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干预 拯救美元

协同干预 拯救美元时至年末，各国央行纷纷向市场注入大量流动资金，为提振经济献上大礼。本月18日，仅欧洲央行(ECB)就向信贷市场注资5,020亿美元，相当于瑞士全年国内生产总值的1.3倍。各央行负责人还表示，只要有必要，他们就将继续注资。这对银行家而言可谓一场及时雨，他们藉此可以清理掉那些不为人知的坏帐及相关受损资产──尽管只是暂时的。不过，在各央行做出注资决定的同时，美国也发布了一连串有关通货膨胀的坏消息。11月份，美国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和生产者价格指数(PPI)分别较上年同期上升了4.3%和7.2%，就连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最看重的核心个人消费支出(PCE)也较上年同期上升了2.2%，击穿了2%的理想区间上限。美国的通货膨胀实际走势以及通胀预期控制都未能得到有效的控制，这与通胀问题上的“鸽派人士”一直宣称的情形大相径庭。美元的不断下滑早就预示出货币政策太过宽松，通货膨胀早晚会露出其狰狞嘴脸。当然，华盛顿的重商主义者才不会为这一点伤脑筋。在过去五年中美元兑欧元下跌了将近30%，这些家伙自是喜闻乐见。对他们来说，如果人民币兑美元能大幅升值、其他钉住美元的币种能与之脱离关联，那么将是对他们最大的奖赏。重商主义者认为，美元大幅贬值将有效解决美国的巨额贸易逆差问题。这种经济思想实在太蹩脚了，其政治考量更是荒谬。在一个开放的经济体中，贸易失衡完全是净储蓄倾向造成的，与汇率变化毫不相干。巨额贸易逆差自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就已存在，美元汇率变化对其并无显著影响。广告那么，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办呢？眼下该是布什政府切实执行“强势”美元政策的时候了，它应鼓励各主要国家央行采取协调、合作的干预行动，为美元打造一个坚固的支撑，就像它们过去在美元偶尔出现异常疲软走势时所做的那样。美元如能更加强劲和稳定，则将使它保住自己作为全球储备、干预和结算货币的突出地位，如此一来还能为通胀预期提供有效的牵制，这也是Fed一直希望看到的。眼下美元的弱势表现是经济周期性的产物。自8月份以来，住房市场低迷促使Fed将美元资产利率下调了整整一个百分点，这个幅度或许太大了。一般来说，当经济增长提速、货币政策收紧的时候，美元会出现反弹。但外汇市场像一般的股票以及住房市场一样，也会因非理性繁荣及跟风效应而过度涨落、进而受到损害。这正是美元遭到“围剿”的原因所在。如果美国政府真相信长期内美元应该保持稳定、强势的话，那么它就应该进行短线干预，以此提振美元。但这里有一个问题。自从1945年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确立以来，美国政府一直保持着资本市场的开放，并且一般来说对外汇市场维持不作干预的被动姿态，而其他国家的政府往往或多或少地干预汇市以影响本币走势。当今，除东欧有几个国家将货币与欧元挂钩外，亚洲、拉丁美洲以及多数非洲及中东国家都将美元作为进行干预的常规货币，或者说是“基准”货币。这样可以避免以交叉汇率作为干预目标，并最大限度地减少政治纷争。比如，如果韩国央行为抑制韩圆升值而买进日圆、抛出韩圆的话，那么日圆的相对走高势必会让已处于通缩顶点的日本非常不安；要是中国也用日圆来干预人民币汇率，那日本方面就会更加难受了。因此，应让美元继续担当其他国家的常规干预币种，而且美国若想通过单方面干预一种或多种外国货币来支撑美元走势将是不明智的，也是不会如愿以偿的。这样也有悖于人们基于二战后美元体系的一贯做法，而这一获得普遍认可的体系给美国和世界其他经济体带来了莫大福祉。当前正是进行联合干预的最合适时机。美国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国对美元的下跌均表示不满。欧洲央行(ECB)行长特里谢(Jean Claude Trichet)就声称他对欧元兑美元的剧烈波动感到不安。日本新任首相福田康夫(Yasuo Fukuda)曾公开表示，担心日圆上涨将把日本重新打回通缩时代。随油价飙升而急剧走高的加元也让安大略和魁北克的制造商们忧心忡忡。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则在研究有无可能在石油交易中采用非美元币种。中国总理温家宝最近也抱怨，美元贬值导致中国购买的大量美元资产出现了严重贬值。如果欧洲央行、日本央行、加拿大央行、英国央行等行首先行动起来，那么美国的明智做法是予以配合。如此规模的协同干预可以避免大家各行其道。此外，所有相关央行共同参与官方干预行动将带来更好的成效，因为此时市场接受到的信号要强烈得多，从而认识到各国政府在这方面是言出必行的。写到这里，我们自然要谈到中国以及外界对中国人民币汇率的种种错误观点。既然有必要证明强势美元政策的可信度，那么，单单选中一个一直在全力避免本币兑美元自由上浮的国家来大加伐挞是不公正的。中国的干预力度确实很大，它通过大量买进美元来遏制美元兑人民币的贬值势头；而与此同时，来自中国的买盘也填充了美国人的储蓄亏空，并弥补了美国的巨额贸易逆差。人民币汇率对韩圆、日圆、泰铢乃至印度卢比等其他一系列亚洲货币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人民币的飙升将给所有这些货币带来巨大的升值压力。迫使人民币大幅升值将引发又一波美元贬值的浪潮，进而有可能导致通货膨胀预期失控。这么做还有可能向美国以外的经济体输出通缩压力，从而危及国际金融体系的稳定。拥有超过1.4万亿美元外汇储备的中国还扮演着另一个重要角色。一旦拥有可兑换货币的主要工业化国家（在欧洲央行的带领下）同意采取措施为美元构筑支撑，那么，包括中国和沙特阿拉伯在内的持有大量美元资产的新兴市场国家必须同意不对外汇储备进行“多元化”操作。如果达不成这样的默契，那么各国央行唯有进行非常强力的干预，而且整个策略能否奏效就很成问题了。合作将带来双赢的结局：高估的欧洲货币汇率将有所回落，大量美元资产的持有者将减少损失，而美国将得以逃脱因美元贬值而造成的通货膨胀灾难。不过，要让中国接受上面所有这些方案，美国（还有欧盟）必须支持真正的强势美元政策，停止在人民币问题上对中国说三道四，那样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Ronald McKinnon / Steve H. Hanke（编者按：本文作者Ronald McKinnon是美国斯坦福大学经济学荣誉教授、斯坦福经济政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Steve H. Hanke是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应用经济学教授、Cato研究院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