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死于尿毒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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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枭雄袁世凯死于尿毒症?

文@金满楼 

在袁世凯的老部下们纷纷造反的时候,就连家里人也不给他面子。洪宪王朝开张还没两天,袁世凯的弟弟袁世彤、妹妹袁书贞居然登报声明与袁皇上脱离兄弟姊妹关系,令袁世凯哭笑不得。 

袁世彤是袁世凯的六弟,他虽然一直在老家操持家务、从来没有出来做过官,但这个弟弟却很关心政治,时不时的就写信给老兄,指斥他这个不对,那个无理。这回老兄要做皇帝了,袁世彤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大骂袁世凯是“清室之逆臣、袁家之不孝子孙”。为此,袁世彤还在家里拉起一支二十来人的“讨袁军”,并号称勤王,要为清室讨伐袁世凯这个贼臣。袁皇上得知这个消息后,自然不能让他胡闹,随后便令地方警察局将他们给镇压下去了。 

至于袁书贞,她早年嫁给原山东巡抚张汝梅之子为妻,本来和袁世凯的关系很不错,两家人还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经常走动,并常有书信往来,馈送更是不断。这一次,因为袁世凯要复辟帝制,袁书贞写信给兄长,称:“袁张二姓,世受清恩。兄长代清为民国总统,还可以说是民主,如今又要称帝,到时如何去见地下的隆裕太后?你虽假托民意,但以妹视之,其实就是叛逆罢了!” 

就连袁世凯自己家里,也没有太平日子。在伪《顺天时报》露馅后,太子袁克定总觉得父亲已经不再信任自己而打算改立其他弟弟,于是他还想要来个“玄武门之变”,把他的假想敌老二和老六一并干掉;而新华宫里的那些姨太太们,还成天在那里为封“妃”啊“嫔”而吵闹不休,惹得老袁暴跳如雷(据说,后宫开始是这样安排的,正室于夫人为皇后自然没有话说,姨太太们则有子的封为“妃”,无子的封为“嫔”,一些陪侍多年而无子的姨太太就闹起来了)。 

在宣布退位前,袁世凯先派人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友徐世昌和段祺瑞,并让徐世昌出任国务卿,段祺瑞出任参谋总长,以帮他解脱困境。袁世凯本以为自己废除了帝制,又将老朋友请出来维持局面,按理应该可以混过去了,但西南各省仍旧不依不饶,非要袁世凯就地下野。 

从清末的“非袁不可”到如今的“非去袁不可”,不过区区数年,竟然已是天壤之别。首任内阁总理、在朝鲜便跟随袁世凯的原部下唐绍仪在电报中斥责说:“撤销帝制之令,而仍居总统之位,在执事(即袁世凯)之意,以为可敷衍了事,第在天下人视之,咸以为廉耻丧尽,为自来中外历史所无”;具有多年流亡经历的康有为则建议袁世凯“速携家眷,游于海外”,若“早行一日,国民可早安一日”;蔡锷、唐继尧、梁启超等人也纷纷要求袁世凯洁身引退,抗议声浪真是接二连三,应接不暇。只要袁世凯霸占这总统位置不下来,这全国各地的“劝退、迫退、乞退乃至斥退”的函电便日夜不绝的不断涌来,比原来拥帝时的规模还要多上几倍。 

至于那些帝制派的喽啰们,什么“六君子”,什么“十三太保”,大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下也就溜的溜,跑的跑,没走的也早已是鸦雀无声,只剩下袁世凯这么个孤家寡人,衰病残年,苟延残喘。在这种情况下,原本以为凭自己的老资格可以力挽危局的徐世昌也是焦头烂额,最后只能知难而退,挂冠而去。 

4月22日,段祺瑞接替徐世昌出任国务总理(取消政务堂,改回了原来的国务院),组建新内阁。段祺瑞在重掌大权后,情形就有点类似当年袁世凯逼宫了,只不过当年的袁世凯已经换成了今日的段祺瑞。当段祺瑞准备任命自己的心腹俆树铮为国务院秘书长时,袁世凯以“总理是军人,秘书长不宜再是军人”加以反对,事后段祺瑞十分生气,他把烟斗狠狠的掼在桌上,厉声道:“今日还是如此!” 

至于另外一个股肱干将冯国璋,这时也没有闲着,他仿照当年清帝退位的优待条件也给老袁量身定做了一个:一、往事不追;二、公权不褫夺;三、私产不没收;四、居住自由;五、全国人民予以应有之尊敬;六、民国政府每年给予岁费十万元。这个优待条件,基本上代表了北洋系的意见,毕竟袁世凯是他们的老领导,做事情不好做得太绝,中国人还是讲人情味的嘛! 

据说袁世凯看到这个优待条件后,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表示接受。倘若袁世凯真的按照这个优待条件下野的话,袁世凯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毕竟,袁世凯下台了,谁又可以真正取代袁世凯的地位呢?段祺瑞、冯国璋还是黎元洪?谁也取代不了,后来的军阀混战就证明了这点。相反,如果袁世凯能够活下来的话,再次出山并不是没有可能,后来的很多军阀头子不都是屡屡下野、又屡屡复出吗?以退为进,有时候还是一个很好的策略的。 

但可惜的是,袁世凯终于顶不住了,称王称帝非但没有帮助他破除家族魔咒,反而加速了他的死亡。据袁世凯的三女儿袁静雪回忆说,在1916年的元宵节,正当全家人围在一起吃元宵的时候,六、八、九三个姨太太为了“妃”、“嫔”的名分在袁世凯面前大声争吵。袁世凯见后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不要再闹了!你们都要回彰德去,等着送我的灵柩一块儿回去吧!”说完,袁世凯便起身回办公室了。当时护国战争已经爆发,袁世凯整日忧心忡忡,精神不振,在被家里这么一闹后,袁世凯从那天开始便饭量减少,慢慢就恹恹成病了。 

在各方要求总统退位的声浪中,袁世凯方寸已乱,退位心有不甘,接着开战又有所不能,弄到最后,心力憔悴,他的身体也垮了。到了5月的最后几天,袁世凯已经不能办公;6月5日,袁世凯一度休克昏迷;延至6月6日的凌晨6点,袁世凯终于放弃了对命运的抗争,一命归西。 

 

袁世凯得的病是膀胱结石导致尿毒感染全身,原本这个病是不会导致生命危险的,但袁世凯为人比较固执,一直不肯看西医、不肯动手术(大概也是因为发病的位置特殊,羞于启齿),加上帝制后的种种不顺,急火攻心,更是加重了他的病情。 

等到病情急剧恶化、小便不畅后,在袁克定的坚持下,袁世凯才让法国医生贝希叶前来诊治,但此刻为时已晚。贝希叶建议袁世凯到医院去动手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被袁世凯拒绝。在这种情况下,贝希叶只好在袁世凯卧室给他导尿,但此时导出来的全是血尿。袁世凯自知不起,便急忙让人把徐世昌和段祺瑞找来,并把总统大印交给徐世昌,说:“总统应该是黎宋卿(黎元洪的字)的,我就是好了,也准备回彰德去。” 

据说,袁世凯在6日凌晨昏厥复苏之后,对侍疾在侧的老友徐世昌低声说:“杨度杨度,误我误我”;也有人说,袁世凯临终时说的是:“是他害了我!”这到底是谁害了袁世凯,是杨度、是袁克定还是他自己,随着袁世凯这么一蹬腿,谁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