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俘记

    1943年，日伪军2万余人对鲁北清河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中共清河区党委社会部部长兼公安局局长李震，率领公安战士，开展反“扫荡”斗争。
    是年8月15日，李震在博兴县楼子韩村遭日军包围，不幸被俘，被叛徒出卖，暴露了行署公安局长身份。日军张店俘虏收容所所长三浦，为了通过李震搞清清河地区抗日组织，先以团长或副旅长相许，诱降不成，又施以严刑拷打，李震始终威武不屈。国民党博兴县县长周胜芳为讨好日军，把李震从张店要到博兴，不但没有从李震口中获取任何材料，反被李震揭露了其汉奸面目，周胜芳恼羞成怒，在近1个月的时间里，用灌辣椒水、吊梁头、压杠子、抽皮鞭、烙铁烫等各种酷刑，把李震折磨得奄奄一息。
    1944年1月，一架日本飞机因机械故障在昌邑县海边草洼地降落，飞行员山田井马被民兵活捉，转送清河军区。山田井马系日本关东军一高级将领亲属。驻张店日军奉命，不惜代价救出山田井马，通过关系送信给清河军区，提出协商释放飞行员，中共清河区党委书记景晓村、清河军区司令员杨国夫等领导正在设法营救李震，获此消息后，决定以山田井马换回李震和李铁峰（中共临淄县委书记兼县长，在李震之前被捕），并通谍日军：你杀我就杀，你放我就放。日军很快答应，双方商定在利津县城南封锁沟边的东张家庄为交换地点。
    1月下旬一天上午，双方代表核实了李震、李铁峰和山田井马的身份，在一户农民的院子里进行了交接。李震被营救后，即被任命为渤海行署公安局长。不久，山东省战时行政委员会颁发嘉奖令，嘉奖李震、李铁峰高尚气节，称两人为“政权工作干部之楷范”。

--摘自《山东省志书大全》“公安志”之第三章：《公安武装斗争》之第一节：《打击日军、惩治汉奸》

    1944年2月下旬的一天上午，天气晴朗，寒风习习，在利津县二区黄河东岸的东张村（今属垦利县）北首封锁沟内，由我八路军渤海军区同日军各派出代表及战士数人进行监督，按照双方已经达成的协议，交换被俘人员。我方获释的是清河行署公安局长李震、临淄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李铁锋等人。日方被俘释放的是一名年仅21岁的飞行员山田井马。
    山田井马是日本侵略军第一师团一0八联队的中尉飞行员。他于1944年1月7日驾驶一架“972”型战斗机，由济南起飞，沿胶济铁路飞往青岛。飞机起飞后 不久，机器发生故障，在我清东地区潍县北部的海边草洼里被迫降落。当地县大队和民兵立即火速赶往事发地点把敌机团团包围，迫使山田井马走出机舱束手被 擒。县大队和民兵这次还缴获重机枪两挺、电台两部。他们迅速派人将山田井马护送到清河军分区，后转送渤海军区领导机关。
    经审讯查明，日军飞行员山田井马是日军一个师团长的儿子，还是侵华日军华北派遣军司令岗村宁次的侄子。他已获准回日本东京探亲，行前乘机专程到青岛看望朋友。由于山田井马是日军高级将领的亲属，因此，日军济南指挥部对他的失踪异常关注，万分焦急。在事发后的当天，即派飞机到降落地区巡查。1月 10日，日伪军八百余人从益都出动，在四架飞机的配合下，对潍县北部地区进行“扫荡”，寻找失事降落的飞机和飞行员。但一无所获。此后，日军又派出飞机在我广饶北部和利津东部地区上空散发传单，声言“只要放回飞行员，愿以大批武器交换，也可另提条件，均予照办”。
    山田井马被俘后，渤海军区政治部敌工部的同志，对他进行了耐心细致的教育。向他讲述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侵华战争不得人心，注定要失败。日本国内人民反战情绪很大，都不愿再为日本军国主义、财阀、军阀卖命。当前，日本军国主义头子已经内外交困，穷途末路。与此同时，清河区日人反战同盟支部的成员 也对山田井马进行了现身说法和教育。山田井马觉悟提高很快，不久，他积极参加了日人反战同盟。
    这时，经过渤海军区领导研究，认为可以将山田井马放回去，换回我方被俘的李震、李铁锋等几名干部，如果日方同意，还可增加换回人数。经我部敌工关 系人员进行联络，济南日军指挥部全部应允。他们答复将我方被俘人员分两批释放，先释放李震、李铁锋等第一批10余人，待我方放回山田井马以后，再将第三批30余人放回。不久，敌人将李震、李铁锋等人由张店解送到利津县城，他们要二李联名给渤海军区首长写一封信，以此让我方相信他们的诚意。并捎信说日方准备随时交换。李震和李铁锋同志，当即给渤海军区领导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信的大意是：不知何故，敌人突然将我们押送到利津、请组织和首长信认，我们随 时准备以身殉国。尽管信文很短，但李震 、李铁锋同志对党组织的一片赤胆忠心却跃然纸上。后来渤海区党委还为李震、李铁锋同志被捕后宁死不屈的革命精神 通报表扬。
    至此，渤海军区政治部敌工部的同志才和日人反战同盟支部的朋友一起，同山田井马正式谈开交换被俘人员一事。谈话前以为山田井马一定会很高兴，但其实不然，开始他坚决拒绝，说这样会把他推到火坑里。经过耐心地做工作，并告诉他，这也是他在关东军的舅父托济南日军司令派人来请求的。他回去后还会换回我方的几位重要干部，这也是对中国人民的贡献。这时，山田井马才表示同意。于是双方才按照达成的协议，顺利交换了被俘人员。
    山田井马离开我方后，被送回日本国。他先去长野县家乡看望了一下，然后被集中在军营“洗脑筋”，不久又被派到了马来西亚前线，在战斗中阵亡了。
    （根据访问崔醒农、李铁锋、孙涛等老同志的记录材料整理）
1996年1月4日 东营日报 < 史 海 钩 沉 >　文／罗 先 哲