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读书人为何拼老命也要当个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6 17:46:29
 古代读书人为何拼老命也要当个官

    古代官员的来源主要是那些通过科举考试的读书人,通常称他们为“儒”。一个人若想升官发财,首先必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在封建社会里,即便成了儒,其本身的地位也还是很低微的,只不过是有了可以做官的资格和希望。从“儒”到“官”,还有相当漫长的路要走。如果一个“儒”一生中不能飞黄腾达,不仅是白费时间、浪费灯油,自己的处境也很悲惨,甚至还会殃及到子孙。 

    元朝的时候,朝廷按民族和地域,把人分为蒙古人、色目人、北人和南人四等。除此之外,还按职业把人分成十个等级,即:“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

  由此可见,“官”赫然位居榜首,而“儒”则排在第九位,仅比乞丐强一些,但还不如娼妓排位靠前。

  “儒”虽然是当官的候补对象,但儒和官二者的差距却是如此之大。所以,读了书成了“儒”,还必须拼命科场,才有进入仕途的可能。如果直到临死之前还没有个一官半职,自身的地位和命运就实在太差了。 

    自古以来,国人最怕官,但也更喜官。因为当官可以手握生杀予夺大权,出入前呼后拥,威风凛凛,正如蒲松龄所描写的那样:“出则舆马,入则高座,堂上一呼,阶下百诺,见者侧目视,侧足立。”当官不仅能光宗耀祖、荫庇子孙,还能聚敛财富、福泽后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是非常真实的写照。因此,读书人就是拼上自己的这条老命,也要弄个官儿当当,可谓生命不息,科考不止;做不了官,死不瞑目。 

    古代社会选拔任用官员的途径,只有通过科举考试。所以,读书人都要三番五次、不厌其烦地挤上这座独木桥。在中国1300多年的科举考试中,究竟发生过多少让人哭笑不得的人和事,实在是说不清楚。 

  我们读过清代小说家吴敬梓的长篇讽刺小说《儒林外史》,书中写了明宪宗成化末年,山东兖州府汶上县的教书先生周进,为了能够出人头地,荣耀乡里,屡次参加科举考试,到60多岁的时候,才在别人的同情和帮助下,考中了举人。顷刻之间,不是亲戚的也来认亲,不是朋友的也来认友,连他教过书的学堂居然也供奉起了“周太老爷”的“长生牌”。

  《儒林外史》中还有个范进,我们都比较熟悉,他屡考不中,在家里倍受冷眼,妻子对他呼西唤东,老丈人对他更是百般呵斥。54岁那年他终于考中了举人,他的老丈人便一反常态,到处吹牛说他早就知道女婿是文曲星下凡,与常人不一样,从此对范进变得毕恭毕敬。范进虽然凭着八股文发达了,但他所熟知的不过只是四书五经。当别人提起北宋文豪苏轼的时候,他却以为是明朝的秀才,结果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清朝康熙三十八年,广东顺德有一个叫黄章的人,40岁时才考中秀才,60多岁时补上廪生,83岁被选为岁贡生,100岁时才到北京参加会试。他千里迢迢到北京赴试的路上,全都是由他的曾孙服侍。进入考场时,他还别出心裁地在灯笼上写了“百岁观场”四个大字。 

    广东人谢启祚比黄章小两岁,98岁高龄依然坚持考举人。按惯例,像这样的年龄参加乡试,可以由该省巡抚呈报礼部请皇上恩赐举人。但这位谢老先生坚决谢绝恩赐,硬要凭自己的真本事博取功名。他说:“科名有定数,我老手尚健,岂知我不能为老儒们扬眉吐气?”功夫不负有心人,此公居然考取了举人。有意思的是,与谢启祚同榜的还有个12岁的儿童,两个相差86岁的人竟然成了同榜年谊。第二年,99岁的谢启祚依然到北京参加会试,朝廷授他为国子监司业街,他终于做了官。 

    在中国科举史上,参加京城会试年龄最大的大概要数广东三水人陆云从了。他100岁时考中秀才,103岁才以举人的身份赴京参加会试,也被朝廷授予了国子监司业街。 

    纵观清朝的科举中,还有许多人和事让人心里感到莫名的苦涩。 

    大文学家蒲松龄,幼年起就沉迷于科场之中。19岁时应童子试,连中县、府、道三个第一,补博士弟子员,可谓一帆风顺。然而命运捉弄人,此后蒲松龄却一直蹭蹬科场。45岁到济南参加乡试,因病没有考完。48岁再次赴考,仍是铩羽而归。72岁时,老先生仍是顶风冒雪去参加考试,总算得了一个“岁贡”,这是一个低于举人,仅高于秀才的功名,是当不了正经官儿的。亲朋向他祝贺,蒲松龄先生悲喜交加,写了一首叫《蒙朋赐贺》的诗:“落拓功名五十秋,不成一事雪白头。腐儒也得宾朋贺,归对妻孥梦也羞。”同一年,他的长孙考中,老先生赋诗勉励:“天命虽难违,人事贵自励。无似乃祖空白头,一经终老良足羞。”在蒲松龄看来,自己一生中没当上一官半职,在儿孙面前是最没面子的事情。他对自己在文学方面所取得的辉煌成就并不在意,眼睛盯着的只有那个官位。  

    清朝时,还有一个人也很让人感到心酸。这个人就是严复,他14岁进入福建马尾船政学堂学习海军,19岁毕业,然后上舰实习,24岁又赴英国留学,继续学习海军。他所受的教育应该是当时最正统的新式教育。那时已经是清末,通往官场已经不只是科举一条路,国内洋学堂毕业、海外留学归来都可以当官儿,另外可以通过保举当官儿,甚至还可以花钱买官儿,叫“捐纳”。所以,严复留学回来后就当了北洋水师学堂的总教习,算是个不小的官儿了。但是,由于他不是科甲出身,而被视为异途,同僚们都看不起他。于是严复在33岁时花钱捐了一个监生的身份,取得考举人的资格,便立即回原籍备考,这一次没有考中。但是他不气馁,不灰心,36岁时又去参加顺天府的乡试,结果还是没考中。他仍然不死心,第二年又参加了顺天府的恩科乡试。其时,他已经是五品的知府了,但为了一个科举正途,他不得不参加科举考试。他屡考不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他是洋学堂毕业生,还是海外留学生,哪里弄得懂四书五经,而且八股老爷也不会让他考中。可叹严先生是中国近代著名的学者,又受过系统的新式教育,可是为了做一个从正途进去的正儿八经的官,在科举制度面前也只好低下头弯下腰。从严复身上,我们看到的是科举制度的愚昧、残忍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