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无语泪流——悼念两个逝去的家庭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10: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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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郴州临武,母亲缚三子女同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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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保印:无独有偶,无语泪流——悼念两个逝去的家庭
无独有偶,无语泪流

——悼念两个逝去的家庭


(湖南郴州临武,母亲缚三子女同赴黄泉)

    5月26日晚,体育部的同事到我办公桌前告诉我,另一位深度报道部的同事在微博中,发表了“湖南郴州临武,母亲缚三子女同赴黄泉”的图片新闻。我请他发来给我。我知道,又一个悲剧,在中国发生了。

    收到同事转来的照片后,望着死去孩子的脸,我无语泪流。这就是我们的社会,这就是我们的国家。

    在我们的身边,在我们这些有条件上网的人身边,还有很多无法生活的底层百姓。他们,是我们的血肉同胞,是我们的亲人。他们今天的绝望,未必不是我们明天的绝望。对他们的死,我们的社会负有责任,我们每一个人也负有责任。如果社会还有良知,如果我们还有良知,就不要推脱这种责任。

    我们总是说,无独有偶。

    也是5月26日,《河北青年报》报道说:近日,唐山遵化市公安局侦破的一起特大杀亲案。李某因交通事故造成脑出血,留下严重后遗症,不能上班,一家人全靠妻子每月180元的救助金维持生活,家庭经济极其窘迫。因不堪沉重的生活压力,他对妻女痛下杀手,后,自己采取触电、服安眠药、砍头、割喉等手段自杀。

    可怜李某被杀害的女儿,仅仅3个多月大。一个3个月的婴儿,死于亲生父亲之手,这样的人间悲剧,就发生在我们这个经济高速发展的中国。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作家,作为一个职业新闻评论员,我可以想象得到,这位父亲绝望到了何等地步。只是,他不该走出这一步。为了女儿,也不该。

    然而,不该的,却发生了。在这个不幸的家庭里,这甚至是一种必然。因为当地政府的眼里没有他们,亲邻的眼里没有他们,朋友的眼里没有他们……我们每一个人的眼里,也都没有他们。政府和公众的双重冷漠,使这个绝望的父亲,最终举起了刀。

     这把刀,指向妻子,指向女儿,指向自己,也指向我们的社会,指向我们每一个人。刀尖所指,就是我们的良心与良知——社会的和我们每一个人的。

     一根线索,一把刀,结束了两个家庭,结束了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在这些生命里,有父亲,有母亲,有儿子,有女儿,有哥哥,有姐姐……苍天!我们谁没有父亲,谁没有母亲,谁没有孩子,谁没有亲人?然而,我们竟眼看着,这两个也曾充满笑声的家庭,如今只留给我们一则新闻,一张图片。

    我想告诉我的朋友们,也想告诉每一个人,如果你的身边,有需要帮助的底层人,那么,尽己所能地帮助他们、安慰他们吧。你的一块薄钱,你的一句温暖的话,就可能拯救他们。而在拯救他们的同时,也拯救了我们自己的良心与良知,拯救了我们这个日益向恶滑落的社会。

    50年后,100年后,当我们子女,回望今天的中国,当他们看到这两个家庭的惨剧,他们会怎么想?答案是不言自明的:这是一个罪恶的,而不是幸福的时代;这是一个坠落的,而不是上进的时代;这是一个黑暗的,而不是阳光灿烂的时代;这是一个充满了恨,而不是洒满了爱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生活的我们,在我们的后人眼里,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呢?

    所以,为了我们的时代,是幸福的而不是罪恶的,是上进的而不是坠落的,是阳光灿烂的而不是黑暗的,是洒满了爱而不是充满了恨的,请让我们从今天,向每一个需要我们帮助、需要我们爱的人,伸出我们的手,分一缕阳光给他们……

    愿逝者安息——我不知道,他们能否安息?他们睁着眼,看着我们。

    愿生者幸福——我不知道,我们能否幸福?他们睁着眼,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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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贫困夫妻不堪高额医药费相缚投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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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先死后,12岁的陈泽彪把生活中的每一笔花费都用日记本记下来。本报记者杨万国 摄


  一对贫病交加的夫妻把自己捆绑在一起,相拥投江。而在这个乡村,合作医疗、民政特困户救助、疾病救助等所有的救助制度,都无法解决他们的现实困境。

  村支书说,“唯一的办法是发动乡邻捐款”。在他们相拥的遗体被发现后,捐款来临———却用做了他们安葬的费用。

  他们留下了一个同样患病的儿子,也留下了有关农村医疗救助的许多遗问。

  夫妻俩被打捞上岸时相互搀拥,拽也拽不开。

  这是江书义看到妻弟和妻弟媳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样子。他看到,一条麻绳捆在两人腰间,腰带也相互绞缠在一起。

  死者为陈正先与姚元香夫妇,湖北公安县埠河镇万众村村民。丈夫38岁,妻子34岁,有一个12岁的儿子,在读小学。

  2月22日,正月初五,这对夫妇相拥跳入长江。

  他们留下的遗书表明,大病使这对贫穷的夫妻再也无法承受。而在这个湖北省首批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试点县,翻阅合作医疗、民政特困户救助、疾病救助等制度,他们的困境超越了这里所有的救助范畴和救助能力。

  村支书说,“唯一的办法是发动乡邻捐款”,但显然来得太迟。在他们相拥的遗体被发现后,捐款来临———却用做了他们安葬的费用。

  “赶紧回去搞钱!”

  正月初五,B超结果出来,大家都傻了眼。陈正先患有“血吸虫病、乙肝、肾结石,黄疸”等至少4种大病。

  “双方的哥哥姐姐们,不要为我们难过陈泽彪的亿干(乙肝)和去和从(何去何从)

  妈妈,孩儿们不孝对不起了正先和元香不分到东南西北永远在一起,江水是我们的家”

  2月23日下午,荆州三

医院一病房,江书义在床头柜里发现了陈正先用铅笔写的遗书,字歪歪扭扭,写在一本病历的底页上。

  陈正先只在这家医院住了三天。

  “全身的皮肤,眼睛都像火纸(一种黄色的冥纸)一样黄”。今年春节,正月初二,江书义和妻子到岳母家拜年,发现陈正先身体很虚弱,走路随时可以倒,饭也不能吃,“你身体有病,不轻,要赶快去治。”

  陈正先说,他和妻子上午已经到沙市的医院检查了,下午去拿结果。

  第二天,检测结果让江书义吓了一跳。这份肝功能检测报告显示,陈正先的谷草转氨酶超标400多倍,谷丙转氨酶值1274,正常值是5-40.“病情很严重,必须马上住院。”正月初三,陈正先被送到了荆州三医院,他的亲属们立即分头借钱。

  江书义用凑来的2000元钱交了住院费,陈正先和妻子还准备了850元,江让他们先留着。

  当天,医生对陈正先做了CT检查,没有查出问题。

  次日,医生要求他们做B超。江书义征求陈正先的意见,“是做黑白的,还是彩照的?黑白30,彩照贵,120.”

  陈正先犹豫了一下,“彩照吧,这样检查得清楚一些。”

  “他是很想弄清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江书义说,陈正先一贯节省,这次选择花钱多的,可见他想知道病到何种程度。

  正月初五,B超结果出来,大家都傻了眼。陈正先患有“血吸虫病、乙肝、肾结石,黄疸”等至少4种大病。

  “赶紧回去搞钱!”听了主治医生说“相当严重”之后,陈正先的大哥和江书义也焦躁起来,两人叫道。

  当日下午一点,江书义筹到1000块钱赶回医院,看到妻弟躺在床上,有时长声叹气,妻弟媳趴在床边。

  陈正先没有要姐夫的钱,他说:“你暂时拿着,放这里也不安全,我们身上还有800多,医院账上还剩400多,多交钱医院可能给我们用贵药”。

  听到小弟说得有道理,江书义把钱重新揣进了衣兜。他告诉姚元香,“小弟这是重传染病,要注意病房开窗通风”。

  临走,江书义又给姚元香安排今年的生产,“开春了养头猪,年底哪怕杀100多斤也是好的。”

  陈正先家没有猪栏。江书义又建议,“大哥常年不在家,猪栏也空着,你们可以用嘛。”

  下午四点半,陈正先的输液还有半小时就完了,江书义赶回了家。

  “江水是我们的家”

  遗照就是他们的结婚照,两张年轻的面孔,丈夫留着小分头,妻子留着高高的发髻,脸上擦了胭脂红,紧紧的贴着丈夫。

  陈正先夫妇的失踪是姚元香娘家哥哥先发现的。

  2月23日10时,姚元香哥哥去医院发现夫妻俩不在。

  护士说,前一天下午6点,给陈正先打完针后,就看到他们夫妇出去散步了,晚上没有归院,以为回家了。

  在病房里,陈正先的亲戚们翻开折叠整齐的衣物,发现了写有遗书的病历。

  之后,江书义一边拨打了110报警,一边在车站等地寻找,未果,他开始喊来10多名亲戚租船沿江寻找。

  三天,4000元,此后他们没钱请船,就沿江徒步寻找,从荆州找到公安,后来又到了长江下游的江陵和石首,并印了1000多张寻人启事,沿江贴了一百多里。

  20天后,两位放牛的老人就是在看到随江漂流的两具遗体按照寻人启事的电话通知的江书义。

  开始时候,尸体怎么都打捞不上来,最后,江书义下水把绳子解开,分开腰带,才把两人的遗体捞上岸。

  “他们一直就这么恩爱,也很老实。”陈正先夫妇的遗体被运回万众村时,全队的乡亲集资买来鞭炮和纸钱。

  4月2日晚,陈正先的家,两张陈年木床,上面铺着稻草和破乱的棉絮。唯一的家具———组合柜上,放着他们的遗照。确切说,应该是结婚照,两张年轻的面孔,丈夫留着小分头,妻子留着高高的发髻,眉毛弯弯,脸上擦了胭脂红,紧紧的贴着丈夫。

  被吃掉的麦种

  “他们很老实,又很要面子”,几位邻居说,夫妇俩不到万不得已,从不向乡亲借钱。而且借了钱必定按时归还。

  亲戚们说,面对疾病和治病欠下的债务,这对小夫妇一直未曾放弃对生的渴望。

  在陈正先20岁出头的时候,他被检查出血吸虫病和乙肝病。血防站告诉他,为了防止交叉感染,先治愈肝病再来治血吸虫病。而血吸虫病是国家免费给予治疗的。

  此后,陈正先一直没有系统地治疗自己的病,实在受不了时就去买点药吃,因干不了重活,家里勉强种着1亩多稻田和3亩旱田。后来,妻子姚元香也患上了坐骨神经痛,无法下地干活。

  2005年初,眼看儿子长大了,读书要花钱。这年,在江书义的建议下,陈正先夫妇决定一起出去打工。

  在佛山一家陶瓷厂,干了不到5个月,陈正先病倒了。

  “听说车间的温度高达60度,他身体本来就差,一下子就累倒了。”江书义说。

  回家治了一个多月,打工5个月的钱又花光了。感觉稍微恢复后,陈正先又来到佛山,这次检查发现他有乙肝,陈只好回到家。

  灾难接踵而至。

  这年的9月28日,儿子陈泽彪也病倒了,检查发现,也是严重的乙肝。

  妻子揣着挣来的2000元钱和从亲戚家借的8500元钱给儿子治病,10天后,钱花光了。

  此后,他们夫妻再也没能出去打工。借的8500块钱也没能还一分。这成了陈正先夫妇巨大的心病。

  “他们很老实,又很要面子”,几位邻居说,夫妇俩不到万不得已,从不向乡亲借钱。

  而且借了钱必定按时归还。

  农村有借钱不过年的风俗,一位邻居说,他们夫妇卖口粮也会在年三十之前还清账。

  2006年,陈正先种了西瓜和水稻,但是当年当地遭遇虫灾和水灾。水稻勉强够吃。

  到10月份,他们家连小麦种子也吃掉了。最终从邻居家借了90斤麦种撒在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