进行。
不料,这套绝密方案还没等实施,业务处的老权竟忘记了头上顶着的盾徽,竟忘记了身上着装的警服,竟忘记了腰间佩的枪支。这个有着30年警龄的普通干部,对外曾以科长、处长自称。当他获悉调查组与他所在业务处联合动用密侦手段时,迫不及待给桥四挂传呼,疾叫。
而就在他挂传呼的当时,桥四正在陈家岗刑场----后来他被枪毙的地方野游。
在沙土堆起半面山高的陡崖下面,桥四只穿游泳裤头,支上麻将桌,塑料布席地而铺,有两名刚从大江里游泳只穿女式泳衫的妙龄女子陪着。打过麻将,桥四开始试验由会计小个子仁秀替他买来的四只双筒猎枪。
那些猎枪,崭新的用油纸封着。桥四拆封后,饮弹入膛。小个子仁秀又在黄砂土的陡崖上将喝光啤酒的瓶子----插在那里做靶子。
"当当"几声枪响,瓶子击碎。只吓得桥四的两个小姘捂着耳朵惊叫。一个指着不远处的江湾对桥四说:"野游不到江边,上这麽个瘆人的地方来!"
另一个说:"玩啥不好,单玩枪。"
而桥四则拍着光光的胸脯子笑着说:"我他妈的就是不喜欢江水细浪,微风吹柳的文静。四爷自小到大,就喜欢轰轰烈烈的打斗,大杀大砍,痛痛快快。"
"对,对呢!"小个子仁秀补充说:"四哥就喜欢鲜血淋漓,活人抽筋儿!"
姘女急忙制止:"快别说了,怪吓人的。"
此时,天空越渐暗了。天空中有几块积云黑而重象有大雨将临。几只老鹰展开苍穹激战,互相厮打着翅膀,钻进阴云里。有几许毛羽自天上飘落而下。
桥四仰望多时说:"我他妈就喜欢参战,如是在地面上,我早冲上去开打了。"
姘女笑着说:"那是鹰,在天上。"
桥四答:"我恨不能变成鸟,由地上打倒天上去!"
正这时,桥四脱掉的衣服里,掖在裤带上的BB机响了,叫声嘀嘀;催他回电话。桥四找到BB机看了看,回电话的号码告诉他是公安局某业务处老权传他。
桥四说:"老权。"
小个子仁秀则摇着恼袋:"老权传你,没好事,喝酒。那小子的优点除了吹牛撒谎以外,在就是饮驴般喝啤酒。"
桥四看了看天上的积云,说:"先不理他,回伊斯兰别墅去,睡觉,玩牌,晚上去马迭尔舞厅。"
一行人散去。
老权没有传到桥四,便在傍晚把电话打倒桥四家里。
绝密侦查方案被泄露,使桥四很快毁掉了许多犯罪的证据,给侦查带来极不利的后果。使办案受阻。
然而,这次通话,也成了老权终生不能再穿警服,并被判了徒刑的后果----这是当初老权所没有料到的。他当时所顾及的是竭尽全力为桥四的被调查,周旋于调查组,使之化解,再一个顾及的是靠上桥四,饮酒逛女人……他的品德与行径,早已不应当还穿警服佩挂手枪的。他并没有记取成因乱搞女人而被那女人丈夫堵在屋里遭到很打、他跳窗跌伤的教训。
6月2日成立的调查组,由于老权等两名公安干警的密告,使被调查的对方桥四、双拐、小克等,不仅知道了调查组的办公地点、电话号码,还知道了调查组几位老将的具体分工,谁将负责谁的专案。
由内部干警做媒介的电话,一天有四、五次邀请调查组几老赴宴的。
犯罪分子的作法,越来越大胆、狂妄、嚣张。
有电话威胁要脑袋的,杀全家的。
也有放出风声,要杀调查组老头儿们的。
杀手马殿龙绰号瞎六,扬言非要干掉几个当过老刑警的老头子们。
桥四则托内部人给王松岩局长捎话:我要见王局长,抓哈尔滨刀枪炮我桥四出车出钱,把所有刀枪炮一网打净……
小克则电话通知调查组负责人彭蓝江,问:"你还想不想往上升官了?想升官儿停止调查,我小克可以找人说句话……
面对罪犯们如此猖狂,调查组决定主动出击,再请就到,不吃不喝,观察其罪犯最后是怎样做挣扎表现的?也要看清是什麽人物为他们做媒介从中与调查组化解周旋的?"
但,罪犯们很狡猾,再也没有邀请。
于是,调查组决定主动出击,正面接触,看他们最后的表演。
有次在英亚酒家吃饭,同桥四等人相遇。
错误估计形式和人选的桥四,误以为调查组的几位老将也象那位油头粉面分局某副局长那样轻易就接受他的贿赂与拉拢。
恰恰是,调查组由黄志国老将出面,目的是看桥四的淋漓尽至表演后,当着酒馆就餐的人民群众的面,打掉他的猖狂气焰。更有一点,也暗示人民群众公安机关绝不象桥四平时所吹嘘的那样----为他所用。甚至是他的后台和保护伞。
那次,在英亚酒家,黄志国老人,看完桥四象孙子似的为自己又添了满桌丰盛的酒席后,吸着烟,声音很沉重,又很威严地教训桥四,他看了看满屋食客对桥四说:"桥四,眼睛长疖子了吧?认不出我是谁了吧?你花钱给我摆酒席?别说吃,我看一眼都想吐!你桥四是什麽东西别人不清楚,我剥调你的皮认识到你的骨髓里。怎磨样?让我当着众位食客的面,列举你自小到大五毒俱全的犯罪事实吗?"
在黄志国老将面前,桥四如同老鼠见了猫。他多次进出公安局的刑警队和拘留所,对老黄的威严与厉害有亲身体会。因此,面对老黄老刑警的斥责与挖苦、嘲讽、他只有脊背沁汗听着,老老实实听着。桥四知道:如稍有反驳和异常表现,他很难预料这位故意为寻他而来的老刑警会对他采取何种手段……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英亚饭店的,也不知道黄老刑警是何时拂袖而去的。整整一天、他精神发乜,如重病缠身,连睡小姘的精神头儿也消失了。
烦躁、苦闷、心悸,使他做了一夜的恶梦。他梦到他被绑赴刑场----他曾试猎枪的那个所在,面对土崖,跪倒挨枪。在枪声中,他已血灌瞳仁,脑袋已全是红的血浆……
他在呼喊救命时被小个子仁秀叫醒。
却原来如血的朝阳沐窗而照,有两束强光直射他的瞳仁。
桥四呆傻般静坐在伊斯兰别墅里的席梦思上。很久,他双手抱头,心抖,身子也抖----他害怕了。
小个子会计仁秀告诉他:晚上滨港舞厅开业大典,问他去不去?
桥四沉思良久,为消除黄老刑警给自己带来的恐惧,决定去那个崭新的所在销魂,轻松一下自己。他想:象黄老刑警这样的古板人物是绝不会去那个灯红酒绿的所在的!
桥四估计错了。
在滨港舞厅的餐桌上,黄老刑警同调查组的司机大个子荆志斌不仅在此,却还用鹰隼般目光盯得他骨头发酥,周身发软,连被女郎邀请跳舞的兴趣也一扫光。对桥四在黄老刑警面前出现的望而生畏,情绪沮丧,绝望,也使桥四的同伙情绪大减,空前低落,往日在群众场合无法无天的表现,荡然无存!收敛得如鼠见猫来,他的同伙们则似落入猫爪里的鼠崽儿子更加恐惧和绝望。
黄老刑警的目的正在于此。打不掉犯罪分子的猖狂气焰,那些受过害的人、那些目睹犯罪分子实施犯罪的人,岂能勇敢地为调查组出具证言证据。
正义的力量是伟大的。
以黄老刑警为代表的公安部门的威力是伟大的,法律的尊严是神圣的。在哈尔滨市众人之中,谁不知道黄老刑警办案的威力与质量?他之出现,将加速为桥四等人敲响丧钟,将使人民群众相信法律还在,人民专政的威力还在。
象桥四等犯罪分子,猖狂嚣张是表面的,到了法律的威力指向他们时,他们更心惊肉跳,站不稳坐不安,表现出他们心理的绝望。
正是因为调查组选择了主动出击为主,才使受害人敢于陈述冤情、案情……
突破口由此打开了,象撕碎了桥四等犯罪分子为掩护自己罪恶行径而罩起的一张网。
丑恶面纱被揭掉,更暴露了他们犯有当杀之罪,死有余辜。
接着,被害人在调查组的感心工作下一一开了口。
受害人某机关知识分子小张,陈述他与身怀六甲的妻子在马迭尔舞厅的遭遇……
马迭尔,位于中央大街最繁华的中心地段,这座兴建于本世纪初的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样式的建筑,集宾馆、舞厅、俄、法式餐厅和多功能俱乐部、会议室、咖啡厅、酒吧间之大成。外部建筑雄伟恢宏,内部装修若似英国皇家宫廷。这里,自开业起曾经历过俄、法、丹麦等贵族到这里享乐,日军侵华期间又为日本关东军最高司令官选为下榻点。这里即是冒险家的乐园,又是各国来此经商大阔们挥金如土的娱乐场。历史上马迭尔曾出现过几次胡子绑票案。商品大潮涌来,富丽堂皇的舞厅,酒肉味诱人的餐厅,成了对某些承包人、个体业者有吸引力的所在。红男绿女,勾肩搭背,代替了旧时来这里金眼碧发的女郎和穿燕尾服的爵士。
小张与怀孕的妻子到舞厅只是跳舞,陪妻子活动一下六甲之身子。
当舞跳到一半时,突然有人大声吆喝,"四哥到!"
立即,乐止,众人哑然。瞠目再看时,见桥四在其打手们的簇拥下,举止文雅,步入舞厅。随之乐队奏起了迎宾曲。
戴近视眼镜的小张本不认识桥四,他只是听人们传闻桥四如何如何?在众舞男舞女凝望桥四之际,小张想看看这位桥四到底什麽长相,什麽穿着?好奇心驱使他来到桥四面前,近看。这使桥四恼火,怒指小张:"你他妈看什麽?"
众陪伴桥四同来的打手们,见桥四动怒,便揪住近视眼小张抽拳就打,抬脚便踢。自打得小张眼镜破碎,鼻青脸肿,蒙头转向还莫名其妙为何挨打。其怀孕之妻见丈夫遭此毒打,忙上前劝解:"别打了,别打他了!"
不料,桥四照这孕妇挥手一拳,将孕妇两颗门牙打掉,口角溢血。桥四还不肯罢休,猛踢一脚直踹孕妇隆起之腹……
当即,孕妇昏厥倒地,小张哭呼救命。吓得跳舞的男男女女惶恐逃脱,象逃瘟疫,象躲空袭,更象日本鬼子杀将近来。逃慢者疾声叫妈救命……
其后不久,马迭尔又发生一起绑架案。
张喜山因说了句:桥四算什麽东西?我不怕他!
这句话触怒了桥四这位花花太岁,闻听此言大骂手下杀手与保镖:"操你们妈的,四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还不把背地骂我那个小子抓来?"
于是,杀手们倾巢而出,小飞持刀,大耳朵端枪,金库跟随,终于在马迭尔舞厅发现了张喜山。
杀手回报等候在安丰街一工区办公室的桥四:"抓到了,咋办?"
桥四在电话里大骂杀手:"猪脑,先他妈的整回来!"
顿时,张喜山被用刀威逼绑架上车,拉到桥四办公室。
一顿毒打,有人要用刀砍,有人要用枪击,吓得在绑架时已被扎伤了的张喜山忍着流血的伤疼直呼四哥饶命!
桥四满脸笑着,用刀背拍着张喜山的脑顶,问:"四哥是你叫的吗?你得叫我四爷!"
"是,四爷。"
"服不?"
"服了。"
"打!"
桥四又一声令下,乱拳乱脚一顿踢,尖刀一顿捅,直打得张喜山的大腿流血浸红了地面,伏地求饶:"四爷饶命,我不敢了,服了……"
桥四就是这样的横行霸道。
害得张喜山投诉无门,夜里东躲西藏不敢回家睡觉……
久了,马迭尔舞厅还成了桥四猎取女色的场所。于跳舞时见某女有姿色,不由分说,同意与否,也必得与他同宿,否则大难临头。
某女,开着咖啡屋,丈夫离婚来舞厅消愁解闷。与桥四不期而遇,一场快四布,加快了桥四这条色狼向此女进攻的步伐。不待舞散,他要去此女已关店的咖啡屋坐坐。那夜,他吃了七百余元的食品,只给五百元,此女认少收也不敢得罪桥四。想不到桥四喝罢咖啡。精神更壮,将其女硬性拉上汽车,直接开到他的办公室。
桥四赶走更夫,脱衣上床,命令其女陪睡。其女苦求,桥四怎依,怒骂到:"你他妈的又不是大姑娘,装啥呀,上床,不依我让你变残废!"
当下,桥四兽性发作,熟练,凶恨,残暴的一瞬间对其女的惩治如同久年的厨子,利利索索地杀一只小羊羔……
此女于凌晨孑然一身哭泣着归家,她在也不敢从马迭尔门前路过了,她在也不敢去马迭尔跳舞了……
马迭尔本来做为哈尔滨市文明的象征,遭桥四等犯罪分子经常来此横行,不仅玷污了城市文明,也给这座辉煌的建筑抹上一层耻辱!
如果说桥四可恶之极已达无法无天的程度,那麽另外几名罪犯双拐、小克等呢?相比之下,绝不逊色。
今天的桥四、双拐、小克、小飞及洋馒头,多麽相似于旧哈尔滨的姚锡九、李九鹏,胡子头"北海"、"方有"啊!
解放前马迭尔绑架案,有两起姚锡九所为,三起李九鹏所至,至于"方有"、"北海"两个胡子头,来此绑票,已家常便饭。
小克王伟范,因其堂弟于90年8月2日来马迭尔跳舞时于齐某发生口角,互相厮打起来。8月4日下午,小克命令打手杀手一齐出动,寻找齐某。
这位外埠老客,还不知道混世魔王小克的厉害,当他在市区办完事回下榻处绿海宾馆时,早被小克派出坐出租车寻找他的杀手发现,大海、孙河、张广跃等杀手追至绿海滨馆的前厅里,不由分说,围住后开枪就打,只打的齐某跌倒在地,身卧血泊,腿残得不能恢复……
之后,杀手们乘车逃至郊区新发乡薛家屯。
为稳住杀手,小克支付五千元人民币后自身逃至国境线上的小镇绥分河去了。走前,他找到桥四,同往薛家屯探望杀手。
桥四当着众杀手的面又赏金五千元,并说:"别怕,就是死了人,四哥也为你们安排。每人五万块,一张出国护照你们就象鸟儿展翅南逃北往,过几年回来;每人弄张绿卡,全变外国人啦,怕啥?"
杀手们因有桥四仗胆,气焰更加嚣张。
隆冬时节,小克为给死鬼袁四报仇,绑架参与打死袁四的凶手之一林林。由李正光、霍灿荣等凶手在小克授意下把林林绑至冰封千里的松花江冰面上。扒光衣服,一顿乱打,将林林捆住手脚放进冰窟窿里沾冰棍儿玩。尽管林林一再哭喊哭救,杀手们还是将他从冰窟窿里捉出来放进去,放进去捉出来折腾着,待林林昏过去之后,他浑身冻起冰痂,便把他按倒在坚冰上,用枪托乱捣,将手捣成肉泥,骨碎、筋断。
于疼痛中林林醒过来,哭求饶命。杀手们却再一次把他送进冰窟窿里冻着----还哂笑着说为林林伤口用冷冻来消毒。
可怜林林,断筋被冷水一激,抽缩回去,手便彻底残废了。
飞达小汽车出租公司的司机李旭,在调查组再三说服下,才对身受双拐其害,做了出证:
1987年夏日,他同妻子在双拐登丽美服装店承租的柜台上购买一件价值两百余元的连衣裙。因买后发现新衣服上有污点,要求退货。双拐之妻即不讲理又拒绝退货,发生了口角。坐在一旁看着的双拐凑上前指着李开口就骂:"王八犊子!你小子活够了吧?今晚就干了你!"
李旭见此跛脚太凶,对双拐之恶早有耳闻,便劝其妻忍气回家。
不料,双拐派杀手按车号查到开车的李旭。竟敢在李旭的单位将李旭绑架至登丽美他租用的柜台前,一顿毒打,李旭被逼着为活命下跪求饶。但双拐当着众多的围观者大骂李旭:"你他妈的,这回知道双拐厉害了吧,我就打你了,干伤了你,咋的,何人敢来阻挡?何人敢给你说情?在老子柜台上别说买东西想退没门,就是看一眼问一声价,不买试试?你求饶事就了啦?陪我一千块,少一分钱,我就要你命!"
无奈,为能活命的李旭只得答应……
……
被害人的血泪控诉,更坚定了调查组办案必胜的信心。这伙带有黑社会的流氓团伙如不尽快打掉、铲除,搞好社会治安,落实省委的530工程,落实国家公安部总体战中的指令"北方行动"将是一句空话。同时也将影响着党中垸一手抓建设,一手抓法制伟大战略部署的落实。
但,办案难,相当之难。
这边开始侦察,罪犯们就反侦察;
这边开始核实材料,取证,罪犯们已派家属和有关张三李四王五赵六赴京活动。大量的、非常恶毒的、无中生有的诬告信、陷害信投进国家办事机关,乃至中央首脑机构。
更有甚者,犯罪分子在钱与权的作用下,猖狂无度:
警匪勾结,出卖情报者有之,销毁涂改罪恶历史卷宗者有之,盯梢者有之,为之报信者有之;
恫下电话接二连三,今天改了电话号码,明天就有人告诉改号。吓得办案人之妻头枕切菜刀不敢入眠,还有吓成精神分裂的,市里领导有家里玻璃被砸的,有轿车被砸的。
犯罪分子公然叫喊:非对调查组几个办案老头,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不可……
种种恫下,调查组办案人不动摇,用刑侦老将黄志国的话说:"我们干了一辈子刑侦虽然离休了,对社会治安情况还是非常关注的,这帮玩艺儿全是老惯犯,政策搞活了,他们'做妖'了。发展到了如此地步,我们心不忍,非干一场不可。我们对他们无所惧怕,无非都是我们处理过的……
老将韩居一说:"我们过去对敌人干了一辈子,离休后领导让重返第一线----离休不离职,那就干呗。怕他们干啥?大土匪大恶霸胡子头又不是没抓过?眼下还怕这帮小耗子?"
杨孝田老将说得更好,他说:"我们哪,离休了,啥也不图。参加过解放这座城市,又干了一辈子保卫城市的工作,图的是城市人民平平安安乐乐呵呵过日子。让桥四等这帮玩艺儿出来一闹,非干不可,提着恼袋干,凭啥?凭共产党员的党性原则!"
为获取主要罪证,调查组的刑侦老将们决定对桥四和小个子仁秀在太阳岛耗资三百三十万盖的那座伊斯兰别墅进行侦察。
经查,这座仿欧式又象阿拉伯建筑样式的别墅,有舞厅、有浴间、有高级客房。桥四在这里大白天打兔(搞女人),放鹰(用女人勾搭港商后,施以讹诈)、设赌、行凶……成了他即享乐又作恶的魔窟。而且,从落成之日起,就先买进四条法国种东方牧羊犬(狼狗)和一只波斯猫。接着,一些老劳教逃犯、释放犯、赌徒接踵而来。桥四不仅慷慨收留,还在这座房子里出资16000元为劳改了13年的释放犯举行了婚礼,那真是乌龟王八大集会。这些人后来有的成了桥四使用的打手、杀手、保镖……
他养留有案在逃的赌鬼哑巴四,一次就给桥四二十二万元。
桥四在这座室内装饰得即象教堂又向宫殿,即象宾馆又象别墅的魔窟里,挥霍无度,作恶无度,玩女人无度……
这里,也是桥四施以钱权交易,甚至用美女勾引的办法,拉干部下水,拉警官下水,行贿工商、税务、银行、建筑等行业某些干部的毒汁四溅的大染缸。
条条罪证,被调查组老将们逐一获取。
调查组成绩卓著,是应当栽入这个城市鎏金史册的。
他们几位老将拼命干的动力,除来自自身的党性原则外,还来自省市领导的关心和支持。每当调查工作出现困难时,领导们便亲自来支持鼓励,人、财、物保证所需。
调查组每一员老将都忘不了市领导七次亲临调查组看望与鼓励,忘不了省领导的关心和重视。使这些老将青春焕发,斗志昂扬,怀着为城市和人民的安宁,除恶务尽,将此案办个彻底。将害人虫彻底根除。
隋着斗争形式的需要,人员巨增,分工更加明细了,斗争的策略也做了调整。集中查犯罪分子的主罪、大罪获得罪证。
第四章
落马湖拆迁大血拚
抓图二,图三系王察良的绰号。此人系有百万元经济诈骗案在身的逃犯。他即同桥四,双拐,小克,有着几起大案的重要联系。又与小飞,洋馒头等杀手们有着千丝万缕的来往。先用密捕的办法,抓住他,即可以审清桥四落马湖拆迁大血拚的犯罪过程并取得重要证据,又可以审清桥四,双拐、小克怎样让他牵线花钱顾用"刀枪炮"职业杀手的。同时还可以深挖一下桥四是怎样用金钱铺路打通了建筑市场和拆迁市场的……
图二这个人物,身关五个团伙全案,非抓到他不可。
但是,没有料到,当执行抓捕任务的老刑警韩居一将图二控制在经纬十道街一间办公室之后,等车把他拉往拘留所去时,某些穿警服的人物频频走到这里,找韩后,打外县电话,讲请说情者颇为卖力气。消息传得如此神速,简直让老刑警韩居一大吃一惊。
图二耍诡计,要上厕所去。
他有便无便韩居一也要跟着他寸步不离。
在厕所里,图二无便,向韩居一伸出五指乞求:"韩老儿,把事平了吧,我出五万!不够再一倍"。
韩居一怎能依他。
当他把图二押上吉普车、往拘留所送时,韩居一发现水上民警队的车出动了,疯追不舍。
当他把图二押近拘留所大门时,警车也赶到这里,说情跟踪而至。
更巧的是,某位女警官竟然出现在拘留所,持有某位老者写的推荐信,其意明了,让此女警参与调查组,共同办案。
这使调查组大惊,图为此女警早与图二有牵涉。
调查组负责人彭蓝江直言相告女警官:"回去吧,等着我们办你的案----"
彭蓝江为办这几个团伙案,豁上了。他铁面无私。用内部人话说六亲不认。无论来自任何一方的压力,软的、硬的,老彭八面阻挡。
这位于一九六一年就毕业于市警校的老刑警,破过多起大案,深知道办案时头顶盾徽,肩扛警钟符号,身担职务的神圣与重要。他每一个出发点,每一句话,都要站在党人民的立场上。
而他负责具体领导办的以桥四为首五个团伙案,正是为党为人民负责的一致性的具体表现。因此,他熬红了眼睛不顾;家里妻子被吓得精神失常不顾;孩子遭到恐下不顾……他唯一要顾的是办案,办一个有法律依据的、有质量案,办个铁案!绝不让这些犯罪分子再游鱼般前脚进公安机关后脚就出来耀武扬威残害人民,而办案质量的关键是则要拿到罪犯铁的证据及罪证。否则,这伙保护层深、牵涉面广,从办案开始就有人非议的案子,将以失败告终。办案失败,就等于犯罪分子获得了胜利。如果那样:党和人民的期望,省市领导的重视以及几次同他单独会见,重任在肩,案子办得没有质量是无法向党和人民,向省市领导交待的。人民养育了公安干警,而且干警必须站在人民的利益上,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为民除害。
为此,老彭不顾一切。他起草报告,绘制图表,拟定一个个具体查证与抓捕、突审方向,在佟明文的协助下写了几十万字的材料,仅办公用纸就可以论百公斤计算……
突审图二的方案拟定了:
图二狡诈,人长的怪,心理更怀。他鹰鼻鸡眼兔耳猴腮,一双红瞎的小眼睛死死盯住审讯员,猜测办案人心理,加固拒供的心理防线。
然而,他在韩居一,黄志国,杨效田,预审老将潘庆林面前几招过去,显得他那麽虚弱,简直不怎麽费力就供述了桥四在落马湖拆迁的全部犯罪过程。
案由是这样的:
隋着哈尔滨基本建设的铺天盖地般蔓延,城市改造集中在三个危机一个隐患为重点。哈市的房屋改造则与路的改造同期配套。最初,1983年还呆在家里靠打家劫舍吃小掏包打发时光的桥四,在一次参与拔钉子户中表现勇敢,得到围观者的喝彩。
就是拆迁一幢旧俄式板房,住户千方百计讨价还价不搬迁,使基建大军停在工地无法开工。动迁办说劝无效,派出所动员不行,拿出市里对房屋改造时应予动迁的红头文件无用。
桥四是在闲逛中来到此地,见他熟悉的一位民警与动迁户发生口角,大有被围攻殴打之势。桥四看了半天,一声大骂,冲进人群,挥起大镐就将窗玻璃砸碎,以至动迁户家里老太太手持菜刀要拚个你死我活时,桥四夺刀在手,当众砍掉自己一个手指头(他左右手各失一指),大骂:"操你们祖宗,不让扒房试试,不要命的冲我来!"
人们被他震住。
接着,他冲进俄试小房,抡起大镐一顿砸,只吓得动迁户慌忙认错,搬迁了事。
自此,此工地主任拍着桥四肩头:"哥们儿,好样的,活有你干的!我不付工钱,房屋门窗、木料、地板……"
自此,桥四网络地痞流氓杀手歹徒,全系劳改劳教跑出来的活放出来的人组成哈尔滨市道里区强迁大队。
拆迁,大有油水,桥四靠此发家,又在北环路拆迁上弄了三十万元。至此,强迁大队改头换面做为龙华公司一工区出现还兼盖楼。
为夺下道里区菜市场拆迁权,桥四不惜万元重金送礼给银行某处的处长,让其说情揽活到手。仅此一项统建部门出价八万在某处长的握着基建拨款大权软硬授意下包给桥四。但桥四采取买空卖空手段,转手以十八万五巨款卖给另一家拆迁队。用一万换十万,桥四便要在拆迁建筑市场也象抓住公安局某分局副局长那样钱权交易,他变本加利,买金佛,买金砖,买金银首饰,象瞪红了眼睛的狼,瞅准机会,金货敲门,在钱权交易下损公肥了自己。
拆迁,不仅桥四一家,隋着基本建设的发展,简直到了揭竿而起的程度。
1990年6月末,香房区拆迁队队长刘长勇,绰号刘三,包揽了哈尔滨肉类加工厂在落马湖一带的拆迁工程。
落马湖,是旧社会人们对东大直街以南的,军事工程学院以东的新发屯,鼎新屯,三姓街,燎原街居住70万户居民的棚户区而言。因这里人口杂居,多是来自关内的贫民。旧社会胡子到此下马躲进棚户区都难以找到----因此而得名。
这是块南岗区岗下腹地,位于马家沟河的两岸。
桥四闻听刘长勇的拆迁队要干此活,怎能容他?在他桥四眼里,凡哈尔滨市拆迁肥肉非他桥四独吞莫属,别人插手,绝对不许。
刘长勇也得知此拆迁工程桥四非插手不可。于是,他找到图二,由图二出资一万二千元雇用了动力区横行霸道的职业杀手队洋馒头(杨德光)和杀手王树槐、刘国庆等人。
洋馒头是杨德光的绰号,自小因打架敢动刀玩命出名,别人不知其姓名,以一口南方话为特点称他为洋蛮子(南方人)。久了,便叫他为洋馒头。
图二找到洋馒头,说明来意。
洋馒头笑了:"要是干别的话(指杀打别外人)有价,可是跟桥四干无价。"
图二掏出一万二千元交洋馒头,说:"你们先拿着这一万二,不是让你打桥四,是让你们的人在工地看着,别让桥四的人来拆迁插手。"
洋馒头不说了,向图二:"你胡弄小孩儿呢?桥四来了我们能不干吗?"
"这样",图二劝说洋馒头,"等拆迁事成之后,你与桥四打与不打,再给十万块钱不就完了嘛!"
至此,洋馒头坐阵工地,等待桥四光临。
此时,桥四找到基建甲方----肉联厂基建办,只是告诉甲方此活我干。说完谈也不谈条件,驱车到南岗去了。通过图二把洋馒头找到金星宾馆,摆上酒席请洋馒头等人吃饭。
席间,桥四问洋馒头,:"刘三刘长勇给你几万?"
洋馒头答:"一万。"
桥四一拍胸脯子:"我出价五万,要买刘三的脑袋,你去摘来!"
洋馒头乐了,说:"四哥,这麽办。你跟刘三的事,你只出两万给我,我不管了行吧?"
桥四说:"手头没带两万,先给一万吧!"
洋馒头略一思忖,点头答应:"行,一万就一万。我等着看你怎麽干刘三的!"
桥四一边派他的人上拆迁工地跟刘长勇的人大血拚,一边告诉洋馒头把刘长勇抓到他办公室去。
一面,桥四的人在拆迁工地挥镐抡锹大战得天昏地暗,头破血流;
一面,在桥四办公室,桥四的打手把刘三打得死去活来,最后,以全队拆迁人马归顺桥四为止。
这里刚结束,拆迁工地风波又起。
与肉联厂基建工地相连的新发小区也正在拆迁,打疯了眼的桥四一伙,闯入新发小区拆迁工地,当即受到冰城拆迁队队长斯锦绣阻止。桥四驱车赶到,斯锦绣刚想同桥四解释:"四哥,是这样的……"
不料,桥四抓起放在木箱上的一个啤酒瓶子,盖顶一砸,瓶子碎了,斯锦绣昏到在地。
众打手问桥四: "咋办?"
桥四把手一挥:"整回去,我彻底干服他。"
新发小区拆迁,桥四也要非干不可。
车子把斯锦绣拉到桥四办公室时,已身中数刀,浑身冒血,加上头部伤口流血,斯锦绣已站立不能。
杀手怕斯锦绣死去,告诉桥四:"别死这儿呀!"
桥四从杀手手里夺过刀,又捅两刀于肋间,硬使斯锦绣咬牙站立。
桥四又一声:"蹲下!"
斯锦绣跪的直直的。
桥四开始训他:"听着,桥四爷就是大上海的黄金荣,就是许文强。哈尔滨的拆迁活你他妈也想干?长几个脑袋?服不?"
斯锦绣被彻底打服,连同他的冰城拆迁队也归顺桥四指挥。
这才把受伤很重的斯锦绣送往医院。
……
这就是图二供述落马湖拆迁大血拚的全过程。
突审图二的任务完成了,恰在这时情况突变,据内线调查掌握小克已办好出国护照准备逃到国外,桥四的出国护照正托人加紧办着,郝瘸子已手握护照。
十万火急,调查组连夜起草报告,拟定下步作战方案,报请市局党组,报请市委政法委、市委以及省政法委、省委……
第五章
大决策,810行动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瑞环,此时正在黑龙江检查工作。省委书记孙维本向他详细地汇报了黑龙江省的社会治安情况,以及如何落实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综合治理社会治安总体战中"北方行动"的落实情况,其中尤重提到桥四、双拐、小克五个团伙情况。
李瑞环听后,当即指示:"要保持严打斗争的好势头,年年打、月月打、天天打,不让他站住脚跟,结帮成伙。现在一些地方的犯罪团伙有了汽车、摩托车、报话机,还有联络信号。危害极大,必须坚决打掉。国民党被打垮了,日本侵略者被打跑了,东北土匪被消灭了,这些团伙有啥了不起的,露头一个要打一个。"
8月9日上午,在省委常委会议室里。省委书记孙维本,市委书记兼省委常委李根深,当时任哈尔滨市委副书记单容范(现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以及市委政法委书记李兆江等,详细听取了对桥四等三个团伙的围剿行动方案。
孙维本听完颇为振奋,他用手一拍桌子说:"好!哈尔滨这一行动好!省委省政府感谢你们,你们此举为人民立了大功!听了你们的行动方案,一、同意现在就动、背靠背工作进行不下去了,到了该转折的时候。二、拿到手得罪证,足可以捕了。三、此案内外勾结,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做好安排,马上动手。除恶务尽一网打净,否则,后患无穷。最后一点,要周密安排组织力量,防止狗急跳墙。关于干部问题,不要袒护包庇,依法办案。我意两面作战一打外----抓捕罪犯,二清内----凡所涉干部,牵涉一个调查一个!"
时不我待,战机在即。市局党组决定:采取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集中一切力量,把这三个团伙坚决打掉:大围歼行动时间,定在8月10日。准确行动时间根据准备情况待定。
根据省市领导的指示,一套具体行动方案拿出来后,王松岩,张潮,吴大垣分别做了圈阅。尤其王松岩指着方案报告对调查组的人说:"此举,是关键一举,不要着眼我们只抓些刑事犯罪的毛贼,尤重要看到这几个团伙在人民群众中造成的影响恶果!更主要是在钱权交易的后面,不管保护层多深,不管情况多麽复杂,不管都是由什麽人组成的关系网,彻底打掉这股刚露头的黑社会势力,让人民安居乐业,保护经济建设,这举动符合党和人民的利益。这也正是我们哈尔滨市实施'530'工程具有战略意义的一举!"
李瑞环同志乘坐的专列还没有驶抵北京。
哈尔滨"8.10行动"大围歼准备工作已经开始。
8月9日上午11时40分钟,一辆又一辆小汽车分别驶离闹市区来到临时指挥部----省武警一支队所在地。
市里主要领导坐阵指挥,市委政法委两位书记李兆江,宋红永及武警部队范参谋长、王松岩、张潮、吴大垣等组成指挥部。
具体行动实施指导为调查组负责人彭蓝江。
要抓捕的罪犯早已在控制视线之下,要抓捕的人犯早已逐一办理完毕完整的法律文书。届时,将原三个调查组分为三个搜捕组。
代号01组,主抓任务是桥四团伙。
代号02组,主抓任务是小克团伙。
代号03组,则主抓郝瘸子团伙。
每组除配备足够警力之外,又备有机动力量;干警58名特警50人。
方法与措施是:封销消息,采取麻痹捕获对象。密捕主犯之后在全力搜捕余犯。
吉普车十辆,铐子二十余副,对讲机五套共十支。外加两台特别车辆。
至此,从此时此刻到8月10日18时,进入"全天候"待命。
8月10日下午1时30分,以筹备市局运动会为名抽调的干部和警力,仔细点名后,乘坐大客车开往江北哈尔滨市公安局警察训练学校。
前来的干部莫名其妙,任务不清;
前来的武警也不清楚集中到此来执行什麽任务?
下午3时,在警校办公室宣布任务:待机,切断对外联系。
等到把这支队伍拉到武警一支队后,由王松岩局长动员后下达任务,干警们才恍然大悟。
王松岩颇有战将风度,他当过司令员,动员是简单扼要的,任务下达是十分明确的。他强调指出要抓捕的罪犯即有武器凶器在身,又杀人成性。参战人员在注意自已安全的情况下,还要严格遵守执行任务时规定的纪律……
准确行动时间为晚六时整。
不料,晚四时许,内线侦查报告:要抓捕的第二个目标,小克不在本市……
这意外消息震动了指挥部;
这意外消息也震动了全体参战干警!
为什麽一直在视线内控制的小克王伟范突然失踪了?
是按原方案晚六时行动?还是犯罪分子有所警觉?
指挥部冷静分析诸多因素,以及推断几种意外情况,果断决定:
一、 立即动用刑侦手段,追查王伟范行踪;
二、 为防止意外,决定将行动时间提前两小时。
调查组组长彭蓝江负责行动的具体实施。
8.10行动开始----
01小组由刑侦老将黄志国率队实施抓捕桥四的方案:
02小组由另一名刑侦老将杨孝田率队实施抓捕小克的方案;
03小组由也是刑侦老将韩居一率队实施抓捕双拐的方案……
晚霞无限好,傍晚的日头还在天边挂着,沐浴着扑向目标的各类警车。
出发前有严格规定,警车出击不许亮急行灯,不许拉警报。
03组首先到达指定地点----道里交警大队。这里离郝瘸子隐身的银都舞厅近在咫尺。
韩居一率领八名全换成便衣的武警特警到达交警大队队长办公室,立即向总指挥部报告了联络地点,并请示可否先派伏兵,潜在银都舞厅外面?
回答:可以。
八名便衣特警,一色内佩短枪军刺,因为要抓捕的双拐手里有枪,他雇用的职业杀手更是枪刀不离身。
韩居一叮嘱特警们:"记住,咱们执行第一案,叫引蛇出洞,进舞厅抓人容易炸营。等内线同志把双拐引出舞厅,你们就上去扑住他,如有人拦,上一个抓一个,他们掏枪你们就动枪。抓住双拐你们往车上拖,我老汉一人断后。"
韩居一焕发了当年抓土匪头子时的精神。
晚5时45分钟,将警车开到银都对面的安顺街口停下。此时,八名特警已按位置守住银都。
内线同志进去了。
正在舞厅与其叔郝明星胡吹乱侃的双拐,见进来两位他特别熟悉的人,先让座后倒茶,接着问,晚上吃什麽去?
两内线同志告诉他:"外面有人找你。"
"谁"郝伟涛有点警觉,问。
内线同志摇头:"不认识。"
郝瘸子沉思半天说:"我去看看。"
于是,他拄着铝合金双拐走出彩灯旋转,舞男舞女跳得正兴的舞厅,双拐悠然来到门外。目光凶恨扫视门外行人,骂道:"谁他妈找我!"
这时,韩居一一使眼色,特警们小老虎似的捕将上来,架起他就走。
双拐怒骂不断,以为别的"刀枪炮"来绑架他,说:"瞎了眼,我是双拐!"
武警拖着他跑,说:"抓的就是你!"
这时,郝瘸子叔叔郝明星,其弟郝伟庆等另二女追出舞厅大打出手,想夺回双拐。
但,这些人简直不堪一击,武警们便手脚麻利地上来一个就抓一个。
直到没有敢再阻拦者了,老将韩居一才上了车凯旋回指挥部。车还在行进间,他用对讲机报告:03落网。
03小组报捷,但02小组仍在行动中,没有查到小克行踪。
但,此时内线又报告,据准确消息说王小克今日已从绥芬河返回哈尔滨,可能正在途中,他乘坐的他的本茨560高级轿车……
于是,指挥部调兵遣将,控制从绥芬河进入市区可能通行的几条公路,远处派出巡逻哨,路口步上拦截车----一切都在秘密进行着,由武警范参谋长具体实施。
彭蓝江来到01小组----
捕捉桥四的第一方案,是将计就计。因为自开展调查以来,桥四多次托内部同志或亲自打电话邀请调查组的人赴宴、以求把他的事情在酒席宴上摆平。即如此,彭蓝江与黄志国商定:何不将计就计引他上钩呢?他们分析了桥四心理。他已在城市称凶多年,他以为他的靠山和保护伞们都有权在握,没有敢抓他桥四的。彭蓝江和黄志国在拟定抓捕他的方案时,正是利用他侥幸心理……
02目标不知去向,彭蓝江急红了眼睛。从审讯图二时得知:为了绿海宾馆前厅开枪打伤人一事,小克约桥四去薛家屯看望杀手,偿金伍千后他躲到绥芬河去了----
小克去向桥四定然知道。这是彭蓝江要到01组行动地点----调查组办公室,想从桥四嘴里抠出小克下落的目的。
晚六时整,黄志国和彭蓝江早候在办公室,门外伏兵早已就位。他两摆上棋盘、佯装下棋,拨打电话约桥四。因为昨天即9日晚,桥四还托内线捎信,想同彭蓝江聊聊。
电话打给内线,说老彭已答应赴约,请桥四晚六点到办公室来找他……
果然,电话打过不久,桥四在内线引导下乘坐他的高级轿车"比由克"如期驶到调查组在经纬头道街的办公室门前停下。
桥四在心理暗暗窃喜,调查组能约他,这说明他的问题大有摆平的希望。他边往调查组驻地赶奔,心理边猜疑,是谁起的作用呢?他猜他的保护伞和靠山,禁不住暗笑:还不是钱的作用?
钱那,万能!桥四这麽想。
车子停下,桥四大摇大摆走进办公室里,见彭蓝江和黄志国正在下棋,他的心放了一半。
桥四当然还不知道,就在他迈步进屋后,他的大个子司机,被武警一个漂亮的擒拿,已经被推进了武警捕他而用的车子里。
屋外的行动,静悄悄,干净利落,屋里连一点动静也未能听得到。
桥四见彭,黄下棋,自己择位落座,掏烟就吸,翘起二朗腿。他开始了寒暄,他向彭蓝江表白:"彭处长,听说你们调查我?"他勉强一笑,摇着头说:"把我当成什麽刀枪炮呢?我现在一心搞企业,挣钱,最很那些黑社会的人了----"
彭蓝江装作用心下棋同他谈话心不在焉,顺口搭讪着桥四刚才说的话:"桥四呀,你说你不是黑社会的人,成。可别人说你桥四就是刀枪炮、咋解释?还有,有人说你昨天还同小克在一块喝酒呢!?"
桥四乐了,站起身对彭蓝江说:"彭处长,我桥四用脑袋担保,绝无此事。再说,小克三天前就去绥芬河了!"
听此言,彭蓝江和黄志国禁不住心头一喜,桥四果然知道小克去向。他说的对,小克去绥芬河已有内线证实。但小克现在回没回哈?这必须从桥四嘴里挖出小克的BB机传呼号码,才能进一步弄清小克在哈否?
彭蓝江把棋子一拍,嗔怪桥四:"你净胡扯,小克在哈尔滨,昨天我还传呼他来着。"桥四为了证实自己没有向彭蓝江说谎----也为急于摘清自己,顺口答:"彭处长你传小克吧,我桥四绝不跟你说谎,小克的传呼号是126-10。"
彭蓝江心中甚喜,目的终于达到。黄老刑警也推了推棋盘,站起身。
彭蓝江向桥四接近问:"你还知道小克什麽事情?"
桥四见势头不对,也站起身向彭蓝江:"咋的?彭处长你还想抓我吗?"
"啪!"彭蓝江大手用力拍响桌面,怒斥桥四:"抓你桥四不行吗?"
"啪!"黄志国把铐子扔给桥四,说:"自己铐!"
桥四还在犹豫,愣怔中,听到老彭拍桌信号的武警冲进门来,将桥四擒住!
01报捷,抓住桥四。
桥四被押上警车走了……
彭蓝江忙打126,传呼10。
回话不是小克,是另一名犯罪分子,但他却告诉了小克另一个传呼号。
彭蓝江再传,再传,再传……
没有回音。
坏了,彭蓝江心里一沉,小克失踪了?
此时,指挥部领导更加焦急,01扑到,03扑到,无论如何不能让目标漏网……
指挥部经过认真分析:决定实施第二套方案抓小克。此时已接近夜里10点,02行动组连去四处,处处扑空。小克的失踪,使指挥部领导忧心如焚,他手里揣着护照,万一警觉就会趁隙出境。但据内线侦查报告和侦查反馈,小克没有警觉,他去绥芬河已确实。
当即,指挥部推算时间,本茨560系高级轿车,如小克返哈也就在此时间左右。闪电行动,调特种车截路堵卡,配每卡15名特警。
布置完毕,指挥部准备连夜转移到预审处,因为源源不断被抓捕归案的罪犯。要当夜突审扩大战果,搜捕余犯……还没等行动,忙中添乱,一条外线电话由武警总机转到指挥部。电话是某分局刑警队长打来的,他声称:双拐郝伟涛其妻找他告状,有武警车号的车把她丈夫绑架走了----
接电话的是佟明久告诉打电话的刑警队长:"控制郝妻千万别让她跑了----"
刑警队长还想问其原因,王松岩接过电话,严厉地:"听着,我是王松岩,你迅速把郝伟涛妻押来,她系罪犯,跑了她,我冲你要人!"
可怜那位刑警队长心惊胆颤,不敢不把郝妻罪犯李华送指挥部归案。
彭蓝江仍在经纬头道街办公室。他认定获得这个新的传呼号,定能告诉他小克位置。
晚十时,再传。
回话人仍不是小克,但这个传呼总算有了回音。对方称他是小克的朋友,来自广州。刚才从绥芬河同小克一起回来在富豪大酒家喝完酒,小克回家睡觉去了……
小克刚回哈的消息传到指挥部。接电话的佟明久把这一消息告诉给市局、市里主要领导。
彭蓝江在电话里向指挥部立了军令状,坚决抓住王小克。
但,02组赶到小克家,扑空。
气得瞪着红眼珠子的彭蓝江,回到经纬头道街办公室,决心再传。
小克十分狡诈,他去绥芬河坐没坐本茨560。他坐的是与别人换的皇冠车。回哈时取道而入,于武警设卡前已进入哈市。喝过酒后,他隐在他的朋友交警大尚办公室,把价值七万元的金表、项链、戒指存放这里。这几天,他心总恐慌,尽管有内部人给他壮胆,仍时有大难临头之感。
刚放好金货,准备睡觉,BB机响了,他拨打传呼他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过,彭蓝江抄起听筒,传来小克的声音:"哪位?"
彭蓝江直言相告:"我是市公安局的彭蓝江啊,今晚值班没事,你不是托人找我唠唠吗?你在哪?"
听筒里一片沉默,对方连气也不出。半晌的沉默,小克怪腔怪调说:"你别管我在哪?现在我派我的车接你去,三声喇叭响你出门,就你一个人来,多一个人来我不见!"
"啪!"对方搁下电话。
"好神气呀!"彭蓝江放下话筒自言自语。
02小组的两辆吉普车捷先出发,冲进暗夜,在小克可能出现的地方预先伏下。
此时,彭蓝江决心单刀赴会捉小克,这当然十分险,他不顾了,也顾不了请示总指挥部。他麻利地把手枪顶上子弹,放进小兜子里……又仍进一副铐子。正这时,门外汽车喇叭"嘀嘀嘀"三声响,彭蓝江毅然出门,坐进前来接他的本茨560。
车里没有小克。
本茨车开足马力,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眨眼之间接着彭蓝江不知去向。
可怜,02小组的吉普车怎麽也追不上本茨,怎麽也找不到本茨车。
时至午夜,本茨拉着彭蓝江象无头苍蝇,东扎一头、西撞一段,逢路就转弯,见岔路就驶入……东西南北一阵乱转,把彭蓝江又从松花江公路大桥上踅回来,走一段,急刹车,停在一条偏僻的小街中央。
这里路灯极稀,胡口幽深。
彭蓝江问司机:"小克呢?"
司机没有回答,他让彭蓝江也下了车。
彭蓝江见这里,路灯昏暗,行人绝踪,附近楼窗早已关闭灯火。在司机拍响三声巴掌中,二十米以外,出现了小克王伟范和四个护着他的杀手。站在路灯下。
彭蓝江勇敢地走进他。四个杀手护住小克。
彭蓝江沉着地坐在马路牙子上,同小克佯装谈话,等待战友们找来。
但,此时,02组的两辆车还在相距很远的安子片转着寻找着。
闲谈过了大约十分钟,战友们即使找到他,彭蓝江又觉得此地不便下手捕小克,便慌称此地太冷,找间屋子细谈。
此时的王小克已被稳住,他也想趁此机会向彭蓝江陈述他如何如何清白无罪……
谈话的屋子是小克找的,他把彭蓝江领到河图街41号,他的好友----大尚的办公室。这位尚,是交警支队车务管理科交通民警,打篮球出身,个头1米85。桥四、双拐、小克乘坐的车牌照,警用装配,全由他一手安排的。但此时他不在房里。
小克进得屋来,与彭蓝江东拉西扯,无非套套近乎。但此时彭蓝江心急如火,很不能立即抓走小克向指挥部告捷。
他知道,省市领导,市局领导在指挥部等他的消息:
他更知道,02小组的战友们此时正在寻找他。
借闲聊之际,彭蓝江故意临窗走动,其目的是让寻找他的战友们能看见他的身影。
为王小克保驾的四打手,此时在另一间屋子里暂憩。
彭蓝江看了下表,差两分钟进入子时,他在也不能左顾右盼了,他要自己把王小克捕住。他在思忖自己一人,怎样对付王小克及他的四名保镖杀手……
小克王伟范人极精明,他已从彭蓝江的神态举止上看出来他半夜找他,不象闲聊。他想溜走,或反抗。边向门外走去边问彭蓝江:"彭处长,你不是跟我唠骒来了,你是要抓我吧!"
趁他说完话就去伸手拉门时。"啪!"彭蓝江一甩铐子扣住他的一只胳膊说:"抓你就抓你!"立即,他又抽枪在手,指着小克说:"走!"
出得门来,彭蓝江抬脚将四杀手休息的门踹上,正有一锁头坠在门鼻儿上,他麻利将门反锁后,押小克下楼。四杀手敲门砸门。
正这时,小克的好友大尚归来,见此情况急忙阻拦,并大声责问:"凭什麽抓他?不行,不能抓!"并自报身份,"我是公安局的,抓他不行。"
彭蓝江火起,警告大尚:"你敢阻拦执行任务,我就开枪!"
正这时,有人跑上楼来,是调查组的司机荆志彬。
彭蓝江命令司机:"用枪把大个子逼楼上去,上面有杀手!"
相继,02小组的特警们,闪电般冲进楼来,冲到楼上……
正是夜子时,报捷。
这一天,应当载入哈尔滨的鎏金史册上。调查组自成立之日起,整整四十六天,就将全市人民反映强烈的,在社会上影响极坏,罪恶极大的以桥四、小克、双拐为首的流氓暴力团伙头子全部捕获。
至此,斗争转入了新的阶段……
第六章
审讯室里的攻坚战
审讯----心理战的最后阶段。
"8.10"行动已于夜子时鸣金获胜,但这是对桥四、双拐、小克、小飞、洋馒头等具有黑社会色彩犯罪的斗争,转入新的阶段。
这五伙流氓团伙犯罪案,涉及人犯百余,涉及大小案件两百余,案情极其复杂。
尤重牵砗到党政机关干部和公安部门的警匪勾结问题以及经济犯罪面广人多。
这是哈尔滨市历史上罕见的大案;
这也是建国以来全国影响最大的案件。
死人,伤人,绑架人,致残人,数目令人骇然;其做案手段,来去迅及,有枪只,有弹药,有电传呼,有录音电话,有高级车辆,在全国诸多案例中,器材惊人;更惊人的是贿案,行贿案,金钱诈骗案及牵涉保护层、保护伞,靠山之广已属全国之最。
从收缴的长短枪只,匕首军刺38件、淫像带90盒,人民币,外汇券150万元,金佛、金砖、金银首饰、几万元一块的手表、高级车辆之多,与国外黑社会集团相比毫不显少。
他们每个犯罪分子的淫秽糜乱生活方式,集世界坏蛋行径之大成。
可想而知,预审之艰难。罪犯不仅有应付审讯的经验,还有拒供的一套诡辩能力。惯犯,团伙犯罪,即使证据确凿,他们也有一套否罪的伎俩。尤其以桥四、双拐、小克等五个犯罪团伙的主要头子们,虽然落网,但他们心理很清楚,上有保护伞、靠山、下有知罪的同伙在逃,他们谁都不会轻易交待犯罪过程,犯罪动机和犯罪手段的。特别牵涉到经济犯罪,警匪勾结问题,他们的拒供心理是咬牙挺,闭口闷,死到临头也很难认罪的。
正鉴于此----
市委、市政府先后抽调纪委、公检法,监察,审计等部门258名干部,补充预审查证的力量,另一方面又组成追捕队,缉拿在逃犯;
办案经费,市政府一补再补,满足需要。办案所需交通工具,耗用油料,按需所供……
领导的重视,是彻底获胜的根本保证。
而,罪犯落网,并不等于大功告成,更艰巨、更复杂的任务是预审。
根据落网罪犯的犯罪经历,身份、特点、心理结构,预审员们将一个个罪犯仔细研究,拟定审讯方案。
第一轮审讯,突破口选择郝伟涛。战术是采取"围"的方案,在审讯策略上,从双拐团伙12名成员中选择了攻下马殿龙,咬住赵范木,拿下双拐之妻,围住郝瘸子。
马殿龙一审上堂,装聋作哑,就连自己是马殿龙也摇头否认。审讯员只好传赵范木上堂。两个罪犯,各自心理矛盾,只让他们见面于堂前,就加剧了各自的心理猜疑。惯犯、尤其有人命案的受审犯人,打这样关系自己死活的官司,他们是各顾其命的,互推互咬,各顾逃命自己才是目的。恰恰审讯利用他们的矛盾心理交待了罪行。便迫不及待陈述案由,摘清自己。这真是挥墨涂脸,越描越黑……
两名杀手的互咬互推,才使审讯打开突破口,再布布紧逼,不得不供述了犯罪。
双拐其妻,简直软如豆腐。尽管这女人上堂受审仍涂红嘴唇,擦胭脂。但,只要打掉她傲慢自爱心理,便一举成功。她的供述,仅双拐连续数次的巨额贿案,以及因贿伤人案,足以使郝瘸子害怕掉头。
果然如此,一审再审,三堂过去,双拐被逼无奈,只好投降,认罪,乞求法律宽容……
攻下郝伟涛,乘胜追击,主攻桥四。
相比之下,桥四顽固之极,表现傲慢。
几堂审过,自兜圈子,不供述犯罪----这是预审小组在审他前安排的。正面接触,一审再审,让五毒俱全的桥四猜不透审讯员究竟要审他那一方面犯罪,使他无法加固心理防线。而真正要审他那天夜晚,审讯员采取了"声东击西" 的办法,让他于心理慌乱,调进审讯圈里,套住后关门打狗。那一堂审讯,颇为精彩。
一上堂,桥四就悠然地翘起二朗腿,对审讯员们说:"我没事,真的,放了我,我每人给你们两屋一厨!"
"桥四!"主审潘庆林厉声喝止他,问:"你宋永佳抬头看看我是谁!"
桥四不认识潘庆林。他心理猜疑,这位预审官没见过,谁呢?
而主审潘庆林正是利用桥四猜度心理,委实相告:"桥四,我叫潘庆林,你可以回监号打听一下老犯人,我可不是审毛贼的预审员,上我堂受审的,不够上杀头掉脑袋的也得判十五年至无期、死缓的!"
桥四静静听着。心理有些发怵。
潘庆林一拍堂木,指桥四:"把腿拿下去!这里是法庭,不是公园!更不是你的伊斯兰别墅!"
桥四坐规矩了。
潘庆林缓和口气,用政策攻心说:"桥四,我告诉你两点:一、你亲眼所见,你的同伙全部落网,我们为什麽没先审你,而先审他们?你雇用的那些人是什麽品质,你比我们了解。到了关于自己判多少年?或能不能保住脑袋的关键时刻,他们会保你还是保自己?"
桥四痛苦一笑,极勉强说:"都保自个儿呗!"
"所以,"潘庆林跟上话,"你供不供,我不逼你。供是你的态度,不供我们照样按法律判你,懂吧?"
桥四点点头。
潘庆林又说:"二呢,你也知道,我们还有一个专案组,查内部人的,说明白了,就是查你那些后台,保护伞,靠山的。他们已自己难保,会保你吗?"
桥四不语,听着。
潘庆林补充道:"到了你已经上法庭的时候,谁保你呢?因为你桥四不是好人,是流氓!"
桥四笑了,笑得轻松。他一上堂受审就对杀,打,伤害问题,行贿问题做过各种对付审讯的准备。不料,预审员提及流氓问题,他解释:"我不是流氓。"
"打兔没?"
"打了"。
"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没?"
"发生了。"
"好吧,"潘庆林扔给桥四一支烟,说"那就一个个说吧。"
桥四接过烟吸着,心理很轻松,他不以为他用各种手段睡过女人就是犯罪……情不自禁,桥四在主审潘庆林的一再逼问下,竟顺口交待同十五名女人发生过性关系。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啪!"潘庆林一拍堂木,突然变恼,怒斥桥四,"你用金钱勾引,软硬兼施,暴利威逼,深夜绑架,强行留宿、各种手段通奸的,奸污的,强奸的,十五名女人,你不是流氓会是好人?会有保护伞护你?会有靠山保你?而且你还把自己玩过的女人给了他们,现在他们也自己难保,躲你都远远的,会救你吗?"
桥四呆了。他自己也莫名其妙:怎麽顺嘴交待这麽些女人?
他看到自己的卑鄙,绝望心理产生,没人救他是肯定的。
主审潘庆林所以不攻主罪,用层层扒皮的办法来揭露桥四,正是要再突破他心理防线。而且,心理防线一破,加固也来不及了。潘庆林便采用步步为营的强攻方案,使桥四顾左难顾右,顾此又失彼,被迫交待了雇用杀手,绑票,伤人,动刀残害人种种罪行。
但是,对所涉警匪勾结,经济案件,行贿案件,保护伞,后台交待得不彻底,甚至避重就轻。
然而,专案组对此类案件已查实70件有余。对所涉与他勾结的公安干警、科员、科长、分局副局长、某基建处长,某银行处长等十名构成犯罪干部,执行法律并收回追回这些犯罪干部的收受贿硌的赃款赃物折合人民币共计六十余万元。
桥四等人供述与否,已不影响警匪勾结,保护伞和靠山。
桥四等罪犯还有侥幸心理,自以为这些保护伞,靠山身上花去大量资财、包括送金银首饰和金佛,也许会救他们。
罪犯们估计总是错误的:1991年4月16日至25日,对关押审理八个月之久的桥四,双拐、小克、小飞、洋馒头等五个犯罪团伙头子及杀手们14人,哈尔滨人民中级法院经过开庭审理,核证,对他们一审判决死刑。
接到死刑判决书的桥四等罪犯们,一面上诉拖延死期。一面主动供出钱权交易,谁是他们的保护伞和靠山……他们做出如此交待即想因此有功保住脑袋,又出自对耗去他们资财的保护伞,靠山一种怨恨心理,怪钱白白花去,命却难保了……
尽管罪犯们做了如此最后近乎于疯狂的挣扎,一面彻底交待后台,行贿等问题一面有他们的家属或托人进京去告御状,也已难免当杀之罪。
哈尔滨中级人民法院终身判定,1991年6月9日将十四名当杀之罪的桥四等团伙头子及杀手们,押去刑场挨杀。
……
刑场枪声,震撼着大地,也震撼着正接受法律审理的桥四等死刑犯的保护伞及靠山,他们吓得要死;
刑场枪声,告诫人民,斗争并未就此结束。而且,当我们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斗争是艰巨的,复杂的,在钱权交易下,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蛀虫还在;
刑场枪声,也警策人民注意,和平演变与反和平演变的斗争是存在的,时时存在着。
人们,要警惕啊!
摘自经济新闻导报1991年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